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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富贵荣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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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知道的。”沈勋一旦说了,就持续不断地说了下去,“牧言他,也许比我更了解你。”
李婉云含笑看着沈勋,就听他说:“牧言说,你的愿望是建立一个新的国度,大家平等相待,不分贵贱。”李婉云越发地沉默了下来。
这句话让她想起非常久远的,在南疆的日子。
只有在那里,她才是真正过的放肆的。但是那个时侯,她自己却没有一颗放肆的心。这句话是什么时候说的呢?李婉云回想着,却只能想起南疆湛蓝的天空和满目的青山碧水,阳光下少年少女明媚的笑颜,歌声在山林间回荡。
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轻轻地笑了笑:“他还记得啊……”沈勋沉默下来,心中闷闷地痛:“婉云,你也知道,牧言他并非有意的。”
“我知道。”李婉云飞快地回答,“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难过。沈勋,你要明白,不管他当初是不是故意,我和他如今已经站在对立面了。我不可能去同情北宁,他却不得不站在北宁的立场考虑事情。”
沈勋刚想说什么,就听李婉云接着道:“不要说他在北宁却为南齐做事这种事,他如今是北宁女帝的夫君,如果北宁覆灭了,他也只有赴死一条路可以走。”沈勋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李婉云眼角的泪水,“所以,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也请他一定要好好地,在北宁过日子。”
沈勋回到成国公府中,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坐下,门外传来刚刚进门的小丫鬟嬉笑的声音。他却无心去听,只是沉默地翻开桌上的账簿,对着空气问道:“北宁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黑暗中有一个声音虚无缥缈地传出来:“并无。不过,李大人这些日子少有与我们联系。我们的人手并未有任何损失。”
沈勋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心中一声轻笑,李婉云大概不会想到,李牧言真的会会为了她去做那种事。
身在北宁,心在南齐。
曾经他一心想要逃离的南齐。
他知道,李牧言不是无的放矢,但是,沈勋觉得自己并不看好。仅有的,和那位北宁女帝打交道的经历告诉他,那位女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李牧言聪明,有城府,也足够有手段,但是,他有一个天然的弱势。
他是一个读书人。骨子里始终有读书人的傲骨。
那位女帝,却是一个不要脸的。
还要面子的读书人对上不要脸又心狠手辣身居高位的女人,输的可能实在是太高了。
沈勋想过要提醒李牧言,但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李牧言有自己的坚持,这样做,未尝不是在做飞蛾扑火般的尝试。如果自己连这一份尝试都不让他试一试,将来也许被怪罪的,就是沈勋了。
人总要试过,撞得头破血流才会醒悟过来。
一如沈勋自己。
他曾经鄙夷过父亲的志向,想过要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最后他才知道,所谓的大放异彩,也不过是皇帝手中的提线木偶。
在皇帝的权柄已经大受限制的现在,提线木偶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思维,开始大乱斗的现在,荣耀也不过是闹剧罢了。
他最终不得不承认,父亲才是对的。
正在闷闷地想着心事,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原本十分年轻现在却莫名带上几分苍老的继夫人在门外轻轻询问着守门的小厮,沈勋是不是在里面,现在能不能见她。
沈勋连忙站起来,自己过去开了门:“母亲。”
如今,他也肯真心实意地叫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继夫人一声母亲了。继夫人姚子萱对着他温和地笑了笑:“勋哥儿,我炖了汤过来,你要不要喝一口。我见你这些日子在陛下面前当差,整个人倒是越发瘦了。一张脸上就只见一双眼睛晶亮。”
沈勋心中温暖,谢过了姚子萱,将她让进门来。喝完了姚子萱送过来的汤,沈勋看着明明还只是二十出头的姚子萱,一双眼睛却已经没有了少时的明媚,只剩下那种失去一切般的沉郁。
“母亲,你后悔吗?”他忽然间就问了一句,“后悔嫁给父亲吗?”
姚子萱一怔之后,轻轻地笑了笑:“你这孩子,怎么忽然就问起这个来?”但是,她依旧非常认真地回答了沈勋的问题,“不悔。勋哥儿,你也知道,我在嫁进来之前,是有个所托非人的心上人的。”
对着自己的继子说着这些事,姚子萱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了一丝红晕。这个时侯的她,才稍微有了一些年轻人的色彩,“那时候总是自以为聪明。但是嫁过来之后,你爹他对我一直很好,我也慢慢地忘了过去,心中有了你爹。只可惜……但是,那些日子,我觉得很好,足够我回忆一生了。所以,我不悔。没什么比遇到你爹更好的了。”
“母亲,父亲当时曾经说过,”沈勋听完这些,面无表情,“如果母亲有了求去的意思,可以让我帮着母亲假死脱身。母亲现在,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姚子萱不赞同地看着沈勋:“勋哥儿,我说过了,我并不后悔,我也愿意带着这些回忆过一辈子。”
沈勋终于微微地笑了起来:“母亲,还想再见到父亲吗?”姚子萱不以为意,“等我去了地下,就能见到了。”
但是片刻之后,她猛然间就回过了神:“勋哥儿,你的意思是……”
“如果母亲还想见到父亲,”沈勋脸上的笑平静而温柔,“那么,能帮我一个忙,在合适的时候,死一次吗?”
皇帝最近有些惴惴不安。他总是有一种预感,自己的这个位置坐不长了。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宗室对他的不满太过明显,也许是因为朝堂之上大臣们仿佛当他这个皇帝不存在一样的争论。这些都让他每一个晚上梦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被人掀下了皇位,某个人哈哈大笑着坐上那个自己用尽了手段才到手的位置。
他最近甚至连后宫都少去了,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在皇后宫中歇着。宫中妃嫔的怨气已经有若实质。皇帝不在乎的现在,她们的怒气,也只好若有似无地对着皇后去了。
于是,李婉云就有幸见到了满屋子的妃嫔对着皇后各种明示暗示,意思不外是让皇帝上她们的床这种奇景。
李婉云觉得,这种场面分外有意思。不过她也只见到了一回,后面的时候,她就轻易不肯去送茶水了,事情都交给了小宫女。
暗地里,她是有一些可惜的。如果皇帝在,这样的场面,也许更加好看。
不过,皇帝这些日子,只怕是没有这个心思的。
五月的时候,皇帝生了一场大病。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却莫名其妙,让皇后也变得格外不安起来。她守在整日里昏睡不醒的皇帝身边,心中擂鼓一般。如果皇帝出了什么事……
皇后觉得,自己是断然不会有心在后宫中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后的。
她太清楚了,自己的儿子,是绝对没法登上皇位的。
皇帝一病,宫中许多人都纷纷动了心思。朝臣们更是如此。
从龙之功。这四个字说出来,都让人有在一种振奋的力量。在这样的刺激下,许多人都纷纷地开始窥探宫中,想打探清楚了皇帝的病情,好方便自己做事。
但是,这个时侯,皇后反而终于有了皇后的威势一般,将偌大宫廷掌握得严严实实的,许多想要打探皇帝病情的人都失望而归。就连太医院的太医,在入宫替皇帝诊治之后,都轻易出不得宫廷。
这样的气氛中,李婉云的日子却一反常态地平静了下来。
因为,皇后没有了再找她讨论酒茶的心思了。现在,皇后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帝身上,整日整夜地陪在皇帝身边,一心想要皇帝尽快好起来。
甚至,在皇帝如果真的无可救药的时候,给皇帝致命的一击。
作为一个同样窥视宫廷的人,李婉云在皇后眼中窥探到了这样的心思。她的心中的小人露出了格外淡的笑容。
皇后,要当心啊。就算皇帝现在看上去昏昏沉沉,可是实际上……
你说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62第十二章
皇帝的病其实并不是病;而是毒。
下毒的人就是李婉云和沈勋。两个在南疆生活过也学习过毒术的人一旦有了下毒的心思,实在是防不胜防。更何况;皇帝也没想过在这方面防备两个人。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其他的方向。
为了给皇帝下毒;李婉云用了很久的时间;来隐晦地给皇后用药;然后将药物通过皇帝过来闲坐时的每一个接触,悄无声息地度到皇帝身上。然后;药引在沈勋那里。
皇后不会去见沈勋;不会中毒。见过沈勋的人不会在皇后的宫中享用皇后送上的东西;自然也不会中毒。于是,最终中毒的;就只有皇帝一人。
于是,这一场毒下得悄无声息,也分外有用。
皇帝并不是真正陷入昏迷,他只是被麻痹了肢体,动弹不得。
他躺在床上,醒着的时候,就可以听见周围所有人的交谈。也许是出于对身体不能动弹的补偿,他的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连皇后在十几步开外的悄声细语都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他就想要挣扎起来。
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他依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样的状况的,对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皇帝来说,是一种煎熬。当他听到自己的皇后开始对自己的这种状况渐渐失去信心,有了另外的心思时,就更加坐立不安了。
他向来都非常清楚,身为皇后,有时候可以得到的资源有多少,真的狠下心来,又能对身为皇帝的自己,做出什么。
李婉云在听到皇后封锁了皇帝现在栖身的大殿时,就察觉到了,皇后只怕是动了心思。
她的儿子太过年幼,娘家又使不上力,想要坐稳皇位,不易于天方夜谭。
那么,就不要让儿子登基好了。找个看得过去的合作者,趁着皇帝还没有退位,捞上最后一笔,皇后这个位置,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李婉云唯一不知道的是,她找上了谁。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知道了。
皇后找上的,既不是宗室,也不是朝中某个声名显赫的文臣。她找上了手中力量最大的军方代表人——钟家。
这个消息来自沈勋,说着这件事的时候,沈勋脸上还带着琢磨不透的笑意。
“她很聪明,只是可惜找错了人。”他这样说。李婉云有些不解,“为什么说她找错了人 ?'…fsktxt'找上钟家,不是正好吗?”
沈勋摇了摇头:“就算钟家对这个皇位有意思,也不会这样直白地表现出来。他们宁愿通过自己的手段,慢慢地利用正常的方式,在面子上过得去的情况下拿到这个位置。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余陶?”
李婉云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了一下:“原来,是这个主意吗?其实我也很好奇,当初为什么要跟着余陶。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沈勋嗤笑:“因为他最好控制。”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李婉云随后问了一句,沈勋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措来:“这件事……”他看着李婉云,“要过些日子才能告诉你。”
“哦?”李婉云的好奇心倒是真的被挑起来了,“到底里面有什么要的内情,要如此保密?”
沈勋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说。等一阵子,等我的根基稳定一点,只要稳定一点,不是随便来个什么人就能形成威胁的时候,再告诉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到后来,低得近乎哀求。
李婉云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这其中只怕真的有什么隐密,于是轻轻点头:“我明白。没关系,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不过,你要记得,你要保护好自己才是。”她说,“现在的这位陛下,虽然对你多有不满,但是毕竟是宗室子弟,还是有些心慈手软的时候。但是钟家……”
想到钟皓面无表情的脸,李婉云轻声一叹:“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背后也不知道有多少血腥气。”
沈勋沉默地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也没有再说出来。
皇帝的病一日地重过一日,看起来似乎随时可能出事。
皇后开出的条件终于得到了钟家的肯首,这让皇后大喜过望,急急地将身边的宫女都打发出去,自己铺开纸张,下笔写了一道圣旨出来。
那跃然纸上的字迹,赫然是皇帝的字迹。
等到写完,皇后看着自己写下的东西,轻轻坐到皇帝身边去:“陛下,当日你亲手教我临摹你的字体,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了。我用他换你和我的儿子一辈子的富贵荣华,虽然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呼百应,但是,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了,不是吗?”
皇帝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皇后不曾察觉,继续说了下去:“陛下,不要怨我心狠。若是你能再过些日子再出事,多好,只要皇儿过了十岁,陛下就算是去了,也无妨,可是现在……”
她轻轻抚摸着皇帝的脸颊,眼中透露出明显的哀伤:“陛下,不要怨我啊……”
说完这些话,皇后返身离开皇帝躺着的卧榻,来到书桌前。国玺并不在上面,但是这并不重要。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也早早地与皇后有了默契,他还年富力强,不愿意在皇帝死后跟着皇帝一起殉葬。
见到皇后从内殿出来,太监总管快步上前,声音微微地有些尖锐:“娘娘,事情如何了?”
皇后微微举了举手中的东西:“已经成了,陛下的印鉴已有,只差国玺了。”
太监总管脸上立刻就露出兴奋来:“如此甚好。”他上前一步,就要拿走皇后手中的东西,却被皇后一步躲了过去:“这东西,现在还不能到你手中,要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完成了,才可以。”
太监总管见她这样说,也不怎么生气,只是嘿嘿一笑:“这自然不用娘娘说。”说完,他让了一步,让皇后先行,两个人避开人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没有人照顾的大殿内,皇帝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中射出非常明显的愤怒之光。
盖上了国玺之后,事情已成定局。皇后看着那张指定皇位继承人的诏书,心中莫名地痛了一下。这个位置,原本该是自己的儿子的……自己也该是在宫中享受着众人的奉承,做一个悠闲的太后的。只是这一切,都成不了了。
她环视了御书房一圈,这里对她来说微微有些陌生,那张椅子摆在那里,显得又宽大又舒适。皇后上去摸着那把椅子,轻声地叹息。
太监总管在边上看完那道诏书,抬头见到皇后的神情,冷笑了一声:“娘娘,还是少对那把椅子有什么想法才好,娘娘也该知道,那把椅子,坐上去了,可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皇后猛然间惊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本宫自然知道。”
两个人将东西揣在怀中,回了皇帝躺着的大殿。
一入殿门,皇后就觉得,四周的气氛似乎和自己离开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肃杀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地紧张。
但是,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她不由自主地想。皇帝就躺在那里,自己就是最尊贵的那个人……
她漫步上前,掀开内殿的门帘,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那里。
隔着几层早已被掀开的纱帘,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上,正冷冰冰地看了过来,眸子中的怒火与冷意,让人心惊。
“陛下……”她终于脱口而出,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然后,在下一刻想起来,皇帝只怕是刚刚醒过来,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她又清醒了过来,低一低头,对皇帝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陛下,您终于醒过来了。”
她扑上前去,以为自己可以落在皇帝身边,可以表现一下自己皇帝的关心,但是行到半路,她就被拦了下来。皇帝沉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她。
然后,他含糊不清地开了口:“你还有脸这样说吗?”
“你不是一直以为,朕醒不过来,想着给自己的儿子谋算一些东西吗?”
皇后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很快地跪下去,对着皇帝泣不成声:“不知何人对陛下这样诬蔑于臣妾。臣妾一身荣耀都系于陛□上,若是陛下去了,臣妾又有何等好处。”
皇帝艰难地勾了勾嘴角:“如果朕醒过来了,你自然是千好万好。如果朕醒不过来,你只怕反手将朕卖了,还要嫌弃朕呼吸的时间太长。”
皇帝抬起手指,还有些颤抖地指着皇后:“将她拉下去,捆起来丢到一边。朕的宫中,不需要这样随时随地想着对朕不利的皇后。”
皇后立刻就被忠诚执行着皇帝旨意的人拖了下去,她一路发出悲惨的哀嚎,叫着皇帝,最终皇帝听而不闻,看向大殿的门口处。那里站着另一个人,已经是两股战战,身上散发出一阵让人掩鼻的尿骚味。
“陛下……”跟了皇帝十几年的太监总管颤抖着叫着,立刻就跪了下去。
皇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艰难地挥动着手臂,让人将他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
但是,就算是立刻去死,也不能让自己的锦绣江山,便宜了别人!皇帝这样想着,已经有些生锈的大脑开始迅速地运转起来。
谁,适合接替自己的位置呢?
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料理了那个生了反心的家族才行。皇帝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又有些困倦了起来。
☆、63第十三章
皇帝很快就惊醒了过来;殿外的天空已经是云霞满天,门外有人嘈杂地说着什么。
皇帝想;很好;大臣们都来了。
他抬起手指;想着叫大臣们入殿来。却发现;抬起手指需要比之前费更多的力气。
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这样想着;平静地在宫女们的服侍下坐起来,艰难地发出声音:“宣。”
宫女和新鲜上任的太监总管低声应是。
眯着眼;皇帝看到一群大臣们鱼贯而入。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嘈杂声就扑面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十几张嘴在他面前各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他却什么都听不清。
他用力地挥了挥手,落在旁人眼中的动作,却只是有气无力地抬了抬胳膊。大臣们在得不到回应之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侯,皇帝艰涩的声音才慢慢地被听清:“朕,要废后。”
然后,立刻就有人送上了早已拟定好的诏书,皇帝示意了一下,诏书被送到了诸位大臣面前。
被这样忽如起来的消息打得一懵的大臣们抬起头,还没有多说两句,就又听见一个劲爆的消息:“朕的皇位,不留给朕的儿子。”
然后,皇帝开始剧烈地喘气。
身边立刻有人上前,轻轻地帮忙顺着气,让皇帝好受一些。
有人凝神看去,那个正在给皇帝顺气的人居然是皇帝一向不怎么待见的殿前行走沈勋,几乎被所有人当做了笑话的成国公。他吃了一惊。这种时候,皇帝肯将沈勋留在身边,无异于变相宣布对沈勋的重视。
所以,其实所谓的打压都是假的?
这样想着,看向皇帝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深意。这种时候提出废后,又换了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
沈勋知道,皇帝根本就没有认出来自己是谁。
因为这个时侯,他其实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自己下的药,自己是最清楚的,沈勋看着皇帝艰难喘气的模样,在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再给皇帝留一些时间。否则,他怕皇帝还没有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样,实在是太遗憾。
所以,他上前了。
皇帝觉得,身体似乎好受了一些,说话也变得顺畅了起来。
他立刻就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从宗室子中,择优秀的,继承皇位。”
说完,他感觉到身后那只手离开了身体,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艰难地扭过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
眼前忽然间就一片黑暗,身体重重地往下栽倒。
“你,好……”最后,他只是对着身边按个人的方向,吐出了这样两个字。
沈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容,飞快地扶住了正在往下滑的皇帝,然后试探着伸出手去感受皇帝的呼吸。
“陛下,驾崩了。”
大臣们轰然闹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在乎皇帝身边的沈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大臣们都扑过去,想要亲自验证皇帝是不是安康。
殿中随时等着的太医战战兢兢地上前,试探着伸手诊脉,然后脸色苍白如雪:“陛下去了。”
大臣们在那一瞬间,同时沉默了下来。
新上任的太监总管上前一步,脸上还带着一滴泪:“陛下早有旨意在此。”
他一伸手,捧出来一道圣旨。有几个大臣面带怀疑,却架不住身边之人毫不犹豫地就跪了下去。
沈勋紧跟着跪下,听着那道皇后写就的圣旨被徐徐念出,有人叫嚷着去通知余陶过来,唇边的露出了恶意的笑意。
终于,完成了吗?
不,这才是刚刚开始。
余陶早早地就等在了家中。他也知道今日是关键时刻。就算他自己本身对这个帝位并没有太多期许,但是……
许多人的期望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由不得他。
正衣冠,焚香,弹一支曲。
余陶用这样的方式缓解着自己心中的压力,几遍之后,手指开始发痛,心却平静了下来。
今天啊……
他已经听到急急的脚步声正在往这边奔过来,一个尖利的声音穿插其中。
人来了。
余陶被人簇拥着进入宫殿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符合他现在身份的礼服。见到诸位大臣,他行了一礼,快步上前去接过了那道圣旨。
“既然是陛下临终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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