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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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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一娘苦笑一下,摸了摸吕麟的头发,道:「孩子,你年纪还小,不要多管闲事!」
  吕麟眼珠转了一转,像是想讲什麽,可是却未曾讲出来,却又暗中点了点头,像是心中已然下了什麽决定,道:「妈,我看到了死人害怕,要到外面去!」
  西门一娘不虞有也,道:「不可乱走。」吕麟答应一声,便走出了小花厅。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自吕麟一出世後,便对他疼爱异常。
  大凡做父母的,如果对孩子太过疼爱,总会永远将孩子当作是孩子。吕麟虽然不过十二岁,可是从小练武,内功已然颇有根基,而且胆子也大到了极点,已绝对不是吕腾空心目中的『小孩子』,也不会见到秦镖头的 体,而心中害怕,他 不过是藉词离开而已!
  一出了小花厅,他便奔回自己的房中,一跃而起,在墙上摘下了吕腾空特意为他打造的一柄缅刀,那柄缅刀的形式,和吕腾空自己所用的那柄紫金刀,完全一模一样,但是却短了尺许。
  吕麟摘下了缅刀,便向外走去,来到店堂中,见镖局中的夥计,正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在谈论着刚才所发生的异事。
  吕麟在一旁听着,也没有人注意他,听了一会,他已然将这件事的前因後果,弄明白了一大半,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一将秦镖头抛进镖局之後,便向西南而去。
  吕麟一声不响,按了按腰际的缅刀,便走出了镖局,毫不犹豫,便向西走去!
  他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要弄明白那些人的来历,要追到那辆车子。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却是万万料不到吕麟小小年纪,竟会有那麽大胆的决定, 当他出了小花厅以後,自去玩耍,因此绝不在意,等吕麟走出之後,吕腾空顺手一掌,掌风过处,已然将门带上,道:「夫人,说秦镖头已然探明了那些人的真相,确是可信,但是他临死之际,连说数声『不可』,却又是什麽道理!」
  西门一娘轻声一叹道:「这倒的确难以理解,但据我看来,他或是叫你不可接比生意,不可到苏州府去?」
  吕腾空呆了一呆,道:「为什麽?」
  西门一娘道:「若要问什麽,则 有秦镖头一个人知道, 可惜他又死了!腾空,事已至此,我非要将那木盒,打开一看不可!」
  吕腾空犹豫了一下,道:「秦镖头既是追踪那齐福,而遭惨死,可知那齐福,绝不是什麽好人,」才讲到此处,西门一娘忽然问道:「你说那齐福会使华山派的『缩骨功』,其人究竟是什麽模样?」
  吕腾空道:「知道他的模样,又有什麽用?华山派那麽多人,上那里去找?」
  西门一娘却冷冷地道:「你怎麽啦,华山派中,会使缩骨功的,除了烈火祖师,和十二堂堂主以外,难道还有第十四个人麽?昔年点苍师尊,曾带我到华山去拜谒过烈火祖师,那十二堂堂主,也全在场,你若讲了出来,我还可以记得。」
  吕腾空道:「那是什麽时侯的事!」
  西门一娘道:「约莫叁十年了!」
  吕腾空道:「这就不对了,那齐福总共才不过叁四十岁年纪!」
  西门一娘满面狐疑之色,半晌不语,突然伸手取过那只木盒来。吕腾空道:「夫人,我们可以不要动那木盒,还是不要动的好,我曾答应齐福,原封不动,送到苏州府的!」
  西门一娘『哼』地一声,道:「腾空,人家做成了圈套,你也乖乖地去钻麽?」
  一面说,一面取过面前的一杯茶来,便向木盒上泼了上去。
  不一会,盒上封条,被水濡湿,西门一娘轻轻一揭,便将封条,慢慢地揭了开来,她虽然脾气极是暴烈,可是却也不失细心,封条被揭开之後,全然无损,於是再拉开了木盒上搭扣,揭开盒盖来。
  夫妇两人,一齐探头向盒中望去,立即抬起头来,相顾愕然!
  原来盒内空空如也,什麽也没有!
  化了那麽高的代价,而且还指定要天虎吕腾空亲自出马,但是要吕腾空送到的,却 是一只一无所所有的空木盒!
  这件事,如果说 是开玩笑,倒的确像是在开玩笑。然而秦镖头已然死了,而且死得如此之惨,可知一定不是开玩笑的事!
  西门一娘连忙将木盒盖好,又将封条照原样贴了上去,放在几上。
  夫妇两人,呆了半晌,吕腾空的心中,乱到了极点,道:「夫人,我们还到不到苏州府去?」
  西门一娘冷冷道:「当然要去,不去,岂不是被人小觑了我们?」
  吕腾空苦笑道:「若是千里迢迢,将一只空木盒,送给了金鞭震乾坤,这事件一旦传说开去, 怕成了武林中空前未有的大笑话!」
  西门一娘道:「木盒虽然是空的,但是其中一定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内,说不定韩金鞭一看,便会明白,我们 要路上小心些便是了!」
  吕腾空想了一想,道:「你说得是,此去路途虽然不算太远,但是可能遇到的敌人,一定是出於想像之外,我们两人,到时必须全力应敌,麟儿年幼,还是不要带他同行的好!」
  西门一娘道:「不带着他同行,说不定我们遇敌战死,不是连一句遗言都不能向他说了麽!」
  吕腾空闻言一怔,他素知自己的妻子,极是自负,自己夫妻两人联手,也不知敌过多少凶恶已极的敌人,可是从来也未曾听到西门一娘未曾遇敌,便讲出这样的丧气话!
  因此不由得呆了半晌,道:「夫人,你猜想之中,我们此去,可能遇到些什麽敌人?」
  西门一娘沈吟半晌,道:「这也难说,多少年来,武林中平静无事,多少巨憝大恶,全部隐居不出,若是那只空盒,当真是事关重大的话,则可能都静极思动,极是难料,我们还是先猜一猜,那齐福的主人,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物的好。」
  吕腾空背负双手,在厅中来回踱了几遭,又低头向秦镖头的 首看去,见他的脸色,如此可布,心中也不禁暗奇他临死之际,不知究竟看到了什麽东西。眼光一转,忽然看到秦镖头双手,紧紧握拳,右手指缝之中,似有一件东西露出来。
  吕腾空连忙道:「夫人你看,秦镖头指缝之中的是什麽物事?」
  西门一娘也奇道:「秦镖头为人极是伶俐,可能在他受重创之前,还抓了什麽东西在手中!」两人一起用力,将秦镖头的五指,扳了开来, 见握在他手中的,乃是小小的一幅紫缎。
  两人将紫缎展开一看,分明是从衣襟上撕下来的,吕腾空奇道:「咦,那齐福和四个家丁,他们所穿的衣服,都不是紫色的啊!」
  西门一娘道:「如此说来,事情更复杂了,我们住在南昌,竟不知南昌城中,已然来了奇人。腾空,事情如此扑朔迷雉,我们也不必深究了,今晚且打点一下,明天一早,便启程吧!」
  吕腾空小心翼翼,捧起了那只木盒,走了出去,和西门一娘两人,一齐来到後花园的一座假山面前。
  那座假山,在花园的角落处,紧推着围墙,一点也不引人注意,假山石上,也已然生满了苔藓,任何人均 当这是一座普通的假山,花园中的点缀而已。 有吕腾空和西门一娘,知道这座假山的重要。」
  两人来到了假山旁,回头一看,偌大的花园之中,一个人也没有。
  两人这才先後弯着腰,从一个山洞中,走了进去, 走了两丈许,已然拐了叁个弯,才能够直起身来。那假山的洞中,也是阴暗无比,略从石头的隙缝中,透进些日光来,也是昏暗之极,而且又大是潮湿,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两人才一直起身来,西门一娘便『咦』地一声,道:「腾空,你这几天内,曾经到这里来过?」
  吕腾空道:「没有,自从四天之前,我们一起来过一次之後,我还未曾到过。」
  西门一娘『哼』地一声,道:「果然奇事接踵而至,我们却全瞒在鼓里,这地方已被人发现,而且已然有人来过了。」
  吕腾空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夫人,何以见得?」
  西门一娘向洞壁处一指,道:「你看,那里现在有一只手印在!我们上次来时,却未曾发现。」
  吕腾空抬头一看,果然在前面,一块平平整整,但是生满苔藓的大石上,清清楚楚,有一只手印印着,有手印的地方,苔藓已然全都脱落,可见得那手印印上去的时候,用的力道甚大。
  吕腾空骇然道:「果然有人来过了,我们且赶快检查一下,看看可曾少了些什麽?」
  原来在这假山之中,吕腾空曾请了精细匠人,造了一个石库。
  那石库之中,全都放着他历年来搜集的各种财宝。他们两人,如今来到此处,便是为了要将四件异宝,放入库中之故。
  而这个宝库,除了吕腾空夫妇之外,因为吕麟的年纪太小,他们也未曾与之说起过,可以说,除了造这石库的两个西域匠人之外,已然再也没有第五个人知道,如今竟然在石库的入口处,发现了一只手印,如何令吕腾空不大为震惊?
  西门一娘『哼』地一声,道:「你 顾得那些废物,可曾将这手印,看清楚了!」
  西门一娘出生在豪富之家,珍珠玛瑙,从小就要来玩耍,所以对於吕腾空爱财逾命的态度,早就有些不满,但是因为她和吕腾空一直爱情甚笃,所以才由得吕腾空,但加今事出非常,却不免震出了不满之意。吕腾空听得西门一娘如此说法,连忙再细细向那手印一看,这一看,却看出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原来那手印,在大拇指之旁,另外还有一个枝指,竟是生就的六个手指。
  吕腾空究竟是在武林之中,闯荡了一生的人,一见便失声道:「难道是六指先生?」
  西门一娘道:「 怕是他。」
  吕腾空不由得怪道:「六指先生为人,虽然是喜怒不定,但是却一直隐居在武夷仙人峰上,绝少在武林中行走,前几年,他扬言要收一个弟子,才在江湖上出现,可是前後总共也只有半年工夫,因为人人皆知道他的大名,所以也没有人敢去惹他,也不曾做出什麽事来,他这人一向淡薄之极,除了好收古琴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物事动得他的心,如何会来觊觎我的宝物?」
  西门一娘听吕腾空讲来讲去 是『宝物』,不由得怒道:「腾空,你当人人和你一样,均将那些废物,看得比命还重麽?六指先生既曾到此,一定已开过石库的门,还不快将石库打开看看!」
  吕腾空被妻子责斥,想起自己爱财若命一事,心中也不禁有点惭意,强笑道:「夫人,就算是六指先生曾经来过此地,只怕他也未必打得开我这石库!」
  吕腾空此言,倒绝不是夸口,他那石库,建造之际,吕腾空曾特命那两个西域巧匠,惮智竭力,设计一种极难的开关。
  结果,那两个巧匠,并未辱命,果然为吕腾空造成了那秘密已极的开关。
  那开关就在这块大石的下面,乃是七粒凸出来的石钮,上面也是生满了苔藓,不是细心寻找,根本也找不出来,而即便找到了石钮,不知道开法,也是徒然,那七枚石钮,需要同时按第一枚,第七枚,再按第二枚第六枚,和第叁枚第五枚,然後,再按第四枚,才能现出石库的通道来。
  这其中,若是次序有错,按错了一枚,不但石库的通道,不会出现,而且还会有多种暗器,激射而出。
  这一切,还不算难,更难的是那石钮,全都和一块重逾千斤的大石相连,若是一指按下去,没有数百斤的力道,根本就按不动这石钮!
  所以,吕腾空每次到这石库中来巡视他毕生心力所搜集的宝物,总是和妻子西门一娘同来,绝不是因为西门一娘对那些宝藏,也大感兴味之故。
  而是以吕腾空那样,武学造谐,已臻顶峰的人,也不可能同时按动两枚石钮!
  因为无论武功多高,一指之力,究属有限,吕腾空一指之力,可能有七八百斤,但是要同时按动两枚石钮,却非他所能!
  所以吕腾空说即使六指先生来此,也未必能够到得石库之中,实是绝对有理之事。
  当下两人便一起俯下身去,真气运转,内力聚於右手中指,吕腾空按第一枚,西门一娘按第七枚,接连叁下,吕腾空伸指疾向中间一枚按出。
  只听得『轧轧』连声,他们面前的那块大石,竟然自动向旁移了开去!
  吕腾空拈起盘子中的那颗照夜明珠,跨了进去,石库之中,本来是漆黑无光,但是经那照夜明珠一照,便立即宝光掩映。
  只见那石库不过一丈见方大小,却放了不少紫檀木雕成的长几,几上全都放着价值钜万的珍宝,吕腾空没有事的时候,可以在其中留恋几个时辰不去,而西门一娘却总是在石库之外等着他,每每要西门一娘催促数次,他才肯离开。
  所以,石库中的宝物,总共有多少件,哪一件放在什麽地方,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了然於胸,才一跨进去,四面一看,便已然知道一件不少,吕腾空心中颇为得意,回过头去,道:「夫人,我早就说过,即使是六指先生来到此处,只怕也是一样进不了石库。」
  西门一娘在库外沈声道:「你快将四件物事放好,不要耽搁时间了!」
  吕腾空一看到自己毕生心力所搜集得来的宝物,心口便觉得高兴。
  虽然,今天一天,已然异事丛生,但吕腾空却绝不是什麽事都可以将他吓得心神不定的人物,因此轻捋长髯,满面含笑,挪动了几件宝物,空出两只长几来,将那四件宝物,一件一件地放了上去,又後退几步,细细地看了一看。
  一个人做完了一件得意的事後,总要退後几步,从远处欣赏一番,吕腾空此时的情形,也是一样,可是他一退後几步,向前看去,却不止看到了长几面上,银光隐泛的照夜明珠,透水碧绿的翡翠,和火也似红的玛瑙,同时也看到了长几下面,站着一个人?
  那长几本是人家客厅之中,摆花瓶等物的,高不过胸,但是吕腾空所看到的那人,却直挺挺地站着,吕腾空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呆了一呆,才道:「夫人你快来看!」
  西门一娘在门外,本就觉得今日之事,太以奇异,总是凶多吉少,忽然听得吕腾空发出如此惊异的叫声,身形展动,已然进了石库。道:「什麽事?」
  吕腾空向那长几下面一指,道:「你看!」
  西门一娘循指一看,不由得一声惊呼,叫道:「麟儿!」
  同时一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吕腾空的手臂,吕腾空的内力何等深厚,可是竟也被西门一娘抓得隐隐生痛,可是他听得了西门一娘的一声惊呼之後,哪里还顾得到那一点痛疼?失声道:「麟儿?」
  就在此际,他也已然记得,刚才吕麟走进小花厅来的时候,正是穿着那条绿色的裤子,和那件青绿上衣!而那在长几下面,直挺挺地站着的那人,身材极矮,穿的也正是那一套衣服!
  吕腾空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在石库中出现,心中已然是惊骇莫名,连忙向前跨出一步,可是只跨了一步,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一阵寒意,自顶至踵而生,整个人,像是浸在冰水中一样,再也挪动不得!
  他刚一见那人之际,绝未曾想到那人会是吕麟,因是吕麟身形颇高,站直身子,已可及他颔下,而那长几只及他的胸际,看那人的身子,站得如此之直,当然身子要此吕麟矮上一个头。
  可是他此时跨前一步,却猛地想起一件事来:那人的头呢?
  远处看去,只看到那人的身子,直挺挺地站着,并未曾看见他的头部。
  但如果那人的头,还在颈上的话,则一定要凸出在长几的几面之外。
  可是他刚才向那长几上放置照夜明珠时,长几的几面,却是平平整整,一无异状!
  由此可知,那人能在长几下面,挺直身子而立,一定是头颅已被人齐肩割去!
  吕腾空一想及此,又想到那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吕麟,怎不刹那之间,失魂落魄?
  正当他发呆之际,西门一娘已然发出了一阵尖锐已极的叫声,劈空一掌,向那张长几击去,人也跟着越过吕腾空,向前跃去。
  她掌风到处,『哗啦』连声,七八张长几,一起摧跌,几上珠宝,自然也滚了一地,有些还撞在石壁之上,碎裂了开来,西门一娘伸手一抄,已然将那人抄在手中,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具头颅已被齐肩割去的 首,小手小脚,也分明是孩童之 !
  而这具 首,身上又穿着吕麟的衣服,手上还戴着吕麟从小便戴着的一只玉镯。那玉镯在吕麟叁岁生日那一天,便戴上去的,已戴了九年,这九年中,吕麟手足大了,玉镯已然除不下来。
  刹时之间,西门一娘的心中,像是被无数并不锋利的刀锯,慢慢地锯了开来,而且还洒上了一把一把的盐,其痛苦之处,简直是难以形容,呆呆地站立了羊晌,才『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来,大吼一声,将 首向吕腾空抛去,哈哈怪笑,笑声惊心动魄,道:「好哇,人家知道你喜欢搜藏宝物,不劳你费心,将你的孩子,洗得乾乾净净,送了来哩?」
  首带着一阵劲风,向吕腾空飞到,吕腾空心中虽悲痛已极,但是临到这种事上,男人总比女人略为镇静些,手一抄,将 首接在手中,向伤口处一看,果然了无血迹,洗得极是乾净,绝望之中,道:「夫人且莫悲伤,这童 并无首级,怎见得便是麟儿?」
  西门一娘又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大笑声,道:「不是麟儿是谁?你看那玉镯!」
  吕腾空向婉间的玉镯一看,最後的一分希望,也已断绝,但到时之间,他又心中一亮,道:「夫人麟儿胸前,有一搭红记,我们何不再看一看?」一面说,一面『嗤』地一声,双手将衣衫一齐撕破,定睛一看只见那童 胸前,本来是吕麟生有红记的一块皮肤,已被人剥去!
  吕腾空固然是一世之雄,但是眼前的情形,如此之惨,也不禁手一软,『拍』地一声,那具童 便跌到了地上,压在无数价值连城的珠宝上面,但是这时侯,那些千辛万苦,平日吕腾空细心摩娑,价值钜万的珍宝,在吕腾空看来,也已如同尘士了!
  因为吕麟已然死了!
  他们唯一的儿子,已然死了!
  吕腾空想要撕心摘肺地大叫,可是也却又叫不出,他想哭,也没有眼泪。
  僵了一会,他反倒哈哈地大笑起来!
  笑得那麽反常,那麽凄厉!
  笑声在石库之中,来回震荡,这个在武林之中,叱吒风云,享有极高声誉的老英雄,一下子工夫,变成了一个极普通的老人一个因失了儿子而悲伤欲绝的老人!
  足足笑了一盏茶时,他的笑声,才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所代替。
  在剧咳中,他觉得有人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同时说道:「腾空,不必难过了,如果麟儿已然被害,仇人一定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我们还应该留点气力,也好为他报仇!」
  吕腾空一回头,看到了老妻悲怆欲绝的脸色之中,另有一种极是坚强的神色,心中将刚才西门一娘所说的话,重覆了一遍,无力地问道:「如果是麟儿被害?难道你说,麟儿尚在人间?这……这不是麟儿?」
  西门一娘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本来,我一看那 身,虽然首级已去,但是也可以肯定是麟儿,但如今一看,却尚有一线可疑!」
  吕腾空忙道:「何处可疑!」
  西门一娘向那具童 的胸前一指,道:「你看,麟岩胸际生有红记之处,皮已被揭去,可知仇人是要我们确信死的是麟儿『所以我说,麟儿可能还在人间,这是另外一人!』吕腾空无力地摇了摇头,道:「仇人用心,如此狠毒,他必是立意要我们心中,认作麟儿尚有一线生机,需知希望断绝,只不过受一时之苦痛,而永远留着一线希望,那一丝希望又绝不可能实现,这才会终生受苦痛的煎熬!」
  吕腾空的这一番话,确是道出了一个心情悲痛已极的老人的心声。
  他说完之後,『砰砰』两声,击向石库的石壁,直震得整个石库,震撼不已!
  西门一娘沈默了半晌,举起衣袖,抹去了口边的鲜血,语气异常平静道:「不管如何,我们既然遭此不幸,但是却万万不可将事实传了出去, 体且置在这石库中,我们一切,仍然照常进行,唯有如此,方能发现敌人!」吕腾空吼道:「除了六指先生,远有谁是敌人,你我两人,难道还要上苏州府去?」
  西门一娘道:「当然!」
  吕腾空怪叫道:「我不去,我要上武夷山去,将仙人峰夷为平地!」
  西门一娘冷冷地道:「如果只是六指先生一人,你想我还会不上武夷仙人峰去麽?」
  吕腾空怒道:「然则尚有谁?」
  西门一娘道:「六指先生平时,和碧玉生,铁铎上人,以及竹林七仙等十馀人,素称莫逆,你若是一惊动,他们这十几个人连起手来,却非你我两人能敌!」
  吕腾空呆了一呆,猛地一击掌,叫道:「碧玉生,可是那个十馀年前,曾大闹五台,後来陷入五台长刀短刀阵中,几乎丧生,但终於被他走脱的那个人麽?」
  西门一娘道:「不错,你何以特意提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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