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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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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收拾好了,才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虽然知道二皇子会追着自己不放,但她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也不知戎歌现在到了安州没有,他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比自己还差?毕竟二皇子全国张贴的通缉画像上,戎歌的面貌画得很清楚。四更的天,离着天亮就只有一线,这件客栈的隔音效果极好,凌茗瑾睡着听不到隔壁一点动静,只有南山的风时不时的吹进了窗户,缭乱了床外的丝质床帘。………………………………青州东城外的官道上,一骑黑马,卷起了阵阵黄尘,披星戴月的迎着青州城而来,连着赶了两天路的北落潜之眼神有些疲倦,但那股子骄傲,却是脸疲倦都掩盖不住半分。菱角分明的轮廓比之前些时间有些消瘦,嘴唇两侧与下巴上有长出了胡子茬,半分高束着的黑发散乱了许多,迎着清风在风中飘扬着。天亮之时,就可赶到青州了,北落潜之皱着眉头想着脑海里那张这几天不断浮现的脸,脸上闪现了一抹厌恶,但在想到另一张脸的时候,他皱着的眉头轻轻的跳了跳,就像是触到了高压电或者是高温大火热水一般,这张脸,比凌茗那张脸更让他厌恶,但这种厌恶,在他联想到一个人的时候,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杜松,这个自称与被青州所有百姓称之为白公子的男子,这个酷爱白色的男子此时正站在长安忆的后院单独的院落中,看着窗外那颗茂盛得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久久没有动作。这一看,就是到天亮。“不知他看到这棵树现在长得这么大了,会是什么感觉……”一声叹,这位酷爱白色的白公子挥袖卷起一股小风吹灭了蜡烛,推开了屋门走到了梧桐树下。这棵树,是他出生之时母亲栽下的,才子口中的梧桐,是深秋里最盎然的树,这棵梧桐,没有锁住才子口中的深秋,而是锁住了一个女人的心,一直锁住了她的二十多个春夏秋冬。杜松,记得那个人曾给你的伤害。白公子拧着眉头,在怀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匕首拔出鞘之后,他走到了梧桐下,狠狠的在梧桐粗壮的树干上划下了一刀。今天,是那个人离开这间院落的第七千三百九十五天。再过半个月,就是自己的二十岁生日了。每天,他都会走到这棵伴着他成长的梧桐树前,划上一刀。这一划,就是二十年。二十年,居然过得这么快,快得连一颗梧桐树上自己都没划满刀痕。自己的一生,有多少个二十年,自己还能这么恨多久,还能在复仇的路上走多久…………“咳咳咳…………”白公子痛苦的拧着眉头,捂着胸口痛苦的咳了几声,一直笔挺的身子,因为这一阵子疼痛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小白,你又喝酒了。”先前在长安忆门前被白公子换做小红的长安忆妈妈正推门走了起来,听到这几声咳嗽与白公子满身的酒气,她恼怒又是心疼的一边呵斥着,一边将白公子扶进了屋。“大夫说了,你这个身子不能多喝酒,你怎么就不听呢。”红妈妈一边念叨数落着白公子的不适,一边麻利的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匣子,然后在里面拿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递给了白公子,红妈妈又在桌上上端来了一杯茶,琴音看着白公子将药丸吃了下去,她才掏出了衣襟里的手绢递给了他,让他擦去了嘴角的水。“若是你这般喝酒,这病怎能根除。”红妈妈叹了口气,将药瓶放到了小匣子里,又将小匣子放回了柜子里。“小红,你这性格,越发的像我妈了。今日与小斌见面,心里高兴,就喝了几杯。”白公子这话明显说得心虚,心虚得眼睛都不敢看红妈妈一眼。“我年长了十五岁,你倒是没日没夜的叫着小红,也不嫌别扭,五皇子今日找你何事?莫不是想招揽你?”白公子年方二十,红妈妈真实年龄也就三十五,只是身在红尘的她染了一身的沧桑,年岁也就感觉大了些。“每日被你小白小白的叫着,我怎能让你占了这个便宜。小斌不是要招揽我,只是想与我聚聚,小红,我知道你想让我势力快些壮大,但今日在门口那些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的好,我要强大,不能靠五位皇子中的任一一个皇子,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跟五皇子有了什么牵扯,到时候又是风风雨雨了。”白公子痛苦的笑着,惨白的脸上冒出一层密密的细汗。“你就是这个不吃亏的性子,人家五皇子叫你小白,你就非要叫人家小斌,我叫你小白,你就非要叫我小红,你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才好。”红妈妈走到白公子身侧,用手绢细心的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汗水说道:“不靠五位皇子,你怎么强大起来,虽然长安忆有些地位了,但也只是一个青楼,对你没有多大的帮助,怎么你,偏偏要走那么一步呢,哎…………”“小红,你只管好好帮我经营长安忆,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打算。”感觉到胸口那阵疼痛渐渐散去,白公子缓缓的站起了身。“知道了,这条路难走,你当心点,不要再喝酒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死了以后怎么跟你妈交代。”红妈妈叹了口气,将手绢放回了衣襟中。“不会死的,小红你也不会死的,该死的,是那个人。”白公子目光如寒芒,坚毅自信,一如既往。………………………………长安,大庆的政治中心,大庆最繁华的城池。正是炎炎夏日,大多的百姓都躲进了家中,或者坐到了茶楼挺起了评书听曲喝茶,只有一些为了生计忙碌的百姓,依旧盯着炎日摆着摊子,或挑着担子走家串户。皇宫,是长安的一切中心,就连位置,也是被长安的千家万户包围着。这是长安最繁华之所,最金碧辉煌之所。而这座皇宫最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此刻天下第一的男子正张开着双手,被宫婢们服侍着穿上了一身绸缎制成的便衣。“皇上,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各位娘娘们也都在准备好了。”吴公公站在一旁候着,等到皇子穿好了衣裳之后,他弓着身子说道。“告诉她们,即刻到庆安宫前来,稍后便出发。”皇上摇头适应了一下系着双龙戏珠皇冠的带子,然后接过了宫婢呈上来的方巾擦了擦脸。擦了脸后,他看到了吴公公还站在原地。“何事?”“皇上,因天气太热,公主起了疹子,皇后娘娘说,这次想带着公主去,望皇上恩准。”吴公公边说边打量着皇上的脸上,见他并没有发怒还若有所思后,他暗自松了口气,也替公主赶到了庆幸。“若是这般,就带着去吧。”皇上口气很平淡,很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父亲。“遵命,奴才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皇上颔首,若有所思的他沉默了一阵后,恼怒的甩着宽大的衣袖,让两旁打扇子的人加大点力气。吴公公在这个关头说出公主,已经是冒了极大的危险。这个公主在皇宫里,并没有多高的地位,甚至可以说除了这个身份,其他的连个美人都不如,要不是皇后这些年照应着,怕是连公主的尊严都没了。这位公主叫白。没有姓,没有封号,只有一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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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来自大漠的罪人
生在盛世,生在皇家,却连一个姓没没有,可以想象这位公主是多么的令皇上赶到厌恶,这些年活得多么的凄惨。

好在皇上对于这位公主,并不是百般刁难,只是不允许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更不许其他人在他面前提起,生而不养,不顾不问,这个公主在皇上眼里,是一个禁忌。

每年去青州避暑,这位本该是金枝玉叶身娇肉贵的公主却从未随过皇上一起出行,从她出生到现在,除了小时候曾见过一眼她的父皇,她便是一个困守在宁洵宫里的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母妃早逝,皇上更是对她不管不顾,若不是当年皇上与她母妃有过一个约定,今时今日,她怕是早被放逐到了宫外。

当年种种,恍如一梦,皇上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烦躁的呵斥了摇扇的宫婢两句,转身出了庆安宫。

“禀皇上,平南王求见。”

皇上皱眉,方迈出庆安宫宫门一半的缓缓收了回来。

“他何时回的长安?”皇上目光幽幽的看着庆安宫外那座石桥上向着这边走来的男子,满是不悦的拂袖转身,又进了庆安宫。

禀话的是庆安宫外把守的公公,见皇上有些恼怒不悦,回话的他也心慌了起来。“说是昨晚子时回的王府。”

皇上不耐的挥了挥袖,公公见机退到了宫外,弓身请进了这位身高八尺身形魁梧的平南王。

“罪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南王步伐稳定,走到皇上面前双手合拢双膝跪地,行了一个跪拜礼。

“平身吧。”皇上背着身,虽未看平南王一眼,却似乎感觉到了几分平南王的虔诚,眉头也渐渐舒展了些。

平南王一身墨衫,双眼平静得泛不起一丝波澜,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宛如是定在了那块描龙绣凤的红毯上一般,就如他长在那里。

“罪臣昨日夜时回的长安,听闻皇兄今日就要去青州,便匆匆前来求见。”

平南王浓黑的双眉坚毅的横平着,布满了鱼尾纹的双眼习惯性的眯成了一条线,乍一看上去,就如一个寻常的男子,看不出一点平南王的风范,更看不出一点大庆皇上唯一一个弟弟该有的皇家王者之风。

“此去大漠,有五年了吧……”皇上叹了一口气,吐不尽心中郁结。

“回皇上,五年零三个月了。”

平南王依旧一动不动,双手拢在胸前,双眼盯着皇上身前的那一块红毯上的五爪金龙,谨守着一个罪臣该有的行为举止。

“五年零三个月,苦了你了。”皇上转身向前一步,看透世事的双眼隐隐发红,眉头也皱得越发的紧了。他挥了挥袖,屏退了庆安宫里所有的宫人。

平南王躬身退后一步,卑躬屈膝的将身子又压低了几分说道:“将我大庆的光芒普照大漠,罪臣不觉得苦,只觉得甘甜有余。”

“朕说过了,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以罪臣自称了。”看着自己唯一的一个弟弟与自己而今不再有一点亲情只有死板冷淡的君臣之礼,这位叱咤方遒的大庆皇上,心里泛起了一股悲哀,老眼模糊了起来。

“罪臣有罪,这五年蒙皇上恩德可戴罪立功,罪臣每日每夜都静思己过,自觉罪孽深重,皇上就遂了罪臣的心愿吧。”

一滴清泪,落入飞凤眼之中,融入不见,只是那只飞凤眼更加的黑亮,更加的黑亮。

平南王一直弓着身子,从未直视皇上一眼,他是罪臣,不敢逾越。

“你匆匆而来,必定是有事要与朕说,何事?可是大漠那边出了事?”皇上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只越发黑亮的凤眼,模糊的双眼渐渐清晰,这时他才注意到,他这个当年意气风发的弟弟,而今已经是双鬓斑白。

“大漠那边一切安好,罪臣回长安,只是想与皇上讨个人情。”

平南王,大庆皇上的亲弟弟,在七年前,一战平定大庆南部战乱,收服了十多个番邦小国,皇上龙心大悦,赐其平南王之名,从此他名动大庆,人人敬畏人人崇敬,在军中更是有着军神的称号,但就是这样的男子,在五年前,却犯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错误——通敌卖国。

一封写给当时大庆最大敌国大皖国的通敌的书信,证据确凿,让这个光芒万丈人人敬仰的男子,跌下了云端,从此污名永留青史,一个污点,掩盖了几年的辉煌。

好在大庆皇上,他的哥哥对他还念着旧情,对他以往的功劳还记在心里,盛怒之下,这位当时手握着三军的男子,经过皇上一夜的苦思后,被削了所有的军权,抹掉了所有的军功,流放到了大漠,这一去,就是五年。皇上并未消掉他的封号,只是抹掉了他的名字,当年皇上昭告天下,他的弟弟大庆的罪臣,从此就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平南王。

所有这个男子,无名无姓,只是盯着一个平南王的空壳,存活在环境恶劣的大漠,五年的风霜,已经将当年那个挥斥方遒的平南王磨得没了一丝菱角,俊俏的面容也早已爬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头英发,早已斑白。

他能回京,还是以为当年皇上的那道圣旨,皇上到底是念旧,对于这个弟弟更是不舍,所有这个大庆的罪臣,每五年有一次回京的机会,今日,正好是五年零三个月,平南王从大漠出发抵达长安,花了三个月。

“人情,为了那个孩子?”皇上挑眉,脑子浮现一张脸。

平南王老泪纵横,却突然的对着红毯笑了笑,如他脑中浮现的那张脸一般。“皇上英明,罪臣想为那个孩子,讨个前程。”

“二弟,你明知朕不喜那个孩子,何苦要让他卷了进来。”皇上迅速转身,抬头狠狠的揉着阵阵刺痛的眉心,一张脸苦着如吃了黄连一般,
“皇上就念在那个孩子孤苦无依,念在罪臣当年也算是有功与大庆,成全了罪臣最后的一个心愿吧。”平南王再次退后一步,双手合拢,双膝跪地,虔诚,伏地不起。

“朕,会考虑考虑的,你此行回长安不易,想不想去小词的府上看看?”

“小词,现在应该是皇上的左右手了吧。”提到那个妹妹,平南王笑了笑,眼角的皱纹也似乎是淡了许多。

“她替朕看着内库,一直都做得很好。这次去青州,她也会去。”见平南王终于是笑了,皇上也是感慨的将这位平南王扶了起来。

“怎的?她会去?罪臣记得自从那件事发生了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青州了,今年居然也会去。”平南王满脸惊愕,脱口而去的话已经将他拉到了过往的回忆中,那道他谨守的君臣鸿沟,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那些回忆填平了一些。

“嗯,她说二十年了,想去看看,你去吗?五年才见了一面,就过些日子再回去吧。”一个平南王的放逐,在皇上的口中,不过是让他换了一个住的地方,似乎根本就不担忧他在大漠的生活,更没把他当做罪臣,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住的远的弟弟,把这五年一次的见面,当做了这个弟弟的探亲之旅。

“青州,想必现在二十三弦河上依旧夜夜笙歌,想必南山依旧白雾缭绕,想必天阑依旧奢华,只是不知天阑前的荷花湖还在不在,不知二十三弦河畔的杜家是何光景。”

提起青州,这位平南王的记忆一下全打了开,对已经阔别了六年之久的青州里的那些过往历历在目,那些记忆中依旧鲜活的人和事,一下子全鲜活了起来。

“若是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看看吧。”

提到这些青州有名的地名与建筑名,皇上一直都是一脸淡漠,在平南王提到二十三弦河畔的杜家时候,他不悦的挑了挑眉,负手,双眼突然的就冷漠了起来。

“不去了,我是罪臣之身,不该与皇上同行的,这次皇上去青州,就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吧,看着他好了,我也就安心了,然后我就会离开长安回到大漠,不再挂念这些俗事,恪守本分。”

“不再挂念,二弟,你是怎样的人,我这个做哥哥的最了解了,敢问这二十年来,她在你心里可曾淡过半分?”

“皇上,往事如梦,罪臣,忘了。”平南王退后一步,避开了皇上咄咄逼人的眼神。

“忘了?那为何念着那个孩子,还为了他不远万里回到长安也要为他求得一个前程。”皇上拂袖,君王的威严,如山一般压得平南王不敢再退一步。

不能退,那就跪吧,反正是罪臣,平南王惨笑,双膝跪倒,匍匐在地道:“罪臣,有罪。”

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再次将手负到了身后说道:“好了,你与小词五年没见,她很是挂念你,你若不愿去青州,就现在去长公主府看看吧。”

“罪臣遵命。”平南王起身,行礼,躬身慢步,退出庆安宫,退出这个皇宫里最奢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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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他是平南王
长安,时隔五年,他回来了,可是一切,似乎还是离开时的模样。

皇上依旧是九五之尊霸气威严,除了眼角越发多越发深的皱纹与越来越了然淡漠的眼神外,其他都如五年前一般,就连提到那个孩子与小词时的模样,也还是如当年一般。

小词,时隔五年,你成了什么模样………………

皇宫如城,空荡荡的场地最是易来风,皇后与后宫几位妃嫔收拾好了行装让宫人放到了出行的马车上后,一同向着庆安宫而来。

被宫婢簇拥而来的皇后身旁,有一名面系着白色纱巾的瘦弱女子,看起略显朴实清雅的装扮与瘦弱苗条的身形,与身旁的三位妃嫔和皇后都大不匹配,身着金色纱衣,里面的杭州丝绸白袍若隐若现,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这身皇后娘娘特地为她挑选的行头,是她唯一一件算得上珍贵的衣裳,但这份珍贵对身旁几位贵人而言,不值一提。

走在长廊间,她甚至有些抗拒有些落寞,似乎长廊前头那座宫殿,是一个吃人的恶魔一般,让一个年方十九的姑娘发自心底的恐惧不安。

“小白,别怕,皇上英明,既然答应了让你随行,定不会与你恼怒,你且跟在我身后,小心行事便可。”皇后见身旁的女子面色紧张身子发抖,便拉过了女子紧张拢在身前的手,柔声劝慰着。

“那不是……”站在皇后身后的林妃手指的长廊外,嘴唇失态的张开着久久不言。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林妃你这个一惊一乍的性子,也要改改了。”皇后的话被林妃打断,自然生出了一些恼怒情绪,加上林妃一直仗着大皇子的地位在后宫里目中无人,皇后对她向来不喜,所有没问原由,这逮着林妃的失态讲她教训了一通。

“皇后,臣妾知错了,您看那,那不是平南王吗?”林妃被皇后逮住话柄,虽有不服却有不好发作,只得认了错。

顺着林妃所指之处看了过去,皇后与景妃旦妃都是满脸惊愕,谁不知这个平南王放逐到了大漠,这怎么又回来了,公主对这位叔叔并没有多少印象,看到皇后一脸惊愕的她也顺着她们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到一名男子在庆安宫外的青石板广场地上走着,看这方向,显然是刚刚才从庆安宫走出来的。想到庆安宫,她就不由得想到了那张只见过一次脸,心中满是恐惧不愿在想下去。

感受到手心里那只手的颤动,皇后最先回过了神,又开始柔声劝慰起公主起来。

“五年前皇上曾有圣旨的,算算,五年的时间也是过去了,你们稍后切莫与皇上提起平南王,今日就当作没看到这一幕,听到没有。”

皇后厉声厉色威严毕露,知道平南王那些事的三位妃嫔自然满口应承。唯有公主白一脸的好奇。

“小白,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听到了吗?”皇后柔声宽慰着白,拉着她的手迈开了步子。

公主白是皇上的禁忌,平南王就是大庆的禁忌,此行去青州本是高兴的事,皇后不想因此惹得皇上不愉快也是自然。

那年平南王那件通敌卖国的事死了多少人,要不是有纳兰将军,要不是平南王没有反抗束手就擒,只怕会死更多的人,如今五年过去了,再为这件事死人,是不值当的。大漠贫寒,是真的贫寒,去年草原上的蛮人又迁到了大漠,相比那里的生活就更难了……哎…………皇后长叹了一口气,始终都没发把方才见到的那个背影一头白发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联系起来。

林妃景妃旦妃知道当年平南王通敌一事,也比常人听到了多一点的风声,对这个被三军一直奉为三军的男子,她们虽然好奇,却没有打算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谁都知道,提起议论平南王,在大庆的律例上,都是大罪。

…………………………

长公主府,已经收拾好了行装的长公主正坐在大堂里喝着茶,茶刚刚喝了一口,一个下人就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了炎热的空气,传入了满脸惊愕的长公主耳中,把她拉回了现实。

“快快让二哥哥进来,不不不,我要亲自去迎接,来人,将这些碎片扫了去。”说完,这位向来端庄高贵此时却是慌乱紧张如少女的长公主提起了拖地的裙摆,不顾形象的朝着长公主大门飞奔而去。

长公主高大的朱门外,矗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依旧宽厚的双肩,依旧魁梧的身形,依旧如山屹立,依旧沉默如海,长公主看着背对着长公主府的男子,一双凤眼满是热泪。

“二哥哥……”阔别了五年,长公主对这位仁厚宠爱他的二哥哥的思念,早已经将她裹成了一只吐丝的蚕,五年了,五年了,终于能再当着他的面叫一身二哥哥了…………

一滴热泪,滑落脸颊。

平南王转身,看到了阔别五年的一张脸,他眯着通红的双眼,给了这个妹妹一个大大的笑容。

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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