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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青萍-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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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转过一片崖壁,果然寻着一个洞穴。
洞中不仅避风、洁净,颇合要求,并还具有云床丹灶等等,山居人需用之物。
萧瑛把慕容冰轻轻放上云床睡好,并替她盖了一条薄被,然后才对谢逸姿愁容满面说道:“谢仙子,冰儿之事,太棘手了!”
谢逸姿骇然问道:“萧大姊怎的这样说法?莫非‘三烈阳魔’杨叔度的‘颠倒阴阳截脉手’法,太以厉害,连我镇派至宝‘九天翠云丹’,都无效么?”
萧瑛摇头答道:“我对歧黄妙理,略曾涉猎,察出谢仙子因误解‘颠倒阴阳截脉手’法,使冰儿所受内伤,已被‘九天翠云丹’的神奇药力克制,最多两三日间,便可复原,毫无可虑!”
谢逸姿“哦”了一声问道:“这样说来,萧大姊那‘棘手’二字,是指慕容冰小妹喉音难复的了?”
萧瑛双眉一挑,目中闪光地,应声答道:“虎项金钤,既然有人能系,总也有人有解,我不是对冰儿的伤势担忧,而是对她的病势焦虑!”
谢逸姿失惊问道:“慕容冰小妹的身上,还有病么?”
萧瑛点了点头,眉峰深蹙说道:“她不知为了什么重大伤心之事,激怒伤肝,又加上极度劳累,故而病势之深,可能已到了华佗束手程度。”
谢逸姿深知萧瑛所说,决非虚言,不禁急得“哎呀”一声,一扼腕说道:“伤心最苦,肝病难医,这事应该怎吆办呢?”
萧瑛想了片刻,自怀中取出一粒用蜡丸封里的龙眼大小丹药,向谢逸姿皱眉说道:“这是一粒‘玉髓补元丹’,应该能治百病,但嫌炼制之法,不太正大……”
谢逸姿接口笑道:“萧大姊既有灵丹,何必顾虑?应知药物本身,并无邪正,只看使用方法及使用对象如何。譬如刀在纣王之手,是屠杀人民凶物,刀在文王之手,却是推翻暴政仁兵。”
第十四章
萧瑛手持“玉髓补元丹”,依然愁眉不展,满面忧容地,叹息一声说道:“病从病起药可治,病从心起药难医!我除了适才那点顾虑之外,并因冰儿此病,是由胸中积恨郁怒而起,若不能浚本疏源,使她把满腔愤怒,尽管发泄,则今日纵或病愈,明日又可能病发,我们哪里会有无穷尽的妙药灵丹,来不断替她医治?”
谢逸姿知道萧瑛所说不错,遂看了晕卧床上的慕容冰两眼,苦笑摇头说道:“萧大姊所言,确是医家妙理,但要想浚本疏源,必须先知道本源何在?如今慕容冰小妹,人既晕绝,又复音哑难言,却是怎样能够探询出她究竟是为了何事,才气恼成这副模样?”
萧瑛叹道:“追询真相,虽然极难,但我们能设法先使冰儿获得一个尽情发泄机会,散却心头部分积郁,再喂她服下这粒‘玉髓补元丹’,也可挽回她一条小命。”
谢逸姿听完话后,双眉一挑,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种欣悦神色,但这种欣悦神色,却是略闪即逝。
萧瑛是何等人物,立即向谢逸姿含笑说道:“谢仙子,你是不是想出了什么妙策?”
谢逸姿看了萧瑛两眼,嘴角微动,欲言又止。
萧瑛笑道:“我们之间,坦白得已无丝毫隐私,谢仙子怎么还会有难言之处?”
谢逸姿万般无奈,只得苦笑说道:“我是想慕容冰小妹,如今因尚不知她母亲‘佛女’温莎的遗书,业已出现,对于萧大姊怀恨极深……”
萧瑛满面喜色地,摇手止住谢逸姿往下再说,连连点头,扬眉笑道:“谢仙子,我已经明白你的想法,这确是一桩上上妙策。”
谢逸姿慌忙摇手说道:“这仅是我一种想法,只可触类旁通,千万不能照此实行。”
萧瑛含笑问道:“为什么不能行呢?”
谢逸姿皱眉答道:“萧大姊今非昔比,我不能要求你过分委屈。”
萧瑛哈哈大笑,满面神光地,正色说道:“谢仙子,你恰好弄错,我因昔年对‘佛女’温莎,暗下毒手,无法赎罪,天良愧疚万分,一经思及,寝馈不安,比身受任何酷刑,都要难过,如今若能使冰儿在我身上,泄去积愤,保留下一条小命,与独孤策生儿育女,光大父姓慕容,母姓温氏的两家门户;才是能使我心安理得之事。”
谢逸姿听得肃然起敬,向萧瑛合掌一拜。
萧瑛还礼笑道:“谢仙子怎的拜起我来?你若助我完成这桩心愿,救得慕容冰的性命,以向‘佛女’温莎赎罪,委实是彻底成全萧瑛,我应该拜拜你呢!”
谢逸姿正色说道:“萧大姊,我懂得内咎天良滋味,比任何肉体刑罚,均要痛苦,愿意使你益人益己地了却这桩心愿,但其中却有一件绝对要求,请你务必作到,否则可能把益人益己的性质,完全改变,变成了害人害己!”
这“害人害己”四字,听得萧瑛悚然一惊,忙向谢逸姿讶声问道;“谢仙子,我猜不透你的语意,请快说出到底是桩什么绝对要求,萧瑛无不遵办。”
谢逸姿神色极为郑重地,缓缓说道:“我要萧大姊认清利害,千万莫使慕容冰小妹,在不明就里之前,尽泄积愤,而在明白就里之后,抱憾终身。”
萧瑛静静听完,这才知道谢逸姿是要自己避免死在慕容冰手下,遂颇为感激地,点头笑道:“多谢贤妹对我如此关怀,也请你尽放宽心,因为萧瑛身有要事未了,必然惜命如金,我绝不肯在冰儿、碧儿终身未定,独孤策生死未明之前,来个自求解脱地,一了百了,何况即令儿女之情,已无牵挂,我也不愿白死,最少也要利用‘白骨抓魂手’,及‘四煞阴魂砂’,把‘阴阳双魔’,或‘寰宇九煞’等穷凶恶极之辈,拼掉几个,才觉够本,并略微减轻当初练这两种恶毒功力时所造罪孽呢!”
谢逸姿听了连连点头,又为慕容冰一诊脉息,知道她约莫再有盏茶时分,便将醒转,遂在萧瑛手中接过那粒“玉髓补元丹”来,走出洞外。
她出洞之故,一来为了自己若不离开,慕容冰难以向萧瑛尽情报复,泄却胸怀郁积,二来也不忍心眼见萧瑛强忍苦痛地,听慕容冰加以楚毒情状。
但谢逸姿却也不敢远离,只在洞中徘徊,准备有甚意外之时,可以及时抢救。
果然,在盏茶时分以内,洞内寂然无声,显系慕容冰尚未醒转。
盏茶时分以后,洞内渐渐有了声息。
最初是一声惊噫,跟着是一声怒叱,然后便是不时传出的森森冷笑。
谢逸姿心头雪亮,知道那声惊噎是慕容冰醒转时突见萧瑛所发,那声怒叱是慕容冰认出萧瑛是杀母深仇所发,那不时传出的森森冷笑,则是萧瑛未加抵抗,听凭慕容冰楚毒报复,而自慕容冰口里发出的得意笑声。
慕容冰冷笑连连,萧瑛却似咬紧牙关,半声不发。
忽然,萧瑛也渐渐有了惨哼之声,慕容冰则笑声更厉。
谢逸姿心中一跳,知道不妙,萧瑛若非已到无法承受地步,决不会发出这惨哼之声。
她赶紧闪身入洞,欲加察看。
但就在谢逸姿刚刚闪身之际,萧瑛又发出一声惨嚎,等到这位点苍掌门“流云仙子”进入洞中,眼前已呈现一幅入目凄惨的画面。
萧瑛的满头白发,几乎已被慕容冰生生拔掉了一半有余,头皮碎裂,满头是血。
脸上则更是血迹模糊得好不怕人,一只左眼,已被慕容冰把眼珠挖去。
慕容冰则刚把血淋淋的手指,自口中缩出,玉腮犹动,仿佛已把所挖出那只萧瑛左眼眼珠,嚼食下肚。
谢逸姿怒不可遏,伸手打了慕容冰一记耳光,并顺手点了她的“软麻穴”,使她跌倒在地。
慕容冰苦心造诣,走遍天涯,直到如今,才好不容易地,在杀母仇人身上,尽情发泄了胸怀积愤,自然高兴万分。
她忽见谢逸姿姊姊入洞,因口不能言,无法叙述这桩快心之事,只得堆着满脸笑容,意欲画字相示。
谁知谢逸姿怒发如狂,不仅先赏了一记重重耳光,并把自己点了穴道。
慕容冰满怀惊诧,瞪着一双大眼,凝视谢逸姿,嘴角间血渍殷然地,“啊啊”连声,表示疑问。
谢逸姿哪里顾得理她,慌忙取出身边妙药,为萧瑛敷伤止血,并替她解开被慕容冰所制经脉。
这时,慕容冰见谢逸姿不理自己,反为萧瑛疗伤,不禁更莫名其妙地,惊讶欲狂。
谢逸姿替萧瑛敷药止血以后,把她抱上云床歇息,萧瑛微叹说道:“谢仙子,拔去半头白发,等于拔去我满心惶愧,挖掉一只眼睛,等于挖掉我全身孽罪,萧瑛从此才能心安理得,静度余生,你应该为我高兴,不要为我伤心,并不可责怪冰儿,要知她慈母被害,自幼孤苦,心中茹恨至今,好不容易才遇仇人,怎会不尽情下手,加以报复的呢?”
谢逸姿心中一酸,泪珠垂落地,点头说道:“萧大姊,你真是具有莫大智慧,屠刀刚一放手,便成了仙佛中人!谢逸姿敬如尊命,不再责怪慕容冰小妹,便却要把此事的源源本本,向她说明,让她知道萧大姊对她是一种什么情意。”
慕容冰听了萧瑛那些话儿,已觉不解,再听“流云仙子”谢逸姿不叫自己“温冰”,而叫自己“慕容冰”,更是莫名其妙。
谢逸姿见萧瑛头上眼中,血已止住,如无大碍,这才把“罗浮山冷云峰”中秋赴约以来的所有情事,向慕容冰仔细叙述,并将她母亲“佛女”温莎,所留白绫血书,用手展开,给她观看。
慕容冰看了血书,听完经过,才知道这位是自己嫡母身份的“白发圣母”萧瑛,竟系故意让自己尽情凌辱楚毒,以发泄胸中积愤,减轻病势,才好挽救自己性命。
她一面聆听,一面心中愧得无地自容,目光凝注着云床上一目已眇,白发半脱,而面目间血渍模糊的嫡母萧瑛,两股伤心痛泪,宛如断丝珍珠般,不住滚落。
谢逸姿见状,心知慕容冰业已尽悉内情,遂伸手替她解开了所点穴道。
慕容冰穴道虽开,并未起立,竟膝行而前,爬到云床以下,一头钻入萧瑛怀中,泣不成声地,泪如雨下。
萧瑛知道慕容冰虽然口不能言,却已前仇尽释,把自己当作她慈母一般,才悔恨惭愧万分地,偎在自己怀中,如此痛哭,故而心头大慰,一面轻拍慕容冰的香肩,一面向谢逸姿要过那粒“玉髓补元丹”采,温言含笑说道:“冰儿,你不要过分自责,我丝毫不会怪你,你且把这粒‘玉髓补元丹’服下,乖乖睡上一觉,便可尽祛积藏体内的积愤疲劳,消除病因,然后再设法恢复喉音,并向‘三烈阳魔’杨叔度报仇雪恨。”
照说萧瑛此时满面血渍,目眇发脱,虽是温言笑语,但看来必觉狰狞异常,令人心悸。
谁知慕容冰却感受不然,她觉得这是自己生平所见到的最慈祥的相貌,是自己生平所听到的最亲切的声音,一面极力乖顺地,服下那粒“玉髓补元丹”,一面却仍泪光盈盈地,伸出丁香软舌,替萧瑛慢慢舐去头面之间的模糊血渍。
萧瑛对于慕容冰这种发自内心的孺慕动作,不忍加以拒绝,也不忍任她如此,遂在慕容冰“黑甜睡穴”之上,略加按摩,使她酣然入梦,才好充分发挥所服“玉髓补元丹”的灵效。
慕容冰固然立即入睡,但萧瑛一来伤势不轻,失血颇多,身体上有些疲累,二来不仅化解掉多年积压心头的一桩血仇,并等于掭了一位俏生生、娇滴滴的爱女,心神上快慰无伦,遂也搂抱慕容冰的娇躯,倦然阖眼,母女二人,相拥睡去。
此情此景,一片祥和,使“流云仙子”谢逸姿也因过分喜悦而深深感动,不自觉地流下两行珠泪。
谢逸姿替萧瑛母女,加盖了一条薄被,悄悄退出洞外,闲眺附近景色。
这位“点苍派”的掌门人,自从独孤策跳崖失踪之后,因审度利害,命令“点苍”门下,迁居别府,暂避杨叔度、楚绿珠夫妇“阴阳双魔”的凶焰以来,心中颇为抑郁,直到如今,方在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慰然微笑。
就在谢逸姿展目四眺之际,忽见一只绝大青雕自空中疾飞而过,雕背上似乎还坐着两人。
谢逸姿此时因尚未询及慕容冰,自然不知独孤策已到“野人山”,但却蓦然想起曾听独孤策说过“三奇居士”南门卫豢有一只大雕之事。
通灵巨雕罕世难见,谢逸姿不禁暗想难道这只巨雕,就是“三奇羽士”南门卫所豢?雕背上所坐之人,也就是独孤策、独孤兴师兄弟二人?
但若是独孤策、独孤兴师兄弟,却为何来自“野人山”方位,而一直向东飞去?
谢逸姿越想越觉迷惑,遂提足真气,运用“传音及远”神功,向空中连声叫道:“独孤表弟……独孤表弟……”
背上坐的正是独孤策、独孤兴师兄弟,但上下距离过高,青雕飞行又快,拂面天风,更屑极为强劲,哪里听得见“流云仙子”谢逸姿的传声呼叫?
谢逸姿连叫数声,见青雕毫未回顾,并已隐入青冥,不禁废然一叹,转头眺望别处。
谁知就在谢逸姿正欲转头之际,忽然瞥东面山峰的峭壁以上,驰下一条黑色人影。
谢逸姿身为一派宗师,见识极广,一看便知这条人影的武功造诣,不仅比自己高出甚多,并有点像时刻提防的强仇大敌,“阴阳双魔”身法。
见状之下,不由心中一动,暗想慕容冰刚服灵药,萧瑛也新受重伤,这时决不宜拼斗强敌,并欲避免她母女踪迹,落入对方眼中,自己应该赶紧离开这座洞口才是。
谢逸姿智珠既定,遂索性迎着黑衣人影,缓缓向前走去。
山洞本在峰脚,谢逸姿向上徐行尚未走到峰腰,一条电疾人影,便自一片峭壁之下,蓦然纵上。
来人是位面容绝美的黑衣妇人,但目光却极为阴毒深沉,神情极为凶暴冷傲。
谢逸姿虽未见过此人,但因对于她闻名已久,并极度惊心戒惧,遂一看便知是“阴阳双魔”中的“七柔阴魔”楚绿珠。
冤家路窄,恰巧相逢,对方又复凶名太著,故连“流云仙子”谢逸姿这等身份之人,也都悚然却步,心中微跳。
“七柔阴魔”楚绿珠看了谢逸姿一眼,双眉微挑,冷然问道:“方才是谁在此处施展‘传音及远’功力,乱叫‘独孤表弟’?”
谢逸姿镇定心神,故作不识对方,含笑答道:“是我叫的……”
一言未了,“七柔阴魔”楚绿珠便自剔眉说道:“你这独孤表弟,是叫独孤策么?”
谢逸姿对于“七柔阴魔”楚绿珠各种功力之中,最怯惧的就是那件“七柔血影衣”上的“血影神针”,故而必须拖延时间,施展“点苍派”独有心法“闭穴神功”,把四肢通心要脉,一齐加以控制,才好在万一受伤之际,不至有甚大碍。
这种“闭穴神功”,不能立即准备妥当,故而谢逸姿闻言之下,故意点了点头,装出一副讶然神色,反向“七柔阴魔”楚绿珠问道:“尊驾怎知我独孤表弟之名?莫非认识他么?”
“七柔阴魔”楚绿珠目中凶芒一闪,又复向谢逸姿全身上下,略加打量,哼一声问道:“你表弟既是独孤策,你定是‘点苍派’当代掌门人,被称为‘流云仙子’的谢逸姿了?”
谢逸姿此时已将全身通心要脉,控制了十之七八,遂宽心略放地,目注这位名惊天下的“七柔阴魔”,含笑说道:“尊驾何人?请恕谢逸姿眼拙失礼。”
楚绿珠冷笑一声说道:“谢掌门人,难怪你不认识我老婆子,‘楚绿珠’三字,在当世武林之中,好像是过了时了?”
谢逸姿故作惊愕地,“呀”了一声,微退半步,深探打量楚绿珠几眼,含笑说道:“幸会,幸会,想不到谢逸姿与我独孤策表弟于八月十六,在‘罗浮山冷云峰’头,恭候整日,未曾见着楚大姊,如今却会在这‘高黎贡山’,恰巧相逢。”
楚绿珠冷笑道:“楚绿珠不敢当谢掌门人的‘大姊’之称,你那位武功极高,杀我爱女的令表弟呢?”
谢逸姿笑道:“我方才因见雕背乘人,以为是我独孤表弟,跨坐灵鸟在空中飞行,才用‘传音及远’的功力相呼,谁知鸟背上人,并非素识,业已去得远了。”
楚绿珠银牙一咬,目注“流云仙子”谢逸姿问道:“谢掌门人,你须尊重你一派掌门身份,答复我一项问题,千万莫作谎言。”
谢逸姿微笑说道:“慢说谢逸姿忝掌一派门户,便是寻常江湖中人,也当知所必言,言所必实。”
楚绿珠点了点头,发话问道:“我是问你表弟独孤策的踪迹何在?”
谢逸姿摇头笑道:“自从,罗浮山冷云峰‘分手,我也不知我独孤表弟下落,如今也是在寻找他呢!”
楚绿珠证以适才所闻的传音呼声,知道谢逸姿不是虚语,不禁咬牙道:“我夫妇踏遍天涯,到处搜寻独孤策踪迹,他既为大悲尊者弟子,应该敢作敢当,挺身而出,把杀我爱女之事,作一交代才对,为何这等躲躲藏藏……”
谢逸姿听到此处,接口笑道:“我独孤表弟,是豪侠男儿,怎会畏祸躲藏,辱及他师门威望?可惜贤夫妇因事迟到‘罗浮’,否则岂不早在‘冷云峰’头,了结这桩过结?”
楚绿珠因“萝浮”之约,是自己因病未践,不便责人,只好微叹一声说道:“我因病迟到罗浮两日,以致飘泊天涯,无法复仇,不知谢掌门人有无教我?”
谢逸姿神色平和地,含笑说道:“我独孤表弟,误杀杨小桃姑娘,彼此并无前仇,只是一时失手,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贤夫妇清修三十年,道心必然精进,倘能推怀见恕,谢逸姿愿与我独孤表弟恩师’大悲尊者‘,一同具名出面,邀请举世武林中有头有脸人物,齐集’点苍‘,由我独孤表弟,向贤夫妇当众请罪。“
楚绿珠静静听完,摇头说道:“一般的江湖恩怨,可以用这种方法化解,但楚绿珠与杨叔度已入暮年,只此独女,若不手歼独孤策,怎能消得了我夫妇刻骨之仇?及我爱女的泉台之恨?”
谢逸姿因借着彼此答话之间,业已完全准备停当,遂在闻言之下,扬眉笑道:“既然贤夫妇定欲血债血还,而我独孤表弟又复行踪难觅,可否由谢逸姿代为担承一切?”
楚绿珠听完话后,看了谢逸姿两眼,摇头说道:“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害我女儿正凶,我便杀死了你,依然无法解恨。“
谢逸姿微笑说道:“令嫒杨小桃姑娘,本与谢逸姿订下‘洱海之约’,我独孤表弟只是恰巧遇上,双方冲突动手,方告铸错伤人,故而谢逸姿自认对于这桩憾事,最少应该与独孤表弟,担负相等责任。”
楚绿珠“哦”了一声,讶然问道:“听你这样说法,莫非俯首甘心地,任凭我杀以泄愤?”
谢逸姿含笑答道:“谢逸姿身为‘点苍’掌门,生死有关一派荣辱,故而只许力战身亡,不许低头受戮。”
谢逸姿晒然说道:“你莫以为你身怀你们‘点苍派’传宗之秘的那点功夫,大概在我手下,最多也不过百招之外。”
谢逸姿秀眉双挑,岸然笑道:“武林人物多半撒帚自珍,高岸自许,楚大姊认为我难活百招,我却想与楚大姊较量三种艺业。”
楚绿珠闻言,点头笑道:“我这次出山以来,尚未曾有过与人动手机会,今日和你比划比划也好,你打算较量三种什么艺业?”
谢逸姿含笑答道:“玄功、掌法、兵刃!”
楚绿珠轩眉傲笑道:“除了‘玄功’以外,关于‘掌法’、‘兵刃’两种,均以百招为限,你只要能在百招之内,维持不败,便算是由你得胜。”
这种说法,显然极为藐视对方,但“流云仙子”谢逸姿却因对方委实名头太大,遂毫不为忤地,点头笑道:“谢逸姿敬如尊命。”
楚绿珠摇手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这‘玄功’、‘掌法’、‘兵刃’等三阵之中,只要你能获得一阵胜利,楚绿珠便决不再对‘点苍派’中人物,提及杀女仇恨。”
谢逸姿心中一动,含笑问道:“倘若谢逸姿能胜一阵以上,又便如何?”
楚绿珠“哼”了一声,晒然答道:“你若能胜过两阵,连独孤策之仇我也一笔勾销!你若三场全胜,楚绿珠便即当场自尽。”
谢逸姿暗叹这位“七柔阴魔”,委实太以高傲,遂凝神静气地,微笑说道:“楚大姊当场自尽之话,且请收回,其余则望信守,我们可以开始第一阵了。”
楚绿珠道:“第一阵是较量‘玄功’,我先瞻仰瞻仰‘点苍派’独擅胜场的‘流云水袖’。”
谢逸姿摇头笑道:“楚大姊,你猜错了。‘流云水袖’虽屑‘点苍’秘传,但尚不足在楚大姊这等神功盖世的绝代奇人面前献丑。”
楚绿珠何等人物,闻言之下,深吃一惊,知道这位“点苍
派“掌门人,定然凛于武林重劫将临,曾经痛下苦功,锻炼成了什么出人意料的神功绝艺。
想到此处,立把恃强轻敌之心,减掉几分,目光深注“流云仙子”谢逸姿,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谢仙子,楚绿珠可能有点小看你了,你打算施展什么玄功,与我较量?”
谢逸姿见这“七柔阴魔”楚绿珠,从自己语意之中,居然立生察觉,不禁好生敬佩,目光微抬,一看长空白云,含笑说道:“我想用‘先天无形罡气’中‘化气为啸,空中震鸟’的内家功力,来向楚大姊讨教请益。”“
楚绿珠听得越发失惊,点头说道:“谢仙子能把‘先天无形罡气’,练到‘化气成啸,空中震鸟’这等地步,委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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