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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驼千里-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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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幼龄瞥各人一人一眼,从容道:“这事发生,已将近一年之久。那时候,小徒宇孟瑶正因青海妖姬兴师动众,侵扰仙女教的根本重地,她独力难以抵挡,飞章向我报告急,我与武林创]派并无接触,青海妖姬艺业如何,我毫无所知而且我有生以来,最不愿杀人,所以只遣鹤儿飞往西倾山相助。那知青海妖姬邀约的人数不少,小徒与鹤儿虽将敌人驱退,她自己却受了重伤……我赶到西倾山的时候,小徒已奄奄息,幸有前辈仙师留下几粒丹药,勉强保得住不致断气……“秦玉鸾曾因宇孟瑶和闵小玲由青海妖姬门下把她夺救出来,对于宇孟瑶受伤一事,自然比别人关心。忙问一声:“不知宇师妹伤势好了没有?”方幼龄道:“若果她伤势己好,我也不致于到处寻找灵药了。当时我见她伤得十分沉重,忙遗鹤儿载她回洞,又将她收在门下几个娃儿也带返二气洞,并以祖师留下来的丹药按时给她服用。但那些丹药只能挽留她性命,并不能治好她的伤。因此,我只能骑鹤邀游,在深山绝地寻找治伤灵药,却在梅岭的深山中,遇上一位穿红衣的少妇,抱有一位初出世的婴儿晕绝在地……”于志敏只一阵寒气由脚底直上脑门,狠狠地一咬唇皮,强自抑制心中的怒潮。丁瑾姑不由惊呼一声:“莫非是红姑娘!”方幼龄道:“你猜得不差,她身旁不远,也躺着一位断了腿的少妇,名字叫做玉……”她还未说得出“莺”字,于志强已面色骤受,秦玉鸾叫得一声:“姊呀!”登时晕绝,张惠雅和阿尔搭儿含两泡眼泪,立即施救。诸女中,除了粟亚不懂中州的话,并无若何表情之外,不论见不见过红姑和王莺,均是眼泪直流。于志敏听说红姑晕绝,尚可忍得住,听说嫂嫂断腿,不禁滴下数滴亲情侠泪。但他急于要听父亲的消息,又颤声道:“前辈快说家父究竟如何?”方幼龄道:“红姑并没有受伤,只因她身怀六甲,又背起玉莺逃走,以致失力过甚,震动胎气,在深山里产下婴儿,幸而母子均安,我当下救醒她两人,问起被难缘由,才知是霸王庄寻仇报复……”于志强悲痛地狠狠一拍,把冰块拍得粉碎,恨道:“我一时心慈放过那狗头,竟致害了自己。”方幼龄也同声一叹道:“心慈无罪,只恨那些人过分毒辣而已!”于志敏道:“家严和岳丈一家到底如何?”方幼龄道:“当时我也命她两人带往厮杀的地方,只见几滩黑血,玉莺一只断腿还在地上,我替她接了起来,将来虽不至残废,但行动起来也不大方便了奇怪的是,附近竟没有留下尸首。”于志敏松一口气道:“敢情被掳,或者已经逃脱。但又想到老父和秦寒竹一家的艺业都不高,若能逃脱,不过只有阿琼一个倘是被掳,则慈父年事已高,何堪折辱?忍不长叹一声,垂下两行凄泪,接着又问道:”前辈将我嫂嫂和红姊安顿在何处?“方幼龄道:“说来也巧。当我正要命鹤儿载玉鸳先往藏处,忽有一位道长飘然而翌,玉鸳竟认得那人道号静虚……”秦王鸾边哭边听,不禁“啊”一声道:“那人和我们厮打过!”方幼龄颔首道:“不错!但静虚道长已改过向善,自称迟来一步,竟遭此劫,原来他已知道天王庄的阴谋,只是赶救不及。因为他也隐居在梅岭附近,二女也愿意与他同行,红!”产后不宜远行,所以亲送她待静虚道长居处,问出你们行踪,便赶往瓦刺。不料在瓦刺找了几天,才知你们已往天王庄,待到天王庄只见王女侠和小玲、穗姑三人。”于志强听方幼龄替王莺接骨,又护送她和红姑前住安顿,感激得即席下拜道:“谢谢前辈照顾贱眷!”接着又问道:“天王庄那把火敢情是……”方幼龄道:“不必多礼!但天王庄那火并非我放,我曾经说过不开杀戒,何况纵火?我从遇上闵小玲三人问知你等失陷的失陷,走失的走失,推想你等或到玄冰谷,我也来找一味药料,所以吩咐她们南下寻亲,我才驾鹤赶来。不料到达极地,巧遇上黑暗的季节,茫无所见,直到今天才遇上你等。“她说完重要的事,又问一声:“等要回南寻亲,还是要和玄冰老魅拼命?”诸小侠被她一问,所有眼珠都转瞧着于志敏,待他回答。于志敏早就在倾听的时候,打好的腹稿,随口答道:“亲要寻,仇要报,但霸王庄原与雪山老魅有关,玄冰谷更是他的根本,既然到了地头,还是先破玄冰谷为上策!”“爹的事呢?”于志强见乃弟要往玄冰谷,不禁为老父安危着急。于志敏道:“事隔一年,若果爹要在,一定还在,若爹已遭恶贼毒手,也赶救不及,空着急有何用处?”“难道恶贼不曾掳爹做为引诱你和我的饵?”于志强认为凶徒可能抄女贞子来的故智,不服气的反驳一句。于志敏被驳得一怔,忽摇头道:“霸王庄那些狗头,算得是什么人?若果里面真正有高手,便不该让红姑背得人逃走了。”静虚道长的武学我没见过,但凭霜妹一出手就夺下他的宝剑集多一事看来,也算不得是怎样高强,他明知霸王庄邀人拦击,还敢孤身趋援,霸王庄的人岂非不入流的一类?难道他要诱我们给他把火?“方幼龄被于志敏后面一句说得笑起来道:“小友对于杀人放火,倒像满有兴趣似的!”于志敏笑道:“晚辈认为以杀止杀是一件大善事,方才若不大杀一阵,此的那得安静?前辈虽然不肯开杀戒,讲求清静无为,只怕那魔闹得修真的洞府去的时候,也不得不杀杀几个了!”方幼龄绝世高人被于志敏驳得只是摇头苦笑。于志敏忽想到这位高人既能接好嫂嫂玉鸟的骨,却不能治好字孟瑶的伤,看来那种伤势定非小可,忙问道:“字师姐究竟被何物所伤,需要何药才可治好?”他这一问,竟把方幼龄问得沉吟不语。有那样为难的事,使这位高手说不出口。于志敏注视方幼龄脸上,发现她脸色微红,眼波晃动,不禁“噫——”一声道:“晚辈知道了,惟有这种伤势一时死不了,却又难于救治!”方幼龄秀脸更红了,但此事有关她唯一门徒的性命,而且还缺几种稀世良药,不知往那里找,放着一位见识多广的于志敏在眼前,说不定还真能够解决这个困难,只好坦然道:“小友这般说,想是已经猜中了,在天王山遇上小玲,遇然得到几滴蝙蝠血,目前还缺万年参,真龙脑,和琴虫胆,若能获取这三样,小徒复元自乃易事……”于志敏喜道:“琴虫易得……”“就是这琴虫最难得,其次才到龙脑,你怎说易得?”方幼龄见于志敏说易得,知他定有把握,仍忍不住要问。于志敏道:“在贺阑山的雪谷里,就有不少琴虫。可惜龙脑却被一场地火毁了!”阿尔搭儿笑道:“我有现成的龙脑!”于志敏诧道:“地火爆发的时候,不是全毁了?”“是呀!但我见脑里面有一块洁白如玉,而且很香,舍不得作一锅煮,老早就收起来了!“张惠雅忍不住俏骂一声:“死丫头把人瞒得那么紧,连我都不知道你会藏私!”阿尔搭儿得见她敏郎,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听张惠雅说她藏私,拟嘴说一声:“谁叫你不会哪?”各人虽在愁苦中,也忍不住被她惹得笑了!方幼龄喜道:“真想不到此行有这样大收获,仅剩一枝万年古参,不难寻找了。”钱孔方突呼一声:“方前辈!”接着道:“后辈藏有一枝好的老参,是不是够了万年,可不知道。”于志敏正想说万年古参如何签别,已见她由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地打开,约莫有几层,最后才见一枝姆指粗细,长约五寸的干参,一阵清香充溢冰屋,不禁叫一声:“好!敢情在万年以上!“钱孔方宛然一笑道:“当然不会刚足万年嘛!于志敏发觉被她抓住语病,暗赞她慧心不在王紫霜和阿尔搭儿之下,一笑当作答复。竺孔圆笑道:“我这位师妹才会藏私哩?什么时候收藏这枝灵药,我们全不知道。”阿尔搭儿也打开一方小包,上面切晶莹如玉的的龙脑即现出各人眼前,与钱孔方同时送给方幼龄。方幼龄见所需的灵药俱在顷刻间获得,喜得笑逐眉开。连说:“真怕你两人的了!”接着又道:“可惜我不能帮你们破玄冰谷,除此之外,只要我能力可办得到,你们说出来,我一定替你们办!”阿尔搭儿和钱孔方俱同时摇头。于志敏真想请她共破玄冰谷,却被方幼龄把话说在前头,不便相强,也只好默然。方幼龄自己反而过意不去,在袖里摸了好一阵,摸出一对玉镯,笑道:“我这对水火镯,虽不能算是玉宝,倒也收藏多年,分给你两人表个谢意罢!”阿尔搭儿猛一退回她敏郎随身旁,“咳——”一声道:“人家又不做卖龙脑的生意!”钱孔方听说那对看不起眼的王镯,竟是盛唐时的水火镯,也不免心里一亮,砰然心动,被阿尔搭儿这样一闹,不由得暗呼一声:“惭愧!幸是我不说要、不然就变成老参!”急急摇一摇头。方幼龄以为女孩子总要爱金、玉,首饰之类,万料不到阿尔搭儿对这唐代奇珍竟是无动于衷,秀脸微红道:“你这妮子也怪怪的,到底你要什么?”阿尔搭儿向于志敏一指,说了一个“他”字。于志敏才是最顽皮的一个,但在实情实意的阿尔搭儿面前,却顽皮不起来,反被他弄得俊脸飞红,勉强苦笑道:“听说这对水火镯装在饰盒中被前辈剑侠红线盗去,不知何时落在前辈手中?”方幼龄笑道:“你别和我讪这个,她两人不要,就转给你好了!”于志敏忙道:“使不得!这对稀世奇珍,能避水火,何敢受前辈尝赐?请仍收回去传给宇师妹作镇山之宝好了!“方幼龄听他说起宇孟瑶,灵机一动,忙道:“小徒若非她两位带有灵药,始终还是要送掉一条命,怎还有福亨受这对玉镯,再则这对玉镯非武艺高强的人不能保有,贤伉俪正该保此奇珍,先落邪魔之手,何况破玄冰谷的时候,此物或有极大的用处哩!”于志敏见推辞不掉,又想藉这对奇珍引诱邪魔外道入彀,登时面露喜容道:“方前辈说得对,给我好了!”方幼龄送出玉镯,又向于志敏详问过琴虫藏身的地方,出门跨鹤飞去。阿尔搭儿见她敏郎满面喜容收下方幼龄玉镯,满腹孤疑地待方幼龄一走,立即把他拖过一旁,悄悄问道:“敏郎你怎就收下人家的宝贝了?”于志敏笑道:“转赠给你们呀!”“我才不稀罕!”“你先找几位姐姐一齐过来嘛!”“你不说明白,我也不去找!”于志敏见她忽然执扭起来,知她竟是一丝不苟,只得将自己心意说出。阿尔搭儿喜道:“你早也不说,害得人家着急!”一步跨出门外,唤着:“雅姐、鸾姐!你们几个带钱姐姐过来呀!”钱孔方正和她两位同门娓娓清淡,忽听阿尔搭儿娇声相唤,不禁嫩脸飞红,对张惠雅说一声:“我不去!”张惠雅和钱孔方不过头一次见面,不好相迫,阿萄却附耳笑道:“搭儿那丫头找你,事情已十分八九了,而且刚才方前辈说的贤伉俪,连你都带在里面,还假装娇羞作态啤!”虽然阿萄是在钱孔方耳边细语,各人听不到她说些什么,但心里全已了然。于志强是大伯身份,不好取笑,匆匆走往外面。竺孔圆和刁孔扁忍不住格格一笑,冷不防一人挟着钱孔方一臂,说一事:“你休撇清,送你入洞房!”钱孔方被两位师姐挟得她不能打,又不能逃,不禁声色俱厉道:“你们真要这样,可是要我抹脖子?”竺孔圆仍然笑道:“待把你送达那边,由你抹什么也不干我们的事!”不容分说,拥她出门。两边的冰屋相距不远。阿尔搭儿见钱孔方被人挟过来,便知两位路子都错了,急一步跨去,笑道:“你们干吗呀?人家多说正经事哪!”轻握钱孔方的手掌,甜甜地叱了一声:“钱姐姐!”接着道:“敏郎为那水火玉镯的事,找你说话!”钱孔方“哦”了一声。竺、刁两人听说人家要商议正事,全竟没兴头,放松钱孔方,由她自走。阿尔搭儿见竺、刁两人仍然跟着,忙道:“人家又没找你两人,请回去罢!”竺、刁两人被阿尔搭儿说得始不住脚,只好走了!钱孔方在张惠雅、秦玉鸾、瑾姑、阿萄、阿菩,阿莎和阿尔搭儿呼拥之下进入冰房,听于志敏说出心意,才知檀郎要籍那对玉镯引诱贪狼馋虎,予以诛绝。因为阿尔搭儿已有龙珠能避水,才将水镯给钱孔方,火镯给张惠雅,而且也只她三人有带着芒尾的宝剑,足以保障实物不失。再则刘伯温留下偈语说“琼海蛟腾,玄冰谷破,天南剑合,赤气澄清。”天南双剑中持有银霜剑的王紫霜被方幼龄遣往梅岭一带寻亲,少了一枝芒尾的剑,生怕难将玄冰谷一举而破,恰有钱孔方的墨剑可补这个漏洞,所以定须钱孔方与诸女协力,并须同练一套可攻可守的绝艺。钱孔方听罢檀郎这一套至情至理的话,情知义不容辞,默默颔首。阿尔搭儿最爱热闹,见钱孔方已经同意,向于志敏手中夺过水玉镯往钱孔方手上就套,嚷叫着:“你们拍掌啊!”又端详端详钱孔方的脸孔笑道:“你算是姊姊还是妹妹?”钱孔方被闹得满脸通红,只低着颈,翻起眼皮着诸女伴一眼,嚅嚅说一声:“算是妹妹罢!”阿尔搭儿“晤——”一声道:“你最少也得算是我和阿萄的姊姊!”于志敏听阿尔搭儿这么一说,猛觉自己走差了一着,这时钱孔方是喜在心头上,若要向诸女解说分辨,岂不令她大为失意?但是,亲父存亡未卜,算起来该是居丧制的期间,那能停妻在婆?再则还有个哥哥同行,在神仙洞山纳下瑾姑四女,是他和爱侣擅作主张,而且那时需人迫切,只好从极。这时虽也需人迫切,但情理上与前回异,怎好不告诉他一声,就这样糊里糊涂,因人成事?于志敏略一盘算,即站起身来往外走。于志强恰也被新进两妾忍得他坐立不定,笑吟吟过来叫一声:“敏弟!你这喜酒什么时候喝?”“你这人怎地恁般糊涂?”于志强被乃弟斥得一怔,面上登时显出尴尬的苦笑。于志敏恨得只是摇头,没奈何地说一声:“跟我出去!”两人前脚刚走,张惠雅便悄悄摧阿尔搭儿一把道:“你跟去偷听他两兄弟说你什么。”阿尔搭儿回眸一笑,蹑手摄脚,悄悄跟去!钱孔方明知檀郎拖他哥哥出去,说的事定与己身有关,生怕他两人商议结果,与己由为不利,一颗芳心念念不安,但见两位新结识的女伴,恁地刁蛮忍不住泛起会心的微笑!秦玉鸾悬念着她爹娘和爷爷,始终很少说话。瑾姑四女,尤其是阿萄阿莎两人,平时最喜调笑,但这时一来见人人心情不佳,二来表示尊重张惠雅,秦王鸾和阿尔搭儿,也不便多说。只有张惠雅虽也担心公公失踪的事,到底没有切肤之痛,仍能对钱孔方从容说笑。过了半晌,阿尔搭儿笑嘻嘻回来,各人心里一乐,钱孔方刚回复原色的脸孔又立即泛起红霞。但这冰屋处处透亮,没地可躲,若跑往外面,那不惹出更多笑料?而且,她心里面确在极端要听有关,一生幸福的安排。她回头一瞥,恰见阿萄向她注视,灵机一动,说一声:“我好乏!”接着又打一个呵欠。阿萄一时想不到钱孔方借故躲开,认为她打了半天,也该乏了,向皮幔里间一指道:“那,你就先睡罢!”秦玉鸾是哭乏了,忙道:“我也先睡!”和钱孔方走往幔后。阿尔搭儿笑指阿萄悄悄道:“你这回又太老实了,钱姐姐那里是乏?她要躲在后面偷听哩!”张惠雅笑骂道:“死丫头不快将听到的说了出来,多管闲事讨打!”“你该着急的已经着急过了,这时还着甚么急?”阿尔搭儿硬是故意迁延,反唇相讥。张惠雅恨得骂道:“你还要再抹脖子哪!阿尔搭儿知她提起初见敏郎那夜的事,不禁“呸”了一击道:“我偏不说!”丁瑾姑笑道:“好姑娘吧!你赶快说罢,我们还得收拾新房哩!”阿尔搭儿才笑将偷听得活,说出来。其实,阿尔搭儿的武艺虽然直追闵小玲,但于志敏不但察觉有人跟在后面,而且还知道跟的人是谁,只因被边人相随,也不理会,并故意让她回去传话而已。兄弟两人奔了一起,便找个雪丘背风一面坐下。阿尔搭儿情知好戏就要开锣,急伏下身躯,由雪上一掠而去,也伏在雪丘的另一面。却闻于志敏道:“亏你好意思哩!”你看她们都称你为伯伯,事实上任儿出世之后,你也真成个伯伯了,还像往时一样,当着钱姑娘面前,向我讨喜酒喝,也不怕别人笑掉牙!“于志强不服道:“你不也做有孩子的爸爸了,还不是嘻嘻哈哈地胡闹?”“你真是不通之至!闺房之内,犹有甚于画眉者,你管得着?再则我是弟弟,开几句玩笑也不要紧,不象你当伯伯的要保持你的尊严!”“这伯伯难当,不如让给你也好!”阿尔搭儿几乎要笑出声来,却闻于志敏笑道:“谁教你性子那么急?要争着出世不算,还一直急到这时!”说到性急,于志强就没话可说,笑道:“我性子急,你性子也不缓,到底轰我出来干什么?”于志敏这犀没有反驳,似乎轻叹一声道:“你要知道钱姑娘也十分难哩!”“她对你说过甚么?”“还不是表白她的心意?“你怎样说?”“我曾说非其时,非其地,而且没有人作主!”于志强笑道:“你这人又奇了,你和王紫霜,和红姑,和阿尔搭儿,和张惠雅又是谁作的主?”“红姑是霜妹妹作的主,霜妹是她外曾祖姨夫黄冈伦作的主,而且师父早经暗示,阿尔搭儿和张惠雅是逍遥客与瓦刺全族作的主更是名正言顺,你又不是不知。”于志强道:“那,这回我再替你作主好了,决不能让她孤雁离群,以致伤心而生变!”“钱姑娘决不是乔大嵇小那类的人,她不过是要寻个托也就心安,你作主当然也好,但是,爹爹还不知流落何方,那有心情再来这个?”“你真可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不能先做一对干夫妻,定了名份?”阿尔搭儿听得心里一荡,暗骂一声:“该死!他兄弟放存一起,真正胡说八道,什么话都要说出来,我才不要听!”竟自偷偷奔回。钱孔方姥在熊皮下面,却坚着耳朵把阿尔搭儿一句一字都听得十分清楚,深感檀郎明白自己并非贪淫下贱,处处能想得周到,怪不得他当初曾说非时非地的话,只要名份定,谁还一定要……可恨那大伯真正胡说,那样羞人答答的话也拿来讲,他管听着哩!人家干呀、湿呀,干他屁事?钱孔方想到未来的旖旎和温声,心里又有点儿害羞,欲待不想,偏被它爬得心头发痒她正在心烦意乱的当儿,忽又听到刁孔扁一进门杂就“咦——”一声道:“钱丫头往那里去了?”阿萄道:“她早早睡了,嫂嫂找她干吗?”“睡?”刁孔扁不肯相信,接着又道:“有要紧事找她……”揭开皮幔,见钱孔方果然拥着熊皮蜷成一团,又笑道:“死丫头别躺着放赖,再赖了下去,你那事就要告吹了!”也不问她真睡假睡,狠电一掌拍向臀上。要知像钱孔方那样艺高的人,纵使就是熟睡,也该有个警觉,何况刁孔扁大声喧笑?她明知丑媳妇终要见公婆面,尤其刁孔扁说那事要告吹,更令她着急,熊皮一丢,把刁孔扁拍奔的手掌连臂握紧,娇嗔道:“像你整天躺尸哪?人家多久时候没睡,才合得上眼,偏是你这鬼丫头又来打扰!”刁孔扁笑道:“那有做新娘子的人这样使刁的?”钱孔方知道自己的苦心经营,不久便要实现。若果再刁蛮下去,被别人说猩猩作态还是小事。男人性子多半很急,若檀郎因为自己推三阻四,不耐烦起来,摆出爱理不理的脸孔,那时走好还是呆好?自古道:“女子以温驯顺从,才可抓紧男人的心。刁孔扁迟不来,早不来,偏在他兄弟商议之后,忽然而到,这还不明显是受命而来。”钱孔方也可算是慧心玲戏的人,面对着这重大的事,当然是一猜便透。刁孔扁见她久不说话,又追问一声:“怎么了呀?”钱孔方心里暗恨道:“说又不说,故意卖甚么关子?”猛一抬头,叱道:“你是故意找我抬杠子么?”刁孔扁这长舌妇经钱孔方一叱,蓦地想替人家说亲,怎么要和师妹抬杠?也不禁哑然一笑道:“小妮子这回该你着急了,告诉你罢,你阿敏和他哥哥出去说了半天,也不知商谈些什么,我那个一进门,就差我过来问你的意思,要是你答允了呢,过一会就成亲,反正在这冰天雪地,不分昼夜,也没法捡日子……”她见钱孔方羞得满脸通红,更加得意到:“看你这样子敢情是答允了,可惜没有大红喜缎来挂,将就些,宰一只大熊,熊肉恰可当菜吃,熊血染红了熊皮,披起也还算不差!”钱孔方被逗得“砰”一口骂道:“你拿去披哪!”诸女不禁大笑。于志敏和钱孔方这场婚事,在于志强主持之下,草草成礼,宿罢起来,诸女听钱孔方仍是处子的嗓音,知他两人头一宿尚未圆房,虽觉檀郎重父子之亲,但若十年寻不到公公,难道能让钱孔方守十年活寡?诸女群推阿尔搭儿向檀郎取闹多时,于志敏才悄悄说起人人久旷,还得从头轮值。固有钱孔方通晓玄冰谷特有的方言,粟亚也不感寂寞,诸小侠也学会不少“禽兽”语,一面走,一面还咬咬查查说个不停。惟有于志敏却是愁上眉梢。一反往常笑闹的神气,只见他像一只老猎狗,时而远眺前途紧锁,时而回顾左右,时而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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