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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夺舍手札-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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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冰勾了勾唇角,一拍储物袋,两人面前的方桌上乍然现出一柄柳琴。
元宝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宝物他向来不缺,但下一秒,如一个破碎瓷器,他脸上的淡定层层皲裂,腾地站起身:“我叔叔的法器,怎在你手中!”
“他是我杀的。”
“什么?!”
“我说,他是我杀的。”
夙冰再度勾起唇角,“你自以为掌控一切,但此事你不知道吧?”
元宝望一眼桌上柳琴,指着夙冰,两片薄唇微微张阖,有些发颤:“这不可能,明明就是拓跋隐,明明就是他,我不可能错!”
“呵呵。”
夙冰描了描自己的指甲,淡淡将当年溪山涧内所发生的一切,悉数道明。
尔后极尽嘲讽地道,“宣于公子,事到如今,你还想娶我么?我不知你当年在乾坤图中看到了什么,是否与我有关,我只告诉你一个事实,当你想要逆天改命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因为你已经信了命!而你就算征服了整个修仙界,你都斗不过命!在天命面前,你永远都只是个最最卑微的失败者!”
元宝缓缓抬起头,第一次在夙冰面前露出阴狠的表情。
“昔时我夫君一时兴起,逼咱们进入乾坤万象图,你可知,那神器是从司命神君的命盘中分离出来的,命运虽然早已写入天命盘,但人心却是无法控制的,凡人自救的能力,永远令天地汗颜,但自救,绝非你自以为是的玩弄命运!”
夙冰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他,气势陡然一震,“夏重霜太信命,所以他被命运牵着走!而你玩弄命运,注定被命运玩弄!只有少卿,他同我一样不信命,但他同时尊重命运,固守本心,所以命运最终放过了他!”
“呵,不过假元婴境界,你真以为你能杀了我?”元宝收好心绪,起身,冷着对她,“来吧!只要一剑刺进我的心窝,你就赢了!只要你没本事,天命就输了!”
“原来,你看到我杀了你?”
夙冰不怒反笑,指了指他的心窝处,“宣于道友,你信么,以我现在的能耐,我要你死,真的只需动动念头而已。我也不否认,来之前确实想过杀你,因为你害死了少卿,又伙同儒圣,害的我夫君魂飞魄散,残渣不留!但不知怎么,我现在突然不想杀你了,因为若没有你,他得不了甜果,我也悟不得道。”
言罢,她身形一闪。
一个神念,便已远离东海万里之外。
“元宝,念在相识一场,我赠你一言。你同天命斗了一辈子,但你可知,天命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输也好赢也罢,究竟有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执着于输赢,那就当你赢了吧。”
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元宝终于知道,她真的不是再说大话。
那句“就当你赢了吧”,一直在房内回荡。
他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渐渐有些模糊。
“我赢了么?”
抬手覆上心窝,他摇头苦笑:“这一剑,明明刺的那么深,那么疼。”
命运,你果然待我不公啊……
……
“阿嚏!”
司命神君打了个喷嚏,手下命盘微微一颤,“哎呀,不好!”
天极老翁又一个激灵:“何事!”
司命神君指了指天命盘,惋惜道:“手一抖,这一刻出生之人的命运全都颠倒错乱了,我数了数,有好几千呢。”
天极老翁瞄一眼:“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也对。”
司命神君揉揉鼻子,淡定道,“什么命运不命运的,都是差不多的陈词滥调,无非就是爱恨嗔痴,搁谁身上都一样,我都写腻了,哪那么多故事写。”
“啧啧,同样的故事,放在不同人身上,活法不一样,结局也不一样啊。”
“所以自个儿活不好,怪我这司命做什么,真冤。”
……
*******************尾声******************
五百年后。
朱砂镇。
“余婆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整个朱砂镇,只有你家孙女八字最阴。”一名壮汉痛惜道,“道长说了,今夜子时必须送去狐仙庙,您放心,你家孙女今后不能侍奉您,咱们也会侍奉的!”
“瑶瑶,咱们真是命苦啊……”
一位五旬老妪正抱着一个妙龄少女,祖孙俩依偎着哭成一团,少女拼命大叫:“我不!阿婆,我不要去什么狐仙庙!什么狐仙,那分明是妖怪啊!我要和阿婆在一起!”
又一名壮汉惊恐道:“别乱说话!”
“快将她绑走!”
“快!”
几个壮汉就去拉扯少女,丝毫不管少女哭的凄厉,挤在余婆婆家围观的街坊纷纷背过脸去,不愿再看。他们也没办法,镇上出了狐妖,已经迷惑了不少妇人,这些妇人整日嚷嚷着要去狐仙庙找狐仙,一脸痴迷,仿佛去寻自己前世的爱侣一般。
请了白云观的道长来看,只说是狐仙发怒,必须送个八字数阴的女子前去狐仙庙。
正在推搡之际,门外忽然有女声道:“我乃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比她更合适。”
众人转头,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门外的女子生的极美,丹凤眼,樱桃唇,原本是妖娆的相貌,却让人生不出一丝轻薄之心,只因此女的气质出众,宛若谪仙,一袭青衣长袍,简单朴素,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
她双手放在胸前,捧着一个翠色玉盒,缓步走进屋内。
正是夙冰。
“这位姑娘,你不是本镇人吧?”
“祭狐仙,没说必须是本地人吧?”夙冰淡淡一笑,照的满室生辉,“我既为自愿,岂不比你们强塞一个哭哭啼啼的姑娘过去,更令狐仙大人愉悦么?”
“说得对啊!”
“可……”
自然有几人质疑夙冰的八字,被夙冰一眼扫过去,那几人就像中了邪一样,只有点头的份儿。夙冰走去余婆婆祖孙面前,将她二人扶起来,再将手中玉盒捧给那名少女:“姑娘,可否将我暂时保管此物。”
少女犹自怔忪间,被她一语拉回人间,慌忙接过:“好的!”
“姑娘,你真要代替我家瑶瑶?”余婆婆还不敢相信。
“自然是的。”夙冰点点头,“不过解决此事之后,我希望可以从您这里得到一样报酬。”
“不知姑娘要什么?老婆子只要有,一定给!”余婆婆忧心起来,她们家可是穷的一贫如洗啊,万一付不起价钱,这姑娘不愿意了,那可怎么办才好呀!
“莫慌,只要您老的一丝悲喜根。”
“悲喜根?”
别说余婆婆,人人都傻眼了,那是什么?
但最终还是没能问出来,因为夙冰早已穿好了喜服,入了花轿,被四名壮汉抬去了狐仙庙。那叫瑶瑶的少女怔了很久,毕竟年纪小,背着祖母偷偷打开了手中玉盒。
紫色的土里竟然埋了一团毛球,雪白雪白的,只有拳头那么大。
她用手指戳了戳,软软的。
……
花轿停在狐仙庙内,随着一阵阴风平地骤起,抬轿的大汉吓的转身就跑。
夙冰走下轿子,左右睃了一圈。
她疑惑着放出神念,竟也没有收获。
“不是妖?”
夙冰微微一愣,这是她事先不曾想到的,五百年,一路收集悲喜根,这种事情经历的太多,大都是妖邪作怪,没想到此次居然遇到个另类,“还不速速现身!”
她一拍腰际,抓出一把现形符,洒了出去。
手腕却突然被抓住,接着耳朵被什么咬了一口,酥进骨头里,一股绵软的气流在耳后流动,便听一连串妩媚笑声:“哎哟哟,我道这小镇上怎就出了一个大美人,却原来是个小道士呀。”
夙冰惊讶不已,好快的速度!
最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夙冰心下一沉,反身想要挣脱,却又被那只手勾住了腰肢,一个控灵术,将她拦腰抱起,一下禁锢在怀抱里,动都动弹不得。
下一刻连眼睛都被蒙上,瞬间堵塞了体内识感。
“好猖狂的狐妖!你可知你是在找死!”
气势尚在,但夙冰心里开始没谱了,她知道这次遇到的,不是凡妖。
此妖的修为完全在她之上,甚至高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这才是让她最想不通的,她眼下修为虽然只有化神大圆满,但元神已生神念,自认在凡间界,便是大乘期修士也难与她比肩抗衡。
“嘻嘻嘻,谁告诉你,我是狐妖来着?”妖孽低头在她脸上嗅了嗅,用牙齿轻轻咬掉她眼睛上的黑布,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小美人,你瞧我哪里像狐妖了,恩?”
几百年了,夙冰头一次动了真怒。
她一眼扫过去,终于瞧清楚了他的模样。
这一眼,她险些深陷进去。
这绝对是一只狐!
饶是夙冰此等看惯美色、悟出神念的修行者,都能听见心脏不由自主砰砰跳了跳。纤腰玉容,冰肌玉骨,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狐,应该是只九尾白狐,而且绝不是凡间界的妖物。
仙狐是不能下凡的,而神界能下凡的,唯有神君。
夙冰曾听鸣鸾讲过,天界之上只有一位神君真身为狐,那便是司人间妖兽的狐幽神君。但神界之上叫他狐幽神君不多,因为他还有一个绰号,“八尾神君”。
原因可想而知,他只有八条尾巴。
至于第九条尾巴,据说初初封神上界后,不知什么原因被羽琰神君砍了。
所以这两位神君在神界一斗就斗了几百万年。
怎么会遇上他?
夙冰嗓子哑了哑,猜出他的身份之后,气焰顿时消了,怪不得连神念都制不住他,人家可是堂堂神君啊,分分钟能要自己的小命,她这点儿神念哪里够看?
她叹气:“原来是八尾神君。”
狐幽神君的脸色“唰”就变了:“你怎么知道?!”
“猜的,小修的神念制不住您。”
“本神君不是问你这个!本神君的问的是、问的是你如何知道本神君只有八尾?!是谁告诉你的!他还说了什么?!”狐幽神君咬着牙,绝美的容颜此刻扭曲的极度骇人,“有没有说本神君的那条尾巴,是因为轻薄那厮,被那厮追了几百年,残忍无情的给砍了?!还有没有说本神君那条洁白无瑕的尾巴,至今被那厮挂在火神大殿上充作装饰品?!”
夙冰瞠目结舌,这个“那厮”,指的是羽琰神君吧?
他去轻薄羽琰那小心眼的?
这不是打着灯笼去茅房,找死吗?!
夙冰一个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接着她就被摔在了地上,狐幽神君怒气冲冲掐着腰,在狐仙庙走来走去:“肯定是那厮!肯定是那厮!本神君当时初初封神,修为尚浅,在玉清池初初见他惊为天人,将他错认为女子罢了!也只是偷亲了一口,还真当本神君是个断袖不成!四处同人说,四处同人说!”
夙冰摔的头昏眼花,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的立在一边。
狐幽神君吼完,转身瞪她:“你一个悟道者,不去悟道,跑来这里做什么?!”
夙冰低着头问:“神君大人,您不在天上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本神君……”
狐幽神君话说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唤作夙冰?”
夙冰一愣,她在神界已经出名了?“小修正是。”
狐幽神君抬了抬下巴,睨她一眼:“呵呵,呵呵,呵呵呵。”
夙冰心里开始发毛。
“你问本神君来凡间做什么?”
“小修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想知道,神君大人您想做什么都行。”
“本神君非要告诉你。”
“好吧,小修洗耳恭听。”
“本神君来人间,是想寻回真爱的。”
狐幽神君靠在窗边,信手推开窗子,望月而笑,“从前,本神君一心最求力量的最高境界,放弃了自己心爱的伴侣,不管她的死活,独自飞升。后来,本神君终于成为妖族第一位封神的,本神君的修为,如今已经修到最高境界,足以和羽琰那厮打成平手,但本神君突然迷惘了,混到我这个地位,未来还能追求什么?”
“这个,小修悟道时日尚浅,身份低微,不知。”
“最近本神君时常在想,那时我不顾她死活,她一定非常恨我吧。”
“这个,小修以为她不会恨您的。”
“哦?”
“您是有大造化者,她不可能不知,必不会阻拦于您,更不会记恨您。”
狐幽神君歪了歪头:“那当年,如若邪阙执意飞升,不管你修为尽失,不顾鸣鸾送死,你当真不会记恨他么?即使不恨,心中也能没有一丝芥蒂,没有一丝失望么?”
夙冰愣住。
“听说你已经集了七万多条众生悲喜根?”
“回神君,是的。”
狐幽神君伸手在灵台一摸,摸出一个阔口青玉瓶,一扬手,扔给夙冰,“拿去吧,此乃化生兽玉露,你回去倒在息壤之中,余下的三万条,便不必寻了。”
“神君您……”
夙冰惶惶上前接过,抬眸犹疑不定的看着他。
“你想说本神君同那厮有仇,怎会救你夫君?”狐幽神君懒懒散散的翘起脚,托腮继续望月,“本神君也是烦了,那只小凤凰在狐仙殿整整跪了五百年,本神君当真不想再看见他了。”
“鸣鸾……”夙冰攥了攥化生兽玉露,忽然领悟,“神君,您是特意在此等我的?”
“不然去哪找你?”
勾魂眼儿一转,狐幽神君笑着就消失了,最后,空余下一声叹息,“其实本神君看着你也挺高兴,若是当年本神君也不曾躲过天劫,我想我的小阿宁,也会如你这般为我奔走五百年,只是不知,会不会遇到如我这般心善的狐狸,帮她一把呦……”
“种善因,得善果,善心的狐狸,自然也会有善报的吧。”
夙冰低头望着手中青瓶,喃喃自语。
……
回去之后,虽然已有化生兽玉露,夙冰还是取了余婆婆的一丝悲喜根。
夜已深,她便在此地宿下。
入了房间之后,她将抽来的悲喜根递向玉盒,悲喜根瞬间便没了。犹豫再三,她还是将那瓶化生兽玉露倒了进去,然后合上盖子,吹了油灯,抱着盒子躺在床上。
她现在不必打坐,不必闭关,每一次悟道,修为就会自然而然的增长。
而斗法的技巧,随着这三百年的游历,自不必赘言。
“大白,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八尾神君,凤凰在狐仙殿跪了整整五百年,求着他来的。”黑暗中,夙冰望着房梁一点儿碎光,自言自语,“他问了我一个问题,若是当年你牺牲了凤凰,不顾我死活,强行飞升,我会不会失望。”
“我想我不会失望,因为你若如此,我根本不可能似现下这般念着你,不念着你,又岂会失望?”
“但同样的,你若不曾拼着最后一丝心念回来我身边,我不会见到那棵神魔树,不会在神魔树下悟道百年,不会有这五百年经历,而是继续在修仙界打打杀杀,抢灵气、抢机缘,好勇斗狠,追求境界,追求飞升。尔后我飞升至仙界,同你会合,我们一起修炼,一起抢机缘,一起打打杀杀……”
“看似一对儿爱侣,但两颗心,永远不会像今天这样,贴的那么近吧?”
“但我同时又多么希望,你当时能抛下一切,只顾你自己。”
“真矛盾啊,不愧是封神之狐,枉我悟道多年,竟被他这一个问题难住了。”
说到这,她的脊背微微一僵。
黑暗之中,一只温暖的、毛茸茸的手,就这样覆在她的手背上。
夙冰不敢再动。
“你想这些有的没得干嘛?悟道就是让你瞎想的么?事实就是当年我糊涂了,确实癫了那么一回,但如果时光倒流,我想我还是做一样的选择,因为我依然会糊涂,依然会癫那一回。不疯不癫,那就不是我了。”
邪阙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蜷缩着身子,将毛茸茸的脑袋挤进夙冰的肩胛窝里,“别被羽琰神君搅了你的心智,他是修炼到了顶峰,但说起修行,他比起我师傅来差太远了。别瞎想了,休息下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累。”
反手抓住他的手,夙冰缓缓闭上眼睛:“恩。”
一夜无话,静待天明。
第二日便将余婆婆祖孙二人吓了一跳。
夙冰出了房间,后面竟还跟着一名男子,一身紫衣,披着一件紫色斗篷。
余婆婆惊讶地道:“这……”
夙冰笑笑:“他是我夫君,昨夜来的,怕扰着你们,就从窗子跳进来的。“
余婆婆祖孙二人望了望房内那只有巴掌大的小窗,震惊的无法言语,但她们也知道,这姑娘不是一般人,她的夫君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也就释然了。
但一展眼瞧见她夫君的长相,再次震惊:“姑娘,你这夫君生的……生的……”
也太好看了吧!
潜意识却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狐仙庙里的狐妖?
邪阙拿着筷子尖戳桌面,不耐烦地低头大吼:“聊完了吗!还让不让人吃饭啦!”
余婆婆祖孙俩吓了一跳,赶紧去厨房。
夙冰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去他对面坐下,设下隔音结界之后,双手放置在桌上,淡淡道:“大白,我必须和你约法三章。”
邪阙冲她呲牙。
这会儿若是被余婆婆她们看到,一准儿吓昏。
如此精致漂亮的脸,一张口,居然能露出两颗尖长獠牙。
夙冰淡定的拿起筷子,指着他的嘴:“第一,这里是俗世,你如今没有法力,说话请客气一点,当然,你也可以不说话,但绝不能露獠牙。”
筷子突然就变成钳子,邪阙立刻捂住嘴。
夙冰挑挑眉,继续说:“第二,出门将斗篷帽子戴上,或许你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带个面纱。但无论怎样,都不可以露出耳朵和尾巴。”
“第三,吃饭的时候,不要蹲在椅子上……”
下一秒,邪阙就蹲桌子上了。
夙冰一张脸憋的发紫。
本来想骂他两句,但骂不出口心就软了,只能双目炯炯的盯着他。
盯着盯着,邪阙就自己退了回去,却还是蹲在椅子上。
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偷偷从斗篷里伸出来,邪阙扒着桌子,可怜兮兮地道:“老子现在只是个小妖怪,根本控制不住身体,你能不能别那么多要求?你要是怕我吓人,就捏个诀啊!”
夙冰摇摇头:“施法对你不好,你要自己运气控制。”
说话间,她腰间储物袋一阵震动。
夙冰从里面摸出一张灵符来,附耳一听,见邪阙偏着耳朵凑过来,便解释道:“是露华的信,她和她师傅总算是修成了正果,问我能不能回去喝喜酒。算算日子,再过一百年,可悟也该出世了,到时候,咱们得备一份大礼。”
“嘁!谁想知道?”邪阙瞥嘴,“对了,那只胖狗呢?”
“你说多多啊,一百年前化了形,去南疆跟着小曦了。”
“小曦在南疆?”
“是啊,南疆现如今的王者,可比你当年还要威风。”
“嘁!”
……
傍晚时,余婆婆道:“姑娘,马已经买好了,就在门外拴着呢。”
夙冰施了一礼:“多谢了。”
余婆婆连连摇手:“不谢不谢,姑娘一看就是个仙人啊,真是我们祖孙俩的福气。”
夙冰正打算再寒暄两句,邪阙已经出了门,直接翻身上马。
夙冰就只好跟了出去,正打算上马时,邪阙皱眉道:“你瞧这马瘦的吧,肯定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阿夙,你还是在下面牵着吧,我一个人骑就行了。”
“也好。”
夙冰就在前头牵马,迎着落日余晖缓缓向镇口走去。
身后余婆婆指着两人一马,叮嘱自家孙女:“瞧见了么,瑶瑶,今后可不能找这么好看的夫君,高傲的很,简直就像娶个祖宗回来。你看夙姑娘娇滴滴的,竟被欺负成这样,没良心啊。”
邪阙恶寒的抖抖肩膀:“还娇滴滴,你一拳头挥出去,能把这镇子掀翻了吧?”
夙冰摸摸鼻子,呵呵一笑,抬头打岔道:“大白,你现在已经醒了,寻你失落的悲喜根这事儿,可以暂时缓缓。你说,咱们是找个灵山去修行,还是继续红尘历练?”
“你说反了吧?”
周围有目光不断睃来,邪阙将斗篷帽子带上,帽檐压得极低,爪子拢在宽大的紫袍袖中,慵懒道,“阿夙,你知道为何佛修又被称为行者么?匿在山洞中,那叫修炼,而行走在路上,才叫做修行。莫管佛修道修儒修,天下大道,殊途同归,你慧根既生,身为悟道者,身体的修炼于你来说,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
夙冰微微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怕你身体吃不消。”
“那你牵好马,我困了,睡会儿。”
“恩,那咱们走哪是哪吧。”
“记得给我备好貂子肉,饿,醒来要吃。”
“上哪儿给你弄去,凑合着,啃馒头吧,咱们是苦修。”
“你悟道又不是我悟道,老子要吃貂子肉!”
“馒头。”
“貂子肉!”
“馒头。”
“……”
吼着吼着,竟就睡着了。
夙冰牵着马,体内的灵力注入马儿的身体内,保持它的稳定。抬起头,落日的余晖碎了一地,家家户户,袅袅炊烟,她闭了闭目,感受人的悲喜、风的流动、气的流转,以及蕴含在其中的喜怒、因果。
她又想起狐幽神君问她,修炼到了顶峰之后,还有什么目标?
其实,修炼只是修行的一部分,修炼并不是以飞升为目的。飞升也好,封神也罢,永远都只是一路修行的一个必经阶段,真正的道法,是修炼不出来的,它存在于天地之间,那是重重迷障之下的本心所悟。
修炼或许尚有顶峰,而修行永远没有。
修行,永远都在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无番外,因为下篇文《炮灰逆仙手札》是这文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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