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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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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华少坤忽然道:「再过几天,就是十一月十五了。」
谢凤凰道「好像还要再过八天。」
华少坤道「到了那一天,你嫁给我就已有整整二十年。」
谢凤凰道「我记得。」
华少坤道:「我从小就有个誓愿,一定要到成名后再成亲。」
谢凤凰道:「我知道。」
华少坤道:「我成名时已四十出头,我娶你的时候,比你就整整大了二十岁。」
谢凤凰笑了笑,道:「现在你还是此我大二十岁。」这地方不止他们两个人,他们却忽然说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来。
他们的声音都很温柔,表情却都很奇怪,甚至连笑都笑得很奇怪。
华少坤:「这二十年来,只有你知道我过的是什日子。」
谢凤凰道:「我知道,你你一直觉得对不起我。」
华少坤道:「因为我败了,我已不是娶你时那个华少坤,无论到了什地方,都已没法子再出人头地,可是你」他走过来,握住了她妻子的手:「你从来也没有埋怨过,一直都在忍受著我的古怪脾气,没有你,我说不定早已死在阴沟里。」
谢凤凰道:「我为什要埋怨你,这二十年,每天早上一醒来,就能看见你在我的身边,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事能比得上这种福气。」
华少坤道:「可是现在我已经老了,说不定那天早上,你醒来时就会发现我已离你而去。」
谢凤凰道:「可是」华少坤不让她开口,又道:「每个人都迟早会有那样一天的,这种事我一向看得很淡,可是我绝不能让别人说,谢家的姑奶奶,嫁的是个没出息的丈夫,我总要为你争口气!」
谢凤凰道:「我明白。」
华少坤握紧她的手,道;「你真的明白!」
谢凤凰点了点头,眼泪已流下面颊。
华少坤长长吐出口气,道:「谢谢你。」
谢谢你。
这是多俗的三个字,可是这三个字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其中不如藏著有多少柔情,多少感激,汝得连化都化不开。
娃娃的眼泪已湿透衣袖。现在连她都已明白他的意思,连她都忍不住要为他们感动悲哀。
华少坤已坐下来,坐在草地上。草包早已枯黄虽然在少年情侣的眼里,这里还是绿草如茵的山坡,那也只不过因为在情人心里,每一天都是春天,每一季都是春季。
他们都已是多年的夫妻,他们的爱情久已升华。
他坐下来,将手里提著的黄布包摆在膝盖上,慢慢的抬起头,面对著谢晓峰。
谢晓峰已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还在等著他自己说出来。
华少坤终于道:「现在我用的已不是剑。」
谢晓峰道:「哦!」
华少坤道:「自从败在你剑下后,我已发誓终生不再用剑。」
他看著膝上的包袱,道:「这二十年来,我又练成了另外一种兵刃,我日日夜夜都在盼望著,能够再与你一战。」
谢晓峰道:「我明白。」
华少坤道:「可是我已败在你剑下,败军之将,已不足言勇,所以你若不屑再与我这老人交手,我也不怪你。」
谢晓峰凝视著他,目光中忽然露出尊敬之意,脸上却全无表情,只秩淡的说了一个字:「请。」
用黄布做成的包袱,针脚缝得很密,外面还缠著长长的布带,打著密密的结。
一种很难解得开的结。要解开这种结,最快的方法就是一把拉断,一刀斩断。可是华少坤并没有这样做,这二十年来,他久已学会忍耐。他情愿多费些事,将这些结一个个解开。
这是不是因为他知道聚短离长,想再跟他的妻子多斯守片刻。谢凤凰看著他,忽然擦乾了眼泪,蹲在他身边,道;「我来帮你的忙。」,布带是她结成的,她当然解得快。她明知她丈夫此去这一战,生死荣辱,都很难预测。
她明知她的丈夫这一去就末必能回得来,为什不愿再拖延片刻?因为她不愿这片刻时光,消磨了他的勇气和信心。
因为她希望他这一战能够胜。他了解他妻子的心意,她也知道他了解。这种了解是多困难?又是多幸福!多珍贵!
每个人都已被他们这种情感所感动,只有慕容秋荻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却一直在看著那黄色包袱。
她心里在想:这包袱里藏著的究竟是种什样的兵器?是不是能击败谢晓峰?
华少坤壮年时就已是天下公认的高手,被谢晓峰击败后,体力也许会逐渐衰退,再难和他的颠峰时代相比。
可是一个人有了一次失败的经验后,做事必定更谨慎,思虑必定更周密,绝不会再像少年时那任性冲动,也绝不会再做没有把握的事。何况,谢晓峰剑法的可怕,他已深深体会,要选择一种武器来对付三少爷的剑,并不是件容易事。
看他对这包袱的珍惜,就可以想像到他选择的这种武器,必定是江湖中很少见的,而且必定是极犀利、极霸道的一种。他蓄精养神,苦练了二十年,如今竟不惜冒生命之险,甚至不惜和他患难与共的妻子离别,要再来与谢晓峰一战,可见他对这一战必定已有了相当把握。
慕容秋荻轻轻吐出口气,对自己的分析也很有把握。现在若有人要跟她打赌,她很可能会赌华少坤胜。比数大概是?七比三,最低也应该是六比四。她相信自己这判断绝不会太错。
包袱终于解开,里面包著的兵器,竟只不过是根木棍!
一根普通的木棍,木质虽然很坚硬,也绝对不能与百炼精钢的宝剑相比。
这就是他苦练二十年的武器?就凭这根木棍,就能对付三少爷的剑?慕容秋荻看著这根木棍,心里也不知是惊讶?还是失望?也许每个人都会觉得很契惊。很失望,谢晓峰却是例外。
只有他了解华少坤选择这种兵器的苦心,只有他认为华少坤这种选择绝对正确。
木棍本就是人类最原始的一种武器,自从远古时,人类要猎兽为食,保护自己时,就有这种武器。就因为它是最原始的一种武器,而且每个人都会用它来打人赶狗,所以都难免对它轻视,却忘了世上所有的兵器,都是由它演变而来的。木棍本身的招式也许很简单,但是在一位高手掌中,就可以把它当作枪,当作剑,当作判官笔所以武器的变化,都可以用这一根木棍施展出来。
华少坤要将这一根普通的木棍包藏得如此仔细,也并不是在故弄玄虚,而是一种心战,对自己的心战。
他一定要先使自己对这木棍珍惜尊敬,然后才会对它生出信心。
「信心」本身就是种武器,而且是最犀利、最有效的一种。
第二十八章身经百战
慕容秋荻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也很快就想通了这道理。可是她还有一点不懂。
她不懂华少坤为什不用金棍、银棍、铁棍,却偏偏要选择一削就断的木棍?
太阳升起,剑锋在太阳下闪著光,看来甚至比阳光还亮。
华少坤已站起来,只看了他妻子最后一眼,就大步走向谢晓峰。
谢晓峰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等著他,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对刚才所有的事都完全无动于衷。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剑客,第一个条件就是要冷酷、无情。
尤其是在决战之前,更不能让任何事影窖到自己的情绪。
━━就算你老婆就在你身旁和别的男人睡觉,你也要装作没看见。
这是句在剑客们之间流传很广的名言,谁也不知道是什人说出来的,可是大家都承认它很有道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才能活得比别人长些。
谢晓峰彷佛已做到了这一点。华少坤看著他,目中流露出尊敬之色。
谢晓峰却在看著他手里的木棍,忽然道:「这是件好武器。」
华少坤道:「是的。」
谢晓峰道;「请。」
华少坤点点头,手里的木棍已挥出,刹那间就已攻出三招。
这三招连魂,变化迅速而巧妙,却没有用一著剑招。
慕容秋荻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看得出谢晓峰只要用一招就可将木棍削断。
想不到却没有用她想像中的那一招,却用剑脊去招华少坤的手。
慕容秋荻眼睛亮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华少坤为什要用木棍。
因为他知道谢晓峰绝不会用剑去削他的木棍,谢家的三少爷绝不会在兵刃上占这种便宜。
既然不肯用剑去削他的木棍,出手间就反而会受到牵制。
所以华少坤选择木棍作武器,实在远比任何人想像中都聪明。
慕容秋荻忍不住微笑,走过去拉住谢凤凰冰冷的手,轻轻的道:「你放心,这一次华先生绝不会败的。」
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在一招间就可决定,只不过这决定胜负的一招,并不一定是第一招,很可能第几十招,几百招。
现在他们已交手五十招,华少坤攻出三十七招,谢晓峰只还了十三招。
因为他的剑锋随时都要避开华少坤的木棍。
━━作为一个剑客,最大的目的就是求胜,不惜用任何手段,都要达到这目的。
谢晓峰没有做到这一点,因为他太骄傲。「骄者必败。」想到这句话,慕容秋荻心里更愉快,就在这时,只听「拍」的一声,木棍一打剑脊,谢晓峰的剑竟被震得长虹般冲天飞起。
谢晓峰后退半步,竟说出了这一生从末说过的三个字:「我败了!」说完了这三个字,他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上山坡。华少坤既没有阻拦,也没有追击,追上去的是谢掌柜。
娃娃也想追上去,慕容秋荻却拉住了她,柔声道:「你跟我回去,莫忘了我那里还有个人等著你去照顾他。」
这时飞起的长剑已落下,就落在谢凤凰身旁,剑锋插入了土地,剑柄朝上,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拨起来,就好像是有人特地送回来的一样。
谢晓峰的人已去远,华少坤却还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他一战击败了天下无双的谢晓峰,吐出了一口已压积二十年的冤气,可是他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光采,反而显得说不出的颓丧。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的走同来,脚步渖重得就好像拖著条看不见的铁炼。
谢凤凰既没有为他欢呼,也没有去拨地上的剑,只是默默的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她了解他的丈夫,也明白为什他在战胜后反而会如此颓丧。
华少坤忽然问:「你不要那柄剑了!」
谢凤凰道;「那是谢家人的,我却已不是谢家的人。」
华少坤看著她,目中充满了柔情与感激,又过了很久,忽然转过身向慕容秋荻长长一揖,道:「我想求夫人一件事。」
慕容秋荻道;「但请吩咐。」
华少坤道;「不知道夫人能不能为我在这柄剑旁立个石碑。」
慕容秋荻道;「石碑?什样的石碑!」
华少坤道;「石碑上就说这是三少爷的剑,若有人敢拨出留为己用,华少坤一定要去追回来,不但追回这柄,还要追他颈上的头颅,就算要走遍天涯海角,也在所不惜。」
他为什要为他的仇敌做这种事?
慕容秋荻既没有问,也不觉得奇怪,立刻就答应;「我这就叫人去刻石碑,用不著半天就可以办妥了,只不过」华少坤道:「怎样?,」慕容秋荻道:「如果有些顽童村夫从这里经过,将这柄剑拨走了呢?他们既不认得三少爷,也不认得华先生,甚至连字都不认得,那怎办亍.」她知道华少坤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就说出自己的方法;「我可以在这里造个剑亭,再叫人在这里日夜轮流看守,不知华先生认为是否妥当!」
这本是最周密完善的方法,华少坤除了感激外,还能说什?
慕容秋荻却又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有时我真想不通,不管他对别人怎样,别人却都对他很不错。」
华少坤渖思著,缓缓道:「那也许只因为他是谢晓峰。」
山坡后是一片枫林,枫叶红如火。
谢晓峰找了块石头坐下,谢掌柜也到了,既没有流汗,也没有喘气。在酒店里做了几十年掌恒后,无论谁都会变得很会做戏的,只不过无论谁也都有忘记做戏的时候。
直到现在,谢晓峰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他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我真正了解过什人?慕容秋荻?
华少坤?
谢掌框已叹息著道;「我是从小看著你长大的,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个什样的人,你做的每件事,我都完全弄不懂。」
谢晓峰并没有告诉他这本是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只茯淡的问道;「什事你不懂!」
谢掌恒盯著他,反问道:「你真的败了?」
谢晓峰道;「败就是败,真假都一样。」
谢掌柜道:「姑姑就是姑姑,不管她嫁给什人都一样。」
谢晓峰道:「你明白就好!」
谢掌框叹了口气,苦笑道:「明白了也不好,做人还是糊涂些好!」
谢晓峰显然不愿再继续讨论这件事,立刻改变话题,问道;「你究竟是怎会到这里来的!」
谢掌柜道:「我听说你在这里,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还没有找到你,慕容姑娘就已经找到了我。」
谢晓峰道:「然后呢!」
谢掌柜道:「然后她就把我带到山坡下那小客栈去,她去见你的时侯,就叫我们在外面等著,我们当然也不敢随便闯进去。」
谢境峰冷冷道:「是不是不敢进去打扰我们的好事!」
谢掌柜苦笑,道:「不管怎样,你们的关系总比别人特别些。」
谢晓峰冷笑,忽然站起来,道:「现在你已见到我,已经可以回去了。」
谢掌杠道:「你不回去!」
谢晓峰道:「我就真要固去,也用不著你带路。」
谢掌柜凝视著他,道:「你为什不回去?你心里究竟有什不可以告诉别人的苦衷!」
谢晓峰已准备要走。
谢掌柜道:「你想到那里去?是不是还想像前些日子那样,到处去流浪,去折磨自己。」
谢晓峰根本不理他。
谢掌柜忽然跳起来,大声道:「我并不想管你的事,可是有件事你却绝不能不管。」
谢晓峰终于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事!」
谢掌柜道:「你总不能让你的儿子娶一个妓女。」
谢晓峰的瞳孔收缩;「妓女!」
谢掌框道:「我知道那个茁子兄妹是你的朋友,也知道他们都是好人,但是谢晓峰打断了他的话:「你怎知道这些事!」
谢掌悒还没有开口,枫林外已有个人道:「是我告诉他的。」
人在枫林,声音还很远,谢晓峰已箭一般窜出去,扣住了这个人的手。
冰冷的手,就像是毒蛇━━竹叶青是不是毒蛇中最毒的一种?谢晓峰冷道:「你还没有死?」
竹叶青微笑,道:「好人才不长命,我不是好人。」
谢晓峰道:「你想死?,」竹叶青道:「不想。」
谢晓峰道:「那你就最好赶快走得远远的,永远莫要再让我看见你。」
竹叶青道:「我本来就要走了,有份礼我非得赶快去送不可!」
谢晓峰的瞳孔又在收缩:「什礼!」
竹叶青道:「当然是那位苗子姑娘和小弟的婚礼,既然有慕容夫人作主婚,游龙剑客夫妇为媒证,我这份礼是重要不可不送的。」
他微笑著,又问道:「三少爷是不是也有意思送一份礼去!」
谢晓峰的手也已变得冰冷。
竹叶青道:「夫人怜惜那位苗子姑娘的身世孤苦,又知道她也是三少爷欣赏怜惜的人,所以才作主将她许配给小弟。」
谢境峰的手突然握紧,竹叶青脸上立刻泌出冷汗,立刻改口道:「可是我却知道三少爷一定不会同意这件婚事。」
他压低声音:「只不过小弟也是天生的拗脾气,若有人一定不许他做一件事,他也许反而偏偏非去做不可,所以三少爷如果想解决这问题,最好的法子就是釜底抽薪。」
有种人好像天生就会替人解决难题,竹叶青无疑正是这种人。
没有薪火,釜中无论煮的是什都不会熟,没有新娘子,当然也就不会有婚事。
握紧的手已放松,谢晓峰已在问:「他们的人在那里!」
竹叶青吐出口气,道:「大家虽然都知道城里有大老板这样一个人,可是见过他的人并不多,知道他住在那里的更少。」
谢晓峰道:「你知道!」
竹叶青又露出微笑,道;「幸好我知道。」
谢晓峰道:「他们住在那里!」
竹叶青道:「仇二、单亦飞,和游龙剑客夫妇也在,他们都很赞成这件婚事,总不会让人把新娘子带走的。」
他微笑,又道;「幸好他们都很累了,今天晚上一定睡得很早,到了晚上,若是有我这样一个人带路,三少爷无论想带谁走都方便得很。」
谢晓峰盯著他,冷冷道:「你为什要对这件事如此热心!」竹叶青叹了口气,道:「那位苗子姑娘对我的印像一定不太好,小弟却是夫人的独生子,这件婚事若是成了,以后我只怕就没有什好日子过了。」
他看著谢晓峰的伤口:「可是我现在过的日子还算不错,这城里什地方有好大夫,什地方有好酒,我全知道。」
夜。
华少坤悄悄的从床上披衣而起,悄悄的推开门走出去。谢凤凰并没有睡著,也没有叫住他,问他要去那里。她了解他的心情,她知道他一定想单独到外面走走。近年来他们虽然已很少像今天一样睡在一起,可是每一次他都能让她觉得满足快乐,尤其是今天,他对她的温柔就像是新婚。
他的确是个好丈夫,尽到了丈夫的责任,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
看著他高大强壮的背影走出去,她心里充满了柔情,只希望自己也能尽到做妻子的责任,让他再多活几年,过几年快乐平静的日子,忘记江湖中的恩怨,忘记谢晓峰,忘记山坡上的那一战。
她希望他回来时就已能够忘记,她自己也不愿想得太多。
然后她就在朦胧中睡著,睡著了很久,华少坤还没有回来。
广大的庭园,安静而黑暗。华少坤一个人坐在九曲桥外的六角亭里,已坐了很久。经过了一次无限欢愉恩爱衽绵后,他还是睡不著。他不能忘记山坡上的那一战,他心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夜渐深,就在他想回房去的时侯,他看见一条人影从山石后掠过,肩上彷佛还背负著一个人,等他追过去时,已看不见了。
但是他却听见假山里有人在低语,彷佛是竹叶青的声音。
「现在你是不是已经相信了,他带走的那个人,就是娃娃。」
竹叶青的声音里充满挑拨:「他在你母亲订亲的那天晚上,带走你的母亲,又在你订亲的晚上,带走你的妻子。连我都不明白,他为什要做这种事。」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怒喝:「住口!」
这年轻人当然就是小弟。
竹叶青却不肯住口,又道:「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又回到娃娃的老家去了,那地方虽然破旧,却很清静,又没有人会到那里去找他们,你最好也不要去,因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假山里已有条人影箭一般窜出。
幸好这时华少坤已跃上假山,伏在山顶上,他认得出这个人正是小弟,也认得出后面走出来的一个人是竹叶青。
但是他暂时还不想露面,因为他已决心要将这件阴谋连根挖出来。
他决心要为谢晓峰做一点事。
L囗囗竹叶青背负著只手,施施然漫步而行,很快就看见他卧房窗里的灯光。
他就住在雉假山不远的一个单独院子里,外面有几百竿修竹,几畦菊花。
卧房里既然有灯光,紫铃一定还在等著他,今天每件事都进行得很顺利,他有权好好享受一个晚上,也许还要先喝一点酒。
门没有锁。住在这里的人用不著锁门,锁也没有用。
他可以想得到紫铃一定已经赤裸著躺在被里等著他,,却想不到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仇二居然也在等著他。
灯前有酒,酒已将尽,仇二显然已喝了不少,等了很久。坐在他旁边斟酒的是紫铃。
她并不是完全赤裸著的,她穿著衣服,甚至还穿了两件。
可是两件加起来还是薄得像一层雾。
竹叶青笑了:「想不到仇二先生也很懂得享受。」
仇二放下酒杯:「只可惜这是你的酒,你的女人,现在你已回来,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竹叶青道;「不必。」
仇二道;「不必!」
竹叶青微笑道:「现在酒已是你的,女人也是你的,你不妨留下来慢慢享受。」
仇二道:「你呢!」
竹叶青道:「我走!」
他居然真的说走就走。
仇二看著他,眼睛里充满惊讶与怀疑,等他快走出门,忽然大声道:「等一等。」
竹叶青停下来,道:「你还想要什!」
仇二道:「还想问你一句。」
竹叶青转过身,面对著他,等著他问。
仇二叹了口气,道:「有些话我本该不问的,可是我实在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样的人?
心里究竟在打什主意!」
竹叶青又笑了:「我只不过是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仇二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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