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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毒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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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忧心中一动,轻轻落座,才勉强一笑:“傅大人应该知道今日我约你来所为何事。”
傅少卿低眼看着手中茶盏上漂浮不定的茶叶,微微一笑:“静云师太救过你的母后,也是你师哥的恩人,可,她知道的太多,留不得。”
沈清忧身子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全身,冻得她面色煞白:“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知道我是烨桑国前朝公主,知道秦逸是我的师哥,知道了我要利用纳兰轩复仇……你究竟还有什么是什么不知道的?”
她凄然轻笑,这个如玉的男子比纳兰轩还要可怕千万倍,她绝望的摇头:“可是,静云师太是无辜的,你为何要取她性命?”说着,她摄魂的紫眸泛起层层水雾。
傅少卿轻轻放下茶盏,神色平静:“世间上只有死人的嘴不会开口说话。”他淡淡抬眼看着她:“静云师太走得很安详,你可安心。”
“安心?傅大人,一个有恩与我的良善之人因我而死,你要我如何安心?”沈清忧从来都不知道,竟有人可以把死说得这样云淡风轻,眼前这个男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若你真想复仇,你就应该知道,为你而死的人远远不止静云师太一人,那些效忠你父皇的忠臣良将死的下场比静云师太惨烈千倍,可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你而死,若你不能安心,就用仇人的鲜血来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傅少卿漆黑如夜的眸子不起半分波澜,他淡淡说完,却忍不住低低咳了一声。
☆、第六十二章 你喜欢她
沈清忧听他说完,面色怔怔,却忽的癫狂的轻笑起来,紫眸犹如妖孽的藤萝绽放,迷神迷心,令人移不开眼。傅少卿只静静的看着她笑,直至她笑的清泪落下才渐渐停歇,她冷冷的看着他:“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亡国公主,你又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帮我?”
“总有一日你会知晓,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可助你,你要的,我统统都会为你夺回来!”傅少卿淡淡起身,对上她的眸轻轻说道。
沈清忧深深的探寻着他的眼底,想要看出一星半点的痕迹,却只看见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真假:“那你呢?我这个寄人篱下的异国公主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相帮的?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得到什么好处?他想得到的不过是一句再也找不回来的轻唤,他甘愿去为这再也追不回来的过往倾尽所有!可傅少卿永远都不会告诉她,她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而这时,雅阁外却突然响起青吟的声音:“你是谁?你不能进去……”只听‘砰’的一声,雅阁的门被大力撞开,沈清忧侧头看去,却猛地一惊:“逸哥哥?”
青吟面色如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闪着寒光的黑镖:“你若再敢往里走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秦逸刀削般的面容阴寒一片,对青吟的话也罔若未闻,只凌冽的盯着傅少卿,周身的杀气让人胆寒!沈清忧心中一颤,难道他来这里是为了替静云师太报仇?可是他根本就不是傅少卿的对手啊!
“青吟,退下。”傅少卿面色甚是平静,抬眼淡淡看着秦逸:“想来你就是清忧的师哥秦逸了吧?请坐。”他轻轻示意,继而又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完全不担心秦逸会要了他的性命。
沈清忧听见他唤她‘清忧’,不知怎的,心彷如被什么狠狠撞击,他竟然唤她的名,丝毫不忌讳。明明是第一次这样唤她,可她却觉得已经唤过无数遍一般,心中悸动一片。
青吟冷冷扫过秦逸,退至一旁。秦逸不明情绪的看了沈清忧一眼,只冷冷问道:“你为何要杀静云师太,她不过是一个吃斋念佛的出家人,为何非杀她不可?”
傅少卿淡淡扫过秦逸,许久才缓缓说道:“静云师太是为了想要庇护的人而死,并非我所杀。”
‘有生便有死,红尘往事皆归尘。’静云师太带着所有秘密亲自了终结了自己的性命,原来是让她安心,让她无需自责,已经没人什么可以威胁到她了……可是,沈清忧心中苦涩难当,为了庇佑她,为了复仇,究竟还有多少人会因她而死?
秦逸重重一颤,他寒潭般的俊眸愣愣的看着傅少卿,以他对静云师太的了解,他知道,傅少卿所言非虚,只是那个慈眉善目,永远挂着和善笑容的师太,那个曾经救过他无数次的师太,他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清忧,天色已晚,回去吧。我有话要单独与你的师兄说。”傅少卿浅色的唇微微勾起,他眼中含笑看着沈清忧缓缓说道。
沈清忧对上他透彻的凤眸,在他的眼里面,她看不见丝毫危险的光绪,竟不由的轻轻点头,让她感觉,眼前这个男子永远都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无端的信任。
“逸哥哥……对不起……”沈清忧经过秦逸身侧时,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短短一句话,此时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静云师太时因她而死,除了‘对不起’,她好像再无其他可说。
秦逸薄唇紧抿,他知道这件事不怪她,要怪只能怪他无力保护他在意的人,静云师太是他的亲人,沈清忧,却也是他心中执念,如何舍取,本就是比杀了他还要困难的事情,只是这样的难的事情,却被一个外人轻易解决,对,是‘外人’!
傅少卿看着沈清忧的身影消失才缓缓说道:“请坐。”
秦逸撩袍坐下,看着对面面色异常白皙的俊美男子,这个人放佛天生就有一种本领,可以将隐秘的杀意化于无形中,轻易的就让人放下戒心。看他的样子应该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只是这个男子,他却查不到半分有关于他的消息, 他是何人,又有何目的,这些,秦逸一无所知,面对这样的人,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深不可测!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我只会答你一个问题,所以,你要想清楚再问。”傅少卿低着头淡淡的开口,让人听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秦逸寒眸微闪,沉吟不决:“你喜欢她?”
傅少卿把玩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抬眼淡淡看着秦逸,低低咳了一声:“是。”不做丝毫隐瞒,他答得干脆。
秦逸不料他会答的这样简单明了,微怔过后,他面色更沉了几分,对于纳兰轩他从来没有感到丝毫威胁,可是面对眼前这个男子,他突然没了十足的把握,他甚至害怕,害怕他守护了多年的女子会喜欢上傅少卿!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是你的威胁。待清忧大仇得报的那一日,若她想离开,我希望你能带她离开。”傅少卿白如雪的面带上了丝丝倦容,声音微微沙哑,却依旧淡淡的看着秦逸。
秦逸惊愕,他对上傅少卿漆黑如夜,深不见底的眸子,却看得心中一凛,他竟然能轻易看穿自己的想法!
“你既是喜欢她,又何出此言?”秦逸实在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傅少卿倦然的闭上眼:“这个你不必知晓,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了清忧,你是否愿意抛却你在江湖中的地位,助她复仇。当然,你现在不用急着给我答案,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即便没有你,凭我一人之力亦足矣。”
好狂妄的口气,好狂妄的人!他的狂妄让秦逸心生不快,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般的狂妄的人了,可自从上次在皇宫里和他交手,秦逸便知道,他的狂妄不是没有资本,加上他如今在朝廷中的权势,秦逸知道,他并不是在夸海口!
☆、第六十三章 情自苦
要他助清忧复仇,秦逸自然是义不容辞,可要退出江湖,从此自由要受朝廷约束,还要每天跟那些个追逐权力的狗官一起,这样的代价让他心中犹豫!
傅少卿缓缓睁开眼,正欲说话,却不由捂唇轻咳起来,一旁的青吟见此连忙上前说道:“公子……”话还未说完,她便看见傅少卿摇手,噤了声。
“秦逸…希望下次相见…你能给我答案……”傅少卿一边咳一边捂住胸口起身,在青吟的搀扶下,缓步走出了雅阁。
秦逸看着他萧条的背影,微微蹙了剑眉,他明明还那么年轻,可为何他的声音却如此寂寥?放佛经历了无数沧海桑田,看遍了人间冷暖,也看透了、厌倦了这世间的一切。
青吟扶着傅少卿上了马车,冷漠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公子喜欢沈小姐,可为何还跟秦逸说那些话?”
傅少卿闭着眼靠在锦墩上,仿若未听见一般。青吟不死心,继续说道:“奴婢若是公子,既喜欢就一定要把沈小姐夺过来。以公子的能耐,才不管沈小姐是谁的女人!”
傅少卿修白的手微微轻颤,许久,久到青吟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才淡淡开口:“青吟,我的身子你最清楚,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
青吟闻言一时间愣住,忽的明白过来,她怎的忘了公子的身体……她眼中泛起水雾,苍天为何会对眼前这个美好的男子这般残忍,难怪他会跟秦逸说那些话,因为公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何时……
“公子……青吟错了……”她抽泣出声,可见傅少卿面带倦色,不由止住哽咽声,轻轻说道:“公子睡一会吧。”
马车摇晃,阳光透过车帘洒在傅少卿的侧脸上,愈发衬得他面色仿若透明一般,他如今的这般模样,他又怎会让沈清忧知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大哥哥,他想听她亲口唤他一声大哥哥,终究是奢望……
……
乾云国的春天今年来的特别早,刚入二月,便下起了缠绵的梅雨,万物复苏,大地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不少桃树的枝头上都打上了粉嫩的花苞,隔着朦胧的雨帘远远望去,红红粉粉,别有一番韵味。
沈清忧一袭粉色逶地长裙,清然的倚在寝室门边,如今的她似不再那么钟爱白色的衣裙,或许,是想抛却曾今白色的天真,又或许,她觉得有人比她更适合白色。她目光飘渺看着远处,眉心似有忧愁,也不知是下雨的缘由还是别的,自那日从三品轩回来,她便沉静了许多,就连那令人夺目的笑靥亦甚少露出。
“主子,虽已开春了,但寒气依旧未退,还是进屋吧。”玉茭将狐裘轻轻披在她的身上,担忧说道。
沈清忧偏头淡淡一笑:“无碍,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自然是要看看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混着泥土清香的湿润气息:“雅姐姐的病好些了吗?”
玉茭轻笑:“自然是好了,这几日主子都让王爷陪着她,她若再不好,那可辜负了主子的一片苦心。”似又想到了什么,玉茭一脸幸灾乐祸:“雅主子的伤寒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可雅主子旁边的那位却病了,真是活该!”
沈清忧微微一愣,只片刻便明白过来,她心中冷笑,许是李青青见傅雅病了,纳兰轩每日都抽出时间去陪傅雅眼红了,想着自己病了,纳兰轩是不是也会如此,她若真是这样想,那还真是白费了心思!
“真奇怪,王妃这段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不找主子的麻烦了,就连雅主子病了,竟还亲自去看了,倒是李青青那边,她却不闻不问的,真不明白王妃又在打什么歪主意!”玉茭疑惑的低喃,却一字不落入了沈清忧的耳里。
梁云蓉这些时日的变化沈清忧自然也看出来了,似有意对她示好,但对她来说,梁云蓉不管作何改变,她都不会轻易相信,只听她淡淡开口:“防人之心不可无,且她变,只要相安无事便好。”
正说着,她便看见一袭紫衣的纳兰轩进了院子,唇角轻轻扬起:“王爷。”
听风替纳兰轩撑着伞上了台阶,可能是走的急,纳兰轩的侧肩还是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也沾上点点晶莹的水花。沈清忧上前用丝绢帮她擦着鬓上的水珠,纳兰轩看着她绝美的容颜轻轻一笑便握了她的手进了寝室。
“听雅儿说,你这几日精神不是很好,可是有心事?”纳兰轩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下,慢慢说道。
静云师太圆寂,她心中自是不好过,可纳兰轩并不知道她是为这事伤心,只见她淡淡一笑:“侍身没事,可能春天到了的缘故,精神有些懒散。”
纳兰轩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低叹道:“为何不说呢?你是因为静云师太圆寂伤感,我已经知晓。”
沈清忧心中一寒,他竟都知道了,可稍稍一想她便也明白,纳兰轩如今在朝中的权势,想要知道一件事是何其简单,如今看来傅少卿所做所说都是对的,她不能留下一星半点的把柄让他人抓住,不然,她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侍身虽与静云师太只有过一面之缘,但觉得她甚是亲切,得知她圆寂,侍身只觉惋惜,并不是什么大事,故而侍身才没有说。”沈清忧低了眉眼,淡淡说着,让人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
纳兰轩轻轻拥她入怀:“以后事无大小,只要关于你的,我都想知道,你会说吗?”声音很轻,却听不出喜怒。
沈清忧抬起头看着他:“王爷若是想知道,忧儿自然会说。”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还真是贪心呢,但她永远都不会告诉他,永远不会。
纳兰轩闻言轻轻一笑,伸手抚上她绝美的脸庞,她真会说吗?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在他身边这样久了,可除了知道她是烨桑国的公主,其他的,他一无所知,她也从未对他说起过,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第六十四章 一粒棋子
“过两日皇上和宁贵妃要出宫郊游,到时候会有很多亲王朝臣带着家眷相随,你也随我一起去吧。”纳兰轩放下手,轻轻说道。
沈清忧看着纳兰轩如鹰的眸子中似有一道黯然的光绪闪过,再一看,却没了踪迹,他是纳兰轩,又怎会黯然,她心中冷笑。可是皇上和宁贵妃出游这样正式盛大的场合,亲王都是要带正妃去的,她一个妾室又怎会有资格前去。
“有王妃和侧妃相伴王爷身边,侍身去的话……不成体统。”她垂下眼帘淡淡说道。
“侧妃眼下正病着,她是去不了了,左右你在王府里也无事,倒不如随我出去散散心。”纳兰轩站起身来,顿了顿又说道:“还是忧儿不想陪我?”
沈清忧清然一笑:“王爷多虑,既如此,那忧儿遵命。”
见她露出笑靥,纳兰轩心情也好了大半,想到军中还有要事要处理,又嘱咐了她几句才迈步离开。
外面的雨依旧下的缠绵,雨点打在油伞上,发出脆脆的响声。纳兰轩走出偏院便开口问道:“他现在已经去了军营?”
听风自然明白这个‘他’是谁,一边撑着伞一边说道:“傅大人说他在军营等王爷,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了。”
纳兰轩眯了眯眼睛,自从上次沈清忧被行刺,傅少卿救了她,纳兰轩便几次相邀他一聚,却都被他拒绝了,可是今日,他竟主动来找他,还真是意外!
如今傅少卿在皇上面前甚的圣心,就连早朝都是想上便上,内宫禁地出入自由。没想到短短几月,他在朝中的势力发展的这样快,纳兰轩如今也担心,只怕这个傅少卿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半个时辰后,纳兰轩来到军营,他匆匆进了营帐,便看见一袭雪白狐裘的傅少卿慵懒的靠在将军椅上,见他进来也不起身,只是浅色的唇微微上扬:“王爷来晚了。”
纳兰轩慢慢踱步至桌案前,鹰眸闪过一道危险的光绪,却沉声开口:“来人,去备一桌好酒好菜,本王要亲自给傅大人赔罪!”
傅少卿淡淡一笑,他缓缓坐直身子,捂唇低咳了几声才说道:“王爷的赔罪少卿可当不起,不过若是朋友叙旧,那就另当别论。”
纳兰轩面色沉沉,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他看着傅少卿,忽的一笑:“少卿是本王的知己,自然是叙旧,请。”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势。
傅少卿淡淡起身,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并步至旁边的桌边相对而坐。不多时便有士兵呈了两坛上好的桂花酿上来,军营不比王府,菜肴虽没有王府里的精致,倒也不影响两人推杯换盏。
傅少卿斟了两盏酒,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了整个营帐,将其中一盏推至纳兰轩的面前,淡笑说道:“王爷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喝酒时的场景?”
纳兰轩又怎会忘记,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重病在身却还是被纳兰晟狠心丢弃在北地那种苦寒之地,即便如此,却还是有人想要他的性命,若不是傅少卿救了他,也不会有如今手掌兵权的纳兰轩!
那时的他视傅少卿为救命恩人,更视作知己,虽没有佳酿美酒,两人却如亲兄弟一般,无话不说,七年,整整七年,傅少卿帮了他太多,他理应报答,可是如今,他的雄心和抱负却渐渐受到了傅少卿的威胁,他和他之间,再也回不到当年!
纳兰轩眸光很沉,许久才开口:“自然记得,只是如今的你我,都不复当年的心境了。”似感叹,似追忆,却也似埋葬。
傅少卿并不看他,自斟自饮,透彻的凤眸却越喝越清明:“王爷胸怀天下,对皇位势在必得,的确是不复当年的心境了。”
“少卿又何尝不是?为了复仇,甘愿卷进这追名逐利的漩涡之中。”纳兰轩满饮金盏中之酒,淡淡说道。
傅少卿神色未动,若是当初追名逐利是为了复仇,那如今,便是为了一个人。他抬眼淡淡扫过纳兰轩:“王爷还未坐上帝位,便已经开始筹谋一统天下,不觉为时过早了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少卿的眼睛。”纳兰轩只是鹰眸微微一闪,却并不吃惊,他也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并不是寻常人。
傅少卿低叹:“王爷想利用一个女子引起三国纷争,趁机一统天下,不觉卑鄙吗?”
纳兰轩一惊,俊魅的脸也变得阴沉,他连这个都知道了,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七年间,他除了知道傅少卿不是傅如渊的儿子,知道他的仇人是宁贵妃,知道他的师傅是布衣老人,其他的,却是半点都不知晓!
可傅少卿对自己却是什么都知晓,他正了正神色,放下手中的金盏,看着傅少卿:“少卿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应该知道,本王历来只要结果,不问过程,一个女人就能换来千秋霸业,又有何不可?”
傅少卿神色如常,只是漆黑的瞳眸微微闪了一下:“王爷不会后悔?”
后悔?他会后悔吗?纳兰轩闷闷自斟了一盏酒满饮,原本的计划轨迹已经出现了偏差,一想到那抹清雅的身影,他便开始心烦意乱,他想要她,却更想要天下,可若有一日让她知晓,他利用她,她还会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吗?
她和他之间,究竟会走向怎样的一种结果?
“美人和江山,王爷都想要,贪心了。”傅少卿抬眼扫过他,淡淡开口。
对于傅少卿轻易就能看穿他人心思的本领,纳兰轩甚是讨厌,他独斟独饮,似只有手中的美酒才能淡化他心中的烦愁,原来人心真的是不会满足的,而他,也越来越贪心!
“她不过是我手中的一粒棋子,只要能得到天下,弃之又如何?”即便纳兰轩的心思被他看透,可纳兰轩还是说了违背心意的话。
傅少卿看着他,如玉的面庞渐渐高深:“王爷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说着,他满饮金盏中的酒,慢吞吞的说道:“前次行刺沈夫人的刺客是宁贵妃所派,说不定下次,就是王爷你。”
☆、第六十五章 至死方休
纳兰轩一震,为了帮她儿子扫除障碍,她还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宁贵妃这个贱妇!
傅少卿见他面色阴沉,只淡淡一笑:“王爷放心,少卿会遵守约定,不会让你还未登上皇位就失了性命。”
“那本王就先谢过少卿相助。”说着,他端起金盏一饮而尽,傅少卿也饮尽了盏中之酒。
天色渐浓,营帐里的筵席已经抬上了好几坛酒,菜肴也是热了又热,纳兰轩面色酡红,斜靠在桌上,已然是醉了。傅少卿手中还把玩着金盏,眼睛清明一片,半分醉意也无,他怔怔看着漆黑的帐外出神。四周很是安静,静的能听见草虫窸窸窣窣爬过的声音。
这时听风和青吟一起走了进来,傅少卿听到声响,慢慢收回目光,随意掷了手中的金盏,轻晃起身:“你家王爷醉了,我也要回去了。”
青吟见他步履不稳,连忙上前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独自一人向前走去,他走出帐外,看着漆黑无边的黑夜,微风拂过,拂乱了鬓边的发丝,给人几分飘渺的错觉,今晚,让他更确定了心中的那个决定是对的!
……
纳兰轩回到王府已是深夜,听风搀扶着他往书房走去,可纳兰轩的低喃传入听风的耳里,他又改了方向,往偏院走去。
“忧儿……忧儿……你在哪里?”纳兰轩在听风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进了沈清忧的寝室,嘴里不停的低喃。
沈清忧本已睡下,听见动静又连忙起身,见纳兰轩醉的不轻,唤了玉茭去熬醒酒汤,又挥退了听风。
“忧儿……你是忧儿……忧儿……”纳兰轩半眯着眼,似半醒半醉,他一把握住沈清忧的手拉入怀里:“忧儿……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沈清忧被他的力道带入怀中,鼻间涌入浓烈的酒味,想要挣开却被他重重吻上了唇,丝毫容不得她躲避:“忧儿…为什么…你是…烨桑国的公主…为什么……”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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