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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千千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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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我会跟你算这笔帐的!大家等着瞧吧!”
  美琦拖着哭哭啼啼的斌斌,也往屋外走去,同时,仍然用她那温温柔柔,细声细气的声音说:“十个私生子,有九个心肠歹!”
  然后,他们统统退出了室外,接着,一阵汽车喇叭的喧嚣,两辆车子都故作惊人之举似的,大声按喇叭,大声发动马达,大声倒车,又大声的冲出了风雨园。这一切,恍如千军万马般杀了来,又仿佛千军万马般杀了去。终于,室内是安静了。是的,终于,室内是安静了,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大家在沉重的呼吸,只有那老式的大钟发出规律的滴答。然后,李妈悄悄的走了过来,轻手轻脚的收拾那花瓶的残骸和地毯上的余水。翠莲也挨了进来,静静的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筷。
  老人跌坐在沙发中,他用手捧着头,坐在那儿一语不发。
  耿若尘斜倚着壁炉站着,他的脸色依旧惨白,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李妈收拾房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敢去招惹他。他只是定定的站着,直着眼睛,竖着眉,一动也不动。
  终于,李妈和翠莲都收拾好了东西,都退出去了。室内更安静了。
  这种寂静是恼人的,这种寂静有风雨将至的气息,这种寂静令人窒息而神经紧张。江雨薇从她缩着的角落里挨了出来,正想说两句什么轻松的话,来打破这紧张而窒闷的空气。
  可是,蓦然间,耿若尘回过头来了,他的脸色由惨白而变得通红,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额上一根根的青筋都暴胀了起来。他一下子冲到老人的身边,跪在老人前面,他用双手用力的抓住老人的两只胳膊,摇晃着他,震撼着他,嘴里发出野兽负伤后的那种狂嗥:“爸爸!你帮帮忙,你不许死!你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老人用手抓住了儿子的头发,他揉弄这乱发,他凝视着那张年轻而充满了激情的面孔,他的眼里逐渐蓄满了泪,他的声音沉痛而悲切:“儿子,生死有命,一切由不了你自己呵!可是,孩子,你帮我争口气吧!你帮我争口气吧!别让人家说我耿克毅,死后连个好儿子都没有!”
  “但是,爸爸,在听了培中培华那些话后,你叫我怎么待下去?怎么留下去?”他狂叫着。
  “你想中他们的计吗?儿子?”老人深深的凝视着若尘。
  “他们会想尽各种办法来赶走你的,你明知道的。若尘!别中他们的计!”他恳切的看着他,语重而心长:“记住,若尘,假若你能帮我争口气,则我虽死犹生,假若你不能帮我争这口气,我是虽生犹死呵!”
  耿若尘仰着脸,热切的望着他父亲,然后,他猝然间把头仆伏在父亲的膝上,发出一阵沉痛的啜泣和痉挛,他低声喊着:“爸爸,告诉我该怎么做吧!告诉我该怎么做!”
  老人用颤抖的手紧揽着儿子的头,他举首向天,喃喃而语:“有你这样靠近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么多年来,这是我们父子第一次这样接近,不是吗?”他脸上绽放出一层虔诚的光辉:“这些日子,我常觉得你母亲在我身边,若尘,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子!我常想,在我生命将结束的时候,还能和你这样相聚,我是够幸福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还能苟求什么呢?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你必定不会让你的两个哥哥,践踏在我的尸骨上高歌吧?若尘,若尘,坚强起来!若尘,若尘,帮助我吧!”
  耿若尘抬起了头,他眼里还闪着泪光,但他的脸孔上已带着某种坚定的信念,某种热烈的爱心,某种不畏艰巨与困难的坚强,他低声而恳挚的说:“你放心,爸爸,你放心!你这个儿子,或者很任性,或者很坏,或者是个浪子,但是,他不是个临阵畏缩的逃兵!”
  “我知道,”老人注视着他:“我一直都知道!”
  江雨薇走了过来,她悄悄的拭去了颊上的泪珠,她为什么会流泪,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自从走进风雨园以来,不,是自从担任老人的“特别”护士以来,自己就变得“特别”脆弱了。她走过去,哑声说:“好了,耿先生,你应该吃药,然后小睡一下了!”
  耿克毅抬头看着她,微笑的说:“对了!雨薇,你得帮助我活长一点!”他站了起来,跄踉的跟着她,向楼上走去。雨薇搀扶他上楼的时候,发现他是更瘦了!职业的本能告诉了她,或者,她不需要担任他太久的“特别护士”了。
  她服侍老人吃了药,再服侍他躺下,当她要退出的时候,老人叫住了她:“雨薇!”
  “是的。”她站住了。
  老人深深的望着地。
  “你是个好护士,”他说:“也是个好女孩,我必须要对你说一句话:谢谢你!”
  “为什么?”她说:“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
  “不。”老人点点头:“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谢谢你帮我把若尘找回来,你不知道,这件事对我的意义有多大!”
  “我知道。”雨薇低语。
  “好了,去吧!”老人说:“我想睡了。”
  雨薇退出了老人的房间,关好房门,她回到楼下。
  耿若尘正仰躺在沙发中,他面前放着一个酒瓶,手里紧握着一个酒杯,江雨薇对那瓶酒看看,已经空了小半瓶了!她赶了过去,一阵莫名其妙的激动和怒气控制了她,她抢下了那个酒杯和酒瓶,哑声说:“难道酗酒就是你振作的第一步吗?”耿若尘愕然的瞪着她。
  “你不能再逃避了,耿若尘,”她轻声的,一字一字的说:“你刚刚许诺过,你不做一个逃兵!那么,站起来吧,站起来,为你父亲做一点儿什么,因为,他真的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耿若尘紧盯着她。
  “把酒瓶拿走吧!”他喑哑的说:“并且,时时提醒我,时时指示我。”他低叹了一声:“你是个好心的女暴君呵!陛下!”
  接下来,有一段相当平静的日子。
  自从在风雨园中大闹一场之后,培中和培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了,这对老人是件相当好的事情,他少生很多气,少费很多神。随着天气逐渐转冷,他的精神却越来越好了。黄医生仍然每星期来诊视,他认为老人的病况进入一段休眠状态里,没有好转,却也没有继续恶化,对这种绝症而言,不恶化就是好消息,江雨薇和耿若尘都暗中庆幸,希望老人或者会发生什么“奇迹”,而挽救了他的生命,在医学史上,这种例子并非没有。
  耿若尘开始去纺织公司研究业务了,江雨薇知道,他是相当勉强的,他对那纺织公司根本没有兴趣,他的去,完全是为了讨老人高兴。可是,有一天晚上,江雨薇和耿克毅父子们都在围炉闲话。那晚,江雨薇穿了件橘红色的套装,慵慵懒懒的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耿若尘忽然拿了一张纸,抓了一支炭笔,开始随手给江雨薇画一张速写,画好了,他觉得那套服装不够洒脱,就把它改成一件松散的家常服,在腰上加了一条纱巾似的飘带。画好了,他递给江雨薇说:“怎样?像不像你?”江雨薇看了半天。
  “很好,比我本人漂亮,”她笑着:“你实在有绘画上的天才,应该正式学画。”
  “不成,现在开始学已经太晚,”若尘说:“我真该学室内设计或是建筑。”“把那张画给我看看。”老人说。
  江雨薇递了过去,老人竟对那张简单的速写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左看右看,若有所思的研究了好久,忽然把那张速写折叠起来,放进口袋里,说:“给我吧!”
  江雨薇并没注意这件事,她想老人爱子心切,对儿子的一笔一划都相当珍惜,这事并没什么特别意义。耿若尘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这张画到了唐经理手里,一星期后,一件崭新的,用软呢材料做成的家常洋装,腰上有丝巾做配饰,喇叭袖,宽下摆,说不出的潇洒漂亮,这衣服被送到风雨园来,江雨薇做了第一个试穿的模特儿,耿若尘惊异的说:“什么?这就是我画的那件衣服吗?”
  “是呀,”老人说:“你看,什么地方需要改?”
  那件衣服是浅蓝色,腰上的纱带也是同色。
  “要用蓝灰色的衣料,领子改成大翻领,”耿若尘一本正经的说:“纱带却用宝蓝色,这样,才能显出纱带的特色来。如果用黄色的衣料,就要用橘色的纱带,总之,腰带的颜色一定要比衣服艳才好看。”
  过了一个月,唐经理兴高采烈的跑来说:“订单!订单!订单!都是订单,美国方面喜欢这类的服装,他们要求大量供应,并且要求看看其它的款式,赶快请令郎再设计几件!”
  这是一个偶然,一个惊奇,完全出乎耿若尘的意外,但是,这却引发了他的兴趣,他开始热心于纺织公司的事了,他研究衣料的品质,研究衣服的款式,研究如何利用最低成本,做出最漂亮而新颖的服装来。他经常逗留在工厂里,经常拿着炭笔勾画,他变得忙碌而积极起来。
  “相信吗?”老人骄傲而自负的对江雨薇说:“他会成为一个第一流的服装设计师!”
  江雨薇成了这些服装的模特儿,成品的第一件,永远是由她穿出来,在父子二人面前走步,旋转,前进,退后,坐下,举手,抬足,滑一个舞步……父子二人就兴味盎然的看着她,热心的讨论,热心的争执,江雨薇常说:“我要另收时装模特儿费,我告诉你们,干时装模特儿是比特别护士赚钱多的!”
  “你改行倒也不错,”耿若尘笑着说:“知道吗?雨薇,你有一副相当标准而美好的身材!”
  “不许改行!”老人笑着接口:“我对第十三号没有兴趣!”
  “第十三号?”耿若尘不解的问。
  于是,老人开始告诉他,在江雨薇之前,他赶走了十一个特别护士,以及这第十二号如何用“女暴君”式的手腕,一下子将他征服的故事。耿若尘听得哈哈大笑,笑得那样开心,那样得意,他拍着老人的肩说:“这个女暴君的确有征服人的力量,不是吗?”
  江雨薇听得脸红,耿若尘那对炯炯迫人的眸子,更看得她心慌。但是,她是多么喜爱那份围炉谈天的气氛,和那种属于家庭的温馨呀!她甚至开始怀疑,等她必须离开风雨园的时候,她将如何去适应外界呢?尤其,如何去适应医院里那种充满血腥、药水、喊叫的生活呢?
  就这样,春天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
  雨季仍然没有过去,天空中总是飘着那绵绵不断的雨。江雨薇常怀疑自己有爱雨的毛病,和她名字中那个“雨”字一定有关系。她喜欢在细雨中散步,她喜欢听雨声,她更爱着雨雾里的早晨和黄昏。
  这天,依然下着雨,却正好是江雨薇休假的日子。
  她在外面逗留了一整天,和两个弟弟团聚在一块儿,听他们叙述大学生活,听他们的趣事,也听他们谈“女生”,天!
  只是那样一眨眼,他们就到了交女朋友的年龄了。晚上,她请他们去吃沙茶火锅,围着炉子,大弟弟立德忽然很正经的、很诚恳的冒出一句话来:“姐,这些年来,我们亏了你,才都念了大学,总算是苦出头了。现在,我和立群都兼了家教,也可以独立了。你呢?姐姐,已经过了年了,你是二十三了,假若有合适的人选,别为我们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啊!”
  第六章
  唉!立德能讲出这篇话来,证明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但是,这句话却勾起了江雨薇多少心事,在她接触的这些人里,谁是最佳人选呢?追求她的人倒是不少,无奈每一个都缺少了一点东西,一点可以燃起火花来的东西,他们无法使她发光发热,无法使她“燃烧”。可是,退一步想,难道人生真有那种“惊天地,泣鬼神”般的爱情吗?真有小说家笔下那种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感情吗?“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不,她还没有经历过这种滋味,这种“生死相许”的感情。或者,她是小说看得太多了,诗词念得太多了,而“走火入魔”了?或者,人生根本没这种感情,只是诗人墨客善于描写罢了!总之,立德有句话是对的,她已经二十三了,年华易逝,青春几何?她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想想了!尤其在她对未来的“特别护士”这种职业已感困惑的时候。
  于是,这晚,她接受了那X光科吴大夫的邀请,他们去了华国,跳舞至深夜。谈了许多医院的趣事,谈了很多医生的痛苦,谈了很多病人的烦恼……但是,无光,也无热。那医生善于透视人体,却并不善于透视感情。
  半夜两点钟,吴大夫叫了出租车送她回到风雨园,这是她休假日回来最晚的一天。在门口,她和吴大夫告别,用自备的钥匙开了铁门旁边的小门,走进去,她把门关好,迎着细雨,向房子走去。
  雨丝扑在面颊上,凉凉的,天气仍然寒冷,她把围巾缠好,慢慢的踱着步子,慢慢的想着心事。两旁的竹林,不住的发出簌簌瑟瑟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是玫瑰和栀子混和的香味,园里有一株栀子花,这几天正在盛开着。
  她走着,高跟鞋踩在水泥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房子的二楼上,有间屋子还亮着灯光,那是谁的窗子?她注意的看了看,是耿若尘的,那么,他居然还没睡!她放轻了脚步,不想惊动任何人,但是,蓦然间,一个人影从她身边的竹林里冒了出来,一下子拦在她前面,她张开嘴,正想惊呼,那人开了口:“别害怕,是我!”
  那是耿若尘!她深吸了口气,拍拍胸口:“你干嘛?好端端吓我一跳!”她抱怨着,惊魂未定,心脏仍然在剧跳着。
  “干嘛?”他重复她的话。“只为了迎接你,夜游的女神。”
  “啊?迎接我?”她有些莫名其妙。
  “我看到你进来的,”他说,拉住她的手腕:“不要进屋子,我们在花园里走走,谈谈。”
  “现在吗?”她惊愕的:“你知道现在几点钟?”
  “只要你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就好了!”他闷闷的说。
  “怎么?”她挑高了眉毛:“你父亲并不限制我回来的时间,何况,我也没耽误我的工作。”
  “工作,工作,工作!”他的语气里夹着愤懑:“你做了许多你工作以外的事情,但是,只要我们的谈话里一牵涉到你不愿谈的题目,你就搬出你的工作来搪塞了!”
  “哦,”江雨薇瞪大眼睛:“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安心要找我麻烦吗?”
  “岂敢!只要求你和我谈几分钟,你既然能陪别人玩到深更半夜,总不至于对我吝啬这几分钟吧!”
  江雨薇静了片刻,夜色里,她无法看清耿若尘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对闪闪发光的眼睛,她咬咬嘴唇,微侧了侧头,说:“你的语气真奇怪,简直像个吃醋的丈夫,抓到了夜归的妻子似的!耿若尘,你没喝酒吧?”
  “喝酒!”他冷哼了一声:“你每天像个监护神似的看着我,我还敢喝酒吗?难道你没注意到,我是在竭力振作吗?我天天去工厂,我设计服装,我管理产品的品质,我拟商业信件……我不是在努力工作吗?”
  “真的,”她微笑起来。“你做得很好。好了,别发火吧!”
  她挽住了他的手,像个大姐姐在哄小弟弟似的。“我们在花园里走走!你告诉我,你今天碰到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
  “我没碰到任何不愉快的事!”
  “那么,你是怎么了?”她不解的注视他,她的手碰到了他的外衣,那已经几乎完全潮湿了。“啊呀,”她叫:“你在花园里淋了多久的雨了?”
  “很久了,一两小时吧!”他闷闷的答。
  “你发神经吗?”
  “你不是也爱淋雨吗?”他问。
  “并没有爱到发神经的地步!”她说,拉住他的手,强迫的说:“快进屋里去!否则,非生病不可!”
  他反过手来,迅速的,他的手就紧握住了她的。他的眼睛在暗夜里紧盯着她的。
  “不要对我用护士的口气说话,我并不是你的病人!懂吗?”
  她站住,困惑的摇摇头。
  “我不懂,你到底要干什么?”
  “刚刚是谁送你回来的?那个高个子的男人是谁?你的男朋友吗?那个X光吗?”
  “是的!”她仰了仰头:“怎样呢?”
  “你很爱他吗?”他的手把她握得更紧,握得她发痛。
  “你发疯了吗?你弄痛了我!”她迅速的抽出自己的手来。
  “你在干什么?你管我爱不爱他?这关你什么事?”她恼怒的甩了甩长发:“我不陪你在这儿发神经,我要回屋里去了。”
  他一下子拦在她前面,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傻瓜吗?”他的头逼近了她。“嫁给一个医生有什么好?他们整天和药瓶药罐细菌打交道,他们不能带给你丝毫心灵的感受,我敢打赌你那个X光……”“喂喂,耿若尘!”雨薇心中的不满在扩大,她讨厌别人批评她的朋友,尤其耿若尘又用了那么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好象全世界的人都不屑一顾似的。她愤愤然的说:“请别批评我的朋友!也请不要过问我的私事!嫁不嫁医生是我的事情,你根本管不着!”
  “我管不着吗?”他又掐紧了她的手腕,他的呼吸热热的吹在她的脸上。“你也管不着我的事,可是你管过了!现在,轮到我管你的事了!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那个X光,我也不喜欢你这么晚回来……”
  “对不起,我无法顾虑你的喜欢与不喜欢!”她想挣脱他,但他握得更紧,他的手像一道铁钳般紧紧的钳住了她。“你放开我,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干涉我?……”
  “凭什么吗?”他的喉咙沙哑,呼吸紧迫:“就凭这个!”
  说完,他用力的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怀中一带,她站立不稳,雨夜的小径上又滑不留足,她整个身子都扑进了他的怀里。迅速的,他就用两只手紧紧的圈住了她。她挣扎着,却怎么都挣扎不出他那两道铁似的胳膊。张开嘴,她想骂,可是,还来不及说任何话,她的嘴唇已被另一个灼热的嘴唇所堵住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根本丝毫心理上的准备都没有。因此,当她的嘴唇被骤然捕捉的那一剎那,她心中没有罗曼蒂克,没有爱情,没有光与热,没有一切小说家笔下所描写的那种飘飘然,醺醺然,如痴如醉的感觉。所有的,只是愤怒、惊骇、不满,和一份受伤的,被侮辱的,被占便宜的感觉。她拚命挣扎,拚命撑拒,但是,对方却太强了,他把她紧压在胸口,他的手从她背后支住了她的头,她完全没有动弹的余地。最后,她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她让他吻,但是,她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仇恨的紧盯着他。
  他终于放松了她,睁开眼睛来,他那两道眼光又清又亮,炯炯然的凝视着她。这眼光倒使她心中骤然涌上一阵迷茫的、心痛的感觉。可是,很快的,这感觉又被那愤怒与惊骇所压了下去,她立即把握机会,推开了他,然后,她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这卑鄙的、下流的东西!”她怒骂起来:“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以为你父亲花了钱雇用我,你就有权利占我便宜吗?你这个富家少爷!你这个花花公子!你这个名副其实的浪子!我告诉你,你转错脑筋了!我不是你玩弄的对象,我也不是你的纪霭霞!你如果再对我有一丝一毫不礼貌的举动,我马上离开风雨园!”
  耿若尘呆了,傻了,他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挺立在夜色中。江雨薇说完了要说的话,一摔头,她拋开了他,迅速的冲向屋子里去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镜子前面,她看到自己涨红了的面颊和淋湿了的头发,看到自己那对乌黑的、燃烧着火似的眼睛,和自己那红滟滟的嘴唇,她用手轻抚在自己的唇上。她的心脏仍然在狂跳,她的情绪仍然像根绷紧了的弦。一时间,她无法思想,也无法回忆。刚刚发生的事,对她已经像一个梦境一般,她竟无法肯定那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终于,她脱下了淋湿了的大衣,走到浴室里,放了一盆热热的水,躺进浴缸中,她泡在热水里,尽量去驱除身上的寒意,洗完澡,换上睡衣,用块大毛巾包住湿头发,她回到卧室里,坐在梳妆台前面。
  夜很静谧,只有冷雨敲窗,发出轻声的淅沥,夜风穿梭,发出断续的低鸣。她坐着,一面侧耳倾听。耿若尘的卧房就在她的隔壁,如果他回到房里,她必然会听到他的脚步和房门声。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她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有些恼人的牵挂,春宵夜寒,冷雨凄风,那傻瓜预备在花园里淋一夜的雨吗?
  走到窗前,她掀起窗帘的一角,对外面望去,她只能朦胧的看到那喷水池中的闪光,和那大理石的雕像,再往远处看,就只有树木幢幢,和一片模糊的暗影。天哪,夜深风寒,苍苔露冷,他真要在外面待一夜吗?
  恼人的!烦人的!她管他呢?拉好窗帘,她打开了电热器,往床上一躺,睡吧,睡吧,明天一早要起来给老人打针,十点多钟黄大夫要来出诊,睡吧,睡吧,别管那傻瓜!他淋他的雨,干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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