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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争雄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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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王道:「由今天开始,我们将以最新的战术和武器,来击破中原各国引以为荣的战略。」
    叁人一齐大笑起来。
    桓度一步一步接近成功,大战的日子,也一步一步地迫近了。
    桓度回到将军府,巫臣刚好到达,两人在书房内见面。
    巫臣首先道:「世事迁移,变幻莫测,非凡夫俗人的意志能加左右。试想我俩都是楚臣,目下一事晋一事吴,你更摇身一变,成为兵法大家,谁能料到?真是大梦一场。」言下不胜唏嘘。这纵横不倒的外交家,说出心内感受,分外动人。
    桓度沈吟不语,颇有感触。
    两人这番相见,多了一份亲切感,有如老朋友的相叙。
    桓度打破沈默,说起昨天的相见道:「巫兄不愧外交能手,当日乍见小弟化身为孙武,仍能从容应付,小弟必定当场露出马脚。」
    巫臣失笑道:「当时我内心的震骇,非是言语可形容万一。幸好我们这类人惯於将感情埋藏心底,所以应付起这种场合,比一般人容易点吧了!」
    桓度心想,你的感情肯定因为不断埋藏心底,日积月累,愈来愈多,一旦被夏姬引发时,也比一般人厉害百倍。这个想法,当然不直宣之於口,转变话题道:「现今楚国的情况如何?」巫臣想了一想,叹道:「楚国虽然因为囊瓦排斥异己,天怒人怨,但国势盛强已久,土地广阔沃美,人丁旺盛,将领如武城黑、沈尹戍、子西、子期、申包胥等都是难得的人材,力量较诸吴国,强大得多。」
    桓度面无表情,忽又问道:「吴国用兵於楚,晋国可会相助?」巫臣望向桓度,犹豫了一会,沈声道:「我也不想瞒你,晋国现下自身难保,非到生死存亡,绝不会动其一兵一卒。这次我这专使,其实也没有包藏什麽好心,只是希望吴国能在楚国的後方生出牵制的力量,使楚国不能北侵中原,就是这样而矣吧。」
    桓度微微一笑,似乎这答案早在他猜算中,只是要巫臣亲口证实吧了。
    巫臣续道:「尤其可虑的是秦国。秦国地处西陲,晋国一日强大,秦国一日不能东侵,可虑者秦、楚两国日下关系密切,楚国有难,若得秦师出兵夹击,吴国兵力仅管倍增,也定难讨好。」
    桓度接口道:「所以此次用兵,主要在於「速」和「奇」,贵胜不贵久,否则劳师远征,以弱攻强,徒然自取其辱。」
    巫臣眼中掠过赞美的神色,道:「兄果然高明,深悉兵法之要。」顿了一顿又道:「夏姬要见你,同你道谢相救之恩。」
    桓度心中一震。连忙一阵长笑,掩饰自己的不安道:「夫人国色天香,谁不神魂颠倒,还是少见为妙。否则一旦不能自拔,如何是好?」两人一齐狂笑起来。
    巫臣当然以为他在说笑。任何对夏姬的赞美,亦被他认为是理所当然。否则他为夏姬的牺牲,有何价值可言?
    那知桓度真是坦白说出内心感受,反而瞒过了这精明的外交家。
    这两人间的关系微妙,随时可以由并肩作战的夥伴变成生死相斗的仇敌。
    两人谈了一会,巫臣才告辞离去。
第05章 书斋春色
    却桓度送别巫臣,回到书房。
    这几夭来事情发展迅快,枝节横生,他很需要这样一个静下来的时间,好好思索各方面的问题。
    现在他到了前所未有的有利环境,吴国内由阖闾到夫概王、白喜等,和他都因有共同的目标,关系日渐密切。反而是早先把他引进的伍子胥有点异样。
    经过了一年多来的努力,他联络上旧日家臣,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令却桓度有一个班底去进行他的计画,而且卓本长他们全是在楚国生了根的人,使在楚城内的行动更为容易和方便。
    反而在男女关系上,他却是有苦难言,夏姬的恩怨缠绵,与夫舒雅微妙的敌对关系,还有,就是……想到这里,却桓度心中一动,感觉到有人接近紧闭了的书房门。
    事实上他听不到任何足音,这表示了门外的人,在轻功上应该有颇佳的造诣。
    却桓度沈声喝道:「谁人站在门外?」一个娇柔悦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孙将军,我可以进来吗?」却桓度松了口气,自己几乎忘掉了她。这不正就是自己的「私产」,那从晋国来的吴王僚孙女吗?
    却桓度静坐不动,道:「进来吧。」
    书房门「呀」一声被推了开来,现出一个修长婀娜的身形,清丽脱俗的脸上,丝毫没有脂粉的痕迹。身上披了一袭宽柔鹅黄的长袍,束了一条宽边的白腰带,长长的秀发在头上结了个髻,用一根长长的铜簪横卡着。却桓度被她的丰姿吸引,一时日瞪口呆。
    却桓度心想,为什麽以自己这样厉害的眼力,到现在才发觉她是这样美丽,心中略一思索,登时想起无论是那次在吴宫看她歌舞,又或昨夜她初到自己的将军府,她都是蓄意地浓装艳抹,身上的衣服俗艳不堪,看来是想用这些外象,瞒过她高贵的出身,现在她的密已为自己识破,再没有伪装的必要,所以这清丽迫人的美貌,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却桓度隐隐觉得,她含有取悦他的用意,这等男女之事,非常微妙难言。如此看来,他已争取到她一定的好感。
    一阵清幽的少女体香飘送过来,女子一直走到坐在蒲团上的却桓度身旁,双腿几乎碰上却桓度的肩膊,才停了下来。
    女子缓缓在他身旁跪下,她身形极高,跪下的高度刚好与坐着的却桓度平头,清丽的面庞离开却桓度只有几寸,如兰的口气,不断喷在却桓度脸上,高耸的胸部微微起伏,昨夜的紧张全被轻松替代。
    却桓度感觉到她的青春和活力,散发着难以抗拒的魅力,她刚才踏进门来,顺手将门掩上时,他便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天地间忽然只剩下这间书房,只剩下他和身旁这美女,把世间一切的怀疑和恩怨都关在室外。
    却桓度脱口问道:「你今年多少岁?」女子毫不迟疑地答道:「二十一岁。」她似乎准备顺从地回答任何问题,一点没有隐瞒的打算。
    却桓度凝视着她的秀目,问道:「为什麽你这样地信任我?」女子面上一红,缓缓低下头来。
    却桓度看着她垂下的颈背,线条优美,肌肤润泽,心内泛起一片温柔。
    女子轻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真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女子抬起头来,又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怎样来到吴国?」眼中射出热烈的光芒。
    却桓度一直不敢提出这个问题,因她若果真是给收入官府为奴,再在晋国受训为舞姬,她便等同下贱的官妓,这种遭遇,却桓度怎忍心和这样气质高贵的美女连想在一起,所以一直不欲启齿,现下看到她反而自愿坦告,事情真相或有转机,非如始料之不堪,心中不由惊喜。
    却桓度道:「你叫什麽名字?」女子俏脸再红,轻轻道:「夷蝶。」
    却桓度微微一笑道:「夷蝶,很美丽的名字,好!你说吧。」
    夷蝶闭上双日,好一会才睁开,闪着奇怪的光芒,似乎在脑海内重演着一些早被遗忘的往事。好一会才道:「我十六岁时,父亲带我逃离吴国,躲避阖闾的追杀,北逃至晋国,才安定下来。父亲一直教我练剑,要我紧记大仇,不可一刻或忘。」
    说到这里,夷蝶眼中一片迷惘,像是不知如何是好。
    却桓度怜惜之心更甚,夷蝶正值青春少艾,便要强被仇恨的种子折磨,精神上的负担非常沈重。
    夷蝶眼中神色转为悲痛道:「当年父亲为了抗拒阖闾的卫兵,搏斗中受了内伤,一直未能痊愈,时好时坏,叁个月前,终於过世。」她眼中泪光闪闪,一个少女,突然失去唯一的亲人,变成一名孤女,这等遭遇,闻者心酸。
    却桓度伸出右手,绕到夷蝶颈後,轻柔地抚摸着,夷蝶低头不语,陶醉在却桓度的抚慰里。
    良久夷蝶抬头来道:「父亲临死前,我曾经问他我今後要怎样做,他眼角流出泪水,一语不发,直至死去,也没有告诉我日後应该如何。」
    顿一顿夷蝶续道:「父亲逝世後不久,一直跟随着我父女的唯一家将,回来告诉我官方正在挑选能歌善舞的官妓,送来吴国作礼物,我觉得是个机会,於是通过家将以种种贿赂的手段,终於得到一个假冒的身分,前来吴国。」
    却桓度道:「那天你在吴王殿前献舞,有大好刺杀阖闾的机会,为何又轻易放过?」夷蝶道:「那晚吴王背後的几个人,虎视眈眈,我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却桓度「哦」了一声,心想你这区区女子,能在这等场合不张惶失措,便是天大胆识。
    试想吴王阖闾当日夺位,全靠刺杀的手段,他对这方面自然戒心最大,如何会轻易被你所乘。他身边永远有武艺高强的心腹死士,轮班看守,尽管他却桓度的高超武技,亦没有一定的成功把握,何况这功力远逊的夷蝶。
    却桓度右手轻往下移,在东蝶丰满和充满弹力的背肌来回抚扫。
    夷蝶低垂下头,面上一片红晕,呼吸逐渐加速,任他为所欲为。
    书房内除了夷蝶轻轻的吐气声,宁静和平。
    却桓度细心审视夷蝶优美的轮廓,没头没脑地问道:「由冒充官妓到现在,你有没有……」说到这里语句中断,似是难以宣之於口。
    岂知夷蝶已明白了他意思,头几乎垂到胸前,红晕直泛上耳根,细若蚊蚋地道:「没有。」最後那个有字,几乎只是喉咙间的一下轻响,却桓度若非和她在紧贴的距离,一定不能听见。
    却桓度放下心头大石,他绝不希望这不染俗尘、有胆有色的清纯少女,受到狂徒的沾污。
    夷蝶所说的遭遇确是曲折离奇,问题在於晋国的朝政是否的确败坏到这样的程度,使她可以行贿挤入这份作为「国礼」的行列。无论如何,只要能证明她真是「贞节尚存」,则她所说的一切,都属可信。否则她便可能是晋国特别训练来吴国的间谍了。
    却桓度决断过人,想到这里,马上付诸行动。他一把将身旁的美女拉了过来,另一只手毫不迟疑从她的衣领处滑了进去,正是「攻其不备」。
    夷蝶一声嘤咛,象徵式地挣扎了几下,随着衣服的减少,娇喘声却不断增强。
    却桓度每一下爱抚,都带给她全身的痉颤,经验老到的却桓度,差点已可打赌她是处女无疑。当然他现在是欲罢不能,一定要等待赤裸裸的事实来证明。
    书房内无限缠绵,春光撩人。
    看着身下夷蝶赤裸动人的身体,感性的线条在眼底优美地起伏着,却桓度达到前所未有的愉悦松弛。
    心中忽然冒起退隐山林,离开这勾心斗角、逐鹿中原的权力场所的想法。但很快他又把这意念强压下去。这类想法,其实正是他家破人亡前所最羡慕的生活,现在他想也不敢再想了。
    对於一个剑手来说,意志是最先决的条件,所以却氏剑法最重守心,「心」若失守,不战自败。想到这里,却桓度领悟到儿女柔情,是最能令人壮志消沈的。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按着响起叩门声。
    却桓度沈声问道:「什麽事?」门外传来亲卫的声音道:「大王有事,请将军现在立即进谒。」
    却桓度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夷蝶赤裸的双手紧缠土来,献上香信,却桓度黯然魂销,始知最难消受美人恩!
    却桓度经革简从,匆匆入宫谒见吴王阖闾。
    进入吴宫,由吴王亲卫带领到阖闾的书房。
    阖闾正在案前批阅竹简,见却桓度进来,露出前所末见的亲切笑容,欣然示意却桓度坐下。
    书房内不见阖闾的亲卫,只有案上放了一把连鞘的长剑,剑鞘铸工精美,满布纹饰。
    阖闾见却桓度留意长剑,微笑道:「孙将军,你看这把剑有何特点?」却桓度略一沈吟道:「这把剑剑身特长,不知是何物所制?」阖闾道:「你为何不取剑细看?」却桓度心中一凛,见对面的阖闾似无恶意,不再犹豫,伸手将剑连鞘取起,缓缓从鞘内抽出长剑,登时一室寒芒。
    却桓度脱口叫了一声,眼中充满赞赏的神情。
    剑长四尺有馀,比之父亲却宛传下的铜剑「铜龙」,还要长上半尺。当时铸铜的技术水平,一般只可铸造叁尺至叁尺半的铜剑,超过了这个长度,便很易折断,像「铜龙」已是十分罕有的长度,现下这柄剑长达四尺半,简直是见所末见,且已有着钢铁的成分,硬度又胜於铜。
    阖闾见到却桓度惊叹的表情,微笑道:「这是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的惊世之作,这样的铁剑,他一生中只铸造了七把,四把落在我手上,其中的一把「越女剑」,我送给了夫概王的女儿,所以我手上仍有叁把这种罕世名剑。」
    却桓度哦了一声,比试了一下长剑的重量,赞叹不已。
    这把铁剑的剑身满布菱形的暗纹,刃部不是平直的,最宽处约在距剑柄的叁分之二处,然後呈弧线内收,至近剑锋处再次外凸,然後才收成尖锋,刃口的这种两度弧曲的外形,使长剑更利於直刺,鬼斧神工。
    吴王肃然道:「孙将军,由今天起,这把剑就是你专用之物,万望你好好保存。」
    却桓度蓦地把眼光从剑上收回,立起身,退後跪地谢恩,朗声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内心欣喜无限。这柄铁剑更胜铜龙,使他如虎添翼,更难得的是吴王对他的宠信。
    阖闾眼中神光迸射,若无其事地道:「如果我知道你除了兵法外,也是击剑的大行家,这把剑早就送给你了。」
    却桓度知道吴国内的风吹草动,没有一点能逃过他的耳目,亦不答言,话锋一转道:「臣下请求批令,让臣下潜入楚境,好根据实际形势,定下将来攻楚的行军路线。」
    阖闾神情有点错愕,问道:「身入虎穴之事,可否由他人进行?」却桓度神情严肃,答道:「绝对不可以,这关系到我国兴亡,岂能经他人之手。」
    阖闾长身而起,绕着书房缓缓而行,他对这大将军极为倚重,心下犹豫。
    却桓度知道事关重大,若不能潜回楚域,除去中行和襄老,後果不堪设想,连忙道:「还请大王钦准此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阖闾倏地停步,口中喃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准你此行。」
    却桓度连忙谢恩。
    二人商谈一会,却桓度告辞离开。
    巫臣携夏姬来到吴国,训练吴国战士车战的技术,不经不觉过了叁个多月,踏入初秋时分。
    巫臣丝毫不知他也被吴王利用了来作掩眼的法门,使楚人误以为吴人欲以车战之术,来对付楚国,掩饰了他们在步骑兵方面的训练和弩箭的生产。整个吴国都处在积极备战的状态下。
    却桓度从楚国方面不断得到卓本长传来的消息,中行的行踪已被清楚知道,襄老行踪诡,可是时日无多,却桓度决定在数日内起行。
第06章 情场战场
    这天早上,天还末亮,却桓度已起身练剑,他这习惯,数年来风雨不改。那日在长江巨舟「腾蛟」上和襄老一战,他知道自己造谙尚差一步,若非襄老因夏姬而露出心灵上的空隙,战果将是完全两样;而且襄老虽败却受伤不重,所以他若不能在剑术上得到突破,未来对上襄老时,胜败殊难逆料。何况还有更胜於襄老和他父亲,被誉为荆楚第一高手的囊瓦,所以这些年来他潜心剑道,希望能更上一层楼,使复仇更有把握。
    无论如何,他的剑术比之往日大是不同。
    尤其是他自然而然地把孙武兵书的精义,运用在生活的每一方面,特别在剑术上面,更使他把兵法剑法融会贯通,另成一家。
    当初由却氏山城逃出时,却桓度曾把剑法应用於兵法上,现在他又把兵法用於剑法上,二者水乳交融,相辅相成。
    他把阖闾赐赠的宝剑紧握手上,这剑被他定名为「铁龙」,纪念了在无可奈何下随孙武同被埋在黄土下的「铜龙」。
    「铁龙」在後院广阔的空间内浑然飞舞,精芒闪现,画出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的轨迹,天地间一片肃杀。
    孙武的兵法帛书有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却桓度心想:剑法不也正是如此,长剑进退,便是「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例如孙武在虚实篇中提出:「微乎微乎,至於无形;神乎神乎,至於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
    无形无声,敌人窥探不出形迹,神妙处便像毫无一丝可供敌人察听的轨迹,因此能将对手操纵於股掌之上。这不也是剑术的无上法则吗?
    「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行於无人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乘虚而入,正是剑术的精义。所以「故善攻名,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也。」
    就因为这种幻变莫测,虚实难言,才可以达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使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用诸於剑术之上就是运剑快时有如疾风,慢时舒缓如森林舒柔摆舞,狂攻时若似烈火熊烧,静止时宛如山岳峙立。使对手如阴天时难测天变,变时却如雷霆闪电,不及掩耳。
    却桓度一声长啸,兵法剑法合为一道,「铁龙」倏止,卓立院中,周围的落叶还在空中被剑气牵引得狂舞不止。
    不动如山的剑手,与乱动飞绕的树叶,成为奇诡的对比。
    一个亲兵在这时递上一件用丝绸包裹着的简书。丝绸浅绛色,带着点香气,使人联想到投书的是名女子。
    丝绸上写着「孙武将军亲启」。
    却桓度心中一动,问道:「是谁送来的?」亲兵答道:「今早守门的卫兵作例行的启门时,见到大门前的阶梯顶放了此物。」
    却桓度待亲兵离去後,把包裹的丝绸拆去,里面原来是个竹简编成的简书。
    简上画了几幅图画,第一幅昼了一辆马车,一个没有面目的男子,把一个没有面目的女子抱了出来。第二幅男子挟着女子,奔往一个树林,天上一弯明月。第叁幅那一男一女躲在树上,树下还有几个持着兵器的人。第四幅是江上一条大船。
    却桓度心中激动,压抑着的感情,像洪水一样爆发出来。这些图画,当然出自夏姬手笔。
    他知道巫臣在大前天,启程往吴都东面一个地方为吴人选取制造战车的木料,看来夏姬并没有随他前往,藉着这个良机,来找自己。
    他为了家族的仇恨,不得不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那种痛苦如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他大口地喘气,突然一只手轻柔地抚在他雄伟的背上。
    却桓度转头一看,见到夷蝶清丽的面孔,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夷蝶有点慌张,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因着却桓度的失常,使她不知所措了。她本来是个有胆有色的奇女子,因为太过关注这个心上人,反而乱了方寸。
    却桓度很快把情绪稳定下来,向夷蝶微笑道:「蝶儿,为什麽这麽早起来?」他不加解释反而提出问题,正是不想夷蝶继续追问他。
    夷蝶面上神色迷惑,心不在焉地答道:「我想看你练剑。」
    却桓度一手抄起夷蝶的蛮腰,往内宅走去,另一只手顺便将简书纳入怀哀。他决定看完书上的时间地点,即把竹简彻底毁掉。他将会不惜任何手法,保持他和夏姬间的密,仅管像夷蝶这样亲近的人,也得将她瞒过。若这密一旦给人揭破,将是前功尽弃的後果。他绝对不能容许这个情况出现。
    他考虑过不去赴约,却怕效果可能适得其反,一个饱受相思之苦的女人,在情绪失常下,後果将更不堪设想。
    想到这,却桓度心内绞痛。
    同一时闲在却桓度的将军府外。
    舒雅单独一人,全身武装,身上配着当时铸造技术的顶尖产品,着名的铁剑「越女」。
    她父亲和白喜对却桓度的高度评价,令她满腔怨愤。决定要把这个倨傲可恨却又气宇轩昂的男子,仗着她所向无敌的剑法,好好地教训一顿,让他以後不敢小觑天下女子。
    她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长辈疼爱,又备受男性的爱慕奉承,独是却桓度表面上对自己不亢不卑,其实却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内,使她至为气愤。
    天刚微亮,行人稀落,她伏身附近一所民房的瓦背,俯瞰整个将军府第,即使却桓度从偏门或後门离开,这个角度下,亦难以避过她的耳目。
    倏地一个人影从侧门闪出,望西奔去。
    舒雅芳心狂跳,她虽看不到这人的面貌,兼且这人身穿乎民的普通衣着,但身形气度,一望下便感到他是却桓度。却桓度的形象,每一日也不知在这骄纵的少女心里转了多少回,早深深印在她的脑海内。她毫无困难认了他出来。
    他为何微服而行?难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密?
    舒雅又喜又惊,不敢犹豫,展开家传身法,追摄而去。
    前面的却桓度转向东行,直向吴国着名的南园走去,南园其实是沿湖的广大森林区,间中点缀些亭台,景色雅致,这时是清晨时分,游人甚少。舒雅不敢跟得太贴,远远吊着,幸好她常在这附近奔马为乐,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对追踪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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