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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之千古女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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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王质守分存,为人处世丝毫不错,就以冯宁当日在染布坊为奴的事除了几个极亲密的人宫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人只道她冯太妃的侄女,侯爵府的小姐,朝廷新贵冯大人的妹妹。

人都是这样,一朝富贵,往日的苦难就忘了。冯宁不敢忘,自己挚爱的父母就在那场灾难中死去,自己亦体会了世上最低下奴隶的一切。冯熙也不敢忘,自己的家人都在那场灾难中或死去或受辱,自己亦体会了亡命天涯的滋味。不过如今还不行,兄妹俩都清楚,冯家看似蒸蒸日上,却立基未稳。

他们只能等待,亦有耐心等待。杀父杀母灭族之仇,不可不报!

正想着,王质就带了几个看似刚进宫的小太监进来。恭谨地行完礼,回禀道:“娘娘,这些都是今年刚进宫的,奴才挑了几个好的,娘娘看一看,留下一两个任事。”

这事冯宁晓得,今年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便是永昌王拓拔仁谋反一案,不论是真还是清除异己,一时间牵连无数。大多男人都砍头,女子和少数幸运的男子籍没入宫。也许说不上幸运,天下的男子谁甘成为阉人,纵然活命,没多大意思。

冯宁叹了一句世事无常,看着眼前一个个麻木的身影,饱受打击的眼神。他们也曾是公子王孙,鲜衣驽马,今日却成为;

“你帮本宫挑两个吧。”冯宁挥挥手,不忍再看,她突然想起了哥哥冯熙,如果他没有逃或是没有逃脱也是落得如此下场了吧,想想就不寒而栗。

“等等。”冯宁出声叫住正欲离开的王质,她看其中的一个人有些眼熟。

王质急忙回身。

“把他留下,你再帮着选一个。”容不得细想,冯宁指着那个眼熟的身影。

王质应道,一丝都没有好奇之意。把事情与侍书交接完,便走向下一座宫殿。

冯宁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样小心谨慎才在宫中将近二十年不倒。

向侍书使了个眼色,侍书领会地退下安排了。

再加上冯宁图静,其他侍女都一早谴下,于是,殿中只有冯宁和那个太监。

冯宁看了半响,才问道:“你叫什么?”

“奴才李贵。”没有任何感情的回答,犹如一个机械人。

冯宁听他的回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又仔细地看了半响,越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虽然年代有些久了,可那时他几乎三年都住在家里,爹爹也多有称赞,记忆深刻。

“不对,你不是李贵。”冯宁决定诈一诈他。

“娘娘说奴才是什么就是什么。”那人依旧好无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冯宁有些犯难,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最不好对付了。她现在还不习惯那些私刑,再看他似乎一意求死,即使动刑也没什么意义。

脑海里翻滚着无数念头,终于舒了口气,大声说道:“不对,你是张佑!”

那人身形微微一颤,当马上恢复正常。

冯宁决定再加一把火:“你是张佑,扶风太守的儿子,亦是我爹爹的入室弟子!”

记忆

“你是张佑。”张佑听得眼前的贵人说出突然点明的身份,不由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还有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想回应,顶多一个死罢了,张佑早在接受宫刑的时候就死了,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恼羞成怒了吧,虽然美若天仙,可心肯定如毒蝎,宫里的人都是如此。也好,也好,终于可以解脱了,拖着这个残了的身子活着也是个笑话。

“你是爹爹的入室弟子。”这时听得她又抛出这么一句,心狠狠震动了。

这冯贵人是谁?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等等,她姓冯,难道是老师的女儿吗?难道是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师妹吗?

张佑一时心乱如麻,这世上他唯一尊敬的就是他的老师冯朗,连父亲都比不上。

他的父亲出身寒族,这时代,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纵然他的父亲自诩才华,纵然在官场挣扎了十几年,还是个任人呵斥的小官。

父亲不想再这样下去,也看透了世情,便挖空心思地想和世家扯上关系,可每每不得法,徒惹人笑话而已。

没想到他一次外出,遇见了迷路的冯熙,那个冯家的少爷。父亲欣喜若狂,马上拜访冯府。在那里他看见了自己后来的老师冯朗,那一刻,他知道了世家和寒族的真正区别,不是家财,不是品级,只是那世家那百年来的素养。

老师当时只是随意地坐在石椅,便觉得凛然不可犯,一派君子风范。

但是老师并没有一般世家那样看不起寒族,反倒亲切地考校自己。自己小心回答,亦觉得如此渺小。没想到,最好老师居然说要收他为徒,哪一刻他和父亲一样欣喜激动。

父亲说他从此便可以背靠大树。

他只觉得如此君子人物相教,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作为弟子,住进了冯家,再一次看到了巨大的不同。冯家的仆役吃穿用度,为人处世便与外家大是不同。

老师的学识让他大为吃惊,文章经典,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医相卜卦,可说无所不精。吃惊之余,岌岌吸取,感觉自己穷尽一生都无法习完。

当然也与老师的一子一女熟识了,加上后来的李冲。才明白世家子弟并不是庶人,寒族愤愤不平说的那样不堪,更多的是学识,见地都要较一般人好上许多。他们也像老师,并不拘于门弟之间,倒是相处融洽。

有时他想寒族子弟的天分未必不好,只不过世家中人可利用的资源太多了,他们一个个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过相对的他们也要承受更多的责任,家族教养了他们,他们也要整个家族扛在身上,甚至献出生命。

他不知这样算幸不幸,但他知道自己是及其幸运的,不是任何人都有这种机缘的。铭记在心,明知老师可能不需要,但还是以求一昭报答。

没想到,老师那么快就犯了事,也不知是什么事,全族都下狱,师弟师妹也要籍没入宫。一刹那天地变色。

自己急着要去看老师,可父亲死活拦着,还意味深长地说幸亏你是冯朗弟子的事少为人知。

他从来没有那一刻一样鄙视过父亲,他的太守之位还是老师帮忙才爬得上,忘恩负义原来如此的容易。

父亲怕他坏事,把他关在屋里。等到他明白时,父亲已借着严处冯家之事得到永昌王的赏识。

愤愤不平,羞愧欲死,但没有勇气与父亲决裂,只得混混沌沌地度日。

一切大梦一场,父亲得到永昌王的赏识,可永昌王坏事,作为党羽之一自然父亲被杀头,他成了阉人而冯家又成为了那个世家大族。真是天理昭昭。

如果是老师的女儿,更没有脸承认了。闭上眼睛,要杀要剐都无所谓了。

冯宁现在可以肯定眼前的就是当初的师兄张佑。虽是寒族出生,却才识见地都不俗,爹爹爱才便收了弟子。与他们相处之间无一丝一毫的自卑。脾气颇得哥哥和自己的缘,三人一向融洽。

就是他的父亲,在冯宁看来真不是个东西,绝对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岌岌而营。与师兄相比,半点不像,真是歹竹出好笋。有时冯宁很同情这个师兄,有这样的父亲,真是人生不幸。

后来冯家落难,那个人不出所料地倒戈,他们都明白怪不得师兄,身为世家早已习惯了这些小的人背叛。天下熙熙之为利来,天下攘攘之为利往,可以理解,反正一开始就没想得到小人的忠诚。倒是师兄夹在两边,一定很苦啊吧。

冯家起复,听哥哥说也找过师兄,可惜只找到他的父亲,永昌王的党羽之一,师兄已不知所终了。

当初还可惜他的不知所终,现在冯宁真是想好好地骂他一句,为何不一直不知所终下去,而是这样突然以这种方式见面。

爹爹在天上一定很心痛,他钟爱的弟子变成这样。她也很难过,当时几乎当成另一个哥哥,应该是激扬文字,挥斥方遒。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

对,师兄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一定要想个法子。

即使已经是阉人了,阉人也有好有坏,也有像王质王遇一样受人尊重,也有像后来的三宝太监下西洋一样留芳青史。已师兄的才学一定可以的,既然已经是了,便要面对。毕竟已选择活着。

“师兄,你要逃避多久。”冯宁走进一步,“我们相处了三年,几乎日日一起读书写字,即使年代久了,我也不会认错的。”

“不,我不是。”张佑连连摇头否认。

“是就是,干吗不敢承认,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冯宁有些火了。

“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张佑凄惨地一笑,让冯宁倍觉心酸。

“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能算什么师兄啊。”张佑算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算,你永远都是。”冯宁坚定地说道。

“是吗?”张佑摇摇头,显然不信。

静了半响,冯宁突然开口:“师兄知道’西汉文章两司马’吗?”

真男人

“西汉文章两司马。这世上谁人不知啊。”张佑无意识地开口,老师一家似乎都很喜欢汉的清丽,自己也在这方面下过苦功的。司马迁一本史记》,司马相如几篇赋文,都名传千古,合称西汉文章两司马。突然提起这些干什么,自己是渺小如蝼蚁一般的人,那可是在历史上都闪耀光芒的人。

“师兄,虽说人们并称两司马。可我只推崇司马迁,司马相如虽文采风流,他的为人我不取。”冯宁说道。

“我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与卓文君当垆卖酒,遂成千古美谈。”张佑忘了自己的处境,起了好奇心,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想像卓文君一般遇见一个司马相如。

“千古美谈,不如说是司马相如劫财劫色吧。而且他作为文人太没有风骨,他一生几乎都在阿谀奉承中渡过。虽然鲜衣怒马,风花雪月,但轻于鸿毛。”冯宁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激昂,“我更佩服司马迁,他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了重于泰山,他选择了直言,他选择了屈辱的宫刑,他选择了卑贱的活着已写就史记》。因为他不能“轻于鸿毛”的死,使得“文采不表于后世也”。光耀后世的史记》,就是在这样的血腥腐臭、“大质已亏”中完成的!司马迁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活得伟大,可说是历史上难得的真男人。

“真男人?受了宫刑还算是真男人吗?”张佑似有所动,喃喃自语。

“算!怎么不算!不是真男人,敢跟汉武帝唱反调;不是真男人,敢选择承受所有人的轻贱,屈辱地活着;不是真男人,敢写就史记》;不是真男人,敢把帝王将相都如实写出,甚至敢把项羽,吕后都列入世家。后来的汉书》就差了一大等。”冯宁每说一句就向张佑逼近一步,张佑退无可退,只得抬头看向冯宁。

那眼中悲伤和惋惜瞬间击中了他,原来在这世上,还有人为他悲伤,为他惋惜。

“我可以吗?司马迁这样的人物。”

“能,一定能!师兄你才华横溢,一定可以的!人只有自重,他人才会重你。”冯宁诚恳地说道,当初自己要是一见当时的高阳王就卑弓屈膝,恐怕早已被看不起了。

“好吧,我尽量试试。”张佑说道,心结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开,可能一辈子都会背负,但至少可以学着活得像个人。

“太好了!”冯宁展颜一笑,她真的很高兴。

看着眼前明媚的笑脸,想起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师妹,那个大智若愚的师帝,那个最尊敬的谦谦君子的师父,还有心底最深的愧疚。张佑突然觉得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在这诡异危险的宫中保护这个小师妹,为了师父的关爱,更为了赎罪!

“师兄,以后你就先在清扬宫任事,找个机会我把你推荐个皇上。”

“不用了,清扬宫就很好。”张佑已经回复了平静,冯宁又看见了那个午后院中微笑的谦谦君子。

“可是;”

“没有可是,这样就好。”张佑坚持道。

“那就随你吧。”冯宁心里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要给师兄创造。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师兄,名字即可,娘娘!”张佑向一个谆谆教导的长辈。

冯宁知道他说得没错,但是觉得委屈了他,有些踟躇。

“你要记住,这是宫中,娘娘!”

“好吧,张佑!”冯宁没法,只得答应。

“换个名字吧,要是;”张佑还是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爹爹在把你介绍给世人前就,所以除了冯家的人没人知道。”

张佑点头,想起老师还是悲伤,冯宁也有些难受,于是就转移了话题:“反正我宫里的侍棋,侍书,侍画你都认识,其他人她们会告诉你的。”

张佑点点头。

“侍书。”冯宁叫了一声,侍书马上出现。

“你看这是谁?”

侍书定睛一看,随即捂住了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怎么是张少爷。”

“等会你们再说吧。”冯宁吩咐道,“你把那些账册拿来。”

“是。”侍书不愧是冯宁身边第一得意之人,要是换了侍棋早就炸了锅。

没一会,侍书就抱着一叠账册回来了。

冯宁接过账册,又递给张佑:“这是皇上赏我的宫外私产,不好托付给哥哥,只得托付给你了,反正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

张佑很受震动,但没有表达出来,只是默默接过。

“你不明的可以去问侍画,她知道的比较清楚。”冯宁顿了顿,郑重地说道:“师兄,从今以后,我宫里宫外的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张佑郑重地点头,其实早已发誓要好好保护师父最爱的女儿。

“还有宫里没有好友是很难活下去的,你多多与王遇王质亲近,他们都是以前姑姑身边的老人,会照顾你的。侍书也熟悉,让他带带你。”

“奴才明白。”

听到“奴才”两字,冯宁心中一阵难过,随即又想只要心中不把他当奴才就是了,也有些释然。

随后,冯宁叫侍书安排张佑的住处,让他一人住了前后两间,房中日常用具一应都是最好的。

张佑倒不在乎这些,他已经和侍画出宫去了,他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来两个个作坊都察看了一遍,不禁为作坊里巧夺天工的饰物,新奇的家具,还有前所未闻的管理方式,大吃一惊。听得侍画说这些都是冯宁设计的,正是难以置信,一个贵族小姐怎么会懂那么多啊。不由对这个小师妹又高看了一眼。

其实两个个作坊都已经运作有序了,张佑只是提了一些微末建议,把帐查了一遍。张佑从侍画那里知道这两个作坊只是冯宁象征意义的私产,不是她的财源。她在宫中的所有一切自有皇上经常性丰厚的赏赐,最主要还有冯氏一族倾囊相扶。

所以作坊赚钱不是最主要的目的,关键是别出乱子,被人抓住把柄。这样事情变得更加容易,两天时间就把一切安排妥当,寻了两个个老实厚道的人分任两个作坊的掌事,他只要以后每过一定时间出宫检察一番就好。

他与侍画回到宫中,正巧冯宁正在用膳,皇上似乎有事不在。

“正说着你们就回来了,一块用吧,皇上召集了宗室王爷,不会过来了。”冯宁招呼道,随即夹起一块鱼肉,她最爱的海鲜啊。

“娘娘,且慢!”张佑突然大喝。

冯宁手一抖,鱼肉掉到地上。

望月鳝 ;

“怎么了?”冯宁没有生气,张佑如此失色,那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有毒。”张佑又上前仔细地查看了一遍,肯定地说道。

“不可能。”侍棋第一个大叫道,“因娘娘吃不惯宫里厨房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在小厨房做的,你是怀疑我们下毒了。”

“侍棋,听张佑把话说完。”冯宁呵斥道。

“娘娘,你的膳食一向都是自己宫里弄的吗?”张佑问道。

“是啊,我喜欢清淡和精致,所以皇上准了我自己宫里弄。不过侍棋他们我是绝对信任的。”冯宁答道,要说侍棋四人下毒害她,那万万不可能的。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没有怀疑四位姑娘下毒的意思。只是这里面确实有毒。”

“你怎么知道?”侍棋还是不忿,开始唱反调。

“好了,侍棋,你去抱只猫来,反正人都知道你一向贪玩,不会引人怀疑。”

侍棋一听还是乖乖去了,没一会就抱回一只白色的小猫。

冯宁压下不忍,吩咐道:“喂下试试。”

侍书用筷子夹出鳝鱼,放入一只小碟子中,摆在地上,猫闻见鱼味,跑下侍棋的怀抱吃了起来。

没一会,猫就开始从抽搐,然后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太过分了!竟然真的下毒!”侍棋大叫道。

“不可能啊,厨房里的事一直都是我们四人,外面也有人守着,不可能有人下毒没察觉的。”侍棋也大惊失色。

“会不会是碗碟被抹了毒。”侍画提出另一个设想。

“不可能,没人进去过,都有人守着的。”莲花说道。

冯宁听得唧唧哇哇的,心烦意乱,拿起那碟鳝鱼,细细看去,跟普通的鳝鱼没有任何分别啊。等等,冯宁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望月鳝。”

侍书四人都不明所以,只有张佑赞许地点头:“不错就是望月鳝,江南乡下,有一种怪鳝,蛰伏于田间,每至中秋月圆,便抬头望月,直至月落,因此得名“望月鳝”。与普通鳝鱼一般无二,但是其毒无比,人吃过便七窍流血而死。我当初与父亲不合,隐匿于山林,跟得几名隐者学医,这种鳝也只听他们提过,今日见了,还想是不是,没想到竟是真的。只是此鳝少有人知,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在一本民间的医书里看到过。”冯宁搪塞道。她的前世出生在江南,江南人爱食鳝,曾经就发生过误食望月鳝而死之事,当时世人不知,还是纪晓岚路过破获此案,从此江南人人得知望月鳝,食鳝谨慎。可是这是中原,怎么也出现了。是意外还是周密的计划?

“还有吗?”冯宁问道,她想再确认一下。

“有,因娘娘爱吃水货,早上送来两条。”侍书答道。

“去拿来。”

“是。”

没一会,侍书端着一个盆子进来,里面赫然是一条鳝鱼。

“是不是?”冯宁问张佑。

张佑仔细地观察了许久,回道:“十之八九,不放心可以对月看看。”

“不是中秋也可以吗?”侍棋问道。

“可以,只是中秋之时望月鳝立得最直,望得最久。”

将银盆对着窗户,天已经渐渐转黑,月亮已慢慢升起。

过了一会,果见此鳝竖头望月。

“果然如此。”冯宁叹道,“都收拾了。侍棋把猫去处理了,别让人发现。”

侍棋抱着死猫出去,侍画和莲花领了人开始收拾。侍书走进问道:“娘娘,奴婢再去做一点清淡的,娘娘的晚膳可都一口没吃呢。”

“不必了,哪有心情啊。你泡壶茶来吧。”冯宁所说的茶不是那种流行的茶汤,而是她让人略略炒过的清茶。侍书自是知道,领命而去。

“你说这是意外还是有计划的?”冯宁看向张佑,她还没有经历过这等事,也只有在前世的电视里看过,难道真的要学会算计。

“奴才觉得是悠然安排的,望月鳝在江南都很少见,不然怎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中原。

冯宁想了片刻,吩咐道:“李贵,你让王质明日来见我,不要让人发现了。”李贵是王质的徒弟,而且他一进清扬宫冯宁就帮他解决了弟妹的生活,自然对冯宁忠心有加,感激涕零。冯宁视他虽次了从小在一起的侍书几人一等,也看作心腹。

正说着,侍棋回来了,其他几人也收拾好了,一片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等会皇上来了,谁都不能泄漏半句。”冯宁说道。

“为什么,正好可以告诉皇上有人要害娘娘,皇上自会为娘娘作主。”侍棋第一个不服。

“我自有主张,你们都退下吧,从现在开始要分外留意清扬宫周围的动静。”

“是。”

冯宁又躺回躺椅,还是躺椅最舒服,今日的事要好好使思量思量,十之八九是有人计划好的,以前有一大群人护着她,她当然乐得轻松。她不争不代表她不会,现在既然有人敢算计她,当然不可再如此。幕后之人一定分外得意,可是她会让她知道芙蓉花是怎么变成断肠草,她是怎么自食其果的。

迷迷糊糊中,有人叫道:“皇上驾到!”

睁眼看去,拓拔浚醉醺醺地被王遇扶了进来。

“娘娘,皇上喝多了几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里我来。”王遇听命而去。

“侍书,打盆热水。”冯宁一边把拓拔浚扶到床上,一边吩咐道。

接过侍书递来的热手巾帕子,轻轻地帮拓拔浚擦脸。拓拔浚突然抓住冯宁的手嚷道:“那些人说朕独宠你,不是好事。可他们怎么知道朕的宁儿的好。朕就是独宠又怎么样!”

冯宁听得拓拔浚的酒后真言,心中一甜,有些心结似乎解了。作为皇帝他对她真是掏心挖腹了,就是民间夫妻也少有如此的。自己又什么好不满意的,其他什么镜花水月的还是抛开了为好,一心一意就对眼前人,这世上除了一见钟情外,还有一种爱情是日久生情。既然已经负了一个,就不要再负第二个,不如怜取眼前人!

打定主意,冯宁越加细心地扶侍拓拔浚睡下,看着那张安祥对额睡脸,和明媚的烛火。

她来到这里,得到这一切,就已经放弃了很多很多。所以现在拥有的幸福,绝不许人破坏!

将计就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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