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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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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哈哈笑罢,宇文夫人道:“玉儿,如此说来,你的心事已是最少可以了却一半。”
    齐漱玉怔了一怔道:“什么一半心事?我,我并没有什么心事呀。”
    宇文夫人道:“你此次上京不是为了赴一位朋友的约会与寻找楚天舒么?”
    齐漱玉笑道:“原来你是说这两桩事情,如果要说是“心事”的话,那也勉强可以。”
    字文夫人道:“先说第一件,你说那位朋反是早你六七天上京的,我没记错吧?”
    齐漱玉道:“没错。”
    字文夫人道:“你是怕他不能在京师久留,所以耽着心事。”齐漱玉点了点头。字文夫人问道:“他是在什么地方起程的?”齐漱玉不便明说,只道:“大概是在离此不远的地方。”
    字文夫人道:“那么你坐上这辆马车,最少可以比他骑马快个三五天,即是差不多可以和他同时抵达京城了。无论地怎样不能久留,也不会一到京城就走的吧?这件心事岂非可以了结?”
    字文夫人歇了一歇,继续说道:“现在剩下来的只是能否在京师见得着楚天舒了,是么?”齐漱玉点了点头。字文夫人道:“你和他是没有约会的吗?”齐漱玉道:“没有。”字文夫人道:“那倒是比较难我了,不过他在京师总有熟人的吧。要是你能够找到和他相熟的人——”齐漱玉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熟人?”
    字文夫人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在打探楚天舒在京师可能藏身的线索,以防万一在路上碰不上楚天舒。
    字文浩却以为母亲当真没有想到在路上就大有可能碰上楚天舒,笑道:“娘,这你也不用替玉弟担心,华山派那个名叫凌虚的道士不是说过吗,他们的掌门是在六天之前被人害死的,楚天舒曾往华山吊丧,那即是说他最多也只能是四五天之前从华山动身,从华山到这里骑马也要走两天,咱们与他只不过相差三天左右路程,谅他骑的马也不能快过咱们的马车,未到京城,就大有可能在途中相遇!”他当然知道他的母亲曾经在华山见过玉虚子和楚天舒,但为了在齐漱玉面前不露出破绽,他才煞有介事的推算行程,装作是完全根据凌虚所透露的华山掌门被暗杀的日期推算的。”
    殊不知他力求不露破绽,反而露出破绽了,齐漱玉不觉心中一动,想道:“义兄说过,他和义母是从来没有到过华山的,他又怎知从华山到这里骑马要走两天?”
    不过她虽然起了一点怀疑,却仍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是中了人家的圈套的。她想起自己几乎被“秦岭三英”中那个老大所擒之事,心中犹有余悸:“若不是干娘出手,我纵然不至丧命,只怕也是难免受辱了。他们对我这佯好,即使他们说的话有不尽不实之处,我又何必多疑。江湖中人,往往有许多避忌,我不也是有许多事情瞒着他们吗?”如此一想,神色便恢复正常,说道:“这都是多亏干娘的提携,不但救了我的性命,还使我得以早日到京,说真的,我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心事了。要是能够在路上碰上楚天舒那就更好。”
    字文夫人笑道:“我们都已经以母子相称,你怎么还说这样客气的话。”她当然观察得到齐漱玉对她感激是出自真心,心中不禁暗暗得意,想道:“我的布局虽然因为碰上华山派这几个臭道士,出了一点破绽,但这破绽,想也不难弥缝。”
    齐漱玉道:“救命之恩,难于图报。干娘不许我说,我只好永远记在心头。”
    她只知感激字文夫人“救命之恩”,却哪知道:“秦岭三英”根本就是字文夫人指使出来,与她为难的。
    字文夫人何等老练,鉴貌辨色,早已知道齐漱玉心里可能是起了一点怀疑,她暗暗盘算如何替儿子说错了的话掩饰,方能不露痕迹。计上心头,故意向儿子问道:“你的玉弟已经抛开心事了,你呢?”
    字文浩怔了一怔:“我有什么心事?”但他毕竟也是个七窍玲珑的聪明人,一怔之后,便即恍然大悟,猜到了母亲的用意。
    他故意搔搔头,笑道:“娘猜得不错,玉弟是没有心事了,我倒是有着心事呢。”
    字文夫人道:“好,那你就告诉娘吧,你有什么心事?”
    字文浩道:“实不相瞒,我的心事是患得患失。”字文夫人道:“这话怎讲?”字文浩道:“华山派那五个道士吃了我的亏,他们回到华山,说不定又会请求他们的师长出马,来找咱们的麻烦。”
    字文夫人道:“咱们的马车跑得快,待他们道来京师要找麻烦之时,咱们已经回白驼山去了。”
    字文浩道:“但我怕连累玉弟。”
    齐漱玉道:“大哥,这你倒不用替我担心,华山派不会和我为难的。一来,我刚才是替他们说情的。二来——”
    字文浩道:“怎么样?”
    齐漱玉道:“二来那几个道士已经知道我是楚天舒的朋友,纵然对我不满,也得给楚天舒一点面子。”其实她心里想的是爷爷和华山派的交情。不过为了遮瞒身世,信口把楚天舒的名字说出来“顶替”而已。说了之后,心中暗笑:“楚天舒的面子怎比得上我爷爷的面子,可笑大哥这一家人只知道有个江南楚家,却不知道有我这家齐家。”
    字文浩道:“这么说我是无须为你担心了。”马车跑得很快,转眼又过了一程。齐漱玉笑道:“本来就不必担心。他们既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的。正如干娘所说,即使他们要来,也追不上你们。”
    字文浩道:“我不担心他们来找麻烦,但却担心恰恰相反的一桩事情了。”
    齐漱玉道:“什么叫做恰恰相反的一桩事情?”
    字文浩道:“那五个道士都是或多或少受我所伤的,道号凌虚的那个道士伤得尤其严重,我怕他们回不了华山。”
    齐漱玉是知道华派的内功颇有独到之处的,她倒并不怎样担心,闻言笑道:“你又怕他们回华山报讯,又怕他们回不了华山,怪不得你说是患得患失了。”
    字文浩道:“我下手不知轻重,是不能不有点担心啊。”
    字文夫人笑道:“你也别大小看人家,你没听见他们在说,他们在明月中午之前,就可以回到华山吗?这几个道土虽然比不上你,骑着马走一天半日总还可以支持的。那个凌虚虽然伤得最重,但在五人当中他也是功力最高的。依我看,他和你不过相差一线而已。你不要把自己估计过高,把别人估计过低。”
    字文浩作出如释重负的模样,说造:“娘亲的眼力当然比孩子儿高明,娘说不怕那就不怕了。”接着问道:“我只听见他们说华山离此有路,后面的话却听不清楚,娘,想你必是听清楚了。”
    字文夫人道:“那也怪不得你听不清楚,他们是骑马跑了约莫三里之遥方始交谈的。玉儿,考考你的功力,你听见几句?”
    齐漱玉笑道:“大哥比不上你,我又比不上大哥,我是一句都听不见。”
    字文夫人道:“那几句话是凌虚安慰他的师弟而说的,他那四个师弟也像你的大哥,担心他不能支持两天的路程,问他要不要歇息。”
    她捏造谎言,丝毫不着痕迹的就替儿子弥补了破绽。齐漱玉听后,以为他们当真是从那几个道士的交谈之中方始知道此去华山要走多少天路程的,最后的一点疑心也消除了。
    齐漱玉大为欢喜,说道:“如此说来,大哥和我都是不必为那个道士回不了老家而担忧了。”
    字文浩道:“是啊,如今咱们只盼能够在路上碰上楚天舒了。”
    字文夫人则是在心里笑开了花,暗自想道:“一点不错,那几个臭道士是非回老家不可的。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时辰,药力应该在半个时辰之前发作,此刻,正是他们回到老家的时候。不过不是他们的坐骑把他们驮回老家,是我略施小技把他们送回老家的。”
    原来她在那五个道士向她告辞之际,她对那五个道士还礼之时,袖中已经散发一种毫无气味的毒香,以袖风吹人他们的鼻子的。
    齐漱玉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是路遇贵人,满怀欢喜的跟他们上京。
    路上字文夫人母子一直装作不知她是女扮男装,甚至当投宿客店之时,她推说平生不惯与人同睡,字文夫人母子也没多问半句,就给她多要一间房间。他们母子的计划是放长线、钓大鱼,宇文浩虽然垂涎她的美色,也决不会露出急色儿的本相的。
    字文夫人精心安排的圈套,几乎是每一样都按照她的设计实现了。只有一桩事情,未能尽如他们理想。
    他们在路上并没碰上楚天舒,这一天他们已经来到都门,仍然未见楚天舒踪迹。
    并不是她计算错误,而是她没有计算楚天舒的情况也起了变化,而帮助楚无舒赶在她的前面到达京师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妹妹银狐。
    银狐穆娟娟送给楚天舒的那匹坐骑乃产自大宛的名种良驹,虽然还比不上字文夫人这两匹拉车的骏马,但也相差不了多少,他早三日动身,字文夫人飞车疾驶,已经把距离拉近了许多,但也还是追他不上。到达京师的时间仅仅差了一天。
    齐漱玉第一个要找的人是飞天神龙卫天元,第二个才是她的父亲。
    并不是因为她把卫天元看得比父亲还更重要,而是因为她根本无从查探父亲的踪迹,甚至父亲还活在人间的消息她也只能半信半疑。必须找到了卫天元方能请卫天元想法为她打探是真是假。
    她曾听得卫天元提过,他在北京城外的西山有个方外之交,是香界寺的主持无色大师。但她不愿意字文夫人母子陪她前往,是以一入都门,她就在盘算怎样砌辞摆脱他们了。
    楚天舒比她早一天到达京师。楚天舒第一个要找的人是自己的父亲,第二个才是师妹姜雪君。
    和齐漱玉的情形刚刚相反,齐漱玉知道要到什么地方打听师兄的消息,他却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打听师妹的消息。但另一方面,齐漱玉是想找父亲也不知从何找起,他则是知道父亲的下落的。
    他知道即使父亲不是住在震远镖局,但只要找到了震远镖局的总镖头汤怀远,就一定可以找得到父亲。正是:
    为揭奸谋来会父,谁知罗网已张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弹剑京华 龙争虎斗 伤心家国 凤泊鸾飘
    楚劲松正在客寓赏菊。在他旁边陪他赏菊的是他的夫人庄英男和他的女儿楚天虹。
    正如他的儿子所料,他不是住在震远镖局,但住的却是震远镖局总镖头汤怀远给他安排的别墅。
    是闹市中的花园式别墅,正在震远镖局的后面,震远镖局是京师第一大镖局,镖局围墙之内是几十栋房屋的建筑群,占地之广可想而知。因此在大镖局后面的小别墅,由于有大镖局给它隔断了闹市的喧嚣,倒是显得分外幽静了。
    庭院里种有名种菊花,其势若伞,丝垂金缕,葩吐丹砂,紫红、黄白相间,悦目非常。
    他赏菊的悠闲神态,若是不知他底细的人看见,一定以为他是文人雅士,谁想得到他是名闻天下的扬州大侠楚劲松,更加不会想到他是准备来参加一场势将轰动武林的虎斗龙争的。
    不但在琴棋诗画这方面的兴趣相同,在爱好花草树木这一方面,他的夫人庄英男也是和他志同道合的伴侣。
    庄英男道:“这盆菊花名叫金缕玉衣,听说已是京师菊花中的极品,但依我看来,也未必能够胜过咱们家里那些名种菊花。”
    楚劲松笑道:“花木之胜,当然是以江南最好。你看古人的诗词,说到赏花,总是要到江南去赏花的。不过在京师能够看到这样好的菊花,也算很不错了。”
    庄英男道:“江南气候暖和,一年四季都有名花可赏,当然不是北方寒冷的地方所能相比。但有一样,据我所知,却是京师胜于江南的。”
    楚劲松道:“是什么?”
    庄英男道:“是枫叶。”她的女儿楚天虹忽地插口道:“娘,你说的可是西山枫叶?”庄英男道:“哦,你也知道有西山枫叶?”
    楚天虹道:“是锦瑶姐姐和我说的。”她说的“锦瑶姐姐”乃是中州大侠徐中岳的女儿。楚劲松眉头一皱,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庄英男道:“不错,据说西山枫叶,一到秋来,层林如染,漫山红透。比起苏州天来山的枫叶还更壮观。杜牧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如二月花’本来是吟咏天平山的枫叶的,但有人说,这两句诗若是移赠北京的西山枫叶,那才更为适当。”
    楚天虹道:“爹,咱们反正闲着,不如就到西山去看枫叶吧?”
    楚劲松道:“你不知爹爹是因何而来京师的吗?莫说我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即使有,现在也还不是去看枫叶的时候!”
    楚天虹道:“我知道爹爹是应剪大先生和徐大侠之请来京师给他们助拳。他们那个对头很厉害吗?”
    楚劲松道:“我只知他们那个对头绰号飞天神龙,单从这个绰号看来,本领已是非同凡响了。”
    庄英男道:“这是当然的了,否则焉能逼使剪大先生和徐大侠也要跑到御林军的统领家中躲避。”
    楚劲松道:“我倒不是害伯飞天神龙的本领厉害,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剪徐二人,帮他们擒龙伏虎,这条‘飞天神龙’都还未曾发现,我怎可擅离京城。”
    楚天虹噘着小嘴说:“如此说来,一天未能擒获飞天神龙,咱们就一天不能到外面游玩了。那岂不闷死了人么?”说到此处,忽地向父亲恳求:“爹,你不能出去,让我出去玩好不好?”
    楚劲松道:“哦,你要一个人出去吗?”
    楚天虹道:“爹,我正要告诉你呢。徐姐姐约我陪她去看西山枫叶,你肯让我去么?”
    楚劲松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却问女儿:“哦,你几时又去找这位徐家的大小姐了?”
    楚天虹道:“爹,你这一个‘又’字,好像我找过她已经不知多少次了。其实我总共不过和她见过两次。第一次是你带了我到统领府去回拜剪大先生和她的父亲的;第二次是她到镖局来玩,恰好和我碰上,也并不是我去扰她。”
    楚劲松道:“原来你昨天去过镖局吗?我都未知道呢?”
    楚天虹道:“这幢房子就在镖局后面,和镖局不过一墙之隔,我是从角门走过去的,根本就没见过镖局外面的人,你也不放心么。”
    楚劲松道:“不是不放心,不过,不过……”
    楚天虹道:“不过什么?你不也是每天都过去的么?你不要我跟着你,我唯有自己去了。”
    楚劲松道:“你是个未出嫁的大闺女,怎能和我相比。我去镖局,是和汤总镖头谈正经事的。”
    楚天虹“噘”着樱桃小口,说道:“整天关在这屋子里,不闷死也要闷出病来。在扬州的时候,你也不禁止我出去玩的。汤总镖头又是你的好朋友,你怕有人吃了我?”
    庄英男道:“这里不比扬州,爹和我也不是怕你在镖局碰上坏人,不过,总是以少些抛头露面为好。”
    楚天虹道:“为什么?”
    楚劲松道:“有些事情说给你听你也不明白的,总之你听我的话就是。待爹爹大事一了,你喜欢到哪里去玩,爹爹都可以陪你去。”
    楚天虹赌气道:“好,不问就不问。但,徐姐姐陪我出去玩也不可以么?”
    楚劲松沉吟半晌,说道:“还是推掉她的约会为好。对啦,我还没有问你,她昨天是和她父亲来的,还是一个人来的?”
    楚天虹道:“不是和她父亲来的,但也不是独自一人。是有两个姓穆的少年陪她来的。”
    楚劲松道:“哦,姓穆的少年?”
    楚天虹道:“他们是兄弟,听说是穆统领的儿子。”
    楚劲松道:“穆家兄弟和你说了话没有?”
    楚天虹道:“只是寒暄几句,汤总镖头就请他们进去了。徐姐姐说她不愿陪大人谈天,拉我去游园。原来镖局里还有个花园的。”
    楚劲松道:“你真是少见多怪,震远镖局是京师第一大镖局,也是最有钱的镖局,它设在扬州的分局也有花园呢。不过镖局的花园是兼作练武场用的。”
    楚天虹道:“爹,你为什么不住在镖局里面,那可热闹得多了。”
    楚劲松道:“我就是为了贪图清静,才要汤总镖头给我另外找个地方的。要是我喜欢热闹的话我早已住到御林军统领的府中了。统领府比起镖局更加繁华热闹。”原来剪大先生和徐中岳都是在统领府中住的,楚劲松一到京师,他们就替御林军统领穆志遥代为邀客,邀请楚劲松一家搬到统领府中和他们同住,但却给楚劲松拒绝了。
    楚天虹道:“爹,剪大先生是你的老朋友吗?”
    楚劲松道:“不错,我和他在二十年前已经相识了,虽然见面次数不多,老朋友是可以说得上的。”
    楚天虹道:“爹,好像你也说过,你和那个中州大侠徐中岳中岳也是彼此闻名、互相佩服的朋友。”
    楚劲松怔了一怔,望着女儿说道:“是呀,好端端的你为何这样问我?”
    楚天虹道:“我觉得有点奇怪,既然他们一个是你的老朋友,一个是你闻名已久的新交,但你到了京师,又好像不大喜欢和他们来往!”
    楚劲松道:“我只是不喜欢结交权贵而已。”
    楚天虹道:“你是说他们住在统领府中,就是为了巴结穆统领么?”
    楚劲松道:“你别缠夹不清,我可没有这样说。但各人有各人的交情,他们和穆领的交情深,做穆统领的客人,外人不会说他们闲话。我和穆统领则是素不相识,倘若也住到他的府中,就难免给人误会我是巴结他了。”他虽然作了解释,但在楚天虹听来,却还是感觉得到,父亲好像有什么隐衷不愿意告诉她似的。
    楚劲松继续说道:“而且我一向也不喜欢作无谓的应酬,因此我这次虽然是接受剪大先生的邀请而来,但他们既然是穆统领的贵宾,我也就不想和他们私下多往来了。你和那位徐家的大小姐也是以少些来往的好。”
    楚天虹道:“爹,你已经叮嘱过两次啦。我和她不来往也不打紧,但,不过、不过……”
    楚劲松道:“不过什么?”
    楚天虹忽道:“爹,你想不想知道哥哥的消息?”
    楚劲松道:“哦,你向徐小姐打听过你的哥哥吗?”
    楚天虹道:“是呀,她说了一个令我觉得很奇怪的消息。”
    楚劲松道:“什么奇怪的消息?”
    楚天虹低声道:“她的新母亲跟人跑了,爹爹你知道么?”
    楚劲松面色一沉,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可以打听人家这种事情?”
    楚天虹道:“不是我去向她打听的,是徐姐姐她自己告诉我的。其实也用不着她告诉我,她家的那件丑事,江湖上又有哪个不知,我早已听得人家说了。”
    楚劲松造:“我要问的是你哥哥的消息,你怎么扯到徐家这件丑事上去?”
    楚天虹道:“哥哥不是去徐家喝喜酒的吗?”
    楚劲松道:“不知多少人去喝喜酒,有甚相干?”
    楚天虹道:“说不定有相干呢!因为哥哥和别的客人不同。”
    楚劲松道:“什么不同?”
    楚天虹道:“哥哥是个未婚的美少年,那位徐大侠的新夫人恰好又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爹,你别皱眉,我知道女孩儿家不该疯言疯语,但这些话都是徐姐姐说的,不是我说的。她说得更难听呢,她骂她的继母是贱货!”
    庄英男心里一酸,暗自想道:“说不定我的大女儿也会这样骂我!唉,但虹儿却怎知道她还有一个姐姐?她当然不是有意刺伤我的。”当下柔声说道:“虹儿,你不要管人怎样说,你知道是难听的话,你自己不要去说好了。”
    楚天虹道:“但我若不转述徐姐姐的话又怎能把爹爹要想知道的事情说得清楚?”
    楚劲松道:“好,那你说吧。但据剪大先生告诉我,徐中岳的新夫人是给飞天神龙抢走的,又怎能扯到你的哥哥头上?”
    楚天虹道:“徐姐姐也没说她的继母是跟哥哥私奔,她只是怀疑哥哥和她的继母也有勾勾搭搭的情事而已。爹,你别瞪眼,我不知道用什么字眼来代替勾勾搭搭这四个字,只好依书直说。”
    楚劲松道:“她凭什么有此怀疑?”
    楚天虹道:“我从头说起好不好?”
    楚劲松道:“好,我也想你说得详细一些。”
    楚天虹道:“最先我问她有没有见过我的哥哥,她说贺客太多,她也不知道谁是我的哥哥。后来我说出哥哥的名字,她才记起……”
    楚劲松道:“且慢。她既然不知道谁是你的哥哥,又怎会注意到他是美少年?”
    楚天虹道:“爹,你好糊涂。她纵然没有见过哥哥,也会听得人家说过的呀。哥哥在洛阳曾经到过鲍崇义家里,徐姐姐有个姓郭的师兄和鲍崇义的儿子鲍令晖是好朋友。”
    楚劲松道:“是鲍令晖说你的哥哥称那位徐夫人有、有——好,且待我到洛阳去问老鲍。”
    楚天虹道:“爹,你别胡猜,不是鲍令晖说的。”
    楚劲松道:“那又是谁说的?”
    楚天虹道:“爹,你不要心急,让我慢慢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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