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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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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这样做了之后,那个人应该能轻易察觉夏无忧的存在,可是许多天过去,北堂芙却始终未得到任何暗示。
她见过地宫中的那副画像,知道那就是当年艳冠夏国,尽享夏皇恩宠的女人——更是夏无忧的娘亲,老海皇的挚爱!
她以为告诉无忧海神殿,那女子就会让沐君白入内探寻一番。
海神殿中机关无数,有去无回,更有专为那等武功绝世之人设下的致命毒雾。
只要沐君白一死,她的弟弟北堂烈等同于少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不想他们按兵不动,当真让她败兴!
她也自认行事非(www。fsktxt。com:看书吧)常小心,不可能露出破绽,莫不是他们按捺不住,或者发现了什么?
今日在龙舟上,北堂芙分明已经看出沐君白想向夏无忧传达信息……
锦盒的表面绘制的是丹洲十二座码头的其中一座。
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若说特点,就胜在周遭风景别致。
一般巨大的货船不会在那里停靠,又因所处岛屿最偏僻的北侧,平日除了达官显贵会从那儿出游,鲜少有人经过。
所以又叫‘富贵码头’。
而这码头又是距离王宫最近的所在。
隐约的,北堂芙好像洞悉了什么。
打开锦盒,一股极其厚重的味道沁入鼻息,有薄荷,野菊,这两味对消暑是有些作用,但其中功效也不至于这般神奇。
在船上时沐君白还特意说过,这药膏重在熬制的时间,必要在寅时起灶,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他不是个会说废话的人,今夜寅时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北堂芙再将药膏凑近,仔细嗅了嗅……
“这是……”
当归?
当归药性在于活血止痛,与消暑毫不沾边,为何会有这一味?
等等!灵光一闪,她忽然发现了什么,蓦地站了起来——
富贵码头,寅时,当归……
※
海浪起起落落,拍打在礁石上,水声激荡。
码头边只停泊了一艘不起眼的船只,没有锦旗,也无人看守,但细细看去,就会发现船上物资充足,随时可以出发。
仿佛是谁刻意准备在那里,只待时机一到,立刻扬帆起航。
夜静得深沉,却仍旧能听见远处王宫中的乐声。
一抹暗影鬼祟的从那方向行来,到了船边,她从袖中取出火芯吹燃,然后毫不犹豫的扔入那艘船中。
夏无忧不能走,不能离开丹洲,更不能回到北堂烈的身边!
不消片刻,火光从船中越发越大,最后照得这片海域和天空都通红无比,北堂芙心中的忐忑,也得到少许舒缓。
然而烧毁这只船,阻止夏无忧离开,只是权宜之计。
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如是想完,北堂芙才一转身,便得一个白衣男子映入眼帘——
她心蓦地一颤,止住脚步,紧蹙了眉头,防备的看着他。
这个人穿着一身纯白的袍子,浑身散发着比月色还清冷的气息。
那张如玉的面颊却纯澈如初绽的莲花,冰洁剔透。
就连北堂皇族中最为动人的长公主都自惭三分。
他只离自己十步不到,却始终未有动作,像是夜色中出现的鬼魅幻象,会以何种方法取人性命,谁也预料不到。
莫名的恐惧以缓慢折磨的速度侵蚀北堂芙的身心,她仔细的盯着他看,眼都不眨半下,良久,终于从他腰间的玉笛上,将他认了出来。
“原来是玉魅公子,沐君白。”
说出他身份时,北堂芙已经恢复镇定自若的神色。
这也是教主大人最为佩服她的地方。
“今夜月色极好,本座酒饮得有些多,所以出来透透气。”
一贯不着边际的口吻,沐君白看着天上的月,笑着问面前的女子,“不知芙公主出来为何?哦不对,如今应该称呼你为‘大妃娘娘’,那朝炎的长公主,只怕早就不似当初了吧。”
“用不着与我绕弯,自从皇兄逼我服下痛不欲生的蛊毒,我对朝炎就只有恨!”
她北堂芙不过是错为女儿身,无法与这些男人争夺天下,否则而今的中土,还不知道在谁的手中。
“所以就算解毒要承受比毒发数倍的痛苦,你早就解了。”沐君白看她的眼色更加欣赏了,“朝炎女宰相,哪里会让本座失望呢?”
她又怎可能轻易放下一切,甘心在这异国的深宫,独守孤寂,了此一生?
到此时,北堂芙也总算反应过来,今天他在船上大张旗鼓的送礼,是为了引她入局。
不,应该说是她们……
“你们不知道我和苏璟玉到底谁效力,所以设计一番,让我们以为今夜你会带夏无忧离开丹洲,谁来阻止她,谁就有异心,我承认,是我太急了,所以露出马脚,教主大人为他人做嫁衣的气魄我很钦佩,不过……”
北堂芙那狡黠的眸光扫向沐君白,“倘若你认为今日将我设计就是赢了,那便大错特错。”
不打算说吗?
沐君白淡淡凝视她,对她的嘲讽并不在意,反而笃然道,“你已为老海皇所用。”
“没错。”北堂芙根本不为自己掩饰,“我身上的毒早就已经解了,若不是为了让我那忙着内斗的皇兄安心,我才会不每月费时去假装自己有多痛苦。”
“你是为了等待时机吧。”
北堂家有哪个是简单的角色?
又有哪个决然起来心肠会软个三分?
北堂芙要的是当日让她痛苦之人尝尽她所受的苦楚滋味,凭她一人之力当然做不到。
这一点,在她现身于此地,放火烧船时,就被沐君白完全看穿。
她就是开启地宫之门的那把钥匙,只要让他们入内一探,不管能不能得到那续命之法,或者说不管有没有!他都能将无忧带走了。
就算为了她腹中的孩儿,也要保全她平安。
阵阵海浪声中,北堂芙忽然呵声轻笑,“沐君白,你以为我会带你去地宫吗?”
“你有选择吗?”
俊容泛出狠色,就算不择手段,他也要让她说出下面的秘密!
步步走近他,身后燃烧的大船成为北堂芙最灼眼的衬托,火光将她的轮廓勾勒得阴谋无比。
来到沐君白跟前,她轻轻扬声,“你别忘了,我可是名满天下的朝炎长公主北堂芙,若我是个男儿,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去争抢这江山?!”
挥动双手,那起伏的袖间挥散出的全是满满的野心!
她恨,她好恨!!
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儿,才在她每每展露过人才华的时候,她都能听见父皇更加忧愁的叹息。
才在新君登基时,有先皇密诏,无论谁为朝炎的皇帝,北堂芙必须远嫁碧渊海和亲!
自始自终,她有什么错?!
“你想知道地宫的入口?”
回首瞥向沐君白,她那眼神诡异非(www。fsktxt。com:看书吧)常,嘴角也不知因为想到了什么,而上翘得妖冶无比。
“其实整座大王宫的地底下,四通八达,并非只有海神殿才可以进去,每座宫殿,都有一个入口。”
看了看王宫方向,北堂芙佯作恍然,“恐怕这会儿,夏无忧已经看到我的提示,按捺不住,先前往了吧?”
她话语一顿,再一转,“可惜的是,只要进了每宫的入宫,就会陷入不同的迷阵,错综复杂,有去无回,九死一生的活路,不知道那位亡了国的可怜人儿,能不能找到呢……”
这番话还没完全说完,沐君白已如离弦的箭,飞快的向南星宫疾驰而去。
疏忽了!
身后被留下的女人,心中所有的疑惑和窒闷,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她早说过,她是北堂芙,区区一个圈套,就算真的花了她的眼,让她万劫不复,她也要拖一个替死鬼!
余光再看向身子两侧,她再笑,“这夜的月色果如沐君白所说,极好极妙,连四神堂的两位堂主都出来欣赏,咦?怎不见另外两位,不妨让我猜一猜,可是去了玉小姐那处?”
一直守候在此的程鲛儿与陆长空,均是不言语。
北堂芙果真不简单,自己入套的同时,也将他们算计了去。
苏璟玉身边有夜军外部的统领汐在,以防万一,了尘与红月在那面监视,却疏忽了最该守护的人儿……
“不说话?”
这夜,长公主心中想要疏解的恨太多。
伴着那此起彼伏的潮水声,她幽怨道,“其实你们都将我想得太复杂了,我不过只想对自己的皇兄报复而已,北堂烈最在乎的是什么?”
当然只有夏无忧了!
※
南星宫内如往常一样毫无生气。
大妃娘娘从未得到过沅陛下的宠爱,又言何生气之说?
今夜无忧本该亲自做饵,去到富贵码头,看来人到底是谁,沐君白却对她下了严令,让她留在此地等消息。
北堂芙是先于那个寅时离开了,不知苏璟玉可否也想去毁船?
算算时辰,再算算沐君白的武功,她等得越发心急。
走入内殿,无忧站在宽绰的露台边,伸长了脖子掂起脚,往富贵码头那边看去,却因为错落的宫殿,什么也看不见。
她百无聊赖,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内殿一个与平常全然不同的细节……
那张每天她都要擦拭的铜镜,与平时摆放的位置都不相同。
原先应该正对东南角,这时候却独独对着南面,使得她一转身就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
真奇'www。fsktxt。com:看书吧'怪,白日给北堂芙梳妆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没有挪动过。
她走过去,费解的探视铜镜下方,虽内殿没有掌灯,却能清晰的看到在光洁的地砖上,有一道长时间推磨而生成的印痕。
这痕迹……
“原来可以挪开的……吗?”
一面疑惑,她一面伸出双手扶住铜镜两边,顺着那印痕往右边一推——
‘咔’的一声,在这寝殿中格外清晰,愣是将小人儿吓了一跳。
她往四处看了看,许久都没有声响,她才确定是自己想得太多。
刚松懈下来,忽闻一阵好似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脚下的石板轻轻的颤动起来,无忧才是低头,所站之处已然完全碎开,她瞬间失重,向下坠去!!!
※
始料未及的陷阱,猝不及防的坠落!!
几乎是在掉落的那刹,无忧拔出随身的匕首,深深插在旁边的石壁上——
那匕首虽足够锋利,却不能完全承受她的重量,减缓了那速度,又再往下直直的滑了十几丈才停下。
她再仰头看去,头顶唯一幽暗的光亮只得一个微不可查的光点,单是眨眨眼,都看得不太真切。
紧握匕首的那只手臂,也在方才的缓冲下开始发麻,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没有让她害怕或是懊恼的空隙,无忧望脚下望了眼,下面黑得不见五指,不知还有多深,倘若她松手的话,就会……
“啊——”
还没想完,插在石壁内的匕首松脱了开,无忧也随之继续下落!
她那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没结束,甚至连苦恼自己就要这样一尸两命的呜呼都没哀叹到一半……
先是屁股着地,微痛,接着整个人呆了一呆,发现已经到底了。
而且这底,与她刚才滑下来时停止间隙的距离,最多……一米吧?
心头小鹿乱撞,又有些庆幸。
夏无忧啊夏无忧,像这样的生死交替,老天还要让她再经历多少次才会罢休呢?
从前也许她会彷徨不安,害怕得哭起来。
可现在,她简直被历练得炉火纯青,甚至无奈自嘲,果真祸害活千年。
她怎可能这么容易就去见阎王?
这洞之深,周围的石壁太松脆,她一个人是怕不上去的。
索性就地坐着,等待心情平复下来,希望沐君白能早些回来,发现她落难在此吧。
想起举世无双的玉魅公子,她才想起他对自己,不对,是对自己的肚子说的那番话。
伸手摸向温暖的小腹,被方才那一瞬吓得苍白的小脸露出抹愧色,“对不起啊,吓到你了。”
还好没事呢……
无忧心里一阵庆幸。
也亏得自己将从前失去的武功练了回来,否则刚才那一摔,也许就……
想到厉害处,她狠狠摇了摇头,末了(www。fsktxt。com)看书吧了心绪,站起身来。
再度仰头往上看,这洞之深,周围的石壁太松脆,她一个人是怕不上去的。
而四周……
眼睛虽然适应了周遭的黑暗,却除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无忧费解道。
她倒是真的不觉得怕,反而意识更加清晰。
自己是因为被移动的铜镜被吸引过来,从而掉落至此。
她在南星宫住了好一段时日,对这里的摆设熟悉非(www。fsktxt。com:看书吧)常,今夜又尤为特殊,应该是北堂芙离开之前故意留下的痕迹。
是她太大意了,若非反映还算迅捷,这么深的洞,失衡跌下来,不死也要废去一条腿!
既然这是专为无忧而设计,那么北堂芙也该料到自己去码头,会发生怎样的事。
她也不算全输。
可无忧想不明白,北堂芙真的想把她摔死在这里吗?
她既然能算到那么多,不可能只为如此简单一个理由,况且是用这样的法子,让她掉入这么深的……
这么深!!
无忧惊觉,如此高度,如此深的密道,难道她已经置身王宫的地下?!
嘀嗒……嘀嗒……嘀嗒……
就在她思绪翻飞时,她听见了一阵极其清晰的水滴声。
嘀嗒……嘀嗒……嘀嗒……
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能够顺着那水声,辨别出位置。
嘀嗒……嘀嗒……嘀嗒……
无忧努力的听着,每一声都没有遗漏,她觉得那水声好似参杂着什么,一声声的滴落,吸引着她往那方向走去。
她抬起脚,离开头顶唯一能给与零星光源的入口位置。
刚往前走去两步,倏的!身后有风扬起,撩得她背脊与颈项冰凉,她在瞬间惊醒,抓紧匕首的那只手随着回身猛地向后扫去——
才挥到一半,她的手腕就被谁牢牢制住。
接着,她听到是谁在说……
“不怕,有我在。”
这个吻是奖励
——不怕,有我在——
这声音是……北堂烈?!
眼前太昏暗,无忧根本看不清面前咫尺距离的男子,耳畔边除了他消散的余音,最清晰的是那水滴声!
而且她的脑海里,似乎有一种更加深刻的牵引在告诉她,眼前的人不是他!
那么他是谁?邋!
前所未有的威胁将无忧包围,他身上的血腥味让她感到危险和恐慌,心跳越来越快……
“忧儿?怎么了?”男子对她轻声细语,“是我啊……”蛊惑人心的语调,是她内心最渴望的温柔话语。
可是—升—
他不是北堂烈!!
他要伤害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别碰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蓦地挣开那钳制,无忧撕声大喊,“我要杀了你!!!”
那只紧抓匕首的手,趋于疯狂的向他的咽喉刺去——
北堂烈因女子出乎意料的反映怔忡得瞳孔微缩,诧异的光在他深眸中一晃而过,发现关键所在。
旋即,毫无意外的将她牢牢抓住,夺取她手中杀人的利器,再……
随着‘啪’的一声清亮的响声,无忧左脸颊上挨了火辣辣的一记,浑浊的眸因此而恢复清明,可是……
“好痛——”她蹙眉,下意识看向面前的男子,亦是带着浓浓的控诉。
怎么回事?谁打了她?
还有刚才她……仿佛被什么控制了?
“清醒过来了?”
这是——
呼吸微微一抽,面前的人真的是北堂烈?那么她之前对他做了什么?
她根本反映不过来,那一刻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发生不久。
等到她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真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她也总算记起,自己尖叫着大喊要将他杀掉,再接着……被他一巴掌打醒。
“你……你……我……”
她错愕到了极点,都不知道此刻是该喜还是该悲……
“怎么了?忧儿,不愿意见到我吗?”北堂烈语气却近乎寻常闲聊般轻松,仿佛他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
即便是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只要听到他那暗哑柔和的音色,她都能想象出他洋溢着笑容的俊庞。
是该扑到他怀中用力将他的气息吸入身体里去,感觉他的存在,还是……
倏的——
在男子期待到达顶点时,忽而被跟前的小人儿往外推了一把。
他猝不及防,还真的被她推得往后退了半步。
“忧儿……”
“你来做什么?”她闷声质问,小情绪里只有……生气!
不是说再也不见了吗?不是要她在洛迦和沐君白之间做选择吗?
不是表现得大方又决绝,一心固执的要为她造那什么劳什子的太平盛世,她才不稀罕!
“我不能来么?”
北堂烈好脾气的问她,全然忘了在得知沐君白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宫殿中时,火急火燎赶来的慌张。
身为北堂皇族的一员,他太了解北堂芙的作风,就算有全权的把握,也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宫中只有无忧在,她明知道会入局,怎可能会不做个防备?
总算赶上,见她没有伤着,还有心思和自己斗嘴赌气,他悬起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你想来当然能来,不过与我可没有关系。”
撂下狠话,转身背对他,无忧连话都不想与他说。
也不知是否因为他在身边,所以连身陷险境都不顾了。
暗色里凝视她倔强的背影,看上去单薄又惹人怜惜,既然已经出现在她面前,北堂烈也不再对她隐瞒了。
“忧儿,我在你到丹洲的第二日便来了。”
“你——”
无忧不受控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耳朵里满是他充满愧疚和委屈的话语声。
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容,但,过往的朝夕相处的岁月,让她对他太过了解熟悉,哪怕是闭上眼,她能想象出此刻他是何种表情!
“来了又如何?”她收回眸光,不愿多看他,负气道,“你还是回去娶你的西逻女王去吧,我在碧渊海上逍遥自在得很!”
自从开始南下,女子就抗拒的不愿听到任何有关朝炎的消息。
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不小心听到谁在谈论,说烈皇娶了西逻的女王,从此两国交好。
纳西莎要她与北堂烈的第一个孩子成为西逻今后的继承人,这些都是国家之间结盟的条件!
而今她也有了他的骨肉吖!
宽厚的大掌握住她的肩头,北堂烈再对她柔声说道,“我没有娶她。”
没有娶?
无忧心里‘咯噔’了下,仿佛是舒服些了,可还不足以让她与他好好说话!
“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我与你有没有关系。”甩开他的手,她就要往黑暗深处走去。
北堂烈紧张的唤了声‘小心’,再不由她任性,猛地将她拉回来,塞进自己怀里。
怀抱,一如既往的温软安全。
微张了小嘴,无忧本是想继续反驳,说些话来气他的,但他那句‘小心’说得极其真切,好像她再往前走两步,小命就会丢了似的。
贴在他的心口,律动声阵阵强烈。
“你这么在乎我,为什么要狠心离开我?”鼻子一酸,无忧忽然很想哭。
竟然……在她到此处的第二天,他就尾随而来了。
也许在她察觉自己有身孕的那一天,偷着溜到宫殿制高点,一边喝醋,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他就在某个地方悄悄的看吧?
不然,那暗人也不会突然出现,要她离开这里了。
既然放心不下她,为什么要做那么狠心的事?
北堂烈低眉看她,因为那身绝世的武功,使得他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将她五官看得与白昼一样清晰。
可也因为那武功……
“无忧,迟早有一日我会永远离开你的。”
只要想到此,他就放心不下,连死都难以瞑目,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所以能够做的,只有远离她,希望借以流逝的时间,磨平她心中的牵挂。
她如此美好,怎么可能让她跟着自己去死?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男子正陷入浓得化不开的哀伤里,忽的听无忧干脆的撂下决然的话,“北堂烈,你太自私了!你认为这样对我就是好的,由始至终你可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她攥紧秀拳,气得涨红了脸。
“你时而对我好到极致,时而又疏离我,让我不知所措,让我不知道一个人该如何生活下去!”
抓起他的大掌,放到肚子上,她甚至是在发颤,可今后都不会再逃避了!
“我有了你的孩子了,你知道吗?我又害怕,又开心,那种感觉,你能否体会?”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骨肉,他定然早就知道了吧?
迟迟不出来相见,难道真的以为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迟疑什么?
挤压在身体里的愤怒,仇恨,思念,那些情,那些爱……早就说不清了!
唯一确定的是,他们无法再分开,是彼此的不可或缺,更没有谁能够替代。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不害怕吗?”
她一直都清楚的!从他亲口告诉她,不愿意为了活下来而杀人,不想再加重身上的血腥。
因为每杀一个无辜的人,手中每多一条无辜的亡魂,北堂烈就觉得,他的无忧,离自己更远了。
她从来都知道的。
气氛忽然之间就沉寂了下来。
那袭话字句触动北堂烈的心,一意孤行,不是真的为了她好,只是他懦弱的回避。
他可以操纵天下人的生死,却独独不能,更不愿用那种残酷的方式控制自己。
良久,那对坚固的手臂,总算再度展开,将面前情绪失控的人儿抱住。
他从胸腔中深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淡笑,认输道,“我怕。”
尤其在得知怀中的人怀了她的骨肉之后,狂喜和恐慌,双双将他困扰。
他怕,又不可抑制的想她。
甚至曾经动过那念头,不如就一起死吧,否则只要想到自己死后,她会也许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颗嗜杀的心,便会翻涌难平。
如夏无忧所想,北堂烈从来都不是个坦诚的人。
此生难得得他松口承认一回,小人儿心里可痛快了。
默然中,她疑似得意的扬起一笑,展开双手勾住他的颈项,然后踮起脚尖,准确无误的将唇印上他的。
北堂烈微有僵滞,哪里想过她会那么热情,在他错愕时分,滑腻的小舌头已经完全伸进他口中,极尽缠绵的挑丨逗撩拨起来。
她香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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