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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冷画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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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娥去厨房关照吃食,冷幽兰想想禁不住好奇,便独自来到了花厅。
    她放轻了脚步,快接近花厅时,果然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像是自己丈夫的口音。
    “李侍卫你总算来的还是时候,再晚上两天,我也没办法救你了。万幸,万幸!”
    被称为“李侍卫”的那个人,口里不迭地道着谢:
    “谢谢爵爷的恩典……谢谢……”
    说话时,冷幽兰已来到屏风后面。
    借着屏风夹缝,向花厅里窥伺一眼,不由吃了一惊,敢情里面人数不少,自己丈夫段一鹏一身便装,探着小褂的袖子,正在为人疗伤。
    被称为“李侍卫”的那个人,老长老长的一张马脸,下颚满生黄须,想是失血过多,那张脸黄中透白,灰惨惨的,简直就像是死人那般颜色。
    段一鹏非但为他接好了断臂,还另外用设计特殊的支架、缎带,包扎停当。
    姓李的托着刚接好的断手,一面道着谢,一面退坐一旁。
    除了姓李的之外,另外还有三个人:一个身着蓝缎子长衣,蓄着三寸来长短发的驼背老者;一个黑矮个头,体态精壮的中年汉子;再一个豹头环眼,面生横纹,满头赤黄头发,看上去异样狂桀不驯的壮夫。这几个人尽管衣着绸缎,却偏偏看上去一些儿也不显斯文,俱带着浓重的风尘气息。
    除了方才那个姓李的断臂缝合之外,座中的那个驼背高身老者,也负伤不轻,一只左腕,亦像是有所结合,被一条带子悬吊在脖颈上;其他二人倒是看来无事,一行四人俱都面有忿色,表情沉重。
    “爵爷你看,这个人会是谁?”驼背老人频频冷笑着:“难道真如你所说,他还活着?”
    段一鹏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看八成儿许是。你们别担心,就交给我吧,也许他原本就冲着我来的!”
    “那个和尚又会是谁?”驼背老人想到了断腕之恨,眸子里闪烁着一股怒焰。
    “我知道。”说话的是那个方经接合断臂的李侍卫:“他是点苍九峰归云寺的至青和尚……”
    驼背老者狞笑了一声,点点头道:“这么说爵爷所料不差,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
    银刀段一鹏微微一笑,故示轻松地转向驼背老者道:“如果这些人,都站在冷月山庄银铃公主这一面,赖老哥你这一趟差事,可就难当了!”
    敢情这个驼背老者,便是新近才由大内调来,负责缉拿银铃公主朱蕊的锦衣卫特使、官位锦衣卫“镇抚”的赖长庆。另外三人,分别各在锦衣卫当差。
    姓李的先来一步,也就是那日在归云寺为谈伦暗中跟踪,剑斩一臂的锦衣卫二十七名黄带高手之一的李元烈。
    其他二人,那个体态精壮的中年汉子姓王名功;面生横纹,满头黄发的姓金叫金永亮,在锦衣卫,官位“旗总”。
    想不到出师不利,才一现身,即分别在谈伦与至青长老手上吃了大亏。若非银刀段一鹏的突然现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驼背老者赖长庆,平素为人极是自负,以他个性,并不十分把段一鹏看在眼内,但是眼前受创,后援未至,不得不借着段一鹏的实力。
    当时聆听之下,脸上极不情愿地现出了一片苦笑。
    “一切多有仰仗!将来论功行赏,少不了爵爷你的一份。再说,戚大人这几天也该到了。戚大人未来之前,卑职等一切唯爵爷马首是瞻。爵爷你只管吩咐就是……”
    段一鹏微微一笑,摇摇头道:“赖老哥这话可说错了,我也愧不敢当,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要我从旁协助,我不敢推辞,要我主其事,我却是愧不敢当,也不敢掠人之美。赖大人你多多见谅,我不敢当……”
    赖长庆果然老奸巨猾,自己负伤失职,生恐戚枫来此见罪,因此想到要段一鹏出面承当,却不想为段一鹏看破,不肯上当,轻轻数言,即行将千斤重担推卸。当着手下,一张老脸明显是挂不住,不由得自惭地嘿嘿笑了起来。
    “爵爷这么说,赖某人也就不敢勉强。不过,这件事既是出自圣上的旨意……爵爷既然适逢其会,只怕不便推辞……还是那句话,在戚大人未来之前,爵爷你一切多有偏劳。今夜我们就不多打搅了。多谢,多谢!”
    说着即行由位上站起,连连向着段一硼打躬不已。一行四人这就告辞离开。
    段一鹏微微愣了一愣,待要说些什么,对方四人已然转身向外步出,他只得跟出送客。
    段一鹏送客返回,意外地发现冷幽兰就在花厅,不觉神色一变。
    定了一下神,他微笑道:“你来了!”
    “嗯!”
    段一鹏抬头注视着她,锐利的眼神,像是直看进到她的心里。
    “刚才那几个人是哪里来的?”
    段一鹏微微一笑,总算放下心来,就凭这句话,他就知道冷幽兰所知不多。
    “是大内来的蕃子,来找我治伤的!”
    “他们来干什么?”冷幽兰确是很好奇的样子:“又是谁伤了他们?”
    “这……你以为他们会告诉我?”
    段一鹏端起一碗茶,就口喝着,像是有意在掩饰着什么,一双眸子闪烁不定,显示他有着沉重的心事。
    冷幽兰不禁心里大为蹊跷。
    “刚才我听见你说一个人还没有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人又是谁?”
    段一鹏顿时神色又为之一变,摇摇头道:“这个人你不认识,与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冷幽兰察言观色,心里更增疑惑,料必其中有诈。她原想再多问一些,可是看情形段一鹏分明不欲多说,也就不必自讨无趣。
    这么一来,她可就把这件事搁在了心里,反倒促使她存心一探究竟,弄个清楚。
    银铃公主朱蕊娴静地斜着身子,半倚在靠背椅子上,懒散地伸出了一只手,让巴壶公轻轻地把持着。
    壶公细目轻合,凝神静思,五根修长的手指,像是在挑动着一具名琴的琴弦,不时地跳动着,每一次手指的跳动,都凝聚着他透剔的灵思。
    这间屋子里,每一个人都静寂无声,也只有各人的一双眼睛在此情况下,更显得灵活,不时地上下转动着,仔细地在观察病者与良医之间的微妙变化。
    冷月轩主巴壶公总算完成了他别具心思的一番“切脉”工作,心里的喜悦,反映为脸上的笑容,不觉地给了旁观者神武将军冯元、内侍女官史桂枝无比的信心。
    最近以来,公主朱蕊的病情变化,似乎每有进展,每一次当巴壶公宣布这个好消息时,冯元、史大娘都连带着沾染了三分喜气。
    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要看一下巴壶公含笑的脸即可断定,当然,他们更渴望着这个好消息,能够由壶公亲口说出,得以证实。
    “恭喜殿下,此番病势,越加地大有起色了!”
    史大娘忍不住在一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可好了,这可好了!”
    笑得连眼睛一时都看不见。
    冯元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先生功不可没,还请赐告其详。”
    朱蕊喝了一口茶,微嗔道:“好了就是好了,还有什么好‘赐告其详’的!老爷子,您说是不是?”
    一面说,却把透澈明润的一双大眼睛瞟向巴壶公,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
    巴壶公聆听之下,不禁呵呵地笑了。
    “一病而百衰,一起而痊愈,殿下果真是大好了!”
    “那就是,我们可以走了?”
    一想到离开冷月画轩,脱离这片危险境地,史大娘禁不住笑逐颜开。
    “不。”巴壶公比较持重地说:“还要再等等看!如果照着日前这个发展的情势不变,在十天之内,就应会有一个转变的趋势。我必须要看到了这个境况,诊断之后,才能放心地让殿下离开。”
    冯元点头道:“这么说,我们还得在这里等上十天了?”
    “这是最少的日子……殿下如果按照目前的规定服药,继续保持着身心的开朗,玉体复元,应是指日可待的。”
    说着,那一双微微蹙起的眉头竟自舒展开来。
    这是他内心的一个愿望,今天终将完成,心里的愉快,可想而知。
    然而,他却也注意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朝廷的爪牙,已经越来越接近这里。此时此刻,轻言移动,固属不智,一意地守护在冷月画轩,似乎又像是等待着敌人上门来,是否更不明智?
    喜的是,公主病情已日有起色,果如所判,如果在十天之内,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能使公主病况转危为安,永远脱离险境,那么即使是担承一些儿风险,也是值得的。
    为了能使公主心情愉快,早日病愈,谈伦又搬了回来,仍然下榻在他原来所住的西轩;这里立刻便成了公主十分眷恋、日常往返之处。
    冯元、史大娘心里明白得很,公主之所以得能康复如此之速,这个谈伦实在功不可没,他既是胸怀磊落,仁义兼具的侠士,即使把公主交在了他的手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史大娘总算说出了她的知心话:“这可得谢谢人家谈相公,要不是他,我家殿下,哪时能复原得这么快?真个的,老爷子……谈相公的病可好些了没有啊?”
    包括朱蕊在内,每一个人的眼睛,俱都向着巴壶公脸上望
    巴壶公含笑的脸,忽然间现出了一些牵强:“他……么”
    朱蕊蓦地坐直了身子:“他怎么了?”
    巴壶公随即重绽笑靥道:“他很好,很好。”
    朱蕊这才像松了一口气,却仍然关心地问:“只是他常常咳嗽,又是怎么回事?”
    巴壶公微现凄凉地笑着:“这是他病根未去的原因,秋深了,早晚寒露侵体,谈先生也许没有照着我说的按时吃药,他太任性了!”
    “不!”朱蕊说:“你错怪了他,他每天都吃药。我看见他吃的……”
    巴壶公苦笑着摇摇头说:“光是按时服药,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他……”
    “他怎么?”
    轻轻叹了一声,巴壶公冷冷地道:“他没有听我的话禁绝武功。”
    “禁绝武功?”
    朱蕊转过脸来,盯向冯元:“什么是禁绝武功?”
    冯元干咳一声道:“老爷子的意思是,谈相公不能动武,不能练功夫!”
    巴壶公微微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他的病大忌运动!”
    他苦笑着摇摇头:“他显然没有听我的嘱咐,这一点对他的病势,大为不利!”
    朱蕊呆了一呆,呐呐地道:“原来是这样,老先生,你以前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现在还来得及么?我是说,如果伦哥哥从现在开始,禁绝武功,还来得及么?”
    “来得及,当然来得及!”冯元忙自插口道:“公主你只管养好身子,这些事自有巴老爷子负责,你就别操心了!”
    史大娘道:“对了,殿下您自己身子骨要紧哪!谈相公可是一心一意都为着您,如果殿下身体好,他看着也高兴,心里一高兴,病就好了。要是您自个不当心,又犯了病,谈相公心里一难过,那可就麻烦了。巴老爷子,您倒是说说,是不是啊?”
    一面说,史大娘频频地向巴壶公眨着眼。为了朱蕊的病,她与冯元确是煞费苦心,兹事体大,万一因此公主病势再起,功亏一篑,可就大大为之失策,自是壶公所非愿见。
    朱蕊关心谈伦病情,不觉形之于面。睁着水汪汪的一双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巴壶公,渴望着他对于谈伦病情的认定。
    “殿下不必挂心,谈相公武功盖世,本身底子好,吉人自有天相。我自当尽全力,助他复元如初也就是了!”
    说着巴壶公自位上站起,即向公主请安告退。
    听了巴壶公这番保证,朱蕊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遂即现出了一些红润,情不自禁地绽现了笑靥。
    巴壶公看在眼里,微有所动,却是默默无言地退了出去。
    习习晚风,轻袭着银红窗帘,白铜鹤盏长喙里吐出的袅袅灯焰,其光如银。拉长了又缩短,缩短了又拉长。映衬着窗前,那一串滴溜溜打圈的紫贝风铃,变幻出奇妙的姹紫嫣红;偶尔互接,触发的叮叮之声,给人以“灵”性的感召,向着万赖俱寂的“夜”里追寻、探讨……
    今夜她思潮起伏,难以自己,国未破却先已遭到了亡家之恨。母亲客死,父亲——可怜的亡命之君,犹不知今后将落得如何下场?
    二十年羁旅亡命生涯,早已消磨了她的凌云壮志,但只求像一个寻常百姓人家,终老他乡,似乎就于愿已足。只是这一点起码的心愿,如今看来,也像是奢求了。
    “可怜的爸爸……”
    一想到她那曾是贵为一国之君,“天子”之尊的父亲,除了由衷地尊敬之外,剩下的便只是同情与怜悯了。深山草堂,父女相依为命,赖几个孤臣孽子的慷慨孝敬,尚还能维持住他一国之君最后剩余自尊,却掩不住他长望故国满怀忧虑的遐思,……深山草堂焉比得皇宫内院?孤臣孽子不是文武群臣。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这日子情何以堪?是以年未迈而须已先霜,志犹在其势已衰,诚所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般的那么沉闷……
    来到冷月画轩已有不少的日子了,主人巴壶公妙手着春,眼看着病势日见起色,如果主人所料无误,再有十天的时间,自己也就要归去了。
    ——这该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记得初闻壶公道及时,心里该是何等欣慰喜悦!只是旋踵间,待冷静之后,那份欣悦之情却竟然变得如此之淡,淡到一点儿欣喜的劲头儿也提不起来。
    渐渐地,她明白了,这其中关键所在,在于那多出来的一个人。
    “伦哥哥……”
    想到了谈伦,整个的心都乱了,轻轻地唤着他,心绪恹恹,欲笑还颦。
    这几天,她初尝了恋爱滋味,味美而醇,引人无限向往,或许正是这芬芳的“爱”,医治了她待将不起的沉疴,果真沉醉在此如芳似醇的爱河里,该有多好?偏偏一声临别的讯号,敲碎了美丽的梦幻。
    现实如此的美好,如果一旦使人憧憬到和无边的未来不能发生关联,无能持续,便只是梦幻了,尽管这梦幻美到万紫千红,几可乱真,毕竟它只是“过眼烟云”的梦幻而已。
    由此,朱蕊却又像是不快乐了。
    今夜,她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没有像往常一样地走访谈伦,拉着他的手、天南地北地畅谈一切。
    今夜,她尤其应该去看谈伦,告诉他自己即将病愈离山的好消息。
    而,她却没有……
    那是因为她想了许多,她像是忽然间长大了,明白了许多男女之间的事。也许是最后相聚的十天了,在这十天里,她不能不对心里热爱的谈伦,作出一个必要的交代,这就是今夜她异常苦恼烦躁不安的原因。
    记忆里,仿佛听父皇说过,自己已经许配了人家。对方的迟迟不来迎娶,显示着不便明说的阴影与内幕,毕竟今日的父皇,已非当年独一无二的真命天子,任何人妄图攀上这一门亲事,都将可能遭致灭门的惨祸。婚事极可能便因此告吹。
    想到这里,朱蕊的脸红了,一缕芳心,不期然地便系在翩翩风采、允文允武的浊世君子谈伦身上。
    那一天悄悄来到了谈伦下榻的西轩,谈伦不在,却看见了他信笔书来的一首妙词儿:
    “西风吹折荻花枝,好鸟飞来羽翮重,沙阔水寒鱼不见,满身风露立多时。”
    这首见之《篷轩杂记》的前人词句,原著者为高季笛,传说季笛年长未娶,一日见题于周氏“芦雁图”,乃出此绝句,周氏喟然曰:“是将求室也!”即以其女嫁之。这典故多才的公主是省得的。
    为此,她返后坐卧难安,实在难以捉摸谈伦的用心,无论如何,谈伦借季笛词反映自己的用情与孤单思偶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他又是在想谁呢?是自己?抑或是别有所属?
    紫贝风铃兀自在徐徐转着,叮叮的细小音阶,一声声都深入脑海;此时此刻,思维毋宁是异常敏锐,然而一旦昧情于当事者自身,竟而越俎踌躇,再三不前。
    想到情深处,朱蕊有气无力,仿佛全身都虚脱了。
    设非是隔峰“归灵寺”的当当钟声,她简直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轻口叹息着,她欠身站起,跨过了双开的纱幔,来到了里面的套房琴室。
    古琴“燕出巢”张翅以待,她便施施然就近过去,盘足坐定,打了一轮乱指,这才“得音就吟”地抚弹起来。
    今夜她情肠百结,边弹边和以歌——
    “杨柳青青着地垂,
    杨花漫漫搅人飞,
    柳条折尽花飞尽,
    借问行人归不归?”
    歌声戚戚然恰如所诉,至此,她的相思与怀念,早已突破了重重叠障,赤裸地诉诸当前。
    一条人影,极其轻灵地现身幔内。转侧之间,翩若飘风,显然在幔外已伫立多时,自然也就没有错过朱蕊的娓娓唱和。
    设非谈伦,焉得如此身手?
    他原待出声招呼,只是却不愿搅了对方雅兴,彼此虽是相交不久,过往却深,大可不必在意这些小节,只是听到朱蕊唱出的诗句,一曲既终,再不现身,便有窥人隐私之嫌,这就非要现身不可了。
    朱蕊却是懵然不知,前歌七言绝句,出自隋末无名氏所著,本意游子思归,无如却隐喻着女子思春,待郎而归之意。以朱蕊之冰雪聪明、玲珑透剔,怎会不悟及此?设非她伤及自身,发之真情,更兼独处静室,不虞人知,万万不会信口唱出;却是无巧不巧,偏偏被谈伦听见。
    像是微风一阵,谈伦已来到了朱蕊当前,后者猝然一惊,蓦地站起来。
    “啊!伦哥哥是你。”
    “姑娘万安。”谈伦微微含着笑:“阿隔松子落,幽人应未眠。是你幽雅的琴音,把我吸引来了。”
    “你……”朱蕊面色微窘地笑着:“我还当今天晚了,你不会来了。请坐。”
    谈伦一笑道:“难道我不该来?”
    朱蕊眨了一下眼睛,半笑着:“又为了什么?”
    “为什么?”谈伦说:“我以为你应该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难道没有?”
    “让我想想看,你真的把我都搞乱了。”
    向着窗户走了几步,她随即回过身来。
    “我明白了!”朱蕊甜甜地笑着:“你是说我的病?是哪一个嘴这么快告诉你的?”
    谈伦高兴地笑着,这一霎像是欣慰极了。
    “你猜呢?”
    “准是史大娘!”朱蕊说:“她的嘴最快了。”
    谈伦摇摇头,只是笑。
    “那会是谁?”朱蕊说:“难道是冯大叔?还是巴老爷子自己?”
    “都不是!”谈伦一笑道:“是乌雷。”
    “乌雷?”朱蕊费解地笑着:“他是一个哑巴呀!”
    “是他的脸告诉了我!”谈伦说:“刚才他为我送药来,见他面现喜色,再由巴轩主人下午来你这里看病,两件事一经联想,就可以猜出了一个大概。不过详情如何,还有待你的证实!”
    朱蕊格格笑着:“你真聪明!”
    一面说,她站起来,过去自暖壶里倒了一碗参汤,双手奉上道:“你自己的身子更要紧,别老惦记着我。”
    谈伦道了声谢,接过来喝了一口。
    也许只有他真正地能体会出目前的险恶情势,是以下意识里,也就越加地期盼着朱蕊的病能早日痊愈,最好能在敌人未能大举来犯之前,安全离开,将一场看来势在必发的凌厉凶险,消弭于无形之间,那才是上上之策。
    他也曾为主人巴壶公的冷月画轩设想,史大娘、冯元的安危,俱都可虑。这些人虽然都有一身相当不错的功夫,只是面当敌人大举进犯时,即使加上自己和至青方丈在内,也嫌势单力弱。
    这些人的处境,只要静下来,每每都会在他脑子里打转,只有一个人的安危,他却是连想也不曾想过,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你在想什么?都傻住啦!”
    不经意,朱蕊就站在他眼前,两只大眼睛那么近地盯着他,脸上含着微微的笑。
    谈伦心里怦然一动,只觉得这一霎她像极了一个人……
    都三年多了,他敢情还保有着玉燕子冷幽兰完整的记忆,也只有在面对着朱蕊的微笑里,才使他忽然忆及。每一次都似带给他强烈的震撼,心血翻涌,也让他感伤到,冷幽兰留在他记忆中的印象有多深!相等的,伤害他也就有多重!真正是此生一大恨事!
    在朱蕊的微笑里,他几乎难以自持——这个微笑,涵盖着他曾经至爱的人,他曾不止一次醉心于这个微笑。就拿这次苗疆之行,采撷七星翡翠来说,又何尝不是种因于为博佳人的一笑。
    人的眼睛最能显示出心里的思维。透过敏锐的感触,举凡七情六欲,都将在眼神里表露无遗。
    如是,“恨思”与“情思”,甚至于怅怅的迷惘……一经有心人的明眼观察,常常是无所遁迹。
    一番心神交战之后,谈伦总算挣脱了无边遐思,目光里闪烁着真挚,对于面前的公主,下意识里感到一些歉疚。
    朱蕊,冷幽兰,固然在外形上有所相似,毕竟在内涵上她们迥然有别;特别是在冷幽兰不耐深闺寂寞,下嫁于银刀段一鹏之后,她的价值早已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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