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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青萍-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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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龙生“咦”了一声,皱眉问道:“薛老五,你欲报削足深仇之举,并非恶事,‘阴阳双魔’夫妇,更是全身罪孽,你杀之正属顺天,却还怕天则甚?”
薛兆奎长叹摇头,满面愧色答道:“范兄有所不知,我豢养这多毒物,经常需用生人血肉,供其饮食,多年以来,所造孽累,委实不少,何况昔年养毒之初,又曾对天沥血,立下重誓。”
范龙生问道:“薛老五,你立的是什么誓儿?”
薛兆奎应声答道:“我立誓不再出这‘五毒谷’,只一出谷,愿遭天谴!”
范龙生闻言,因知各种邪教在创教之初,无不立有重誓,其誓并极为灵验,往往才一背誓,天谴便至,故而听完话后,默然皱眉,不便再劝这位‘拜蝎教主’薛兆奎,前往‘野人山离魂谷’,寻找‘阴阳双魔’报仇雪恨。
薛兆奎双目大张,目中厉芒电射地,狂笑说道:“范兄,小弟在见你之前,对于去不去参与‘天南大会’之事,委实犹豫难决,但如今却已有了定见。”
范龙生看他一眼,含笑问道:“薛老五,你拿定主意了么?到底是去或不去?”
薛兆奎厉声狂笑说道:“三十余年茹苦含辛,穴居野处,薛兆奎所为何来?我自然非去参与‘天南大会’,向杨叔度、楚绿珠夫妇,报仇雪恨不可!”
范龙生道:“你难道不怕犯了誓言,惨遭天谴?”
薛兆奎脸上的狞厉神色忽收,换了一种惭愧神情,低声说道:“这些年来,小弟虽深居幽谷,但自知孽罪颇多。纵遭天谴,也是应得果报,故而我不是怕天谴忽来,却是怕遭了天谴以后,无法再对杨叔度、楚绿珠报仇,身在九泉。犹难瞑目而已!”
范龙生嘴皮微动,方待发话,薛兆奎又复苦笑说道:“如今既与范兄相会,我自然决定甘犯誓言,试行出谷,万一天威显赫,报应真个临头,也可由范兄代我完成复仇雪恨的未了大愿。”
范龙生点头说道:“薛老五放心,假若一切真如所言,范龙生誓必手刃‘阴阳双魔’,使你在九泉无憾。”
薛兆奎双眉一挑,哈哈大笑说道:“范兄既有这千金一诺,薛兆奎更复何虑?”
话完,便向所居洞穴之中,高声叫道:“天雷徒儿,取两片‘绿叶红茎草’,及一粒‘蝎王毒丹’给我。”
天雷道人在洞内应声,并即把薛兆奎所需之物送到。
薛兆奎接过毒丹草叶,向天雷道人笑道:“天雷徒儿,你去告知你天风、天云两位师兄,就说我已决心出谷,你们立即准备一切,在申末酉初时分,击破后洞山壁。”
天雷道人闻言,带着满面高兴神色,领命退去。
薛兆奎先把那粒深绿色泽,梧桐子大的“蝎王毒丹”,及一片“绿叶红茎草”,交与范龙生,然后便自怀中取出那只内贮“金钩蝎王”的金钩扁盒,慢慢开盒盖。
范龙生瞥眼偷窥,只见适才那只猛恶凶毒无比的“金钩蝎王”,如今却在金色扁盒之中,一动不动地,僵伏如死。
薛兆奎打开盒盖以后,便将余下的一片“绿叶红茎草”,覆盖在那只“金钩蝎王”身上。
范龙生因方才业已见识过这种动作,不禁失声问道:“薛老五,你这是做甚?‘金钩蝎王’身覆‘绿叶红茎草’后,不是又要发作凶威了么?”
薛兆奎关起盒盖,并扣好盒外金扣,向范龙生点头笑道:“范兄说得不错,‘金钩蝎王’身覆‘绿叶红茎草’后,凶威便发,必须饱吸活人精血,才会再复醉睡,但在这盒盖未开之前,它却任何威风,都发不出呢!”
说完,便把这只金色扁盒,捧在手中,恭恭敬敬地,向范龙生身前递去。
范龙生虽知“金钩蝎王”的凶毒厉害,心中微觉怙慑,但却不肯示怯地,接过金盒,扬眉问道:“薛老五,你把这只内贮‘金钩蝎王’的金色扁盒交给我,是何用意?”
薛兆奎黯然神伤地苦笑说道:“万一薛兆奎破壁出谷之时,当真惨遭天谴,便请范兄把这金盒,携去‘野人山离魂谷’,在‘天南大会’上,代交‘三烈阳魔’杨叔度,就说昔年被他削去双足的薛老五所赠,问他敢不敢开启盒盖?”
范龙生扬眉笑道:“薛老五,亏你想得出来,这倒真是一桩妙策,‘天南大会’毕集群雄,畅叔度自负神功,定不示弱!”
薛兆奎又自怀中取出三粒紫色丹丸,递与范龙生道:“范兄。只要‘三烈阳魔’杨叔度,及‘七柔阴魔’楚绿珠一死,便不可再把那只毒性太重,可能为患无穷的‘金钩蝎王’,留在世间,这三粒紫色丹丸,是专克‘金钩蝎王’之物,范兄连珠弹出,只消打中一粒,即有奇效。
范龙生异常谨慎地收起金色扁盒,揣好紫色丹丸,又向薛兆奎含笑问道:“薛老五,因为这只‘金钩蝎王’,过分凶毒,故而我还有一桩事儿,必须问个清楚。”
薛兆奎笑道:“范兄欲问何事?”
范龙生皱眉说道:“我刚才仿佛看见那只‘金钩蝎王’在发威以后,是扑袭脸罩红巾之人,方把令徒天雨,极为冤枉地,生生断送。”
薛兆奎点头答道:“范兄看法不错,我这‘拜蝎教’中,一向是以面罩红巾之人,充作‘金钩竭王’祭物。”
范龙生苦笑说道:“这样说来,岂非大有田难?因为我若想在‘天南大会’以上,把杨叔度,楚绿珠夫妇,面罩红巾,恐怕不容易呢?”
薛兆奎笑道:“范兄确实细心,但薛兆奎为了削足之仇,擘划甚久,对于此点,也有了周全准备。”
范龙生怪笑说道:“薛老五说来听听,你是怎样准备?”
薛兆奎取出一只小小玉瓶,递与范龙生道:“范兄在‘天南大会’以上,或是借着动手,或是用其他方法,把这瓶中药粉,向杨叔度及楚绿珠身上,洒上一些。”
范龙生笑道:“这件事儿,比较容易作到。”
一面说话,一面接过玉瓶,见瓶中所贮,是种白色药粉,凑向鼻端微嗅,也觉无甚气味。
薛兆奎扬眉笑道:“这种药粉,人若嗅来,无甚气味,但对于‘金钩蝎王’,却具有极为强烈的引诱作用。
范龙生恍然说道;“杨叔度与楚绿珠夫妇身上,大概只要沾了这种药粉,‘金钩蝎王’出盒,便会向他们猛烈扑袭。
薛兆奎点头笑道:“范兄猜得不错,但还需注意一事,你若是把药粉预先涂于手上,向杨叔度、楚绿珠夫妇施为,则在开盒放蝎之前,必须净手。”
范龙生点头一笑,再复收起这只玉瓶,向薛兆奎微叹说道:“薛老五,但愿你所交待我的这些话儿,全是白费心思,仍然由你亲往‘野人山离魂谷’,向‘阴阳双魔’报仇雪恨。”
薛兆奎感慨无穷地,点头叹道:“亲手报仇,固然是我生平大愿,但冥冥天威,森严可惧,我……我这些年来,为了豢养各种毒物,着实害了不少人呢!”
范龙生笑道:“你害的是汉人,还是苗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薛兆奎摇头苦笑地,愧然说道:“汉苗都有,好坏难辨,反正足有百数十条性命,业已丧失在那毒蝎金钩,以及其他毒虫的爪牙之下。”
范龙生知道这等恶绩孽债,是一种无法推开的心头沉重负担,自己对此也觉无言可慰,只得指着壁下‘百花洲’,向薛兆奎岔开话题说道:“薛老五,‘百花洲’上,那些光屁股的苗女,是否什么‘百花公主’手下?”
薛兆奎点头答道:“这位‘百花公主’,名叫夹谷妙,武功别具专长,与我一同应邀参与‘寰宇九煞’之盟,并已先去‘野人山离魂谷’了。”
范龙生因知薛兆奎嘱咐他天风、天云、天雷等三个徒儿,先行准备一切,定在申末酉初时分,破壁出谷,如今天光刚刚交申,时刻尚早,遂又复含笑问道:“薛老五,那‘百花公主’夹谷妙,为人如何?与你是什么交情?”
薛兆奎皱眉答道:“夹谷妙精于各种妙音,擅用各种瘴毒所练暗器,为人虽无过分恶迹,但因天性极荡,‘百花洲’上,柴骨如山,淫孽却不在少。”
范龙生扬眉笑道:“这位‘百花公主’,既然天性极淫,是不是和你也有一手呢?”
薛兆奎脸上微红,失笑说道:“常言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夹谷妙与我这残废人,只是近邻关系的普通交情,她手下那些苗女,有时刻难免与我几个不成材的徒儿,罗索罗索。“
说到此处,目;光凝注在范龙生脸上,含笑问道:“范兄,你探问有关‘百花公主’夹谷妙的情事则甚?”
范龙生怪笑说道:“夹谷妙既已加盟‘寰宇九煞’,则‘天南大会’之上,定可相逢,范龙生问清她与你的关系以后,万一彼此比划之时,才知道手下应留多少分寸?”
電子書網WWW。UMDTXT。COM薛兆奎长叹一声,摇头说道:“不必留甚分寸,范兄尽管除恶务尽,痛下绝情,像我‘赤发真人’薛兆奎,与‘百花公主’夹谷妙这等妖邪,都是死有余辜,罪无宽贷。”
范龙生笑道:“薛老五不要泄气,我看你人还不错,不像是必遭天谴的穷凶极恶之徒,也许……”
薛兆奎摇头接口说道:“范兄,你是只看到我忽遇故人,天良偶现的一点仅余善机,却未看到我平素纵使毒物行凶的无边罪孽,薛光奎自知果报将到,大限难逃,少时山壁一开,大概便是我归源结果之际!”
范龙生仔细注目之下,看出薛兆奎脸上,果有一种晦暗死色,遂颇为关切地,皱眉说道:“薛老五,你既然觉得兆头不好,今天便不必破壁山谷,且等……”
薛兆奎摇手笑道:“范兄有所不知,小弟独居幽谷,时以术数消遣,浸淫久之,竟或微验,据我自行推算,只有在今日申末酉初,破壁出谷,也许有一线生机,若换其他时日,则卦象更复凶险得毫无解救。”
范龙生听他业已把吉凶时日,仔细推算,遂不便作主张,遂向薛兆奎含笑说道:“薛老五,你既已经过推算,执意如此,且由我范龙生担任护卫,助你出谷,倒看看会有什么天灾飞降?”
薛兆奎苦笑说道:“多谢范兄盛情,但天谴奇灾,除非不来,若来便不是人力可挽,常言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范兄不必卫护我一同出谷,冒此奇险。“
范龙生闻言,佯怒骂道:“薛老五,你太混蛋,我们这多年的交情……”
薛兆奎慌忙赔笑说道:“范兄不要生气,你若让我独自出谷,对我有桩莫大好处,就是万一薛兆奎身遭天谴,你还可以替我收拾遗体,筑上一座‘拜蝎教主赤发真人之墓’。”
范龙生怪笑叫道:“薛老五,我范龙生生平,说一不二,想作什么,就作什么。
你若不让我陪同护送,一齐出谷,我就要把你那些草儿、丸儿、蝎儿、瓶儿,统统还给你了。“
薛兆奎拗他不过,只得无可奈何地,点头说道:“范兄既然如此高义,薛兆奎只好恭领盛情,但请你务必先把那只贮有‘金钩蝎王’的金色扁盒,贴肉藏好。”
范龙生虽然不懂他为何如此吁咛,却仍如言照办。
薛兆奎见他藏好金盒,抬头一看天时,便自凄然笑道:“时辰差不多了,且一试小弟命运,究竟如何?”
话完,撮唇发出一声尖厉长啸。
啸声一了,那些紫色蜈蚣、黑色蜘蛛、血红壁虎、苍土色蛤蟆,及九只奇巨毒蝎,便纷自壁间洞穴中出现,由天风道人等指挥聚集在石坪之上。
范龙生骇然问道:“薛老五,你要把这些奇毒怪物,全带去‘野人山离魂谷’,参与‘天南大会’么?”
薛兆奎苦笑说道:“这些毒物,就是我的武器,倘若没有它们,难道叫我只凭借一头能飞毒蝎,便斗得过‘阴阳双魔’,何况它们随在我的身边,还能接受控制,一旦远离,无人管理,必然任性逞凶,流毒之甚,就不知要造成多少滔天罪孽的了。”
范龙生听得连连点头说道:“薛老五说得对,我赞成你把它们带去‘野人山寓魂谷’了。”
薛兆奎微一招手,那只血红壁虎,便缓缓爬到近前。
范龙生失笑说道:“薛老五,亏你想得出来,竟用这大一只血红壁虎,当作坐骑,但它们这大队人马,开到‘离魂谷’中,可能会把‘寰宇九煞’,吓得离魂散魄,搅乱了‘天南大会’。”
薛兆垄微微一笑,身形略晃,便自地下飘起,坐在血红壁虎背上,向范龙生含笑说道:“范兄,你要不要尝试尝试坐壁虎的滋味?”
范龙生连播双手,怪笑说道:“我没有这大福气,只作为薛大教主的随身步行护卫便了。”
薛兆奎也不再客套,把手微挥,便命天风、天云、天雷等三个徒儿,率领十三只毒物,向山壁中央的大洞之内,缓缓行去。
范龙生就在薛兆奎身边,步行随护,并含笑问道:“薛老五,莫非你这洞府,极为深邃,与谷外仅隔一层石壁。”
薛兆奎点头笑道:“虽仅一层石壁,却颇坚厚,但因我有开山妙法,也就觉得破壁出山,不是难事。”
范龙生扬眉问道:“什么开山妙法?莫非你在这三十年阔别之中,练成了‘五丁神掌’?”
薛兆奎摇头笑道:“五丁神掌是内家极高神功,小弟无此造诣,但我这开山妙法,却比‘五丁神掌’省事很多,根本用不着我费上半丝气力。”
范龙生恍然一笑,指着那群蝎子娱蚣等罕世毒物说道:“你大概又是要利用它们的天赋本能。”
薛兆奎点了点头,微笑答道:“它们之中;有两名开山先锋,一名开山壮士,范兄少时看来,定会觉得蛮有趣呢!”
范龙生闻言,心中暗想眼前共有壁虎、蜈蚣、蜘蛛、蛤蟆、蝎子等五种毒物,却不知哪种毒物,具有开山之能?及谁是开山先锋?谁是开山壮士?
谈笑之间,业已走到洞穴尽头,面前横亘的便是一片坚厚石壁。
范龙生含笑说道:“薛老五,如今时分,正是申刻将尽,你便传令什么‘先锋’‘壮士’,攻破石壁,让我一开眼界何如?”
薛兆奎点头一笑,向天云道人,略作手势。
天云道人恭身领命,举起手中所持的一面紫色小旗,指向石壁。
那条紫色蜈蚣见状,立即百足齐划,化成一道紫光,凌空射去。
范龙生好不惊疑,知道这蜈蚣就是薛兆奎所说的“开山先锋”之一,心想难道蜈蚣也会像“穿山甲”般,具有透石穿山能力?
蜈蚣飞到壁上,并未透石而入,只是百脚如飞,在壁上片刻不停地,环行爬走。
约莫盏茶时分过后,被蜈蚣爬行的一大圈石壁之间,色泽微黄,已与别处壁色有异!
范龙生静观至此,已知必是这蜈蚣剧毒,具有腐石之力,薛兆奎才命它作为先锋,把这圈石壁,加以腐蚀。
天云道人见石色已变,遂把紫旗一举,蜈蚣便即离壁飞回。
薛兆奎指着坐下的血红壁虎,向范龙生笑道;“范兄,第一先锋是那条紫色蜈蚣,第二先锋便是这条血红壁虎。”
话完,举手轻拍壁虎,壁虎便把大嘴一张,向那圈业已变色的石壁之上,喷出一股宛若飞泉的黄色液汁。
这股黄色液汁,出口之际,其势甚骤,宛若飞泉,但在半空中却化为一片蒙蒙细雾,极为均匀地,喷着于那圈变色石壁以上。
也约莫过了盏茶时分,血红壁虎的大嘴一合,黄色细雾立收。
那圈石壁,则由微黄色泽,加深成了枯黄色泽。
范龙生微笑说道:“两位先锋的腐石施为已毕,但我还猜不出谁是‘破壁壮士’?”
天风道人把手一挥,那只苍土色的绝大蛤蟆,便一蹦一蹦地,缓缓蹦到离壁六七尺处。
范龙生“哦”了一声,失笑说道:“原来所谓‘破壁壮士’,就是这位专门想吃天鹅肉的大腹将军?”
话音甫了,苍土蛤蟆阔腮怒张,猛一吸气,使那本来业已硕大无比的肚皮,几乎又复涨大一倍。
范龙生知道它是要用“蛤蟆气”,击破石壁,遂一面含笑静观,一面暗握真气,布向身前,准备防御那些反激飞来的锐利碎石。
苍土蛤蟆,把那业已吸气怒涨的硕大肚皮,连鼓几鼓,“呱呱”两声怪叫,便自张口喷出一股猛疾无伦气流,向那圈枯黄石壁,凌空撞去。
“砰”然巨震,石雨星飞,石壁上果然硬被击出了一个微透天光的极深洞穴。
苍土蛤蟆又复吐气连击两次,穴口便已扩大得可以容人出入。
石壁以外,正下着声势惊人,宛若天河倒泻般的倾盆大雨。
大雨之中,并可听得见隐隐雷鸣。
薛兆奎脸色如土,全身微颤地,向范龙生摇头叹道:“范兄你看,如此雷雨,足见冥冥天威,凛不可犯,小弟果……果……果然逃不过这场劫数。”
范龙生觉得雨势虽极猛烈,雷声并不太大,但仍不肯劝他行险,遂向薛兆奎含笑安慰说道:“薛老五,常言道‘勒马悬崖,并不为晚’,你既怯冥冥天威,则大可不必出谷,从此严律手下,莫再为恶,由我范龙生负责替你向‘阴阳双魔’,报复削足之仇便了。”
薛兆奎长叹一声,摇头说道:“石壁已开,时晨已到,哪有再复畏缩,不敢出谷之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弟决心冒险,与天一争,只请范兄在我万一遭劫之后,代我了却多年心愿,薛兆奎九泉之下,便可瞑目。”
范龙生见他语音悲恻,神色凄惶,兆头确实不佳,但却分明决心已定,无法挽回,遂也黯然说道:“薛老五既下决心,你便先命那些毒物,出穴试上一试。”
薛兆奎点头示意,便先命天云道人,带着紫色蜈蚣,及黑色蜘蛛,首先出穴。
穴外狂倾雨势,及隐隐雷鸣,与适才完全未变,并无丝毫异状。
薛兆奎再命天风道人,带着那只苍土色的绝大蛤蟆,继续离穴出谷。
雷声雨势,一若先前。仍无什么天劫将临朕兆。
薛兆奎眉头微展,再命天雷道人,率领九只奇巨毒蝎,一齐钻出穴外。
这时,雨势仿佛略微加强一些,但那隐隐雷鸣,却反倒若有若无地,似在渐渐收歇。
范龙生微笑说道:“薛老五,你且放宽心,看来业已没有什么大不得了的了!”
薛兆奎点头一笑,遂发出号令,命坐下血红壁虎,施展最快身法,电疾窜出石穴。
谁知那只血红壁虎,平时极为听从薛兆奎的指挥,如今却突然抗命起来,反而往后退了两步。
范龙生见状,方自略蹙双眉,薛兆奎业已厉声一啸,向血红壁虎叱道:“你怕死么?他们均已出穴,难道只把我们两个,留在这‘五毒谷’内?”
话完,微凝真力,向血红壁虎背上。重重击了一下,催促它赶紧负着自己往穴外窜出。
血红壁虎见主人发怒,遂怪叫几声,长尾摆处,四足猛蹬,化成—道血色飞虹,背负着这位改称‘拜蝎教主’,又号‘赤发真人’的薛兆奎,便向石穴之外,电疾窜去。
范龙生关心好友,自也施展绝世轻功身法,随在薛兆奎身侧,一同飞出,准备万一有甚变故,可以竭力抢救。
他们起身之际,穴外情势,仍然平静无奇。
但薛兆奎、范龙生与那血红壁虎,刚刚窜出洞穴的刹那之间,眼前却金光一闪,山谷通明,爆响了一声威势足以摇山震岳的垂天霹雳。
当世武林中,除去大悲尊者、“三奇羽士”南门卫“释道双绝”以外,功力最高之人,便推“三烈阳魔”杨叔度、“七柔阴魔”
楚绿珠、“毒手天尊”祝少宽及“云雾仙客”范龙生等四位,傲视群伦,罕有敌手。
谁知范龙生虽具傲世无俦的极高功力,却仍难禁得起这雷霆一震之威,目中才见金光,便在那声垂天霹雳之下,糊里糊涂的失去知觉。
等他在茫茫中醒来,雷雨已住,只觉全身骨节酸疼,好像是感受风寒,大病初愈。
范龙生摇头一叹,挣扎起身,这才看见薛兆奎、天风道人、天云道人、天雷道人,及九只毒蝎、紫色蜈蚣、黑色蜘蛛、苍土色蛤蟆、血红壁虎等,四名“拜蝎教徒”,十三只罕世毒物,均一动不动地,聚集在自己身旁的数丈周围以内。
它们虽然不动,却均神态如生,“拜蝎教主”薛兆奎也仍自端坐在血红壁虎背上,只是双睛垂合而已。
范龙生看清情势,反倒微起疑心,暗想难道冥冥上苍,真有如此威霸?霹雳一声之下,震死“拜蝎教”中所有人物,而单使自己这教外之人,得能幸免?
他起疑之下,便走到薛兆奎身前,向他们肩上轻轻摸去。
手才触肩,这位“拜蝎教主”,便与坐下那只血红壁虎,均自立即化为一滩碎粉。
范龙生含泪摇头,再试天风道人等。及其他毒物?结果是人人物物,均复如此。
他在伤感之余,正想掘地为穴,收埋这些雷殛余灰,聊尽故人情谊,耳中又忽听得一片轰轰发发之声。
范龙生方一抬头,只见十来丈以外,已有一片漫天水光,宛若万马奔腾般地,怒卷而至。
范龙生知道这是由于适才倾盆骤雨所引发的怒卷山洪,其势猛烈无比,遂赶紧吸气飞身,纵向五六丈高的峰壁之上。電子書網WWW。UMDTXT。COM
当地是处小小狭谷,并非那片猛烈的山洪的主要通道,但支流卷处,威势依旧吓人,除了树倒石飞,狂流澎湃以外,更恰好把薛兆奎的雷殛余灰,一齐冲扫的干干净净。
范龙生见状,不禁呆立峰壁之上,心中好生惊叹。
惊的是冥冥天威,真不可测,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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