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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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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谢绮惨白著脸色,摇摇欲坠的身子为避开他的接近却撞到了桌子。
  “小心。”他快步扶起了她,那传入她手肘的体温是微凉的。
  “你是谁?”她的声音在发抖,全身在颤抖著,即便连望著他的双眼都几乎看不清他。
  “他是爸爸啊!”小曼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认为我是谁。”他的五官敛去了所有表情,但静静地凝睇著她。
  “一个不该再出现的鬼魂、一个穿了件乾净衬衫回来的鬼魂。”她摇头低语著,揪著自己的胸口,像是在提醒自己记得呼吸。
  他的目光移到小曼唇上的巧克力屑,身子一凛。当他的目光再度与谢绮相遇时,他的激动已经让他额冒冷汗。
  “对不起,我没有坦白。”
  她听见或看见他的嘴里吐出这些字来?谢绮重重地咬住自己的手臂,没有一刻视线移开过他。她要看看他究竟是有多狠心,才能对她做出这样的欺骗。
  “小曼,回房去。”她以发抖的声音命令道。
  “你又要独占爸爸了。”小曼不依。
  “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和你抢人。”谢绮的语气突转为寒飕飕的冷,她注视著他将小曼带回房间,又看著他走回到她的面前——单膝落下。
  她等待著。
  “我必须这样做!王耀隆不会让我活著走出运海帮,而他有足够的力量伤害你们两个,我不能坐视你们处在危险之中。我原本打算确定王耀隆再没有力量东山再起之后,再告诉你真相的!相信我!”他激动地捉住她的手,她的身子却防备地向后一退。
  “你不可能没有死!你没有心跳!你跟棺材一起被火烧成了灰!我还把那些骨灰洒到了海上。”她压著自己抽痛的额头,眼前的景像让她一再地摇头。
  “我没心跳是因为那件特制的衣服,我没死!那具焚化炉动了手脚,我在另一个出口脱身了——我没死!!”
  他不再尝试接近她,因为他每次一靠近,她就颤抖得彷若——见到鬼一样!
  “你没死……”她怔怔地看著他点了头,而后突然朝他一笑,那眼神空洞得彷若心已被剐空:“所以你决定让我心碎是比较好的方法。所以你安排了自己的死亡来成全我和小曼的安全。我该跟你说谢谢吗?谢谢你让我痛不欲生。”
  白奇心急如焚的手陡地放上她的膝间,竟发现她的体温竟比他还低凉几分。他拿起沙发间的毯子为她覆住,她没反对,只是一双澄彻的眼让人猜不出心思。
  “我感谢你让我在夜里心痛到无法成眠,感激你让我知道一个人可以如何行尸走肉地活在世界上,却又像魂一样地失措。你知道害怕天亮的感觉吗?一个人面对无止境的明天时,是多可怕的事情吗?”她止不住浑身的颤抖,捉著毯子把自己缩到沙发的一隅,就当这个世界只有她吧。
  “不要这样对我。”他白得像一种随时要飞走的纸。
  “那我该怎么样?我现在该哭还是该笑?”她捧起他的脸庞,很认真地问他:“还是我乾脆疯掉好了。”
  她的情绪现在是一杯端在手上的满溢果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杯中的饮料泼撒倒地。而她再也不想在他面前失控。
  他没有资格分享她的喜怒哀乐!没资格。
  “对不起。”她的模样让他心痛如绞。
  “为什么说这种了无新意的话?你策画的阴谋这么完美。”谢绮冷睨他一眼,讥讽至极:“你常在我睡眠时探望我、或者透过监视器看我,不是吗?好有心的丈夫啊!”
  白奇低喊一声,陡地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他用了全身力气在拥抱她——呼吸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不让她的茉莉香飘离。将她的心跳的撞击收拢在他的胸前,不许她的身体与自己有任何的空气存在。
  双臂收紧、收紧,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为之停顿。
  将脸颊埋入她的颈间,他感觉到她肌肤上传来的颤抖。
  “我爱你。”
  “从黑凡这个名字出现之时,你就一直在算计我,不是吗?你的爱好可怕。”她扶在他手臂上的手指攒扭他的肌理间,两汪清眸看向他:
  “你走吧,把你的爱给别人。”话音极清柔。
  “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捉著她的肩。
  “你走吧!你不是属这里的人,你不是白奇。”谢绮扬眸看向他的照片,又看向他。脸上的平静,如同风雨夜挂在树梢的一片叶,随时都要被刮落的。
  “我没有死!我正站在你面前!”他悍然且疯狂地摇动她的肩,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要他离开!
  “我为你流了那么多泪。你不可能没死。而你如果能狠下心来告诉我你没死,那么在我心中你也等于死了。”她看著他,却又好像透过他看著另一个人。
  “白奇只是一个名字。我和你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低吼著捧住她的脸,手腕上狰狞的青筋已是无法自制地暴突著。
  “我宁可你死了。”谢绮笃定地推开他的手,像挥落一片落叶。
  “晚安。”她转过身,衣裙袂然地扬起。
  白奇眼睁睁地看著那扇紧闭的门,他颓然地倚著墙,痛苦地扯住自己的头发。
  他错了吗?
  他掏出烟,点燃。抽烟,初时是因为“黑凡”改不掉的烟瘾,后来则是因为对谢绮的思念。吞云吐雾间,一切的痛苦显得比较无关痛痒。
  眼眶突如其来地一红,鼻梁间传来的酸楚,却让他不得不伸手去压迫这种疼痛。空虚的感受像传染病似地自腹部飘向胸口,细菌扫过的地方,所有的细胞都在抽搐。痛苦,不是排山倒海地来,而是一步步地侵蚀。
  他弯曲著身子在墙角坐下,用烟雾包围著自己。他原是不适合这样战俘的姿态与丧家之犬的表情,但此时的他,俊美睑上的伤痛却让他无法呈现出其它姿态。
  他以为她会在哭闹之后、震惊过后,重新投入他的怀抱;他以为她最高兴的事莫怪于他还活著;他以为……所有的事都该依照他的以为而进行。
  沉郁的低哮声在夜里的香烟间燃烧著……
  凌晨,他带著一脸的疲惫离去。
  同一天,王耀隆法外就医,在翁医师的命令下,紧急被送往日本开刀。能否再度回国,大家心知肚度。
  运海帮,从此只是江湖上曾流传过的一个名字。
  而他——一个死而复生的名字,该如何取回、求回他所拥有的一切?
  第九章
  睁开眼,迎接一天的开始,向来是她最快乐的时候。这种快乐,终止于白奇死亡的那一刻。失眠,从那时开始变成谋杀睡眠的凶手。
  昨晚,不是头一次失眠,却是最辗转难眠的一回。
  从前心里难过,哭累了也就睡著了。醒了,伤痛也就冲淡了一些。
  这一晚却不然。
  脑子沉甸甸地像被放入了千百斤的石头,不论她侧翻成任何姿态,这些石头都一古脑儿地压迫她的脑细胞。
  她的心被丢入高温的热油里,甫下锅的煎烫酷刑不是解脱,而是水深火热的开始。
  从天花板看到地板,从棉被里翻身到枕头上,眼睛酸、身体累,四肢百骸都在酸痛,可是她就是睡不著。
  白奇没有死的事实,让她开始怀疑起自己为人伴侣的自信。
  为什么对她隐瞒?她是不善说谎,但一定要用死亡这么激烈的手段来把她蒙在鼓里吗?
  白奇是为了你和小曼的安全啊——她心中的善良天使这样告诉她。
  然则,一夜未眠的她著实只想接受恶魔的提议——她绝不原谅白奇!
  谢绮摇摇晃晃地滑下床,推开房门,准备用她无与伦比的熊猫眼圈去惊吓全世界。
  陡地,门隙间落下一张卡片。
  “啊!”谢绮惨叫一声,弯身倒坐地上,抱住她被“砸”中的右脚掌。
  她居然被一张卡片“砸”到脚!
  左手捉著脚,一手捉过那张“分量”十足的卡片。
  一颗扬著微笑大嘴的石头,对著她微笑著。这是小曼视为最珍贵的宝物哪!
  去年全家在海边度假时,小曼在海边捡到的这颗石头时,开心了好久啊。
  “还笑,你这个凶手!”谢绮感动地把石头握到手掌后,专心地看著卡片。卡片上画著色彩鲜艳的幸福一家人。
  爸爸、妈妈和小曼幸福的微笑:妈妈,生日快乐!
  小曼在卡片上这么写道。
  小曼连注音符号都不会哪。这些中文,是奏凯握著她的手写出来的吧!
  谢绮重重地咬著自己的唇,却不觉得痛。与白奇相识后,她曾经夭真地以为快乐是一种单纯的习惯。
  只是万万没想到,所有习惯的“习惯”都是可怕的。嘴中尝到了血腥味,才知道自己已经受伤。
  用舌尖舔去唇上的伤口,些微的刺痛让她皱了下眉。
  把卡片和石头都放回家居服的大口袋里,她一跛一跛地走进厨房。
  咬了片吐司,喝了杯果汁,吞了颗维他命。没有食欲,但她必须确定肚里宝宝能够吃饱。咬著一颗苹果,一路捡起小曼丢在地板的玩具,晃回房间摆好了卡片和石头,将希颜交代该穿的背心穿上,套上衬衫、牛仔裤,再走回客厅。
  她在做什么?
  逃避原谅他?还是在逃避谴责自己?她把头埋到双膝之间,低声问著肚里的宝宝。
  钤——电话的声响极有耐性地在室内吵闹著,一种势不罢休似地催人响法。
  她不想知道谁打了这通电话,纵使是白奇来了,她也不想见。
  他不敢来,她知道。因为他有歉意。
  谢绮挑衅地瞪了客厅上方的监视器一眼,捣起耳朵开始绕著沙发一圈又一圈地走。
  当当——叮当——
  怎么这么吵!谢绮猛回头望著那座发出清脆声响的英式落地大钟和访客对讲器。
  “十一点就十一点,叫什么叫!”
  她跨步向前捉住钟摆,硬是让时钟停止走动。
  黑凡说十一点要来,他说要送她生日礼物。
  这样告诉她的是那个爱画画的正牌“黑凡”,而不是白奇。
  谢绮想也不想地伸手按下对讲器,从小萤幕中看到“他”的影像。
  “让他上来。”她对管理员说道,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从未怀疑黑凡会由两个人饰演,先前才会将一切不合理的细节视为理所当然。萤幕中的黑凡站立的姿态带些几分阴柔,手掌反覆地在裤袋中抽出又放回,像在压抑著某种不安的情绪。
  谢绮倚著大门,直勾勾地望著电梯——门,打开。
  “他”惊吓地用手轻拍著自己的胸口,显然未曾预期到她的出现。
  “你来了。”谢绮面无表情地说道,仔细研究著他的表情——他轻咬了下唇,显然有些余悸未定。
  “你在等我?”黑凡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跟著她走入客厅。
  “对。”她简短地回答著,率先落坐于沙发中的主座,目光依然锁住他的脸。
  “你今天有点不同。”他看著她不苟言笑的脸,但觉她像审判庭中的法官。
  谢绮交叉著双臂,不自觉地一扬眉学起白奇冷淡的模样。
  黑凡挑了离她较远的沙发角落坐下,双手不自觉地交握成一团。
  她瞄了他紧张的动作一眼,却让他更加手足无措白奇没有告诉他?!
  “生日快乐。”他乾笑了一声,最后终于强迫自己的手停在大腿上动也不动。
  “你今天是用什么身分来祝贺我?”她挺直背脊,打算接受另一波的愧疚。
  还想骗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的勇气,因为她攒起的眉峰而畏缩。
  “是朋友就不该有欺骗!”谢绮生气地眯起眼低吼问:“你为什么要当白奇的分身?”
  他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险些从沙发上跌落。
  “你希望我在你生日的这天变成白奇吗?”他想含糊地带过话,可惜脸孔太心虚。
  “你来祝贺我的生日,是何居心?这应该不在你扮演的角色范围。”她尖锐的逼问连她自己都讶异。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将发抖的手藏到背后。她知道他今天的计画吗?
  “你不该心虚的。白奇即使心虚,仍然是一派骄傲,是那种宁可我负人,也不让人负我的倨傲。”谢绮清亮的眼闪过怒气,昂著下巴的姿态是不打算轻饶人的荏厉:“你的模仿还不够炉火纯青。白奇只有一个,黑凡就不该有两种样貌。”
  他的身子一震,不自觉地退到沙发之后,被她的怒气逼得连正眼都不敢迎视。
  “你——知道了。”他咬著唇,话语含在口中。
  谢绮盯著他的表情,意外地察觉——黑凡的举动竟然比她还优雅!
  “也该是我知道的时候了,还是你们一定要把我逼到精神崩溃,才会心甘情愿地告诉我真相。”她以为自己可以平心静气地用冷言冷语逼他到死角,却还是忍不住大动肝火、大拍桌子发怒。
  “他打算在你生日的那天告诉你的。那时候王耀隆也申请到日本就医,不会再回国对你造成伤害了。”他轻声地说道,脸孔因为怯懦而更彰显出阴柔的特质。
  “多么意外的生日礼物啊!”她提高分贝嚷叫著,看到“白奇”的脸抬头偷瞄她时,更是气到脸色铁青:“白奇花了多少时间找到你?你原本就长得像白奇?或者翁医师的整型技术高明非常?你们连身高体形都相仿,你这个替身真是千金也难求的。”
  “我去暗杀他。”他别过头,不看她。
  她倒抽一口气,未曾预料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多久以前的事?”白奇从没有将这些威胁告诉过她。
  “一年前。”
  “很好。他培训你的耐心及保密的决心,真让我感动莫名。”谢绮红了眼眶,一阵头晕目眩让她连站立都嫌无力。
  “你还好吧?”黑凡跑到她身边,想撑扶她。
  “不要你管!”她赌气地一挥手,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倒入沙发中。
  黑凡为她倒了一杯水,就摆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他望著她的眼神,与其说是怨恨不安,倒不说是有些嫉妒与内疚——在那一刻到来前,至少让他为她做些什么巴。
  “难怪他昨晚烂醉如泥。”黑凡轻声地说道,在茶几边坐了下来。
  “不可能。”她断然否绝。白奇对酒类的自制力向来连圣人都要嫉妒。
  “他醉到连我出门,也只看了我一眼,而没有力气交代任何事情。所以,我才会完全不知情到你这里来。”
  “醉死活该!”谢绮冲口说道,随即懊恼地闭嘴,用手摇住自己的肚子。小家伙,别踢了!我不骂你爸爸就是了。
  谢绮望了黑凡一眼,他惊怯地连与她对望的勇气都没有。她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恶巫婆。
  “当别人的替身是什么感觉?为了钱,为了权势而抹杀自己是什么感觉?”很好,她再继续尖酸下去,肚里的孩子一定可以当选民意代表或立法委员。
  “当你有更重要的事摆在前方时,那些感觉都不会有感觉。”
  “你既然是暗杀白奇,为什么又愿意被他利用?”
  “我们是各取所需!!”他激动地直起身子反驳著她:“在暗杀白奇之前,我找
  上的人是王耀隆。不过,一直到遇见白奇提出了这个计画,我才有机会。“
  “多行不义必自毙。王耀隆决计也没料到你们会来上这一招。”她低喃地说道,不解地抬眼望著他:“和你有仇的究竟是白奇还是王耀隆?”
  “我大哥是向志安!这个理由足够了吗?”向志平握紧拳头,激愤地瞪著她。
  谢绮捣住自己的唇,再也说不出责难的语句,因为忙著红眼眶的她,已经掩不住眼中的水光。因为她还记得那个为小曼折纸鹤时笑声爽朗的向志安,因为她还记得向志安的憨实与热情,于是一切的复仇便全染上了感伤。
  泪眼间看著他带著怒意与心恸的表情,她恍惚以为见到了那年在海滩边的白奇。
  许多时候,伤心或者会远离,但绝不是遗忘……
  “对不起——”她还是滑落了一颗眼泪。
  “很久以前,我就不哭了。”他面容僵硬地看著她的泪滑落,沉著声说道:“这世界太现实,要不就踩在别人脚上,要不就是任人践踏。”
  “所以你的画才会充满了那么浓的黑暗与忧伤。”
  “你真的懂我的画吗?”他嘲讽地一笑,望著她的眼神凌厉得一如最善妒的女人:“你是最不能懂我的!如同我不懂在你应该为著白奇的活著而欣喜若狂的时候,你却夹带了怒气想把他碎尸万段!”
  “欣喜若狂?我被骗成这样,还要欣喜若狂?”她不可思议地望著他。
  “你有什么值得忿怒的?”他纤俊的面容披上一层恶煞之气,那忿怒是要张牙舞爪起来的:“你的丈夫费心欺骗你、串通外人,难道不是为了你吗?如果不是你一张说不了谎的脸,他何需如此煞费苦心?他为什么要离开运海帮?难道不是为了你和女儿吗?你知道心爱的人离开,却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感觉吗?你究竟懂不懂吗?”
  向志平的音量愈益拔尖,身子情不自禁地倾身瞪著谢绮。
  谢绮摇摇欲坠的身子转身投入沙发之中,慌乱地把脸埋到手掌中。
  那类似白奇的脸指控著她的无情。白奇是用这种心情看待她的吗?
  但,尽管脸庞捣得更紧,那忿怒的男音还是从耳朵渗入心脏,刺杀著她的心。
  “白奇设计这些事情时,要花多少精神、用多少心思吗?一个人要承担这些压
  力好受吗?假装一个死人,是很快乐的吗?“向志平疾言厉色地说道。
  “闭嘴!明明做错了事,就不要找藉口!”她猛抬头尖声说道,只是泪流满面的脸庞破坏了指责的效果。“你们全都是一丘之貉……”
  她无法反驳黑凡的话,却不甘心“认错”。
  她该认什么错!是白奇欺骗在先。
  “哼!你的任何高姿态都唬弄不了人。怒气一过,只要白奇多花些时间,你还不是会乖乖回到他身边。当你幸福快乐的白太太。”向志平的手指颤抖地指控著她。
  谢绮心虚地咬住唇,因为即便在这种火冒三丈的时候,她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白奇的用心,她全都知道,她只是还无法若无其事地原谅!
  “女人。”向志平忿忿不平地踢了下沙发。
  他不甘心!为什么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可以生活在被爱的幸福中。
  被他瞪的有点发毛,谢绮搓著自己的手臂。向志平和他哥哥完全不同!
  这人假扮“黑凡”时,至少还客气一些,她不自觉地抱著自己的双膝,研究起他的表情来,而问句就这么从嘴里冒了出来:
  “你在感情上受过伤?否则怎么这么愤世嫉俗?”
  “那不关你的事。”光凭著她一脸的同情,他就永远不会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
  “你干扰了我的生活,我至少也该礼尚往来偷到一些讯息——”
  “你以你是谁!可以随便质问别人的过去吗?那家伙没说错,你个性单纯得连孩子都要嫉妒。”咬牙切齿。
  “不想说就别提,我不会强迫你。还有,请不要用包装过的言语,拐著弯来骂我白痴。”她不服气地昂起下巴。
  “你是那种一直被幸福包围的那个人。”
  “我也经历过许多失去。”父母的骤逝,至今仍是心中的阴影。
  “无论经历过多少次失去,你总是可以确定你身边的人会永远爱你。”他握拳的指节变得青白,咄咄逼人地逼问道。
  “你这是什么谬论!不管我在任何环境下经历失去,只要我的心仍有感觉,我
  就会痛苦、我就会难过。你太偏激了!“吼完,谢绮拧著眉,脸色青白地捣著自己的胃。
  她现在不想和谁针锋相对,那大伤元气了。她想休息。
  “是啊!也许你还比较希望白奇乾脆真的死了,因为你比较擅长扮演可怜兮兮的幸存者。”他朝她走近一步,若不是她太不舒服,她该注意到那眼神的狂乱。
  “我擅长扮演什么角色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一直是幸福的,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正一直学习著不让过去的阴影来妨碍我的生活。”她捉著自己发恶的胃:“我不能预测我未来的每一天,所以我更要努力地过好每一个今天。”
  那她现在在做什么?把手边的幸福再推出去吗?
  谢绮猛地看向天花板那头的监视器
  她要去找白奇!
  “我要谢谢你。”她平心静气地说道。
  “我不要你的谢意,你没资格拥有这些的。”他阴沉的目光浏览过墙上一张张和乐的家庭合照。
  “伤心难过还要有资格?”这人真怪!不过,她不想再和他起冲突,她现在只想赶快送客,然后找到白奇。她有好多话想和他说。
  “有人连伤心难过都不能名正言口顺。那个人没说错,你因为太多人的骄纵而天真蠢笨。”
  谢绮想出门的热情,被他的冷水浇熄。她要拿剪刀把白奇的头发剪光,这家伙居然敢那么说,她本来打算要原谅他的,现在决定再生气一会儿。
  谢绮恼羞成怒地用手捶著沙发,却在下一秒抱著自己的手惨叫地龇牙咧嘴。
  她可怜的手骨打到自己藏在沙发中的防备用具。
  “你没有资格拥有白奇。”黑凡颤抖著身子,一步步地逼近她。
  “那谁才有?你吗?”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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