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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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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舒喝道,“怎么样,你还不认……”
    一个“输”字尚未吐出唇边,齐漱玉的另一边衣袖已是拂着他的左臂,楚天舒一个“细胸巧翻云”,倒跃出三丈开外。
    “没怎么样,你的惊神笔法固然了得,我的流云飞袖也不见得就输于你吧?”齐漱玉笑吟吟的说道。
    其实楚天舒手中假如是拿着判官笔的话,笔尖早已穿过她的衣袖,刺着她的穴道了,又焉能给她的衣袖拂个正着?
    不过,楚大舒此时亦已无心与她争论一招的输赢,他只是觉得奇怪,怎的齐漱玉也识得他的惊神笔法。
    齐漱玉笑道:“咱们彼此都吃了对方一点点小亏,就算平手吧。其实咱们本来就应该是朋友的,也不必打下去了。”
    楚天舒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懂你这句话‘应该是朋友’的这‘应该’二字是什么意思?”
    齐漱玉道:“扬州楚劲松大侠是你的什么人,假如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父亲,对吗?”
    楚天舒道:“你猜得不锗。这又怎样?”
    齐漱玉道:“着呀,你既然是他的儿子,你就应该知道咱们两家的交情。我的爷爷是冀北齐燕然。”
    她亮出祖父的招牌,楚天舒倒是不便生她的气了,只好说道:“齐老爷前辈我闻名已久,但我可不知道我们两家有甚交情。”
    齐漱玉道:“哦,你爹爹从来没有和你提过?”
    楚天舒道:“没,没有提过。”
    齐漱玉好像不大相信,盯着再问:“真的完全没有提过?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爷爷的名字的?”
    楚天舒道:“家父是曾和我说过令祖的大名,他说令祖的武功天下第一,不过却从未谈及他与令祖的交情。”
    齐漱玉皱眉道:“令尊说的就这么多?”
    楚天舒想了一会,说道:“当然不止说一句。但听家父的口气,或许他和令祖曾经相识,但因他自知高攀不上,故此不敢以令祖的朋友自居。”
    他并没有说谎,不过他却隐瞒了他的所知。
    不错,有关齐燕然的事情,他的父亲就只告诉他这么多。但却是和别人谈论过齐燕然的。而且他也听到了那些言语的。
    这个“别人”也不是外人,是他的继母。
    他的母亲早逝,父亲续弦的时候,他只有七岁。
    就在那一年的清明节,继母嫁到他的家中也还未满一个月,父亲带了新婚的夫人给前妻扫墓,他当然也跟着去。
    他的继母对他很好,但当时他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子,对这个“新妈妈”不免有点妒忌心理,到了母亲的墓地,拜祭一过,他就自己跑开去捉蟋蟀了。
    他伏在乱草丛中寻觅蟋蟀,忽然听见了继母一声叹气。
    他是妒忌父亲“疼”这个新妈妈比疼他更多,听得继母这声叹气,不禁觉得奇怪:“爸爸这样疼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于是伏在乱草丛中,极力避免弄出声响,竖起耳朵来听。伏地听声是可以听到较远处的声音,他的父母可能也没料到他听得见,见他不在面前,并不怎样避忌。
    只听得继母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他已经死了。”
    父亲说道:“今日我和你来吊祭前妻,你是不是有所感触?”
    继母接着不知说两句什么,他听不见,只听得父来也跟着叹口气道:“今日之事,实非你我始料所及。他虽然不好,但总是、总是
    继母似乎有点激动,声音比较高亢:“不要说下去了,我从来没有后悔嫁给你的!”
    父亲柔声说道:“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妹子,你为我牺牲多大,我都知道了。咱们之间,已经是用不着避忌什么的了。”
    继母说道:“松哥,多谢你对我的信任。”
    父亲说道:“所以,莫说他如今人已死了,即使他还在人间,你思念他,我也不会怪你。”
    继母说道:“我也不能说是对他毫无感情,但这种感情,和对你的感情完全两样。”
    父亲好像有点激动,声音提高了些,说道:“好妹子,我明白。”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了,只有楚天舒满腹疑云:“新妈妈说的那个‘他’是谁呢?为什么他们要在妈妈的坟前谈起这个人?”
    又过了一会,方始忽地听得父亲说道:“听说老头子的武功天下第一,是真的吗?”
    继母说道:“常言道得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头子的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敢说,但据我所知,他确实是平生未遇敌手。我只学了他家的三招武功,这三招武功,就曾经两次救过我的性命。那两次事情,你是早已知道的了。”
    父亲说道:“我知道。如此说来,老头子的武功纵然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当得起深不可测这四个字的形容了。”
    继母忽地噗嗤一笑,说道:“松哥,你是不是怕那老头子找你。”
    父亲说道:“咱们能够结为夫妇,粉身碎骨,我亦无憾。就只怕你……”
    继母笑道:“松哥,你放心。他对你很有好感,曾经夸赞过你呢。”
    父亲似乎受宠若惊,说道:“真的,他怎样说我?”
    继母说道:“他说你武功好,人品好,要是他有一个儿女像你这样,那就好了。”
    父亲苦笑道:“可惜我不能做他的儿子。但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当然是还未知道、还未知道……”
    继母说道:“不错,那时他是尚未知道。”
    父亲说道:“那么现在恐怕是已经知道的了?”
    继母笑道:“那也不用惧怕。他疼我就好像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样。我相信他决不会将我为难的。如今我已经是你的妻子,相信他也会对你爱屋及乌。”
    楚天舒在草丛里伏得太久,忍受不了污泥腐草的气味,钻出来了,他一现身,父亲和继母也就停止谈论那个“老头子”了。
    楚天舒是个早熟的孩子,虽然不懂男女间事,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小孩子不能问的。
    继母说的那个“他”,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全不知道,知道的只是那个人已经死了,继母还在想念他,但又不愿提起他。
    他不敢问爹爹那人是谁,不过却是压抑不住好奇之心,想要知道那个被父亲认为“天下武功第一”的老头子是谁。
    第二天他找到一个机会,继母不在父亲身边的时候,他就问父亲。
    父亲怔了一怔,说道:“武学之道,各家各派都有专长,很难说谁是天下第一。”
    楚天舒噘起小嘴儿道:“爹爹,你说谎!”
    父亲瞪着他道:“我说了什么谎?”
    楚大舒道:“昨天我好像听见你和新妈妈提起一个老头子,说这个老头子的武功是天下第一。”
    父亲说道:“哦,你还听见了些什么?”
    楚天舒道:“我就只听见你说这一句。”
    父亲料想知道他也在说谎,但却无奈他何,只好说道:“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不管你昨天听见我说些什么,可不许随便说出去。”
    楚天舒答应了他:“爹爹,只要你不说谎,我也不会随便乱说的。”
    父亲苦笑道:“你这个小鬼头,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其实爹爹并非说谎,那老头子的武功只是我心目中的天下第一未必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所以我刚才只好那样答你。”
    楚天舒笑道:“爹爹,你不必解释了。快点告诉我吧。我只要知道你说的那个老头子是谁。”
    他第一次听见“齐燕然”这个名字,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从他父亲的口中说出来的。
    父亲描绘的齐燕然的武功,不过是转述继母昨天所说,并没增多,也没减少,他唯一的收获只是知道了一个名字。
    他想多知道一些,问道:“爹爹,这个齐老头子住在那里?”
    父亲板起脸,说道:“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
    楚天舒道:“爹爹,我想认识他。他的武功天下第一,纵然他不肯指点我三招两式,认识他也是好的。”崇拜英雄,本是叫孩子的正常心理。但他的父亲听了,却似乎很不高兴。
    父亲板起脸孔说道:“不,你不能去找。即使将来偶然在江湖上碰上,我也不许你说出,你就是我的儿子。”
    他心里充满疑惑,问道:“为什么?”
    父亲说道:“我不愿意高攀几乎是被武林公认为武功天下第一的人。”
    他再问:“要是他先问起我的家世,我说出你的名字,那也不算是你高攀他呀。”
    父亲的脸上几乎刮得下一层霜:“不许你说就是不许你说,别再多问。”
    父亲是很少对他这样的,他感到受了委屈,几乎哭出来了。
    父亲这才似乎发觉不该如此的对待孩子,说道:“爹爹今天心情不好,你自己去玩吧,不要罗嗦爹爹了。”
    他含着眼泪,一句话也不说了。但也不走开去玩。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这孩子,真是像我小时候一样执拗。其实许多事情,寻根究底反会自招烦恼。我这句话你记住吧。现在你虽然不满,将来你会明白。”
    他摇了摇头,孩子不走开,他自己走开了。
    过了一会,楚天舒听得继母在里面责备父亲。
    “孩子像你不好吗?你何必这样凶巴巴的对他?”
    父亲不作声。
    继母继续说道:“其实你可无须担心的。老头子已经将近七十岁了,待到舒儿行走江湖的时候,他即使还活在人间,料想也不会在江猢上出现了,何需担心舒儿碰上了他。”
    继母对他很好,他一年年长大,对继母的敌意早已消除,不过心上的两个疑团却是始终存在。他在更加懂事之后,也就更加不敢问他父亲了。
    ***
    想不到他虽然没有机会碰上齐燕然,今天却碰上了齐燕然的孙女。
    齐漱玉听他说罢,笑道:“我的爷爷可不是这样说。”
    楚天舒禁不住问道:“他怎样说?”
    齐漱玉道:“你的爹爹以晚辈自居,说是不敢高攀,其实我的爷爷是把他引作忘年之交的。”
    楚天舒道:“哦,有这么好的交情吗?”
    齐漱玉道:“你听过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这句老话吗?有的人虽然只见过一次面,相知之深就像老朋友一般?”
    楚天舒道:“你是说他们一见如故。”心里却是疑惑不已:“若然真的像她所说这样,爹爹为什么要避开她的爷爷?甚至还顾虑到我可能碰上她的爷爷,不许我在她爷爷面前提及我是他的儿子?还有,从爹爹那一次和继母所说的口气听来,他对齐燕然其实所知甚少,这‘相知之深’四个字,对他来说,无论如何是用不上的。”
    齐漱玉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不错,最少对我的爷爷来说,这句成语是用得再也恰当不过的了。他和令尊虽然只是见过一两次面,但他常常和我们说,在比他小一辈的成名人物之中,配得和他做朋友的只有今尊一个。爷爷又常常称赞你的爹爹武功好,人品好,可惜自己没有这样一个好儿子。”
    说至此处,笑起来说:“爷爷的儿子就是我的爹爹,你应该相信,我决不会捏造爷爷的说话,贬低自己的父亲来抬高你的父亲吧?”
    其实两句话她虽然并非捏造,其他的话却只是她的“想当然”而已。她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爷爷是否见过楚天舒的父亲。
    ***
    无独有偶,她第一次听得楚天舒父亲楚劲松的名字,也是在清明时节,那一年她也是只有七岁。
    清明节对她家来说,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她的老家在很远的地方,祖先的坟墓都在那儿,根本无墓可扫。
    不过,虽然没有过节的气氛,却也还是和寻常的日子不大一样。
    爷爷在清明这天,脸色总是份外沉暗,往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从她开始懂得人事的时候,每年过清明节都是这样。
    那年的清明节,爷爷也没例外,一个人在喝闷酒。
    不过有点例外的是,这一年的清明节,爷爷多说了几句话。
    丁大叔来和爷爷说话,刚说得“少爷”二字,爷爷就沉声说道:“你忘记了我的吩咐吗?!不许在我面前提起玉儿他爹!”
    丁大叔垂手说道:“是。不过我想说的不是少爷,只是和少爷相关的……”
    爷爷怔了一怔,忽地好象明白了丁大叔的意思,说道:“你是想说他的……好吧,我也想知道她的下落。你是不是听到一些什么了?”
    丁大叔道:“听说她在扬州楚家。”
    爷爷说道:“扬州楚家,是以点穴功夫号称天下第一的扬州楚家?”
    丁大叔道:“不错。不过听说由于楚家三代单传,四笔点八脉的功夫已经是等于名存实亡了。”
    爷爷说道:“只要有一个人能使双笔点四脉的功夫,他的点穴功夫已是足以称为天下第一。据我所知,楚家的大少爷就会这路笔法,不过我还未曾见过。”
    丁大叔道:“楚劲松的惊神笔法,我倒曾经见过几招。几时你有闲情,我演给你看。”
    丁大叔似乎想引爷爷谈论武功,爷爷却没这个兴致。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过了半晌,忽地问道:“是楚家的什么人?”
    这句问话,突兀之极,和他们刚才的谈话,上下语气似乎并不连串。
    不过看来了大叔是明白的,因为他立即就答:“正是楚劲松!”
    齐漱玉听得莫名其妙,心里想道:“爷爷也真是老糊徐了,刚刚说过这个楚劲松是楚家的惊神笔法的唯一传人,怎的地又问是楚家的什么人?”
    那时她只有七岁,卫天元也还未来到她家。她对武学的兴趣是在卫天元来了之后方始引起的。
    她正要走开去自己玩,忽听得爷爷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好,很好。她有眼光!”
    丁大叔道:“要不要去找楚劲松?”
    爷爷忽地双眼一瞪,把酒杯重重一顿,说道:“找楚劲松做什么?他的武功人品,据我所知,都算得是一流的。非但我不会找他,也不许你去找他。”
    齐漱玉更加奇怪,“那个楚劲松既然是武功又好,人品又好,为什么反而不能找他呢?”
    爷爷说的“莫名其妙的”的话接二连三,只听得他叹了口气,跟着又道:“可惜我没有一个像楚劲松这样的好儿子!不能怪她,嗯,当然不能怪她!”
    爷爷长长叹了口气,又低下头来自顾自的饮闷酒了。
    过后她曾经把存在心头的疑问问过爷爷,爷爷非但没有解答还不许她以后再提起扬州楚家的人。
    直到去年,有一次她说起想到外面走走,爷爷方始自动和她提及。
    不过爷爷却并非解禁,而是重申禁约。
    “你是想出去寻找你的元哥,对吗?”爷爷笑问。
    她只是红着脸笑。笑而不答,等于答了。
    “我不反对你找元哥,不过,一来你年纪还小,二来天元说过,至迟明年他会回来。要是明年他不回来,你再去找他如何?”爷爷说道。
    她答应了,答应得十分勉强。她的爷爷当然看得出来。
    于是爷爷笑道:“你可别瞒着我偷走。嘿、嘿,我知道你这小鬼头一定会这样说的。不过你肯明白说出来,总比阳奉阴违好些。”
    她趁势撤娇:“爷爷,你既然知道我会明知故犯,那不如爽快允许我吧?”
    爷爷故意板起脸孔,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能,不能。你只能和我讨价还价。”
    爷爷说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可以从宽发落。假如你偷走的话。”
    “什么条件?”
    爷爷说道:“不许你和扬州楚家的人交朋友。”
    她蓦地想起小时候那件事情,说道:“爷爷,你不是说过扬州楚家乃是侠义之家,那位什么楚、楚,对啦,楚大少爷,楚劲松是武功又好,人品又好吗?”
    爷爷说道:“不错。但不管楚家的人怎么好,我都不许你和他们结交,你若要知道原因,等我百年之后,去问丁大叔。”
    她当时答应了,不过却是怀着强烈的好奇心。
    ***
    现在她果然碰上楚家的人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爷爷当年所说的那个“楚家大少爷”的“少爷”。
    她的爷爷武功天下第一,对孩子心理的了解却是一窃不通。
    孩子的心理总是喜欢做大人禁止的事情的,尤其是你说不出道理,而又禁止他的话。
    齐漱玉虽然已经不是孩子了,但那股强烈的好奇心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一来她想知道楚家和她家究竟有什么关系,二来她目前最着急的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她的元哥,而且以前这位现任的“楚家大少爷”正是可以帮她的忙的人。
    爷爷不许她和楚家的人结交,她就偏偏要和楚天舒交上朋友。
    齐漱玉说罢经过她加油添酱的“两家交情”,笑道:“我的爷爷从来没有这样称赞过别人,除了你的爹爹之外。我说他把你的爹爹当作忘年之交,没说错吧?”
    楚天舒道:“天下英雄,以得令祖一赞为荣。家父若是得知令祖如此赞他,自当执弟子之礼。”双方家长的身份都已说破,楚天舒只能按照江湖的礼节说话了。
    齐漱玉噗嗤一笑,说道:“你怎么突然文皱皱起来了。好吧,你既然代表令尊,对我的爷爷以晚辈自居,那么咱们最少也应该是可以平辈论交了,是不是?”
    她兜了一个大***,说的就是这“平辈论交”四个字,楚天舒只好答道:“是。”
    齐漱玉笑道:“好,那么你现在也应当明白了。我说的‘咱们应该是朋友’,就是这个意思。”
    楚天舒道,“多谢姑娘看得起我,不过……”
    齐漱玉笑道:“你又来了,你也要学你爹爹一样,说什么不敢高攀么?我只要你干脆说一句,你认为我配不配做你的朋友?”
    楚天舒心里的疑团尚未完全解开,也是压抑不住好奇之心,想道:“继母说齐燕然把她当作女儿一样,她却不提她的爷爷和爹爹的交情,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这一件事倘若是我和她没有相当的交情,可是不便问她的。”
    另一方面,他昨晚所受的飞天神龙的气,此时亦已渐渐消了。觉得不该迁怒于齐漱玉的。
    这么一想,便即笑道:“好,那么我就借用你说过的话来答复你吧。不错,咱们应该是朋友。”
    齐漱玉道:“好,那么你应该把你所知道的有关卫天元的消息告诉我了。这一次我不是因为你是卫天元的朋友问你的,是因为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楚天舒望她一眼,忽地说道:“你不知道比知道还好。”
    齐漱玉道:“为什么?”
    楚天舒道:“因为你不必去找他了。”
    齐漱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焚天舒道:“你一定要我说?”
    齐漱玉道:“我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脾气,你不说个明白,我就跟你死缠到底。你已经当我是朋友了,你又不能打我赶我了,我看你怎么办?”
    楚天舒苦笑道:“那我只好老实告诉你了,你的元哥已经和别人走了。”
    齐漱玉道:“是姜雪君吗?”
    楚天舒点了点头。
    齐漱玉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天舒道:“昨晚我在徐家看着他们走的。”
    齐漱玉道:“你到徐家做什么?”
    楚天舒不欢喜她这样多问,本来想说:“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的。”但知她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脾气,只怕给她这个钉子一碰之后,她更要纠缠不休,只好默然不语。
    哪知他不说齐漱玉也要追问,她忽地又是噗嗤一笑,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看还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好。否则我替你说出来,你可要不好意思了!”
    楚天舒嗔道:“你知道什么?”
    齐漱玉道:“你是去找姜雪君的,是不是?前天在那礼堂之中,我已经看出你对人家的新娘子特别关心了。”
    楚天舒道:“你,你别胡说!”
    齐漱玉笑道:“这位新娘子美貌如花,我见犹怜,原也怪不得你。
    楚天舒叹道:“唉,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只好老实告诉你吧,免得你胡猜乱想。姜雪君是我的师妹,不过却也是我到了洛阳之后,方始知道的。”
    齐漱玉道:“哦,原来你是去会同门的。你到她的新房的时候。卫天元已经在那里了,是吗?”
    楚天舒道:“不,是我先见着师妹的。”
    齐漱玉道:“哦,我明白了,卫天元后来赶到,看见你和姜雪君在一起,他一定很不高兴,于是就把你从姜雪君身边赶跑,他却带了姜雪君走了。是不是这样?”
    楚天舒终于给她诱出“口供”,愤然说道:“你没有猜对,不过也摸着一点边儿。是徐家的人先发现我们,那些人阻拦姜雪君逃出徐家,你的元哥方始跑来帮忙姜雪君的。”
    齐漱玉道:“卫天元把那些人都击倒了?”
    楚天舒道:“不错。”
    齐漱玉道:“你不是跟着他们一起逃跑的吗?”
    楚天舒道:“姜师妹已经有了大名鼎鼎的飞天神龙帮她,自是用不着我了。”
    齐漱玉心中暗笑:“恐怕不是这样吧?”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却故意问道:“后来怎样?”
    楚天舒道:“什么后来怎样?”
    齐漱玉道:“你有没有亲眼看见他们逃出徐家?而且即使他们当时已经逃出徐家,恐怕也还是有下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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