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彩云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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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兰不仅美丽，而且善良；不仅勤谨，而且聪慧，忆兰的种种长处深深地吸引着他。使他觉得只有忆兰才是他寻觅的理想妻子，只有她才能做自己同甘共苦的伴侣。
　　他决定找母亲，向她倾述自己对忆兰的那份感情，求得妈妈的理解和帮助。想到这儿，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自己房间。
　　当他来到厅堂时又犹豫起来，脚步不由地放慢了。他觉得如此冒冒失失地去找母亲很不妥。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忆兰爱的是他，那么既然忆兰喜http：//www。345wx。com欢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吴家呢？对于这个疑点，罗正卿百思不得其解。他觉得应该立即去找忆兰，弄清原委，同时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向她敞开心扉，让她明白他是爱她的。
　　进了东上房，只见母亲在灯下做针线。
　　文秀淑见儿子进来，高兴的让他坐在自己对面。她察看着儿子的脸色，关切地问：“正卿，你好像很累？”
　　“不累，我精神挺好。”
　　“那就好。”文秀淑的目光仍停留在儿子脸上，“正卿，我有话对你说。”
　　罗正卿注意地听着。
　　文秀淑用商量的口吻对儿子说：“你爸爸死的时候，身边还剩四百多块大洋，（出售药店和房屋所得）为他的丧事，前后花去一百二三十块，现在我这里还有三百块，我打算用一半的钱给忆兰做陪嫁。她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受了不少惊吓，吃了不少苦头，我直觉得对不起她，害得她小小年纪就去做工，初中都没念完。”说到这儿，文秀淑叹了口气：“所以我想趁她出嫁的机会，尽我们的力，多给她置办些嫁妆，也算表示我们的一番心意。”
　　罗正卿点点头。
　　文秀淑又说：“剩下的一半留给你办喜事用，你说好不好？”
　　罗正卿仍是点头。
　　文秀淑满意地笑笑：“你放心好了，忆兰嫁过去之后不会受委屈的，吴先生的为人你也知道。”
　　“我知道，他很好。”
　　“是呵，你爸爸活的时候，他常常开导他，而且在他的店里为你爸爸设了个诊室。我满以为你爸爸慢慢会好起来的。。。。。。”文秀淑有点说不下去，“。。。。。。谁料到，他就是不开窍，竟然死在了外面。。。。。。”
　　“我那时在军校，是他派阿明来找我的。”
　　“当时，我和忆兰急得没办法，多亏吴先生跑前跑后为我们料理你爸的后事。”
　　听母亲说到这儿，他从心里感谢吴先生，同时，也想起了父亲，想到他临终时，竟然死在了运河边，从那里可以瞭望到舒畅女曾住的那幢房屋的后窗。
　　罗宗孝的死因最终是个谜，谁也弄不清他是怎么死的。罗正卿却以为父亲是心力交瘁而亡。
　　“正卿，”文秀淑打断了儿子的思路，“忆兰愿意嫁给吴少爷，但是她提了个要求。。。。。。”
　　“什么要求？”罗正卿迫不及待地问。
　　“她说，一定要等到你结婚之后，她才结婚。”
　　“那么订婚呢？”罗正卿又问。
　　“订婚可以先订下来，这是我替她作的主，她没有对订婚提出要求。我想等她订了婚，还是要早点结婚的。正卿，那个黄小姐你倒底中意不中意？”文秀淑忽然又把话题转到儿子身上。
　　“我对她从来没有什么想法。”
　　“哦！”文秀淑很惊讶，“你只要一休假，她来的最勤，我以为。。。。。。”文秀淑尴尬地笑笑，然后又问，“你有没有中意的女孩？有了的话可不能瞒着我，我是你妈妈呀！”
　　“确定下来后，我马上会告诉你的。”
　　“妈妈盼着你早点看中一个中意的，早点把婚事办了，我就可以放心了。”文秀淑忽然想起了什么：“吴先生说，忆兰不要再去做工了，他还想让忆兰继续念书。”
　　“我也有这个想法，等我毕业后，我会供她念的。”
　　文秀淑高兴地说：“是呵，我知道你一直就有这个想法的。”
　　罗正卿又和母亲说了会儿话便问：“忆兰在么？”他望了望里间的门。
　　“在吧。”文秀淑说。
　　“我去看看。”说罢，罗正卿走到里间门口轻轻唤了声，“忆兰－－－－”里面没有回应。
　　“咦，她人呢？”文秀淑走了进去，“晚饭后，她在的嘛，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一点不晓得。”
　　里间黑洞洞的，文秀淑对儿子说：“你把灯端来。”
　　罗正卿把外间的灯端了进去。文秀淑让儿子看忆兰练字的本子：“你看，这是她抄写的唐诗宋词。”
　　果然，翻开每一页，都是娟秀漂亮的蝇头小楷。
　　“她的字越练越漂亮了。”罗正卿由衷地夸奖一句。同时心头一热，视线模糊了。
　　忆兰独自坐在自家码头的青石板上。这些日子她每晚都要到这里来坐一会儿，面对汩汩的河水想着心事。她的心里很乱、很苦、很矛盾，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坐在这里，才会获得些平静。
　　对于自己的婚事，她只是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看到妈妈对吴家很满意，她总是宽慰自己：妈妈总是为我好的。平心而论，吴家确实很好，作为她，理应满足。因为吴少爷很喜http：//www。345wx。com欢她，吴先生也看重她，到了吴家，她不会受委屈。
　　对于妈妈的婚姻观，她能够理解，因为她目睹了妈妈和伯伯的不幸婚姻给他们双方造成的巨大伤害。这种可怕的不幸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因此，自她懂事以来，一直企盼着嫁个爱自己的男人。
　　可是，当文秀淑告诉她，吴家少爷如何喜http：//www。345wx。com欢她的时候，她只是有些感动，但并不喜悦。她对吴家的人很感激，很敬重，但是对这桩婚事并无多大热忱，她对吴少爷不感兴趣，一句话－－－－－她不爱他。
　　每当文秀淑满怀喜悦地对她谈论这桩婚事的时候，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她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那是因为在她心目中已被一个人所占据，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正卿哥哥。
　　她一直都眷恋着他，魂牵梦绕地想念他，她对他的爱是纯洁的，她多么希望他也同样爱她呀！可是她失望了，因为他对她并未表现出异样的感情，他还和过去一样对待她，很亲近很随便，仿佛她永远只能做他的妹妹似的。与此同时，她发现有一位小姐也在爱着罗正卿，她认为那位小姐与他更相配一些。虽然她心里很酸楚，很难过，但是她还是下了狠心，把自己对他那份感情深藏不露。她曾想过，如果自己出嫁后，可能对他的那种情感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稀释。所以当吴家来提亲时，她没有反对，她默认了。
　　后花园里没有忆兰。罗正卿打算到码头上去看看。后门半开着，他跨了出去。借着融融的月光，忆兰的背影闪现在他的眼帘，只见她托着腮，面对粼粼的河面凝思。他走向她，不声不响地挨着她坐了下来。
　　罗正卿的突然出现，使得正在凝神静思中的忆兰愕然一惊。
　　“对不起，忆兰，吓着你了么？”
　　忆兰扭过脸，看到罗正卿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嘴角牵动一下，浮出浅浅的笑意。她慢悠悠地摇下头，然后把视线从罗正卿身上移开。
　　“忆兰，你在想什么？”罗正卿故作轻松地和她搭话。
　　徐忆兰仍凝视着河面，对罗正卿的问话不做任何表示。
　　罗正卿见她不理自己，便不再讲话，两人就这样一言不语地坐着，足足好几分钟。
　　这是个静谧美丽的夜晚，月色中飘来阵阵花香。远处传来“泼泼泼”橹桨击水的声音，动听的音符贴着水面传来，一叶小舟梦幻般地出现，又梦幻般地融化在蓝蓝的月色中，飘飘渺渺，如烟如梦。
　　“忆兰，听说吴少爷很喜http：//www。345wx。com欢你是么？”罗正卿终于忍耐不住沉闷空气，首先打破沉寂，他的语气是平静的。
　　忆兰也有了反应，她微微地一点头。
　　“他是个很好的青年是么？”罗正卿又问。
　　“嗯。”忆兰应了一声。
　　“那么说，你很愿意嫁给他啰？”罗正卿一下切入主题。
　　这次忆兰没有点头，用惊异的目光盯住罗正卿，审视着他，想从他脸上，眼睛里捕捉他的真实用意。
　　罗正卿的表情极坦然，眼神也极柔和，忆兰没有从他脸上读到新奇东西，她又点点头。又一阵沉默过后，忆兰开口说：“妈妈是为我好，我懂得她的心意，我愿意嫁给一个喜http：//www。345wx。com欢我的男人。”
　　罗正卿的心猛然一紧，但是他还是点头表示他的理解。片刻过后，他忽然问：“那么，你喜http：//www。345wx。com欢他么？”这回轮到罗正卿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搜寻，他的目光是犀利的。忆兰的任何细微表情都被他一揽收尽。
　　徐忆兰先是浑身一抖，尔后，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望着他。
　　“你喜http：//www。345wx。com欢他么？”罗正卿紧追不舍。
　　忆兰咬了咬嘴唇很费劲地说：“他人很好，我试着去喜http：//www。345wx。com欢他，可是。。。。。。”
　　“可是你就是不爱他是不是？”罗正卿替她作了回答。他又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呢？！”
　　忆兰的心思被他言中，她垂下头不再言语。
　　“忆兰，你要知道仅仅因为他爱你，这是不够的，婚姻的完美，取决于男女双方的互爱程度。被动式的婚姻是不会有幸福的，你知道吗？”
　　“就像伯伯和妈妈一样？”徐忆兰讷讷地说。
　　“是的，我不希望你重蹈他们的覆辙！忆兰。。。。。。”罗正卿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柔和：“。。。。。。请你不要匆忙做出决定好不好？”
　　“我跟妈妈提出来了，我不想很快就结婚的，我要再等一等，等到你结婚以后再说。”
　　“为什么要等我先结婚呢？这我就不明白了，如果我一直不结婚呢？”
　　“你不会不结婚的。”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徐忆兰又不说话了，她似乎被问住。
　　“你说说看？”罗正卿在催问。
　　“你不结婚，黄小姐能答应么？”忆兰的语气中有了些酸酸的味道。
　　“黄小姐？”
　　“你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常到家里来找你的黄小姐。”
　　“喔，我明白了。”少顷，罗正卿又说：“我结不结婚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喜http：//www。345wx。com欢你，不是吗？我看得出来！”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罗正卿笑了。
　　“你别哄我，我就是知道的嘛！这几年，只要你一放假回家，她总会来找你。”
　　“这不能说明什么嘛，我们是同学，她来找我也是很正常的呀。”
　　“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喜http：//www。345wx。com欢你的，况且她还一直没有结婚呢，前几日，她还上我们家打听你呢，是妈妈告诉我的。”忆兰想了想又说：“她在等你呢。”
　　“忆兰，你搞错了，我可以把我心里的话都告诉你，”望着忆兰紧盯着他的眼睛，“我并不喜http：//www。345wx。com欢她，我从来都没想到要和她结婚，忆兰，我讲的是真心话。”
　　“为什么呀？她长得很好看的，学问也高，和你一样是大学生，而且家境也好，你为什么会不喜http：//www。345wx。com欢她呢？”忆兰不解地问。
　　“感情问题不是一句两句话所能说清的。我不喜http：//www。345wx。com欢她，更谈不上爱她，就是这样。”
　　徐忆兰似信非信地睁大了眼睛。
　　“真的，我讲的是真心话。我不喜http：//www。345wx。com欢矫揉造作的女人，那种搔首弄姿，我更反感。我喜http：//www。345wx。com欢大方朴实的聪明能干的姑娘。当然漂亮的就更完美了。”
　　“那么，你心里有没有喜http：//www。345wx。com欢的女孩子呢？”忆兰鼓足勇气试探地问。
　　“有的，我非http：//fsktxt。com常非http：//fsktxt。com常的喜http：//www。345wx。com欢她，非http：//fsktxt。com常非http：//fsktxt。com常的爱她。她具有我喜http：//www。345wx。com欢的所有品德。”
　　“我见过她么？”忆兰听到这儿，紧张地问。
　　“见过的，”蓦然间，罗正卿异常激动，他的目光闪着亮，紧紧凝视着忆兰，“可惜这位姑娘想嫁给别人，我正在努力劝她，劝她不要轻易地答应别人！”
　　到了这一刻，两人的心都在急剧地跳动。
　　徐忆兰的神情，由最初那满目的酸楚，演化到了满目羞涩，满心喜悦。
　　罗正卿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抓住忆兰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扳向自己，他用灼热的目光凝视着她。而忆兰则羞涩地避开他的视线。
　　“忆兰，你看着我，”他神情庄重地说，“很长时间以来，我就喜http：//www。345wx。com欢你，爱着你，只怪我的这种情感过于深藏。。。。。。”
　　罗正卿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忆兰被深深打动了：“正卿。。。。。。“一声甜美的呼唤，她已经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罗正卿紧紧抱着她，双手挲抚着她的脊背。
　　许久许久之后，忆兰抬起脸来望着他：“正卿，你要快些告诉妈妈。”
　　“唔，会的，妈妈会成全我们的。”
　　月光下，徐忆兰更加妩媚动人，罗正卿捧起她的脸，笨拙地亲吻着，忆兰的手臂不知不觉勾紧了他的脖颈。
　　不知不觉蓝蓝的月亮已上中天。
　　啊！多美的月夜！
　　

上卷，八
更新时间2011…9…2　19：41：01　　字数：5221

　八
　　罗正卿从黄埔军校毕业后，留校任教官。就在当年秋天，他和徐忆兰结了婚，新房布置在西上房里。虽然他们仍旧一个在南京，一个在苏州，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但是他们的婚后生活仍不失温馨美满。
　　婚后，徐忆兰听从丈夫的意见，不再去做工，但不打算重回学校，她认为自己年纪太大了些，于是留在家陪伴着婆婆，过着悠闲的生活。转过年的七月份，他们的女儿伊星来到了这个世上。
　　趁着女儿熟睡，徐忆兰赶紧把积缵下来的尿布洗出来，拿到烘笼前去烘。每当阴天下雨的时候，小孩子的尿布都用这种办法来烘干。她先把烘干了的尿布收拢，再把新洗净的一块块围在烘笼上。抱着一摞干干净净，热热烘烘的尿布回到卧房。见女儿仍在睡，于是她轻手轻脚坐在床沿上，把尿布一块块地折叠好，放在床头上。
　　该做的事都已做完，她想起应该给丈夫写封信，向他报告一下家里的情况，尤其把女儿的趣事一一向他描绘一番，这是她每封信的主题。她知道丈夫非http：//fsktxt。com常爱他的女儿，多写写女儿，是最受欢迎的。
　　当她坐到桌前，铺好稿纸提笔凝神，准备落笔时，听到床上有了动静，她扭过脸往床上看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只见伊星全身只有肚皮贴在床上，胖胖的小手有力地向上举，圆圆的脑袋和藕节似的双腿用力地向空中翘，口中还伊伊呀呀地叫着，活像一只大元宝。伊星见妈妈回头望她，皱着鼻子冲母亲作怪样儿。
　　“哎哟，我的乖乖，又长本事了。”忆兰赶紧放下笔，快步赶到床前，把女儿抱起来，在她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快速抽出兜在女儿屁股下面的尿布，蹲在痰盂前，嘴里“嘘嘘”地吹起口哨。伊星似乎很懂事，随着母亲的哨声，把憋在肚里的一泡尿排了个干净。
　　忆兰满意地拍了拍女儿肥嘟嘟的屁股，为她重新兜好尿布：“伊星乖，不尿床。”她把女儿竖起来抱在怀里。
　　“嗯嗯嗯”伊星伸出胳膊，翘起一根手指头指着门口，另一只手推着母亲的胸脯。
　　“不行，外面在下雨，不能出去。”显然这个大道理对伊星是行不通的。她坚持让母亲抱她出去玩，她在母亲身上打挺，身体拼命朝门外倾斜，小小的手指虽然还伸不太直，但仍坚持地指向门外。
　　“这个小囡就喜http：//www。345wx。com欢到外面去疯。”忆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屁股以示警告。
　　伊星见母亲沉下了脸，不再打挺，小手也不再指向外面，她耷拉下眼皮，把圆圆的脑袋垂在胸脯上，嘴巴一扁一扁，眼圈也红了。
　　见女儿不悦，忆兰想办法逗女儿开心：“伊星，找找看，爸爸在哪里呀？”
　　十个月大的伊星已经能够听懂母亲所讲的话了。她马上活泼起来：“巴巴巴巴”地叫着，转动着身子寻找床头柜上的相架。当她看到那个鑲着父母结婚照片的相架时，她手舞足蹈地叫着：“巴巴。”身体在母亲怀里一窜一窜地跳，小小的手指头指向那个相架。
　　“哪个是爸爸呀？”忆兰抱着女儿坐在床沿上，拿起相架给她看。
　　伊星的小手，指着穿一身笔挺西装的罗正卿，欢快地“啊啊啊啊”地叫着。
　　“他是你的爸爸呀！”
　　伊星的小手有一着，无一着地拍着相架，嘴里不停地：“巴巴巴巴。。。。。。”
　　忆兰笑了，咂了一口女儿胖嘟嘟的小脸：“伊星真聪明，伊星真懂事。”
　　听到赞扬，伊星蹬在母亲腿上，开心地笑呀蹦呀。
　　“哪个是妈妈呀？”忆兰又向女儿提问。
　　伊星不再蹦跳，她看看母亲，亲着妈妈的脸，然后，“妈妈妈妈”地叫。
　　“指指照片上的妈妈好不好？”
　　伊星探过身去，在照片上寻找，她找到了，指着披着雪白婚纱，手捧一束鲜花，满面微笑的徐忆兰：“妈妈，妈妈。”她转过脸望着母亲，意思在说，我找到了。
　　“伊星好聪明呀！”忆兰抱紧女儿，吻着她那粉嘟嘟的小脖子。由于伊星长得很胖，下巴颏，脖子和胸脯连在了一起。伊星被母亲吻的痒痒，缩着脖子咯咯咯笑个不停。母女俩逗着玩了会儿，厅堂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忆兰仔细听听，听出是丈夫和婆婆在说话。她一阵的喜悦，抱起女儿来到厅堂，只见罗正卿正将湿漉漉的军用雨衣往衣架上挂。
　　罗正卿见到妻子女儿，笑着走过去：“嗬，伊星都长这么大了！”他伸手在女儿的小脸上摸了摸。
　　“伊星，爸爸回来看你啦，你对爸爸欢迎一个吧。”
　　伊星盯住陌生的父亲，愣愣地打量好一会儿，然后一扭身，伏在了母亲肩头，不理睬父亲。
　　忆兰扳过女儿，让她面对父亲：“伊星，你不是总要找爸爸么，现在爸爸回来了，你还不欢迎一个。”
　　伊星看看母亲，又望望父亲，见他俩对自己微笑，等待她表演节目，她高兴了，挥着两只小手拍呀拍呀的，虽然拍得很不到位，但是她那笨拙的举止把罗正卿逗得哈哈大笑。
　　伊星见父亲笑，咧开小嘴也笑了。
　　“伊星，你想不想爸爸？”
　　伊星的头一顿一顿地点着。
　　“哪儿想呀？”
　　伊星伸出小肉手，食指还不能完全伸直，就这么曲溜着，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你看，你女儿说了，她心里想你呢。”徐忆兰很有些骄傲地对丈夫说。
　　罗正卿望着自己美丽的妻子，瞧着自己可爱的女儿，心里热乎乎的，他真想把她们母女拥入怀里亲吻她们。
　　站在一旁的文秀淑笑着对儿子说：“你女儿学会了不少花样经，抱她到外面去，人人都喜http：//www。345wx。com欢她哩！”
　　“还夸她呢，一睡醒，就要到外面去玩。”徐忆兰接过婆母的话题。
　　“来，让爸爸抱抱。”罗正卿拍了下巴掌，然后张开手臂，做出要抱孩子的姿态。
　　伊星一扭脸，伏到母亲肩头，斜着眼睛瞄着父亲，她不情愿让父亲抱，她还认生呢。
　　罗正卿从提包里取出个拨浪鼓，“拨浪，拨浪”地在女儿面前摆。
　　伊星被眼前会发出声音的玩具吸引住了：“啊，啊”地张着双手去抓玩具。
　　“让爸爸抱抱。”罗正卿收起拨浪鼓，伸手要抱女儿。
　　伊星又一次伏到母亲肩头，搂住脖子不松手了。
　　“你呀，用拨浪鼓收买不了伊星，她还是跟妈妈亲。”文秀淑笑着打趣。
　　“谁说的？”罗正卿不气馁，又对女儿拍拍手，然后指指大门外：“伊星，爸爸抱你到外头玩去啰。”
　　伊星听懂了父亲的话，稍稍犹豫了一下，终于张开两只小手扑向父亲。那举止虽不很情愿，但是，到外面去玩儿对她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罗正卿抱过女儿，很是得意：“女儿还是跟爸爸亲！”他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转向妻子：“拿把伞来，我抱伊星出去转一转。”
　　“下雨天的，你还真抱她出去呀？”
　　“许诺的事就要做到，不能骗小孩子。”
　　徐忆兰进了房间，拿出一把红色油纸伞和女儿的小衣裳出来，她为女儿加了件衣裳，又为丈夫把伞打开，把他们父女送到廊沿下：“不要走得太远，早点回来。”
　　“走喽，出去玩喽。”罗正卿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抱着女儿，一颠一颠地进入了雨的世界里。
　　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罗正卿抱着女儿回来了。父女俩都乐滋滋的，伊星怀里还抱了个洋娃娃。徐忆兰从丈夫手里接过女儿，埋怨道：“怎么出去了这么长时间？”
　　“去看了看阿根叔。”
　　“看见阿明叔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