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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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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地方,只要对方不特意针对他,自然乐得无事,司马翰倒也无意去打探是何等凶恶的匪类,能让这些一看就极剽悍的军兵如斯小心谨慎,闻那军将之言,便笑道:“随身尚有匕首一把。”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连同弹弓一起递了过去。
那匕首只是一把常见的精钢匕首,除了看上去价钱应比一般的贵些,并无特别稀罕的,倒是那弹弓在那军将手中翻看了好一会,才说道:“好弹弓,怎的弓架是用铜片钢条合股打造的?好生坠手。这筋弦也是极好,手上力量若是弱了,怕是会欺手呢。难得,难得……”
司马翰笑道:“这弹弓乃是老夫好友所造,世上却是再没有第二把了。”
将匕首、弹弓原物奉还,那军将很客气地说道:“先生还是快些离开山区吧,从这里向西两里,再折向北行,就可找到去宝鸡的大路了。天黑之前倘找不到大路,先生怕是只得在这山林子里野宿了。入夜后非常危险,先生又是一人,还是尽早赶路离开山区为好,在下就不耽误先生了。后会有期!”一举手间,那几个拦路问话,最后又顺便指路的军兵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山林中。
看看黑云密布的天空,想想正在酝酿中的大雨,司马翰心中叫苦不迭,叹了口气,抽手解开系在鞍座后的大葫芦,仰脖“咕咚咕咚”地饮了几口,葫芦里粗劣的村酿酒水,喝在嘴里一股子苦酸涩辣之昧,虽然提神,司马翰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催着那头老驴儿沿着山间若隐若现的猎径向西而去。
那几个突然出现的军兵,身上那诡异的带着细鳞的柔软紧身衣似乎有点象水靠,但水靠多以油绸和鹿皮制作,带鳞片的会是什么皮?
不会是巨蟒蛇皮吧?
唔,少量还行,若是做许多的话,皮张一定不够,不应该是蛇皮。
辽东塞外有些以射猎捕鱼的蛮夷部族剥河中大鱼的鱼皮做衣裤,莫非是鱼皮?那倒有可能。
那些西北幕府的军兵估计就是些外围的人,也不知道能让如斯剽悍的军兵如临深渊一般小心的所谓匪类是何等的强悍难缠。
司马翰自家知道自家事,以他的身手和机智对付一般的剪径匪盗十来个人或许足可胜任,但十个司马翰也未必能对付得了刚才那个曾与他对话又给他指引去路的军将。
在山林中转转折折,走了很长一段路,果然找到了去往宝鸡的大路,可以由之前行再转上帝国驿道,司马翰终于舒了口气,露宿野外,虽然是夏天,最好还是能免则免吧,何况大雨下来的话,在山野中终究是极为不便的。
一望林木丰茂,川泽广远,暮色四合,司马翰盘算着赶快找一处村落人家投宿。
陶埙呜咽,粗砺凄清婉转悠扬,飘荡在夏夜的山风里,飘得很远,很远……
骑驴一路的紧赶,茫茫群山的沟沟壑壑均披上了沉沉暮色,司马翰打眼一望,这一带竟是难得看到多少绿树,与先前大不一样,想来这一带的土地在战乱中多次经历兵火,许多树木都被砍掉烧掉了,不少地方甚至完全是一片焦土,连草都不易长好。
关中虽然近几年冬天都有大雪,但河渠水利的大部分湮毁,蓄不住什么水土,瑞雪无丰年,每年仍然不是春旱,就是秋旱,再不就是夏涝,各地大小旱涝频仍,旱时地裂,涝时过水,水过后马上又是风沙扑面,昔日富饶的八百里秦川除了长安城及其附近城镇还在勉强支持,其他大部分城镇沃野竟成这般模样,令人痛感无奈无力也,若不是陕西流民多已星散四方,到了别处,这陕西残余的几支流民军也不致于象眼前这般的小打小闹,定然又是流民风从响应,成狂飙席卷横扫之势,实在是人都跑光了,没有跑的人也就是龟缩在一些坚固大城里等待时变。
山沟中时有“哞——哞——”的牛叫声回荡,使山岭沟壑倍显空旷寂凉。
司马翰骑在驴背上遥望岭下,不由沉重的叹息一声。
他曾经走遍帝国南北,当年所见关中未有如此景象,多年以后重游故地,所见到的却是荒凉贫瘠的景象,如何能不叹息。
而且,这片还是关中边缘,经历战火比较少的地方,又已经纳入了西北幕府的有效控制,肯定还不是最荒凉的地方,也就是说,还有更多的荒凉不毛之地,有不少县城市镇已经完全在官兵和流民军的来回鏖战中变成废墟。
这样的地方,要想重新变成满山苍翠遍野良田遍地牛羊的富庶之地,没有点翻天覆地铁血手腕,还真是不行。
司马翰很多年前,数度过渭水,几番越秦岭,在山地中寻访,关隘险阻,仔细踏勘;子午谷,蓝田塬,关中、渭北平原,泾水河谷,徒步或骑驴踏勘,来回察看,硬是把延绥,渭北、关中、汉中等地,全部梳篦过几遍,丝毫没有苦不堪言的沮丧情绪。
深刻的思虑在孤独的审视中产生,啧啧众议只会妨碍心神,而无助于明澈的思虑。
艰苦的踏勘,使得司马翰虽然不太为普通人所知,但在风水堪舆的同行中却已是真正的大师,即便是风水世家廖氏一脉也不敢对他有丝毫的小视。
这一次司马翰重新进入陕西地界,其实也有一段时间,他是先远至吐鲁番、哈密、青海等地踏勘,然后才折返回来,在关中、汉中、四川间风餐露宿地走了一大圈,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可谓是倍尝艰辛。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司马翰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庞大构想,他准备再次西入河陇,去说服一个人,说服他支持自己用二十年时光所琢磨出来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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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7发布
第三章 莲叶田田 偷得浮生数日闲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眼前大大小小的湖泊相连,芦苇丛生,鱼跃鸟栖,舟楫如梭,渔歌唱和,竟然一派江南的田园风光,雷瑾仿佛回到了江南水乡,不由泛起几缕乡思乡情,低声吟咏起前人柳三变婉约清华的望海潮词章。
这宁夏镇城,这塞上江南,虽然没有怒涛卷霜雪的钱塘怒潮,却有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繁华,四方商贾纷至沓来,素有‘小南京’之称,与自古金粉繁华的金陵留都相提并论,亦可见其繁华之一斑,雷瑾以前也只是走马观花,注意力全在军政事务上,今日才有些许闲暇在这宁夏城闲居几日,真正体味一下塞上江南小南京的风采。
千骑拥高牙?
好似就是雷瑾今日之写照。
今时不同往日,以至素日高高在上的帝国皇族庆王系宗室贵戚也没了往日的威风,恭敬地远出镇城十里,前来迎候避暑六盘山中多日的都督大人到宁夏镇城巡视。
大权在握,露出了铁血獠牙的皇庶子‘皇甫瑾’殿下让人畏惧,但是这位皇上亲封的干殿下也让不少宗室贵族喜欢,除了庆藩家族承继王位的嫡系,其他宗室旁支由于既不能科举入仕,又不能力耕自足,更不能做工营商,只能坐食朝廷租税禄米,多年生齿日繁,家道已经败落得很,那点爵位禄米根本不敷应付家计日用,生计之窘迫,有甚于穷民者,那等恩袭递降的宗室爵位又不能当饭吃,其实不要也罢。
雷瑾的幕府,却放开禁令,允许众多宗室子弟入文官学院、武官学院、吏士学校,入通译馆,入弘文馆,耕牧自足,做工营商,都无不可,甚至操持歌舞音律之业亦无所禁,更甚者是允许那些宗室子弟挂爵出售招徕商人扑买竟投,把帝国爵位视如商货一般,以致什么镇国将军、辅国中尉之类的爵位在西北河陇大把有得出卖,有不少商人踊跃竟投购买称为“易名袭封贵爵”的爵位诰命,并由西北幕府另行具文盖印认可。
这虽然违制,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除了还存在一点象征性的东西,已经完全是都督大人的天下了,何况既给了这些宗室不加限制全凭本事自食其力的人生路,又免去了西北幕府的麻烦,至少不会因为十数万皇族宗室的生计问题而生烦扰。
而且宗室子弟中也不完全是庸碌无用之人,宁夏镇处于西北边陲守御的突出部,蒙古游骑的经常性袭扰威胁,使得庆藩许多宗室子弟成为弓马娴熟,骁勇善战的边军骑士和军官;也有部分宗室营商手段高明,以前只能以隐匿幕后的方式营商、买田,现如今则可以大大方方的做起地主、财东来了;也有那等词章华美喜好音律杂剧的宗室,放心大胆地为夜未央等风月场所撰写昆曲杂剧小说话本或者编舞谱曲弄箫抚琴,因而名声大噪,等等,这些既得利益的旁支宗室,反而成了西北幕府的坚定支持者。
而嫡系的庆王宗室,本来就是安富尊荣的囚徒,又早已被剥夺了护卫,是个没牙的病猫,更不敢不给都督大人面子。
一番应酬之后,雷瑾便如同群星拱月般,在众人簇拥下入驻宁夏镇城清和门(东门)外的丽景园下榻。
宁夏自国初太祖皇十六子庆王就藩,历代藩王营建府第宫殿不绝。
譬如庆靖王由韦州徙国宁夏之后,在宁夏镇城南熏门内营建庆王府,建王宫、东宫、西宫、承运殿、后殿等宫室殿堂,又陆续建了逸乐园,慎德轩、延宾馆、拥翠楼等
除了宫室殿宇外,还利用宁夏镇城一带湖泊众多的有利条件大造园林,清和门外的丽景园即是其中之一。
此园之中,园中有园,景中有景,如林芳宫、芳意轩、清署轩、拟舫轩、凝翠轩、望春楼、望春亭、水月亭、清漪亭、涵碧亭、湖光一览亭、群芳馆、月榭、桃蹊、杏坞、杏庄、鸳鸯池、鹅鸭池、碧沼、凫渚、菊井、鹤汀、八角亭、永春园、赏芳园、寓乐园、凝和园等等,楼台亭榭融于山光水色之中,一派情致柔美的江南水乡画卷,令人难以相信置身于塞上边城。
丽景园青阳门外,则有金波湖,垂柳沿岸,青荫蔽日,中有荷菱,画舫荡澜于碧波之上,湖之西有临湖亭,湖之北有鸳鸯亭,湖之南有宜秋楼。
其他如小春园,撷芳园等亦是宁夏镇有名的园林,而宁夏镇城四周湖泊众多,如宝湖、三丁湖、官湖、金波湖、连湖、鸣翠湖、鹤泉湖、西湖等,许多任官或贬谪宁夏的文人官僚亦大建园林,使得宁夏镇城的园林之盛几不下于南京、扬州,算得上是块风水宝地了。
护卫亲军一到就与先遣人员忙着扩大布置警戒,雷瑾则在园中与济济一堂的宁夏镇头面人物酬酢往还应酬答谢,宁夏镇城知事、守备军团节度等地方军政大员,还有回回马家、杨家、白家、阿家等大姓的长老或族长等人都在场相陪,至于庆王则碍于皇族藩王的身份,先行回庆王府了。
即便是闲居,雷瑾也不会过于轻松,笙歌曼舞之中暗藏着酝酿着极其复杂的利害计算、权衡和妥协,与会诸人没有谁敢掉以轻心。
压倒一切的强大实力,使得各种势力在连横合纵的利益搏弈中,都必须考虑雷瑾这个‘横空出世’出人意料的强有力者的意向,所有的利害计算现在都必须围绕雷瑾和他的西北幕府着眼做活,任何的推演筹算都得以此为要点,都在谋划着琢磨着如何使自己一方的利益最大,他们又有多少筹码可以拿来运用。
雷瑾现在的一言一行都牵动西北利益格局的某种变化,譬如都督大人将会出席的宴会,有无机会参与其中,就已经意味着身份地位财势的高低。如果打破头就可以参加这种宴会的话,河陇愿意把自己的头打破以求能够与会的人至少应该在十万以上,因为能够参加这样的宴会,对许多人来说就意味着滚滚而来的庞大利益,金银美女,奇珍异宝,田地产业……
而对于雷瑾来说,这样的宴会虽然冗长,却是一种传统的应酬答谢,他必需要耐着性子捱过去,否则就不仅仅是失礼的事情了,因为这些人都是西北幕府权力根基的一部分,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帝国的伦理政治有其固有的游戏规则,雷瑾要想实现自己的野心,而不是从此被规则束缚手脚,他就不能不尽可能地依循传统的规则行事,在妥协中寻求进展,在迂回中达成目标,虽然流民战乱给予了雷瑾变革更张的最大自由,然而被许多人认同认可的规则,正面挑战仍然是不明智的,适时妥协和巧妙迂回,以求最终得到想要的结果。
应酬答谢就是按照规则行事的一部分。
当宴会结束时,已经是三更。
雷瑾心情比较好,至少在未来几天,他可以偷得几日闲暇工夫,放松一番,再说死亡威胁已经不是迫在眉睫般的危急,对于山海阁异种真气的压制已经有了比较大的改观,无论如何是取得了进展不是?
在侍从的引领下,雷瑾悄悄来到丽景园一处单独辟出来的房舍。
这里已经被护卫亲军、火凤军团严密的守卫起来。
绿痕、紫绡两人联袂出迎,她们俩是刚刚从武威黄羊河农庄赶到宁夏城的。
“有什么大事?非得跑那么远,亲自来一趟?该不是想爷了吧?”雷瑾呵呵打趣。
紫绡白了雷瑾一眼,娇俏动人,说不出的美妙,道不尽的风情尽在眼波流动的一瞬间:“哼,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爷只管着风liu快活,哪里会想到我们几个丑丫头哦。鬼才想着你了!”
“哎呀,十几年了,咱家紫绡原来是女鬼啊,爷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呢?快让爷看看,人鬼有何不同。”
说话间,雷瑾已经一把将紫绡揽入怀中,“唔,紫绡你可没有身为女鬼的自觉哈,爷可听说鬼就象烟雾一样,轻若无物。你怎么这么重啊,一定是贪吃了吧,还足足比绿痕重了半斤,要注意哦,。”
“啊?哪有?”紫绡一惊,然后明白雷瑾是开玩笑,逗她玩,半斤一斤的,说得煞有价事,蒙人呐!
“爷啊!”紫绡跺脚不依,却是一派青春少妇的娇嗲妩媚风情,令人心中怦然。
“别闹了,还有正经事咯。”
雷瑾和两女笑闹着登堂入室,打眼一瞧,不由一愣。
堂中竟然伫立着十几位相貌神韵都差不多的‘雷瑾’,正念念有词的做着一些动作,行走、端坐、举杯……
这种情形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诡异,但仔细看去,这些个‘雷瑾’其实又不是很像。
“这些替身哪里来的?不是太象啊!”雷瑾一脸的波澜不惊。
“爷啊,你仔细看清楚些咯。”绿痕轻笑。
雷瑾凝神细察,原来眼前这十几位‘雷瑾’全是女扮男装,眉眼上看去,却依稀都是内宅中的妾婢。
“这几位,都是和爷差不多身高,化装易容之后,在稍远处一定可以骗倒没有什么戒心的人,加上侍从的适当掩护,运用好了可以乱人耳目,混淆视听。”绿痕在旁说道。
雷瑾不置可否,说道:“如果用千里镜的话,会否看出破绽来?”
“已经用千里镜试过,在众人簇拥掩护下,如果不是太长时间的露面,从远处不会让人发现什么破绽。”
“哦。”
雷瑾沉默不语好一会,突然问道:“绿痕,你还藏了什么私货儿,还不给爷从实招来。”
“再没有了。”绿痕嫣然一笑。
“得,爷还不知道你?眼前的这些不过是引子,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手锏一定藏得密密的,谁也不知道。再不说,爷可要家法伺候了。”
“哼,爷就是偏心绿痕姐咯。爷,你可要一碗清水端平了,人家也要领爷的家法耶。”紫绡抿着嘴低声偷笑。
“呵,紫绡儿,你个小浪蹄子,”绿痕低声笑骂,“想要爷疼你,直说就是,怎的混赖到我身上?晚上让你一个人领爷的家法好了。”
雷瑾哈哈一笑,道:“不如同领家法好了。”
“想得美,就不让你得意,哼。”绿痕、紫绡异口同声否决道。
“得,算爷没说。花枪耍完了,也该说了吧?”
绿痕微微一笑,“还有几个替身,都分开安排在秘密之地,并没有一起过来。这些个替身,要换了不是日常亲近之人,一般的僚属不易发现他们的破绽。其中最象爷的有两个,是独孤堂从江南寻来,现在已经粗通弓马骑射,单独安置在两处,他们互相之间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有一些不重要的应酬现在就可以让替身完成,如果运用得法,可收鬼神莫测之效,扰乱敌人耳目,方便我们行事。”
“唔,这事知道了。记住,必需要严格保守秘密,并牢牢控制住这些替身,凡泄露一丝一毫者立斩无赦,这事,你们俩必需亲自掌握,不得假手于他人,明白吗?”
“明白。”
“且都歇息了罢。呃——”
……
夜深了,这一幕只是如同河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迅速消泯在夜色之中,无人知晓。
丽景园青阳门外金波湖。
淅淅沥沥的雨水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夜,到了清晨方歇。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满湖的莲荷,一枝一蔓都饱满挺立,宽大厚实的荷叶上,水珠滚动,随风飞落。
覆盖着水面的涟漪,小半个湖面,几乎都是深绿的荷叶,不顾一切的抢占地盘,不给清水一丝天空,争先撑开了翡翠般的荷伞,初初绽放的粉嫩莲花,俏生生立在绿叶清水中娇艳欲滴,清水立娇荷,天然去雕饰……
雅赏荷花,良辰最好,不外乎清晨阳曦、细雨黄昏、朗朗月照三者。
不过,清晨雨歇之后,叶上初阳,虽无‘数点飞来荷叶雨,暮香分得小红天’的风姿雨韵,但浮尘皆被雨打风吹去,满湖摇曳多姿的莲花益发娇艳动人,香远溢清,叶绿如染,雨珠晶莹,清凉如玉,心头的纷繁杂芜也在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中烟消云散,心境清澈如水,再不留下一点儿渣滓。
金波湖上,莲舟往还,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寻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一众锦绮绫罗环肥燕瘦的年青女子划动着莲舟,深入莲花深处,享受着采莲的闲趣,嬉戏之声不时从莲花丛中传出。
水面轻轻荡着的小船,快乐的女人们,同声哼唱着采莲歌,歌声柔媚,余音袅袅,动人心魄: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湖中鱼儿浮沉,有不少颜色鲜艳的珍奇锦鲤更是引来女人们无穷的兴致,划舟追寻。
游鱼在水,不甚清晰,可它四处游动,划出缕缕水痕,出没于莲叶之间,自然不时的被女人们发现鱼儿的踪迹,带来不可预知的惊喜。
“鱼戏莲叶间!”
女伴们的小船儿便纷纷向莲叶深碧中靠拢过去。
“鱼戏莲叶东!”
又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了起来:“鱼戏莲叶西!”
众船儿又应声向出声处划去,留下满湖或娇柔或清亮的娇笑荡漾起阵阵涟漪,水花朵朵。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凝娇含笑映清波,妖姬似花含玉露,女人们都如孩子似的欢叫起来,闹腾起来……
与女人们肆意纵情的放开来闹腾不同,雷瑾却是独自一人泛舟湖上,享受独自垂钓的乐趣,一动一静之间,恰成鲜明对比。
只有两只小船远远地跟在雷瑾座舟后面,上面只有十来个剽悍的亲随护卫,整个丽景园,包括金波湖已经被护卫亲军严密封锁,随身护卫倒是不必太多。
朝阳初升,湖风吹拂,还不是燠热难耐的午后,荡舟湖上还是相当惬意的。
一叶轻舟疾速破水,如飞而来。
船上是峨眉高手——女尼掌令尼法胜,一个容貌清秀如水,说不上如何的出色但比较耐看的年青尼姑,一个身材娇小玲珑,却偏偏将‘峨眉七绝’中一力降十会的‘普贤力’练至炉火纯青的女流坤道,以‘普贤力’配合霸道险崛的‘峨眉刺’,走以力破力刚猛强横的武技路子,在女子中实属罕见。
小舟骤然静止不前,诡异的违反了自然物理。
尼法胜则已经从小船上腾身而起,如疾雷闪电般落脚雷瑾垂钓的小船,却是点尘不惊,宛如鸿毛飘落,显然她已经练至阳极阴生之境,无论是阳刚还是阴柔的劲道,控制起来都已臻随心所欲的地步。
“什么事?”雷瑾没有回头。
“西川狄爵爷有重要手折递到,绿痕姑娘请都督大人立刻回丽景园裁决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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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9发布
第四章 用兵布势 箫音细细催蛊毒
绿水不断,青山是岸,野花红豆悬挂点缀于乱石之间。
云雾群山,驱马往前,驿路越趋平坦,路旁是稻田,士庶的语音已非川音而带了些陕韵,是一种川陕杂揉的腔调。
狄黑的亲卫营如同铁流一般汇入汉中,向阳平关驰去。
万山丛里出四川,宁羌州阳平关遥遥在望,预示再向前便是沔水平川,汉水平原,那个种水稻的小平原,那个帆影缓缓,汉水舒展的小平原,那个水似江南,人在秦川,兼有南北风韵的小平原已经坦露在西宁行营的刀口之前。
汉中府,是秦岭巴山包夹之间唯一比较富裕的地方。其实,这里并不算富裕,聊可自给自足而已。
作为秦陇巴蜀荆襄的交通要地,北栈道,南栈道,处处是天险,汉中便是夹在南北栈道之间的中转集散地,市廛比其它山区诸县繁荣。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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