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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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页看着身旁的少女一幅晕晕乎乎的样子，状似无奈的耸了耸肩。拍了拍恋雪的肩膀唤着少女回过神来，何页不禁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说道：“竟然出了那样一个价位。一定是韩天那孩子事前和你透的风声吧？”
　　　　见恋雪一副好容易回过神来却不知如何回答的样子，何页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顿了一顿，又眨眨眼睛好奇道：“之前的几次接触，我觉得恋雪并未喜好丹青之人。此次恋雪怎么会想到要来买念风雨的画呢？该不会……是韩天那个孩子……？”
　　　　见何页似乎误会了自己的弟弟。恋雪连连的摆着手，带了几丝自己也未察觉的急切，连忙解释道：“何姐姐不要误会。我虽然不懂丹青，但是我家夫郎却是懂得。他很喜（www。fsktxt。com…提供下载）欢念风雨的作品，这幅画我也是听了信儿，打算买回家送给他的。”
　　　　闻言，何页的一双猫眼眨了一眨，倒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呵~~看样子妹妹倒是一个怜香惜玉的。”颇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何页的语气故意带了几分玩笑型的鄙视，“你一个女人啊，怎么就被一个男子吃得死死的？竟然还大清早的跑来巴巴的等着买画送他，你可真是……”
　　　　看着何页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知为何恋雪竟是想到了之前的某一天，玩笑之中韩天似乎也对她做出过同样的表情。
　　　　摇了摇头暗自感慨了一下不亏是亲姐弟之类的。恋雪紧了紧怀中的画囊，嘴上依旧和何页嬉笑闲扯，心中却早已是归心似箭——她好想早点看到江南风见到这幅画时，脸上惊喜的表情。
　　　　到了一处分叉路口，何页用下巴点了点和恋雪不同的方向，示意两个人就只能相伴走到这里。又相互道了声别，何页站在那里看着恋雪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宅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摇了摇头，看着恋雪远去的背景，何页扬起的嘴角不由得带了上几分趣味，
　　　　“成了海客的夫郎……那个江南风么？”
　　　　回到宅院，江南风依旧是在客厅临摹。
　　　　明滨城的冬天温度并不算低，但屋子之内却还是十分阴冷潮湿，尽管主厅之中安了两个大大的炉子，但恋雪还是觉得，白天的时候在屋内甚至还比不上室外温暖。
　　　　江南风穿着厚厚的棉服，即使陈恋雪进了客厅，江南风的手下的动作仍然未停。看着江南风那缩在衣袖当中，冻得略微有些发红的手指，恋雪的眼睛不由得眯了一眯。大冬天的，无论写字还是画画，穿着那么厚的衣服，屋内又冷，恋雪怎么想怎么觉得冬天不是个适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江南风对这些却是全然未觉般，每天闲暇下来依旧是摆好了笔墨纸砚，开始他的临摹。
　　　　然而，恋雪虽然心痛江南风的手指，但她却更心仪江南风临摹时的样子。那个优雅端庄的男子只要提笔便是全神贯注与纸墨之间，那样专注的神情仿佛他的笔下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终于，江南风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恋雪，轻声说道：
　　　　“你回来了？”
　　　　嘴角弯起了一个轻扬笑容，手中捧着那幅画囊，恋雪三步并作两步的迅速凑到江南风近前，抬胳膊将手中的画囊塞到江南风手里，恋雪的一双眼睛带着五分的热切、五分的期盼，深深的看进江南风的眼睛深处，轻声说道：
　　　　“南风你先看看这个。这是从韩家的当家韩冰那里买来的念风雨的代表作，是今天才从天池送到明滨的哦~~~”




☆、只争朝夕（下）

　　　　一开始，江南风只是几分意外、几分了然的看了看恋雪，续而带着几丝感谢的笑了一笑，便轻柔的接过了恋雪塞到他手中的画囊。
　　　　恋雪从未见到过那个样子的江南风。在展开画布的那个瞬间，江南风那一双墨色的眼眸，竟是被手中的物件，惊得失了一贯的清澈！
　　　　很难形容此刻的江南风带给恋雪的感觉。那样震撼、惊喜、沉重、回忆、专注而又柔情似水的眼睛，此刻正深深的融入到他正捧着的那张画布之中。恋雪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只靠一双眼睛，就可以表达出如此之多的情感，那样的丰富、那样的多情、那样的深重、黯淡、而又那样的眷恋、魂牵梦系……虽然，那双眼睛此刻面对的，只不过是一幅画。
　　　　恋雪有些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江南风。那微微颤抖的手指、颤颤开启的嘴唇，江南风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只是那样站着，可是，恋雪却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江南风那从内往外迸发出来的，强烈的，情绪波动。
　　　　一时之间，恋雪有些理不清自己胸口涌上来的，到底是酸涩，还是释然。
　　　　优雅端庄的江南风、落落大方的江南风、温柔体贴的江南风、内敛含蓄的江南风、侃侃而谈的江南风、运筹帷幄的江南风、云淡风轻的江南风……在她的面前，江南风是永远的沉着冷静、进退得体。哪怕是她的拥抱、她的告白、她的亲吻、甚至，她的求亲，都不曾让他的淡然，动摇过分毫。
　　　　江南风几乎将自己所有的空闲都用来临摹念风雨的字画。而他下笔时候的神情，又实在太过的专注。他的笔下仿佛就是他的整个世界，这样的感触，恋雪不是一次两次。而那样认真而投入的江南风，她是欣赏、也心仪的。但是，在欣赏和心仪的同时，恋雪也不止一次的猜疑过、疑虑过，那个让他下了如此心力的念风雨，可是他的过往兮？
　　　　她早已不是十八岁的纯情少女。在原来的世界，她也爱过，恨过，经历过。对她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非得摆上台面来，才能明白清楚。很多时候，一个暗示、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是可以让彼此心照不宣的。毕竟，她们都已不是青春烂漫的年纪，谁没有一点过去呢？
　　　　去买念风雨的画作送给江南风，当然绝大部分的动机都是想要投其所好、想要讨好。然而，她能问心无愧的对自己说，这其中，就没有一丁点的试探么？
　　　　在看到这幅画的那一瞬间，在捧着画回来的这一路上，那样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闪现，面对这样一幅寓意分明的画，面对这样一幅相思刻骨的画，江南风可否还会保持他那一贯的淡然？可否会失了常态，可否会有了些不同的反应？
　　　　当她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当她的每一次行动、每一次努力、每一次尝试、每一次付出，都有如石沉大海，换不出江南风的一点反应，天知道，每当这样之时，她都会感到多么的无力？她有多么的想要打破包裹住江南风的，那一层叫做淡然和距离的外壳？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想要看到江南风从内而外迸发出的，那种炙热的、强烈的、真实的情感？
　　　　而现在，她终于看到了。江南风的眼睛失去了一贯的清澈，在那双墨色的眼眸里，此刻装的满满的都是炙热的、强烈的、从灵魂深处往外迸发出来的感情。就好像一贯包裹住江南风的外壳微微的裂开了一个口，而现在，她终于能从缝隙中看到，江南风那被藏在保护壳内的灵魂。那并不是他一贯表现出来的那种仿佛宁静致远的水面，那壳内部藏着的灵魂，是燎烫的岩浆，只要一个突破口，也是能迸发出灼热的气浪的！
　　　　终于窥得了他更真实的一面，然而，她却只是觉得悲哀。
　　　　再多回忆的画，终究不过是个死物。而她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大活人，却依旧无法成为那根能够触动他的弦。这究竟是她的努力远远不够？还是他背后的那潭水，实在太深了？
　　　　江南风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那个海客的少女始终安静的站在他的旁边，微笑着，一双眼睛亮亮的，看上去似乎满满的都是期待。
　　　　举了举手中的画布，江南风黯黯的看进恋雪闪着光亮的眼睛，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像是呐呐自语，也像是沉入了遥远的回忆，
　　　　“让恋雪见笑了。这幅画，我原来的妻主曾经送给过我，原本一直挂在我的房间。后来，妻主过世，因为生活所迫，我将这幅画卖了。据闻，几经转手，这幅画最后是入了宫的。”
　　　　这是两人熟识之后，江南风第一次主动提起他的过去？恋雪有些踌躇的站着，一时拿不准是应该拍拍江南风的肩膀安慰他，还是应该默默的听着等待下文？
　　　　江南风却没有再说下去。嘴角扯出了一个带着几分释然、几分苦楚的弧度，江大公子十分小心仔细的将那画一点一点的收了回去。待画布入囊，他已然恢复了平日里一贯的云淡风轻。
　　　　看了看面前的少女有些迷茫的表情，江南风笑了一笑，伸出手来抚了抚恋雪的头，柔声问道：“恋雪刚刚说，这幅画是韩冰卖给你的？”
　　　　恋雪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顺着江南风的话点了点头，脑子开始慢慢的进入状态。的确，若是按照刚刚江南风的说法，这画曾经是入了宫的，那岂不是……贡品？
　　　　看到恋雪点头的动作，江南风想了一想，语气顿了半分，便继续说道：“从宫里出来的画，无论是什么途径带出来的，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处理掉。恋雪怎么会知道今天韩冰要出手这幅画作？……莫非，是韩天告诉你的？”
　　　　脑海中细细的回忆着这次拍卖的每一处细节，恋雪顺着江南风的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次的场合的确是处处透着诡异，但，若说是急于出手，却又不像。而且，如果画不是正常途径弄出来的，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落到她的手里。再说，从宫里弄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就值200个银币？
　　　　正思量着，那边江南风已经继续说道：“……如果是韩天给你的信息，那么这幅画的出处应该没有问题，这点恋雪倒不必担心。恋雪，你拿到这幅画，花了多少银币？可是……200个？”
　　　　闻言，恋雪整个人一震，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江南风，脑海中有个瞬间是一片的空白，她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再怎么样……江南风也……怎么可能……？
　　　　将恋雪吃惊的表情看在眼里，江南风了解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若是花了这个数字，那就对了。这大概是皇室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想要处理出去的画作，因为有着很多忌讳，所以一般价位都很低，而且要价上也有着很多讲究。你给出的这个数字，是这种画作的上限。而且，也亏了恋雪是平民，平民的话这个价位就没什么了。相反，若是恋雪有功名在身或者有世家背景，那出手这个价位，还真是犯了忌讳，被人抓住就是把柄呢。”
　　　　恋雪的一双眼睛干巴巴的眨了眨，一时之间表情倒是有些呆愣。而她脑海则自动浮现出，之前她出价200个银币之时，千水阁那实木长桌旁的几个人略过她，看向何页的表情。原来如此，她们是以为何页早有打算想通过她这个平民的手，势在必得的拿下这幅画？所以韩冰才是一脸不赞同？所以那个时候她们只当她是一个附属品？
　　　　江南风看着面前的少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宽慰道：“恋雪放心。这幅画如今到了你的手中，便是你的所有物。你用这个价位买下了这个作品，除非是不识货的宵小前来作案，否则，其他人是不会再打这幅画的注意了。毕竟，有所忌讳。”
　　　　闻言，了解的点了点头，用手指点一点那画囊，恋雪保持着嘴角讨好似的微笑，说道：“你这一说，我心中大概有数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机缘巧合吧？这幅画到底还是被我买了下来，现在又物归了原主。”声音一顿，恋雪抬起头，一双眼睛几分献宝几分期待的看进江南风的眼底，接着道，“南风，你要是喜（www。fsktxt。com…提供下载）欢，这幅画我们也挂到你的房间，可好？”
　　　　这句话恋雪说出来还是有所私心的。她当然不希望江南风总是沉浸于过去，可是，她也知道，像江南风现在的这种状态，想要进入他的内心，是不能操之过急的。她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只是，看了刚刚那个样子的江南风，她心中突然明白，她心仪的这个男子，恐怕是已经燃烧过了自己的青春和热情，应该曾经深切的爱过某一个人吧……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正因为爱过、燃烧过，所以今天的他才是这样的淡然止水，爱恨不惊么……
　　　　暗暗的叹了口气，恋雪直视进江南风的眼睛，那态度坚定而诚恳。她无法斩断他的怀念，不过，她可以陪着他一起怀念，不是么？只要他愿意的话。
　　　　江南风看着面前这个双眼星光闪耀的少女，了解而感谢的点了点头，续而，伸出手来，牵起了少女的小手，转身慢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恋雪落了半步跟在江南风的身后，看着那优雅端庄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又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两个人相握的手指，恋雪的嘴角不自觉的开始上扬。
　　　　会主动过来握自己的手，好现象！
　　　　没有拒绝自己进去他的房间，好现象！
　　　　画是她带回来的，而眼下她会和他一起将这幅画挂进他的房间。那么，每当他抬起头看着这幅画时，每当他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也必然会连带着，想起她！
　　　　不错，这样很好！她的确无法渗入到他的回忆，但至少，她可以在回忆的四周围上自己的影子，让他无法忽视和绕过！所谓滴水穿石、来日方长，反正她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两个人朝夕相处，她不着急，慢慢来……




☆、最美好的时光

　　　　恋雪总是觉得，自从送了江南风那幅明滨的海港》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比起原来有了些质的进展。
　　　　一起上街买东西也好，搭伴出去散步也罢，偶尔的时候，比如穿过某一条拥挤的街道，江南风也会主动牵起她的手，不是拽着她的衣袖，而是牵起她的手，然后，两个人就那么掌心相握，一路走下去。
　　　　每逢出门的日子，恋雪临走之前或者回家之后，一般依旧会踮起脚尖来亲吻一下江南风，或者是脸颊、或者是唇瓣，一般都是蜻蜓点水，点到为止。江南风依旧是不拒绝，不迎合，每次都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一身说不出的淡然……和温柔。偶尔也有过那么几次，入春时分，草色淡淡，花前月下，气氛正好，有过那么几次，她受到蛊惑般，主动的凑过去，用双手环住江南风的脖颈，或者腰身，将双唇送上，齿唇相融，缠绵热吻。
　　　　江南风的反应依旧是淡淡的，即使热吻之下也会有着些许的迷离，但双唇分开后，他却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恢复成平日里的自然，依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比较起最初亲吻后的那种平淡，如今的江南风，在那自然而然的背后，偶尔也会给她一个温软的笑容，让她的心在瞬间被满足与幸福装得满满的。
　　　　韩天得知自己家老姐在那次拍卖上的表现后，哈哈的笑了好＇TXT小说下载：www。345wx。com＇久，待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这才不那么认真的解释道：
　　　　“恋雪放心，那幅画现在是彻彻底底归你所有啦。那画儿据我所知是从宫里出来的，虽然其中有诸多忌讳很是麻烦，但确实是一幅难得的好画。这种宫里出来的处理货，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伸手！而且啊~~毕竟是要求低调处理，其价格很是低廉的嘛~~所以虽然麻烦，可还是每次都能引起一些不怕麻烦的惦记。呵呵，估计我老姐当时一看到你就知道是我透的风声，十之**也料到了我会告诉你200个银币这种上限的忌讳价格。她倒是会顺水推舟，直接让大家误会是她带你去的~~哎~~~这个女人啊~~~”
　　　　恋雪顺着韩天的话，也跟着呵呵的傻笑，心下却是暗暗思量着韩天话语中的信息。倒是大体同她和江南风分析的差不多。那何页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自己身上，恐怕其中很大的成分，是不想让人顺藤摸瓜的注意到她这个男扮女装抛头露面的弟弟。这也算是何页当姐姐的对自己弟弟的一种担当，和一种保护吧。而韩天弄的这么一出儿，比较起送恋雪人情，看样子倒是和自家姐姐逗趣的成分更大。再看看韩天提起自己姐姐的时候，那一副带着骄傲的神情，恋雪不仅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这对姐弟，看样子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在一个世族大家，这样的情分倒也难得了。
　　　　恋雪的教曲儿和讲故事的工作都始终依旧。其实早在年前，关于远海的传说就已经渐渐退了温度。虽说后来又有败血症配方的事情闹的一时轰动，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所谓远海的富饶之地，实在是遥不可及的传言，若不是那种天性不安定的梦想家和冒险家，一般也就是听听就算的。
　　　　传言一退温，恋雪便觉得云霄外和李氏书坊如此高价位的请自己，实在是有些大头和多余。她虽然知道自己的价值不在于曲目和故事本身，但眼看着好信儿来云霄外用餐和购买海客系列丛书的人逐渐减少，直至趋于稳定，她心下还是跟着有些着急的。
　　　　含蓄的和韩天提过几次，韩天明白她的担忧之后，很是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解析道：“来了这么长时间，想必恋雪也看出来了。当今旭帝注重海运，如今往海上发展就是一个大趋势，既迎合了上意，又有利可图。然而，如今的形势，西海岸有一半都把持在钟家手中，余下的大部分是在谷家手里。这样一来，其余众多世家可以出手的份额，其实就没剩多少。恋雪可能还不太了解，航海是一项很是辛苦的事业，尽管有航海学院年年教学，但实际上愿意走船的人并不多，而那些有经验和技能的人才，相对的就更显稀少了。韩家和李家少主，眼下都是有心发展海运的，而要发展海运，对这两家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吸引各种人员前来上船。所以你的曲子也好，书籍也罢，能不能吸引普通顾客，能不能卖上钱，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有着一夜致富的梦想的人，能够通过这些个信息，在打算出海的时候想到韩家，或者李家，这就可以了。”
　　　　恋雪顺着韩天的话点了点头，其实，韩天的说的这些她大体都明白，只是……看着韩天那张你还有什么疑问的脸，恋雪干巴巴的傻笑了几下，继续孜孜不倦的疑问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我大体也是晓得，只是，在我看来，李宋秋虽然高薪请了我去讲故事，但整体来说，我觉得李家对这件事情并不算很上心。而且，从我出入饭庄书坊听到的信息可以得知，大部分的海员，最后出海的话还是会选择钟家，或者古家。这样话，韩家留着我教曲子，李家留我卖故事，岂不是作用不大？”
　　　　韩天对恋雪提出这样一个疑问似乎颇为意外，一双眼睛上下的打量了这个海客的少女几个来回，看的恋雪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末了，韩天只是耸了耸肩，那语调带了几分遗憾、几分无奈：“竟然连恋雪都看得出来，这倒真是旁观者清啊……”见面前的少女一脸的茫然，韩天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相比较起来，自恋雪在韩李两家传授以来，韩家的受益是要远远大于李家的。恋雪可能也听说过，李家是豪门大家，其家中姊弟大都在朝为官。长年累月下来，即使不置办什么产业，李家单是每年在田邑上的收益，也是相当可观。据说，老一辈的李家人并不希望朝廷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海运上。比较起风险较大的远海，李家希望自家的姊弟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仕途。这样，李少主虽然有心迎合圣意发展海运，但能放开的手脚，毕竟还是有限度吧？”
　　　　闻言恋雪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那个总是握着一把折扇，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女子。和李松秋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她深深得体会到那个李家的少主，并非一般泛泛之辈。然而，就是那样的女子，即使已成为少主，亦是被捆绑了住，施展不开手脚么？恋雪不由得有些感叹，看来这世家大族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的扫向身旁一身航海制服的男子，恋雪看上去十分意味深长的冲着韩天眨了眨眼。韩天心领神会，双手一摊，无辜道：“韩家的事情和我也没关系……好吧……有那么一点关系……你看，韩家不是在海运上做了诸多努力么？不管怎么说，恋雪来了之后，韩家的海运可以说，是从玩票儿的程度一跃成为了一股正式的势力，已经有一些人开始尝试着选择和韩家合作。但，真要说能有所作为，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毕竟，韩家不主张出海的人，也不在少数。”
　　　　看着韩天一脸无辜的表情，恋雪吃吃的有些发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刻意的和韩天保持距离了？
　　　　一切似乎都是在不知不觉间。等注意到的时候，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韩天男子的身份，虽然韩天并没有挑明，但她对他，已经是当作一个普通的男子看待了。无论韩天作什么样的装扮，在她的眼中，都再也看不到女性的感觉，对她而言，韩天就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个可以不用刻意保持距离，自在接触的男子。而且，可以进一步地说，韩天对她而言，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合作伙伴，当然他们已经在合作了。很多时候，看着韩天谈起她们配方计划的那种神采奕奕，或者聊着合作话题时候彼此的投机，再或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