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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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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

“所以嘛?我要你恢复本来面目,何必受这些无谓的苦恼。”

“这一点,我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何妨说说,本教自然可以为你作主,替你了解疑难公案。”

欧阳昭闻言,不由心中一喜。

他并不是喜着一统教替他了结公案,而是从千手嫦娥宋骊珠语气之中,分明是知道他改头换面,用了易容术,而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当然更不知道是欧阳昭了,想到这里,索兴装成神秘地道:“不瞒你说,我不是区家扬,被你看透了,但我也不能用真面孔与任何人见面。”

“却是为何?”

“因为……”欧阳昭故意装出有苦难言之状,左右看了一眼,才低声道:“因为我身负血海深仇,而且……”

“而且怎么?”

“而且仇家乃是一个组织庞大的枭雄团体,正在千方百计地打探我,想要绝门灭户,斩草除根。”

“真的吗?”

“自然不假,我何必欺瞒于你!”

“果有其事,一统教自然替你出面!”

“血海深仇,在下不愿假手别人,立志手刃仇家。”

“此乃人之常情。然而,此刻四下无人,能不能说出你那仇家的门派姓氏,也许帮你有益。”

“这个……更加不便了。”

“又……哎呀”

千手嫦娥宋骊珠还待说下去,蓦然间,庄内锣声大响。当!

当……不绝于耳。

她不由叫了声:“不好!”人也一弹而起,对着欧阳昭道:“快回藏珍楼,不要离开,其余的事不用你管。”

她叫着,人已如同一缕白光,在翠竹幽篁之中,疾掠而过,快如蛱蝶,形似轻烟,轻功之健,实属不凡。

欧阳昭立在当地,目送她的身影,不禁久久沉默,深深地出了口气,不知是惊于这位女副教主的美艳,还是担心自己的行藏败露。

停了片刻,才一跺脚,自言自语道:“为何我专同女人打搅?命中难道注定了要与女的打交道不成?”

他自言自语,不禁自己好笑起来。郁闷至极,忽的一腾身上射三丈,人在凌空,发出一声龙吟凤鸣的长啸,以舒胸中积愫。

但凌空之中,却见柳暗花明庄内火把乱绕,人影幢幢,不知为了何故,急忙一层势子,竟向庄中泻去。

藏珍楼上,并未二致,只是二楼靠门的一个铁匣被人打开,里面隐隐有一股硝磺气味,浓郁郁的中人欲呕。

先前,他离楼追赶那黑影与大妖蔺小翠之际,未曾留心,此时见到,才知原来那蔺小翠脸上的伤势,乃是这铁匣内的硝磺所伤,依这看来,这楼上每一只铁匣,必然都按上了恶毒机关,幸而自己未曾鲁莽,不然,纵然有天大的功力,岂能与无知无觉的机关拚上。

欧阳昭将藏珍楼审视了一遍,然后下楼向庄前大厅奔去。

那儿正是人影火把菌积的所在。

此时,灯烛辉煌,黑压压的,站满一大厅,全都是一统教的会下,全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厅的正中地上,横卧着一个女子,正是鬼谷二妖的小妖蔺小玉。

蔺小玉这时已不成人形,衣衫泥污,粉面之上毫无血色,苍白怕人,看样子似乎是受了制命的内伤。

五爪金龙岳麟,大刺刺地,端坐在左首第一把交椅之上,以下是铁笔穷儒桑子修、白衣追魂段冰蓉。

欧阳昭从人群里,慢慢溜到段冰蓉身后空着的椅子上坐下,低声对她道:“大姐,这蔺小玉是你干的?”

白衣追魂粉面书生赛潘安段冰蓉回首一笑,对着五爪金龙岳麟鼓鼓嘴道:“是岳老堂主制服的。”

大厅的正中公案之上,副教主尚未出堂。

欧阳昭又凑到五爪金龙岳麟身旁道:“老堂主的功力果然不同凡响,鬼谷二妖之一的蔺小玉,也是不凡的人物。”

五爪金龙岳麟一捋胸前银髯,洋洋得意地道:“老朽也不过是侥幸而已,这小妃子的确有个三招两式,差一点,我就栽了。”

铁笔穷儒桑子修一见欧阳昭的人,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但依然问道:“家扬,藏珍楼出了岔子没有?”

这位老英雄说话之时,一种关心的神色溢于言表,把岔子二字的声音,特别提高。

欧阳昭聪明过人,自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深知这位盟叔明是问的藏珍楼,暗里不过是点问自己,因此,也就眨眨眼睛,悄声地道:“使人扑朔迷离,原来副教主对这桩事,早已预先知道了一半。”

五爪金龙岳麟听这一老一少的一问一答,怎知他们的言外之意,不由吃惊道:“啊,这事副教主已知道了?”

欧阳昭尚未回答,大厅的后面已转出了两个黑衣少妇,朗声叫道:“副教主出堂。”

一时,大厅上的一统教从,全都肃静无哗,坐着的,也都肃立起来。

千手嫦娥宋骊珠在八个少女引导之下,施施然由大厅后面徐徐而出。

欧阳昭见她此时已恢复了盛妆,粉面含威,黛眉上扬,与适才在竹林之内,判若两人,心中不由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觉得这个女子,好生奇怪,却非一般江湖武林中的妇女可比,更不论是那些俗脂庸粉了。

此时,五爪金龙岳麟离座上前,恭身答:“功德堂主岳麟,上禀副教主,鬼谷门中鬼谷二妖之一的蔺小玉,私闯禁地,被属下与桑总舵主同段副堂主合力制服,请副教主定夺。”

千手嫦娥宋骊珠双眉一掀,两眼神光暴射,沉声道:“老堂主,鬼谷二妖出入双双,但不知另一个露面没有?”

她说话之际,眼神忽然射向欧阳昭的脸上。

欧阳昭不由心中一懔,心知她必定已知此事,反正自己追出竹林她已知道,甚至于自己是改头换面,也瞒不了她,因此,不等她追问下去,越众而出,朗声道:“上禀副教主,藏珍楼中被人侵入,也是一女子,穿装打扮与此女一式无二,不知可是二妖之一。”

谁知千手嫦娥宋骊珠玉面一沉,厉声道:“既然藏珍楼有人侵入,那侵入之人呢?”

欧阳昭心中奇怪,心想: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口中答道:“她身负重伤,由楼窗被人救走。”

千手嫦娥宋骊珠勃然大怒,一按公案,由坐位突地站了起来,厉声道:“大胆!你护宝守楼,为何竟将侵入之人放走?”

“限于忌禁,无法追赶。”

“为何不鸣锣示警?”

千手嫦娥宋骊珠的神色大变,怒不可遏,脸上充满煞气,一拍公案,对着执法堂的三十三位执事弟子喝道:“来,把拘魂使者区家扬拿下,交执法堂义罚。”

第三十章 节外生枝

千手嫦娥宋骊珠的一言未了,人影晃动,兵器声震,不但执法堂的三十三家执事阴判卜通等霍地而起,连一统教的其余数十个教众,也各展身形作势腾身,把欧阳昭团团围住。

刀光剑影,劲风闷喝,一时剑拔弩张,眼见就将展开一场血拚。

欧阳昭虽然是艺高人胆大,但此时身在虎穴龙潭,百十个高手齐向自己动手,心中也不觉一震。

另一边的白衣追魂段冰蓉,与铁笔穷儒桑子修,固然是捏了一把冷汗,连五爪金龙岳麟这位老会首,也不由猛吃一惊,他一挥双手,对着一统教众大声道:“各位且慢动手!”

说完,一探身子,深深一揖,又向千手嫦娥宋骊珠道:“上禀副教主,区家场有违忌禁,原应按律治罪,请念他护宝有功,又是初入本教未久,对教规不熟,宽恕一次。”

千手嫦娥宋骊珠面上隐怒未息,冷冷道:“老堂主,是不是因为区家扬乃是你引荐入教,与他讲情?”

五爪金龙岳麟的老脸一红,苦笑了笑道:“属下知罪,但拘魂使者区家扬功力还过得去,本教正在用人之际,因此,请副教主成全了他。”

岳麟的话虽然出于至诚,乃是一番好意,但听在心高气傲的欧阳昭耳中,如何肯受这等卑躬折节之辞。

因此,他不等千手嫦娥宋骊珠开口,前跨两步,抢到五爪金龙岳麟身侧,震臂一拦,大声叫道:“老会首,你的好意,在下心感,求情讨饶的,我可全不承认,更不卖这笔穷账。这档子事,由我自己来了结。”

他更不等五爪金龙岳麟答话,一闪身,面对着一统教作势欲发的众人道:“来,来,来!你们奉命行事的,要抓我的上来。”

欧阳昭的目光如炬,分明是运功作势,一触即发,原本稍为缓和的气势,又复变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五爪金龙岳麟这位和事佬,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眼见自己即将讨下来的人情,却被当事的欧阳昭重又挑起,不由气呼呼的道:“区家扬,你……”

欧阳昭此时已有破釜沉舟之想,也朗声道:“在下输命不输气。何况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

意料中,他这一发牛脾气,千手嫦娥宋骊珠必然是气恼交加,只要她一言半语,一统教的百十个高手,定然连手合击。

谁知她冷然一笑道:“嗯,气派不凡。”说完,竟自走下位来,慢条斯理地踱到欧阳昭的身前,淡淡地道:“区家扬,你是存心来伸量我柳暗花明庄来的吗?”

若是依着欧阳昭的性子,说不定会挺胸爽快地应承。但他一瞟眼,只见白衣追魂段冰蓉与桑师叔一齐对他使着眼色,只好应道:“并无此意。”

千手嫦娥宋骊珠螓首微摇,寒声道:“那却为何口口声声要与我一统教见个高下呢?”

欧扬昭也把头连摇几摇道:“事逼出此,何能怪我?”

“事逼出此,是谁逼你来?”

“就是你。”

“我?我怎样逼你?”

“奉命守楼,谨慎从事,不料……”

“你不该让人擅入藏珍楼。”

“我何尝让人擅入藏珍楼来,人家存心要来,我又不是孔明再世,焉能未卜先知,不让人家侵入。”

“就该鸣锣示警。”

“我守楼有责,动辄鸣锣示警,惊师动众,那就不用我守楼了。”

“哈,说得不错。”

千手嫦娥宋骊珠的粉面一寒,冷冷一笑,接着又道:“如此说,你已把来人生擒活捉住了。”

她这话自问是十分凌厉,少不得要欧阳昭心服口服,无言可对。

然而,欧阳昭是慧口灵心,绝顶聪明的人,怎会被她的这番话逼住。因此,他毫不思考,半点也不迟疑地道:“这在我来说,并非难事。”

干手嫦娥宋骊珠黛眉一掀道:“哦,人呢?”

欧阳昭闻言,斜眼对着她扫视了一下,斜跨两步,反而向一侧走去,口中却冷冷一笑道:“可惜那来人不听我的指使,一招之下,竟落荒而走,眼见被我追上,却又是你们的帮规不让我追了,否则,还怕不生擒活捉吗?”

“帮规不让你追?我们帮规怎会有这一条?”

“谁说没有?”

“你说说。”

“二大忌禁呀,来人跑入禁区……”

不等他的话说完,千手嫦娥宋骊珠的神情忽然一震,像是十分吃惊地道:“来人跑入竹林之后吗?”

她说话的神情分明是迫不及待,一副焦急之态,充满了两只杏眼之中。

欧阳昭心中不觉好笑,暗忖:你分明在竹林内瞧得清楚,为何又明知故问,假猩猩的,又在这儿卖什么关子。想着,不由微哂道:“呃,这又何必……”

千手嫦娥宋骊珠又抢着道:“嗳,你为何不……”

“我为何不追是吗?”

“为何不鸣锣示警呢?”

“可惜追赶敌人,身上没有带着一面锣。”

他这话虽是顶撞宋骊珠,但是十分轻松滑稽,引得其余的人,全都想笑。

千手嫦娥宋骊珠不理会这些,却上跨一步,逼向欧阳昭,大声娇叱道:“区家扬,你……”

“我说的是老实话。”

“我是问你,你追到竹林之内,可曾看见什么?”

欧阳昭更加不屑,心忖:不是见到了你那副迷人的样子了吗?怎么你又在这大庭广众之间装鬼做怪呢。

但他有意逗乐,道:“连个鬼也没见到,远远看到人家跑进了我不能去的禁区。”

千手嫦娥宋骊珠,仿佛安定了不少,态度也显然平静下来,缓缓地,像是对着欧阳昭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步步走回位上,道:“哦!这难怪你,只是今后小心守护藏珍楼也就是了。”

她这虎头蛇尾,令人难以揣摸的神态,不但欧阳昭如坠五里烟雾之中,连所有的大厅上人,也全觉得奇怪。

一时,大厅之上的百十个人,全被她这莫名其妙的神态给弄糊涂了,个个无声无息,空气变得沉寂异常。

千手嫦娥宋骊珠坐回公案,又幽幽地道:“区家扬,只要你不擅入禁区,纵然是藏珍楼出了岔子,本副教主也不追究。”

说完,她挥了挥手,对着天心庄的四大弟子道:“把这小妖兰小玉的尸体给收拾了,各位安憩吧!”

她起身离位,不等一统教的教众行礼,竟自扭身向大厅后走去。

五爪金龙岳麟目送她走后,对着欧阳昭道:“区老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昭更加不明白所以然,摇摇头道:“我哪知道一统教的事。”

铁笔穷儒桑子修生恐因此坏事,忙叉开话头道:“家扬,你怎能顶撞老堂主,天色不早,回楼去吧。”说着,对着五爪金龙岳麟一拱手,也走了。

此时,大厅上的一统教众,已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两个人。

白衣追魂段冰蓉一见四下无人,对着欧阳昭道:“三弟,藏珍楼上究竟有何秘密!”

欧阳昭摇摇头道:“目前还不知道,依我看,秘密不在藏珍楼。”

“那在哪里?”

“说不定就在所谓禁地的竹林后面。”

“怎见得?”

“你没见到适才干手嫦娥的那副神气吗?”

“呃。你要随时小心,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大不了闹个天翻地覆,一统教中,高手也不过如此……”

“万万不可莽撞,等我与桑师叔商量后……”

白衣追魂段冰蓉的一言未了,蓦然,巴答清脆的一声响亮,由大厅以外射进一缕黄黄的光芒,直落在欧阳昭立身不远的地面之上。

欧阳昭与段冰蓉同吃一惊,各展身形,不先不后,齐向大厅以外射出。

此时,天色欲曙未明。

空阶寂寞,那有半点人影。

欧阳昭返身回厅,查看地上,乃是一块极小的石子。

白衣追魂段冰蓉,面露忧虑之色,对欧阳昭低声道:“三弟,适才的话要是被一统教中人偷听去,就麻烦了。”

“依小弟之见,此人未必是一统教的人。”

“怎见得呢?”

“若是一统教的人,不会打草惊蛇。”

“那么这四面环水的柳暗花明庄,还有谁呢?”

“巢湖之中,除了我们之外,必有能人潜伏。”

“你的意思?”

“日间月亮门外,竹林之中的人,以及在藏珍楼接应双妖的黑影,必是一统教以外的另一高手。”

“如此说来,那是我们一线上的了。”

“是敌是友,目前尚在未定之天。”

“这就奇了,那会是谁?”

“一统教声势滔滔,来得突然,难免树敌。”

他俩人只顾凝神而谈,胡乱猜测,大厅外人影一闪。

欧阳昭此刻,提着精神,早已留心,沉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

语落人到,铁笔穷儒桑子修长衫飘飘,已到了他二人身侧,低声道:“贤侄,我看也许我等的行藏已被千手嫦娥宋骊珠窥破。”

白衣追魂段冰蓉大不为然,连连摇头道:“断然不会,从她重用三弟来看……”

欧阳昭忽然想起竹林之外追赶大妖兰小翠之时,遇见千手嫦娥宋骊珠的情景,也觉十分可疑,遂将当时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铁笔穷儒桑子修听完,不觉眉头紧皱,沉吟片刻道:“果真如此,这就使人莫测高深了。”

三人又计议了一阵,不敢久停,各自分别。

却说欧阳昭别了铁笔穷儒桑子修与白衣追魂段冰蓉二人,折腾了一夜,人也真的困乏不堪。天色渐明,哪还有心安睡,就在床上跌坐运功将息。

谁知功运一周,忽觉灯光一晃,空气微动。

这要是换了常人,或者是修为有限的武林中人,再也不会知道。

然而,欧阳昭功力修为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而且又是在心神安定,万念俱无的运功之际,感应更加灵敏,慢说是灯火微动,就是蚊蝇飞过,也难以瞒他。

因此,他霍然而惊,坐姿不变,从床褥上虚空而起,整个人落向门首,这份快劲,可说是笔墨无法形容。

但是,等他落在门首,放眼察看,不由暗叫了声惭愧。

原来那靠东侧的一扇窗子,不知何时打开,虚掩着的窗门,这时被清晨的晓风,吹得还在晃动。

欧阳昭深知有异,不暇细瞧,一震双臂,整个人像一只弩箭,平射着从那将可穿过一个人的窗口射出。

蓦然,白影一点,已远在十丈以外,直向竹林中落去。

“噫,我看你往哪里走。”欧阳昭既急又恼,挺身追去。

他的人将到竹林,忽听林内娇美的一声:“忘了禁地的限制吗?”话声虽然甜美,但语意隐含威胁。

欧阳昭心中一迟疑,人也不由自主地落在竹林边际,朗声道:“副教主还没安憩。”

竹林内毫无声息,仿佛无人一般。

“副教主,请出来,我有事相告。”

又是一片沉静。

“副教主,有奸细逃进竹林。”

哪有半点回音。

欧阳昭不由大奇,心忖:这话声的口音,分明是千手嫦娥宋骊珠,为何一连三问不听回答,难道她已发现了那点白影,坠下去了。

想着,正待一腾身射进林子。

不料竹林深处又是一声软语道:“休要鲁莽,快些儿回去。”

欧阳昭越发吃惊,不觉呆在竹林子以外,已发未起的势子,也只好停在一边,对着竹林发话之处发呆。

照情形看,自己的一言一动,都在别人明如观火之下,而自己空白生着对眼睛,此刻岂不与盲人无异。

此人若要加害自己,那可说是易同反掌。

他想到这里,不由低声道:“你是何人?不是副教主?”

“此时不必多问。”

林子内这一次算是回答了话,但听声音,细微至极,奇怪的是,声音虽然十分细微,但字字明白清晰,如同在耳畔低语一般无二。

欧阳昭的判断。一是此人功力极高,所说言语,贯上内功修为,用细密传音的力道送出。此人必是绝世高手,功力登峰造极。

另一想法,此人对林子中的地形十分熟习,此时必然就在自己立身之处不远,因此既看得见自己,话音清楚低微,也就不足为奇了。

欧阳昭心中只管想着,人也就站在当地,像是发呆。

不料,竹林内,淡然一笑道:“唉,你发的什么呆?天色不久即将大明,休要替自己添烦恼。”

这席话更加模棱两可,不知是警告还是关怀。

然而,欧阳昭还是不放心,一闪身,竟从竹林之外一弹而起,直向林子内跃进,口中低声喝道:“少弄玄虚,我一定要与你对对盘。”话未落,他的人已穿进了林子深处。

“噫,这……”

白影一点,约莫在林荫深处微动即逝,好快的身法。

欧阳昭怎会服了,不问青红皂白,认准了方位,腾身追去。

这时虽已近黎明,但竹叶隐盖,密林遮挡,左弯右拐,哪里还看得见那点白影。

欧阳昭此时已由一探究竟的心情,变成被人捉弄的意气,一停四处游走的势子,口中怒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人?

再不露相,我可要得罪了。”说完,凝神谛听。

果然,先前语音又起,但听道:“快回房去,自然明白。”

欧阳昭哪里相信,盛怒道:“少玩花枪,我……”

“决不骗你,休要误了大事,快快回去,我也走了。”语落声渺,远远的竹叶声动,发话之人果似走了。

欧阳昭心知这白影不但功力浑厚,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对竹林的情形十分熟悉,再追也是徒然,只好腾身出林,返回自己的住处。

“啊呀!”欧阳昭由窗子内射回床前,不由失声叫了起来。

原来自…………己的床上,枕头下面,压着一页竹青花笺。

这分明是自己运功入神之际,被人做了手脚,怎不叫他大吃一惊呢。

意料中,自己警觉之际,来人不但入屋,而且居然在自己存身之处的咫尺之地,放下了这页花笺,自己一射离床,只顾四下打量,反而忽略了近身之处。

这一点不过因心理关系,却也不足为奇,奇的是,来人既能在自己枕畔放下花笺,自己的这条命,岂不是操在那人的手里。

这个脸,算是丢到家了。

欧阳昭一跺脚,无可奈何地拿起花笺,放眼瞧去。

但见那花笺之上,写着两行娟秀的行书,写着:“明晚月到中天,竹林原地一晤。”

短短的十二个字,没有下款。

这花笺之上,微微有一丝幽香,淡淡地散出,而字体娟秀,分明出自女子手笔,尤其原地两字,必是指自己追赶大妖兰小翠遇见千手嫦娥宋骊珠之处。

欧阳昭这样一推想,这留笺之人,不是她还有哪个?

他又想:既是千手嫦娥宋骊珠,无论何事,当可大大方方明日张胆地为所欲为,那又何必故弄玄虚。

是试探我的功力?还是……

欧阳昭再也想不通这花笺的来历,更不知道这寄笺之人的真意何在。

忽然,庄内鼓声大作,一连三通,声震遐迩,远近可闻。

欧阳昭不明就理,将那页花笺朝贴身之处一塞,翻身出了房门,以为又发生了事故,就待向藏珍楼奔去。

天心庄的四大弟子连袂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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