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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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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唤她的声音,渐行渐远,小无忧得意的从假山缝隙里挪了出来,望着那群蠢奴才,咧开嘴笑,露出她缺了一半的门牙,笑说道,“一群笨蛋,今天晚上罚你们不吃饭!”
说罢,她咯咯咯的笑得更开怀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而有人生兀的说道,“臭丫头,看不出你心思挺坏。”
夏无忧的心思,一直坏!
可这儿是她父皇的皇宫,她要使坏,谁人敢说个不字?
她不解得很,身后是高高的假山,怎会有人?
这一回身,抬头往上望去,当即被吓坏!!
那站在头顶上的人,一身白衣,正巧旁侧的假山挡住暖阳,将一片阴影投射在他身上,阴森的之感不言而明。
他一手扶在山壁上,一手把玩着自己的垂在肩侧的发梢,几乎垂直的假山,他竟然就稳妥的站在那儿!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带着一张状似恶鬼的面具!
那森森白牙,那狰狞血嘴,还有那面具下黑得无光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啊——”
小无忧被吓得惨叫了一声,倒退数步,坠进身后的荷塘中去……
※
“救、命……”混沌中,无忧含糊着呢喃。
她在儿时的梦魇中挣扎,坠入了还未褪去寒意的荷塘,那白衣恶鬼也一并跳了入塘中……然后……然后……
“无忧?”
玉魅练完功,回来发现她昏阙在寒玉床边,冷汗几乎沁湿了全身,再摸她额头,比昨夜还滚烫许多!
这回是真的病了。
他扶她起身盘坐,运气为她输送,末了,却听到她在轻喃着什么。
“救我,我怕……”她又道,紧拧着眉心,深陷梦境。
“你怕什么?”玉魅费解得很,扶着她双肩傻问,见她还不醒来,他仿是没辙了。
你怕什么?
恍惚之间,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如此问。
害怕什么呢……
不得父皇的宠爱,不得在温暖的夏宫过真正无忧的生活,不得与那个人日日夜夜,朝夕相对。
啊……她后知后觉,那些早就失去了。
那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有个男子的轮廓在她眼前晃动不已,他是……
“玉魅?”
玉魅见她意识恢复过来,对她笑了一笑,“不是我还能是谁?”
亏得她以前修过无暇决,身子骨不算太弱,她了醒过来,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无忧勉强坐起,凑近他的脸细细的看,又让他一阵错愕,“要不……我再把面具戴上?”
没有了那张骇人的面具,他还真有些不习惯被她如此盯着打量。
“原来我们以前见过的!”无忧看了半响,又回忆半响,确定道,“元菖三十一年春!你吓得我掉进御花园的荷塘里!”
原来那时候他就识得她!
玉魅眼波微荡,有些不可思议,这丫头甚是有趣,他以为此生她都不会再想起那件事来了。
转而,他微有怔忡的俊颜恢复平静,抒怀一般的说,“无忧,我很早就知道你了,你先认识的,应该是我。”
她听得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元菖三十一年春,风曜还未来夏宫,他却很早就知道她了。
“你到底是谁?”
※
跟在男子身后,沿着狭长的道路向上而行,沿途依稀有风,缱绻着那散不尽的血腥味儿。
蓝紫色的光洒满了一路,萦萦绕绕,诡异之美无法形容。
玉魅对夏无忧没有丝毫隐瞒。
他说,那些蓝紫色的光,是人的血迹,因为沾染了萤火虫的萤粉,加上洞穴内常年潮湿,所以依附在盘根错节的大树根茎上,焕发出另外一种色泽。
那洞窟里腥腐之气太重,他带她出去透气。
一面行着,他便从中土之战向她讲起。
“元菖二十四年,也就是你出生那年,夏国联合西逻分食沐州,西逻女王尽得沐州珍宝无数,奴隶百万有余,而夏城壁,也就是你的父皇,则得到了冶炼术,从此睥睨中土,他们都不知,在那之前,沐州皇族预感战事将败,国之将亡,整个皇室进行了迁移。”
一场持续二十余年的混战,无论沐州多么丰饶富硕,也难以消耗战祸带来的伤亡损失。
最后不敌夏与西逻的夹击,实属预料之中。
“沐州最后一位皇帝沐烨,在数日内在皇室中挑选了有用途,活下来能够延续血脉的人选,然后带着他们,前往朝炎。”
朝炎?
无忧暗自惊心。
原来那场大战之末,当时的沐皇已经无心恋战,并且在准备为皇室血脉延续而未雨绸缪,那么他的子民……
不及她想完,玉魅又道,“我知道你肯定认为,沐皇丢下他的百姓,如此做法实在自私,可这就是沐氏的生存之道,若无法阻止国家覆灭,就要尽力留下后代延续,以待将来还有复国的希望。”
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能弃车保帅。
“正如夏末之年,你父皇对朝炎的反叛有所估料,所以才会在百花节前夕,下旨命夏之谦离京,实为调兵,只是他洞悉太晚,难挽大局,但……”
行在前面的男子回首望了无忧一眼,见她脸色变化不大,才继续道,“亦是如此,你的哥哥,大夏储君才得以脱险,更在西南淮江自立为王,你们夏室,总算保住一系命脉。”
听到这里,无忧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若她的父皇早有预料,那么将明谦哥哥调派边城,无不是与沐州当年相同的做法。
那么她……
“想通些了吗?”玉魅的声音,从前面淡淡的飘来,恍如隔世。
又仿佛,他经历了太多离别生死,看尽世间百态,早已对所有都淡薄如一。
“夏国已亡,你父皇并非毫无准备,所以你根本无需为亡夏而死,更无需将错则揽在自己身上,且是你死了,也不能改变任何,而余夏的子民,也不会感激你。”
想起昨夜向他求死,无忧面露尴尬,转移话题,问他道,“那么去到朝炎的沐州皇室现在如何了?是不是因为这样,朝炎早已有了冶炼术,暗中为自己制造兵器?”
“不。”回答是肯定的。
玉魅神色阴暗了不少,走在向上延伸的狭洞里,他的深思回到很久以前。
“沐州有两件至宝,其一为冶炼术,其一,则是无暇决。前者为国家军队之用,后者为皇室所用,北堂振太贪心了,他得到了无暇决,还想要冶炼术,为此,他不断紧迫相逼,沐烨一再忍让,最终以死换得全族人在朝炎的隐居,之后沐州覆灭,夏国就此成为中土最强。”
“原来冶炼术是沐州的至宝……”
无忧为此感到怅然,她最崇敬的父皇,亦是用铁蹄踏平了他人的国土,才得到强国的冶炼术。
还有无暇决……
想到此,她不禁疑惑,“可是我听说无暇决是四神堂的东西,只有历代教主会修炼。”
这与沐州怎又有了关联?
“傻瓜!”玉魅摇着头,无可奈何的笑她,“我都同你说到如此了,你竟然都联想不到,四神堂自来就是为沐州皇族所用才建立,为历代沐皇搜集情报,暗杀,监视官员,这与朝炎的夜军,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然,沐州亡国之后,四神堂从此只为保护遗留下来的皇族,至于那冶炼术,北堂振自然不会放过。”
说到这儿,玉魅问身后的女子,“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宝相寺?”
那是他与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见。
“记得……”无忧忆起当初还有些恼火,“你还给我下了毒。”
玉魅轻声‘呵’笑,仿佛回味其中,他不会真的害她,如今她也该知道了。
“那日,明谦太子被软禁在寺中,端木如意求你为之说情,你尚且年幼,不知轻重,她又求北堂烈,你可知,为何在夏宫中不近人情的曜公子,那次会近了端木皇后的人情?”
这一次,无忧就清晰多了。
当时她被玉魅下毒,要那冶炼术去换,北堂烈也想要,可被玉魅占尽先机,可是……
“我记得当时明谦哥哥说,你只看了那冶炼术一眼,就将其尽毁。”
“因为那是假的。”玉魅干脆道,“那时北堂烈并不知我真正身份,我一直为北堂振所用,那次前往,是为了提点他,我知道真正的冶炼术为何,但我不会给,北堂振想要,自然只能从夏国下手。”
无忧不语,只听他言。
若四神堂在沐州时为沐氏皇族效力,那么后来沐氏一族要依仗朝炎隐世生存,四神堂一方面要保护皇族后裔,一方面,定少不了为朝炎做事。
那冶炼术是沐州最后一位皇帝用命所换,以此拖延北堂振的野心。
别说玉魅不会给他,就是余下的沐州皇室,也绝对不会给他的。
“你猜你父皇将真正的冶炼术藏在哪儿了?”玉魅忽然卖起关子,问前夏最得皇宠的公主。
无忧拧了拧眉头,他会问她,必定是与她有关。
且是最终,朝炎得到了冶炼术,所以北堂烈定然也猜得到。
那又是在他们去了宝相寺之后,与她有关,北堂烈能猜到的……
“在父皇为我修建的小宝相寺,对吗?”
“没错。”玉魅的眼睛弯成一条缝隙,给了她一个欣赏的眼色,“你也不是真的笨。”
无忧撇了撇嘴,听了那么多,听到这里,她对跟前男子的身份,也猜了个大概。
于是问他道,“那么你一定是沐州皇室的后裔,对吗?”
说时,他们终于一同走出了深长的洞窟,外面清风铺面,带来一阵清爽。
天黑了,无忧才发现,她和玉魅站在山巅,两人迎风而立,头顶苍穹无垠,繁星闪烁,美不胜收。
这番广阔的美景,让人心中烦恼顿消,一时间风吹云散。
无忧深深的呼吸,向前走了两步,想离那天空近一些,才是定眸,便看到旁侧有座孤坟。
她走到那坟前,石碑上却只刻下了四个字——
“莫追前尘……”无忧细细的念了出来,不解其中涵义,“这是谁?”
男子也行上前来,与她并肩而立,望那墓碑的神情,霎时变得凝重而尊敬,“是我的父皇——沐烨。”
他的父皇……
他的……父皇?!
“那你——”无忧错愕的侧头,看向玉魅,睁大的瞳眸中,微光闪烁不已。
她从来都知道,‘玉魅’不可能是他真正的名字,就是在方才听他述说沐州的事,她也只以为他许是沐州皇族的守护者,却不曾想到,他竟然就是皇族!而且是王储!!
“傻子,有什么好惊讶的?”回了她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玉魅面色淡若清泉。
再望向面前的石碑,说道,“我本名沐君白,来到朝炎时,不过五岁,连北堂振都不知我是沐州皇族的遗孤,只当我是四神堂历代接任教主。”
沐君白……
这名字为何如此耳熟?
无忧霎时想起,北堂烈点妃时,铁城郡守之女,名字就叫慕君乐,铁城慕家,沐家……
“铁城慕家就是沐州皇族?!”
问罢,她便见到玉魅明亮的眸子浅浅一弯,“当今铁城的郡守,正是我叔父,也只有他知道我是谁。”
“原来是这样……”无忧恍然大悟,“所以慕家郡守一职为世袭,在铁城开采铁矿,冶炼精铁制造兵器,这都是为了在朝炎掩藏真正的身份活下去!”
见她反映过来,小脸上很是惊动,玉魅又是一笑,眼色一挑,反问道,“无忧,你好像忘记最重要的问题,为何你不问,我是如何知道你,又如何会先北堂烈去到夏宫见你?”
——我很早就知道你了,你先认识的,应该是我——
元菖三十一年初春,他带着獠牙鬼面出现在她眼前,将她吓得掉进荷塘。
因为受惊过度,无忧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据瑾嬷嬷讲起来,奴才们闻声赶到的时候,她可是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塘边的玉石小径上,也不知是谁将她救起。
吓唬她的人是玉魅,救她起来的,也是玉魅。
那时北堂烈还未曾来到夏宫,那么眼前的人,为何会独自前往……见了她?
抬头看着玉魅那张出尘不染的脸孔,他是沐州皇族真正的后裔,沐君白……
“那一次,你是为见我才来的?”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为何你不问,我是如何知道的你,又如何会先北堂烈去到夏宫见你——
无忧从没想过眼前的人与自己有那么深的渊源。
即便让她想起他们很早之前就见过,可后来,他接二连三的给她下毒,亦正亦邪,神出鬼没,善恶更是叫人难辨。
心底里,无忧是想远离此人的。
月朗星疏,此刻坦然相对,距离答案,那么近…宀…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沐君白浅浅勾了唇角,弯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寂夜中,那姿容美好得超脱。
无忧把头点了点,他才继续道,“中土之争,持续二十多年,四国混战,以夏、沐最为激烈,我爹,也就是沐烨,与你父皇夏城壁,在沙场上屡次交手,胜负各半,打得久了,自然就生出惺惺相惜之情来,这与北堂烈和夏之谦有些相似,然后……噎”
他冲她顽皮的眨眨眼,故意停在最引人兴趣的地方,按兵不动了。
“你到底说不说?”
无忧没辙的回视他,怎到了关键时刻,他总是要卖一个关子?
尤是与她相关,他就更加表现得神秘。
就好像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偶时拿出来回味,连与故事中的人一起分享,都显得奢侈。
眸光中荡漾着绮丽的色彩,末了,沐君白朗逸的眉梢舒展了开来。
他取下腰间的碧玉短笛,像往常那样在宽大修长的指尖轻巧的转了几圈,再递送到无忧跟前。
小人儿顺意将其接过,凑到眼前细看。
玉笛虽短小,但做工却精细,且拿在手中,有种实沉的厚重感。
就在笛身一处,刻了一行细小的字:元菖二十一年,六月初四,天地为证。
元菖是他们夏国的国号,怎会出现在沐君白的笛子上?
无忧费解的望向他,便听他说道,“夏国的元菖二十六年,也就是沐州天烨十九年,你父皇精于抚筝,不知道你在夏宫中是否见过一张琴,上面应该刻着我们沐州的年号。当年沐夏临东边界,凤祁山一战,两军统帅同为皇帝御驾亲征,双方兵马相等,实力不相伯仲,以秦河为界,足足打了半个月,粮草几乎耗尽……”
说到这儿,沐君白脸容上的神情,在此刻变得有些许戏谑,笑意也更加浓厚。
“就在这时,西逻女王施计煽动秦河边上的百姓,让他们聚在一起抵抗两军,更有西逻谋士混在其中,出谋划策,之后两国君主,带着各自所剩无几的兵马,被自己十几万的子民逼得齐齐退守秦河以南。”
那段往事,乃是沐州最后一位皇后亲自讲给沐君白所听,在战祸娇纵的乱世,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当权者若不得民心,更与民心之向相逆,就算得到中土整片江山又有什么用?
“沐、夏两皇不得不一同商讨对策,一连数十日,军帐中丨共议,彼此欣赏,于是在自己的信物之上,刻下相同的字句,承诺他朝无论谁得天下,都要放过其血脉。”
沐君白话语一顿,深眸中无忧的脸孔逐渐清晰,“由始至终,你父皇一直知道我的存在。”
而他与她之间,才刚刚开始……
“沐州覆灭后,夏城壁只知我被送往四神堂,不知沐氏皇族下落,他一直怀疑朝炎的铁城慕家,所以才对朝炎死死不放,加上北堂振野心勃勃,觉得中土之争,夏国太多国气已经折损,就谋划了夜都一战,而我……”
沐君白只问无忧,“初时夏国被亡,你恨北堂烈吗?”
她得一问,神色间不自觉洞悉了少许,还未说出,又再见他不经意的淡笑,之后继而再说道,“我娘亲,也就是沐州皇后,她告诉我很多事,我听了这玉笛上的故事,心生忿恨,何以夏国亡了我沐州,我得以活命,还要心存感激不成?”
这感受,天下无人尝过,夏无忧定会明白!
北堂烈毁了她的所有,又给了她一世太平,比赶尽杀绝还要让她痛苦。
接受是错,不接受亦是错!
沐君白何尝与她不同?那时候的他,心中定是有恨的。
“你……恨我?”
她探视的望着他问,心若悬河。
不知为什么,她害怕他恨自己,因为她是夏皇最疼爱的公主。
曾经他应该与自己一样,拥有父皇的宠爱,更拥有沐州将来的天下。
凭什么不恨?!
回应她的,只有沐君白对一切都释然的轻松神色,“元菖三十一年初春,是你第一次见我,可我早在元菖三十年就见过你了。”
“那一年?什么时候?”
无忧以为好容易想起来的尘封的记忆,是他们之间的开端,没想到那起始远比她洞悉得要早。
这种被人远远望着的感觉不可思议得无从说起。
他们的经历又那么相似……
“你……当时是来杀我的么?”
她才是不确定的问出口,就见嚯的沐君白仰头笑起,很是开怀舒心。
她猜中了!
那时候的沐君白充满了恨,又开始练就那绝世的武功。
亡国之痛,让他比同龄的孩子要沉稳许多,听到那样的故事,自然最恨的就是夏宫中最受皇帝宠爱的孩子了。
看到他笑得如此,阵阵清朗的笑声,回荡在这广阔的山间,恍如那天上谪仙,在笑人间万千百态。
那些疾苦心酸,疼痛伤痕,在他眼里不过如此尔尔。
无忧冷声细哼,“看不出你只比我长几岁,心眼却那么坏。”
更没想过,自己的小命曾经受之威胁。
生与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你瞧,现如今你活得不是好好的吗?”沐君白含着止不住的笑意上下打量她,揶揄道,“若非你对北堂烈也有过杀心,怎可明了我当日的想法?再说,昨夜我可还救过你。”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提起北堂烈,夏无忧就急了。
她有很多很多机会可以下手,却始终没有,究其缘由,终究是一个‘不舍’。
难道那时候的沐君白,就对她……
怎可能!!
无忧看男子的眼色忽而变得奇异非(www。fsktxt。com:看书吧)常,他小小年纪就动春心?
“如何?”好似看出她心中所想,沐君白嬉笑着点破道,“你在想,我对你手下留情,是否与你对北堂烈一样?
“怕是你不敢动手吧!”
无忧一个劲的向他猛翻白眼,引得他大笑连连,“我连无暇决的第十层都敢练,为何杀你不得?”
她脱口而出的话,他亦是由心而发的反驳。
罢了,二人均是一僵,笑不出来,更说不出话了……
无暇决,北堂烈的死穴。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样东西存在呢?
在朝炎的烈皇面前,很多时候,夏无忧是不懂她的,若这第十层被她知道,怕是没有沐君白亲口告诉她——
那么她定会相信,他是会练的。
能活着多好啊……
即便有那样多痛苦的事发生,无忧都舍不得去死。
“他不愿意练,是因为手上屠戮太多,他不想杀更多无辜的人,让你多讨厌他一分。”
沉默少许,沐君白忽而说道。
便是那么轻描淡写,就能道出女子心中所想。
也许,只是他们经历太过相似。
“那你呢?”回首远眺,无忧看向南方,那个方向有她曾经的故土,她为之向往,也为之浅殇。
“我?”沐君白抿唇不解,俊庞无辜得很!
若非那他一身血衣,盈盈月色里,再重新换上那身白袍,定比纯白的雪莲盛放得纯澈动人。
“你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杀我?又为什么要练无暇决的第十层?”
“我不会告诉你的。”
沐君白干干脆脆的拒绝了她。
无忧小脸怔愣,不告诉她?
偏头过去,瞥见那张深思悠远绵长的侧脸,与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不同。
那神情,无忧从未见过,但她知,那是只属于自己的固执。
再听他无比肯定的语气重复,“永远也不会。”
他永远也不会说,那日漫天飞雪,他初次踏雪潜入夏宫,怀着愤恨欲将得尽天下宠爱的夏无忧杀死。
到了暖玉阁内,只见到一个单薄弱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嘤嘤哭泣,嘴里喃喃着‘母妃,我好怕’……
却在下一瞬,身着金袍的天子踱步而入时,她连忙将脸上的泪水擦开,生生逼退了汹涌的伤意,转身用最无邪无尘的的笑颜,面对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
她从来都知道,她所得到的一切,都需要付出代价。
甚至她比他更懂真正的生存之道。
她亦比他活得辛苦。
所以,他只看了她一眼,悄然的来,默然的去,让一场陡然而来的大雪淹没他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北堂烈不练那第十层,是害怕夏无忧讨厌自己。
可沐君白永远也不会说,他要去练,是想留在她身边,哪怕仅仅只是如此看着。
你与我,我们很相似。
※
陡高的山巅,风势渐大,吹来了厚重的云,遮住皎月,真正的夜肆无忌惮的将这片寂野山林吞噬。
“出来吧。”要与她说的话都讲完了,沐君白这才唤出一直藏在暗中的红月。
他方是音落,无忧就见一抹红影从旁侧的崖壁下毫不费力的翻越而上,“教主,烈皇的人在山下求见。”
无忧心中一动!
北堂烈来了吗?
沐君白扫了已有动容的小人儿一眼,眸中似笑非笑,“看来他还挺着急的。”
是谁昨夜急着求死,连一刻都不想活。
看出他眼底的戏谑之意,无忧只好将窘迫的将头埋了下去,盯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脚尖。
生或死,痛与乐,这世间瞬息万变,总会让你一一尝遍。
然后最终你就会明白,人生在世,并非只可以为自己而活。
“无忧。”沐君白忽然唤她,轻飘飘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温软。
“不如留下来吧。”他说,又似一种邀请,那当众必定美好,是她曾经在梦中期许了千万次的。
那声音太动听,让垂下头的人儿再度抬首望向他。
他也在看她,星眸流光潋滟,飞泻如墨瀑的发丝迎风飘摇。
暗红的血袍,衣轮翻飞,夜色为他勾勒了一道极其艳丽妖娆的身姿,
这哪里是什么出尘不染的雪莲,明明就是一朵浴血而生的彼岸花。
我们都是应死之人,却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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