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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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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非大声道:“我们失去女儿,难道就不寂寞了么?”
    白袍妇人叹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该先回“帝王谷”去,告诉她爹爹一声,你也该去看看六哥和八姝。”
    金非凄然长笑道:“八姝嫁给了萧王孙,我还去看她作什么,难道要我去叩谢萧王孙的大恩么?”
    笑声顿住,面上变作黯然神色,接道;“老六更是从来不愿见我,他和我从小就是对头,我也不愿见他。”
    白袍妇人道:“无论如何,他总是你的亲生兄长,他表面虽然对你不好,其实心里总是关心你的。”
    金非冷笑道:“我虽是他的兄弟,他却不止一次要杀了我,我处处提防着他,心里对他一直怕得要死。”
    他突地仰天狂笑数声,接道:“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怕他了,只怕他做梦也想不到,我武功已比以前强了十倍!”
    萧飞雨眼波转动,道:“舅舅,你武功肯教我么?”
    金非大笑道:“自然要教给你的,我若不肯教你武功,只怕你也不肯跟着我了,外甥女,你说是么?”
    萧飞雨被他说破了心事,面颊微微一红,垂下头去,牵着白袍妇人的衣袖,道:“舅舅不肯入谷,我们走吧!”
    白袍妇人道:“现在怎么能走?”
    金非大声道:“现在为何不能走,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愿入谷,你还要入谷去么?”
    白袍妇人长长叹息一声,道:“我纵不回去,但也不能将这几个受了伤的人留在这里。”
    金非喝道:“你放心,他们死不了的。”
    他目中突又闪起杀机,缓缓道:“但我在这里还有个约会,等他来了,我们立刻就走……”
    话声未了,突地大喝道:“来了!”
    众人随着他目光望去,只见一条人影,自黑暗中飞奔而来,见到这里的情况,骤然顿住脚步。
    夜色中只见他面如满月,颔下无须,身上衣衫,剪裁得极是精致,巧妙地掩饰了他略显臃肿的身躯。
    他,骇然竟又是那“天巧星”孙玉佛!
    ※※※
    展梦白一见此人,便觉怒从心起,只见他虽然满面惊诧,却仍强笑道:“金老前辈可寻着了入谷的道路么?”
    金非面色阴沉,短短道:“没有!”
    孙玉佛千灵百巧,虽不知道这白袍妇人便是金非的妻子,但已隐隐觉得此刻的情势有些不妙。
    于是他面上笑容更是恭顺,道:“晚辈在那边转了一圈,也未发现入谷的道路,生怕前辈久等,便赶回来了。”
    金非不动声色,故意长叹道:“我此刻心里已有些怀疑,不知你说的话可是真的,萧王孙似乎不像那么可恶的人。”
    孙玉佛正色道:“此事千真万确,晚辈已打听得清清楚楚,那萧王孙的确侵犯了前辈的夫人与令妹。”
    语声微顿,长叹又道:“晚辈闻得此事后,心里的确义愤难当,曾在象山之巅,要家师蓝大先生出来主持公道。”
    展梦白大怒忖道:“原来此事又是他造的谣。”
    金非静静地听他说话,也不插口。
    只见孙玉佛摇了摇头,又叹道:“那知他不但不肯出手,反将我逐出门墙,晚辈悲愤之下,狂奔下山,想不到竟在山下遇着了前辈,更想不到前辈不但未死,反而练成了绝世的武功,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萧王孙看来必是恶贯满盈,苍天才教晚辈恰恰遇着前辈。”
    金非道:“看来你当真是条好汉子。”
    孙玉佛垂首道:“前辈过奖了。”
    金非指了指萧飞雨,道:“你可知道她是谁么?”
    孙玉佛抬头望了两眼,道:“在下眼疏的很。”
    金非冷冷道:“她便是萧王孙的女儿。”
    孙玉佛面色蓦地一变,情不自禁,倒退了两步。
    金非又指了指白袍妇人,道:“你可认得她是谁么?”
    孙玉佛面无血色,道:“晚辈……晚辈……”
    金非冷冷道:“她埂是我的妻子。”
    孙玉佛强笑道:“夫人……夫人……你……!
    金非突地暴喝一声,怒道:“好个造谣生事的奴才,竟敢在老夫面前胡言乱语,你还要命么?”
    孙玉佛满头大汗道:“晚辈只怕是一时听错了……”突地掉转身形,拔足狂奔而出!
    金非冷笑道:“你纵然胁生双翅,也逃不掉的。”
    语声中他身子已贴地飞去,孙玉佛耳畔只听风声“嗖”地一响,“无肠君”金非已冷冷站在他面前?
    他机伶伶打了个寒噤,膝盖颤抖,一步步向后退了过来,口中强笑道:“前辈既然不信,晚辈……”
    金非怒喝道:“跪下来!”
    孙玉佛当真聪明已极,明知自己动手也不行,果然“噗”地跪了下来,丝毫迟疑都没有。
    金非厉声道:“你自杀还是要我动手!”
    孙玉佛汗流如雨,仍然跪在地上,颤声道:“晚辈……晚辈虽然错了,但……”突见金非身后急地掠来一条人影。
    这人影身法之快,无与伦比,带起一溜青蓝色的剑光,宛如惊虹掣电,经天而来,一闪便到了跟前!
    孙玉佛目光动处,辨清了这条人影,精神立刻一震,突地大声道:“你要杀便将我和那边武当、少林的弟子一齐杀死,我绝不皱眉头。”
    金非怔了一怔,突听身后冷冷道:“他动不了手的!”
    金非霍然转身,只见一个清逸出尘的道人,冷冷站在他眼前,掌中长剑,碧如秋水。
    那边倒悬着的蓝衫道人大喜呼道:“师傅真的来了。”
    金非微微吃惊,道:“你就是武当派的掌门人么?”
    玉玑真人目光森寒,缓缓抬起长剑,道:“请。”
    白袍妇人急道:“真人请慢动手……”
    展梦白也大喊道:“前辈,此事其中有了误会……”
    两人同时大喊,语声相混,反而谁也听不清楚!
    孙玉佛大声道:“前辈高徒已多重伤,再迟便来不及。”
    玉玑真人眼见自己门下弟子身受酷刑,早已怒火填膺,眉宇间杀机闪动,冷冷道:“你还不动手?”
    白袍妇人大声道:“真人,此事……”
    “无肠君”金非厉叱道:“他不问皂白,便要动手,难道老子还怕他么?……
    老杂毛,你小心了!”
    暴喝声中,双掌齐出!
    玉玑真人剑锋一展,身随剑走,自左至右,盘旋半圈,突地轻飘飘挥出一剑,寒光直削金非肩头。
    金非的身子滑溜一转,突地到了他身后,双掌挥动之间,便已攻出七招,掌风激厉,令人心惊。
    玉玑真人沉声道:“难怪如此张狂,果然武功不弱。”
    回身一剑划破掌风,点点剑花,暴雨般洒了出来。
    刹那之间,但见森寒的剑气,直冲霄汉,匹练般的剑光,漫天飞舞,一柄长剑,如有千锋。
    “无肠君”金非身形闪动在剑气之间,身法之奇诡迅快,便是玉玑真人见了,也暗暗吃惊。
    只见他招式开阔凌厉,身法却是飞灵闪变,也不知是那一门那一派的武功,却比任何门派的武功都要奇诡。
    玉玑真人剑走轻灵,剑势绵密,已将武当“七十二式连环剑”,施展得有如天河之水,源源自来。
    两人身法,俱都迅急无俦,刹那之间,数十招已过。
    “无肠君”金非目中精光闪闪,招式间带着一种不司形容的悍野气,宛如荒山中的怪兽。
    玉玑真人长衫飘飘,剑光霍霍,剑势虽连绵不绝,但身法却仍在潇洒俊逸中带着一种雍容华实的风度。
    白袍妇人心里又急又怒,知道两人这一动手起来,谁也分不开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无论是谁伤了,俱是严重异常之事。
    只见玉玑真人剑法越来越快,一剑未了,一剑跟出,到后来人剑几已合成一体,将金非团团围住。
    “天巧星”孙玉佛目光乱转,乘着众人注意力全被这场惊心动魄的巨斗吸引,悄悄溜走了过去。
    “无肠君”金非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突地暴喝一声:“那里逃?”身子一斜,自剑法中冲了出来。
    他心里已对孙玉佛愤恨已极,怎肯容他逃走。
    那知玉玑真人长剑挥处,“笑指天光”,匹练般的剑光,便将他身形拦住,跟着又是三剑挥出!
    “无肠君”金非怒喝道:“好杂毛,你竟敢拦我。”
    他暴怒之下,左掌突地一翻,五指如钩,竟抓住了剑锋,左掌贴剑而出,直击玉玑真人胸膛。
    玉玑真人,捏诀的右掌立刻迎出,接住了他的掌势。
    只听“砰”地一声,双掌相击,两人身形俱都一震,向后跌倒,长剑“当”地落到了地上!
    玉玑真人向后踉跄退了几步,斜斜倚到山壁上,面色变得纸一样苍白,显见已受内伤。
    “无肠君”金非双足钉立,向后倒的身形,突地挺了起来,大笑道:“好杂毛,你……”口一张开,便吐出一口鲜血!
    ※※※
    他若是身子后退,便可将玉玑真人的掌力藉势消解几分,纵然仍不免受伤,却绝不致如此严重!
    那知他偏要逞强,十足十接了这一掌,本已内腑震动,热血激翻,再加上他还要张口狂笑,自不免吐出血来。
    白袍妇人大惊失色,奔过去扶住了他,颤声道:“快坐下来,运气调息,否则……伤就难治了。”
    金非随手抹去唇边鲜血,大怒道:“谁要坐下去,来来来,老杂毛,有种的再来斗三百回合。”
    玉玑真人茫然望着地上那柄精光耀目的长剑,神色间充满了悲痛,直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说话。
    金非甩臂挣脱了白袍妇人的手掌,仰天长笑道:“我只道那些名门正派的掌门人武功有多惊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笑声未了,突听远处有人呼道:“是谁在那里说话?”
    语声苍老雄浑,彷佛是天凡大师的声音。
    放眼望去,那“天巧星”孙玉佛已乘方才大乱时溜了,远处却有三条人影,随着语声而来。
    其中两条人影,听得笑声,便加急而来,身法之快,有如乘风,另一条人影轻功虽也不凡,却远远落在后面。
    金非狂笑道:“好极好极,又来了两个!”
    他话才说完,那两条人影已到面前,一人灰袍,一人黄衫,赫然竟是天凡大师与“帝王谷主”!
    数十丈的距离,他们仿佛一步便已跨来。
    天凡大师望到玉玑真人的神情,面色立刻为之大变,目光凛然转向金非,道:“是你伤了他么?”
    金非狂笑道:“除了老子之外,还有谁伤的了武当掌门?”
    跟在天凡大师与萧王孙身后而来的,是个眉清目秀的蓝衫少年,正是展梦白曾在少林寺见过的“傲仙宫”弟子。
    他听了金非的话,几乎不柚信自己的耳朵,大名垂武林,长剑震江湖的玉玑真人,竟会伤在别人手下,这确是令人难以置信之事!
    天凡大师面色更见凝重,双臂倏然注满真力。
    “帝王谷主”双眉微皱,缓缓道:“阁下既能伤得了玉玑真人,必定大有来历,不知阁下能否将大名见告?”
    金非笑声一顿,道:“你不识得我么?我便是……”
    白袍妇人长叹截口道:“他便是我的夫婿!”
    “帝王谷主”从容沉静的神色,也不禁立刻为之大变。
    天凡大师与“帝王谷主”相交最是莫逆,也知道有关此事的一段隐秘,闻言变色道“他便是“无肠君”么?”
    白袍妇人缓缓点了点头,幽幽地说不出话来。
    ※※※
    天凡大师目光四转,看到玉玑真人哀痛的眼色,看到门下弟子所受的酷刑,看到伤重难起的展梦白……
    同时,他也看到了左右为难的萧王孙,满面惨绿的白袍妇人,以及睁大了眼睛的萧飞雨。
    此刻,他虽然还不知道这一切变化发生的详情,但事已至此,他心中已加上了一份沉重的担子。
    良久良久,这凡事为人着想的慈悲高僧,方自轻轻跺了跺足,长叹道:“金施主,你快去吧!”
    金非厉声道:“去什么?”
    天凡大师面色突沉,如笼寒霜,一字字缓缓道:“你此刻不走,等老僧变了主意,就来不及了。”
    金非大怒道:“你变了主意,我难道就走不成了么?”
    天凡大师长须震动,勉强控制着胸中怒火,缓缓道:“老僧话已至此,你去不去都由得你了!”
    金非大喝道:“不去!”
    白袍妇人面色苍白,一言不发,缓缓拾起了地上的长剑,道:“你若不听天凡大师良言相劝,我便立时死在你面前!”
    金非呆了一呆,道:“你为何要我听别人的话?”
    白袍妇人惨然道:“你真的要我死,我就死在你面前好了!”
    突地平掌一反,长剑直抹咽喉而去!
    金非惶然大喝道:“南燕!你……你……”
    白袍妇人掌中剑锋,已及咽喉,道:“你肯答应么?”
    金非木然良久,仰天长长叹息了一声,突又震耳地狂笑起来,道:“走就走,谁还愿意留在此地!”
    大步走了几步,走得远远的道:“要走就快走!”
    白袍妇人双手捧着长剑,交给了天凡大师,轻轻拜倒了下去,道:“多谢大师成全之恩。”
    天凡大师满面沉痛,道:“毋庸相谢,你快去吧!”
    他若非为了这其中那一段复杂的情仇恩怨,此时此刻,他是万万不会放走金非的!
    白袍妇人转身面向萧王孙,垂首道:“谷主……”
    “帝王谷主”亦是满面沉痛,缓缓道:“你的话不说我也知道,他既然来了,你自应随着他去!”
    白袍妇人目中流泪,道:“二十年来,多承谷主你……你……”突地双手掩面,转身狂奔而出。
    萧飞雨忽然走到展梦白身前,道:“你得了我爹爹的秘传武功,便该好生看顾着他老人家!”
    展梦白叹道:“你真的要随他们去么?”
    萧飞雨望也不再望他一眼,随着金非与白袍妇人飞奔了去,谁也没有看到她目中涌泉般流下的泪珠。
    “帝王谷主”面色大变,脚步微动,似要追去。
    天凡大师亦自大惊道:“令嫒怎地走了,老僧去劝她回来。”
    那知他脚步方动,“帝王谷主”却又突地拉住了他,长叹道:“这孩子天性好强,必是要去学金非的武功,让她去吧!”
    他黯然一笑,接口又道:“只是这孩子本已太狂,再学上金非那种悍狂野的武功,唉……”长叹住口不语。
    天凡大师叹道:“争强好胜之心,误尽了苍生。”转身走到玉玑真人面前,双手捧着那柄伏魔圣剑。
    玉玑真人茫然望着他,黯然叹道:“覆水难收,羞刀难入,此刻已被震飞,贫道怎能再接回它?”
    天凡大师“嗤”地一声,正色道:“道兄数十年修为,难道也和萧贤侄女一般,放不开这争强好胜之心么?”
    玉玑真人身子一震,如梦初醒,双手接过了长剑,肃然道:“多承大师指教,黄道敢不从命!”
    天凡大师展颜笑道:“道兄一念之间,便已大澈大悟,老衲当真钦佩的很!”肃然合十为礼。
    那蓝衫少年却已走向展梦白,微笑道:“家师计算一年之约已将期满,特命小弟前来迎接兄台。”
    展梦白挣扎着站了起来,道:“兄台太客气了。”心中却在暗暗好笑,那蓝大先生脾气当真是性烈如火。
    蓝衫少年微微一笑,又道:“小弟虽然奉命而来,若非朝阳夫人指点,只怕永远无法寻得“帝王谷”的所在。”
    展梦白望了“帝王谷主”一眼,道:“朝阳夫人此刻在那里?”
    蓝衫少年道:“夫人将小弟送至“帝王谷”的入口之处,便飘然去了,但却留下了话,说她自会寻找兄台。”
    原来这蓝衫少年人谷时展梦白已走了,“帝王谷主”便将他自捷径中带出寻找,却先遇着了天凡大师。
    “帝王谷主”熟悉山径,知道凶险多半出于隐秘之处,是以便一路寻来这里,否则此事又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此刻天凡大师、玉玑真人已将他们门下的弟子解下。
    这四人虽已伤重垂危,但精神却极振奋,你一言,我一语,说出了他们遇险、受刑的经过。
    “帝王谷主”长叹道:“名门弟子,果然多是忠肝铁胆。”
    他转向天凡、玉玑接道:“但两位的高足,俱已伤重,难以跋涉长途,不如先随在下入谷静责。”
    天凡大师道:“正要打扰。”
    “帝王谷主”目光转向展梦白,道:“小兄弟,你呢?”
    展梦白恭声道:“晚辈此刻便要随这位兄弟前去,免得误了与“蓝大先生”一年之约。”
    “帝王谷主”展颜笑道:“你若不去,他只怕自己也要寻来了,只是……你已身受重伤,走得动么?”
    展梦白笑道:“区区伤势,算得了什么?”
    “帝王谷主”含笑道:“看来你不但胆量如铁,就连身子也像是以纯钢精铁,千锤百炼铸成……”
    展梦白正不知该如何谦谢,蓝衫少年已扶起他身子,笑道:“家师等得心焦,晚辈们先告辞一步了!”
    天凡大师笑道:“见着令师,莫忘了代老衲等问好。”
    蓝衫少年含笑应了,扶抱着展梦白走向曙色。
    “帝王谷主”突地笑容一,道:“小兄弟……”
    展梦白回首道:“前辈还有何吩咐?”
    “帝王谷主”叹道:“若是见着了飞雨,你……你……”他虽然大智大慧,但遇着骨肉亲情、仍是言难成句。
    展梦白肃然道:“前辈心意,在下已知道,萧姑娘无论是否能练成绝技,在下都不会与她动手。”
    “帝王谷主”长长叹息一阵,似乎还要再说什么,但终于只挥了挥手,道:“你去吧,闲时莫忘了来看看我。”
    直到蓝衫少年已扶着展梦白消失在东方鱼肚般的曙色中,天凡大师等人犹未移开目光,凝注着他走去的方向。
    玉玑真人微喟道:“这少年果然是浊世难见的奇男子,难怪连蓝大先生也与他结成了忘年之交!”
    天凡大师道:“他已得萧兄的真传,若再加上蓝大先生的薰陶,十年之后,你我怕都不是他的敌手了。”
    “帝王谷主”面带欣慰的笑容,道:“只怕还毋庸十年。”
    武当门下那蓝衫道人忍不住插口道:“武功不去说它,就凭他那份胆量和勇气,已令弟子五体投地。”
    “帝王谷主”缓缓道:“忠肝铁胆,义勇双全,只可惜飞雨……”突又长叹一声,改口道:“回谷去罢。”
    于是微风便送去了这些江湖名侠,而迎接了黎明。
    ※※※
    在山腰上的一道清澈溪流边,那蓝衫少年正为展梦白洗涤着伤口,包扎着伤势,敷上了“傲仙宫”的灵药。
    朝阳之下,展梦白似又容光焕发,含笑道:“兄台不嫌污秽,为小弟包扎,实令小弟感激不尽。”
    虽是通常几句感激之言,但在他口中说来,却是那么轻松而自然,正如朝阳一般,令人倍觉亲切。
    蓝衫少年微微一笑,道:“小弟名唤杨璇,但兄台日后莫再以兄台相称,直呼贱名便可以了。”
    展梦白大笑道:“你口口声声称我为“兄台”,却不要我称你为“兄台”,岂非太过自私了些么?”
    蓝衫少年杨璇笑道:“兄台果然心直口快,热血过人,小弟常听家师谈起兄台,早已倾慕的很。”
    展梦白大笑道:“又是两声兄台。”
    两人柚对大笑间,展梦白不觉已对这精干的少年大生好感,将方才的惊险危难,全都忘得乾乾净净。
    那知璇突然缓缓住了笑声,长叹道:“小弟家世孤苦,自惭形秽,否则……唉,只是高攀不上。”
    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言下之意,显然有与展梦白结为兄弟之心,却又彷佛不敢说出口来。
    展梦白双眉轩动,大声道:“英雄岂论出身低,你若看得起我,我便看得起你,再说此话,便该罚了。”
    杨璇大喜道:“小弟若能与兄台这样的男子结为生死金兰之交,也不枉虚渡此一生了。”
    展梦白朗声笑道:“有何不可,你我也不必学那般俗套,就在这里撮土为香,拜为兄弟如何?”
    璇更是喜形于色,道:“兄台贵庚?”
    展梦白笑道:“约莫二十左右,我也记不甚清了!”他脱略形迹,不拘小节,从来记不得这些身边琐事。
    杨璇道:“小弟却已虚渡二十二了……”
    展梦白伸手一拍他肩头,大笑道:“你既已二十二岁,便是我的大哥,再自称“小弟”,便该罚了。”
    当下两人便在溪旁撮土为香,结拜起来,展梦白孤身飘泊,此刻结了个金兰兄弟,不觉心中大畅。
    杨璇目光转动,道:“你我虽不拘俗礼,但既已结拜兄弟,便该换个金兰之帖,不知二弟你意下如何?”
    展梦白道:“大哥既要如此,小弟自然从命。”
    杨璇含笑自怀中取出一只丝囊,囊中竟有数张纸笺,一截焦炭,他取出纸表微笑道:
    “就用此物来写如何?”
    展梦白大笑道:“想不到大哥身侧竟带着这些东西。”
    璇道:“我孤身赶路,沿途若见着风物绝佳之处,便忍不住要念几句歪诗,这些就是我路上写诗之物。”
    展梦白道:“想不到大哥你还是位雅人!”
    于是两人便以炭为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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