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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犀奇谈雪之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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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叶从来没有这么频繁的光顾这散发着霉味的故纸堆——昨天刚到这里找过《咏双燕》的出处,今天又来查青骊那些“正月刚卯既央”、“疾日严卯”的古怪咒文究竟是什么东西。
讨厌是够讨厌的,但卯叶对此就是很在意,不弄明白总觉得不安心。
可是这四言古诗远比《咏双燕》难找许多,卯叶查来查去都没有头绪,累得直想打瞌睡,偏偏今天古籍阅览室又热闹得很,她刚闭上眼片刻,就隐约听见有人詉詉不休的闲谈,中午本来就安静,这声响非常扰人清梦——
“反正我决不让司笈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要那么固执,海生!我留在这里肯定是没问题的,就算是‘魂主’们打起来也不会将我怎样,可是海生就不一样了,你还是……”
“别说了,司笈——老师把你托付给了我,我就不能丢下你不管!”
“说到底,海生你放不下的还是老师吧……”
“谁说的……”
“不承认也没有用,海生你就是在等老师!”
“不要胡说!”
“真不明白你等他有什么用?是谁废弃掉青轴书院的,为什么又要把书院改建成鳞纹宫,海生你真的不知道么,不要自欺欺人了!”
吵起来了?
针锋相对的言辞间,一个似曾相识的词汇蓦地自卯叶耳边溜过。
——鳞纹宫?
哈哈,偷偷来存个文,今天一时激动写的~~
一遍足矣
——我看盗梦空间
很多人都说《盗梦空间》应该看两遍,这是为什么呢?
是为了理解剧情?导演把这个故事讲得质朴踏实,基本没什么难以理解之处。是为了欣赏画面?老实说通篇并没有震撼人心的景象,基本上绝大多数人都做过比剧中场景更加绚烂惊险的梦。是为了学习讲故事的节奏和手法?其实导演的另一部作品《致命魔术》反而更加精致恰切。如果是为了分辨科布有没有戴戒指,陀螺的图腾是否有效,或者陀螺最后又没有倒的话,我个人认为就不必再去看第二编了。
因为无论有没有戴戒指,无论图腾有没有效,无论陀螺有没有倒,有,或是没有,无论哪种结论,只会把人引向这样一个境地——必定有真实的世界,此外就是虚假。
这也是梅尔的窘境。
非此即彼,这是西方人思维长久以来的积习,好比世界可以用这样的简单二分法区别——陀螺和陀螺以外的一切。
所以一旦发现自己置身所谓的“虚幻梦境”中,就必然要去寻找真实,必然要醒过来,必然要得到一个结论,要获取一个说法。
如果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皆为虚幻,那就只能像梅尔那样,惟有死亡一途,毕竟所有生命都将回归去那里,至少可以在永恒的长眠中,获取最终的真实。
所以身处悬崖,只有纵身一跃一途。
但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样,连死同样也不真实。
为什么不能悬崖转身,是非颠倒呢——连《天人五衰》里的绢江都知道这简单有效的方法:
一切皆虚幻,和一切皆真实,难道有区别吗?
梦中的眼耳鼻舌身,和现实中的眼耳鼻舌身,不是同样视色、听声、闻香、辨味、感触,梦中的情感和现实中的情感,同样令人笑逐颜开或潸然泪下,梦中的思索和现实中的思索,同样在无限趋近大道真理。梦中的存在和现实的存在,不都是存在,不也都是不存在吗?
《谐铎》还是《埋忧集》之类笔记小说中,里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人数十年来每夜连续的做着长梦,梦境的时间流速和现实的基本持平,在梦里他锐意进取获得了一切,在现实中他却穷困潦倒一无所有。他的母亲听他讲述每天的梦境时,终于忍无可忍地埋怨说,你把梦里的劲头用一半在现实中,我们家何至于此。
这个人答道,你把这里当作现实,我恰恰把这里当作梦幻呢。
他有着和庄周、和汤林、和卢生,和淳于棼等人一样的经历,传达体会着和庄周、和汤林、和卢生,和淳于棼等人同样的道理,但讲得比庄周、比汤林、比卢生,比淳于棼等人都更直接坦率。
有区别吗?
二者真的存在异质性吗?
因为貌似只在你脑海中产生,所以它就没有现实的合理性合法性,这规矩是谁定的,人为什么不能和自己嬉戏?
同样,所有法则规律,所有要求人必须盲目才能遵守的规矩,或成了自然习惯遵守的规矩,亦复如是,无非如此。
一定要辨识真与假,真与梦,这是谁在你脑海中奠的基?
如果说《盗梦空间》好,那我个人认为,它就好在以其不确定性的发问,给了人们思考的契机,从而点燃在单向度社会中越来越统一化零件化的人类的批判性思维,令人们不再人云亦云。
所以为了获得某种统一答案而去看第二编第三遍,我觉得实在没必要。
当然,我也绝不会说服你不去看,因为是不是去探寻真实与虚假,同样也没有区别。
好像听谁说过这个地名?到底是谁呢——不是很熟悉的人,也不能算太陌生……
一瞬间她反应过来:可不就是那个神秘的“转学生”少年嘛?他一口咬定香川一中就是“鳞纹宫”,还说那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不可能认错。
现在听起来,“转学生”少年的说法似乎也不是凭空捏造——原来这里真的改建过所谓的鳞纹宫啊!
待卯叶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刚那番激烈的争论也结束了。片刻平息情绪的沉默后,“司笈”和“海生”的语调都缓和了下来。
“要知道,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一切马上都会恢复原样的,如果海生你再不走,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听司笈你的口气,难道……‘那一位’已经回来了?”
“可不是……”
“三个月前‘魂主’费了多大劲儿才把‘那一位’送出去啊,现在是哪个不开眼的混球又把他给带回来了?”
“嘘!海生!是谁带‘那一位’回来的,你难道不清楚吗,还不小声点?”
“真受不了那个混球,连自己的身份处境都不知道!这下慈幼坊的那群小混蛋可又要嚣张了,靠山回来了,又是他们鳞纹宫的天下了!”
这两个人说的是那一门子的话啊?
卯叶越听越糊涂,不由得竖起耳朵暗暗留心起来。
“糟糕的不在这里,要知道‘那一位’已经有所行动了!真是十足地头蛇,本来大家都在这里,应该相安无事好好相处,可自从他来了,我们就没过过几天消停日子。海生你想想办法吧,如果这次让他的计划成功,那就没人治得了他啦!”
“我能有什么办法……司笈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一位’的来头,明摆着就是冲着压制人来的!”
“就真拿他没办法了吗?‘那一位’带着手下的小子们,将近百来号人一直霸着慈幼坊那边,直到现在那里都没人敢去。每次翻修的时候,稍微拆了那院子几片瓦,他就弄得泥水匠摔胳膊断腿!哼,也不知道横什么,反正‘魂主’不会坐视不管让他算计得手的,在‘魂主’的面前,‘那一位’根本就不够看的!”
“司笈,快别提这茬……”
只听这“司笈”越说越愤慨,就在“海生”慌忙提醒他谨言的时候,豁朗朗一阵乱响忽然间贴着卯叶头皮炸开,惊得她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想也不想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搞什么……”
然而卯叶并没有能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愤怒,眼前所见令她把后半句话活活给吞了回去——古籍阅览室里贮满午后水样的天光,不大的房间中空空荡荡,惟有几行寥落的书架和桌椅,一个人影都没有。
待她将视线转回身边,却又吓了一跳——旁边陈列柜橱门不知被谁打破,玻璃碎了一地,木架上的桐木盒子整个翻倒,连里面收藏的旧书都掉了出来。
卯叶慌忙捡起那本书,拍去微微有些焦痕的封面上的灰尘,收进桐文箱放回柜橱里。可刚举步,脚边却突然触到什么柔软但却粗糙的东西。
她低下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肮脏破旧的锦手毬躺在那里。
它就是造成混乱的罪魁祸首吧?暗淡的织金底色上,缠出梅花纹的彩线也松弛褪色了,这手毬看起来着实有了年头。
“这种东西怎么会被丢在这里的啊?”卯叶嘟哝着,捡起手毬正准备丢掉,突然间意识到不对——事情可没那么简单,那个什么“海生”和“司笈”该不会是来偷柜子里的古董的吧,所以一闹出动静就都逃出去了?
可宵小之辈哪有空不慌不忙的闲扯呢,听起来又是学生的腔调?更重要的是,谁能在人睁开眼睛的瞬间就跑出房去,而且非但没有脚步声,连开门关门的响动都没听见!
“还是说……刚刚其实根本没有人?”卯叶忍不住低声嘟哝了一句,但是没有人的话,那些真真切切、头绪分明的议论又是从何而来,这一地乱七八糟的又是谁的杰作啊!
或者……“海生”他们并没溜出去,而是躲起来了,可这巴掌大的地方能躲在哪里?
卯叶顿时警惕地四下张望,不自觉地朝阅览室门外挪去。
午休时分,图书馆二楼的走道上阒无人迹,而某种类似夏日群蝇麇集般的嗡嗡声却到处萦绕,无孔不入的渗入人耳中。
卯叶意识到,从今天一大早开始,整个学校就被这种水银泻地般的异样声音笼罩着……
这样想着,她缓缓地走下了螺旋形阶梯来到一楼,今天图书馆楼罕见的冷清,到现在连一个人也没碰见,可无处不在的嘤嗡声却越来越清晰。
乍一听似乎很遥远,可仔细聆取却可以发现,这声音缭绕就在周遭,却又像被什么遮住捂住罩住似的,沉闷、浑浊而旷远,就如同耳廓内的轰鸣。
卯叶转头四下寻觅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顺手扶住一面墙壁,然而就在这时,群蜂乱鸣般的声音却陡然有了深夜海潮般的质感与厚度。甚至还有几个散碎模糊的音节带着隐约的回声,蓦地撞入她耳中,就像混浊的潮头泛起的泡沫那样。
离声源很近了,可还不是这里,那嘤嗡声应该来自更低的地方!
卯叶顿时攫住这脆弱的线索探寻过去,缓缓贴着墙壁俯下身体,越弯腰这声音就越明确——是地下!没错,就是地下,这奇怪的声音是竟从地下传来!
卯叶聚精会神,不知不觉中她整个人越俯越低,已经采取了半跪的姿势……
“……要数到……不可以……”朦胧含混的语声,如新生在黑暗中的苔菌般绵软娇嫩,像是少女或者小孩的嗓音。
卯叶不由得有些纳闷:怎么会呢?难道有人在学校的地下吗?从来没听说过图书馆下面有防空洞什么的啊?
想捕捉到那最幽微的讯息,卯叶狐疑地深深弯下腰,几乎将耳朵贴上冰凉光滑的水磨石地板上。
“藏……好了吗……”声音的碎片一点一点浮出沉寂之海,凝聚成一座座话语的岛屿。
“藏好了吗?大家藏好了没有?”
“‘鬼’不可以偷跑,要数到一百才行!”
“没数到一百绝对、绝对不可以动哦!”
“可还没有人扮‘鬼’呢?谁来抓我们?”
“真讨厌,我都藏好了呢,怎么还没选好人扮‘鬼’啊?”
听清楚了——这下卯叶可以断定,那是一群小孩子嬉戏欢笑着,正在玩捉迷藏的游戏!
可学校地底下怎么会有一群小孩在捉迷藏呢?这也太离谱了吧!
卯叶又惊又疑,正要抬起头,忽然眼前掠过一丝苍白的波影……
是谁跑过去了?就在卯叶眼前,就在她倾斜扭曲的视野里,有谁无声无息的跑过去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伴着带回声的笑语,接二连三的白影闪过旧楼昏暗的走道,有的倏忽掠过卯叶身边,有的竟径直扑面而来,稀薄而含混的猛然散开,欢叫声随即再度紧贴着卯叶背后传来——那人影……竟直接穿越了人的身体!
保持着向地面谛听的姿态,卯叶的动作僵住了。
她看见那些苍白暗淡的虚影凭空出现,旁若无人的纷至沓来,旋即又消失在走道那一头的黑暗里,可是被岁月打磨得如同镜面般的石板地上,却连一点倒影也没有留下……
纤细的四肢、轻盈的姿态、娇小的个头、天真的笑声,即使看不清也可以知道,那些模糊的白影是小孩,一群正在玩游戏的虚幻的小孩……
惊叫声哽在喉间,此刻卯叶的脑中空白一片,只是本能地挣扎着站起来,想逃离这一步步朝失控滑去的境地。
可就在起身的一瞬间,她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
为什么头顶会出现人字形屋架,身边会出现鲜红的列柱呢——这里还是图书馆一楼吗?置身之处,分明是所谓的“道路”,那如同经络般延伸遍整个校园的朱漆长廊啊!
周围的一切是在何时转换的?
卯叶惊愕的四下瞠视,只觉得自己在无意踏入了一个怪诞梦境的断面——只见周遭被一片不透明的黑暗淹没,唯有朱漆曲廊不知从何而起,绵延不绝,一直没入无边的幽黯里。
她惊愕地举手遮掩嘴角,却发现那在阅览室捡起的旧手毬还握在掌心里,一时忘了丢掉。
恰是此刻,一缕淡烟蓦地绕住她手腕盘旋起来,瞬间凝成模糊的孩童轮廓,那不成形的孩子攀住卯叶的五指,从暧昧不明的嘴里发出单调的呼喊:“还给我,把我的手毬还给我!”
——无人走廊上的拍球声!
香川一中这个流传已久的怪谈陡然浮上卯叶的意识表面。
尖叫声控制不住的逸出唇间,她猛地挥手,奋力将那手毬远远丢了出去,那个苍白的孩童也随着这激烈的动作被轻飘飘的抛上半空,像烟火的光点一闪而灭,霎时隐没无踪……
这一刻,就在手毬消失之处,坚固的黑暗忽然松动,瞬间荡漾起某种不易觉察的征兆——如同幻觉般,一点苍白的幽光隐约亮起。
并不像火,因为缺乏炎舞那种炽烈强劲的跃动感,反而更像是烈焰燃尽后残余下的冰冷烟气。
这缕散发着微光的白烟摇曳着越来越清晰,渐渐呈现出某种卯叶熟悉的姿态,纠结着,扭曲着,蠕动着……
猛然间卯叶惊出一头冷汗——自己曾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样的东西!在青骊的手中,在栅栏的缝隙里,它们都曾赫然出现过,只不过当时具体而微,完全不能和此刻的规模相比……
——此刻眼前的白烟形成的,是一团团虬曲扭结的丝缕,如同苍白的蛇群彼此叠压缠绕在一起!
烟气形成的无数巨大爬虫蠕蠕而动,似乎极度厌恶这种不自由的状态,它们拼命伸展着身体想脱离此刻的境遇,伴随着不可思议的锐声嘶叫,整个蛇团喧嚣而狂乱地向卯叶一点、一点地逼近……
身后传来孩童毫无紧张感的嬉闹声:“那边的,快藏好,不要被抓住哦。”
“太好啦,已经有人扮‘鬼’了!”
“那边的,被抓到就输掉了哦,下次做‘鬼’的就是你啦!”
卯叶反射性地回头看去,只见图书馆螺旋形楼梯赫然出现在长廊外,孩童们隐隐约约的矮小身影散布在层层阶梯上,躲在栏杆柱子后面探出头来。
虽然根本看不清面目,但卯叶却没来由的觉得他们正在凝视着自己,他们提醒的也正是自己。
这些孩童明明很感兴趣很期待地眺望着这边,可是又好像是害羞又好像在畏惧着什么似的,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别担心,得数到一百‘鬼’才能动。”
“快点数到一百呀……”
“已经有人‘鬼’啦,什么时候来抓我们呀?”
“还不够,才数到九十七,马上就是第九十八个了……”
听到孩子们的笑语,卯叶陡然间意识到不妙——当时在标本室门口,蓠蓠曾说过禾泉是“九十六”、她是“九十七”,就在化成水消失之前,她更是拉着自己的手叫出了第“九十八”,而眼前的这些孩童就在等待着数到第“九十八”!
前方是不断逼近的白烟蛇团,后方是身份不明的虚幻孩童,卯叶一时间进退两难。
就在这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这里!卯叶,快到这里来!”
是梨以的声音!
如同刺入黑暗中的一线光明,这呼唤令卯叶急忙转头——只见梨以正站在旋转楼梯上,探出身子向着这边,焦急地伸出手臂:“快过来,卯叶!快点过来啊!”
卯叶连忙要跑过去,突然间她脚步一滞。因为就在梨以背后,绰约地显现出一道单薄纤弱的身影。
那浮现在黑暗中的面孔,就如云间残月般模糊淡远,而一双白鸿摇曳着,翩翩飞掠过这冰轮之下……
一瞬间卯叶辨认出,那弯冷月竟是蓠蓠的面孔,而鸿影正是她的双手,它们正缓缓伸向梨以背后……
“小心啊!”卯叶反射性地惊叫起来。
而就在这一刹那,梨以修长的身影猛然一晃,从楼梯上直坠下来!而将她推落的罪魁祸首“蓠蓠”却带着一个恶意的微笑,心满意足地再度隐没进黑暗中。
卯叶不顾一切地奔向楼梯,想接住跌落的同伴,然而梨以坠落的趋势却不自然的止住了,她垂着脑袋悬停在半空中,就像瑟瑟摇曳于秋风里的一枚枯叶。
悬挂着……梨以的样子,就像被看不见的绳索绕过颈项悬挂着,而她的五官陡然皱缩起来,沧桑的皱纹瞬间爬满额际眼角——梨以的面孔竟变成一张老妇的秋颜,而这张脸竟似曾相识!
一瞬间卯叶回想起来——这正是那位姿态轻盈曼妙的苍老美人的面孔,昨天午休时分,就是她头一个穿过回廊支脉,引领着光影摇曳的人群走向校门!
混合着恐惧与焦急的灼热情绪,霎时撕裂了卯叶的感官。
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白烟蛇团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百倍扩张开来,那飘摇不定的爬虫类身体蓦地凝聚成实体,随即迸散,汹涌成一股股像巨蟒般的腥咸激流,沿着长廊铺天盖地的从背后席卷过来。
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卯叶便已身不由己地被奔马般的波涛卷了进去,就在这时,北院幽深的大门带着冰冷的寒气,洞开在她眼前……
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一只手猛地伸来要阻止她被潮水吞噬的趋势,卯叶反射性地攀住那手腕向上看去,迷蒙缭乱的水雾间隐现着凛然而清妍的面影,眼角那一痕美丽的水晶花胎记因焦急而有些扭曲,又被水光镀上一层黛青……
是青骊,这种时候她居然又出现了!卯叶大惊失色,掌心猛地一松,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力拽得直往下坠——有什么绊住了自己的腿!
卯叶还没来得及反抗就不由自主地下沉,慌乱中她朝水下看去,却只见地面早已裂开,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水面,而自己下方正轰然旋开一个如同风暴眼般的浊流漩涡,而蓠蓠赫然出现在漩涡中央,她瞪大空洞的眼睛,陡然伸手攀住了卯叶的双脚。
就在蓠蓠下方,禾泉以相同的姿势紧紧抱住她的双腿,禾泉之下,则是许许多多面目模糊而苍白的孩童,他们一个揪住一个悬垂下去,像风雨飘摇的蛛网上挂满的累累雨珠,而卯叶分明就是那不堪重负的蛛丝……
一定要挣脱,否则就会葬身在那片黑沉沉的深海中!
卯叶近乎绝望的挥动手臂寻求最后的浮木,电光石火之间,指尖突然触碰到某种柔软而温暖的东西,她反射性的一把攫住,下坠的趋势骤然减缓——激流之中,卯叶和青骊的十指终于牢牢的紧扣在一起。
青骊端正的眉头深锁着,濡湿的前发贴住额际,不知是汗珠浸染还是溅上了水滴。
置身于洪涛之中,漩涡之间,要稳住自身的平衡也已是相当困难,可即使随时都会被卷入激流,她依旧不顾一切地握紧卯叶的手,从掌心传递出不可动摇的意志和决心。
突然之间,一道黑沉沉的浪头像迅猛的鞭子,蓦地抽向青骊脊背,她控制不住地一个踉跄,霎时间和卯叶一起被下坠的力量猛拖,身不由己的栽向巨口般洞开的深渊之海……
眼前一片昏黑,但卯叶的心头却异常地空澄清澈,只有一个念头如撕开阴霾天际的霹雳般鲜明炽烈——绝对不可以!决不能再让青骊遭受危险!
别扭也好,怀疑也好,排斥也好,这些心情的确一直存在着,可面对这舍身相救的青骊,这些情绪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有什么疑惑不可以说清,有什么心结不可以解开,有什么龃龉不可以蠲弃!
什么都无所谓,只要青骊可以安全脱险!
而自己一定能找到解除危险的方法:那记忆尘封的暗语,那开启关键的密钥,也许一时被遗忘,自己必定能够找到!
它应该就藏在青骊努力向自己传递的讯息里——正月……正月刚卯既央……
这念头如同炽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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