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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三女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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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知道了。”印宏道:“请师叔代禀主持,第四十八代弟子印宏参谒。”弘法道:“主持正在达摩院讲经,我已替你留下座位,你去听吧,这次恐怕是他在嵩山本寺最后一次的讲经了。”
弘法大师陪贵宾在解行精舍说话,印宏和尚怀着沉重的心情,悄悄的走进达摩院末位坐下,只见本寺十二名大弟子都垂首胸臆,凝坐听经。
无住禅师面容肃穆,声调低沉,讲的是“法华经”中的一节,经堂的气氛虽然凄怆,经文的故事却甚有趣。大意是说:当五百阿罗汉于佛前受戒之日,佛祖引导他们悔过自责。首席罗汉道:“世尊,我等常作是念,自谓已得究竟灭度(按:可作彻悟真理解),今乃知之,如无智者。所以者何?我等应得如来智慧,而便自以小智为足。”佛祖叫他举例,他便说了一个故事,说是印度方时有一个人,他的亲友送他一件衣服,衣里藏有一颗无价宝珠,他却不知道,因为贫穷,到处流浪,“为衣食故,勤力求索,甚大艰难,少有所得,便以为足”后来那亲友见了他,说你有宝珠而不自知,“勤苦忧劳,以求自活,甚为痴也。”那人因此而悟了佛理。
这故事印宏也曾听过,以前只觉有趣,并未领略其中妙谛。而今重听,忽然如有所触,只听得无住讲道:“我嵩山少林,建寺已历一千三百余年,历代勤劳,始有了今日的规模。但也正因此,有些人便因为经过艰难,少有所得,便以为足。’我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其实少林的规模。比起达摩祖师所传的经文至理,正等如那人所获的‘衣食’与那‘无价宝珠’之比,若‘只求自活’‘勤苦忧劳’那便‘堕入下乘’了。你们将来舍了基业,到处流浪之时,应该记着你们本来有一颗‘无价宝珠’不要只因衣食之故,而堕絮沾泥,那才是我佛门弟子。”讲完之后十二高僧和印宏和尚都流下泪来。
无住禅师道:“请甘大侠来。”印宏上前参谒,无住禅师道:“你不必说了。”过了一阵,知客僧陪甘凤池进来,无住禅师拱手道:“甘大侠义薄云天,远来报讯,我们少林寺僧无不感激。”甘凤池急忙还礼,道:“本无大师一代宗师,竟遭暗害,凤池身在杭州,不能分难,惭愧无比。”无住禅师道:“枭雄当道,人力难挽浩劫,本无师兄虽死,事情只恐还未了呢!”甘凤池默然不语。无住道:“允祯与年羹尧都出自少林,允祯若登大宝,有年羹尧助恶,那就是少林的大劫到了。”甘凤池道:“以禅师大力,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吗?”无住道:“除非换了沧桑,否则这场浩劫必免不了。”甘凤池想道:“反了吧!”见无住禅师双眸炯炯,眺望远方,知他正在沉思,不敢言语,过了半晌,无住禅师叹口气道:“明日起少林寺僧便要渐渐疏散了,我想在福建的莆田和广东的南海再建根基,将来只怕还有要仰仗甘大侠之处。”甘凤池道:“禅师若有所需,只管吩咐。”
甘凤池等在少林寺住了几日,见少林寺忙于搬迁,便即告辞。下山之后,吕四娘道:“我闻得弘法大师说,曾静已到北京。”白泰官道:“反正我们已到河南,何不上京一趟。”曾静是吕留良的得意生,几十年来仆仆风尘,密谋复国,和严洪逵沈在宽等,都是忘年之交。甘凤池道:“我和关东四侠,也有来年在京相见之约,去就去吧,不过大家要小心一点。”甘凤池炼有易容丹,当下替各人化装,易了容貌,迳赴京华。
秋去冬来,时移序换,到了京城,已是仲冬季节,鹅毛似的雪花下得正紧。众人进了城门,忽见一队喇嘛,排着仪仗,向皇宫那方进发。众人躲在一间店铺的檐下,听得店中的人闲谈道:“听说老皇帝得病,特地从西藏请这班大喇嘛来替皇上念经攘解,你看那派头多大。”吕四娘心念一动,却不言语,等喇嘛过后,悄悄的对甘凤池道:“我们来得适时,也许会看到允祯那厮登位的大典呢!”甘风池道:“我听得江湖上的朋友传言,康熙的十几个皇子暗地里都在勾心斗角,争夺皇位,未必见得就是允祯登位。”吕四娘道:“允祯处心积虑已久,结纳的奇人异士最多,其他皇子不是他的对熟酰”甘凤池笑道:“管他是谁登位,对我们汉人都没好处,何必费心猜它。”
甘凤池虽然未到过北京,但他交游广阔,在北京也有很多朋友,闻得他来,许多人都邀他到家中居住,甘凤池一一推辞,在旅舍住了两日。吕四娘道:“我们虽变了容貌,旅舍究非长住之地。”甘凤地笑道:“我算好还有一个人要来请我们。”吕四娘问他是谁,甘凤池笑道:“说你也不知道。不过这人的师傅你倒见过。”吕四娘知他有心卖个关子,一笑不问。果然到了第三天,店小二进来禀道:“唐爷,有一和尚带了捐册来指名要向你化缘!”
甘凤池道:“好,请他进来。”店小二好生奇怪,道:“我还以为他是瞎撞,原来果然和客官相识。”过了片刻,引进了一个和尚,面容清瘦,看来约有五十岁左右。甘凤池掩了房门,哈哈笑道:“我还以为是空明和尚,原是是你。你怎么做了和尚了?”那人道:“特来向你化缘!”甘凤池笑道:“你的耳朵倒长,居然知道我发了铁扇帮的横财。”那和尚忽惨然一笑;道:“披上袈裟事更多,过了年我也要离开北京了。”甘凤池问道:“怎么,你现在真的勘破色空?”那人又是一笑,笑得极为凄惨,道:“到我的破寺喝酒去!”甘凤池结了店钱。和那和尚向郊外走去。走到郊外,甘凤池才替他们介绍。原来这和尚俗名叫祝家澎,正是武成化的唯一传人。吕四娘也曾听武成化在途中说过他有这么一个徒弟,却料不到原来就是这个和尚。心中奇怪为什么甘凤池从来不说。
走了一阵,到了西山,那和尚在前领路,走到山麓一个破破烂烂的庙宇,笑道:“这就是我的居处了。”这庙原是废弃的方庙,虽然破烂,里面地方倒还宽敞。
那和尚略扫灰尘,在墙壁上取下两大葫芦老酒,邀众人共酌。甘凤池道:“还未请教你的法号?”那和尚道:“我替自己取了个法名,叫做冷禅。”甘凤池笑道:“名为冷禅,只恐你的心未必真冷。”冷禅又是惨然一笑,大口大口的喝酒,转瞬把一大葫芦老酒,喝得干干净净。
原来这祝家澎因意中人被幽深宫,三十年来梦寐不忘,去年冒险探宫,失败之后,心灰意冷,因而削发做了和尚。但他还不知道意中人已死,所以虽然做了和尚还是舍不得离开北京。
甘凤池见他意兴萧索,喝了一大口酒,摇头笑道:“我兄如此自苦,真是何必披上袈裟?”冷禅道:“如果去年碰见你们,也许我会得偿心愿,”当下把他去年探宫失败之事说了。甘凤池道:“将来我们再和你去。”冷禅苦笑道:“我已做了和尚,这事不必提了。”
冷禅知道吕四娘是甘凤池的师妹,又是名儒吕晚村的孙女,忽然问道:“禅理重在空明,儒家要人克己,但性情与生俱来,苦要人如太上之忘情,岂不是违反了自然?看来我这一生,是既不能为侠客也不能为高僧的了。”吕四娘道:“儒佛两家,都是导人为善,顺其自然,不必勉强的。正唯有至性至情,所以才能割肉喂鹰,舍身救虎。拧非一讲空明,便是只求自了!”冷禅起立一揖,道:“敬闻妙论,醒我迷糊。”吕四娘慌忙还礼,道:“前辈如此,折杀我了。”冷禅哈哈笑道:“我和你师兄兄弟相称,你岂可叫我前辈。”说话至此,眼中始流露出兴奋的光辉。
甘凤池道:“祝大哥虽以冷禅为号,豪情胜慨还是潜在心中。”冷禅苦笑道:“卅年回首,如梦如烟,不必说了,不必说了。咱们喝酒。”过了一会,冷禅先自酩酊醉倒。白泰官笑道:“这和尚真有意思。”甘凤池扶他进禅房安歇,冷禅醉得迷迷糊糊,吟道:“古刹荒凉留客住,野僧无礼慢嘉宾。”甘凤池服侍他睡了,在寺中巡视一遍,只见几间耳房都已备好床铺,吕四娘道:“这个和尚看来虽然疏狂,其实细心得很。也是性情中人。”甘凤池道:“要不然他怎能为了一个女子,等候三十多年?”
甘凤池这才说出冷禅来历,众人都不禁黯然叹息。路民瞻感触尤多,又喝了一大口酒,吕四娘笑道:“路师兄不必伤感,李明珠虽然是侯门小姐,但看她举止言行,却绝不是一个懦弱的宫娥可比。”
甘凤池又说出他与祝家澎结识的经过,那不过是三年之前的事,祝家澎初到江南,人地生疏,缺了盘缠,在一个小市镇柔药讨钱,他不懂规矩,末拜当地的“大哥”,那“大哥”的手下硬收“场规”,他略为出手,就把那些人打得抱头鼠窜。本来事极寻常,不料那当地“大哥”却是一个盗党首领的徒弟,见他一个异乡来客,露出那惊人的武功,不禁生了疑虑,以为京中派来的捕头,就暗中通知那盗党首领。那盗党首领听说有这样的人物到来,连忙带人去盘问他,两方言语不合,打了起来,祝家澎寡不敌众,竟给擒了。恰好甘凤池也到那个地方,听说有这样一桩事情,赶忙去拜会那盗党首领,求见被他所擒的异乡怪客。甘凤池只看了祝家澎一眼,便断定此人必非捕快,立刻向那盗党首领说情,把祝家澎释放出来。祝家澎见甘凤池与自己毫不相识,居然这样的为自己尽力,对他的义气十分佩服,及至互通姓名,知道他就是“江南大侠”之后,更为倾佩。两人言语投机,结成了风尘知己。那时祝家澎就把他的来历向甘凤池说了,并相约日后在京相见。甘凤池因事涉宫廷秘密,而且是祝家澎个人的私事,因此一向没对同门道及。
第二日冷禅一觉醒来,又约甘凤池喝酒。甘凤池笑道:“这样喝法,只须连喝三日,便要把你这破庙也喝光了。”说着掏出银子来道:“今天我请客吧。”冷禅白眼一翻,道:“小家子气,这点银子够什么用?”甘凤池怔了一怔,心道:你这和尚吃得多少,十两银子还不够?问道:“要多少才够?”冷禅道:“你拿出一万两来吧。”甘凤池又是一怔,冷禅哈哈笑道:“我向你化缘,你当是假的吗?”甘凤池也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说笑的呢!你既然要,莫说一万,二万也有。”从囊中取出一串宝珠,道:“这是铁扇帮劫掠来的不义之财,大哥拿去用吧。”冷禅放入怀中,这才笑道:“我要你的钱,为的是要拿去救济一些孤儿寡妇。”
甘凤池道:“你做了佛门弟子,难怪要广结善缘。”冷禅眼睛一翻,忽又笑道:“我要救济的不是普通人家的孤儿寡妇。”甘凤池随口问道:“不是普通人家的难道还是富贵人家的不成?”冷禅道:“我专门救济你对头冤家的孤儿寡妇。”甘凤池道:“大哥,你又说笑了。”冷禅忽正色道:“一点也不是说笑。我问你,你们这些江湖侠客和宫中卫士是不是对头?”甘凤池道:“若他们死心塌地的为皇帝老儿卖命,缉捕我们,那当然是对头了。”冷禅道:“可不是?我救济的就是一些卫士的寡妇孤几。你知道我在三十多年前,曾在宫中外廷的内部当差,那时周青还在宫内当卫士,未曾叛变呢。我和周青以及另外一名卫士叫侯三变的是好朋友。”甘凤池插口道:“我听你说过,周大侠是我生平敬仰的人,侯爷虽在宫廷,对江湖上的侠义同道,也常加掩护,像他们这样的卫士,非但不是我们的对头,而且是我们的朋友。”冷禅续道:“当宫中卫士,其实也惨得很。我因为和周侯二人交好,所以也认识一些卫士朋友。去年我回京之后,发现他们十九都已死去。有些卫士留下寡妇孤儿,皇帝既没恩恤,平时邻里又因憎恨那些卫士生前的作威作福,谁都不照料他们。”甘凤池叹道:“这真是祸延子孙。”两人谈讲一阵,冷禅便到城中沽酒去了。
晚上冷禅回来,甘凤池问道:“可有关东四侠的消息么?”冷禅道:“他们还未来。倒是我碰到一些武林朋友,他们听说你来,到处的打探消息。我怕你不愿太过露面,所以一概推说不知。”甘凤池道:“推得很好,其实那班朋友,十九都是闻名的朋友,我又改了容貌,他们见了我也不认得。’白泰官问京城有什么新闻,冷禅道:“除了老皇帝的病之外,便是十四贝勒的回京。”十四皇子名叫允祯,最得康熙宠爱,他曾屡次统兵西征,现在还在辞职,被封为抚远将军。吕四娘听冷禅谈起十四皇子,蓦然想起唐晓澜所说的宫中见闻,道:“十四贝勒回来,莫非是为了争位?”冷禅道:“这就不知道了。我过去对宫廷的事知得颇多,现在反不愿闻问了。”白泰官道:“一个皇子回来,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新闻。”冷禅道:“不然,这十四皇子是从青海带军赶回的,大军驻扎在城外呢,此其一。其二是他回来之后,就在护国寺前设了一个较技场,立有两个擂台,一个是比试摔跤的,一个是比试拳脚的。主擂的台柱,都是他军中的勇士。并立下重赏,谁能把台主摔倒的赏黄金百两,能打台主一拳的,赏黄金十两。这较技场已开了三天了。”
众人之中鱼娘一向生长水边且久已倾慕京城的繁华,不料到了北京之后,却关在这样荒凉的庙宇里,自觉气闷,闻言不禁说道:“我们何不进城去瞧瞧热闹。”白泰官也是好动的人,帮腔说道:“反正我们已改了容貌,到城里溜溜也不揖事。”
甘凤池虽然不大想去,但白泰官是师兄,不便扫他的兴,便道:“既然鱼姑娘和白师兄都想去,那么我们一道去好了。”
护国寺是北京的大庙市之一,往年每逢元宵端午中秋等佳节,便开庙五天,十分热闹。现在虽非庙市之期,但因十四皇子在寺前空地设了个较技场,看客比起庙市的游人还要拥挤。甘凤池等五人身怀绝技,不一回就挤到台前。这日正逢摔交那一台开场,主场的是一个蒙古武士,生得十分威武。甘凤池等看了半天,已接连见五名拳师败在他的手下。那蒙古武士十分得意,大言道:“久闻京师乃人文蔓苹之区,卧虎藏龙,不知多少,为何总不见能者赐教。难道京中武士,果真不过尔尔吗?”白泰官悄声说道:“七哥,你若施展出那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包管他当场出彩。”甘凤池道:“五哥,千万不可招惹麻烦。”白泰官道:“我不过说说罢了,谁真的想去打擂。”
过了一阵,没人进场比试,蒙古武士道:“再没人来,我要回去吃午饭了,下午再见吧。”话声方停,忽然在人丛中挤出一个少年,跃上台上,道:“我来领教。”
吕四娘吃了一惊,这少年形容虽改,音调未变,细细一看,分明是唐晓澜无疑!心中想道:怎么唐晓澜又到京城来了?他的身世有绝大隐秘,他又不是爱闹事的人,怎的却在这里抛头露面?杨仲英父女不知来了没有?游目四顾,不见熟人,台上两人已动了手。
蒙古武士是摔交能手,根本不把唐晓澜放在眼内,双手扭着唐晓澜手臂,两腿微弯,膝盖向前一顶,喝声:“去!”那料唐晓澜纹丝不动,蒙古武士肢窝一痒,又酸又麻,扑通一声,给唐晓澜摔倒地上,跳起来道:“你这不是摔交?”唐晓澜道:“怎么不是?你明明是给我摔跌的嘛!”台下观众也哗然乱叫。那蒙古武士虽然明知他用的不是“摔交”手法,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酸软无力,给他摔倒,气愤愤的站起来道:“好,咱们再来一次,明刀明枪,你真能摔倒我,我便服了。”
唐晓澜确实不懂“摔交”手法,刚才那着是他暗用“拂穴”手法,拂了那蒙方武士的麻痒穴,硬生生将他摔倒的。见蒙古武士不服,心道:“好,我再给你一个真的。”学了蒙古武士的姿势,两腿微弯,双臂平伸,道:“来吧!”蒙古武士和身一扑,捉着唐晓澜的手腕便扭。唐晓澜早先在台下看了半天,心想这摔交之技和擒拿手法似乎相通,我何不用他的招数加以变化?主意打走,用力和那蒙古武士相抗。那蒙古武士的力比唐晓澜大得多,手腕一沉,膝盖一顶,看看就要把唐晓澜摔倒,那时唐晓澜的手臂滑似游鱼,蓦然脱了出来,身子微微一闪,左手一推,右手一击,借力打力,那蒙古武士庞大的身躯,竟然直向台下飞去。
这一招正是摔交中的厉害招数,名为“犀牛望月”。是唐晓澜刚从那武士学来,加上内功劲力,暗中杂以擒拿手法,将他摔倒的。蒙古武士给他一摔,本以为会头破血流,那料唐晓澜这一摔功夫十分到家,就好像把他送到地上似的。那蒙古武士十分佩服,翘起拇指道:“行!这一百两黄金该是你的了!”
唐晓澜微微一笑,正想说话,台下又跳上一人,冷冷说道:“行!摔交中杂以擒拿手法,确是难得,我的擂台你也一并打了吧!”唐晓澜吃了一惊,这人能在瞬息之间,看破自己的手法,非大行家不可。拱手请教,才知他就是较量拳脚的擂台主,十四皇子的军中教头云大鹏。
唐晓澜也不推辞,施了一礼,道:“请云教头赐招。”吕四娘在台下越发纳罕,不知唐晓澜一再打擂,是何用意。
云大鹏见他气定神闲,若无其事,知他必是内家高手,想试他功力,右手作掌,左手抱拳,一声“有请”,吐气扬声,拍的一掌向唐晓澜当胸按下,掌心内卷,暗藏小天星掌力,唐晓澜反掌一推,只觉对方掌力己变,不是平按而是斜带,右手急忙向上一捎,将他勾带之劲化开,右手画了一个圆弧,“哧”的一声,疾推出去,云大鹏道声:“好!”身形一闪,扑攻唐晓澜左面空门。
吕四娘悄声道:“晓澜大有进步了。”甘凤池“晤”了一声,心中很不高兴。他也像吕四娘一样,猜不透唐晓澜用意。暗道:就是想试自己技艺的进境如何,也不该在这种场中炫耀。
云大鹏试出唐晓澜功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间,不敢怠慢,倏的五指一拢,向唐晓澜左胁“啄”下,这种指法,名为“雕手”,专破内家气功,指力雄劲无比;唐晓澜身形半转,掌根用劲一推,右拳由怀内向上一冲,云大鹏身形后仰,唐晓澜左掌一堆一拨,把他的雕手拨过一边,猛然进招,翻身劈击,左掌在右拳背上一括而过,右拳披面,左掌斜切,云大鹏又道一声:“好!”双手如环,一翻一绞,将唐晓澜凶恶的招数破开,两人一合即分,各自戒惧。
云大鹏道声:“再来!”再度扑上,彼此经过试招之后,掌法均变,云大鹏双手翻绞,如风车疾转,向唐晓澜着着进招。这种“风车手”的掌法,乃北方技击名家霍玉堂所创,利于近攻,唐晓澜退了两步,双臂一挺,采用长拳打法,接了他二十招,觉得甚为吃力。
吕四娘看得皱了眉头,心想:以唐晓澜的能耐,绝不在敌人之下,如何这种掌法也不会应付。再过片刻,唐晓澜看看给逼到台边,近台的观众纷纷避开,防他跌下。那知唐晓澜身形一起,呼的一声从云大鹏头顶飞过,反转身来,掌法大变!
台下的观众轰然喝采,云大鹏也吃了一惊,只见唐晓澜飘忽如风,掌法神妙变幻,无可捉摸!自己的“风车手”逼到东方,敌人已避到西方,到逼到西方时,敌人又已在北方出现。就像他已熟知了自己的招数似的,一出手一投足,都全在对方意料之中。
你道唐晓澜何以会突然抢尽上风?原来唐晓澜在易兰珠门下三年,学的是以天山剑法为主,掌法通而不精。但虽然如此,天山掌法到底是博采各家而成,只要运用得宜,对付任何家数,都可保持不败。唐晓澜对敌的临场经验不多,未曾见过“风车手”这样的古怪打法,所以初时落在下风。到接了二三十招之后,渐知路数,便用天山掌法中的“游龙掌”来,专克这种近身的打法。唐晓澜的天山掌法虽然只学了五成,但对付起云大鹏来己绰绰有余。所以唐晓澜的掌法在甘凤池等一流的高手看来,虽然还是颇多破绽,但在云大鹏看来,已是神妙无比。
唐晓澜越打越快,云大鹏正想喝停,“卜”的一声,肩头已中了一掌,幸在他的根底甚好,身体壮实,晃了两晃,并未跌下。唐晓澜道声:“得罪!”双掌一收,垂手站立。
台主这方在擂台后面揩有一个帐蓬,喝采声中,帐中走出一个军官,道:“请这位英雄进帐领赏。”云大鹏面向观众,宣布今日擂台结束。但看热闹的观众,还是挤满台前。
唐晓澜随那军官进了帐中,那军官伸出手来与唐晓澜相握,一握之下,唐晓澜只觉对方掌力奇劲,自己五指竟被捏得隐隐作痛。那人哈哈一笑,放松了手,道:“果然是真有本领的人!”随即请问姓名,唐晓澜乱捏个假名说了。那人道:”小弟虽为十四贝勒的近卫军统领,一向随军西征,无暇结纳中原豪杰,见笑见笑。”唐晓澜道:“原来是方统领,失敬失敬!”十四皇子军中,有两个本领极为高强的人物,近卫军的统领方今明便是其中之一。唐晓澜在打擂之前,早已听人说过。
方今明道:“壮士稍待,我叫他们把黄金拿来。”唐晓澜道:“小弟久幕十四贝勒军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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