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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子峭)-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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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带什么吃的?”他接过了钱,“你要吃点东西,光吃药不行的。要多喝开水。”
“不想吃,就想喝水。又没有开水。”我还真他妈口渴。
“我拿水壶去帮你打一壶开水来。你先休息吧,”他提着水壶出去了。
我全身乏力,还是躺下。我回想这几天的生活,怎么就弄成了感冒,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原因。难道是心情郁闷,心理影响了生理而造成的?我摸摸额头,有些烫,但还不算发高烧。猛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惊得全身一震。那是我在遇到梦儿的第二天上网看到的:一个人要是感染了HIV,会在不久(大约两周后)有一个症状反应,表现为发热、乏力、咽痛等等。我对照自己,又结合时间一想,真他妈很像!天哪,我不会真染上HIV了吧?这样一想,我全身直冒冷汗。要是真感染上了,那我真他妈完了!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为什么竟不顾一切?我立刻就想起了家人,万一我……
大约半小时后,尹孜为提开水回来了,买了两盒药,还带了一个盒饭、一个鸡汤。我拼命起床下来,下梯子时几乎快晕倒。尹孜为过来扶我坐下。
“怎么弄得这么严重?”他说,“昨天看你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桌上他买的东西,我那16块肯定买不了这许多。“你买这些花了多少钱?”
“没关系!”他说,“药是你的钱买的,这些吃的我请你啦。”
我又感谢他,不觉望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我,眼里的韵味称得上同情,可是比同情还多一种说不出的东西。这目光的交流,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觉得很他妈不是滋味。有史以来,或者说有417宿舍的历史以来,这种交流还是第一次。正因为是第一次,有点不太适应的感觉,让我觉得不是滋味。如果说我和尹孜为以前一直处在陌路人的状态,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那现在因为这个契机,我俩的关系突然走近了。可是不管怎样,这走近还是让人觉得有一种机械感。
他倒也不多扭捏,要我先喝鸡汤。我就听他的,先喝汤。他看我喝了几口汤,就转过自己电脑前坐下,上网投简历。
我把那鸡汤全喝了,喝对于我没有多大难度。我看出这汤味道肯定很棒,只是因为我现在生病,味觉有些走样了,尝不出那美味。盒饭我只吃了一小半,再怎么拼命也吃不下了,吃对于我难度真他妈大。然后吃药,喝开水,我想多喝几杯开水,再上床去睡。就在我喝第二杯开水的时候,金以恕和沈优子进来了。
“终于起来啦!”金以恕说,“我还以为你要永远睡下去呢!”
我听出他说“永远睡下去”意指什么,那除了意指死,不会是别的。我不理会,甚至身子都不动,只顾喝我的开水,我的表现就好像这对狗男女不存在一样。虽然我没扭头,但我知道金以恕在我后面他的椅子上坐下了,沈优子就在他身边。我的无动于衷刺激了他们,让他们莫名其妙。
“孟荦荦,昨晚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吧?”沈优子说。
我只顾喝着水,不经意间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虽然很轻微。
“你听到了,”她继续说,“那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
有道理,太他妈有道理了!我心里说,但我就是不说话。尹孜为显然在关注我们,我眼角瞟见他不时转头过来看。
“屌!”金以恕叫道,“简直是在考验我的耐性!”
我把第二杯水喝完了,接着倒第三杯,我的动作有一种慢条斯理的韵味。这一方面是我有意为之,另一方面也因为我确实体力不支,虽然我刚吃了点东西,但还没那么快就转化为能量。
我的慢条斯理显然激怒了金以恕,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我这边。
“你他妈到底想怎样?”他嚷道。
我放下水杯,缓缓站起来,转身瞪了他一眼——但是因为身体虚弱,这一瞪缺乏足够的力度。
“我最后最后再说一遍:我一分钱不出!”天哪,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想通过语气的铿锵来表达我的强硬态度都不行。他们听出来了,如果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在生病,那就是白痴。“听懂了吗?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我拼命吼了一句,却和公鸭叫差不多。
“屌你老妈!”
金以恕就像一包火药触碰了火星,向前猛推了我一下。我由于体力的原因一下子摔倒了,眼前一片黑暗,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天旋地转,爬不起来。天哪,我承认,像目前这状况,就是十个孟荦荦也打不过一个金以恕,真的。尹孜为看他动了手,赶了过来。
“你太过分了吧金以恕?人家正在生病!”尹孜为说。
“你少管闲事!你懂个屌!”金以恕嚷道,“我他妈实在忍无可忍了!”
我在尹孜为过来扶我之前挣扎起来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我瞟见金以恕和沈优子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对我的鄙夷和仇恨。如果说金以恕对我动手伤害了我,那这种伤害的程度还不如他脸上那种神情对我刺伤的十分之一。最要命的是,这种神情居然在沈优子这贱人脸上出现,这尤其让我受不了。就在同一刹那,我心中也激起了对他们同样的鄙夷和仇恨,甚至其程度还超过十倍以上。
“我现在没力气,”我嘶哑着说,爬上床去,“等我病好了……”
42
我躺下后没多久,药效开始发作,很快就昏睡过去了。傍晚我被电话吵醒,是蓝猫打来的,她问我为什么不去地铁站,她说她正经过我平常弹琴的老地方。我说我身体不舒服,她一听到我声音就吓了一跳,知道我生病后,说马上过来看我,我要她别来都不行。我承认那一刻我心情极度软弱,尽管我不想,但眼泪还是滚了出来。
大约四十分钟后,蓝猫打电话说到ZS大学了,问我住哪栋楼,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我要她到东区来,没说具体宿舍号,我怕她找到宿舍来影响不好。我挣扎着起来。鼻涕是不流了,但头还是晕得厉害,站起来就感觉头重脚轻,几乎站不稳。宿舍里只有尹孜为在,他正在接电话,好像是用人单位打来的,通知他去面试什么的。我到阳台胡乱洗了一下脸。
“好些了吗?”尹孜为过来问。
“感觉好些了。”我说,“有个朋友来看我,我现在要出去。”
“你没事吧?”他说,“把药带上,要继续吃。”
“好的。”我说。我心里想:我会记住你的恩情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我把那两盒药带上,慢慢下楼去,真是身轻如燕啊,走路感觉好像要飘起来,我真怕我被风吹倒。我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楼下路边了,然后蓝猫从车上下来,她没看到我。我快走到她身边时,她才注意到我,登时吓了一跳。
“喔!”她叫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才一天没见!”
我刚才没来得及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变成怎样了,但是她被吓一跳这件事本身也把我吓了一跳。我只是摇了摇头,我声音太难听了,不想说话。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她说。
“不用!”我摇头,“我好些了。”
“好个屁!你走路都不稳啦!”
“没事……”
“上车吧!”她果断说,“听我的!”
“要去哪里?”
“你别管那么多!听我的!”她说,把车门打开。
我就听她的,轻飘飘钻进出租车后座,她跟着进来。当我坐下时,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怪叫,那声音太他妈熟悉了,我循声看去,没错,正是贾力勍这厮,他看到我和蓝猫挤在一起,就叫了起来。他应该是从食堂吃饭回来,恰好经过这里。天哪,什么事都别想逃出这娘娘腔的眼睛或耳朵,他这人简直就是千里眼和顺风耳集于一身,什么东西都别想瞒过他!我完全可以想象,两分钟后他回到宿舍将会怎样散布这一条新闻,甚至为了获得某种特别的效果(他的专业使他深谙如何达到这种效果),还会添油加醋修饰一番。
蓝猫直接把我送回她住那里,安顿我在床上躺下,温言软语问我想吃什么之类。刚才在车上她已经了解我发病的经过了,又看了我口袋里的药。她看我不想吃东西,就暂时不弄吃的,先去私人门诊请一个医生来。
“蓝猫,等一下!”我叫住她。
“怎么?”
“我……”
我他妈突然控制不住,眼泪哗哗哗掉下来。唉,人在虚弱时眼泪就是不听使唤,总是不请自来。蓝猫过来抱住我,万般温情抚慰我。天哪,女人的柔情真他妈叫我沉醉,何况是在病弱之中。我缩在她胸前抽噎了一阵子,总算抑制住了,这才把那件要命的事跟她说。
“蓝猫,”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会不会染上HIV了?”
“啊?”她吓了一跳,本能地闪开,但马上又拢过来扶住我:“你跟梦儿……不是有戴安全套吗?”
天哪,她眼神真他妈紧张得要命!要是我说没戴安全套,她肯定要吓疯,我发誓。
“有戴安全套,”我说。“但是——”
“戴安全套就没事,”她放心了,笑了一笑。
“但是梦儿有一次跟我说,戴安全套也不绝对安全,因为,她说安全套是橡胶做的,并不是密不透风,总有点间隙,这间隙比HIV——”
“没事!哈哈哈……”蓝猫忍不住大笑起来,“梦儿就喜欢吓人。她就是这样,有时候喜欢拿HIV来取乐,随便吓吓人。你想想,连安全套都不安全了,那还要它做什么呢?当然也不是说绝对安全,但是那种不安全的指数毕竟很低很低的,就和被雷击差不多。要是你戴安全套都染上了,那真的是天意了,只能自认倒霉!”
“是吧?”我心中的顾虑完全消除了。我想:如果我真的倒霉到被雷击,那就被雷击吧,反正这是天意,我自己做不得主。
这之后,蓝猫就出去请医生了。
43
我在蓝猫这里休养了两天。医生来给我吊针,输了三瓶东西,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三瓶都是液体。坦白说,我对医学简直极度无知,如果说我对医学尚有一点知识的话,那所有这些知识加起来也就仅仅是我知道有医学这么一回事。我相信很多人对于一些学问都处于这种境界,那就是:他们知道有这么一门学问,具体怎么回事可就马大哈了。
这两天蓝猫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完全可以说,我的每一个毛孔都被她细致入微体贴到了。你不得不承认,女人真要体贴一个人来,那真是每一个毛孔都能体贴到,而这些毛孔连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对我是那么关怀入微,以至于我突然觉得我有那么点爱上她了,真的,我甚至在想,要是能娶她做老婆也蛮不错,会体贴人且不说,何况她还会做一手好菜。她做的菜吃下肚去,胃里每一个毛孔都被体贴到,这一点千真万确。她的菜是那么好吃,以至于吃饭前我胃里的每个细胞都处于高度兴奋状态,随时准备迎接美味的洗礼。蓝猫从小就开始做菜,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夸张地说,做菜影响了她为人行事的方式,乃至塑造了她的世界观。做菜作为她存在于世的方式之一,使她从小就不大相信什么彼岸世界;她认为人生的乐趣无非就在锅碗瓢盆之间,而如果还能为一个她并不太讨厌的人(比如我)做菜,那简直就是乐上加乐。这两天我的味觉如此受用,肠胃如此舒畅,我不得不代表我的味觉和胃粘膜对蓝猫表示由衷的感谢。只要你有足够的洞察力,你就知道我对她的感谢又不仅仅是感谢那么简单,些许还包含了一种爱意,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
但是我得说(对此上帝也一清二楚),我对蓝猫的这种感觉是在我休养期间萌发的;一当我想起梦儿,我就觉得我对梦儿的爱才是真正的爱,才是发自生命力本身的强力之爱,那和我对蓝猫的爱很不同。如果说我对蓝猫的爱有点像一条帆船对于避风港的需要,那么我对梦儿的爱就是帆船对于大海本身的渴望:没有港湾,帆船也许会遭遇风暴,也许会沉没;但若没有大海,那帆船之为帆船就彻底失去了意义。不管怎样吧,它们终究都是爱,就像不管是避风港还是大海,它们都不能没有水一样。你可能会觉得我太他妈花心,这点我老实承认。我甚至认为我完全可能爱上地球上所有可爱的女人,不分国籍、种族、肤色、习俗、信仰等等,只要她们具有可爱这一个特点,我就会爱上她们,而且我敢打赌,我对她们每一个的爱都各有不同,决不会眉毛胡子一把抓,囫囵吞枣不辨其味。当然咯,我深知我此生有限的缘分不可能都与这些可爱女人搭上关系,对此我深表憾恨。
这两天我和蓝猫的交谈深入了些,毕竟相处时间多了嘛。她原本要去上班,也就是去她开的那家服装店,但她没去,一直陪我。她请了一个雇员来看店,那雇员就是那天我在那家混账酒吧遇到的那位(我一直还不知道她长啥样,原因你清楚)。蓝猫开这家店投入了十余万,借了不少钱,梦儿也有一万投在里面,算是帮好姐妹一个忙。目前看来生意还不坏,蓝猫相信不要一年就能挣回本钱。等到挣足了钱,她就去过她想过的生活。我问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我的意思是除了在锅碗瓢盆之间享受以外,还有别的什么?她笑而不答。她看我最近一直穿那件白色中山装,知道我没什么衣服,问了我喜欢什么颜色和款式,然后到店里拿了几套衣服来,不好说送给我,就说半价卖给我,等我有钱的时候再付账。我对她这种推销产品的方式实感盛情难却,就选了一件黑色风衣。衣服的价钱由她定,再来个半价的形式,最后几乎和送给我差不多。但若纯然没有这个形式,似乎又还觉得有些别扭,因为我们的关系一直没有明朗化,这也许正是蓝猫的聪明之处呢。
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两天里我知道蓝猫和她那混账男友分手了,原因你当然清楚,不用我再说了。她男朋友听到我说那样一句话,要还不分手那才他妈怪呢。他们是在电话中说再见的——这样分手比较好。她那混账男朋友似乎还想跟她再来一次(这所谓“来一次”是什么你当然清楚),蓝猫拒不答应。其实蓝猫也明白,那鸟人并不真心爱她,只不过偶尔需要她来满足或者说释放一下欲望罢了,就像你偶尔需要上厕所一样。梦儿说蓝猫痴情,其实并没错。在我看来,所谓痴情不过就是在你没有遇到更好的之前对目前所拥有的东西表示专一罢了,一旦遇到了更好的,没有任何理由一直痴情下去,何况这痴情的对象并不回报你同样的痴情呢。
44
两天之后的下午,我准备回学校。我穿上了那件黑色风衣,还真蛮合身。你已经非常熟悉的那件白色中山装蓝猫为我洗好了,装在袋子里。当时我被金以恕推倒,衣服后背和袖子弄脏了不少,白色的东西总是很容易脏。
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学校去,拿上吉他去地铁站弹琴挣钱。你知道,我现在身无分文了。对此蓝猫一清二楚,她连我的每一个毛孔都体贴到了,对我银行里的资产自然不能疏忽。她准备了一沓钞票,大概有千把块,放在桌上要我任意拿,说是借给我。如果我是一个贪婪的人,或者一个爱财的人,总之如果我是一个像葛朗台、严监生或金以恕一类的人,我肯定会两眼放光,故意扭捏一下,推脱一下,然后把钱抓入手里,存入银行(口袋)。但我没那么做。说真的,钱对于我仅仅就是一个活命的手段而已,除此而外没有任何目的上的意义。不妨再老调重弹一遍:我真正关注的是生命的充实,而这种充实在我看来不取决于钱包,而取决于思想,取决于活着的意义。完全可以说,只要我能活命,或者说只要我能得到我必需的东西,也就是说有饭吃,有烟抽,有酒喝,有书看,那么钱对于我就可有可无,甚至我敢说无比有更好。
当时我没有拿蓝猫的钱,而且,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甚至觉得很他妈不好受,真的,我当时是那么难受,我突然想不辞而别走掉算了。你也许认为这是因为我自尊心太强了,也许是的,我的自尊心有时候真他妈强得要命。但不管怎么说,我确实身无分文了,也就是说我回去坐公车的钱都没有了,所以我还是跟蓝猫拿了几块散币,只拿了几块散币,不到十块。她很惊讶,但也没有逼我做什么。我对她说我要回学校去拿吉他,马上去地铁站挣钱。她没多说什么,只是愣着看了我蛮久。然后我就离开了。
我为了赶时间,坐地铁回去。到学校也就下午两点左右。回到宿舍,还没走到417门口,我就听到贾力勍和关亨说话的声音——关亨这两天不知什么时候从家里回来了。两个大声大气正在议论着男人包养女人和女人包养男人的话题。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扯到这个混账话题,我也不多想,径直走进去。原来金以恕也在,他们三个正在麻将桌上做那件全中国人民最爱做的事。这事除了打麻将就是玩扑克:他们正在斗地主赌钱,麻将被掀过了一边。麻将被掀过一边不是因为麻将不吃香了,而是人手不够,三缺一,你那双慧眼肯定早就看出来了。我没看到尹孜为,他可能应聘或面试去了。
我一进来,这几个鸟人突然噤若寒蝉,目光不约而同齐刷刷朝我看,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就好像这有什么不对似的。不知为什么,我身上穿的新衣服使他们不经意笑了出来,贾力勍笑得更明显。
“现在人够了,要不打麻将?”关亨说,好像仅仅是为了掩饰一下他们刚才的失态。
“我要去地铁站,”我说,从衣柜里拿出吉他。
金以恕今天不再问我关于钱的事。我敢赌一百万,不是他不想问,也不是他放弃了,而是他暂且把这事放一放罢了,因为他手中的扑克此时似乎比讨债更有味道一些。其实,我很清楚,这件事发展到现在,与其说是一个钱的问题,还不如说钱已经变得不怎么重要了,至少不是关键了。现在的关键是,双方都要争一口气:金以恕认定我必须付钱他才能吞下这口气,而我以为我必须分文不出才对得起我死去的父亲。人一旦较真起来,那是连魔鬼都自叹弗如的。你要是去问那条被我踢伤的狗,它可能早都把这件事忘了,要是它会说话,肯定会对我和金以恕说:“唉,你两个还是算了吧!我的伤都好了,我都不计较什么了,你们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但我们就是不,原因简单得要死:因为我们是人,而不是狗。
这几个鸟人好像意识到我一进来他们突然不说话也有些不对劲,于是又开始说起来。
“要我看,”金以恕首先说,那口气就好像有我在一边丝毫不影响他说话。“有钱人就应该包养没钱的人,没钱的人就应该被有钱人包养,这正体现了一种社会的和谐,穷人和富人刚好互补,各得其所。这些都是注定的!就像猫被创造出来是为了吃老鼠,老鼠被创造出来是为了给猫吃一样。”
“你太搞了!”关亨反驳道,“这观点没什么新鲜的,不就是马克思说的庸俗目的论?要是个个都像你——”
“庸俗目的论?告诉你,一点不庸俗!”金以恕吼道,甚至还用手敲了一下桌子:“现实就是这样,老弟!你不承认也得承认,不接受也得接受!等我挣足了钱,我就要包养女人,最好能包他妈一百个,那才过鸟瘾!你要是没钱,”他拍了一下关亨,“干脆也去找个富姐包你算了。”
“肏!”贾力勍率先叫了起来。
关亨开始以一种严肃的姿态来反驳金以恕,表示:他要是混到找女人来包养自己的程度,那还不如把头撞墙算了。
我没有接着听下去,因为我已经把吉他装入琴套,收拾好出门了。我在宿舍逗留的时间前后不超过四分钟。
下楼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思想打了一个趔趄。我越是回想刚才他们说话的口气,还有他们看我的目光,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金以恕对关亨说的那句话,“你要是没钱,干脆也去找个富姐包你算了!”你听听,他为什么偏偏用了一个“也”字?这分明是别有所指。综合所有这些,我猛然醒水过来:这几个狗娘养的原来是在指桑骂槐,其实是在奚落我。贾力勍那天看到我和蓝猫在一起,他肯定把这新闻添油加醋散布开了,甚至把我和蓝猫之间与包养扯上了关系,说白了,也就是蓝猫包养我。两天前我是病歪歪和蓝猫走的,今天却神采飞扬回来,还穿了一件新衣服,这不已经说明一切了吗?刚才看到我身上的新衣服,贾力勍脸上那混账的笑容,不是说明一切了吗?
天哪,想到这我差点要爆炸!但我还是强力忍着,先去地铁站弹琴再说。等我回来,只要我确认了这一点,我就毫不客气重拳出击。我现在浑身是力,拳头发痒,正恨不得找个鸟人狠狠揍他妈一顿。
17。…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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