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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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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淋湿了,不冷么?”他忽然盯着她染满泥泞的衣角。
“不冷。”烟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忍住眼里翻腾的泪水,问道,“你呢?”
他笑了起来,平视着漠漠如织的雨水,道:“方才忽然起了兴致出来走走。”
烟络侧头看他,“真是拣了个好时辰。”
他深邃的双眸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避而不答。
“我陪你回去。”烟络淡淡地说,伸手牵过他冰冷的手掌。
那只被烟络紧紧握在手中的冰冷大手微微一滞,随即柔软了下来,任她牵着。他温柔的目光追随着她小小的白色身影,不曾挪移。
“王爷。”前面的小小身影忽然停住了脚步,她背对着他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柔声说道,“生命里遇见的有些人是永远也无法忘却的,纵使再苦再难再痛再自责再愧疚再惋惜,我也会清楚地记着他。我,只是一个人,恨不能分做两半,却只能这样想象而已。爱了便爱了的人,怎能轻易放开手去。”她仿佛又轻轻笑了起来,话语间也越发柔软了起来,“虽然不能相守,但是,在我的心里总会有一处是永远为那个人留着。我想要他快乐,也想要他幸福,更加希望他健康平安——虽然这些……我都给不了他。”说罢,她忽然回过头来对着他嫣然一笑,雨夜里那美丽的笑脸上挂着几颗透明的水珠。
身后的男子神情里是意外的平静。
烟络笑了笑,继续行去。
三日后,梁山御猎因两位王爷伤病卧床而提前结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长安。睿王府无人强留,烟络名义上去了崴王府,却直接回到了御史府。一时间仿佛又是一片风平浪静。
唯有清风久久难以放心。
自皇上宣布回京那日起,他就觉得奇怪——王爷明明卧病在床,却不许差人率先回府张罗。一行人刚到疏桐院,他便坚持遣走了所有的人,一个不留。第二日,他叫了人收拾院子,送走了小姐屋子里所有东西。
同一日,清风却在他床头见着了新添的一口檀木箱子,上着一把结实的铜锁,不知里面装着何物。
此后,王爷在病中只留他一人于疏桐院照料。
又过了数天,夜里他才偶然眼尖地发现,王爷睡去的枕边那口箱子像是忘了锁上,透出一抹雪白的衣角,绣着时下女子喜爱的缠枝纹,质地普通。
写完这一章难受得要死!《雨人》的歌词,大家陪着我一起难过一回吧!
好像就从那一个夜晚开始
下起雨一直没有放过晴
我勾着那把伞
漂浮在人群里
慢慢的以为身边还有你
小气的用着那些你的记忆
一点点就够我看到彩虹
全世界的颜色
全留在你那里
我只有不断一直淋着雨
我相信我爱你
蒙上眼手交给你
慢慢的安心在黑暗中
第25章
三日后。
御史府吟风院。
烟络一袭白衣坐在早已生出叶片的桃树下,伸手拂去石桌上尚且新绿的落叶,一手托起下巴,愣愣地望着庭院里缓缓流去的清澈小溪。
两天前,他差人送回来的东西里面,少了一件她在谷里常常穿着的衣裳,那是去年生日时,师父从镇上买来送她的。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虽然舍不得,却也不好意思去讨回来。她换了一只手托着下巴,叹了口气——日后要如何向师父交代?而他又何苦强迫自己至此?
“小姐,叹的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饱含笑意。
烟络侧过头去,笑了,“如意。”
蓝衣的小女孩耳后扎着两个发髻,眼睛又圆又亮,“小姐回府后,就常常叹气呢。不怕大人担心?”
烟络笑了笑,“他不在,我才叹气。”
如意笑嘻嘻地站到她身边,天真地笑道:“我听浣衣房的姐姐们说,睿王爷很喜欢小姐呢,是不是?”
烟络脸色一凛,又随即软了下去,反正她在睿王爷呆了这么长的日子,总不免有些闲言碎语,如意的说辞还不算难听。她笑道:“那是王爷,怎会看上咱们这些寻常女子?诊完了病,我这不是被遣回来了吗?”
“小姐怎么会是寻常女子?”如意笑得很开心,“大人都那么喜欢小姐!”
烟络听到她在讲苏洵,蓦地有些释怀,“大人与别人不同的。”
如意想了想,“小姐也很喜欢大人么?象以前一样么?”
“嗯。”烟络笑着点了点头,“比从前还要喜欢。”
如意开心地笑了起来,“真好!小姐不知道,自从小姐走了以后,大人要么在宫里忙,要么回到府里,就把自己关在楼里不出来呢!”
“小丫头,”烟络点了点她的脑门,道,“我才走多久啊,你就学会饶舌了?”
如意吐了吐舌头,“小姐教过如意要少说话、多做事,言多必失。如意都牢牢记得,我只是听姐姐们说来着。”
烟络笑了,“好了,我相信你。”她指了指身前的石凳,“如意,坐吧。”
如意扭扭捏捏地不敢坐。
烟络拉她坐下,道:“我想找个人听我说说话,你就听我说,听了之后,谁也不要讲,明白吗?”
“嗯!”如意认真地点了点头,神情坚决。
烟络笑了笑,神色有些飘忽起来,她缓缓说道:“我以前原本是不相信的。他们说,一个人的心里会开出两个人的影子。一个映在上面,低头就可以看到,那是我们随时爱上的人,另一个却扎在深深的海底,那是我们不愿轻易想起,却永远不会忘记的人,长在我们生命里的人。”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以为我的生活简简单单,人也是平平凡凡,所以心里只会有一个可以随时映出的人影,能够找到这么一个人我就已经很庆幸了。哪里知道,却真的有那样的事存在。”说完,她看了看如意明显一脸迷糊得可以的样子,她笑了起来,“明白了吗?”
如意使劲摇着头,“小姐方才说什么来着?”
烟络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
清风撩动,树上又落下一枚新绿的叶片来。
“大人。”如意见了一身紫袍的苏洵忙不迭地跪了下去。
“起来罢。”他淡淡地说,一双幽亮的眼睛却凝视着石桌前的白衣女子。
如意慌慌张张地退下了。
烟络笑着看他走近,指了指身旁的石凳,道:“坐。”
苏洵一理衣袍,缓缓坐下。
烟络托着小小的下巴,盯着他清俊的脸,伸手去抚弄他漂亮的眉眼,道:“今日不忙吗?”
他在她的指间,竟然分外温顺,沉默着,只深深地看着她含笑的脸,清透的目光里有些什么渐渐浓重起来。
“怎么不说话?”烟络看着他,温柔地笑。
他伸手突然握住她游移在他眉间的小手,微微加了些力道,竟然有些细细地颤抖。
烟络心痛地看着他,脸上笑意不减,“怎么了?”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拢住他的手掌。
苏洵渐渐镇定了下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烟络见了他这个样子,有些恼怒地站了起来,道:“你总是这样!一个人偷偷忍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对我说?”
苏洵笑着拉她坐下,神色有些勉强,柔声道:“烟络,我为你做过什么?”
烟络一怔,倾身轻轻碰了碰他略微发白的唇,笑道:“傻子,你为我做的还不够多吗?就算你什么也做不了,你还是你,我认定了的你,什么都不会改变!”
苏洵微微仰头,凝视着她的黑眸里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雾气,他勾起唇角,声音绵软得过分,此际一向清冷的他忽然像极了深海里颜色妍丽的柔软生物,轻轻地轻轻地,将她的神志温柔地拢在他充满魅惑的颜色里,舒服的微热鼻息不断撩动在她耳畔,“我不会热烈的追逐,也学不来怎样……去留住一个人,即使是这样……”他忽然深深换了一口气,快要控制不住胸口一阵明显过一阵的疼痛,那明艳的神情里渐渐有了一丝掩饰不去的难过,“你还会一直陪着我么?”
烟络无言地紧紧抱住他的身子,心里是一阵接着一阵止不住的伤心,却笑道:“傻子……”然后哽咽着接不下话去。
“会么?”他的声音在头顶萦绕,绵软得愈发教人心惊!
“苏洵,”烟络抬头盯着他,微微晃了晃他的身子,“你不要吓我!我没说不会。除了你,这世上,我谁也不要!”
他直视她良久终于浅浅地笑了,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也会变成这样。”
“怎样?”烟络愣了愣。
苏洵犹豫片刻,目光澄净地淡淡说道:“公主失望至极之时,曾经问我,她说,苏洵,你当真会用心爱上一个人么!?”当年,他待她温和有礼,他一直以为那样的相处虽不浓烈却就是爱了,可是,她的失望却教他明白他原来错得很荒唐。
烟络能够想象她当时的复杂心境,笑着问一脸严肃的男子,“你如何回答的?”
苏洵低眉看她,神情柔软,“我说,将来的事,我不知道。”
烟络哈哈大笑起来,“结果堂堂苏大人,竟然栽在我手里!”
苏洵笑着看她,温柔地沉默着。
烟络笑得东倒西歪,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苏洵忍不住问道:“此事值得乐成这样?”
烟络侧头看他,蓦地勾上他的肩头,鼻尖抵上他鼻尖,温暖澄净的气息瞬间交融起来,她在他唇边笑意撩人,红唇撅了撅,道:“要不要……”
话音未落,苏洵低下头来,余下的话便含混在唇齿之间。
一定一定要幸福呵!
因为已经伤害了另一个人,所以她与他一定要非常非常的幸福才可以!
“苏洵,我们出去玩!”烟络从他润泽的唇上退开,一张小脸泛着柔和的粉色,亮晶晶的眼睛里神采幽亮。
“好。”苏洵犹豫片刻,微笑着颔首,任由她腻上了自己的身子。
烟络环着他的腰际,伸出手去,把玩着他腰间的血色玉佩,笑着仰头问他:“去哪里才好?”
“都听你的。”他低眉看着怀里的女子,嗓音柔软。
烟络忽然笑着直起身来,盯着他安静的脸庞,道:“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嘿嘿。”她干笑两声,又抱着他腻了上去,“拿够银子哦,我要去鹤冲天。”
苏洵笑了笑,神情宠溺地看着她,没有做声。
“不成?”烟络抬起头,故意拿眼睛瞪他。
“不是。”苏洵柔和的脸上有一朵静静的笑花,他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笑得有几分揶揄,“可是烟络,你得先放开手,这样我走不了。”
烟络嘻嘻一笑,松开了环在他腰际的小手。
马车上,金凫炉子里四合香袅娜地升起,又缓缓散开。
烟络守在窗前,好奇地盯着窗外的景致,看着红色的宫墙渐渐淡去,现出外郭城的青砖白墙,街上渐渐喧闹起来。
苏洵盘膝而坐,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烟络,你当真去过鹤冲天?”
“对呀。”她放下帘子,坐到他身边,拿起他的一只手来放在自己肩上,微微后倾,笑吟吟地望着他,说道,“我来京城那天顾方之带我去过,后来才到你这儿来的。”说完她调皮地撅起了粉红的双唇,故意埋怨道:“可是——那天你拒绝了我。”
苏洵微微一笑,不理会她的胡闹,低声道:“顾方之带了你去?”
“对呀。”烟络点点头,不解地问道,“不好吗?”
苏洵看着窗外,平静地说道:“他可曾对你说起过莲实之事?”
烟络想了想,“可是他喜欢的那个姑娘?”
苏洵微微颔首,话音忽然了有了一丝轻淡的黯然,自顾自低婉地吟道:“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想佳人、妆楼凝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幽幽地念罢,他低眉看赖在怀中的女子,低声道,“你可见过顾方之身侧的这个香囊?”
烟络瘪了瘪嘴,“他身上挂那么多东西,我才懒得去看。”说完,她笑着仰头道,“是不是莲实送他的?”
苏洵脸色微微一寒,平静地摇了摇头,道:“那是莲实的遗物。”
“嘎?”烟络愣了愣,又叹了口气,“他又何苦留着为难自己?”一向华服着身成天逍遥来去的世家子弟,腰际上那一大堆玉佩组绶里,谁知道他竟然挂了些什么?烟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蓦地抬头问道:“顾方之不是说莲实远嫁了吗?他人在京城如何得到这个香囊?”
“顾方之对你说了多少?”苏洵搂了搂她。
“不多。他只说那时他和另一人死心塌地地爱着莲实,她无论嫁了谁,都会很幸福。可是,她爹爹将他许给了一户有钱人家,还未正式入门,她便死在新婚之夜。”烟络瞧了瞧苏洵嘴角略微冰冷的笑意,拉了拉他的衣袖。
苏洵对她笑了笑,道:“已经六年了。六年前,莲实不过十八岁,是个心软而胆小的姑娘,顾方之差点拉了她私奔,莲实拒绝了。”
烟络眼睛眨了眨,“顾方之果真也曾经年少过。”
苏洵伸出优雅的指尖轻轻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笑意柔软,“胡闹。”
“说下去,顶多我不打岔就是了。”烟络揉了揉被他弹过的地方,吐了吐舌头。那个好脾气的苏洵其实下手很轻。
苏洵见状又伸出手来,拿开她的小手,替她轻轻揉着,继续说道:“莲实最终顺从父意远嫁江南。顾方之口中的另一人你应当认识,是中书令杜槿。那户有钱人家……”苏洵冷冷笑了笑,清冷的双瞳里许久不曾见过的刺骨寒意又渐渐明显起来,“则是江南首富——刘家。娶她去做第七房妾室的,是当年刘氏的嫡长子刘政。”
“这些与莲实之死又有何干?”烟络隐隐有些不安,却猜不明白。
苏洵这次没有看她,垂下手去,别过头看着窗外,背影忽然笔直起来,淡淡说道:“刘氏外戚原本意图拉拢顾丞相,丞相不从。刘家强娶了莲实,顾方之一路追到江南,却只见到了莲实的尸身。他一时失控,做了些傻事。我赶到江南时,他已身受重伤,几乎性命不保。丞相也因此差点屈从了刘氏。”他一口气说完,淡淡的语气里不见一丝起伏,却不回头看她。
烟络轻轻上前,自背后环住了他的腰际,小脸贴上了他僵直的后背,软软地蹭着他温暖的身子,柔声道:“刘氏平安至今,不是你的错。苏洵,有些事急不得。你那么聪明,其实应该比我更加明白这个道理,对不对?”
一袭白衣的男子身形未动,只是紧紧握住了她小而软的双手,沉默不语。
“你还没告诉我,顾方之带我去鹤冲天有何奇怪之处呢?”烟络缠着他,非要他说话不可。
苏洵轻轻拍了拍她环在腰际的小手,柔声道:“莲实之父曾任台院侍御史,鹤冲天本就是朝中官员聚集之处,那也是他与莲实第一次相见之处。”说着,他侧头看了看身后。
烟络“哦”了一声算做了解。
“六年了……”他看着她,幽亮的黑眸里深不见底,却噤声不语,忍住了尚未说完的话——
六年了,自那之后,自持眼高心傲的顾方之再未同任一女子结伴去过那里。
烟络看着他,以为他只是在感慨,笑了笑,伸手去抚了抚他微微蹙起的眉心。
苏洵低眉看她,将她轻轻拢入怀中。
不经意间,六年竟然已经过去了。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却有多少物事是永远不可能忘怀、也不可能过去的?
马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苏洵起身先行下去,烟络掀开帘子便见着了他立在车下清朗含笑的身影。烟络看了看脚下,还在想什么,忽然被苏洵轻轻地抱了下来。大街上人来人往,苏洵立在那里的身影本来就很惹眼,这一下便又招来了不少目光。烟络不由小脸微红,在他充满和暖气息的身前低声道:“我自己能下来。”
苏洵笑着看她,“烟络,我知道你身手很好。”
烟络闻言瞪了他一眼,却又笑弯了清澈的双眼。
青石路旁,绿树正浓。
金色的阳光照得人温暖而舒服,
苏洵负手而立,不复见往日的森然,他瞳色清浅的黑眸里笑意澄净,温柔地看着她笑着的样子。
“怎么了?”烟络摸摸自己的脸,“脸上有写字啊?”
苏洵牵过她来,笑着点了点头。
“什么字?”烟络粘上他的手臂,侧头问他。
苏洵微微低下头来,一本正经地柔声答道:“苏洵,你完了。”
烟络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她扶着他修长的手臂,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笑得直不起腰来,一面捂着发痛的肚子,3ǔω ω。cōm一面说道:“苏洵,你逗死了!”
苏洵好脾气地等她笑了个够,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也是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还有这种天赋。”
烟络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一幅认真至极的模样,又“噗哧”一声笑了开去,干脆放开他蹲到街边去了。
“烟络。”一袭白衣皎洁胜雪的男子紧紧跟了过去,神情柔和地看着她不断颤抖的肩头,很有耐心地等着。
鹤冲天的老板听闻苏洵竟然亲临,原本早已迎在门前,这会儿见了两人来来去去地半晌没有要入店的意思,不免愣在门外,为难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况且苏洵对着那名年轻女子的模样,简直与平日大相径庭,更是叫他惊讶地合不上嘴去。
沧海亘木两兄弟尾随而来,对于眼前的景象早已见怪不怪,上前施礼道:“有劳魏老板,大人稍适歇息方才入内。”
“应该的!应该的!”魏松泉连连拱手,忙不迭地回答。
过了许久,烟络拍拍衣裙,愉快地站了起来,笑道:“我饿了,咱们进去吧。”
苏洵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笑得溢出的小小泪花,牵着她缓缓走了过来。
魏松泉躬身一揖,道:“苏大人亲临,魏某不胜荣幸。”
苏洵看他一眼,话音里竟然有几分柔和,“魏老板不必多礼。”
烟络静静地笑着,这说明那个呆子此时至少心境还算不错。
魏松泉恭敬地回道:“顶层尚有临河雅室,苏大人请。”
苏洵侧头看了看烟络,她便笑着问魏老板,“请问‘竹润’可还空着?”
魏松泉微微一笑,颔首道:“回小姐,确实空着。只是,还有比之更好的雅室,大人的意思是?”他拖长了声调等待苏洵的回答。
苏洵含笑的目光又转向了身侧的女子,“烟络,依你喜欢。”
烟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还是随你的意思。”她笑着对魏松泉说道,“大人平时用的哪一间?”
还不待魏松泉回答,苏洵便彬彬有礼地说道:“就去‘竹润’罢。”说罢,不待她拒绝便牵着她径自走了进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经过大厅,在魏松泉的带领下,绕开喧闹的人群,直接上了二楼。
推开门,烟络兴奋地钻进屋里,一把掀开窗前的竹帘,便探出头去张望。
苏洵在后面一手捉住她的手臂,拉回了她探出去的半个身子,道:“烟络,干什么呢?”
烟络反手攀上他的手臂,笑道:“放心,窗户太小,我跳不出去。”她又往外瞧了瞧,“我喜欢看水呢。”
苏洵贴近她身边,与她并肩立着,往外看了看,曲江上色彩斑斓的画舫仿佛散落在青碧河面上的粒粒彩珠,窗外水气淋漓而淡雅。
两人又很有默契地一同望着窗外。
魏松泉呆了呆,对于这两只常常自顾自歇着的鸳鸯,也慢慢习惯了。
烟络突然揉了揉肚子,侧头道:“苏洵,我饿了。”
那个一直陪她站着的温和男子终于转向尚候在门前的魏松泉,道:“有劳魏老板。”
魏松泉对着一反常态的苏大人连连躬身,道:“不敢不敢,大人折煞小的了。”说完手一抬,便有数名翠衣着身的窈窕女子翩翩行来,清茶的香气,佳肴的香气顿时溢满一室。接着,魏松泉知趣地施礼退下,沧海亘木二人也隐身不见。
偌大的一间雅室瞬间就只剩下紧挨着坐着的两人。
烟络低头环视了一周桌上颜色鲜嫩欲滴且又香气诱人的几道菜肴,忽然抬起头来,对着苏洵笑得好不灿烂。
苏洵说道:“哪一样你不吃?”
烟络笑着贴他更近,“苦瓜。咱们换个位子?”
苏洵低眉看了看她面前那碟翠绿得有几分通透的瓜片,其上还点缀着一颗颗红色小花,绿意的一角是一对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野鸭——明明是清淡却颇有寓意的小菜,她却丝毫不买帐。苏洵微微笑着,将面前彤红油亮状若游龙的细鳞鲑鱼递了过去,换过那一碟小菜,道:“早就嚷着饿了,还这么有精神?”
烟络笑眼如丝,埋下头,一声不吭地努力解决起那头鱼身上细嫩爽滑却又麻辣鲜香的肉来,一面在嘴和手空出来的瞬间将前面的一碟味道清淡看似有蘑菇和鸡肉的金边白碟推倒苏洵身前,道:“你喜欢的,吃。”
苏洵不喜欢味道太重的食物,她是知道的。
所以,那个素来清冷傲然的男子此际笑意柔软,温顺地接了过去,斯斯文文地一小箸一小箸地吃着,优雅闲适,气度从容。
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烟络面前便只剩一架鱼骨,她擦了擦嘴,炯炯有神的目光又盯上了另一头的烤鸭。
苏洵伸手取了过来,放在她面前,又将酱碟轻轻置好。
烟络一面熟练地裹着,一面侧头看他,“苏大人,你吃这么慢,果真是不怕有人跟你抢食呢。”说完,她把手上裹好的鸭肉卷递给他。
苏洵眉心微蹙,道:“烟络,我不吃鸭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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