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毒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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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倒让她想起了远在天山的师傅，不知她老人家可好？
　　这时，长廊的另一端，安小六急匆匆的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娘娘……回宫吧，皇上……皇上赏赐东西下来了……”
　　“娘娘什么东西没见过？赏就赏了，这样大惊小怪的做什么？”玉茭一听到‘皇上’两个字，心里就不顺畅，一脸没好气的说道。
　　安小六好不容易顺了气，急急说道：“这次赏的跟往常不一样！娘娘，您快回宫瞧瞧吧？”
　　沈清忧这才缓缓收回目光，看了安小六一眼，照说这个安小六自小在皇宫里长大，什么东西没见过？可这样火急火燎的模样，她倒是头一次见，看着这次纳兰轩赏下的东西很不一般。
　　“走吧，回宫瞧瞧。”说着，她清然转身。
　　回到寝宫，宣旨的魏公公还未离开，一见到沈清忧回来，连忙笑着迎了上去：“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回可是大喜啊！”
　　沈清忧不动声色的扫过魏公公身后的那几个小太监，当看见太监手上端着的漆盘上，那几样明黄的刺眼的东西，紫眸微微一惊：“魏公公，这是……”
　　话还未问完，魏公公领着那几个太监已经躬身跪地，大呼：“恭喜贵妃娘娘荣获协理六宫之权！”
　　此言一出，寝殿内的所有奴才都呼啦跪下，大呼：“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清忧怔了片刻，终于回神看向魏公公，只见他蹒跚起身，一脸殷勤的笑：“娘娘快接旨吧？”
　　沈清忧虽不明白纳兰轩为何会让她突然协理六宫，可到底还是跪下接了旨意，又接过漆盘，看着上面的凤宝金册微微失神。难道说，纳兰轩是在用这些讨好她吗？
　　“公公能告诉本宫，皇上为何会下这道旨意吗？”她不相信纳兰轩会用‘协理六宫之权’来讨好她，这道圣旨下的这般突然，必是另有缘由。
　　“也难怪娘娘还不知道，奴才也是今儿一早才知道的。”魏公公笑着说道：“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啊，皇后娘娘怀上了皇嗣，而贵妃娘娘又有了这协理六宫的权利，是大喜啊！”
　　“这皇后娘娘有了龙种，皇上怕皇后娘娘操劳过度，这不，就下旨让贵妃娘娘您帮衬着些。”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可觉出沈清忧好似并没有那么高兴，不由问道：“娘娘，这是好事啊，您怎么不高兴啊？”
　　好事？这对纳兰轩来说，对乾云国来说，的确是好事，可对李青青而言，这是关乎两条性命的噩耗。沈清忧听到冷月怀孕的消息，心中不由紧了紧，若是让冷月知晓李青青的肚中也怀有龙嗣，只怕会先下手为强，无论如何，她也是不会让李青青在她前面生下孩子的。
　　“本宫怎会不高兴？只是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高兴过了头，让公公见笑了。”沈清忧掩了眼底的忧色，含笑说道。
　　“原来如此，奴才还寻思着，怕娘娘不高兴呢！这旨意奴才已经传到，那就不扰娘娘了，先告退了。”魏公公笑着挥了挥手里的毛鞭，似又想到什么，又说道：“对了，瞧奴才这记性，今儿晚上的除夕宴，也要劳烦娘娘费费功夫了。”
　　说到除夕宴，沈清忧不由挑了黛眉，她从未置办过这些，自然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做。只见她朝玉茭示意了一下，玉茭便很是伶俐的将一个大元宝塞到了魏公公的手中：“公公，您看我们娘娘这也是头一次操持这除夕宴，还望公公指点一二。”
　　魏公公推诿了两下，终是笑着接下金元宝：“嗨，就这事儿啊，奴才一会叫两个伶俐的奴才过来帮衬娘娘，保准今晚这除夕宴办得妥妥当当的，娘娘只管放心便是。”
　　“那就有劳公公了。”沈清忧淡淡一笑。魏公公瞧着她面上的笑，有些岔神，又闲话了几句才恭恭敬敬的离开。


☆、第一百五十五章　折梅手

　　沈清忧看着魏公公离开的身影，紫色的美眸渐渐幽深，看来，想要保住李青青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多费一番功夫才行。只是这一开春，想要这样继续瞒下去，是瞒不住了，忽的，她眸中掠过冷色，无论如何，何人也不能挡了她的复仇之路！
　　有了魏公公派来的两个奴才帮衬，再加上玉茭和安小六都是一点即透的聪明人，除夕宴办得倒也顺当，但冷月这下有了身孕，沈清忧担心会有人故意挑刺，凡是入口的东西都格外小心，也吩咐了御厨，冷月所吃的膳食都是单做的。
　　除了宴会的御酒被换成玫瑰醉，其他的都和往年无二。当然，这玫瑰醉也不是普通的玫瑰醉，这一次，沈清忧还在里面加了一些红梅花瓣，喝起来香醇扑鼻，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梅香，别有一番滋味。
　　眼瞧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玉茭也开始催促沈清忧收拾，她拿了好几件华丽异常的凤服摆在她的眼前，喜滋滋的说道：“今天娘娘刚得了协理六宫之权，要好好打扮才是，照奴婢说，这件石榴红的凤服很是喜庆，是个好彩头，不如娘娘就穿这件吧？”
　　沈清忧抬眼看了一眼，淡淡开口：“今天的好彩头不是本宫的，而是皇后的，若是抢了她的风头，只会白白招来忌怨。”她顿了顿，又看了看那几件衣服，最后目光落在一件紫色绣着曼陀罗花色的罗裙上：“就这件吧。”
　　“这个颜色好是好看，就是有些老沉了，不如换……”玉茭絮絮叨叨的开口，一抬眼便瞧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又改口道：“不过娘娘穿什么都好看，就这件吧。”
　　待一切收拾妥当，时辰刚刚好，在临走之前，沈清忧还特意吩咐，今晚紫宸殿里的宫人不必拘束，大家都一起守夜，一起放开了玩，只是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就行。
　　宫人们心中都甚是感动，能遇到这样好的主子。忙碌了一年，终得一天不用拘谨，宫人们都十分高兴。
　　因是大年夜，皇宫里到处都张灯结彩，一片沸腾。特别是含光殿，灯火灼灼，宫人们忙进忙出，好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
　　不知怎的，沈清忧忽的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不远处那抹银白的身影，那抹夜夜都会出现在她梦境中的身影。
　　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傅少卿微微侧头，一双透彻的凤眸映着周围的灯光让人看不真切他眸子里的神色。只是当他一错身，沈清忧又看见了秦逸的身影，他们都来了。
　　是啊，傅少卿贵为睿王，这除夕宴他理应出现，而如今边境两国都对乾云虎视眈眈，纳兰轩要用秦逸，这场除夕宴自然也少不了秦将军。
　　一个是从小守护她的人，一个却是她贪心的想要去守护的人。沈清忧心中苦笑，谁能告诉她，面对这两人同时出现，她又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呢？
　　“臣，参见贵妃娘娘。”傅少卿和秦逸一同参拜。
　　沈清忧略显无措，连忙伸手，却忽的停住，终是涩然开口：“快起来。”
　　傅少卿和秦逸缓缓起身，一时间，三人都静默无语，气氛让沈清忧觉得呼吸都不畅快。
　　“恭喜贵妃娘娘荣获协理六宫之权。”傅少卿打破沉默，低眼深深的看着她。
　　沈清忧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便都知道了。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利，对她复仇自然有很大的帮助，只是这一切，若是可以，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其实只想能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一切。
　　“睿王殿下应该知道，本宫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她对上他犹如一潭碧水的凤眸，声音清浅的似会被寒风轻易的吹散。
　　傅少卿面色无异，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忽觉胸口涌上来一口浊气，不由捂唇轻咳起来：“下个月烨桑国和南疆国都会派使臣前来，其目的是议和，只要议和不成，你的仇，指日可待。”
　　“议和？”沈清忧紫眸一惊，不，她决不能让烨桑国和乾云国议和，决不能！
　　“烨桑国派来的使臣，你，或许认识。”一旁的秦逸依旧百年不变的冰山脸，只是看她的眼神却少了一股杀气，多了几分柔情。
　　“那需要本宫做什么？”沈清忧低眉思量了片刻，缓缓问道。
　　傅少卿淡淡看了秦逸一眼，转而看向她：“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让烨桑国的使臣知道，你，烨桑国的挽阳公主，还活着。”
　　沈清忧骤然领悟，她的八皇叔弘挞博盛是谋朝篡位才谋得的皇位，只要让烨桑国的朝臣知道，她，弘挞挽阳，还活着，那些效忠她父皇的旧部便不会对她置之不理，到时候只要她一站出来，便会一呼百应！
　　在这一刻，沈清忧才觉得，她父皇的亡国之仇，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只要报了仇，她便可以离开乾云，离开纳兰轩，离开这里的一切！
　　“只有搅混了这三国的局势，你才有机会报仇。”傅少卿拢了拢银色的狐裘，低咳一声：“等你的大仇得报，本王便会安排秦逸带你离开。”
　　什么？秦逸带她离开？沈清忧猛地抬头看着他，眼中刚刚燃起的希冀渐渐湮灭，为什么？为什么是秦逸带她离开？为什么不是他？
　　秦逸寒眸微闪，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看到了失望，看到了……她不愿随他离开。他不由狠狠握紧了手中的噬魂剑，他一直都知道，她对自己从未有过爱，即便有，那也只是兄妹之情，可是，当他从她眼中真真实实的看见这一切，心，为什么还是那般的痛？
　　“挽阳，你放心，带你离开的那一个人，一定不是我！”他猛地松开手，看着她说道，还是那般冰冷的口吻，只是，里面的坚定却让她听得明白。
　　沈清忧不知怎的，低低的轻笑起来，紫眸一寒：“本宫不是物品，不是你们谁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言罢，她冷冷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忘了当初你是如何答应本王的吗？”傅少卿面色如玉，却渗出丝丝寒意：“你答应过本王，你会带她走！”
　　“若是她愿意，你以为我不想吗？”秦逸狠狠一把拽住他的领口，面色阴沉的骇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希望带她离开的人，是你！”
　　傅少卿冷冷一个一个掰开他的手指，面色却苍白的吓人，声音似疲惫至极：“她要的幸福，我给不了。”
　　“不管你给不给得了，她只想要你带她离开，只要是她想要的，我即便倾尽一切也会帮她得到！”秦逸眼中赤红一片，映着隐隐的雪光，犹如魔煞一般：“她是我守护了一辈子的女人，为了她，我什么都敢做，若她报了仇的那一日，你不带她离开，我会杀了你！”
　　他一字一顿，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说完，他看也不看傅少卿一眼，便大步离开，寒风中传来他不屑的声音：“告诉那个狗皇帝，本将军从不喜欢参加什么宫宴！”
　　是啊，他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她而活，若不是这个皇宫里面有她，他又怎会进宫？又怎会入朝为官？
　　傅少卿静静的站在没有尽头的长廊里，许久许久都不曾动一下。廊外一片萧然，却独独种了两株珍贵的墨梅，此时开得正好，映着苍茫的白雪，冷傲中带着妖娆，看上去竟有些诡艳。
　　他不紧不慢的走出长廊，在两株墨梅前驻足。胸口又涌上来一口浊气，他捂唇弓着身子剧烈的咳起来，直至苍白的面容泛起两团不正常的红晕，他才慢慢停歇下来。
　　看来，他这副破败的身体是越来越虚弱了，傅少卿心中凄然苦笑。他最初遇到她时，他刚刚身中剧毒，那时的他对未来全然没有一丝希望，是她银铃般的笑声，如初阳一般的笑靥，才让他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可世事无常，亦无情。当他再次遇到她时，她却成了纳兰轩的侧妃，而他，中毒已深，能做的，除了助她复仇，已经别无其他……
　　脑中尽是她疑惑失望的眼神，这个眼神似要将他生生的撕开，是啊，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他突然痛恨自己有着一双能看透他人心思的眼睛，为什么要让他看见她那种失望的眼神？为什么？
　　只听‘咔’一声，一株墨梅已经被他折断，掉在地上染了一身的污泥。这两株墨梅何其珍贵，可再如何珍贵，若是遇到一双不惜花的折梅手，也照样逃不过凄惨的结局。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一个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
　　傅少卿闻声，缓缓转身，见是傅雅，面上并无过多表情，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别处。而傅雅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走上前微微一笑：“哥哥也是来参加除夕宴的吧？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本王过一会儿才进去，雅妃娘娘先行便是。”傅少卿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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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往年旧事

　　傅雅见他对自己还是那般漠然，面色微微一变，却还是挥退了身边的宫女才缓缓开口：“本宫知道，因为那件事，你一直都不喜本宫，可即便你再如何讨厌本宫，但看在爹爹的面上，你就不能摒弃前嫌吗？”
　　因为那时年幼，看见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弱病少年，生怕父亲对自己的疼爱会被这个弱病少年抢去，她想尽法子的去捉弄他。更有甚者，她还将粪汁倒进他的药罐里，即便后来被他发现，这个少年也只是不言不语的将药倒了，也未曾向父亲告过状或者给她摆脸子看。
　　这也让她更发肆无忌惮的捉弄他，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少年竟会因为一根银簪而对自己动了手。一想起那时他那双斜睨的凤眸赤红如魅魔的眼，她便后怕不已，若不是被家丁发现，及时拉住了他，只怕那时他真的会杀了她！
　　经过那件事以后，这个少年再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也从不主动跟自己说句话。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根故意被她弄断的银簪，是他母亲生前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若不是因为义父，只怕娘娘这会儿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哪里还有跟本王说话的机会。”傅少卿面色无澜，淡淡扫过她，不紧不慢的说。
　　“你……你这话是何意？”傅雅心中无端一跳，迟疑问道。
　　“梁云蓉是如何死的？那棵人参又是如何浸了断肠草的毒？娘娘心里应该最清楚。”自从那日傅少卿在水云庵找到沈清忧，又意外发现梁云蓉还活着，他便起了疑心，便让暗影去查这件事，可不曾想，这一查，竟将两年前的旧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闻言，傅雅全身重重一颤，不由后退一步，极不自然的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本宫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傅少卿淡淡扫过她，似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轻轻拢了拢狐裘便要离开。
　　“等等！”傅雅见他要走，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似笑非笑的开口：“哥哥别忘了，你与我都姓傅，如今本宫的荣辱兴衰可是跟哥哥，跟傅家系在一起的，若哥哥想让爹爹不得善终，大可将那些证据呈到皇上面前！”
　　傅雅很清楚，他的手里有全乾云最凶残的暗影，暗影无所不能的能耐无人不服！若不是他的手里已经有了证据，他是决然不会跟自己说这些的！可是让她不明白的是，这个傅少卿从何时开始，竟对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斗争来了兴趣。
　　傅少卿淡淡的看着她，却不知为何，竟轻轻笑了一声，这一声让傅雅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根本就是幼稚之极！他是傅少卿，是睿王，更是暗影的统领，连纳兰轩对他都要忌惮三分，他又怎会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些女人不死光了，死绝了，皇上的眼里哪里看得到我？只要我坐上了皇后之位，爹爹和你就成了皇亲国戚，那可是世代的荣华。”傅雅见他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不由恨得银牙暗咬，却还是扯出一丝笑意，轻轻拽住他的手：“哥哥，你是懂我的，对吗？”
　　“娘娘请自重。”傅少卿冷冷掰开她染了粉色蔻丹的手指：“那是你想要的荣华，并不是本王和义父想要的。”
　　傅雅的爹爹傅如渊，一生为官清廉，忠厚仁义，虽然他的妻子患病早逝，他却发誓终身不再娶嫁，这样的鹣鲽情深，世间亦是少有。也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却生了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儿，实在让人叹息。
　　“你想杀尽后宫里的所有女子？”忽的想到什么，傅少卿凤眸一寒，看着她问道。
　　傅雅冷冷一哼：“只要是妨碍本宫坐上皇后的人，本宫当然要杀！无论是那个冷月，还是沈清忧，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话还未说完，傅少卿冰凉如雪的大手已经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你要杀谁，本王都不会管，唯独沈清忧，若你敢动她半分，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冰凉的触感让傅雅惊恐的同时也不停的寒颤，他的力道足以让她窒息，只见她妆容姣好的脸渐渐变得红胀，她的双手紧紧捏着他的手臂，试图让他放开。她从来都想不到，傅少卿会再一次这般掐住自己，为的，竟是那个女人！
　　“你……你喜欢上了……沈清忧？……为了她……你要杀了我？……”傅雅的眼中泛起血红，拼尽全力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支离破碎。
　　傅少卿见她的脸由红变紫，这才慢慢松开手，如玉的脸庞亦恢复了平静，仿若方才那骇人的杀气，只是傅雅的错觉。
　　“咳咳……”傅雅重得自由，惊恐的连连退了数步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半晌她才理顺了气息，恨恨的看着他说道：“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想杀我？你忘了我爹当年是怎么救你的了吗？好个忘恩负义的睿王殿下！”
　　傅少卿面色淡淡，看了也不看她一眼，捂唇低咳了一声便转身离开，空气里却传来他清脆如泉的声音：“若让本王知道你敢害她，别怪本王心狠。”
　　他的声音如此好听，却让傅雅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颤栗，脚下一软，不由扶住身旁的梅枝，惹得梅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另一只手亦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她看着他银白的身影，却似又想到什么，不由喊道：“若是不想让本宫伤害她，你何不带她离开？只要离开了，本宫便不会有机会伤害她！”
　　傅少卿脚下微微一滞，隐在狐裘中的手却紧紧的捏在了一起，终是抬步而走。
　　……
　　另一边，除夕宴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各个亲王带着王妃皆以到齐，而凡是嫔位以上的宫妃也都盛装逶踏而来。歌舞姬早早的便在宴席中央翩翩起舞，各路亲王贵胄都纷纷起身向纳兰轩敬酒，说一些人人都爱听的贺词，气氛倒也十分融洽热闹。
　　冷月因怀有龙嗣，不宜饮酒，面对这些个贵妇诰命，她亦是以茶代酒，偶有遇到亲王敬酒，纳兰轩也体贴的为她挡酒。
　　在场的嫔妃见此，有的是只装没看见，有的看见了也只是冷冷一哼，但也有不少嫔妃含着殷勤的笑，说一些好听的话，惹得冷月连连掩唇而笑，又娇滴滴的跟纳兰轩眉目传情，这让许多嫔妃心里恨得都能滴出血来了。
　　沈清忧安静的坐在御座下方，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动作都看在眼里，看着一个个嫔妃那虚假的笑脸，她只是清浅的勾了勾唇。明明心里有百般个不痛快，却不能表露出来，还要仪态万千的去逢迎，她跟这些人，又有何不同？
　　心中微微涩然，端起面前的金盏一饮而尽，玫瑰醉入口醇厚缠绵，淡淡的梅香在口中久久不化，这样辛辣的感觉让她苦涩冰凉的心有了一丝暖意。
　　她也终于知道，为何每当人们失落之时总爱饮酒，因为只有这种辛辣的感觉，才能刺激麻木的心灵，也只有这种感觉，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其他嫔妃的敬酒，沈清忧都来之不拒，连饮了许多杯，这让坐在御座上的纳兰轩不由皱起了剑眉。目光沉沉的看了她许久，她都未曾转头看他一眼，他紧紧握了手中的金盏，闷闷开口：“沈贵妃的箭伤刚好，你们敬酒都适可而止吧。”
　　这句话明显是对那些嫔妃所说，可他的目光却一动不动的停在沈清忧略略泛红的脸上。其他妃嫔见纳兰轩如此护着沈清忧，面色都不由一变，一直都以为沈清忧怕是要失宠了，但今日看来，皇上对她还是念念不忘，只怕要不了多久，她便会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体早已无碍，多饮几杯亦无事。”沈清忧缓缓起身行了一礼，淡淡说道。
　　闻言，纳兰轩俊美的脸又沉了几分，正欲开口，一个银白的身影已经踏入殿内，淡淡扫了众人一眼才缓缓单膝而跪：“臣，参见皇上，臣来晚了，还望皇上恕罪。”
　　虽说‘恕罪’，可他的语气里全然没有半点畏怕的意味，面色亦是平静无澜，就好似这句话对他来说，是最简单的陈述句，不代表任何意义，好一个傅少卿！
　　纳兰轩将金盏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却忽的朗声一笑：“少卿是朕的左膀右臂，说这话就见外了，快入席吧。”
　　“谢皇上。”傅少卿慢吞吞的起身，继而说道：“秦将军有要事还未处理完，故而让臣告诉皇上一声，今晚，他就不来了。”
　　“是吗？”纳兰轩看着他冷冷一笑：“朕知道了。”
　　只要稍稍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