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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枪·美人血-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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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无名刀终于出鞘。

枪刀交击,虽然是在大白天,也可以看见进出一蓬灿烂的星火。

秦大官人一刀在手,反击立刻展开。

他的刀势极其凌厉,左挑右砍,处处进击郎如铁的要害这一战,他们已绝无选择的余地。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为了老尉迟,为了飞龙帮,为了整个武林上许多无辜死在强秦帮刀下剑下的冤魂,这是郎如铁毫无反顾的一战。

刀枪对阵刀和枪都闪动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

秦大官人固然是一代枭雄,江湖黑道上的高手,恐怕已无人能出其右。

但郎如铁又何尝不是江湖匪类感到最头痛和最心痛的人物?

他们听见了英雄枪这三个宇而头痛。

但当英雄枪的枪尖,刺进他们心窝里的时候,他们的头就永不再疼,而是变成了心疼!

强秦帮是天下第一大帮。

秦大官人也可算是武林黑道上第一高人。但郎如铁居然也同样能令秦大官人头疼。

所以,姑勿论郎如铁是否能令秦大官人“心疼”,他在武林史上已拥有辉煌灿烂的一页。

(七)

惊心动魄的一战已爆发。

这一战无论谁胜谁负,无论战果如何,将来传出去之后都势必是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秦大官人战意正浓,面上涌现出一片骇人的杀机。他每发一刀,仿佛都是天下间所有刀法的精髓。

绝少人能接得下他三刀,但郎如铁却已和他苦斗了不下一百招。

到了第一百招之后,郎如铁的英雄枪已逐渐缓慢下来。

无名刀也出现相同的情况。

但四周的杀气却更浓厚,连空气都似已快将凝结。

四野无人。

倘若有人观看这一战的话,他的心脏恐怕快要从口腔里跳了出来。

渐渐地,刀与枪不再交击。

飒!霍!霍!飒!飒!

他们战到百招之后,互相已知道对方的招式,根本就不待招式用老,便已变招相迎。

这种打法更凶险,无论是谁稍有半点差池,都会在毫无防御的情况下给对方的武器穿胸洞腹,立刻丧命。

两人转瞬间又已拚了百招。

秦大官人的目光更森冷。

“近年来除了魔刀老祖,只有你能与本帮主力战二百招之外。”

在此硷恶的情况中,秦大官人仍然侃侃而谈。

蓦地,“铿”的一声,。刀枪忽然又再相击在一起。

秦大官人锦袍大袖飞扬,人也飞跃在半空之中。

飒!

六尺二寸的英雄枪的枪尖已逼近他胸膛之前只有半尺。

又是一声异响,英雄枪再伸长足足一尺。

这一尺已足够奠定胜局,无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束手待毙的。

但这人却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秦大官人,当别人会束手待毙的时候,他却反而能够以闪电般的手法,反击自己的对手。

秦大官人居然用手去拿住郎如铁的枪尖。

枪尖虽然锐利,但秦大官人的手依然丝毫无损。

秦大官人一声暴喝,郎如铁从不离身的英雄枪,忽然就象是一枝巨箭般冲天飞起。

秦大官人雁落平沙,飘然落在郎如铁的背后。

两人本是背对着背,但瞬即同时转身,四目相投,各发一掌。

秦大官人虽然刀未离手,但他却弃刀用掌,显然是要告诉郎如铁,他赤手空拳也同样可以把他击败。

两掌相交,如胶似漆。

在这一刻间,他们两人都没有动。

直到郎如铁的身子开始动的时候,他的嘴角已沁出了血。

郎如铁的动,是身子在颤动。

在颤动之后,接着是全身都在晃动。

秦大官人目中露出了两种神色!

第一种是充满残酷的痛快!

第二种是兔死狐悲般的哀怜!

他是一个学武的人,他知道一个人要练成惊世骇俗的武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郎如铁虽然已将败在自己的掌下,但以他现在的年纪,能有这种成就,已属难能可贵。

秦大官人也许是个“爱材”的人。

但他绝不打算留下郎如铁的性命。

这是基于两项理由。

第一个理由:方杀是给郎如铁杀死的,秦大官人已誓言要为方杀雪恨。

第二个理由,今天若不杀郎如铁,无异是纵虎归山,不出五年,他的武功必然还会有更大的进展,到时候要对付他更是困难百倍。

秦大官人是一代枭雄。

他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阻拦着自己的去路。

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完了。”

当他说完这三个字之后,两只紧贴在一起的手掌渐渐分开,郎如铁的人也缓缓地跪了下去。

郎如铁没有跪倒在地。

他没有一丝萎顿的痛苦。

他脸上有的只是愤怒。

他冷汗如浆,他可以死,但却绝不能在秦大官人的面前跪下。

他的头颅可以给砍成肉浆,他整个人可以变成一团飞灰但他的膝绝不能向秦大官人屈曲、跪下。

虽然他全身的力量都已被燃尽,但他不想跪,他绝不能跪,所以他忽然又站了起来。

这是另一种力量支持着他。

那是男儿汉的热血,在他的体内澎湃,激发起一股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替代的浪潮。

一个分明已“完了”的人,忽然又再扑起,像怒狮般扑向秦大官人。

秦大官人的眼色刹那间变了。

虽然他也看出郎如铁已成强弓之末,但对于这个时候还能再度扑起的郎如铁,也不禁为之露出惊讶之色。

可惜决战是一件极残酷的事情,你若早巳注定失败,就算你愿意挫骨扬灰,甘愿与敌人同归于尽,结果仍然无法逃得过失败的命运。

郎如铁虽然抱着最大的决心要把秦大官人的性命结束,但秦大官人的武功,却仍然在他估计之上。

这一次,秦大官人不再与他对掌,而是要用无名刀把他的胸膛剖开!

无名刀迎着怒扑而来的郎如铁闪电般挥起。

霍!

刀光一闪,刚扑起的郎如铁又再倒了下去,他倒下去之后,已不能再动弹分毫了。

秦大官人凝视着刀锋。

刀锋有血,血聚成珠,瞬即漓落在雪地上。

铿!刀入鞘。

秦大官人冷冷的盯着郎如铁。

“郎帮主,你终于还是完了。”他缓步望西而行。接着又用一种比虎啸还更令人胆寒的声音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希望你不会太早咽气。”

他的步伐并不急速,看来是那么悠闲,但当他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他的人已在远方……

(八)

风渐急,阳光也隐蔽在黯淡的灰云里去了。

在一座细小的市集上,八腿猫独坐在悠然居中,喝着一壶价值八钱五分的酒。

酒很劣。

八钱五分一壶的酒,又岂会是佳酿。

但在这悠然居中,八钱五分一壶的酒已算是最好的,还有六钱三分和五钱七分一壶的酒,那种味道更令人不敢恭维。

幸好八腿猫对于喝酒这一回事,从来都没有太大的研究。

好酒和劣酒,对他来说几乎都是差不多,尤其是当他有七分醉意的时候,雪城一品香和酸醋的味道他都未必能分得出来。

八腿猫已有酒意,而且最少已有八分醉了。

他的酒量显然比不上轻功。

但他仍然在振吭大嚷……

“狗伯,再给我一壶好酒!”

“悠然居”的名字很幽雅,而且颇有点逍遥洒脱的味道。

但狗伯这个名字,却是土气得很。

这一次,真是“阿猫叫阿狗”。

八腿猫要喝酒,狗伯匆匆端上。

仍然是八钱五分一壶的“佳酿”。

八腿猫又喝了两口,居然一拍破旧的木桌,道:“想当年,我在紫禁城酒窖内偷酒喝,那里的酒也和这里的差不多,差不多。”狗伯听得有点糊涂了。

“皇帝喝的也是这些酒?”

八腿猫点点头,道:“就算不是这种酒,也是相差不远。”

狗伯皱眉道:“这两种酒有何相同之处?”

八腿猫道:“喝多了都想撒尿。”

狗伯一咳,差点没有连早上吃的清粥都咳了出来。

八腿猫忽然脸色一沉,道:“门外的朋友,为何不进来坐坐?”

狗伯一怔。

“门外有人?”

他探头从窗户望出去,又喃喃道:“外面没有人呀。”

八腿猫叹道:“人已入店,你的眼睛却在外面,真是糊涂透顶。”

狗伯连忙把头缩回来。

他一怔。

八腿猫也同时一怔。

狗伯之所以会发楞,只是因为自己狗窝一样小酒家内:居然突然出现了一个漂亮极了的大美人。

八腿猫也发楞,则是因为他总算看得一清二楚了,从外面悠然走进居来的人,原来竟然就是海飘!

看见了海飘,八腿猫的酒意最少清醒了一半。

“是你?”

“怎么?”海飘淡淡一笑,眨了眨眼道:“我又不是个鬼,就算在大白天出现,你也不必这么吃惊。”

八腿猫道:“谁说我吃惊?只不过实在有点意外,你怎样知道我在这里?”

海飘道:“说句老实话,我并不是来找你。”

八腿猫一笑。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你并不是来找我,你想找郎帮主?”

海飘点头道:“他在那里。”

八腿猫叹了口气,向北方一指:“他在前面。”

海飘转首向北望去,那里有郎如铁的影子?

“你骗人。”

“我骗人?”八腿猫瞪着眼睛,高声喝道:“我欺骗谁?就算我要骗自己的老婆,也绝不敢骗你。”

=炫=海飘一怔,问道:“你什么时候娶了妻子?”

=书=八腿猫道:“昨天晚上。”

=网=海飘吃了一惊:“昨天?”

八腿猫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值得惊奇,我已快将变成一个老小子了,还不娶老婆,将来谁肯嫁我?”

海飘半信半疑:“你不是在做梦的时候成亲吧?”

八腿猫哈哈一笑。

“你若以为我喝了几壶酒就变成一只糊涂猫,醉猫,神经病猫,那可是大错特错的事,我的确已成亲,而且新娘子就在上面。”

说着,伸手向屋顶上一指。

海飘又吃了一惊。

其实,海飘早就已经知道这屋顶上有人,却她怎样也想不到,屋顶上的人居然会是八腿猫的妻子。

当八腿猫伸手向屋顶上一指的时候,狗伯又看见了一件令他惊讶不已的事。

窗户外突然出现了一张蛋脸,但这张脸却是倒转着的。

一个绝对不算难看的女人,正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海飘。

她的脸在窗户外,她的人却在屋檐下倒悬着,就像是一只蝙蝠。

当然,蝙蝠绝不会那么好看。

但八腿猫看见这个女人,忍不住又眉头大皱了。

阿猫又再叫阿狗,八腿猫又高声嚷道:“再给我拿十壶酒,要酒质最好,价钱最贵的那一种。”

狗伯看见这个倒悬着的女人,正以为自己的眼睛有点毛病,再听见八腿猫这几句说话,差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也不大妥当。”

八腿猫酒量并不好,喝了几壶已是大有醉意。

再来十壶,他怎么吃得消?

但狗伯管不了这许多。

他的家族自从曾祖父那一代开始,都是靠卖酒维生,客人要酒,经营卖酒生意的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十壶“最好’的酒已奉上。

八腿猫正想喝,那个女人已像只会飞的蝙蝠般飞了进来。

她全身都是黑色的衣服,连一双鞋子和脚上的袜子都是黑色的。

蝙蝠是天生的瞎子。

但这个黑衣女人的眼睛一点也不瞎。

她一手就把八腿猫手中的酒壶抢去,然后“波”的一声酒壶应声碎裂。

八腿猫瞪着她。

“你为什么浪费了这壶酒?”

黑衣女人冷冷一笑:“酒能乱性,多喝无益。”

八腿猫一呆。

“刚才你又为什么任由我喝?”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黑衣女人板着脸冷冷道:“相识多年,你总不会不知道,我不是个一成不变的人。”

八腿猫叹了口气,道:“我怎样也想不出,刚才和现在究竟有什么分别?”

黑衣女人道:“刚才和现在当然大有分别,就以昨天和今天来说,我和你的关系已变了很多。变得不寻常。”

八腿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笑道:“这一点倒是半点不错,昨天我还是个没有老婆的小子,但今天我已变成了别人的老公。”

黑衣女人冷冷一笑。

“你是不是在后悔?”

“后悔?”八腿猫挺起了胸膛。

接着他大声道:“我为什么要后悔?别说我娶的是个女人,就算娶了一条母老虎回来,而且立刻就给它一口咬掉,我也绝不会在它的肚子里嚷叫什么后悔。”

黑衣女人忽然笑了。

刚才她的脸孔还是冷冰冰的,但这时候,笑起来,却比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还更天真,还更可爱动人。

她现在当然已不是十七八岁,而是二十六岁。

二十六岁的女人虽然不算年轻,但却也绝对谈不上一个“老”字。

只要她的心不老,就算二十六岁再加二十六岁,也不能算老。

有些女人在五十二岁的时候,还是可以让许多男人倾倒这绝不是神话,绝对不是。

海飘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女人。

想笑,笑不出,倒想为八腿猫大哭一场。

八腿猫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做妻子,的确有“福气”极了。

最少,他快要喝醉的时候,他的妻子会把他手中的酒壶捏碎。

(九)

对于世间上海一人酒徒来说,最没趣的事情,莫过于正当自己想喝酒的时候,却偏偏给人阻拦住,眼睁睁看着酒而却无法再喝一口。

那情况就像是猎人看见了一头又肥又大的麇鹿,偏偏腰中无箭,又像是鱼翁遇上一群大鱼,偏偏鱼钩又已用光一样。这些事情,的确很没趣很没趣。

幸好八腿猫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酒徒。

最能令他感到没趣的事,既不是酒,也不是赌,甚至连最漂亮的女人也未必能令他有“吊瘾”的感觉。

他最怕心痒痒。

能令他心痒痒的事也只有一种,那就是心中有了偷盗的目标,却偏偏无法下得了手。在四年前他看中了一支七色玉凤凰,却一直无法下手。

当时他真的心痒难熬,但最后,郎如铁助他一臂之力,一举干掉了扬州三妖,终于使他得偿所愿。

虽然实际上他没有在七色玉凤凰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但他总也算了却心愿。

直到现在,能令他吊瘾的事已不多。

他手中的酒壶给人抢去捏碎,他并没有真的感到生气。

因为抢去酒壶的人,是他的老婆,而这一个老婆,又是郎如铁叫他娶的。

八腿猫在江湖上的名气虽然不怎么响亮,但知道这个人的人并不少。

但若和他现在的妻子相比,那却是萤光比皓月。

这个黑衣女人,原来是名满中原的女飞盗黑蝙蝠。

黑蝙蝠姓吕,叫柔情。

她的名字虽然叫柔情,但对八腿猫却一点也不客气。

她嫁给八腿猫,倒不是郎如铁叫她的,而是她实在很喜欢八腿猫这个男人。

八腿猫虽然长相滑稽,人也滑稽,但却并不是个容颜丑陋的男人。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甜。

甜得像只熟透了的大苹果。

吕柔情三岁开始爱上了苹果,直到十三岁第一次遇见八腿猫的时候,她又喜欢了这个笑起来很像个大苹果的江湖小偷。

举无前后,达者为师。

这两句说话一点也不错。

八腿猫第一次遇见吕柔情的时候,她还是个梳着两条大辨子,对什么事情都好像完全不懂的小女孩,但七年之后,女飞盗黑蝙蝠的名气,居然已盖过了八腿猫。

这六年来,吕柔情的名气又再响亮了不少。

但她还是没有变,她喜欢的男人依然只有八腿猫一个。

八腿猫并非懵然不知。

但他一直回避着吕柔情。

不知怎的,他有点怕她,就象是老鼠碰见了猫。

然而,在昨天晚上,他俩成亲了。

他们的婚礼虽然简单,但却很严肃,并非儿儿戏戏的无媒苟合。

他们的媒人,就是飞龙帮的帮主郎如铁。

八腿猫“闪电成亲”,实在使海飘吃了一惊。

她没有要八腿猫解释。

别人喜欢在什么时候成亲,她当然是绝对无权干涉的。

八腿猫却忽然走到海飘身旁,悄悄的问:“你认为她怎样?”

海飘一笑:“她很好。”

八腿猫苦笑:“本来不错,就只是凶一点。”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并不响亮,但吕柔情是绝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

吕柔情却忽然拧转身子,望着北方。

海飘忍不住道:“你们成亲,郎如铁知道吗?”

八腿猫嘿嘿一笑,道:“他怎会不知道?世间上若没有郎如铁这个人,我们这一辈子也未必会成夫妇。”

海飘微笑道:“你的确很有福气,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又有了一个这么贤淑的妻子。”

听见“贤淑的妻子“这一句话,八腿猫的脸就变得像是一团搓坏了的面粉。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很好看。

滑稽得很好看。

虽然海飘很想再和这一对新婚夫妇在一起,因为他们实在是很有趣的一对,但是为了要找郎如铁,她只好再问八腿猫“郎如铁究竟在哪里?”

八腿猫向北方一指,道:“他在前面三里外,那是一片大冰原。”

海飘暗暗奇怪道:“他为什么要去冰原?”

八腿猫叹了口气:“他约了人在那里决斗。”

海飘脸庞上立刻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八腿猫道:“这是郎帮主的嘱咐,他说在两个时辰之内绝不能让任何人到那里。”

海飘吸了口气。

“他去了多久?”

吕柔情忽然叹了口气道:“快将两个时晨了。”

海飘眉心一聚,道:“他还是没有回来?”

八腿猫苦着脸,道:“他若是回来,我也不必喝这种第八流的酒了。”海飘一楞。

吕柔情却是冷冷一笑。

吕柔情说道:“总算你还没有给醉死,倘若要皇帝陪你喝这种酒,恐怕他宁愿去喝皇后的洗澡水。”

海飘却没有心情听笑话。

她又问八腿猫:“郎帮主约了什么人决斗?”

八腿猫脸上忽然变得木无表情,道:“秦大官人!”

听见了“秦大官人”这四个字,海飘立刻有一种屯殛般的感觉。

“他与秦帮主决战?”

“不错。”

“你们居然还能呆在这里?你居然还有心情喝酒?”

八腿猫垂下了脸。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说道:“就是因为心情不太好,所以才喝酒。”

海飘跺了跺脚。

“就算你在这里醉死了,对郎如铁又有什么帮助?”

八腿猫无法回答。

但吕柔情却不肯自己的丈夫给别人欺负,她忽然像一支小母虎般跳了起来,大声道:“就算他不喝酒又能怎样?难道他能帮助郎帮主去对付那个剐千刀斩万刀的姓秦恶贼?”

这一次,无法回答的人却是海飘。

吕柔情的声音渐渐缓和下来,接道:“而且,这场决斗本来就是郎帮主和秦大官人之间的事,就算我们两人武功再高十倍,也不能在他们决斗的时候,给予郎帮主任何的帮助。”

海飘叹了口气,终于道:“还是你说得对,决斗这种事,别人本来就是无法帮忙的。”

八腿猫忽然又抓起了一壶酒,而且一仰而尽。

吕柔情没有再阻止他.

酒壶已空,忽然也“波”的一声应声爆裂。

这次捏碎酒壶的人并不是吕柔情。而是八腿猫。

八腿猫也是个人,虽然他这一辈子已命中注定要怕老婆,但他也有心情激动的时候。

他现在的心情,已由紧张,苦闷而变成激动。

他忽然冲出悠然居,叫道:“我要去找郎帮主,我要去找郎如铁!”

吕柔情盯着他的背影,看得有点儿出神。

她忽然喃喃道:“郎帮主对他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海飘想了想,道:“你在妒忌?”

吕柔情道:“我为什么要吃醋?他又不是女人。”

海飘道:“虽然郎如铁是个男人,但八腿猫对他实在太尊敬,太关心,难道你没有觉得自己比不上他?”

吕柔情笑了。

她并不是苦笑,也不是故意发笑,而是真的从心里笑出来,她说:“当我以前没有遇见郎如铁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郎如铁无法和我相比。”

她的目光忽然发出了光,缓缓接道:“直到我遇见他之后,才发觉事实刚好相反,我是无法比得上他的。”

海飘呆住。

吕柔情的视线遥注在远方,又道:“八腿猫尊敬郎如铁,关心郎如铁,我绝不会妒忌,因为我也许比八腿猫更尊敬郎如铁,更关心郎如铁,世间倘若没有他这个人,八腿猫可能一辈子都不敢娶我。”

“不敢?”

“不错,是不敢!”

吕柔情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就像是三月里从山谷里吹来的春风,她又说道:“你以为他不喜欢我?不,他喜欢我,当我十三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喜欢我。”

海飘听得有点痴了。

吕柔情又接着说道:“但,若不是郎帮主一定要他昨夜与我成亲,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和我在—起的,他偷东西的时候胆子虽大,但是,当他面对着女人的时候,他的胆子简直比蚊子的鼻子还细小。”

狗伯又听得有点傻了。

他活到这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听见“蚊子的鼻子”这句说话。

他的确给这几个男女弄糊涂了。

直到他发觉那几个男女都已走光了的时候,他才看见桌子上居然摆放着一定足足有十两重的金子。

狗拍更糊涂了。

这十两金子的“份量”,简直已可以把这间残破的小酒家压扁。

就算他卖十年酒,也赚不到这十两金子。

直到许多年之后,他还是没有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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