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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天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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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会发生如此戏剧化的转折,当一切还处在极端畅快的兴奋中时,金云溪——南岳的开国女帝,居然就那么悄然消失了,如同当年魏宫的云贵妃那般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军帐里那张正半铺开的地图,以及门帘缝隙里吹进来的缕缕清风,镇痛的熏香依旧燃着……

没人知道那个纤瘦的女人什么时候消失的、怎么消失的,帐篷里安静的仿若她从没来过一般,人们流传着她是天神的女儿,天神看不得自己的爱女继续留在这世上劳累,于是将她带回了天上……这一切只不过是人们的幻想,人们实在不想去承认他们的女帝居然被敌人刺杀或者捉了去,但愿她不是这世界上的人,但愿她离去的依然完美。

但敌人永远不会善待他的对手,魏国将军王尉迟戎毫不客气地送来了一封书信,书信上说愿以女帝金氏的尸身交换十五城……

此信让南岳朝堂瞬间寂静!极喜与极悲的中间地带真得很安静,安静的像这世上的生命瞬间消失了一般。

岳北南用淡淡的眼神瞅着殿外天阶之上的蓝天,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将会这么办。

盛图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第三卷逐鹿 八十九 轮回 一

    金云溪伸手一根根抠着她的指头,替她清洗手臂上的血渍,看来大家都老了,以前这种伤还不至于让她昏迷这么久。

“贵妃……娘娘……”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门口传 来。

金云溪转头看时,却见一个有些老态的宫人,一时到还真没怎么认出来。

见她有些迟疑,来人连忙先请了个安,这才抬头为她解疑,“娘 娘,奴才是兆席啊,皇上跟前的那个兆席。”

哦,是他啊,她一时到没认出来,在她的印象里,他应该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到还真变了样,“你怎么到了这 里?”他不是应该待在魏京里的吗?

“奴才奉了皇上的谕旨,特来照顾娘娘一行回宫。”

“回宫?”玩味着这两个字。

“是,陛下国务繁忙,特命奴才带了二十名内卫护送娘娘一行回 宫。”

他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把她偷运回宫?“不用费这么大力气 了,就在这里把我处决了吧。”微笑着低头继续给隐帆擦血渍。

“娘娘……皇上一直盼着您回宫。”

是吗?回宫又能怎样?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再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估计也折腾不了几天了。

“娘娘……”兆席低首,娘娘还是当年那个性子。

祁羊城的夜晚很宁静,圆月初红,只闻狗吠之声。并无人声喧哗。可能是因为最近战事吃紧的原因。

城西某栋大院被羽林军围得水泄不通,后院某座小楼周围又有二十几个黑影不停走动着……这是尉迟尊的最终选择,也是金云溪最终地宿命?也许吧。

兆席站在小楼下整整一夜,犹如当年站在岳阳宫门外那般,这似是个轮回,但愿一切又回到原点。

次日,一行人马直奔魏都方向,没人知道在尉迟戎书信中已死地女帝其实依然还活着,而且还在奔往魏都的马车里。

谁会相信这样的结局?

没人。

就在车队由宫门进入时,前来迎接的并非尉迟尊。此时正是早朝的时候,前来迎接的是尤妃——钟离莲的生前的另一个最好的朋友。

金云溪下车第一眼便望见了她,已经再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尤贵妃,像是也被病魔折磨了很久,眼睛深深陷进了眼窝,脸庞瘦如刀 削。在看到她地身影时突然笑得异常灿烂。眼泪随着抖动的双唇落入尘埃,她们并非挚友。甚至很少说过话,可此时此刻却犹如多年不见的老友般,金云溪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算什么。

两人对视着,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像是从来没有过话 题。

“来了。”

“嗯。”

两人都微笑着低眼。这是她们当年在太后宫里经常说得两句话。没想如今依然还这么适用。

当年满院的莺声燕语,此刻却只剩她们两个,真想不到……

“两位娘娘。起风了,到暖阁里歇歇脚吧。”兆席挥退院子里的侍女、婢仆,隐帆也被人抬去了岳阳宫。

不想尤妃早已走动不便,只让人扶着才能挪上几步,宫廷里的女人通常都不怎么长命,长期幽闭于后宫院墙内,内外兼受压抑,病痛是再正常不过地。

尤妃变成这般境况也不算什么,跟她们同一班的后妃们,如今还健在地已经没几位了,这不免又让人叹息一番,帝王的女人啊,有几个是好命的?

“咳……”还没到岳阳宫,金云溪便咳了起来,胸腔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沉沉的,涨涨的,一口鲜血吐出后才安生一点,如今金云溪每日最大地愿望就是能多吐几口血,只要血一吐出,总能舒服一两个时辰,活着地理由真简单不是?

这可吓坏了兆席等人,没几刻的功夫,御医便抱着药箱来到了岳阳宫,据说是某位皇妃病重,至于是哪一位,那是个禁忌,没人敢过问,即使御医疑惑,但始终也不敢询问这位孱弱的主子到底是哪位。

尤妃一直坐在床头陪着金云溪,两人若无其事地聊着这些年的变 化,若无其事地看着屋里出出进进的侍女,仿佛生命对她们来说已经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见了你,我也对得起离莲的嘱托了。”她一直称钟离莲为离莲,从来没改口叫钟离或者其他什么,在她心里,钟离莲只姓钟,因为钟离这个姓氏会让她与她成为对立的两面,“她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让我好好活着,好与你作伴……”微笑着,“起先,我真不明白她的意思,如今我明白了,其实承诺是一个伙伴,可以帮人打发所有无聊的时间,可以让人好好活下来,是件很有意义的事。”低头看着金云溪的眼睛,“你觉得呢?”

钟离啊,果然是她们最好的朋友,就算人不在还不忘记关心她们,她要了尤妃一个承诺,其实是想让她继续好好活下去,人有希望的活着总比心如死灰的活着要强很多。

“你说,咱们俩谁会先走?”笑得有些调皮,在她的印象里,还从没见过尤妃这般笑过。

“要打赌吗?”金云溪费力地撑起上半身,倚到靠垫上,伸出右 手,“会不会孩童的游戏?”手指比着剪刀、石头的样式,她从来没玩过,“谁输了谁就要撑长一些时间。”

结果尤妃输了,金云溪第一次赢得十分嚣张,差点笑背过气去。

“知道你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在哪里吗?就是你老能赢。”倚在靠垫上无力地笑着。

兆席端着药立在一旁,眼泪啪嗒一声落进碗里,他还记得当年后宫剑拔弩张的景象,可如果与眼前这个场景相比,他宁愿选择前者,起码大家还活得好好的不是?

尤妃娘娘自从那场宫变之后,再也没留过皇上的宿,也从没跟谁争过,安静的让人觉得她早已飞出了皇宫,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出宫,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笑声,怕是连皇上都没这个福气瞧见吧?

两人笑得正在兴头上,宫门外却传来一道煞风景的传声:“皇后娘娘驾到!”

兆席赶快在脸上抹了两把,将药放到一旁的桌案上,看这个样子,云妃也不可能喝了,再说,就算喝了估计也没多大用处,御医刚刚诊过脉后,吓得一声也不敢吭,看来是没多大希望了。

金云溪、尤妃二人并没管外面什么皇后、娘娘之类的,都这会儿 了,谁还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事?

第三卷逐鹿 九十 轮回 二

张氏苦笑着挥退身后一行侍女,屋内突然变得有些沉闷,尤妃低下眼,眼睛里也是含着苦笑,这位占据了尉迟尊大半辈子的女人也不过与她们一般可怜,如果她没有爱上自己的丈夫,或许还会活得舒心些。

“尤姐姐的身子一向还好?”按资排辈的话,张氏是该称呼她们两人为姐姐,只可惜金云溪此刻的身份还属不明,一时不敢乱作称呼,只得先跟尤妃打声招呼。

“多谢娘娘记挂,最近身上舒坦不少。”若论性格,这位张氏算是后宫之中最安分的一个了,当然,这也与尉迟尊的宠爱有关,她毕竟是金云溪的替身,能住进昭阳正宫也算是得利的其中一条。

金云溪早已习惯了万人之上的尊崇,一时间自然回不到阶梯之下 去,再说她如今早已不必再忌讳这些,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生死死经历得太多,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

张氏带着些怯懦,或许这就是她能待在尉迟尊身边的原因,他爱金云溪。可另一方面。他又想金云溪能够依附于他,完全以他为天,这就是矛盾所在,既要她是不同的,又要她相同,注定这一生她不可能满足他地要求。

张氏张嘴欲言,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怨恨,是抱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兆席在一旁暗自叹息。这一切谁对谁错又有谁能说得清?

屋内依然寂静无声,像是时间凝固了一般,金云溪到还真希望她是个厉害点地角色,这样一来她或许还能省心些,这么多年来,围绕在她身边的女人大半是强势果断的。爱与不爱,恨与不恨。说与不说,都非常从容,如今碰上了这么一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到还真不晓得下面会怎么样。

幸好宫门外的禀传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尉迟尊下朝了……

时间像是轮回到了几十年前……南雪四处翻找着她的宫装。怕她身上的便衣违了宫归。然而他却从来没在意过这些事,不管是一开始,还是最后。

他到底有多爱自己呢?真是让人疑惑啊!

于万人之中只看见心中人。这对于深爱着的一对年轻人来说没什么可奇怪的,可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浓烈地感情似乎早已与他们的年纪搭不上了,可是她却分明能感觉出这男人的浓烈,他的眼睛里似乎完全看不到别人,这是占有欲的驱使,还是真正的爱情?她分不清。

“云溪……”旁若无人地俯身拥住她,力道紧得让她一阵猛咳,咳嗽也好,胸口早已开始憋闷,起码又能咳出血了。

几滴血溅到他地胸前,像是几朵嫣红的梅瓣。

“兆席。”拿起侍女递过来地湿巾,替她擦着嘴唇上的血丝,“刚刚是谁诊得脉?”

“李大人,还有周大人。”

手往后一挥,可见这两位太医的结果不会好到哪里去。

尤妃淡笑着倚到木榻上,已经很多年没见他在后宫发这么大脾气 了,金云溪到真是魏宫的克星,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她始终都能操纵这里的风云变幻,即使她什么也没做。

记起当年魏宫地纷争景象,不免有些怀念,即便那些争斗是残酷 地,可起码大家当时还很年轻,还很有活力,还都活着。

张皇后静站在角落里,此刻已经完全被冷落,再没人能记起她曾经多么受宠,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抱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曾经宠溺过自己,或许那些都只是她自己的幻想?这个男人分明不会再宠爱他怀里女人以外地人啊,一股无力感充斥着全身,就像做了一场费神的梦,梦醒时还有些累。

尤妃对金云溪摇头,示意她要先回去了,她晓得尉迟尊的性格,他是不会因为旁边有人而停止“表演”。

兆席给门口的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赶紧上来扶起尤妃,徒留张皇后还呆呆地站在角落里无所适从。她一句话也没能跟眼前这个情敌说上,就彻底输给了她,这是一场注定没有胜算的战争,无论先前她曾设想过多少种见面方式,无论她多么希望陪伴可以使他忘记她,最后结果一揭开,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地让人不甘心,让人无所适从。

尤妃临走前回身望了一眼张皇后,

与她一同离开,这算是她第一次帮她,也可能是最后 继续留在这里也是徒劳,尉迟尊对金云溪的爱,几十年前她跟庄妃就已明了,拼命如果有用,当年她们还会选择退出吗?这座院墙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傻子,没有一个会轻易认输,可结果又如何呢?进退得当才是生存之道,如果她还想继续留在这里的话。

金云溪的咳嗽一直没有停息,直咳了个痛快才安静下来,尉迟尊这一生很少机会产生无力感,每次都是发生在她身上,她就像他的克星,始终提醒他自己其实是这世界上最笨拙的男人……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真得爱她,只不过因为没有得到而介怀而已,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忘记她,可当她整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一切就不一样了,爱一个人原来就是因为不能遗忘。

“难受吗?”并不顾龙袍上沾染了她的血,一直揽着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咳得脸通红,平息了半天才能说话,“每次见你都没什么好事,这下到好,我这条命怕是也要栽到你手里了。”突然有了种说笑的心情,可能一下子放下了太多东西,被俘之后,她心情反而很容易开心,或许她也是希望见到他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病得这么重?”要知道她病得这么严重,他绝对不会急着让让人长途跋涉将她带回来。

“告诉你,你还会中计 

怔愣一下,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若死在这里,儿子会跟你拼命的,这样他才有可能在四面楚歌之中活下来。”

尉迟尊勾唇一笑,她对他永远那么坦白,这可能就是不管她对自己用了什么计谋,他内心从来也没真正生过气的原因,“我不会让你死 的。”

这辈子,他在她面前的大话似乎从来没几次实现过,这最后一次怕是也会变成一则笑话吧?“能让我出去走走吗?”觉得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流逝,怕能走动日子会越来越少,也许下一刻就有可能咽气吧,她这么想着,于是提出了这么一个非理的要求。

“外面太凉。”

摇头,“我不想死在床榻上。”

表情僵硬半刻,“兆席。”

“在。”

“传朕口谕,今日军机议事由太子主持。”

“是。”兆席低头出去,皇上这可是头一遭推开朝廷大事啊。

天空蓝的让人有些眩晕,没有一丝云彩,尉迟尊搂着金云溪的肩膀缓慢地走出宫门,身后没人跟随,目之所及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人影,像是整座皇宫只有他们两人。

转过内宫宫门,那棵枫树还在那里,她记得,他也记得。

枯叶飘落,金云溪伸手想接,却没接到,“尉迟尊,我若死了,你会哭吗?”

“……”搂着她的手紧紧松松,突然扳过她的肩膀,拥她入怀, “这世上我最恨的就是你……”

在他的胸口失笑,“我刚发现,原来我真得爱你。”被俘对她来说似乎是潜意识里的愿望,她生命的尽头最想见的只有他。

“后悔吗,离开我?”

“不,正因为离开了你,我才知道自己也会爱上一个男人,原来爱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她终于找到了母亲、姐姐那般的爱情,{书{网即使这看起来有点奇怪,她的国家与他的国家正在酣战,而她却发现自己真得爱了他一生,“尉迟尊,你爱我吗?”

“爱,很爱。”

“那我死的时候,记得要为我哭。”

一滴热热的东西滴到她的脸颊上,从她的嘴角滑落……他哭了,真奇怪,他真得会哭……

伸手摸索着他的眼睛,并不去看,他是个男人嘛,哭的时候应该不希望她看到吧?

尉迟尊找不到自己哭点在哪里,为了这个女人,他真得哭了,仅仅只是她那句——那我死的时候,记得要为我哭,“我为什么会爱你?”

两人一高一低这么对视着,他们俩真算是奇人。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金云溪可能也是如此吧,当她想起这短短几十年经历的一切,竟找不出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让自己不瞑目。

南岳正在四面楚歌之中?那又如何,她相信北南一定能撑住。

原来人死之前可以这般的安然!

“因为我也爱你。”所以你才爱我。

是吧?他们俩生就是这么奇怪的两个人。

枯叶飘散,碧空万里,谁也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他们会这般安 静……

奇怪啊,他们不该是这种人才对。

第三卷逐鹿 九十一 轮回 三

此时,在遥远的北方,岳北南早已继任大宝,改年号凯元,继承了母亲年号里的一个“元”字,明证“岳”姓为国姓,并亲批“国仇”二字以警示百姓,南岳与魏国实乃不共戴天的大敌。

金云溪这招舍身求士气算是用得相当精彩,此刻南岳内部摒弃了原小国之间的分歧,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统合,中央集权在四面楚歌声中到达顶点。史书上评论这个时候的南岳,岳北南的继任才真正意义上让南岳变成了一个大国,当然,这可能抹掉了金云溪不少光彩,但南岳的兴盛确实才刚刚开始,人们常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确实,金云溪先前的努力让岳北南受益不少,以致他在这种大难之前还能挺住,尤其苏氏商会的倾力协助,苏丛丛用毕生的心血协助岳北南,战争能因此持续下去,与她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绝对有莫大的关系,特别是她应金云溪的嘱咐,在十几年前就暗中浸淫金、魏民间,此种紧张时刻下,在对手的腹背点几把小火,破其民心,扰乱视听,确实能让对手防不胜防。3g华 夏网网友上传

虽然国丧已发,岳北南却也知道母亲并没有死,但他的视线已经再也聚焦不到这件事情上面,他现在要面对的可不只是几个叛军,或者土匪,而是真正的对手,他不能分心,也分不了心。

金云溪能够理解儿子,可以说这一切几乎就是她想要的,南岳是她跟几个姐妹的心血,也是她们存在过的证明,更是成千上万百姓的栖身之所,她们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意义早已不是问题所在,一直往前走下去才最重要。

南雪生前要求了火葬,因此墓穴里只有那么一只瓷坛,抱在怀里很轻,没人知道金云溪此刻心里有多么愉悦,像是即将要发生什么开心的事一般。

这条红砖宫道她当年走过无数次,从来没想过这最后一次走得会如此愉悦。

宫道的尽头站着一个略显枯瘦的男人,似是正等着她走过来……

临近了才认出他,尉迟枭南——几乎让人忘怀的男人,当年跟尉迟尊争龙位的皇孙结局却是如此的凄凉,一生被幽禁,像一抹惊鸿在历史上瞬间闪过,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能记起他。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才能进到内宫,即使他只敢站在门槛外面。脸上的沧桑昭示了他这些年的生活。

这世上争斗的人通常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赢,一种是输,双赢双输的结果太少,那只有戏台上才存在。

“这个还给你……”打开手掌,掌心里一枚戒指闪烁着,是她父亲的那枚腾龙戒。

“它是你的。”

“……”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这确实是个很烂的借口,其实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见她最后一面。

“有些事不必太过在意,到头来会发现原来不过就是一件事而 已。”他这一生活得太执拗,太过在意自己皇嫡的名号,到头来只得了个终身不得安乐,想一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执拗的人?

“御医的药送来了。”侍女附在兆席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兆席抬头望望门槛外的尉迟枭南,后者微微点头,“告辞……”

“走好。”金云溪抱着瓷坛回过身,往岳阳宫方向蹒跚而去。

尉迟 南攥紧手心的戒指:你知不知道,你是这世上我唯一在意过的女人?暗自在心里对着她的背影说了这句他一生都没机会说出的话。

这是怎样的悲哀,他爱过的女人不知道他爱她,爱过他的女人他不知道她爱自己,而此刻,这两个女人一个正在眼前,一个已经变成了一坛白灰。南雪,他可知道,这世上曾有这么一个姑娘爱过他?

人们只看得见自己的伤口,即使别人已经鲜血淋淋却依然入不得 眼,正因为如此,这世上才少了这么多痴情的人,因为人们只看得见自己,却看不到别人。

“隐帆,你觉得落风山如何?”抱着瓷坛,扶着岳阳宫的大门,腿再也迈不动了。

隐帆抬手搀住她,并不顾左臂上的伤口还没愈合。

“我好想回去,继续当个无法无天的女土匪……”

第三卷逐鹿 九十二 不死之身

魏宫的御医几乎在一夜之间全被革职,整座岳阳宫除了他们两人 外,没有一丝人影。

宫外跪着遍体鳞伤的兆席,如果责罚可以让老天多给云娘娘几日阳寿,他宁愿被责罚,他怕皇上会有个万一,云娘娘若真是撑不过去了(奇。书。网…整。理。提。供),皇上又会如何呢?只有他最清楚皇上的心意,这么些年,皇上面子上不说,心里可是一直想着娘娘能回来。如果娘娘真得去了,那么皇上还有什么好盼得 

岳阳宫如同当年一般,灯火尽熄,只留一盏红烛,满屋的红帐在微风中飘扬……

“怎么都是红的?”抬眼望着紧抱住自己的尉迟尊。

“不记得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没过。”将下巴靠在她的额头上磨蹭着,这是他一直想做得,可惜没机会。

“是啊,我都忘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微笑的看着她的双眼,“宫里人都说岳阳宫里有鬼,你的。”紧紧抱住她的肩膀,额头抵住她的,“留给我一半 吧,即便整个后宫闹鬼都行。”他在害怕,害怕心里某个念想会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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