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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水江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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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金怀阁,她想,如果没有他那淡淡的一瞥,她也不会赔尽了一生的爱恋。

枫都的金怀阁,曾经名噪一时的金怀阁,它不是妓馆赌场,也不是酒楼饭庄,它是一个杂艺技场,里面是杂技艺人。

而她自三岁便被卖到了这里,与她作伴的是幽暗逼仄的房间,还有一群奇形怪状的人们。巨人塔雷,小丑阿歪,还有可以把身体弯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的封尘。而她,握着一根粗绳便可以在风中舞蹈。

一身碧衣,深长水袖自空垂地,她像是翻飞的燕,一只手握着绳索在空中翩跹。耳畔响着的是惊天动地的掌声,还有风吹耳畔的沙沙作响。

她想,如果不是遇到他,她这辈子也许就会这样在空中舞得筋疲力尽。然后在这个黑暗的角落,寂寞,腐烂,慢慢死去。

十六岁,她已经小有名气,最美好的年华,她遇到了他。

曾经的无数个夜晚她从没有止息要从这里逃离的念头,直到他的出现,才让她黑暗的世界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一夜,灯火似幻,花影如雾。

她握着绳索,升到半空。下面是一群密密小小的人影,穿着五光十色的衣服,看不清容貌。

但是她的眼神却停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静静的走进,挑了一个角落,要了酒,三壶冰堂,清酒泛着冷香,他端起一饮而尽,手指和杯盏一样泛出青白样的光。

她望着他,倾酒颓唐,神色中是深深的痛苦,忧郁,还有一丝自嘲。只是掩不住他与生俱来的气韵风流。

他眼神黯淡,盯着杯盏,一杯一杯,如饮清茶般自然。她在空中旋舞,眼神却一直锁着他,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就是他了。

那一晚,夏天凌失去了顾吟素;那一晚,碧珠遇到了夏天凌。

这世间的缘分如此奇妙,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倒是公平。只是碧珠不知自己将会失去什么。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灼,让他察觉,他略抬首,望向了空中的她。她与他眼神相对,心口一紧,不觉松了手。台下起了一片惊呼。

幸好及时握住绳索,才没有从空中落下,手被绳索擦出了血,却仍紧握着粗粝的绳,生疼。

可是她竟恍若未觉,仍望向他,他的眼中多了一丝关切,还有一丝自责。她想也许就是这样一个随意施舍的关切眼神,让她作出了那个决定,从此,困了她一生。

从绳索上下来,老板上来责难,伙伴上来关切。她都浑然未闻一般,她的心中只有那么一个眼神,她从那个眼神中读出的是心疼。

还未及卸下妆容,她便拼了命地向那个方向奔跑。此刻演出散场,她逆着行人,就像是逆着水流寻找彼岸的溺水人,可是她被人群推搡的狼狈凌乱,那个座位上的人却早已不在。

那一天她第一次落了泪。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便是名动承平的皇子凌,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却扰乱了她一地芳心。

细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冲花,胭脂被冲的一团晕开,像是一朵在面上盛开的牡丹。有一段时间女子们喜欢泪妆,情人泪,胭脂碎,极动人。

她站在夜风中,风吹在泪上一阵冰凉,冰冷刺骨,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握到光明的机会了。

就在她绝望到谷底的时候,她听到后面有一个淡淡的声音,“你,在找我么?”带着冰堂泛着冷香的酒气,像是一句救赎。

她回过头,妆容凌乱,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一双眼睛带着警惕,像是林间的小鹿。他看到这样的眼神笑了。

她却捂住了脸,以为他是在嘲笑她,面颊好烫,烫的手指疼。

“你的伤不要紧么?”他看到了她受伤的手,上面还有残留的血痕。

她又是一愣,忙把手从面上拿下,藏到了袖子里“还好,没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夏天凌继续问道,声音优雅和煦就像是春风。

“你能把我带出金怀阁么?”碧珠把心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知道后悔,明明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夏天凌也是一脸错愕,半晌,恢复了温雅的笑“你知道我是谁?”

碧珠摇摇头。

夏天凌笑意更深,“你肯相信我?”

碧珠点了点头。

“那好。”就像是一个承诺。

碧珠从未想到,那一夜,改变了她的一生。

第八十七章 只缘感君一回顾

第二天平静的度过,昨夜的遭遇就像是一场梦境。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也许他亦不会记得她的。

碧珠自嘲笑笑,她怎会那么就轻信了那人。但是心中却还是有那么一点希冀。也许他只是没有时间罢了。

一天,

两天,三天,他都没有出现。直到第四天传来了金怀阁被人收购了的消息。

老板告诉了他们金怀阁今日解散,从此大家各奔东西。一时间人心惶惶,这金怀阁一散,那些卖艺为生的艺人们又该何去何从。

正在众人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的时候碧珠却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他果真不会再来了么,

金怀阁一散,他也许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碧珠恹恹地收拾着包裹,行李不多,除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一根陪伴她多年的绳索,

连几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却让她收拾了大半个时辰,同伴纷纷向她告别,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舍不得那些多年同台的朋友,还是只是因为再也见不到他。

她缓缓向外踱着步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板却叫住了她。她略带诧异的回头,老板

带她去见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老人,虽然身材矮小,但是衣着华美不似寻常人家。慈眉善目的很是和蔼,让人不自觉的亲近。

“是碧珠姑娘吧。”老人缓缓开口。

她有些懵懂地点头。

那老人对她笑笑,狭小的眼迷成了一条缝。“那就随老身走一趟吧,我家公子要见你。”

碧珠有些诧异,她与那些豪门贵胄们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交集。

老板却在一旁拍拍她的肩,“真的是个人自有造化,从此若是富贵了,可别忘了我们这

些穷苦人啊。”

碧珠有些轻蔑地看了一眼老板那肥腻的脸,他若是穷苦,那他们早就活不下去了。未

答话,便随着老人走了。反正她居无定所,有个去处总是好的,最重要的是她想见一见那个“公子”,心里暗含了希冀。

庭院疏朗幽深,到处都是森繁花木,精心修剪过了,曲径通幽,处处透出一股子闲静

雅致。昭示着主人品位不俗。

幽篁深处,一间粉墙黛瓦的宽广院落影影绰绰。老人把她带到院落前示意她独自往里走。

朱红色的木门未上锁,被她轻轻推开,跨国门槛,未想里面别有洞天,竟是小桥流水的江南风物。她痴了片刻,想着石桥畔走去,因为她见到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就像是一个月白色的梦境。

她缓缓行过去,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惨烈姿态,不管不顾的,不管下一秒是地狱还是天堂。

石桥畔的男子似是听到了响动,回过头来,对她微微展颜,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天光都聚集在他的面上。碧珠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乌黑的发高高束起,白玉作冠,玉石般清瘦的面庞在日影下泛着薄光,浅浅的嘴唇上挑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在冲着她笑。

她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这个男子,她可能要耗费余生才能忘记他的脸。太夺目,

就像是一道深痕,狠狠烙在心上。

他对她说,我从不食言。

她这才恍然,原来是他收购了金怀阁。

“你到底是谁?”碧珠脱口而出。

“我是夏天凌。”男子轻轻脱口,却像一记石击中了她的波心。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承平三皇子,那个大家称颂的贤王,所有承平少女心中的春闺梦

里人,原来他就是夏天凌!

碧珠忽然听到自己的心中有破碎的声音,为什么他不是普通的人,他那么高高在上,为什么要可怜一个她这么卑微的存在。她又庆幸他是夏天凌,不然这样一个高洁优雅的人怎么独立在这浊浊尘世。

她听到自己跪地的声音,“参见皇子殿下。”那么卑微,那么掷地有声。

“快起来,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帮我磨墨吧。”夏天凌依旧是那抹好看的笑。她那被绳

索磨砺的满是硬茧的手将会为他侍墨,她曾听人吟过这样一句诗“红袖添香夜读书。”心中有了一些欢喜。

只是渐渐的她失望了,因为他确实只是让她磨墨,偶尔教她写字,给她找些书看。其他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什么话题。

直到那一日,一个女子的到来让她的梦彻底破碎,从此断了执念,只是一心一意地报恩。那个女子的名字叫作,顾吟素。

她看到在见到顾吟素的时候,夏天凌眼中放出的,是她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的光芒。那

么耀眼,让她竟产生不出一丝嫉恨,因为她得知那个女子亦不是属于他的。那个女子的所属是她的哥哥,未来承平的王,夏天无,只是那都是后话了。

而顾吟素确实是值得他们爱恋的女子,那么骄傲,那么美。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卑微。

她亲切地拉起她的手对夏天凌说,“阿凌,你从哪寻来这么个妙炫?”

夏天凌也随她笑,“她叫碧珠,是我从金怀阁救出来的,她可是会在空中跳舞哦!”

“当真,那我可真要好好欣赏!碧珠妹妹,以后我这样叫你行么?”顾吟素看着她的眼神满是真诚,她竟叫她妹妹。碧珠怔忪当场,原来她也可以像他们一样被看做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玩物被人赏玩。

顾吟素教给碧珠很多,甚至还教会了她粗浅的轻功。那个时候她对顾吟素既是钦佩又是羡慕,她是当空的明月注定要被人仰视,而她即使再明亮不过是萤火之光。

那个时候顾吟素嫁给了夏天无。那晚夏天凌一夜无眠,酒坛堆了一地,碧珠看在眼中却无法上前安慰。那是他们之间的风与月,与她无关。

那时她的心中有些怨顾吟素,既然无缘相伴,为什么还要偷走夏天凌的心。但是她又安慰自己,总有一天夏天凌会忘记顾吟素,他如果回头便可以看到她等待的身影。只是为什么他一直都不肯回头。

古乐府中有一句诗: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可是他却是取次花丛懒回顾,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回头。

第八十八章 一代容颜为君尽

艾草的气息冲淡的回忆,碧珠攥着被角不住咳了起来。她知晓自己的身子,油尽灯枯吃再多的药也是无济于事。只是不知道自己死后,他会不会有一丝的难过。

夕阳渐颓,火红的霞光映在碧珠枯槁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玫瑰色的温柔。

一双沉稳有力的手推开了房门,身上是淡淡的书卷气息,还有一丝冰堂酒香。那个味道她那么熟悉,是他最喜欢的酒香。

她想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但是她又听到了一声召唤,“碧珠。”呵,她一定又出现幻听了。这天地间居然都是他的召唤。

碧珠摇了摇头,喃喃道,“看来到时候了,能这样离开,真是幸福。”

厚厚的帷帘被拉起,碧珠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只是较记忆中的却略显沧桑。宽大的手掌抚上她干枯的发,眼神中满是疼惜。

碧珠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忽然惊叫起来,打开抚着她发的手,夺过了棉被把自己重重蒙在里面,“你走!你走啊!别过来!”

她已经没有了倾国倾城貌,也没有了杨柳舞纤腰,她只是个身染恶疾的病人,慢慢衰朽,慢慢走向死亡。她不要他看到现在的她,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而且她最怕的是把时疫传染他。

但其实她又多么渴望他,碧珠死死握着被子,她恨不能现在就把自己闷死。

他隔着棉被轻轻抚着她的背,那手掌的温度好似传到了被中,让她觉得安稳。温柔的声音传来“碧珠,听话。”

碧珠忽然感到眼角处晕湿了一片;攥着被子的手渐渐松了,夏天凌把她剥了出来,像是在哄孩童。

碧珠一把把他推开,“我会传染王爷的。”

夏天凌淡蹙了眉头,“碧珠,你认为我是这种人么?”

碧珠咬紧了嘴唇,低头不语。

“来,乖,喝药。”温热的药汤自他手中递出,青瓷勺传来温温的热度,贴在唇上,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他竟肯喂她吃药。

碧珠呆呆地张开了唇,苦涩的药汁那么温热甘甜。她望着他的面颊鼻梁,看着他的每一道清浅细纹,那是她深深刻在心中的容颜。

就这样放任自己一把吧,她想,她会一直记住这一刻,直到死去。

眼角的泪被生生逼了回去,碧珠展开最美的笑颜,虽然她已经渐渐老去,但是她仍想留给他最美的一刻,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刻——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淡淡的光阴,温热的药气。

虽然她心头明了他并不爱她,这个事实是多么哀婉凄凉。

第二日,日头还未升起,淡蓝色的晨雾笼了竹林,氤氲如梦。

碧珠一夜未眠,她守着夜,看着天空由浓墨变作了绛紫,孔雀蓝,睡莲蓝,慢慢的朝露晨雾弥漫,她知道等来了日光——她的最后一场日出。

碧色的衣裙长长曳地,水袖深长,她插上了第一支他送给她的簪子,想象着自己年轻时的模样。狠狠补了胭脂,面色红晕犹如少女含羞的面。

那一年她十六岁,也是这样的一身衣裳。

她拿出了柜子底蒙尘的绳索,上了素潋别院最高的高台,她把绳索牢牢箍在高台上。迎着初升的朝阳,翩翩起舞。

她在绳索上有如翻飞的燕,朝霞映了满身,那么夺目。

在空中她似乎看到了夏天凌,依旧是那月白的衣,漆黑的发,对着他浅浅一笑,便让她失了魂魄。

那一刻穿越了婆娑光影,急转了流年,她仿佛又变成了金怀阁中那个十六岁的少女。一回顾便落进了一生的牢笼。

情字做笼,不悔不怨,甘之如饴。

他在叫什么,为什么神色那么焦急。她不能想太多了,她真的累了。

碧珠面上展开了最美好的笑容,太阳忽地从平地里升起,霞光万丈,碧珠向着那光慢慢松开了手掌。

夏天凌扑到了碧珠的身上,犹如杜鹃啼血,满地残红······

绿珠记

写碧珠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却是绿珠。碧珠的名字也是因她而起。绿珠一直是让我惋惜感伤的女子。她的故事,也许有人听过,但是也许还有人没听说过。

《晋书》是这样记载这件事情的:后赵王司马伦之乱,伦掌权,伦的亲信孙秀使人向石崇索绿珠,崇尽出其婢妾数十人以示之,皆绝色,说随便挑,使者固要绿珠,石崇勃然说:“绿珠吾所爱者!不可得也。”使者进出几次,索绿珠,不可得。后来孙秀矫诏抓石崇,石崇正在饮酒作乐,甲士进来,石崇对绿珠说:“我今为尔得罪。”绿珠泣曰“当效死于观前。”因而投楼而死。”

“因而投楼而死。”如斯平白的话语就结束了一个人的一生。

也许那是一个落日黄昏,她在金谷园的崇绮楼中与他浅酌低唱。轻拢慢捻,娇嫩的容颜因为不胜酒力而有了微微的酡红,好似三月的娇花惹人爱怜。

她搁下了琵琶,舞起水袖——“昭君舞”想起了与她有着相似遭遇的那个女子。而他也满眼温柔的望着她——这个让他倾心,为他远嫁的女子。

生活平静而美好,看似就可以这样相伴终老。风微微吹过,吹散了一地残红,她很知足,这个富甲天下的男子给了她所能想到的一切,锦衣玉食的生活和梦寐以求的爱情。

她总在想,她是何等幸福,命运对她太过眷顾了。是的,太过眷顾了,像梦一样,有些不真实。

可她不知幸福如同梦幻泡影,总是在沉浸时化为劫灰。突如其来,卒不及防,一击即中。命运就是这样在你沾沾自喜时冷笑着给你致命一击。她又怨得了谁呢,也许她早该想到。

为什么他偏偏向他索的是绿珠,为什么她偏偏是绿珠。

她听到“绿珠吾所爱者!”从他的口中吼出,那一刻她是多么幸福。

可是他又说“我今为尔得罪。”,是在怨她么,哦,他其实只是在告诉她,到了还这情债的时候了。

就这样,她在夕阳温柔的光晕中从楼上翩跹而下,风吹起落花漫天飞舞,她带着温婉的笑容带着美好的幻境走向彼岸,她知道她是为爱而走的。为还他青眼有加的情。

也许绿珠至死也没怨过任何人。她留给后人宛如落花随风坠崖般从容的凄凉与美丽,但她坠楼的惊鸿一跃,又摧断了多少人肠。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木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绿珠,碧珠,最后的最后她们殊途同归。

真真印证了简贞的一句话,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

第八十九章 泠色初澄一带烟

自碧珠逝世之后夏天凌憔悴不少,一夜中喝光了酒窖中所有的冰堂。顾吟素远远看着只余一声叹息。

多少年前,碧珠也是同她一样远远望着,无能为力,如今,不知她在天有灵会不会欣慰。

也许连夏天凌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碧珠在他心中的位置竟如斯重要。她的容颜,她碧色的衣袂,像是一团青色的光影,他不断回想,不断怀念,竟依然如此模糊。

当时只道是寻常,而如今伊人已逝,再难追回。

阿凌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痴情,放不开,于是一次次的辜负,一次次地错过。最后错过了良人。说到底始作俑者却是自己。

顾吟素望着凄凉庭院,虽是暮春初夏的繁丽时节,这素潋别院中却是秋一般的凄冷肃杀,让人心生凉意。

前两日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又死了一个妃子,她打听了一下,原来就是当日遇到的那个颜月溪。传说她被扔到了乱坟岗,死的时候腹中还有一个成形的胎儿。

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心生冷意,那个人竟变得如此冷酷嗜血。

看来他已经成魔了。

顾吟素找人悄悄把颜月溪的尸骨拾回,葬了,也算是替他消了些罪孽,但却显得如此微薄。

算来和颜月溪也是有缘,虽然有些恼她曾告了密,害得她被夏天无抓住一次。但想来她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她又凭什么生怨呢。

一个人的爱有多可怕,一个人的恨又有多可怕。

夏天无,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清。

往事渐渐浮上心头,最初的相遇情动,到后来的陌路而行,她的人生似乎一直和那个人纠葛不清,直到现在她还是分不清该爱他,还是该杀了他。

是否我们都是这样,总有些拼命要保住的东西,为了它,就要奋不顾身的残杀。而她现在要保住些什么呢。她要的东西早在玉簪划过面颊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阿凌,也许我应该离开了,我要去终止他的罪孽。

第二日,寂寞空庭中夏天凌发现了一张红笺,熟悉的娟秀笔迹摊开,一抹苦笑勾上心头。

她终也走了。她们一个一个都离开他了。

夏天凌关上了素潋别院的大门,从此素潋别院不再笙歌。

尘水楼中,听尘独自走到窗口。日光淡泊,灵枢站在他的后面收拾着案上的药碗。

“灵枢,你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间。”薄薄的日光打在他玉石般的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灵枢手一抖,药碗磕到托盘上发出“砰”的一声,让人不禁心惊。“楼主怎么忽地说这事情。”灵枢尽量保持平静。

“你告诉我实话。”听尘没有回头但是语气却是不容抗拒。

“灵枢医术浅薄,,最多可以保楼主五年无恙。但若是沈姑娘回来,或,请药师谷的先生们说不定;时间会更长。”灵枢反复思量,断续着说出;透出一股子无能为力。灵枢的面色有些微白,盯着窗口那抹冷削侧影,眼中划过一抹痛惜。

过了良久,窗边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知道了,下去吧。”

灵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总是这个样子,什么痛苦都深藏心底。

她也不多做停留,端了杯碗,却不忘回眸深深望着他清隽消瘦的背影,他那样的人,究竟如何才能真正快乐。

朱红门复又闭上,灵枢从门缝中看着他玉石般冷然光洁的侧影,心中有些微微的疼。

听尘望着窗外菲薄的日色,渐渐出了神。

疏袖他们走了有两个月吧,她离开了,陌雪离开了,宋清音他们也离开了,与他亲近的人一个个离去。尘水楼冷清的就像是一个坟场。有时候他会觉得好冷,这世间好冷。

如今已是四月,离七夕还有三个月了。他的日子也只剩下五年,疏袖,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了。

听尘缓缓合上了窗,他要去一趟苍梧山庄。

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去年的事情吧,听尘一人一骑来到了断崖前,望着对面的瀑布,他忽然有些想宋清音,不知道如今他们过得幸不幸福。

呵,自己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伤春悲秋起来。

无泪谷中,日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空谷中飘着细碎的雨雪,那个时候只有他和疏袖两个人。空谷萋萋,苍梧暮雪,雪水落上她的颜发出璀璨光华。那一刻他多想上前拥著她。

可是他不敢,他没有什么事情不敢的,唯有在她面前他失了决心。

如今人间四月芳菲都尽,而谷中桃花始开,多想带她再赏这灼灼之景。

听尘一边想着一边往山庄里走,这片竹林中他,为她挡下了魇的暗器,宋清音的小房子里他们曾饮茶闲谈。满目都是她的模样。他要不要提醒自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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