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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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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想,一面向前飞驰,那木渎镇在姑苏城外,灵岩山脚下,也正在太湖之浜,不到半个时辰,端木红已然堪堆奔到。
  端木红虽然淘气好生事,但是飞燕门中,戒律甚严,无故生事,处罚甚重,所以她到了镇口,便将马勒紧,慢了下来。
  正在此际,只听得车声辚辚,从镇中,慢慢地驰出一辆辇车来。端木红向那车子,了一眼,心中便不禁大是讶异。因为那辆车子,装饰之华美,实是难以言喻,各色宝石,在黑暗之中,闪闪生光,金披银绣,非同凡响,一个人伏在车座之上打瞌睡,听凭车子,慢慢地向前走去。
  端木红看了一会,只当是什麽官宦富贵人家的内眷,所乘坐的车子,也没有怎麽介意,俱总有点觉得异样。
  等那车子过去了好一会,又抬头看了几眼,正待入镇去时,突然听得一声怪咻,起自镇口,只见一条人影,跌跌撞撞,直跑了出来!虽然是七跌八倒,但是身法却仍是快疾无比。
  端木红乍一听得那一声怒吼,心中已是一怔,因为那一声怒吼,听来令人毛骨悚然,显然发出怒号之人,心中的愤懑,实是难以形容。
  继而,端木红又见那人,接连几个起伏,心中更是大异。因为那人所使的轻功,竟和自己所习,大同小异,分明也是出於飞燕门中。端木红连忙迎了上去,只见那人,疯了也似,接连向前扑来。但是扑出了丈许,却跌倒了三四汰,最後一次,终於腾起七八尺,又跌倒在地。
  那最後一下腾起的身法,更分明是飞燕门秘傅轻功之中的一式「巧云细翻」!端木红知道本门轻功,绝不外传,来人既然会使飞燕门中的功夫,当然也和本门有着极深的渊源,因此连忙奔了过去。定睛看时,只见那人长发披散,血流满面,伏在地上,不住喘气。端木红俯下身去,道:「你--」
  她这里才讲了一个字,那人突然,转过了面来,端木红不由自主,「」地一声,叫了出来,原来那人虽然血污满面,但是一双眼睛,却还是有神之极,凶光四射,而且,一转过面来,立即五指如钩,向端木红胸际,疾抓而出!
  端木红万想不到,自己好意去看人,反倒被人一把抓来,百忙之中,身子向後一仰,使了一式「铁板桥」,避了过去。
  飞燕门中的「铁板桥」功夫,也是与众不同,俯仰由心。端木红这向後一仰,便听得那人「咦」地一声。道:「你是飞燕门中,第几代弟子?」
  端木红早已知道对方与本门有关,一听囗气,甚是托大,倒也不敢怠慢,道:「家师姓丘,上君下素。」
  那人「喔」地一声,手在起地上一按,坐了起来,道:「君素在七年之前,所收的关山门弟子,叫作端木红的,便是你麽?」
  端木红道:「正是晚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那人且不回答,只是抬起头来,向前看去,端木红跟着她的视线,一齐向前去,只见那辆车子,已然跑出了老远,那人叹了一囗气,道:「你师傅可好?我是火凤仙姑。」
  端木红一听,不禁又惊又喜,忙道:「仙姑,我正要找你哩!」火凤仙姑道:「你找我作甚?」端木红便将原由说了,火凤仙姑叹了一囗气,道:「如今我伤得甚重,怎能捱得到武夷山?」端木红心中不觉骇然,道:「火凤姑姑,伤你的,是什麽人?」火凤仙姑「哼」
  地一声,道:「那人就在那辆车上,如今已然远去,也不必提了!」
  端木红「」地一声,道:「早知如此,我一定先将那辆车拦住了再说!」火凤仙姑冷笑道:「只怕你师傅来此,也未必拦得住!」端木红忙又问道:「不知车中究竟是什麽人?」
  火凤仙姑道:「人倒不少,我本已受伤,因此未曾看清,但是却知道其中一人,是六指先生。」
  端木红道:「咦?怕不会吧,六指先生自己在武夷有事,怎会在这里生事?」火凤仙姑脾气最烈,性子也最是冲动,她认定了的事,再也不许人辩驳,立时怒道:「我看得清清楚楚,车中一人,伸手出来,共有六指,车中又有琴音,那正是六指先生的僻好和标记,怎会不是?」
  端木红知道火凤仙姑,是与自己师博,平辈论交的人物,因此不敢再说什麽,只听得火凤仙姑喘息了一下,道:「你从秦岭下来,途中可曾遇到我的徒弟,就是金鞭韩逊之女韩玉霞?」
  端木红摇了摇头,道:「未曾遇到,我离开泰岭,巳然有大半个月了!」火凤仙姑道:
  「原来如此!唉!大半个月!大半个月!」她是想起了大半个月以前,韩玉霞仍然是每天晚上,来虎丘塔向自己习艺,怎知大半个月之後,竟会生出这样的变化来,因此心中感惯。
  端木红却不知她是为了什麽,才如此感慨,只是道:「姑姑,我师傅已然到武夷仙人峰去了,既然此事是六指先生所为,怎可便宜了他?晚辈一路照顾你,咱们全上仙人峰去!」
  端木红的这一番话,却是大大地投合了火凤仙姑的脾胃。当下一笑,道:「难怪你能蒙你师博青睐,果然有得人看重之处,你可有飞燕门独门伤药,『燕翎丹』在身上?给我四颗就行了!」
  端木红闻言,略一踌躇,便道:「有,刚好只有四颗!」火凤仙姑道:「我当然知道你们师傅的脾气,只肯给你带四颗,若不是她的亲傅弟子,只怕一颗也不肯给哩!」
  端木红笑了一下,道:「姑姑与我师傅,多年至交,自然深知她老人家的脾气的。」一面说,一面摸出一只朱紫色的盒子来。
  火凤仙姑一把接了过来,道:「你放心,我用了你四颗『燕翎丹』,你师博如果责怪起来,自然有我耽挡,我也不会白用你的,日後定然还你好处便了!」
  那飞燕门的秘制灵药,「燕翎丹」,实是治伤疗毒的圣药。还是青燕丘君素的师傅在生之际,采天下灵药,连同南海忍涛之上,峭壁之缘的,「血燕」翼翎筋上的那一点脂膏,集炼而成的。
  在捕捉那血燕的时候,丘君素的一个师姐,便失足堕死海中。是以那「燕翎丹」当真是有血有汗,飞燕门中人,看得极重。而且,当年炼制的时候,数目便不太多,所以连端木红那样,唯一的亲传弟子,也只不过得了四颗,轻易不肯动用。
  而此际端木红也是福至心灵,竟肯大大方方,将那四颗如此难得的燕翎丹,拿了出来,给了火凤仙姑,以致日後,火凤仙姑因为感激她此举,使她得了不少好处,并还在她师傅手下,救了她的性命!这是後话,说过就算。
  当下端木红笑道:「区区几颗燕翎丹,岂敢姑姑报谢。」火凤仙姑也笑道:「你不必嘴上装着大方,我也不是不知道这燕翎丹非同小可,但我如今,不能不用,既说要给你好处,也不会空日说白话,你放心就是了!」说着,便揭开了盒盖来。
  盒盖才一揭开,便闻得一阵极浓的血腥味,冲鼻而来,与其他灵丹仙药,触鼻芳香,全然不同,火凤仙姑将之一颗一颗,吞服了下去,就在当地,调匀内息,疗起伤来。
  端木红在一旁相候,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只见火凤仙姑身上,热气蒸腾,端木红知道燕湣】赣娼ⅰ已然发挥,火凤仙姑的伤势,痊愈有,心中高兴,又等了一会,火凤仙姑己然站了起来,一拉端木红的手,道:「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了里许,来到一条小河之旁,火凤仙姑俯身洗尽了脸上的血污,结好了头发,道:「阿红,如今我伤势,已然愈了一半,一路走去,到了武夷,只怕已可以痊愈了,只是路上,却是不能生事,你可要小心一些才是!」
  端木红点了点头,道:「晚辈省得。」火凤仙姑又道:「若不是你师傅,脾气古怪,她既已收你为徒,便不许人家来染指,我可以将一身武功,尽皆传授於你!」
  端木红道:「姑姑何必因为四颗燕翎丹,而念念不忘?」火凤仙姑笑道:「你比我那徒弟,好得多了,她和我一样,是个火爆脾气,你却笑语如珠,讨人欢喜,你要记得,以後如有什麽难题,不管事情曲直,合不合情理,只要找到我,我一定会为你出头!」
  端木红心中暗喜:晴忖自己每喜生事,总是不敢,如今有了火凤仙姑做靠山,却是可以大胆行事了,忙拜谢一遍。
  两人又讲了些闲话,火凤仙姑猛地省起,道:「是了,你要找我,为什麽那麽巧,刚好会找到这个木渎镇上来的?!」
  端木红道:「是一个蒙面人告诉我的。」火凤仙姑停住了脚步,道:「那蒙面人,可是身形甚高,双目电光四射的那个?」
  端木红道:「不错,我跑出了里许,他遥遥发话,如同在我耳际说话一样!」火凤仙姑道:「你可知道他叫什麽名字?」端木红道:「我没有问。」又将自己找到竹林七仙,见那蒙面人也在的事,讲了一遍,火凤仙姑叹了一囗气,道:「我生平从来也不肯受人好处,但连日来,却受了两件大好处!一件便是你赠我那四颗燕翎丹,另一件,便是那蒙面人救了我的性命!」
  讲到此处,又顿了一顿,叹了一日气,道:「若不是他救我,只怕我此际,已和金鞭韩逊一样,死在他的大宅之中了!」
  端木红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她知道,连金鞭韩逊,也伤了性命,火凤仙姑不是人救,便也难幸免,可知事情的经过,一定是惊心动魄,已然到了极点!但是她问了几次,火凤仙姑却不肯说知,端木红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得心中存疑。
  两人因为火凤仙姑的伤势未愈,所以一路上,只是夜间赶路,日间休息。一路之上,倒也未曾生出什麽事来。看官,作书人此际,又要将她们两人,暂且搁下,回转头来,再说说本书开始时的一段情节。当日,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带了那只木盒,才出了南昌城不久,路上便遇上了六指先生和铁铎上人两人。
  当时,吕腾空和西门一娘,已然是仇人相见,眼红之极!但是,他们为了要将仇人一网打尽,而且就这样动起手来,也未必有把握取胜,所以声色不露,便自愿自地离了开去。
  等两人走後,铁铎上人怪道:「六指,看他们的情形,倒有点像和我们在生气似的?」
  六指先生为人,极是淡雅,早已到了与世无争的地步,当下掩动琴弦,淡然一笑道:
  「只怕他们听得我要收他们的宝贝儿子做徒弟,因此心中不愿意,也说不定。」
  铁铎上人本是一个浑人,全无心机,闻言道:「怕不会吧!他们不是说,一个月後,就将那小娃子送上武夷仙人峰去麽?」
  两人正在说着,那林子之中,忽然傅来几下,极是悠扬的古琴之声。铁铎上人浓眉一皱,道:「六指,你一张琴,我已然被聒噪得够受的了,怎当得起又多一张?待我去将那琴砸碎了再说!」
  一面说,一面便大踏步地向林中走去。六指先生在那林中琴音,乍起之际,已经耸然动容,一面侧耳细听,一面身形幌动,拦住了铁铎上人,低声道:「铁铎,不要乱来!」
  又侧耳细听了一会,不由尖声道:「好琴!好指法!」六指先生,除了习武之外,唯好集琴,仙人峰他的居室之中,古琴盈百,自然极识得琴的好坏,赞了两声之後,重又侧耳细听,忽然面上露出了极端奇怪的神色来,喃喃自语道:「咦,听这琴音,这位朋友,竟也有六只手指!」
  铁铎上人笑道:「这样说来,他倒真正是你的同道了!」六指先生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不令他再言语,向着林中,朗声道:「何方高人,在此雅奏,得聆清音,耳福不浅!」
  他这里才一出馨,琴音便已然收住,只听得一入答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阁下何人?」
  六指先生听得对方,出言谦雅,心中已是欢喜,忙道:「在下武夷六指。」那人道:
  「原来是六指先生,自然是大大的雅人了!」讲到此处像是他突然地想起了什麽事来,「」
  地一声,道:「先生如何还有此雅兴,难道还不知仙人峰上,大祸将生了麽?」
  六指先生和铁上人,两人皆是一怔,道:「阁下此言何意?」两人一面说,一面便向林中,走了进去。只见一枝老松之旁,一块青石之上,坐着一个人,手中抱着一张古琴,已然以琴套套了起来,一见两人进来,便起立相迎。
  六指先生和铁铎上人,一齐向那人打量时,只见那人年纪甚轻,生像也颇是清秀,六指先生特为打量那人的双手,却是每手五指,和常人一样。
  六指先生呆了一呆,道:「刚才操琴的,可是阁下麽?」那人道:「正是在下,不知尚可供清聆否?」六指先生心中暗自奇怪,心想以自己在奏琴指法上的造谐而论,断无听错之理,刚才那几下琴音,有一小段大轮指法,若不是手生六指之人,万难奏出!但如今人家既自认了,自然也不便再为追问,便道:「阁下指法超霉,令人佩服,但不知刚才所说的话,是何意思,尚祈详告。」
  六指先生和铁铎上人,因为根本不识得那人,是以才会被他瞒过,以为刚才奏琴的,当真是他。如果此际,吕腾空也在的话,则一眼便可以认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齐福!
  只不过此际,齐福已然换了装束而已!齐福本就是要使得他们两人,早点赶回仙人峰去,好令得仙人峰上的一场大乱,更加热闹,便道:「天虎吕腾空,以及西门一娘两人,说是阁下害了他们的唯一爱子,因此要搬请峨萆、点苍,两派高手,前去仙人峰动手哩,两位若是怕事,最好还是躲上一躲,只不过他们上了仙人峰「若是找不到你们,那样先生数十年来所收集的百馀张稀世古琴,只怕要遭殃了!」
  人的嗜好深了,每每会近於不可理解的程度,那百馀张古琴,简直是六指先生的性命,齐福的这几话,直射入他的心坎之中,不由得「呀」一声,道:「铁铎,快回去!」
  不等铁铎上人答应,便身形闪动,出了林子,跨上那头异种驴子,「得得」连声,疾驰而去。
  铁铎上人本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一见六指先生离去,更不待细问其中因缘,也连忙大踏步地跟了出去,不一会,便已然跑远了。
  齐福见他们离去,才哈哈一笑,道:「主人,两人已被我说信了!」只听得林子深处,传来一人的声音,道:「你做得好,不消多久,你便是武林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
  齐福忙躬身道:「全仗主人栽培,我们可是再要去说动他人,这峨萆点苍两派,要幵濉夷生事?」
  林中那人道:「自然,要令得武林中人,个个皆知!」齐福与他的主人,倒并没有夸口,吕腾空夫妇,才到苏州,武林中人,几已然大都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上武夷山去的,正邪各派都有,而且,不是一门之长,便是一派高手!
  其中,有为六指先生去打不平的,如竹林七仙,也有因为曾拦截吕腾空夫妇,而一无结果的,如飞燕门掌门,青燕丘霉素,华山烈火祖师座下堂主,以及徐留本等人。
  邪派之中,为吕腾空而上武夷去的,也有不少,鬼圣盛灵,泰山黑神君等人,也全已上路。
  而更有抱着与吕腾空切骨之仇,寻上山去的,如火凤仙姑,韩玉霞便是。而更有一个,是想将这场浩劫,消弭於无形的便是谭升。另有不少少年英侠,如谭月华兄妹,端木红等,也一起赶向武夷仙人峰去。六指先生隐居的武夷仙人峰,一时之间,竟成了武林高手,风云际会之地,也眼看将要成为,武林中的一个修罗场!
  却说一个月之後,六指先生和铁铎上人,早已到了仙人峰上。武夷山本是天下名山之一,幽邃深广,峰峦不绝。那仙人峰并不算是最高,但是却是武夷诸峰之中,最为险峻的一座。
  隔老远,便可以到,在庲簆之中,有屏风也似的一座峭壁上尚达千仞,全是陡上陡下的直壁,无数铁鳞如龙,矢矫腾挪的千年古松,从石缝之间生长出来,而在峭壁的正中,竟有人工所凿的阶级,直通峰顶!那石级,为数共有三千六百级,乃是十个大周天之数,是哪一年哪一代,何人所凿的,早已湮没不可考证了。
  但是,那些石级竟才四寸,而且,因为少人行走的关系,生满了青苔,极是滑腻,如果不是轻功有造诣,也是只好峰兴叹而已。
  六指先生所住之处,乃是峰顶。那山峰顶上,却又与众不同,乃是老大一块平地,终年风清日丽上方草如茵鲜花似锦。六指先生拣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作为居住之所,本来是再也清幽都没有,但怎如此清静的一个地方,却要发生武林之中,最不平静的事情。
  那一日早上,只见在一株古松之下,一槐大青石之旁,有两个人,正在对奕。那两个人,全都生得貌相清古。一个,在拈子沉吟间,右手大拇指旁,生有一杖枝指,正是六指先生。另一个,身材瘦削,三络长须,双眼炯炯有神,右手正在把玩一柄,青翠可爱的碧玉如意,那人便是以爱玉驰名武林,一身武功,极为怪异,只要对方持有好玉,不论对方是否邪派中人,都肯授对方武功的武林怪杰,自号碧玉生的祁珏。
  两人各自坐在石凳之上,看来极是优闲。但是在他们不远处,却有一个黑凛凛的大汉,豹头环眼,虹髯如戟!
  那大汉手中,提着一只黑漆确的大铎,高可四尺。宽约尺许。那铎,本是钟的一种,形如斧首,乃是古时祭祀礼乐之中,颇为重要的一种乐器。
  但铁铎上人的那只铁铎,当然已经不再是乐器,而是名震天下的一件兵刃。相辑铁铎上人年幼之际,便已然气力过人,天生神力,无人能敌。因此,在艺成之後,也一直没有称心的武器使用。直到数年之後,偶然经过三峡附近,见当地船民,正向一只铁铎焚香致拜,又有土豪在勒索银钱,铁铎上人一时不一平,上前干涉,和土豪动起手来,三拳两脚,便将土豪打走,又见乡民迷信可笑,想将那铁铎提了起来,怎知却提之不动!
  铁铎上人当时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因为他自知神力,要提起三五百斤的物事,并非难事,而那铁铎,竟然如此之重,去是始料不及。
  因此,他又另访名师,苦心练功,又过五年,再到那地方,才将铁铎,提了起来。
  翻过了铁铎一看,背後镌有这样一行字:「大禹治水,制铎所铸,二十七招铎法,留赠後人。」下面并无署名,只镌着一头豹子。
  铁铎上人心知一定是唐朝天宝年间,一位武林异人的贵物,又在铁铎之下,得了那二十七招铎法,从此便声名大噪,时间一久,人皆称之铁铎上人,本来姓名,反倒无人提起!
  此际,只见他身形盘动,那只铁铎,荡起匹练也似地乌虹,绕在他身旁,招数浑厚刚猛之极,舞了一会,将铁铎「砰」地一声,向地上一放,着正在对奕的两人,大声道:「你们两人,难道不知强敌即将前来此间生事麽?」
  六措先生淡然一笑,拈起一枚棋子,「叮」地一声,放了下去,道:「知道又怎麽样,难道可以阻止他们上山来麽?」
  铁铎上人浓眉掀动,大声道:「哼!你们两人,不是整日弄琴玩玉,便是呆坐下棋,竟然一点也不思对策,却是何意?」
  铁铎上人,脾气极是焦躁,想到点苍,峨帽两派高手,即将攻来,恨不得拔天倒地,与之大战一场,可是偏偏这几天来,仙人峰上,又平静得很,而六指先生与碧玉生两人,像是没事人一样,是以铁铎上人,心中更是不耐。
  只听得碧玉生笑道:「六指,这一局,却是你输了,难道还不服麽?」六指先生则道:
  「不错,我输了七子。」两人嘻笑对答,竟然不再理会铁铎上人!铁铎上人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大踏步走了过来,手起处,「呼呼」两掌,疾推而出,将大青石上,百十枚棋子,尽皆「嗤嗤」连声,推了出去,有的射山三四丈开外,有的则深深嵌入树身之中!
  六指先生和碧玉生两人,振衣而起,哈哈大笑道:「铁铎,你也未兔太扫兴了!」
  铁铎上人也正想说话,听得半山腰上,传来了六七下啸声!那六七下啸声,或急或徐,或高亢,或低沉,悠悠传来,显见发啸之人,无一个是武中庸手。
  铁铎上人立即面色一变,道:「你们还说我扫兴?瞧,这不是来了?」身形如风上滴溜溜一转,来到了大铁铎之旁,用手一提,已然将那只玄铁铁铎,提在手中。
  碧玉生和六指先生两人,互了一眼,不由得笑得直不起腰来。铁铎上人瞪着铜铃也似的眼睛,大声道:「敌人来了,还笑什麽?」六指先生道:「铁铎,你一连数日,大惊小怪,竟弄得连好朋友呼啸之声,都认不出来了,难道还不好笑麽?」
  铁铎上人一怔,随即喜道:「!是他们七个怪物来了!」他这里一言甫毕,只见上山之处,人影连闪,已然闪上七个人来。那七个人一到山顶,便一字排开,为首一个,乃是大胖子,大声道:「铁铎,背後莫说人是非,我们怎见得便是怪物?」
  铁铎上人见来到的七人,正是自己莫逆之交,竹林七仙,心中已然大为高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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