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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青萍-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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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策摇头笑道:“老前辈降情盛意,独孤策铭感五内,但对于这件武林至宝‘人发金蓑’,却万不敢收,纵或老前辈寄情烟水,不与人争,使其有‘神驹伏枥’之叹,但将来还可传与令孙董明,成全他的一生事业!”
两人各执一理,一个非赠不可,一个决不敢收,推来推去,成了僵局。
谢逸姿见状,不禁失笑说道:“董老人家与独孤表弟不必争执,这件事儿,由我来决定好么?”
董百瓢点头笑道:“好好好,谢仙子一言九鼎,有你作主,独孤老弟谅必无推托的了。”
独孤策则向谢逸姿苦笑说道:“表姊,我已蒙董老前辈传授三招罕世绝学,哪里还敢……”
谢逸姿摇手笑道;“独孤表弟不要说了,你把这件‘人发金蓑’收下。”
董百瓢快慰已极地,抚掌大笑:“还是谢仙子快人快语!”
独孤策苦着一张俊脸,正待开口,谢逸姿业已微笑说道:“这件事儿,我认为有一合理办法,就是目前董老人家江湖无事,由独孤表弟暂时借用‘人发金蓑’,助御强敌!但等董明在我‘点苍’门下,艺成出道之际,独孤表弟便将‘人发金蓑’,归还董明,并负责对董明多多教导扶植。”
独孤策双眉一轩,目射神光地,向董百瓢问道:“董老前辈如何?倘照我表姊这等说法,独孤策便不再推辞,拜领嘉贶!”
董百瓢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并向谢逸姿双挑拇指,大笑说道:“谢仙子毕竟不愧为一派掌门,高明得令人钦佩。”
谢逸姿失笑说道:“董老人家,你怎么又找起我的麻烦来了,我高明之处何在?”
董百瓢拈须笑道:“谢仙子不仅解决了我与独孤老弟之间的推辞接受问题,并替劣孙董明,预先定了一位极高明的理想导师,怎不令董百瓢万分钦佩?”
计议既定,彼此含笑为别,董百瓢留在“点苍”,协助照料“点苍派”一切事务,“流云仙子”谢逸姿与独孤策表姊弟二人,则赶赴“罗浮山冷云峰”,去赴“白发鬼母”萧瑛的八月中秋之约。
途中,独孤策遵从表姊之言,防患未然地,把董百瓢所借的“人发金蓑”,贴身穿好。
由“云南点苍”至“广东罗浮”之间,虽然路途甚远,但在谢逸姿、独孤策这等绝世脚程之下,仅仅八月初旬,便到了“广东”境内。
时属八月初七,地点则是“广东云雾山”的山深之处。
自入粤境,因时间已有余裕,谢逸姿与独孤策遇上宜人景色,遂也略加流连眺赏。
云雾山绝峰刺天,深壑无底,且到处雾郁云蓊,仿佛在雄奇险峻以上,还要加上一层神秘色彩。
新月在天,夜风送爽,独孤策指着四外峰峦,向谢逸姿含笑说道:“表姊,你看这座‘广东’的‘云雾山’,形势极为险恶幽深,与‘贵州苗岭’中的‘云雾山’,不相上下!怎的未曾听说有甚穷凶恶极的黑道魔头,及遁世高人,隐居其内?”
谢逸姿倚松而立,含笑说道:“这‘云雾山’中,不是未曾隐有奇人,只是表弟迟生了三十几年而已!”
独孤策“哦”了一声说道:“表姊这样说法,莫非三十多年以前,这‘云雾山’中,也曾隐有什么厉害魔头么?”
谢逸姿微笑说道:“我比独孤表弟,虽仅仅大了十来岁,但有关近百年来的武林故事,却从‘点苍派’上代掌门人口中,知道得颇为不少。”
独孤策笑道:“表姊不妨把有关这‘云雾山’的故事,讲给我听听好么?”
谢逸姿选块洁净平坦的山石坐下,点头笑道:“三十来年以前,是武林中人才辈出,极端混乱的一段热闹时期,被称为绝代高手的正派人物中,有‘双绝一仙半奇四异’,邪派人物中,则有‘三凶九煞一怪双魔’!”
独孤策笑道:“仅听听这些名儿,便知当时着实太以热闹,其中‘双绝’大概便是我恩师及‘三奇羽士’南门师叔,‘九煞’,‘双魔’大概便是如今相继出世的‘寰宇九煞’,及‘阴阳双魔’,但其余正派人物中的‘一仙”半奇“四异’,邪派人物中的‘三凶’‘一怪’,却均未闻名,还请表姊详细相告,以启茅塞,尤其是那‘半奇’之称,好像怪得很呢!”
谢逸姿笑道:“我先从正派人物之中讲起,所谓‘一仙’,便是‘佛女’温莎的师姊‘曼陀罗仙子’茹蕙。”
独孤策问道:“这位茹仙子如今业已不在尘世了吧?”
谢逸姿点头笑道:“曼陀罗仙子茹蕙的功力之高,号称当时第一,无人能望项背,但茹仙子性格谦和,几乎从不与人争斗,据说在二十年前,于‘昆仑’绝顶仙去!”
独孤策点了点头,谢逸姿继续笑道:“所谓‘四异’,便是‘点苍’‘崆峒’‘少林’‘武当’四派上一代的掌门人。”
独孤策含笑说道:“表姊怎么还不说那‘半奇’,我对这‘半奇’之名,极感兴趣,想不透这‘半’字,是如何解释?”
谢逸姿笑道:“此人名叫南宫珏,被称为‘半奇’之故,是因他智力极奇,武功不奇,但无论任何绝学奇招,只要被他看过,他便想得出破解之法。”
独孤策笑道:“这位奇人,如今何在?”
谢逸姿微笑说道:“南宫珏有次与邪派人物中号称‘一怪’的‘双环怪叟’查天竞,江湖偶遇,因武功不敌,被查天竞毫不留情,百般凌辱!
遂气得发了重誓,从此隐迹人间,矢志苦练,倘能练就了什么绝世奇功,或绝世奇招,便寻‘双环怪叟’查天竞,一雪前耻!“
独孤策扬眉说道:“以南宫珏前辈的奇绝智力,广博见识,再加上誓雪耻辱的莫大决心,应该有所成就才是。”
谢逸姿笑道:“不仅表弟是这样想法,当时武林中人,谁都是这样想法,尤其那位‘双环怪叟’查天竞,更是悔恨忧郁不已!悔恨的是双方既已结仇,为何不索性把南宫珏杀死永绝后患。忧郁的是南宫珏智力奇强,冠冕天下,这—痛下苦功,研求绝艺,定有特殊成就,自己必须朝夕警惕,随时加以防范。”
独孤策听得兴趣浓地,含笑说道:“表姊,结果如何?南宫珏前辈是否练成绝学,快意恩仇,把‘双环怪叟’查天竟,痛痛快快地折辱一顿?”
谢逸姿摇头叹道:“事实与猜想不符,出了双重意外!”
独孤策讶然问道:“什么叫‘双重意外’?”
谢逸姿答道:“第一重意外是南宫珏自从立誓隐迹以后,竟一去杏如黄鹤,根本不曾再现江湖,直到如今,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生?是死?及绝学已否练就?”
独孤策叹道:“这桩意外,不难猜测,若非南门珏前辈寿元已尽。长别人寰,便是他在苦练神功的过程之中,遭受特殊挫折,迄今仍无寻找‘双环怪叟’查天竞复仇的必胜把握。”
谢逸姿深深一喟,摇头说道:“便算南宫珏有了把握,重出江湖,他也无法向那‘双环怪叟’查天竞,报仇雪恨!”
独孤策听出谢逸姿的弦外之音,扬眉问道;“表姊此话之意,是否‘双环怪叟’查天竟已死了?”
谢逸姿笑道:“此事世人知者不多,但确也算得上是一件武林奇谈!”
独孤策催促说道,“表姊快讲。小弟急于得知究竟?”
谢逸姿庄容说道:“长寿之道,首在宽心,倘在心中镇日忧烦愤怒,则便日琰人参,亦必寿元短促!”
独孤策讶然叫道:“表姊,我要听的是‘双环怪叟’查天竞的故事,你怎么顾左右而言他,谈起养生之道来了?”
谢逸姿笑道:“独孤表弟怎的这样急法?我所说的养生之道,与‘双环怪叟’查天竞的故事,大有关系!”
独孤策闻言,只得耐着性儿笑道:“表姊请讲,但请少卖一些关子,免得吊得我好不难过!”
谢逸姿看他一眼,含笑说道:“查天竞自从有了这桩担忧南宫珏必来复仇的心事以后,镇日愁思,几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随时均幻觉出南宫珏已在面前,指名索战!”
独孤策皱眉说道:“这就等于贪赃枉法,身犯重罪之人,时虞身罹法网一样!
食不知味,寝不安枕,那种滋味不好受呢!“
谢逸姿点头说道:“查天竞便受不住这种提心吊胆滋味,终于隐迹于深山大泽以内,期使南宫珏挟技寻仇之际,找不出他的去向!”
独孤策叹息说道:“他在无可如何,心惊胆怯之下,也只有逃避现实。”
谢逸姿继续说道:“查天竞不仅隐匿踪迹,并在匿迹以前,把所用‘日月双环’,满淬剧毒!准备万一与南宫珏狭路相逢,艺业不敌之际,还可仗以与仇敌拼个同归于尽!”
独孤策播头叹道:“这位‘双环怪叟’查天竞,委实毒心深虑,好不厉害!”
谢逸姿笑道:‘常言道得好:“千算万算,不如苍天一算’!独孤策表弟,任凭你怎样聪明,也决猜不出这位毒心深虑,好不厉害的‘双环怪叟’查天竞,会获得一个什么结果?”
独孤策摇头笑道:“我既无从猜起,也未见得猜得出来,还是请表姊赶紧说明便了。”
谢逸姿笑道:“查天竞镇日奔波于深山大泽之间,难免感受些瘴气风寒,加上心中忧思,又复难祛,终告英雄只怕病来磨,病倒在‘云南六沼山’的一个山洞之内!”
独孤策目注谢逸姿,愕然问道:“表姊,你既说查天竞的结果,令人意想不到,则他总不至于平平淡淡的一病而死?”
谢逸姿点头笑道:“查天竞病势虽重,因有一身极好内功,本不至死!但就在他病重之际,却有位‘要命高人’,由洞前路过。”
独孤策含笑说道:“表姊所说的这‘要命高人’四字,颇为新奇有趣!”
谢逸姿失笑说道:“本来应该说‘要命凶星’,但因这‘凶星’是我业已去世的师叔蓝公绝,故而只好对他老人家尊敬一些,称之为‘要命高人’的了。”
独孤策问道:“莫非查天竟是死在蓝老前辈手下?”
谢逸姿摇头笑道:“不对,不对,查天竞因镇日疑神疑鬼,如今听得洞外有人,遂高声喝问洞外是谁?我蓝师叔则简简单单地答了‘蓝公绝’三字。”
独孤策听到此处,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说道:“蓝公绝三字与南宫珏三字,听来有些同音,极为相像。”
谢逸姿笑道:“查天竞心中最害怕的便是南宫珏神功练就,挟技寻仇!
如今听了‘蓝公绝’三字,自然认定是对头苦心孤诣,千方百计的追踪赶到!他暗想平日尚可拼命一搏,如今身撄重病,真气难提,四肢无力,却如何能够抗拒?岂不必将任人宰割,受尽楚毒。“
独孤策忽然不等谢逸姿再说下去,便自接口笑道:“查天竞也是一代凶人,狠戾异常,他既想到此处,怎甘身落人手?遂取起淬有剧毒的‘日月双环’,在自己身上,轻轻一划!”
谢逸姿抚掌笑道:“独孤表弟猜得丝毫不错,等我蓝公绝师叔,走进洞中,查天竞看出不是南宫珏时,业已周身毒发,肝肠欲断,只大叫了一声:”你不是南宫珏,我死得好冤枉呀!‘便自七窍溢血地,气绝身死!“
独孤策听得感慨异常地,出神片刻以后,又复含笑问道:“表姊,你对于三十多年以前的一般绝代高手之中,只剩下所谓‘三凶’,未曾讲了。”
谢逸姿笑道:“所谓‘三凶’,便是‘云雾三凶’,也就是凶狂高傲无比,不许任何武林人物,身佩兵刃,通过‘云雾山’区的三位武林怪物!”
独孤策“哦”了一声,扬眉问道:“这‘云雾三凶’是谁?他们为何不许武林人物身佩兵刃,由此通过呢?”
谢逸姿笑道:“所谓云雾三凶是‘云雾仙翁’、‘云雾仙姑’及‘云雾仙客’,他们因为‘武当山’有处‘解剑岩’,遂在此处,也设立了处‘解剑谷’。规定凡属武林人物,要想行经‘云雾山’,必须解下身佩兵刃暗器,加以包裹,提在手中,否则即有性命之虑。最少也会被‘云雾三凶’,折断兵刃,毁去暗器!”
独孤策听得失笑说道:“表姊,这样说来,我们若是在三十年前行经此间,不还有些麻烦么?”
谢逸姿尚未答言,忽与独孤策同时凝神,向左注目,只听得夜空之中,传来一阵声冷如冰的怪笑说道:“如今也未见得没有麻烦。”
随着语声,自左侧林中,缓步走出一位手持竹仗,身着玄衣的白发老叟。
谢逸姿愕然失色,站起身形,向这白发老叟问道:“尊驾何人?”
白发老叟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我就是你适才所说的‘云雾三凶’之一。”
独孤策目光一斜,点头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云雾仙翁’!”
白发老叟摇头叹道:“你不要以为我满头白发,便是‘云雾仙翁’,须知三十年来,沧海桑田,几多变幻,‘云雾仙翁’已归天阙,‘云雾仙姑’已返瑶池,我是自信昔年风神还胜你几分的‘云雾仙客’范龙生。”
独孤策笑道:“既然沧海桑田,几多变幻,难道昔年恶例,至今还存?”
“云雾仙客”范龙生“哼”了一声说道:“多年不履江湖,本对‘解剑谷’旧规,忘之已久,今日既被你们提起,我却仍要你们遵从‘云雾三凶’的昔年规约!”
话音至此,目光凝注谢逸姿,冷冷说道:“你先解剑!”
谢逸姿秀眉微蹙,摇头说道:“我是一派掌门,恕不遵命!”
这“一派掌门”四字,引得“云雾仙客”范龙生的炯炯目光,重复向谢逸姿打量几眼,扬眉问道:“你是哪派掌门?”
谢逸姿朗声答道:“谢逸姿忝掌‘云南点苍’门户!”
云雾仙客范龙生双跟微翻,想了一想,恍然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昔年被你师傅青阳道长自襁褓中便加以培育陶冶的谢家小女。”
谢逸姿如今身为掌门,听这“云雾仙客”范龙生提起自己幼年之事,不禁赧然耳热。
范龙生微以手中竹杖点地,叹息一声说道:一来你是‘点苍派’掌门人身份,二来我与你师傅青阳道长,昔年总还有数面之缘,看在这两点份上,你纵不解剑,我也不怪你了。“
谢逸姿深知这“云雾仙客”范龙生,又是一位难缠难惹的盖世魔头,最好不必多事;故而听了他这样说法,也就含笑不语。
范龙生微一回头,两道炯如寒电的森森眼神,注定独孤策,讶然问道:“年轻人,你怎么还不解下背后兵刃?”
独孤策笑了一笑,反问这位“云雾仙客”道:“倘若我不听你的话儿,又便如何?会有什么后果?”
范龙生双眼一翻,冷然说道:“三十年前,你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但如今我自觉老了,实在对杀人的兴趣,已不似昔时浓厚,故而打算把你兵刃夺下,加以折断毁掉!”
独孤策听得忍不住地一阵轩眉狂笑!
范龙生怒声问道:“你笑什么?”
独孤策笑道:“我笑的是你的办法,对我决行不通,我有两大理由,不必遵命!”
范龙生讶然问道:“你也有两大理由?我倒要请教请教。”
独孤策剑眉双挠,傲然笑道:“第一点理由是我的兵刃你夺不走!第二点理由是我的兵刃你毁不掉!”
范龙生冷笑连声地,摇头说道:“我绝不相信!”
独孤策微笑说道:“你若不相信,我们不妨赌点东道。”
范龙生应声说道:“妙极,妙极,我们怎样赌法?”
谢逸姿生恐他们闹得太僵,遂暗运“蚁语传音”功力向独孤策耳边说道:“独孤表弟,这魔头不容易斗,我们并有要事在身,最好适可而止。”
独孤策未曾答话,只是含笑看了谢逸姿一眼,但他在这安稳笑容之中,却暗示出胸有成竹之意。
谢逸姿见状,只好默然旁观,暗中警戒!
独孤策神色安详地,向这位三十年前便享盛名的“云雾仙客”范龙山,微微含笑说道:“你问我怎样赌法?我却在回答这项问题之前,先问你是怎样夺法?”
范龙生着实有些欣赏独孤策见了自己如此名头人物,仍然毫无怯色的傲气豪情,遂点头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若在三十年前,范龙生敢夸一招夺剑!如今则真有些不敢小视你这种年少豪雄,我打算在十招之内,夺下你手中兵刃!”
独孤策闻言笑道:“十招之数,我还敢赌,让我想想我们用什么东西,作为赌注才好?”
范龙生笑道:“我闭关多年,七日前才出秘洞,想不到今夜就遇上你们,可以一解寂寞!故而不妨赌得轻松一点,不必以什么异宝奇珍,作为赌注!”
独孤策笑道;“你为什么要闭关多年?”
范龙生扬眉答道:“我要作‘武林第一人’!我不愿使‘双绝一仙半奇四异’及‘三凶九煞一怪双魔’并称,我要使‘云雾仙客’范龙生之名,冠盖于任何武林人物以上!”
独孤策叹道:“利锁易开,名缰难脱,今来古往,大抵如斯!范老先生你对自己的百丈雄心,能有几成把握?”
范龙生傲然笑道:“若无九成以上的把握,我也不会开关出洞。”
独孤策含笑说道:“范老先生,你的雄心壮举,究有多少收获?还在未知之数,但代价却已化得太大!”
范龙生讶声问道:“我化了什么太大代价?”
独孤策语音沉重地,正色说道:“你既号‘云雾仙客’,当年丰采,定如玉树临风,翩翩绝世,但如今却成了鹤发者翁,这三十年的大好韶光,及羡煞人的朱颜绿鬓,岂非便是你所化代价?范老先生无妨仔细想想,就算你克尽千艰,完成心愿,世无敌手,独秀乾坤,也无非如同西坠斜阳,能放得几何光彩?”
这几句话儿,听得谢逸姿暗暗点头,“云雾仙客”范龙生也伸手抚弄着鬓边白发,感慨无穷,目光茫然地,喃喃说道:“少年人,你说得对,三十年的大好韶光,挽不回的朱颜绿鬓,我这代价,委实化得过分大了!”
独孤策闻言,含笑说道:“范老先生不必伤感,东坡学士说得好:”莫道人生难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且等我们完成赌约以后,独孤策愿意贡献老先生一味青春妙药!“
范龙生播了摇头,凄然一笑说道:“苏东坡简直骗人,自是人生难再少,门前流水或能西,我不相信世间真有什么可以返老还童的青春妙药?”
独孤策道:“三十年前,老先生既称‘云雾仙客’,年龄应该不会太高。”
范龙生点头说道:“当时我只有二十余岁,是极年轻的武林高手。”
独孤策扬眉笑道:“我认为常人或可不同意苏东坡的词句,范老先生却必须同意苏东坡的词句。”
范龙生讶然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独孤策笑道:“以范老先生的年龄来论,未逾花甲,以范老先生的功力来论,足可长驻青春,哪里应该成了这副白发苍苍形状?我前些时遇见‘寰宇九煞’中‘金扇书生’江子奇,及‘千面郎君’苏豹文,他们年龄与你都差不多,看去却仍似三四十岁的中年风采!”
范龙生皱眉说道:“惭愧,惭愧……”
独孤策截断他话头,含笑说道:“常言道得好:”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范老先生不该白发盈颠,竟告繁霜满鬓,故而我觉得只要洞澈病源,对症下药,包可妙手回春,足使流水能西,人生再少。“
范龙生听得愕然无话,目光凝注独孤策。流露出一种奇异神色!
独孤策不去理他,俯身捡起一块核桃大小的碎石,含笑说道:“独孤策向范老先生贡献青春妙药之事,暂且搁下,我们先来决定赌注!”
范龙生笑道:“独孤老弟,赌注由你决定,什么都好!”
独孤策一摊右掌,指着掌中那块小石,含笑说道:“我们就赌这块石头!”
范龙生闻言一楞,蹙眉说道:“我们虽然不必赌甚罕世异宝,旷代奇珍,但一块石头,遍山皆是,似乎也太缺乏纪念价值!”
独孤策微笑说道:“事在人为,这块寻常小石,我们何尝不可把它变成价值无伦的罕世瑰玉。”
范龙生知道独孤策必有特殊花样,遂点头笑道:‘老弟请讲,我倒要看你有什么法儿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独孤策笑道:“这个法儿简单,范老人家若能在十招之内,夺下我手中兵刃,我便在这小石以上,留下一个指印!否则,便请你留下一个指印!”
范龙生依然诧道:“我们不是能够点石成金的纯阳仙人,仅仅留下一个指印,便能使这块小石的价值,增加了么?”
独孤策笑道:“我们把这块留有对方指印小石,视为信符,只要此石一到,无论赴汤蹈火,都必须服从对方的一次命令,不就使它具有一种胜过美玉精金的有趣价值了么?”
范龙生听得哈哈笑道:“独孤老弟,你真够聪明,这个法儿想得极妙!来来来,我们立即开始这场有趣赌约!”
谢逸姿旁观者清,知道独孤策是想赢得这场打赌,为未来以魔降魔之事,布上一着闲棋。
但她深觉“云雾仙客”范龙生早享盛名,又经三十年闭关苦练,功力定然已到惊世骇俗,超凡入圣地步,独孤表弟虽得大悲尊者不少真传,但是否能在十招以内,不被对方夺走兵刃?却还大有可虑!
谢逸姿正为独孤策担忧,但目光忽然注及他背后的长形木匣,不由又复笑逐颜开,宽心大放!
因为“夺魂青玉钩”的钩身,满淬剧毒,他人根本无法沾手,慢说十招,便是百招千招,也绝无被人夺走之虑!
正在思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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