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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蔷薇-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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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不厌其烦的嘘寒问暖,让她感受到无微不至的疼爱与溺宠。
午饭后,卡亚陪着阳夕舞,在花园里晒太阳。
自从入冬以来,太阳就很少露脸,有时就算忙里偷闲冒出来一会,又会很快销声匿迹地藏起来。
今天的太阳很温暖,似乎连郁闷了很久的心情也晒得好了起来。
阳夕舞安静地坐着,头顶是煦暖的阳光,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不自觉,嘴角勾出一个满足的弧度。
卡亚坐在她的旁边,霸道地把她发凉的手握在手里,眉心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抚平的褶皱。
暖阳如温顺的溪水般流泄下来,淡金色的,一尘不染。
轻风吹过,他的发和她的发飞扬着舞动起来,最后却朝着背离的方向分散开来。
然后平静地垂落。
有时候,缘分,也是一件南辕北辙的事。
就像两个依靠在一起的躯壳,即使靠得再近,冰冷陌生的灵魂,却始终朝着相互违背的方向。
哪怕,他试图顽固地用坚不可摧的绳索禁锢她的身体,将她冷漠的身影绑在自己身边。
最终,她的躯体,她的灵魂,还是会不顾一切地一起离开,奔向那个她朝思慕想的地方。
义无返顾。
她,终究只是扮演着一个单纯的过客的角色,轻飘飘地走过,然后,两袖清风地转身离开。
不带半分的眷恋不舍。
雍容的光华,为少女单薄的身影镶嵌上一层高洁的光晕,幻觉一般。
她仰起头,看着久阴之后终于放晴的天空,嘴角泛着水晶般玲珑剔透的笑。
“过几天,等你的身体恢复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卡亚说着,漫不经心地为她理了理肩上的发。
“恩?真的?我们要去哪?”阳夕舞微微诧异地眨着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一个,很好玩的地方。”他说着,眉角几不可见地挑了挑,带着点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斗志。
黝黑的眸子仿佛一汪高深莫测的潭水,眼底纠缠着妖娆而邪恶的水草,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脆弱的灵魂吸附进去。
成为它们营养可口的食物。
最后烙印成恐怖的黑色图腾。
洗刷不去。
仿佛,他是要带她去欣赏一场精彩的斗兽表演。
残暴而血腥。
却充满着令他亢奋的味道。
几天后。
帝英。
冬日的校园少了几分跳跃的生龙活虎,樱花早已凋零,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桠。姹紫嫣红的花瓣也已经坠落,糜烂在肥沃的土壤里。
顽强的几根枯草披着厚厚地霜露,抖擞地树立在寒风中。
几排倔强的松柏像骑士般直挺挺地矗立在道旁,千篇一律的颜色和形状,实在是对这帮富家子弟挑剔的眼光一种致命的侮辱和打击。
几株刚刚冒出花苞的新鲜腊梅招摇地挂在枝头,总算是为这个萧瑟的冬天增添了几分活生生的味道。
艾夜离静静地走在去往教学楼的路上,颀长的身形,落寞的神色,黑色的碎发垂头丧气地耷拉着。
蓝诺沉默地走在后面,酒红色的头发在风中轻微摆动,白净的脸上依旧撑着淡雅的笑。
却再也没有朝阳般灿烂温驯的味道。
有种庸淡的忧伤在悄悄地酝酿。
阳夕舞的失踪,似乎给所有人都带来了不可估量的伤害和打击。
“今天,似乎会转来一位大人物。”蓝诺抬头看着惨淡的天空,喃喃地说着。
“恩?”艾夜离难得感兴趣地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好象是个什么王子,看看时间,应该快到了。”
“哦。”艾夜离心不在焉地应着,又无精打采地继续往前走。
蓝诺无声地叹了口气。
气温有些低,似乎连空气中都能触摸到凝固的水汽。
白色林肯在两辆黑色奔驰的护卫下,洋洋洒洒地在帝英的校门前,停靠下来。
恭敬的黑衣保镖徐步走到车前,微弯下腰,小心地打开了白色林肯的车门。
一条修长的腿落在地板上,铿锵有声。
裤腿笔直,线条优美。
眨眼后,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象牙白的脸色,温润的五官,凛冽狠厉的气息。
干净利落的深紫色短发,毫不拖泥带水。
他视若无睹地推开保镖庞大的身躯,走到白色林肯的另一扇车门前,温柔地打开车门。
他微笑着伸出手,一只雪白细腻的小手放在他的手掌上。
紧接着,一抹魅惑的紫色,如晴天霹雳般,坠落在他的身前。
柔顺光滑的深紫色长发乖巧地垂在胸前和肩上,饱满的刘海下,琉璃般清透流转的眸子透出浅浅的妩媚和幽雅,洁白挺直的鼻,蔷薇花瓣般薄薄的淡色的唇。
下巴尖尖的,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典雅。
女神一般。
许多帝英的学生都震惊得瞠目结舌。
这不是曾经风靡一时的帝英女王,阳夕舞吗?
难道她终于玩腻了失踪游戏,回来了?
“天呐,她回来了!”
“上帝呀,帝英的女王回归了!”
“这简直是本世纪的爆炸新闻,阳夕舞,她回来了!”
惟恐天下不乱的议论,又开始纷扬地传播起来。
艾夜离犀利的听力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敏感的几个字眼。
阳夕舞。
回来了。
几乎是不敢置信的,他木然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精灵般绝色的女孩,和那个守护在她身旁,低头对她一个人包容浅笑的男人。
一个完全陌生的。
优秀的男人。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立即拨通了苏流希和隐的电话。
或许是错觉,他感觉事情似乎发展得越来越复杂和混乱了。
殿下的未婚妻
卡亚率领着一只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教学楼。
阳夕舞像只调皮的小猫般不安分地从卡亚的怀里蹿了出来。
她轻盈地朝前跑出一步,又回过头来挑衅地朝卡亚扯着鬼脸笑了笑。
卡亚冷下脸来,霸道地向她伸出手。“快回来。”
“我才不要,那么多人跟着,多累赘呀,我宁可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走。”她说话的同时,脸上的表情无辜居丧到了极点。
卡亚无奈地把手收回来,脸上的神色依旧僵硬而冷漠。
“呵呵。”阳夕舞开心地转身朝前跑,却一不留神撞上一个迎面走来的女孩。
她和女孩同时站起身来,尴尬地连声跟对方道歉。
女孩抬起头,看清她的脸时,神情一下子僵住了。
像是屏幕上变换的画面,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就那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她,措手不及的。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阳夕舞腼腆地摸着脑袋,还在糊里糊涂地一个劲道歉。
卡亚已经甩开所有人,心急如焚地跑了上来。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疼吗,有什么地方撞到了吗?”他小心翼翼地检查她身上的每一寸角落,以确保他的宝贝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呵呵,亚,放心啦,我没事,哪里也没有伤到,真的!”阳夕舞安抚地抓住卡亚的手,握在手心里,安然无恙地抬头对着他笑。
“那就好。”卡亚心有余悸地把她拉进怀里,余光却无意间瞥到被冷落在一旁的女孩。
“你是哪个班的,怎么走路没长眼的吗!”他暴躁地朝她吼道,眼瞳中折射出愤怒的红光。
夏缨惊异地看着眼前爆怒的男人和他拼命呵护在怀抱里的少女,眼皮不安地跳了跳。
那个和舞有着相同五官,相同发色,甚至相同气质的女孩,会是舞吗?
还是某个和舞有百分之九十九相似度的陌生女孩?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面前这个显然地位和身份都相当特殊的男人的威慑,她突然有些不敢确定了。
阳夕舞息事宁人地把卡亚拉到一边,讨好地摸了摸他此起彼伏的胸膛。
“好啦,亚,不关人家的事,是我先撞上去的,要怪也应该怪我才对,是我走路没有长眼。”她说着,小脑袋越垂越低,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长辈严厉的惩罚。
卡亚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再大的火气也不得不心甘情愿地压制下去。
他宠爱地摸摸她的头发,默默地把她揽进怀里,然后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
擦肩而过的刹那,阳夕舞还回过头来,抱歉地对夏缨挤眉弄眼地说了句“对不起”。
那般丰富的搞怪表情,又怎么会是淡漠高贵的阳夕舞做的出来的。
于是,夏缨笃定地在心里否定掉了自己那个可笑的揣测。
可是。
她抬眼看向他们离开的方位,秀眉微微皱起。
为什么,她却感觉到舞的气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近到只要他们捅破那层阻挡在他们之间的迷障,所有扑朔迷离的一切,就会统统不攻自破了。
二年一班。
所有人惊诧的目光都定格在讲台上那对耀眼的男女身上。
那个高大俊美的男子,是亚兰斯特王国的王子,地位尊贵,气质迷人。
而那个魅紫的少女,有一张与帝英曾经一度成为风口浪尖上最炙手可热的绯闻女王阳夕舞一模一样的脸。
洋娃娃般细嫩的白瓷肌肤,精雕细琢的绝美五官。
尤其,是那一头丝绸般柔软光亮的深紫色长发。
简直就是一个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的超完美复制品!
卡亚骄傲地揽过她消瘦的肩膀,“她是我的未婚妻,花薇。”
她扬起头,看着他尖锐的下巴,恬淡地笑。
这温馨浪漫的一幕,像一株锋利的荆棘,碾过隐脆弱的心脏。
鲜血淋漓后的知觉,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打死他也不愿去相信,那个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笑得恬静羞涩的少女,会是那个曾经承诺要和他相守一生,不离不弃的女孩。
他不信,他不信!
肯定是搞错了。
她只是一个和她长的一样的女生而已。
仅此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手腕上的疤痕
天气是阴沉而冰凉的。
但是,此刻,他只感觉有刺目的阳光像刀子一般闯进他的视线,像病毒一样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身体,残酷地切割着他的心脏。
一寸一寸,凌迟的痛,在摇摇欲坠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似乎连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呼吸里,都是痛的。
扯动了每一根脆弱敏感的神经。
隐倔强地咬住唇,极力稳住自己摇晃的身体。
为什么,不是已经在心里否定掉了她的身份吗?为什么还是会因为她在别人怀里的亲昵,而感觉到像是被人撕碎了一样的背叛和欺骗?
他麻木地抬起头,恍惚的目光定格在那一头柔顺光滑的深紫色长发上。
淡漠的嘴角扯了扯,是因为这个吧。
他甚至还清晰地记得她的头发上若有似无的恬淡幽香。
少女淡笑着依偎在卡亚的怀里,嘴角幽雅温婉的笑,仿佛雨后洗涤过的晴空绚烂的彩虹。
羡煞旁人。
天,灰暗得像是随时会坠下一场磅礴的大雪,冰冷的空气肆虐地匍匐在每一个角落。
像是有人阴狠地关闭了天堂的入口,扯着狰狞的笑脸,打开了地狱黑幽幽的大门。
无数面目丑陋的恶魔与灵魂被释放出来。
他们张着血淋淋的大口,挥舞着藤蔓一般畸形的肢体,疯狂地放肆游走在这个世界的每寸土地。
横冲直撞。
人心惶惶。
这个稍微平静了一小会的世界,又将可悲地陷入另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
谁也休想逃脱。
每个人都是这场劫难的殉葬者,牺牲品。
廉价而卑微。
而这场大劫的主谋,是一个拥有天使面容和吸血鬼气质的冷漠王子。
为了他统一世界的癫狂抱负,将全世界的人都卷进了这个染缸一般肮脏而龌龊的黑暗旋涡。
即使你拼命挣扎,甚至狗腿地跪地求饶,他都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会阻碍到他霸业的因素存在。
绝不!
冷星愁,迷子和优玛她们赶到的时候,二年一班已经沸腾了。
因为冲动的苏流希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想要把阳夕舞拉回来,结果,却引发了一场不小的战争。
卡亚打死也不松开阳夕舞,甚至毫不留情地跟苏流希那头有勇无谋的蛮牛大打出手。
结果就是,卡亚的护卫将苏流希像拎小鸡一样架到一旁,隐走上去,试图跟他们讲点道理,先把苏流希救下来再说。
然后,冷星愁她们就在这个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姗姗来迟了。
第一眼,冷星愁的目光落在卡亚怀里那名陌生又熟悉的少女身上,微微动了动,却没有什么下一步的行动。
第二眼,她的目光转向卡亚,然后,幽深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接着,紧缩,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诧,锁定。
“莫寒。”她看着那张深刻到烙印到身体里,渗透进骨髓里的脸,眼光动容,甚至透露出几丝难得的柔软。
那张脸,即使化成灰,她也绝对不会认错。
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的眉毛每一次微皱或紧锁的尺度,他的鼻子上每次因为疲惫或思考而渗出的汗水,他的嘴角每次上扬或紧抿的角度,甚至是他的头发每次在空气里飞舞起的弧度,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莫寒,她敢毫不犹豫地用她的生命发誓,他就是莫寒。
那个让她每天活在死去活来的思念里的始作俑者,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却始终只能遥遥相望的男人。
那个莫名其妙地死掉,害她为他流下人生第一滴眼泪的男人。
他现在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那么真实,那么冷酷。
卡亚的目光在接触到冷星愁异样的眼神时,几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接着又混然不知地恢复了习以为常的残酷冰冷。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的,即使是曾经与他出生入死的伙伴,也不行!
所有人都只是他计划中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谁也休想影响到他的理智和决策。
冷星愁像是一只被无形的手操纵的提线木偶,她一步步走近卡亚,嘴角竟然还露出满足而幸福的笑。
优玛和迷子见情况不对,立即及时伸出手,将她拉回安全地带。
瞎子都看的出来,那个叫卡亚的家伙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星愁,你冷静点,不要看到帅哥就晕头了。”优玛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劈头盖脸地责备道。
冷星愁抬眼看了一眼优玛,又继续冥顽不灵地看向卡亚。
隐走过来,目光和冷星愁纠结在一起。
“那个人,跟莫寒很像,可是,他不是他,莫寒已经死了。”他说完,目光转向冷星愁,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在她的肩膀上。
冷星愁转过头,眼神坚定而雪亮。“不,他是莫寒,我肯定,只是,他变了,变得让我们都不认识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苏流希又不甘寂寞地吼叫起来,“丫头,你不要受那个家伙的蛊惑,我们才是你的朋友,快回来呀!”
阳夕舞缩进卡亚的怀里,无辜的眼神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鹿。“亚,他们是谁?”她抬头问卡亚。
卡亚宠溺地摸了摸她头顶的发丝,语气温柔如泉水。“花薇,不用怕,这些人你都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
“哦。”她低声应着,又害怕地朝他怀里缩了缩。
那双琉璃般清透干净的眼睛,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似乎看过瘾了这场无谓的闹剧,卡亚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擦身而过的刹那,隐敏锐的目光捕捉到卡亚握在手心里的那只小手。
左手,肌肤雪白细腻。
只是,手腕的地方,有两道粉色的疤痕。
清澈的瞳仁猛地一缩,似乎有什么极度揣测和不安的光芒闪过。
那些不言而喻的黑暗
其实,早在几年前,亚兰斯特王国的爪牙势力就已经渗透进了帝英这座浓缩版的贵族帝国。
而这一次,卡亚来帝英表面上是为了视察教育工作,但实际上这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幌子。
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将亚兰斯特王国的势力进一步渗透进这座繁华而富饶的城市。
事实上,他几年前就已经在这座城市打通了许多重要的关节,而这一次,只是为了更深一层地将各条四通八达的渠道和人脉,彻底地疏通和连接起来,形成一张无孔不入的网,将这座城市笼罩在里面,彻底沦陷为亚兰斯特王国的附属领地。
这是亚兰斯特王国统治世界的野心,付诸行动的第一步。
单纯的学生身份,可以天衣无缝地掩盖住他邪恶的目的。
而阳夕舞的利用价值,在于她精灵般完美绝色的脸蛋和失忆的她现在扑朔迷离的身份。把她放进帝英这个最安全也最危险的地方,既能用她绚烂魅紫的色彩诱惑住每个人挑剔而脆弱的眼球,使所有人敏感的神志被美色麻痹住,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他的曝光率和关注度,从而让他更加用心的,无后顾之忧地投入到他真正的行动中去。
当然,有点私心的,他就是故意想要把现在这个她带到曾经与她形影不离的朋友和恋人面前,既是炫耀,也是示威。他要让他们知道,无论以前她是什么样,陪在谁的身边,与谁寸步不离,与谁山盟海誓,现在,她像个影子一样伴随在他的左右,依赖着他,信任着他,把他当作她的世界里最独一无二的焦点。而他,把她捧在手掌心里当作无价之宝一样无微不至地呵护,宠爱,疼惜。
他要霸道而放肆地向全世界的人宣告,她是他卡亚的女人,是亚兰斯特王国未来的王后,是在不久的将来,与他一起并肩俯瞰这座被他们踩在脚底下统治和奴役的世界的女人。
没有人可以动摇他,更加没有人可以把她从他的手心里夺走。
隆冬的天气,寒冷得像是要活生生地将人撕掉一层皮肉。
冷风刀子般从侧脸割过,留下刺痛的痕迹。
曾经高傲挺拔的法国梧桐已经耐不住寂寞和寒风的侵蚀,渐渐流露出荒芜的姿态,光秃的枝桠,飘零的落叶,沧桑无力得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迟暮老人。
每天在大道上打扫卫生的工人,都会被满地萧瑟的落叶累得近乎精疲力尽。
冬天,是白色的,宛如一个凄美的童话。
深爱的王子和公主,因为狠毒的王后或者他人的横刀夺爱,又或者是因为任何一方的凋零死亡,最后落得清冷孤独的下场。
相爱,似乎要拥有比攀登珠穆朗玛峰更巨大的勇气。
阳夕舞已经以转校生的身份在帝英呆了一个星期。
顶着卡亚未婚妻花薇的头衔,现在的她,开朗,活泼,待人和善温良,仿佛一只彻底从过去的泥沼中挣脱破茧的蝴蝶,依然美丽,却多了几分明亮的绚丽和斑斓的希冀。
她似乎每天都可以让自己过得无比开心,像一个极度容易满足的孩子,只要一颗糖,一支冰淇淋,甚至是一句发自内心的赞美的话,她就可以欢天喜地地高兴上一天。
当然,对于现在的她,有的人抱着真心靠近的态度,有的人存着隔岸观火的心思,而有的人,那些曾经与她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人,这是种近乎致命的煎熬。
相同的长相,相同的声音,相同的发色,甚至连身材都那么相同的一个人。
她却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阳夕舞是冰做的公主,而她,这个名叫花薇的女孩,她是水做的精灵。
虽然拥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但是,他们始终不敢轻举妄动地将她与他们心里的那个人相提并论。
因为,如果是她,怎么可能对他们这么不屑一顾,甚至摆出一副完全陌生的态度。
所以,即使心里有无数无法解答的疑团,他们只能静观其变地压下心里的不安。
只是,每天面对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怎么能叫他们心平气和地继续隐忍下去。
如果可以,他们多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按住她的肩膀,失声呼喊道。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如果你是舞,如果你真的是舞,就请你结束这幼稚的游戏吧!
如果你不是,就请你不要顶着一张和她一样的脸,每天在我们面前晃悠,带着你的高贵,带着你的天真,也带着你的虚伪,马上滚出我们的视线!
动荡,似乎还在饶有兴致地酝酿中。
琴室。
窗帘被拉上,只留下一条细小的缝隙。
冷星愁站在门口的地方,手上颓废而熟练地刁着一根香烟,烟雾渺渺。
优玛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站在窗口的位置,一边无聊地把玩着卷发,一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透过缝隙钻进来的碎光。
迷子面壁伫立,金色碎发无力地垂下来,破败的色彩,仿佛一副斑驳的陈旧油画。
艾夜离和蓝诺站在一起,同样高挑的高度,深邃的表情。蓝诺担心的目光飘向一旁眼神空洞而忧伤的夏缨。
夏纱难得安分地乖乖呆在夏缨身边,眼光不知所措地在几个安静得像雕塑一样的人之间,游离,转换,反复。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苏流希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满头是汗,一副刚逃命赶来的模样。
气氛诡异得有些异常。
隐沉默不语地坐在钢琴前,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干净的黑白琴键,似乎试图从这些冰冷无情的东西上面找到一星半点属于她的味道和温度。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流希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疑惑地开口问道。
到琴室,有事商量。
这是隐今天早上给他们发的信息。
可是,都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他却只是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里,傻乎乎地用手指擦着琴键。
没有人回答他。
苏流希有些气急败坏地甩手擦了一把汗,然后跨着步子走到了隐面前。
“你到底。。。。。。”
“舞回来了。”
苏流希的话被隐突然的出声打断。
静默。
空气微微躁动。
然后。
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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