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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嫌疑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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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有种冲动,想进学校里看一看。但现在是上课时间,学校大门紧闭着。她敲响电子门,很快,一个校警从门卫室走出来。现在的小学管理都很严格,校外人员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的。她毕竟是教师出身,很容易就想到了办法,以校友的名义,去拜见校长。
  做完登记后,她走进了校园。虽然小操场铺上了红色的塑胶,但一踩在熟悉的土地上,那些封存在大脑深处的记忆,立刻被唤醒了。
  刹那间,脚下的塑胶跑道还原成黄色的沙土,四周的高墙变成木头栅栏,一群扎着红领巾的孩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首熟悉的儿歌也从远处悠悠地飘来——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
  “小曼,你在干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忙转回身,就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那女孩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不时还会做出咬手指的幼稚举动。
  “老师正找你呢,”小女孩跑近后,拉着她胳膊说,“让你组织咱班去参加拔河比赛。”
  “拔河比赛?”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八九岁的孩童,手里还捏着几片红透的枫树叶。
  “是呀!”小女孩指了指操场的远端,那里聚满了孩子。
  “那我们快去吧。”她扔掉手里的树叶,拉着小女孩向那边走去。
  “小曼,只要你去组织,咱班这次肯定能赢。”小女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稚嫩的脸上露出自信。
  走回到人群里,小同学们都围住苏可曼。年轻的女班主任老师也走过来,让她在拔河时喊口号。老师认为,只要是她喊口号,就能最大限度地调动同学们的凝聚力。
  比赛很顺利,苏可曼所在的班级获得了第一名。满脸汗水的小同学们兴奋地围着她,女老师又走过来,并说她的口号喊得最响亮。
  颁奖典礼时,苏可曼代表班级去领奖。领奖台设在高高的领操台上,她登上去,恍然察觉到台下密集的人群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时空瞬间切换了,苏可曼坐进教室里。女班主任老师站在讲台上,正在公布期中考试成绩。
  “小曼,你这次又考了双百呀!”女同桌满脸敬佩地看着她,说,“还是全校第一名,真了不起啊。”
  她似乎早就习惯了,微笑着说:“你也要努力呀。”
  女班主任老师公布完考试成绩,对学生们叮嘱道:“放学后,大家到讲台领取成绩单,回去让家长签字,明天千万别忘了带回来。”她伸手指了指苏可曼:“班长,你明天负责收上来。”
  苏可曼赶紧起立,应声道:“是,老师。”
  女老师摆手示意她坐下,然后环视全班,抬高声音说:“接下来,我们开班会。这次班会的主题是——做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学生。”
  女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班会的主题,转回身,面向全班问道:“同学们想一想,我们身边有没有这样的模范呀?”
  “有!”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她是谁呀?”女老师引导式地问道。
  “苏可曼!”
  听到自己名字的刹那,苏可曼丝毫没感到惊讶。在全班同学的要求下,她走上讲台,发表了一番怎样成为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学生的演说。
  精彩的演说结束,班级里响起孩子们的掌声。
  那一刻,她又察觉到了那双眼睛。
  而且,那双眼睛里正射出两道充满忌恨和憎恶的光芒,好似两支染了剧毒的箭矢,直刺进她身体里!
  她仿佛真的被毒箭射中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不但没有同桌,还与其他同学隔着很远的距离。再低头看看自己,竟然一下长大了不少。
  “苏可曼!你怎么又溜号了?”
  老师的斥责声刺进耳鼓,她猛抬头,却发现换成了一位中年男老师。她吐了吐舌头,翻开课本,教材也变成了六年级下册。
  她向后翻了几页,突然看到某页的空白处,画着一个人脸猪身的图画。虽然画工拙劣,但稍加分辨就能看出,那张脸像极了讲台上授课的男老师。
  但这幅图画,并非苏可曼的杰作。
  “是谁在我的书里画下了这幅图画?”
  她觉得很好奇,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图画少了些什么。她又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猪”竟没有尾巴,忙从文具盒里拿出铅笔,把“猪尾巴”补上去。
  可就在这时,耳边忽地响起一声斥责:“苏可曼!你在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抬起头,只见男老师正站在桌旁。她想伸手遮住图画,却被男老师一把夺走了课本。
  “这节是外语课!你翻出数学教材干什么?”男老师似乎还没发现课本上的图画。
  老师话音未落,班级里响起了孩子们的哄笑声。同学们的笑声,宛如一根根无形的鞭子抽打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渗透皮肤,直钻进心里。
  “嗯?”男老师皱起眉头,边看课本上的图画边说,“不好好听课,却在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也一下变得青紫。
  “啪!”
  男老师把课本摔在桌上,指着图画怒气冲冲地问:“你画的这是什么?”
  这位男老师在学校出了名的厉害。她吓得半死,战战兢兢地说:“老师,这幅画……不是我画的。”
  “还敢狡辩!”
  “老师,真不是我画的。”她的眼眶红了,眼泪含在眼圈,委屈地说,“我翻开书就看到了,不知道是谁……”
  “别狡辩了!”男老师使劲拍了拍课桌,“我在你桌边站了半分钟,你一直在低头画画!”
  她想说“我只是把猪尾巴补上去”,但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别哭了。”男老师冰冷地劝了一句,俯身拿起画着图画的课本,“犯了错误还狡辩,真该好好教育教育你这孩子。下课到我办公室!”说完,他走回讲台。
  委屈的泪水,如开闸的洪水般从眼眶里涌出。她没有伸手去擦,任凭泪水肆无忌惮地漫过童年的脸颊。
  渐渐地,眼睛仿佛被泪水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断层。
  隔着迷雾一般的断层,她看不清同学的背影,看不清老师的轮廓,看不清周遭的一切。然而,那双如毒箭般可怖的眼神,却清晰地放大在瞳孔里!
  苏可曼的身体猛抖了一下,又用力晃了晃头,那双可怖的眼睛消失了,周遭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环顾着铺满红色塑胶的操场,她还是难以安心,蹲下去摸了摸,指尖传来富有弹性的塑胶的真实触感。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无比真实的幻觉。
  她重重吁出一口气,绕着塑胶操场走了一圈,然后离开童年时的母校,向小公园走去。
  3
  中午11点刚过,陆浩来到新起点高中。正值放学时间,身着统一校服的高中生自校门蜂拥而出。他等了几分钟,错过人流高峰,走进校园。
  堂弟约他在实验楼会面,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实验楼。他四下看了看,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从教学楼出来,忙走过去询问。
  “实验楼?”女生向远处指了指,对陆浩说:“哦,就在体育馆后面。”
  陆浩点头致谢,绕过体育馆,这才看到实验楼。一走进来,他就闻到一股臭鸡蛋味儿,忙伸手捂住鼻子,快步登上台阶来到二楼。
  我站在楼梯口等了他半个钟头,看他上来,忍不住抱怨了声:“你咋这么慢?”
  “恰巧赶上放学。”他放开捂在鼻子上的手,轻轻抽动了几下鼻翼,皱起眉头问,“这鬼地方怎么有一股臭鸡蛋味儿?”
  “有个班刚做完硫化氢不完全燃烧的试验,”看他一脸担忧,我笑道,“呵呵,硫化氢虽能毁灭地球上的所有物种,但现在空气中的量,还不至于让你中毒。”
  陆浩走近几步,直入主题:“你用那两粒镇脑灵,做了什么实验?”
  “体外消化试验。”
  “嗯?”他一脸茫然,似乎想问为什么做这个实验,却没问出口。
  “昨晚在酒吧,我曾说你之所以认为时间不相符,是因为忽视了非常重要的一点。”我顿了顿,“这一点就是——镇脑灵裹着的胶囊皮。”
  “你是说,胶囊在体内也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溶解?”陆浩问完,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幼稚。
  “当然!但不同胶囊的溶解速度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要用镇脑灵做这个实验。于是,我在体外模仿胃部环境,进行消化实验,不过学校器材有限,实验可能会有一定误……”
  他打断我,迫不及待地问:“实验结果怎样?”
  “还算满意。”我笑了笑,指着一间实验室,“走,我们进去说。”
  陆浩走进去,环视一圈,看到第二排的实验桌上摆着一个玻璃器皿。他走近,低头看了看,器皿里盛放着几百毫升溶液。
  “你就是用这些做的实验?”他有些担忧地问。
  我知道他担心实验的准确性,走过去解释说:“玻璃器皿装的是,浓度和PH值接近胃液的盐酸,以及仿制的胃蛋白酶,这些基本可以模拟人体胃内的消化环境。”
  陆浩放心地点点头,催促道:“你快说,胶囊溶解的时间是多少?”
  “你就给我两粒胶囊,所以只做了两次实验,结果分别是11分38秒和12分03秒。”我又补充了一句,“在人体内,要考虑胃肠蠕动,溶解的速度应该比这快一点点。”
  “能快多少?”陆浩追问。
  “我问过生物老师。她告诉我很难给出准确答案,因为这要考虑很多因素,比如当事人是否处于运动状态,是否刚刚进食,是否患有胃肠疾病等等。”
  “要考虑这么多因素?”陆浩苦着脸,皱起眉头。
  “许蕾是否患有胃肠疾病不得而知,但在她毒发前后,除了静坐在意大利面馆,就是开车返校,肯定没做剧烈运动,而且还吃下了意大利面,这些因素都会导致胶囊溶解速度变慢。所以我分析,胶囊在她体内溶解的时间,应该很接近实验得出的时间。”
  他放松地“哦”了一声,舒展开双眉,垂下视线,似乎是开始在心里计算时间差。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有事先演算好时间数据,低头看了看,对他说:“现在,我们假设毒鼠强掺在镇脑灵胶囊里。许蕾是在12点前不久吃下胶囊,12点13分离开意大利面馆,在这不低于13分钟的过程中,胶囊可能刚在胃里溶解不久,对吧?”
  “对。如果胶囊掺毒,那时毒鼠强可能已暴露在胃里。”陆浩想了想,“但毒鼠强被吃下后,不会立刻毒发,通常要经过10到30分钟左右的时间。许蕾服下的剂量很大,毒发时间会很短。”
  “就算是最短时间——10分钟毒发,再加上胶囊在体内的溶解时间,至少也有21分钟。所以我现在想问你,你所指的‘12点前不久’,距12点到底有多长时间?如果低于8分钟,也即是在11点52分后吃下胶囊,那么许蕾在毒发前肯定离开面馆,坐进车里了。”
  “这个‘12点前不久’,还真是个大问题!”陆浩翻出记事本查看了一下,“当事人李静是这样说的:许蕾吃药后不久,我才听到的钟声,所以肯定是在12点前。”
  我耸耸肩:“看来,你有必要去找当事人调查清楚。”
  “嗯!我现在就派人去调查。”说着,他掏出手机走出实验室。
  几分钟后,陆浩返回来。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沉默了片刻后说:“我现在姑且认为,镇脑灵胶囊掺毒的假说成立,但还是存在很多疑点。”
  我很清楚他心里的疑惑,微笑着问:“说说看,你有哪些疑点?”
  陆浩在椅子上挺直背脊,仰视着我问:“如果苏可曼在胶囊里提前下毒,她怎么敢保证许蕾一定会吃这瓶胶囊?而不是其他的同类药?”
  “很简单,她知道许蕾最近犯了周期性偏头痛,一直在吃这瓶胶囊。”我答道。
  “可是,这瓶胶囊一直在许蕾身边,她怎么会轻易把毒药掺进去,而许蕾为什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个也很好解释。假如我是苏可曼,我就事先买瓶一模一样的胶囊,把毒药掺进其中一粒里,然后趁许蕾不在办公室的空当,偷偷潜入,将这粒胶囊放进药瓶里。”
  “万一许蕾带在身上,那她岂不是计划落空?”陆浩质疑道。
  我摇摇头,语气坚决地说:“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嗯?为什么不会?”他大声质疑道,“我们就是在许蕾身上发现的这瓶药!”
  “也许,许蕾只是偶尔带在身上呢。”
  “偶尔?那也太巧了吧?刚好被害时带在身边?”陆浩对我的解释很不满意。
  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坐在他旁边的实验桌上,慢条斯理地解释说:“以苏可曼做事一向缜密的特点,必然早就观察过这瓶药放在什么地方。如果出现你说的那种状况,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许蕾和那瓶药分开一段时间,然后投毒。话又说回来,许蕾也不会想到她要用毒胶囊谋杀自己,也就不可能把这瓶胶囊藏起来。所以我认为,投毒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似乎觉得我这番解释不无道理,没再开口反驳。他想了想,又问:“苏可曼投毒的时间,应该是在案发前不久吧?也就是‘公园袭击案’发生前不久,对吧?”
  “当然!”我反问道,“如果‘公园袭击案’还没发生,许蕾就中毒死了,她布下的诡局岂不是失去意义?”
  陆浩点点头,说:“镇脑灵一天服用三次,那么,她肯定是在许蕾当日第三次服药后,才去投的毒。”
  “嗯!算起来,大概是在下午放学前后。”
  “许蕾离开办公室应该会锁门,那她有钥匙吗?”陆浩问。
  “按理说不应该有。但你也知道,苏可曼从很久前就开始策划整盘计划,估计她早想了到这一步,找机会配好了钥匙。”
  “学校有监控吗?”陆浩追问。
  我双手撑着桌面,摇摇头:“要是有监控,苏可曼就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投毒了。”
  “是啊!”陆浩叹了口气,“她能布下缜密的诡局,又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说完,他垂下头,不再发问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着他说:“其实,你应该还有一个疑点。”
  “嗯?”他扬起头,迷惑地看着我。
  我伸手拍了拍他手腕戴着的腕表,提示说:“对许蕾死亡时间的控制。”
  “死亡时间?”他仍一脸迷惑。
  我只好进一步解释道:“如果‘公园袭击案’发生后很久,比如一周,或者更长时间之后,许蕾才中毒身亡,就容易暴露很多问题,对苏可曼极为不利。”
  陆浩恍然大悟,接话道:“难怪药瓶里只有七粒胶囊!原来苏可曼早就设定好,许蕾最迟的死亡时间。”
  “对。所以我刚才说,苏可曼早就盯上这瓶镇脑灵胶囊了。当药瓶里的胶囊足够少时,她开始实施诡计。”我叹了口气,换做沉重的语气说,“细算一下,她让许蕾最多能活到翌日晚上。”
  “等一等!”
  陆浩似乎想起了什么,站起身说:“有个地方不对劲儿啊?”
  “哦?”我心里一紧,看向他问,“哪里不对劲儿?”
  “如果那天中午许蕾没中毒身亡,我就能顺利见到她。”陆浩说,“那时,我虽不知苏可曼布下的诡局,也不会去调查她们之间的恩怨,但我那天去见许蕾,是要核实一件事。”
  我松了一口气,问道:“你要核实——许蕾是不是因试卷出错,将苏可曼深夜叫去学校,对吗?”
  “对!”陆浩停顿了一下,说,“我第一次向许蕾了解情况时,她并没提及试卷出错,这让我起了疑心。而我之后在电话里询问,她承认确有其事。所以我打算见面后,深入调查这件事。”
  我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反问道:“你以为只要深入调查,许蕾就会告诉你试卷没出错吗?”
  “怎么?没这种可能吗?”
  “绝不存在这种可能!”我语气坚定地说,“就算那天中午你顺利见到许蕾,她也绝不会告诉你试卷没出错。你忘了吗?我曾说过,许蕾有一个把柄被苏可曼握在手中,她那时所做的一切,都是完全听命于对方的。当然,许蕾本身并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对了,许蕾还把试卷锁在柜子里,有这件事吧?”
  “嗯……”
  陆浩想起那天去办公室的情形,许蕾确实把试卷藏在柜子里。当时还误以为她在隐藏犯罪证据,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按苏可曼的指令行事。
  我从实验桌上跳下来,继续说:“我之前分析过,苏可曼握着的把柄的有效期不会太长。所以,这也是她为什么让许蕾活不过两天的另一个原因!”
  听到这里,陆浩点点头,对胶囊掺毒再没任何疑惑了。他不时低头去看腕表,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我很清楚,以陆浩一贯的处事方式,不等到时间证词,他不会完全相信提前下毒。但在我心里早已盖棺定论,因为提前下毒是唯一不留痕迹的谋杀方法,即便警方猜到,也没证据可查。
  大概沉默了两分钟后,我再次开口道:“说起来,苏可曼也够不走运的。”
  “嗯?”陆浩抬起头,“你指的是,许蕾毒发前,刚好给校长打了那个电话。”
  “对,你们警方不正是因此排除了许蕾自杀的可能性吗?然后,又因谋杀许蕾的所有嫌疑人都被排除,才不得不相信我的推理,才会把侦查方向对准苏可曼。”
  “现在想来,还多亏了那个电话啊!不然我们警方永远都被蒙在鼓里,成为被她利用的工具。”说到最后,陆浩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靠在桌上,神情凝重地说:“许蕾会在何时吃下毒药,她无法控制——这是布局中唯一的漏洞。但即便出现纰漏,她也无须担心,因为毒胶囊已溶解在尸体里,警方是绝无可能找到犯罪证据的。”
  “是啊,只要是胶囊掺毒,就永远查不到犯罪证据。”他沮丧地叹了口气,“我们警方总不能单凭推理,就实施抓捕吧?”
  “直接的犯罪证据肯定找不到了。”我扫了一眼刚才做实验的玻璃器皿,目光移回到他脸上,“但是,间接犯罪证据肯定还存在,只是隐藏在某个看不到的地方。只要我们拨开迷雾,就一定能找出那个证据!”
  “拨开迷雾?”陆浩不解地看着我,“只要确定是提前下毒,苏可曼的诡局就全部解开了,哪里还有什么迷雾啊?”
  “犯罪动机。”我顿了顿,抬高声音说,“查清她的真正犯罪动机,就能梳理出隐藏在犯罪动机背后的证据。”
  陆浩认同地点点头,双手抱在胸前说:“嗯,要从她们的大学时代查……”话未说完,手机忽然响了。他赶紧掏出来,接起电话。
  在他接电话的过程中,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苏可曼用来操控许蕾的把柄或重要秘密,或许就是间接的犯罪证据,至少会和犯罪证据相关。但那个把柄究竟是什么呢?”
  这时,陆浩放下电话,满脸激动地对我说:“李静……就是和许蕾在一起的当事人,她证实案发当日,许蕾是在12点钟声响起前很短的时间内,吃下的镇脑灵。”
  “很短的时间是多短?”我追问。
  “哦,她说许蕾吃完药,刚放下水杯钟声就响了。”陆浩补充一句,“她证实,应该不超过半分钟。”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攥了攥拳头,也露出激动的笑容。
  陆浩走近我,正要说什么,抓在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接起来举到耳边,脸上慢慢露出异常复杂的神情。
  我虽听不到手机里的声音,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当他放下手机,我赶紧问道:“怎么了?”
  陆浩也不回答,转身就向实验室外跑。我不甘心地追出去,冲着他的背影大声询问。
  “有群众举报,在虎石镇发现疑似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我现在就赶过去。”他边跑下楼梯边回道。
  我跑到楼梯口,虽已看不到他的身影,还是大声叮嘱了句:“堂兄,注意安全!”
  楼下,传来开关门的响声。
  我轻轻吁出一口气,看了眼腕表,快到上班时间了。我不打算去上课,因为我已请好了假,准备去一趟师范大学。
  或许,还要去更多的地方。走出实验楼,我想。
  4
  同一时刻,百里之外的虎石镇。
  苏可曼站在一座公园的入口前,环望着给自己的童年带来无数快乐与悲伤的小公园。与十几年前相比,这座公园更加破旧,大门早已不知去向,生满锈迹的铁栅栏倒了一大片,但里面的树木更加茂盛、葱郁。
  她的目光落在公园门旁的那棵老榆树上,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老榆树树干粗了一圈,某些局部的树皮脱了,或许是被哪个淘气的孩子抠掉的。她绕着老榆树走了几圈,伸手轻轻按在灰色的树皮上。熟悉的触感从掌心传遍全身,仿佛一股奇妙的电流,瞬间就激活了死去的记忆。
  她战栗着身体,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直盯着老榆树,却仿佛看到粗壮的树干后面,慢慢露出一张乖巧可爱的脸。
  那张乖巧可爱的脸,挂着美好单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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