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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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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雷瑾并没有急着询问小雷浩都有哪些收获,也没有在此时就急于给出一个权威解释。
他与公孙一宏、司马宜谈起了郭若弼老元帅、马启智副元帅在呼罗珊,在‘起而蛮’(克尔曼),在‘锡斯坦…俾路支’的征伐战事,谈到了‘和尔木斯’。小雷浩这时便又成了带着耳朵的旁听者,聆听和思考,便是全部。
“和尔木斯,它对于我西北的价值何在?我们又为什么要去夺取并占据它?而且是志在必得?”雷瑾抛出这一连串的问题,即是考问小雷浩,也是考问公孙一宏和司马宜。当然,两者之间的意图是完全不一样的。考问小雷浩,那是要他去想,去思考,并不一定非要他说出一个子丑寅卯,得出最终结论;而考问公孙一宏和司马宜,则既有考较他俩的眼光是否深远是否宏大的意思,也有筹算战情变化,推演兵势动向的用意。这两位,雷瑾打算大用和重用,必要的培养作育是不可缺少的。
“职下以为,夺取‘和尔木斯’为出海口,用处虽大,却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事儿,在我西北水军真正顶用之前,近几年的助益不会太大。力分则散,兵分则弱,我方南北两路,分兵征战,实属冒险之举。”
很显然,公孙一宏对郭老元帅的南下并不十分赞同,甚至对雷瑾同意郭若弼南下也保留自己的意见,而且毫不讳言。
“当然,伺机夺取敌方重要的膏腴繁华之地,掠夺并运用当地的资财和人口以维持进一步的用兵征伐,以战养战,取用于敌,则增强和扩大了我方部队占有的物资财货和人口基础。
古往今来,敌我对抗,常常依据各自需要,在全力破坏敌方府库资财和粮秣,消减敌方人口的同时,运用部分军力压制对手的应对措施,以最终实现富强己方的军国大略。‘和尔木斯’是萨非伊朗帝国输出生丝的重要贸易港,财用依赖甚重,我方夺之,势必令其国力窘蹙,军力削弱。从长远来看,夺取‘和尔木斯’不仅利于我方征伐萨非伊朗,也利于我方将军力投入印度的莫卧儿帝国。甚至,我方亦可如萨非伊朗帝国一般,在‘和尔木斯’将生丝等货物贩卖与西洋诸国之海商,使我之商民,皆享贸易之利。”公孙一宏并不想全盘否认郭若弼南下的意义。如果那样做的话,即是对老元帅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狂妄之人,路不长远矣。
“你们来看。”
雷瑾并未马上回应,而是在宽大的紫檀书案上摊开巨幅的地图,这是十分机密的军用地图,与外间传世的《天下万国坤舆全图》不同,乃是堪舆署测绘制图总局会同了秘谍总部以及军府下辖相关司局,精心绘制而出的一系列仅供军用的机密地图,数量不多。
“这是黑海。这是我们所在的‘谷儿只’要塞。这上面是亚速要塞。这是克里米亚汗国。这是奥斯曼突厥。这是萨非伊朗。这里就是‘和尔木斯’!”雷瑾戟指一划,从北到南,最终落到地图上的‘和尔木斯’。
“你们看,东起陕西、四川,西至里海东岸,北到岭北以西,南至乌斯藏大雪山,偌大一块,都是荒凉之地。蒙古草原、乌斯藏蛮荒、蒲犁高原,还有西域广袤的沙碛、荒漠、绿洲,全部包容其间。这就是西域。东,是我中土富庶之区;南,是印度的莫卧儿帝国繁华;西,从里海沿岸一路而西,绵延万里,栖居着数不清的异族和国家。唯独被包围在中间的这块区域,辽阔而荒凉,它就是横隔东西的一道天堑。任何君主,想要横跨天堑,远征异域,其势如同操舟怒海,首先需要考虑的是远征军如何横越天堑并成功生存下来。
秦、汉、隋、唐时代的商队,曾经横越这道天堑,贸易通商于异域;匈奴、柔然、突厥、蒙古,甚至乌孙、月氏这些游牧部落,沿着这道荒凉天堑的北缘呼啸往来,那里有横贯东西的草原地带。牲畜与草原,就是他们横越天堑的舟船和凭借。
西域之地,固然地域辽阔,有着丰富的矿产、森林,但是大部分地区缺水,只有少量绿洲宜于农耕,其他地区大多只宜畜牧,天生粮食不足,自然也供养不起大量人口,粮食和人力的匮乏,决定了我们的军政走向。
我们即使占据了西域内陆这些地区,可以凭借强势挤压沿海各国,但也随时面临被沿海的奥斯曼帝国、萨非伊朗帝国封锁和绞杀的危机。我们必须打破这个囚笼困境,所以取得出海口,夺取‘和尔木斯’是不得不冒险而为之的大事。
因此郭老元帅要南下征伐,本侯当然倾尽全力支持他,甚至可以亲征黑海来呼应他的南下攻略。
这对我们很重要!”
雷瑾稍微停顿,然后说道:“在云南,在缅邦甸,在南洋,我西北为什么要取得并经营出海口,同样是出于这个考虑!又岂是区区‘天下通商,四海贸易’几句,就可以解释得了的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公孙一宏、司马宜当下此刻豁然贯通,以前许多想不通透的地方,拨云见月,骤然明朗。
小雷浩也有醍醐灌顶之感,原来是这样!
第四章 二三事
北风卷地,天色阴沉。
“捷报!捷报!和尔木斯捷报!”
一顶棕色毡帽,一件老羊皮袄子,搭着老羊皮的大坎肩,腰别旱烟锅子的中年报贩,挑着货担,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沿街而行,一路叫卖着新闻小报纸。
“西征元帅府大军已克‘和尔木斯’,残敌逃遁,现正追剿中。”
“西征元帅府近日露布告捷!”
“平虏侯通令!着西征元帅府南下大军于‘和尔木斯’就地驻扎,休整过冬。着西征元帅府即日筹备‘和尔木斯’镇守府事。着幕府参军蔡伯贯、郭菩萨即日筹备‘提督和尔木斯地方水师衙门’事……”
报贩子走到街角处,放下担子,抽出旱烟锅子,填上烟丝。火折子轻轻一晃,松香起火,短而且粗的纸媒子他也不用嘴吹,手指一弹,立刻点燃了烟丝,便即有滋有味的过起瘾来了。
抽了两口烟,中年报贩子精神头一振,又抑扬顿挫地吆喝起来。
“邸抄!云南镇守府职官人选已定,………”
“邸抄!云南经略府……”
秦玄同恍恍惚惚,走在长安。城的街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无生气。
从报贩的身边经过,他仍然习惯。着从袖子里摸出三枚铜子,顺手拿了一份新闻小报纸,却是《快报》,一叠总有十几版。
只见这小报纸的头版,上半部。分满满登载着商家‘告贴’(广告),下半部分则是近期要闻,有西征动态,“和尔木斯捷报,……”,有军政要人的活动,“右长史蒙逊会见四川执政雷水平”、“巡抚关中延绥地方狄黑于十一日抵渝”等等。抄报都很简洁,长者不过两三百字,少则寥寥几十字,惜墨如金。如‘蒙逊会见雷水平’的新闻,就是头版最短的一则;而“狄黑抵渝”的邸抄消息,总共也才一百余字,新闻的关键细节却交代得一清二楚。报纸二版则刊有评话小说、诗词时WWW.KANSHUBA.ORG、士林动态、士林轶事、儒学舍近闻、童生试情况等。三版则为商事新闻,诸如商号开业、彩票赢亏、赌赛胜负、扑买、租赁、雨雪、道路、互市、墟集、市价涨跌、畅销货品、迎神赛会、大商家动态之类。四版则是长安本地,诸如寺院开光、道场法会、上吊投河、同室操戈、分家析产之类新闻;而五版多为名流士绅、富家纨绔、风月花魁、梨园优伶之流,争风吃醋之类的新闻;其余各版面则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涉及平民百姓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等大小事儿,但是每版都有一半儿纸上印满商铺的告贴,只有官府在新闻小报上发布律例、文告的时候,这些商家告贴才会在小报上消声匿迹一天半日的。有的新闻小报甚至临时额外加印几版报纸了事,不肯因为登载官方文告就撤掉商家告贴,仍是照登不误。
秦玄同怔怔看了半天,末了却是一声叹息,一脸落。寞的苦笑——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自己的报房都已经倒闭了。同行们无论怎么做,今后都与自己无干了。
长史府对西北抄报行的审批管制,通常由礼曹、农。牧工商署、税课提举司、印务局等官厅衙门分头进行审核监管。讫今为止,西北幕府对报馆报房最严厉的违例处罚也不过是查封或者勒令停业,另外就是罚银。报馆报房的东主以及‘总事情’、‘编撰’、‘探事人’、‘包打听’以及‘快腿’之流,各色人等目前暂时还没有因为干犯禁例而遭遇牢狱之灾的例子。
西北民间商办的抄报行在经过起头几年的繁。荣之后,现在已经陷入停滞不前的瓶颈,各地报房或是倒闭或是被财势雄厚的大报房兼并,早已经不复昔日新闻小报如雨后春笋一般竞相涌现之盛况。
但凡本人不是。文盲,通识文墨又想要阅读报纸以便及时知晓各类时事消息的人们,总归就是那么一些人,官吏、乡绅、士子、学生、商贾、地主、富户、闲人、僧道、军人、戍卒、驿丁、行旅等等。这些年即便西北倡兴文教,使得粗通文墨之人有所增加,奈何僧多粥少,狼多肉少,平摊下来,那么多报馆报房要从这么一点人中奋力争夺到属于自己的一块地盘,从整块馅饼中分割出可以吃饱自己肚子的那一块,殊不容易,同业竞争,同业倾轧非常之激烈,报房倒闭、报馆歇业之事,时有发生。
西北的抄报行,除了官方的《邸报》、《塘报》,各官厅衙署内部抄传限阅的“录报”“牒抄”等等,民间商人印刷售卖的新闻小报纸现在也就剩下《凉州》、《夜未央》、《长安新闻》、《锦城商报》、《重庆抄报》、《快报》、《中土》、《龙旗》、《晨光朝报》等十几家较大报馆,因为发行新闻小报纸的地域比较广,还能将就生存。其他民间新闻小报都只能局限在各自的一方狭窄地域之中,扩张为艰,只有努力生存,努力挣扎了。
秦玄同开办的报房,只有一份新闻小报《西京杂记》发行,没有足够的人脉和财力,办了几年也只能在长安附近州县打圈圈,难以扩张到更广大的地域中。报房苦苦挣扎了这么些年,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倒闭关张,遣散人员是他唯一的出路。
没有干犯禁例,没被罚银,也没被查封或被勒令停业,他的《西京杂记》还是在前日倒闭,正式歇业了。这不,他刚刚给资遣散了报房中雇佣聘请的一干执事人等,大家伙吃顿散伙酒,各奔东西,自寻前程去休。
抛开一腔苦涩,秦玄同将手中的《快报》一卷,迈着沉重僵硬的步子打算回转家去。
“啊呀,秦东主,你可让咱家好找哇。”斜刺里却是出来一人拦住了秦玄同去路,却是一身锦绣华服,六合一统帽子正中镶嵌一块美玉作为帽正,灰鼠对襟的缎面胡袍,金带钩革带围腰,皮毡长靴,好生奢华。
定睛一看,秦玄同却是认得这一位,他毕竟是在长安办了几年报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还是认得不少的。
这拦住他去路的便是现下替平虏侯府管着若干商铺的掌总‘经理’胖甫,前古浪驿的驿丞,其女胖氏可是攀着了高枝,平虏侯的妾侍那也算得上金枝玉叶了,据说在侯府中还相当受宠。从平虏侯府日常应用物料的扑买采办,倒有相当一部分需要胖氏首肯并签押画印才作得了数的事实来看,胖氏‘受宠’一说,倒也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的。
父凭女贵,胖甫虽然只做过驿丞这样的小官,但整个西北商界谁也不敢得罪了他,毕竟在胖某人的后边,站着恐怖的西北霸主平虏侯,站着恐怖的‘元亨利贞’大商团,象元亨利贞大银庄联号总司、百鑫大当铺联号商社、平虏侯府农牧垦殖招商总局、雷氏总商业协会、雷氏冶铸公社、雷氏矿冶商业协会、雷氏盐业总行、雷氏大酒庄、孙氏棉纺行、孙氏绣庄联号、孙氏锦绣山庄等等,哪一个不是财雄势厚的商号?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何况是西北霸主平虏侯?得罪了雷家的人,不要说平虏侯,就是胖甫手中掌总管着的那些商铺,只须略微放点风声出来,就足够让人喝一壶了,谁还敢得罪这么一位爷?
不敢怠慢,秦玄同拱手作揖,带着一丝苦笑:“老先生,不知何事需要学生效劳?老先生命人传个话,小可也无不遵办的,何必苦找呢?”
“呵呵,”胖甫微笑,直截了当说道:“命人传话,心意不诚嘛。不瞒秦先生,鄙人前日刚刚受命掌理《龙旗》报馆,急需内行襄助。刚巧听人说起秦先生有意关了报房,另做打算,却不知秦先生可愿屈就我《龙旗》报馆的‘总编撰’一职?秦先生若肯屈就,其他一切都好说。”
见得胖甫如此之急切,秦玄同不禁愕然,这是哪跟哪呀?
“怎么?《龙旗》报馆——”
秦玄同话未说完,胖甫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急急说道:“不仅是《龙旗》,还有《中土》,《晨光朝报》,嗯,还有你手中的《快报》,都已经换了东家。从今往后,这几家新闻小报,就是我元亨利贞大商团旗下的产业啦。《龙旗》报馆将来要是让什么《中土》,什么《快报》比了下去,胖某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个掌总的位子上?来,来,来,鄙人已在朱雀宫略备薄酒,设席相待,秦先生务请暂移贵步,拨冗一叙。”
秦玄同这会却是懵里懵懂,晕晕乎乎被胖甫扯着就走,他是被胖甫透露的消息可惊着了——胖甫这般的急切,内中或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在。看情形,或与平虏侯府内部的明争暗斗有关。牵涉其中,是福是祸,可是难说得紧呢!
‘谷儿只’要塞。
行辕官厨食堂(或称‘公厨’。专供吏员就餐的食堂也称‘吏厨’。)
檐下铁马,因风而动,叮叮咚咚,十分悦耳。
战时体例,供给定量。到了饭点,准时进入要塞各处官厨食堂用餐的胥吏,皆是按照各自的吏爵职级分桌就坐,坐满一桌再一体开吃,一如红白喜事时办的‘流水席面’,单个人就是多出银钱也别想比别人吃得更多更好。至于那些忙于公事而赶不上饭点的胥吏,可以延时半个时辰用餐,食堂也可以另外使人送去‘包饭’,但份量上并无优待,同样要记帐到人。
王文才、李远两人都未准时赶上饭点,加上这个辰光还在食堂吃饭用餐的胥吏也不多了,两人因是熟人,也就凑在一起拼了一个桌吃饭,也不管那分桌而坐,各吃各饭的等级规例了。
原籍陕西武功县人氏王文才,原本是提刑按察行署的吏员;原籍四川彭州人氏李远,本是四川绵州县衙胥吏。两人当年响应幕府征召,自愿迁徙西域地方当差,途中相识于兰州,万里迢迢一路同行,却已是再熟识不过的老熟人了。(事见第六十二卷第四章 等)
几年后的今时今日,王文才已经是‘刑法曹’下属的精干吏员,以功绩授三极吏士爵(西北吏士爵共十二级);而李远现时则是‘工曹’胥吏,以功绩授二级吏士爵。平虏侯率军亲征黑海,他们俩作为随军办差的长史府事务官吏,也在平虏侯行辕中一路随行,到了这‘谷儿只’要塞。
当值坐衙的两人,这日手边虽没有什么要紧公事,但等他俩各自忙完公务再撂下公牍赶去食堂用餐,却已经过了正式的饭点,途中两个老熟人碰上,自然联袂结伴,也不消多说。
桌上酒菜碗筷片刻就摆布齐整,杂役鱼贯而来,利索地端上佐餐调味酱料,倒上酒。
李远这刻却看桌上,今儿这酒是烫好的黄酒,盛在细瓷杯中一汪殷红,诱人得很;一只大陶盆,盛着萝卜大白菜粉条炖羊骨头;一只陶盘中是手扒羊肉;还有一只瓷盘子则是香肠两大截;糟蹄子筋、糟笋各一盘,其余则是烧豆腐、烧土豆、煎面筋、干咸鱼、甜酱瓜茄等等。
佐餐调味酱料,无外乎一盏豆酱、一盏红醋、一盏蒜泥、一碟盐水而已,不须说得。
邻座上有人就笑:“今儿却还丰盛。”
这话儿自是无人异议。不管是二级吏士爵,还是三极吏士爵,在平时也没有这多荤菜供给,毕竟是在前方要塞,所谓爵职等级在大多数时候也不过是份量多一点,份量少一点的区别,如何精致自然谈不上,味道比那些家厨、馆厨的易牙妙手差得远了。隔几日便有一日荤,便是对胥吏的优待了,大量肉蛋荤食都紧着供给那些上阵拼杀的军官锐士们,大家也都好理解。
李远端起酒杯品咂滋味,觉得这黄酒力道醇厚,入喉下肚便有热流在体内弥漫,着实别有风味。
从容举箸,夹了一块手扒羊肉放在自己面前的陶盘,拿起小刀,李远切下一片羊肉,便将来在盐水中一蘸,蒜泥中一滚便入口,呷了一口黄酒,笑着对王文才说道:“今儿这羊肉味道还不赖!”
邻座上几个未赶上饭点的年青胥吏,这时早已经大嚼大喝,过了一轮,这刻声音渐大,却是在互相争论,各持己见。
那几个胥吏从公服上看,并非‘兵曹’胥吏或者军府的吏员,这刻争论的却是军国大略——
关于西域军事,他们争论着西征主战场与次战场的谁属,争论着平虏军的突击方向与牵制方向,以及作战方略是持久消耗还是速决歼灭。
有人认为西征主战场应该是北线,黑海沿岸以及大高加索山地等枢纽要地的控制与驾驭,至关重要;
有人则认为主战场应该是南线,俾路支山地以南的莫克兰海岸带,‘和尔木斯’,都是兵家必争;
有的认为突击方向在南,而北线仅仅属于牵制方向;
也有人针锋相对,恰恰认为突击方向在北;
作战是持久消耗,还是速战速决?意见分歧明显;
仅仅几个人的饭桌闲谈,却已经是众说纷纭,各持一词的局面了。
也就是随军胥吏的食堂,因为大多是长史府差遣在‘谷儿只’要塞随军办差的吏员,禁令就要宽松一些,所以才有这等闲谈争论的情形,其他各处军府‘吏厨’食堂,律令森严,军吏们一向肃然静穆,无有敢于随意喧哗之人。
李远朝邻座呶了呶嘴,也未说话,意思就是“你看他们几个怎么样?”
王文才笑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
“有点年青气盛。作为胥吏,在军国大略上当众显摆小聪明,孟浪出格,殊为不智。他们总得吃点亏,才能踏踏实实的学会收敛。”
李远呵呵轻笑一声,埋头料理手中的手扒羊肉。
官厨食堂中吃喝谈笑的一众胥吏,自然不知道当下此刻,两位大人物恰好由此经过,驻足门外,却是一切都恰好听在了耳中。
平虏侯雷瑾听着食堂中胥吏们的争论,瞅了瞅小雷浩,一笑了之,不予置评。
‘世子’雷浩只嘟囔了一句‘小聪明啊?’,显然对此不甚在意。
雷瑾牵着小雷浩悄然转向,离开官厨食堂,一干侍卫自然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石榴花红艳惹眼,斜插在玛丽雅公主的发鬓,倍添娇艳,恰如石榴花迎火而出的妩媚。
这个北风肆虐的季节,石榴鲜花是一般富贵门第,甚至是皇宫内廷的妃嫔也根本无法想象得到的时样簪饰,然而玛丽雅却能在鬓边插上了这么一枝,红艳一枝露凝香,只能说‘妖’气逼人,不愧是妖宗传人,总是在人之所不能处,显出超常如妖的能为。
走上堂来的雷瑾、小雷浩,突然见着玛丽雅公主在此,表现各不相同——雷瑾淡然从容,波澜不惊;小雷浩目光一凝,看去行若无事,胸膛一挺,摆出了视若无睹的面孔。
厅堂之上,小火炉上,炭火熊熊,玛丽雅公主却是正在烹煮亚剌伯咖啡,浓香入鼻。
父子俩相继入座,玛丽雅嫣然而笑,轻抬玉手,提壶代斟,滚烫香浓的异域咖啡倾入白瓷盅,令人精神一振。
玛丽雅公主在不知道她底细的人眼中,时而高贵典雅,时而古典秀美,时而明艳妩媚,时而娇弱婀娜,可谓诱惑艳魅之极。
碧眸雪肌,身材颀长的她,鲜媚丰艳,浑身洋溢着混血美女浓郁的异国风情,却偏生予人一种内蕴秀雅的感觉,矛盾之极。
她的美、艳、妩、媚、秀、雅,迷离而感性,摄人心魄。
她犹如一盅异域舶来的咖啡,浓烈而炫目,弥久而不散。
什么叫诱惑?
什么叫妩媚?
什么叫明艳?
什么叫秀雅?
没人可以说清楚,道明白,或在她的一笑一瞥,或在她的一言一行,又或者纯粹只是一种感觉。
她的性灵,与众不同。
艳光深幽的眸子里,流转着灵动莫测的智慧光芒。
五官深邃,娇靥似雕刻一般立体而鲜活,灵秀而高洁,冷艳却不失典雅。
女人妩媚的一面,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简直是男女老幼尽皆通杀,如此魅惑,怎不倾倒众生?
雷瑾从容自若的品味着来自异域的咖啡,与玛丽雅交谈闲聊,说着军国之事,内政得失,土地兼并,商贸赢亏,民生之艰,吏治之难,天上地下,无所不谈,东西南北,巨细靡遗。
小雷浩则静静的搅拌着滚烫的一盅热汤,仿佛天地都融在了这方寸之中,其他之外的一切都可不用多作‘理会’,大有壶中日月长,袖里乾坤大之‘觉悟’——列席侍政,从旁观摩,多听多看多想多学少说话,也是他的课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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