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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剑飞龙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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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曼音掌力虽收,然而去势已疾,直冲那两个小童飞去。只见那两小童嘻嘻一笑,竟然一个接头,一个拉足,把去如飞矢般的嘉邱身躯硬接下来,还开着玩笑道:“还不赶快向人家赔罪去。”说时两小童双臂一挥,那嘉邱喇嘛又犹如皮球似的直向场中飞回。
  吕曼音见两小童身手恁地矫捷,使的功夫竟是昆仑门中“大六阳手”。心头不由一动,暗思道:“莫非这两小童正是方氏姐弟,可是看上去年龄最多也不过十岁上下,相差太远,当然不是。”又想道:“刚才我掌力虽然收住,可是能接得住罡力余劲,武学上的根底已是不差,不知道又是昆仑门下何人弟子?”
  吕曼音心念起伏,正欲飞身追问,却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清朗的女子声音道:“阿芝,阿兰,又在到处惹事了,还不快回来。”
  语声刚歇,只见马路边上奔过来一匹健骡,骡上跨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女,生得容华绝代,国色天香。
  那两个小童一听有人唤他,不觉顿然一怔,忙应道:“徐姑姑,我们没有惹事。是那个大和尚冲着我们来的。”
  骡上少女微慎道:“还多说什么?快随我走。”
  吕曼音一听“徐姑姑”三字,再一看那女子又生得清丽脱俗,心中已料到来者是谁。那骡上女郎远远与吕曼音打了一照面,也是心念一动,似乎是想上前招呼,却又有急事缠身,只是微一点首,早把那两小童一前一后,跨上骡背,虚鞭一晃,蹄声答答而去。
  那嘉邱喇嘛被那两小童向回一抛,早已身不由己,二次腾空升起,滴溜溜地在空中乱转,直向吕曼音身前落来,好在同来的三位师兄早有准备,三人同时“一鹤冲天”,在半空中先稳住嘉邱身形,一同返落地面。
  吕曼音站在一边,轻声冷笑不止。嘉巴摩到底是大师兄,在外表上不得不指着嘉邱连声痛责,一面又向着吕曼音合什谢罪。
  嘉邱被吕曼音一掌震出,心里还是有数,却不知道那两个小童是什么路道,自己一身武功,竟被小童轻轻一抛,自己却无法挣扎,虽然没有受到内伤,却已被抛得头晕脑胀,四肢酸软,面红耳赤地站在嘉巴摩身后,俯首贴耳,再也不敢多语。
  吕曼音眼见徐霜眉带着两个小童,骑着健骡,匆匆而去,心中不觉疑念顿起,暗付道: “莫非方氏姐弟也随了徐霜眉来了杭州不成。”正想暗中跟行,设法探听一点消息,却见嘉巴摩又恭身问道:“吕姑娘,请你约定一个时日、地点,贫僧见了家师也好交代。”
  吕曼音心中急于赶着上路,随口答道:“三月十五子时,我与令师在黄岩括苍山青翠峰顶上见面,了断龙凤双幡一事。”说时微一欠身,就向人丛外挤去。
  此时正当中午时分,湖上游客众多,吕曼音纵有飞天本领,亦不能在普通人前炫露,急急忙忙连奔带跑,赶到岳王庙外,那徐霜眉早已失了踪影。
  吕曼音一连逛了三天西湖,也顺便留心徐霜眉的踪迹,逢到酒楼茶肆,少不得要打听一下,可是仍然得不到丝毫消息,自身又有正事要办,不能再多事耽搁,三天之后,结算好房账,跨上健骡,渡过了钱塘江,沿着官塘大道直奔绍兴而去。
  绍兴与杭州相距甚近,健骡走的又快,黎明起身,傍晚已赶到绍兴城郊,吕曼音随便找了一家清静客店,准备打听出去杨家庄的路径,次日登门拜访杨英烈,投递静因老师太的书信。
  吕曼音在旅店客堂里用过晚膳,正想与店小二聊几句闲天,顺便问一下道路,却已见店门外匆匆闯进两位道人,年龄俱在六十以上,须眉皆白,面容慈祥,身穿灰布道袍,神色却是慌张异常,指着店小二说道:“快与我们送上两份饭菜来,我们还要赶路。”说时便占了一个座头,连声催促饭菜不止。
  这时天色已晚,吕曼音打算问清楚杨家庄的地址,也好回房休息,被这两个老道土一来,店小二少不得要去招呼客人,吕曼音也只有耐心等候。
  老道士相互对坐,眉尖紧蹙,面色忧戚,好似怀着莫大心事,低声短叹不止。东首一个年龄较老者轻语道:“沙九公这贼子心狠手毒,居然这四十年的时间,他还不肯放手,赶尽杀绝,可叹我恩师一生忠义待人,竟落得如此一个下场。”
  西首一个应道:“只怪我兄弟无能,枉自受了恩师一番栽培。”
  语声虽较,吕曼音却听得清清楚楚,也料到谈的是江湖恩怨,自己有正事在身,也不想多管这份闲事。
  俄顷时间,店小二端上饭菜,两个老道人狼吞虎咽,匆忙吃喝。
  吕曼音一见店小二有空,赶忙一招手,店小二急步过来,笑脸迎人道:“姑娘,怠慢您了,小的忙不过身来,连香茶都忘记替您准备了。”
  吕曼音一摆手道:“我倒不要茶,我只问你一个地址。”
  店小二应道:“小的在绍兴住了快四十年,不管是那一个小角落我都去过,稍稍有点名望的人物,我的脑袋里都记得滚瓜烂熟,姑娘,您只管问吧!”
  吕曼音道:“有个杨家庄你晓不晓得?”
  店小二一晃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杨家庄多得很,我不知您问哪一个,您是不是问杨状元的那个杨家庄?”
  吕曼音一提杨家庄,那两个老道士不由倏地面色一变,齐齐停了碗筷,竖耳细听。
  吕曼音微微一笑,说道:“我问的是那个杨英烈,杨老爷子……”
  吕曼音话尚未完,店小二已接口道:“我早明白了,您问的城东二十里的杨家庄,真奇怪,最近这几天许多外省客人来问杨家庄,莫不是杨老爷子有什么婚丧大事。”
  店小二话刚住口,只见两个老道土急步上前,向着吕曼音作了以个稽首,说道:“姑娘打听杨家庄的途径,贫道倒可告知一二。”
  吕曼音见老道士均已年过六旬,白须飘飘,神态庄重,五官又长得甚是慈祥,不觉动了敬老之念,忙起身还礼。那两个老道士一见吕曼音起身,见她长发垂肩,紫衣长袍下面赤脚穿着一双芒鞋,忽然如有所觉,忙问道:“姑娘可是峨嵋静因老师太门下,紫衣……”
  吕曼音格格一笑,说道:“我正是吕曼音,老法师何处听闻贱名。”
  老道士先还满脸焦急,一听得吕曼育道出了名号,不觉顿时紧张神色一松,那个年龄较幼的更上前一步,急声道:“姑娘可是昔年为了金凤幡,一剑毙了六个西藏黄教派中的高手。”
  吕曼音微把脸儿一扬,说道:“那是他们自己找死,依仗人多势众,怪不得我剑下无情。”
  那年长一个的老道土望着吕曼音呆呆出神,一听提到了金凤幡,吕曼音剑刺黄教弟子之事,不觉把头点了两点,然后喟叹着道:“天叫我兄弟碰到了吕姑娘,卞家香火尚不致中绝,这龙凤双幡或许还能重整旗鼓。”
  吕曼音心中微一启疑,忙问道:“老法师你说什么?谈了这么久还不知法师道号如何称呼。”
  较动的老道人应适:“贫道灵璇,这是我师弟灵玑,正有一件紧急之事准备赶到杭州去,如今碰到了吕姑娘这件事就有指望了。”
  灵玑道长又上前作了一个稽首,面色郑重道:“这件事务要请吕姑娘帮下手,念在卞卫两家上代与令师静因师太渊源,姑娘亦不忍坐视不救吧。”
  吕曼音猛吃一惊,问道。“你说发生了什么事?我正奉了家师之命寻找杨英烈,杨老爷子,了断这龙凤双幡之事。”
  灵璇道长忙低声道:“姑娘来得正是时候,杨家庄上目前危急万分,杨英烈独木难支大厦,沙九公率领螳娜派大举来犯,动手时刻就在这一二日之内,所以我兄弟才连夜赶往杭州,要请那徐……。”
  灵璇道长刚一说到徐字,猛然惊觉到徐霜眉与吕曼音师妹吴玉燕仇恨非浅,恐怕一触怒了吕曼音则大事坏矣,支支唔唔连忙将话收住。
  灵玑道长赶紧将乃兄未完之语接下去道:“时间已是不早,贫道不嫌冒昧,请吕姑娘即刻动身赴杨家庄如何?”
  吕曼音尚在迟疑不决,对两位老道人也摸不清楚底细,正想多盘问几句,那灵璇道长在旁已迫不及待,催促道:“请吕姑娘即刻动身,现在赶回去还不知庄上是不是出了岔子,一切情形,等贫道在路上细说。”
  吕曼音一瞧两位老道人神情焦急,所说非虚,自己又仗着艺高胆大,经不住人家哀哀恳求,去处又是奉命下书的地方,当下略不犹豫,慨然答道:“既然两位道长把事体说得如此紧急,事不宜迟,我们就赶快上路吧!”
  灵璇灵玑一听,真是喜形于色,立即吩咐店小二算清了店饭钱,牵出了健骡,直向绍兴城东杨家庄奔去。
  这时正是亥初时分,杨家庄上却灯火辉煌,村丁四处巡逻,梆锣之声不绝,显出一片紧张之态。
  大厅上坐着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白发白须,内穿箭衣,外套大氅,脚登薄底快靴,护身长剑横放在桌上,面色略带忧戚,从忧戚中又显出一股决心已定,凡事镇静的神态。
  老者对面站着一个二十几岁年轻的汉子,不住地在厅上来回踱着方步,望望窗外天空,忍不住对那老者说道:“师叔,我看他们也不过冲着金龙幡而来,还是让小侄独自去抵挡吧!人存幡在,人亡幡失,师叔,我真不忍心把杨家全庄老小二百余口拖连在内。”
  老者微一变色,说道:“骏儿,你说的什么话,我杨英烈不要说蒙受恩师栽培,就是我同你父亲一辈子的交情,我还能忍辱求生,把那世传金龙幡双手奉与仇家吗?”
  那少年汉子听那老者杨英烈一说,不觉虎目中竟落下泪珠来,叹息道:“想我祖父卞玉龙,祖母卫飞凤,英名盖世,名震武林,龙凤双幡在江湖道上行走,谁不惧怕三分,想不到我这个不肖孙儿,不但不能守成,竟连一对祖传龙凤双幡都守不住,金凤幡早已不知去向,而这金龙幡今天恐怕也……”
  杨英烈猛然止住少年汉子说下去道:“家骏,你这是怎么啦?放得我老头子一口气在,这金龙幡还没有那样容易任人来取。”
  卞家骏道:“我只是为我自己难过,爹爹丧命仇家之手,我的技艺又无名师指点,这父伙不知何日得报,仇家又四处追踪,使我无栖身之地。”
  杨英烈道:“你去年碰到了沙九公的弟子诸光,受了螳螂七煞掌一抓,巧遇黄山夏女侠,又见到两个姓卫的孩子,莫非这两个姓卫的小童就是你祖母娘家的后裔。”
  卞家骏应声道:“是啊!当初我也这样想法,姓卫的两个小童当然不知自己来历,连夏女侠也弄不清楚,知道的恐怕只有昆仑瑶华仙子徐霜眉了。”
  杨英烈又道:“徐霜眉与沈氏兄弟有旧,这次他兄弟俩赶赴杭州,能请来了徐霜眉,不但解救了我杨家庄之危,也好打听一下卫家尚有无留下后代。”
  卡家骏接口道:“灵玑灵璇师叔虽然连夜动身,小侄倒恐怕仇家今晚就要动手。”
  杨英烈忍不住哺哺自语道:“只要能守得住今晚,明天徐仙子一到……”
  杨英烈话尚未完,只听得厅外磔磔一阵怪笑,大声道:“杨英烈,卞家骏,别做你的春梦了,阎王注你三更死,不会容你到五更,你还想活明天吗?那可也好,只要你们乖乖地把金龙幡献出来,我螳螂派不会赶尽杀绝,留你一条活命还可以商量。”
  杨英烈闻言哈哈大笑,朗声道:“你是沙九公门下哪一位,请进来说话好不好。”
  门外一阵脚步,早已进来了四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物,大模大样地在厅上一站。为首一个是年约四十左右的壮汉,满脸横肉,背插双鞭,指着杨英烈便道:“你就是杨英烈老匹夫了,我师父的书信你还不曾见到?不赶快把金龙幡双手奉上,难道说还要等老爷亲自动手?”
  杨英烈还未及答话,卞家骏早已护立在杨英烈的身边,愤愤用手一指,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如此狂言!”
  那汉子冷冷一笑,说道:“老爷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沙九公的大弟子追魂煞单虎便是,同来的都是我的师弟。”
  卞家骏把眼往厅前一扫,见单虎身旁站着一个矮子,身长不满四尺,却是头大如斗,乱发披肩,穿着一件青布长袍,上面油光闪闪,一双眼睛充满血丝,裂着嘴露出一副黄牙,满脸怪笑。
  卞家骏心头猛地一震,暗忖道:“这厮相貌好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那矮子连声怪笑,状殊倨傲,大声道:“姓卞的小子大概忘不了我吧?那日在黄山脚边,螳螂七煞爪的滋味还不错吧?”
  卞家骏恨恨用手一指,怒声道:“你别废话,少爷手下不毙无名之徒,你追踪了我这么多年,连个姓名都不晓得,那真是太亏待你了。”
  那汉子嘻嘻一笑,答道:“小名褚光,外号要命煞便是,我大师兄的名号你已领教了,这两位是我的三师兄夺魄煞金亮,四师兄无常煞刘振。卞小子,你听清楚了吧!乖乖的把金龙幡献出来吧!”
  卞家骏气往上冲,一甩手把大氅一脱,里面早已穿好了紧身箭衣,左手一压剑鞘,右手迎空一挥,护身长剑早已抓在手中,激昂地大声道:“要金龙幡倒也不难,不过只要我卞某一口气在,却也无如此容易。”
  褚光倏地怪笑连声,冷冷地道:“卞小子,你的玩意儿我早领教过了,倘使你不服气,来来来,咱们到厅外空地上再玩几手。”语声未毕,早已一个“燕子穿帘”,双足轻点,身躯平空飞起,像燕子般的向厅外飞去。
  剩下的三个人也更不怠慢,向卞家骏横扫了一眼,同时将身形窜起,齐向厅外落去。
  卞家骏怒气攻心,一提身形,正要将身躯窜起,跟着出去,已听得杨英烈低声告诫道: “家骏,这不是徒凭血气之勇以生死相搏之事,卞家只留下你一枝根苗,龙凤双幡全依仗着你散而复合,恢复昔日江湖声誉,你要仔细想想,落在你肩膀上的责任是多么重大。”
  卞家骏毅然道:“仇家寻上门来,难道我卞某就束手受缚不成,明知不是敌手,也要拚个死活。”
  杨英烈叹口长气道:“家骏,你不要意气用事,待老夫先行出手抵挡一阵,凭恩师三十年教训,自问在卞家‘形意拳’上也下过一番苦功,大同神拳卞氏四十年前江湖上谁不忌惮三分。”
  一老一少,缓缓外出,此时厅外空地上,杨家庄村民早已闻风聚集,高举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日。
  那螳螂派的四位弟子早已一字排开,准备厮杀。杨英烈抢先几步,往场中一站,抱拳一拱道:“今日之事非凭口舌所能了断,老夫岂能惧怕尔等,只不知今师沙九公迟迟不见露面,你们几位能担待得了吗?”
  追魂煞单虎虽然傲色满面,却见杨英烈仍以江湖礼数相待,不得不勉强还了一礼,冷然道:“杀鸡焉用牛刀,沙老爷子明日午刻赶到绍兴城,可是你不把金龙幡献出,恐怕你不容易见到他老人家了。”
  杨英烈昂然道:“我倒要会一会沙九公,看他异日在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我的恩师,更如何对得起我的师祖!”
  单虎勃然变色道:“老匹夫体要废话,咱们在拳脚上见个高下,用什么道儿你划出来吧!咱单虎目不量力,也得舍命陪上几手。”
  杨英烈见对方傲不讲理,不觉冷笑道:“久闻贵派螳螂七煞爪誉满武林,老夫不学无术,倒想开开眼界。”
  单虎刚道声:“那倒好。”正欲举步上前,已见三师弟夺魄煞金亮抢在前面,双拿一举,亮出门户,大声道:“大同神拳名震江湖数十年,今天碰到了螳螂派末学后进,怕你讨不了好去。”
  杨英烈把右手长剑交到卞家骏手里,然后安闲地向前走了数步,嘴上道声“请”,双拳前后一分,左拳虚招向前一扬,右拳横臂护胸,一式“弯弓拉箭”,以逸待劳,要探清楚了对方虚实,再行反守为攻。
  夺魄煞金亮自忖螳螂七煞爪未逢敌手,心高气傲,那把杨英烈放在眼里,双掌一错,腾身进步,一招“双龙抢珠”,右掌挡开了杨英烈的虚招,左掌直向他的面目上抓去。
  螳螂七煞爪倒也名不虚传,拳未递到,掌风先到,杨英烈仰面一瞧,只见黑乌乌的掌心,挟着一股暴风迅雷之势凌空抓下,心头不由一惊,暗忖道:“螳螂七煞爪含有剧毒,只要一被他稍沾皮肉,也会毒气攻心,全身紫黑而亡。”当下不敢怠慢,身躯一矮,左足移步,先避过上面一抓,侧面递出右拳,一招“黑虎偷心”,直取夺魄煞金亮的小腹。
  “黑虎偷心”原本攻敌胸前,此时金亮腾身而起,正好露出腹前空隙,一拳递到,金亮亦顿吃一惊,拳风袭身,痛如刀割,把刚才那份凶恶气焰不觉去了大半。
  此时场外杨家庄上的村丁,齐声呐喊,替自己的庄主助威,卞家骏在旁,亦觉杨英烈深得形意拳的奥妙,年纪虽迈,血气未衰,尤其投手举足之间,尺寸部位,丝毫无差,那金亮螳螂七煞爪虽然恶毒,却不及杨英烈功夫老到,经验尤丰,这一场比斗,杨英烈的胜算可操九分。
  夺魄煞金亮见一招落空,自己小腹门户大开,杨英烈一拳袭来,惊险万状,耳听得大师兄单虎在场外高声嘱咐道:“金贤弟,这老匹夫是卞玉龙得意弟子,要小心应付才是。”
  说时迟,那时快,好个金亮居然在百忙中哈哈一声怪笑,身形悬空,竟还能将小腹往后一吸,向后退开了四五寸的距离,双足左右翻飞。一招“鸳鸯连环”,直向杨英烈的右臂曲池穴踢去。
  杨英烈早就不敢轻敌,招数俱未用老,眼见一招“黑虎偷心”不但未将来敌逼退,反而着着抢攻,心里更不敢疏忽,右拳倏地撤回,左掌向上一抬,一招“周仓捧印”,要借金亮双足悬空之势,把他向后直翻跌出去。
  好个金亮,杨英烈左掌由下向上,向自己脚跟水泉穴拍来,存心要露出一手绝技,竟然不加躲闪,借着杨英烈的掌风,悬空一个筋斗,一式“猿猴翻身”,避过了敌人左掌,重新翻落地面。
  螳螂派三弟子看得心惊胆战,卞家骏在旁亦为杨英烈提心吊胆不止,把刚才那份可操胜券的安闲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右手暗抓着护身长剑,只要杨英烈稍有危险,亦颇不得江湖上笑话,立即出手相助。
  场外之人如此,场中相斗之人更形紧张,没有一盏茶的时间,早已交了七八十手。
  夺魄煞金亮连下杀手,俱被杨英烈—一化解,不觉暴怒攻心,怪叫连声,急于想把杨英烈置于死地,拳脚更是翻动如飞。
  形意拳本是以逸待劳取胜,杨英烈更有成竹在胸,一见金亮连连抢攻,故意装出手迟脚慢,气力不加的样子,破绽百出,惊险万状。
  半个时辰过去,金亮已接连递出了一百多个毒招,眼看着已行得手,总是稍差分毫,被杨英烈轻轻一闪一躲,轻易地避了开去。
  时间一久,金亮鼻尖已见冒汗,心里更是焦躁,而杨英烈却是神安气闲,形意拳展开,更觉精神百倍。
  追魂煞单虎已觉金亮微现不济,正欲设法把他替换下来,忽听杨英烈一声长啸,身形猛然凌空拔起,施展出形意拳的绝技“迎门三不过”。
  夺魄煞金亮双眼一花,失去了杨英烈的踪迹,眼前黑影一晃,杨英烈的左右双腿已向自己的肩部踢来。
  这一招绝技乃是“迎门三不过”的第一式“游龙摆尾”,身体窜起,仍能以双脚分踢敌人肩部。夺魄煞金亮不虞有此一着,赶快一缩身形,一招“蹬里藏身”,先行解开来敌攻势。
  “迎门三不过”乃是大同神拳卞氏集“形意拳”之精华,创出来的连环三招绝技,真是变化莫测,巧妙无穷。杨英烈双足踢空,竟还能半空里猛一拧腰,硬生生地把身体倒翻上去,头下脚上,双掌一吐,五指如抓,使出了“迎门三不过”的第二式“寨山压顶”,直向夺魄煞金亮头顶抓下。
  那金亮刚避过了“游龙摆尾”,心内犹有余悸,头顶上已觉得掌风虎虎,心中已知不妙,赶忙顺着身势,向地上一躺,使出了“就地十八滚”的招式应敌。
  金亮变得快,杨英烈却变得更快,双肩向上一抖,把刚要触及地面的身躯又硬生生地倒翻回来,双足顺势一扫,使出了“迎门三不过”的最后绝招“风扫落叶”。
  金亮躺在地面,刚要翻滚出去,杨英烈的双足已向左乳穴上踹到,全身门户大开,再也无法躲闪,百忙中还妄想与敌同归于尽,双掌向上一翻,自己纵然逃不过一脚之危,那来敌一沾上螳螂七煞爪也不得活命。
  好个杨英烈,早料到金亮有此一招,左足一端乃是虚招诱敌,右足向前一挑,却使出了全身罡力,直向金亮背上灵台穴踢去。
  螳螂派门下三弟子,眼见金亮陷于晚境,不禁同时怒喊道:“老匹夫,不要走,吃我一掌。”一面将身形窜起,齐向场中飞去,妄想解救那夺魄煞金亮一脚之危。
  单虎等人来得虽快,杨英烈的“风扫落叶”却是更快,左足虚点,右足前挑,只听得金亮一声狂喊,早像弹丸般似的向场外直飞出去。
  无常煞刘振,要命煞猪光,为救师兄要紧,早向金亮身边奔去。追魂煞单虎暴怒攻心,右手一探,单鞭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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