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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风回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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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拓飞笑道:“只要你不走,好好听我说话,我怎么会拉你?你以为你是天下第一美女,别人就都非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上你不可,想要侵犯你吗?”
玉萦雪不由大怒,但又强压住心中怒火,冷冷地道:“是呀,我当然这样想,不然你为什么也跟着来这里?”
原拓飞看着她平静的小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玉萦雪皱眉瞪着他。
原拓飞笑道:“本来我看着你在人前总是唯唯诺诺,温柔和平,总是听别人的意见,很是没有主见,虽是极其美貌,却实在不可爱有趣,只当你不过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木头美人!想不到你单独一个人却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原来那些淑女样子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啊!这可真叫我高兴!”
玉萦雪咬着下唇,实在不能明白他高兴什么?自己宁愿是讨他厌的,省得他打扰自己的生活。
“也是!你这样一个在人前人云亦云的女子,如果没有一点本事,怎么能单独从青城到这里来呢?我本不该小瞧你的。”原拓飞饶有兴味地看着玉萦雪。
玉萦雪奇(炫书…提供下载…fsktxt)怪,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从青城来的?哦,是因为知道他们是天南庄的人吧!
原拓飞忽然猛地一拍头,玉萦雪不由愣住,不知他到底做什么。
原拓飞望着她,笑嘻嘻地道:“我真是傻了!你又不是傻瓜,还练了一身功夫,虽然并不怎么高,但也该有点聪明。既使仅仅只有美貌,也是世上少有,何况我也可以让你成为一个我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人哪!”
玉萦雪听他这番谬论,实在觉得可气,眨眨眼,道:“你难道也是想要练九转回肠剑式的吗?”
原拓飞正自得意,听她这样说,不由问:“怎么?”
“没什么。”玉萦雪终究不愿直说,趁他发愣,展开轻功,飞身跃过曲廊围墙,直向后院西北方向奔去。
原拓飞要追上她本来也是很轻松,但是却想着玉萦雪临去时的神态,只觉得天真无邪,妩媚动人,一时竟呆在那里。






第17章 四(2)
玉萦雪本是要绕到后院的东北小院去找南书陌的,却看见晓月正在后院她们女眷居处一处隐秘的回廊里徘徊,忙转过去,问道:“晓月姐姐,你怎么来这这里,你有事吗?”
晓月和妹妹晓莺、弟弟晓风是三胞胎,本是京城人氏,本也出身小官宦之家,只是父亲因罪藉没家产,流配边疆,姊弟三人从小就在官府为奴。去年她和妹子被鄂王发现,一起纳为侍妾,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是,他们三姊弟倒都心地善良,聪明伶俐。
晓月一见玉萦雪,忙望望四周,低声道:“我正是在等你呢!你可小心点,这次,我看王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弃你的了!”
玉萦雪不在意地道:“他又能把我怎么样?有陌哥哥在,我也不怕他!”
晓月急急地道:“我们在来洛州前,有人找过他。我们也没听到什么,一鳞半爪的,反正好像是要对你不利!我早想告诉你,却也一直没有和你单独见面的机会,也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使什么阴谋的。本来王爷在天南庄被你拒绝要回京的,可因为这个,就直接到这洛州来等你……这会子见你住在这里,偏偏又跟着住进耿府,还能有什么好事?倘若是来暗的,你可要小心,总不能被他……毁了名节清白,到时候只怕南公子也无能为力了!”
晓月含糊说罢,赶紧就匆匆离开。
玉萦雪有些疑惑,什么清白,难道他竟要来强的吗?在洛州见面之后,他这几天一直对自己也很客气,见面也少,并不像以前那样整日纠缠的,而且似乎也很避嫌疑的了!他纵然再糊涂荒唐,也总该顾及他的身份和朝廷体面,怎么还会……
不过,晓月现在既这样说,自也应是无风不起浪,自己当然应该小心在意。

到得第二日,南书陌在早餐吃罢,就说要和玉萦雪一起到绿云阁去回拜石木。
天已放晴,前几日的阴霾也不再有,气温也骤然温暖了许多,一些树木也赶早萌动孕育出一点新芽,似乎很焦急地要把自身的春意展示给世人看。
玉萦雪见到这般春光,自也欢喜。南书陌道:“雪儿!我们先到南郊游玩一番,再去绿云阁也不迟。”
“嗯!”
“南郊的白洛江正是我们青城那条弋云河的上游呢!”
“是吗?”
“白洛江的源头是上阴山,流经这里也还算是上游,到我们家乡经过了三省十八府算是中下游了罢。”
玉萦雪笑笑。
南书陌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不过也是没话找话,只是两人既然已单独出门,一句话不说,倒越发生分了呢!
正搜肠刮肚地想找个能说下去的话题,却见巷子一旁的一间小屋门一开,一个中年男子踉踉跄跄地被人推了出来,一下子摔倒在地。南书陌忙握住玉萦雪的小手往旁一带,差点就撞上了。
玉萦雪本来也躲得开,但在南书陌面前,却总似乎是被照顾的对象,也只有任他为自己挡住一些所谓的意外之事了。
中年男子爬了半天,也起不来;南书陌伸手去扶他起来。那人一搭上南书陌的手,突然用力一按南书陌脉门,蹲在地上的右腿也跟着横扫过来。
南书陌江湖阅历既丰,武功也高,哪里把这小小变故放在心里?顺手一带,将那人就摔倒在地,轻轻一踢,就封住他的穴道,同时喝问:“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那人仰面躺着,看他长相,年轻时定也是俊秀之人,只是似乎被多年酒色所伤,面目有些浮肿,皮肤松弛。这时候更是满面酡红,甚是狼狈,含糊道:“没,没做什么,我,没做什么!”满嘴恶臭的酒气喷出,熏得玉萦雪几欲要挣开南书陌的手。
南书陌朝玉萦雪看了一眼,知她嫌脏,也懒得理睬这样的酒鬼,随即踢开他的穴道,携着玉萦雪的手快步走开。
“陌哥哥,他——”
南书陌道:“算了,他纵有什么目的,这会儿也不行的了;即使以后有什么后着,他现在已经露出面目来,也用不着担心。”
两人本来就是拣的是人少的地方走,走的也只是小巷,也就懒得再管这些闲事,直接就奔南门而去。
出了南门,再从一个小市镇的偏僻处经过,就看到江岸的一片小树林,掩映着一条白带似的的大江,走近一看,江面甚是宽阔。
两人到江堤边找到一块大石块并肩坐下,一起望着微波荡漾的江面。水光潋滟,对岸山色幽然,绝胜美景,让人心顿时空寂,恍惚有出尘之想。
玉萦雪轻轻靠在南书陌宽阔的怀里,南书陌轻轻搂住,只如小时一样。面对这白洛江,自然而然就谈起幼时之事,一时倒也十分温馨快乐。
玉萦雪从南书陌怀里坐直,道:“陌哥哥,你听!”
南书陌早已隐隐听到江面传来的歌声,想是江边打鱼为生的渔夫所唱,只是距离尚远,听不清唱的是什么,但调子却极悲凉。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远远望去,江上一叶扁舟,缓缓飘来。渐渐地,小舟上一站一坐两个人影也能看得清了,歌声也就渐渐清晰起来,却不胜悲凉凄苦之至。只听唱的是:
暮江空渺,孤兰徒芳,追想前欢叹凄凉!
春风少年,陌上相逢,一见与君俱断肠。
绣鸳鸯,赠情郎,欢情一晌。
情浓烈,誓相约,地久天长!
如何平地起风波,东风惊残梦一场。
究竟人言殊可畏,惟有负君泪千行!
恩断情绝南北分,悲欢由命情何伤!
从此相闻不相望,鸾镜鸳枕两茫茫。

画檐朱梁,空巢结蛛网。
灯暗蓬窗,孤影催凄凉!
年年别怨,夜夜魂梦。
叹叹叹,叹朱颜憔悴,两鬓成霜。
只道此生,情缘已休。
盼盼盼,盼来生双燕,相与颉颃!
凭斜阳,烟草萧疏处,红柳淡笑对白杨。
……
两人正是情意缱绻之际,忽听这样苍凉的悲调,也不由大感扫兴了。
小舟上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倒也能看出一个老公公,一个老婆婆。老公公一副渔翁打扮,老婆婆的衣饰却显得似乎要整洁光鲜得多。
南书陌道:“雪儿!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两位老人想必也是经历过人生失意,悲欢离合,故唱此调。”
玉萦雪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不过,他二人能老来相守,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对!能相伴终生,纵然经历那些磨难挫折,也可知足了!何况,只要两情坚贞,相互信任,又何惧世人诽谤和离间?”
“陌哥哥!”玉萦雪动情地低呼一声。南书陌紧紧搂住,低头在她粉嫩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第18章 四(3)
洛州城内东南一座起伏平稳的山下,有一片绿竹林。常绿青翠的枝叶,挺拔修长的竹身,颇为雅致天然,清冷宁静,与那尚沉浸在冬景萧索而人烟繁盛的洛州宛然是两个世界。
南书陌携着玉萦雪的小手刚走进竹林小径,就见石木出来迎接了。双方见礼毕,石木将他们俩让进绿云阁。
绿云阁不过三间轩敞的竹屋,却颇为清雅。竹林之中另有几间后人加盖的竹屋,与这真正的隐者之地有点距离;竹林后却是一条穿城而过的白洛江支流——青河。
玉萦雪倒没想到石木居然歇在此处,他们鬼山门人行事自是与众不同,也不至于喜(炫书…提供下载)欢隐居之所的呀。但见南书陌面色平静,似乎一切都了然于心,也就懒得费脑筋想这些奇(炫书…提供下载…fsktxt)怪的事了,反正一切都由他作主就是了。
石木待客非(炫书…提供下载…fsktxt)常客气而周到,他的几位师兄弟也都一一来见,然后却又退去,只让石木一人和南书陌、玉萦雪交谈。
“洛州一向风沙很大,玉姑娘和南公子走了这一趟路,却还纤尘未染,真是功力深厚!”石木悄悄打量着玉萦雪,却也顺便提及南书陌。
玉萦雪自还是一身雪白,风致嫣然,楚楚动人;而南书陌一身湖青色的长袍也衬他俊秀潇洒,英气逼人。
南书陌微微一笑,道:“绿云阁才真正是一个纤尘不染的好去处。”
石木听了这话,看了一眼玉萦雪,道:“不知南公子和玉姑娘是否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此处?要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不如到此盘桓几日,倒也省去住那耿府附近的麻烦。我和师兄弟们还有另外一个住处。”
南书陌微微一笑,想不到这个石木竟然也知道了那个鄂王的事,看来他对雪儿的事还真很上心的。虽然知道他目的只是为了练功,但是他看雪儿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感情,却又让人觉得他难免会弄假成真,到时候这可并不是好拆解的。于是道:“我们天南庄的人都住在一起,互相之间总能彼此照顾,也没什么麻烦。石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石木听他如此拒绝,自然也就不再提。
一时干坐无聊,石木约他们到外走走。一行三人略微转了一圈,便到了竹林后的青河边。
沿河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得一阵叮咚之音,似是有人在抚琴。玉萦雪顿感精神一振,立即停下脚步。南书陌见她如此,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也就驻足,不去打扰她的静听。
石木却也似乎有此心意,也只是默默不语。
一阵琴音如流水般泻出,一时悠扬柔美,古朴婉转,空灵飘逸,似在轻轻抚慰着在外漂泊的游子的纷乱心绪;一时又跌宕起伏,活泼清丽,灵巧多变,又似乎仅仅是在逗弄着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竟是如梦如幻,如歌如诉,抚琴者高超的技艺令人无限神往!
一曲既罢,玉萦雪如梦初醒。她面露恬静而婉美的微笑,双眸清澄明澈,神情纯真无邪,面庞娇美无限。实在叫她身旁的两个男子不由都看得痴了,她自己还尚未得知。
玉萦雪轻声叫:“陌哥哥?”
南书陌忙收敛心神,道:“怎么?你想去见见这位抚琴之人?”
玉萦雪摇摇头,道:“我又不认识他,怎么敢随便就去打扰呢?只不过……”
南书陌叹道:“我一直留心给你找一具瑶琴,却还是一直没能找到一个好的。”他自然明白玉萦雪的心思——虽然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雪儿一直生活在江湖练武世家的天南庄,怎么会那么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琴棋书画之类属于大家闺秀的东西——就连姐姐对此也并无兴趣的,她不大可能教雪儿这个的,想来倒可能是她天生爱好的了!
“陌哥哥,我先前也不过顺口提提,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哪里就那么容易找到一具好琴了?”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石木听到此话,忽然眼睛一亮,张口欲说话,转念一想却又改口道:“玉姑娘想见抚琴之人吗?”
“石公子认识?”
“在下住在这里已有几日,恰巧认识这位前辈。”石木微微笑答,却又似乎在掩饰着什么,“玉姑娘是识音之人,想来她不会拒绝见姑娘的。”
“那——”玉萦雪看一眼南书陌。南书陌看着石木,略略一想,点头,道,“那就请石公子带路,我们一起去拜访这位前辈?”
石木十分高兴,前面领路。七拐八弯,经过竹林边缘的小径,沿河向上,到得一个并不太深的山谷所在。
疾走了一阵,午后暖暖的春意也叫人筋骨疏松,玉萦雪觉得身心轻快,又想到快要见到那抚琴高人,自也心内高兴。略停了脚步,往山谷看去:山谷正处于在午后阳光不到之处,却也郁郁苍苍,幽深难明。石木当先飞身下去,南书陌一携玉萦雪的小手,也拉着她下谷。却早已见那山谷里有一间小茅屋,外面支离破碎,似已不足住人。
三人驻足,茅屋里一时毫无动静。
石木欲待上前,却听茅屋里一个年老女子的声音忽道:“臭小子,你怎么胡乱带人到这里?”
石木忙躬身道:“前辈,这两位是晚辈的好朋友,不是外人。他们仰慕前辈的琴音,意欲拜见前辈!”
“我一向不见不相干的外人,你不知道吗?”老妇人声音严厉地道。
石木听了这话,不禁为难地看了玉萦雪一眼。玉萦雪笑笑,道:“既然这位前辈不愿人打扰,那就算了吧。”
“玉姑娘……”石木很是觉得抱歉,又觉得在玉萦雪面前如此狼狈,心里实在很不好受。
南书陌虽然知道玉萦雪难免有失望之情,但是因为一向也内敛,自然不会表露于外。只是石木那样为难尴尬的样子,实在也太过于小题大做了。不过,他大约也是真的想讨好雪儿吧。
石木无法,只得决定离开,于是再次向茅屋躬身,道:“既然前辈不想人打扰,那晚辈等就先告辞了!”
南书陌和玉萦雪也跟着微微躬身,转身就要离去。
茅屋内老妇人的声音忽道:“来的有一位姑娘,姓玉?可是玉萦雪?”
石木等人一愣,忙道:“正是这位玉萦雪姑娘!”
“让她进来!”老妇人声音虽不大,却似乎很有点无礼。
玉萦雪诧异地看了南书陌一眼,面对茅屋躬身道:“晚辈玉萦雪见过前辈!”
“让你进来说话!”老妇人声音柔和了一点,道,“怎么?你不敢吗?”
南书陌看看石木,微微皱眉;石木点点头,似乎认为应该没什么的,轻轻道:“南少侠猜得不错,正是这位前辈……”
南书陌看玉萦雪早已走近茅屋,也就不便阻拦。
玉萦雪轻轻推开柴门,进去。却见一个老婆婆正坐在一张小琴桌边,她年约六七十岁,白发萧然,却还眉清目朗,只是一脸悲苦之色,叫人看了不忍。她正抬头望着门这边。见玉萦雪低头进来,脸上神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淡漠悲愁之色。
玉萦雪忙躬身道:“晚辈……”
“罗嗦什么!丫头,坐下吧!”老妇人脸上的皱纹更是挤得很紧了,不客气的道。
玉萦雪道:“多谢前辈!”
“真是罗嗦!”老婆婆有些不满地道,随即又细细打量玉萦雪一番,道,“倒也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貌!”
玉萦雪听这样一个老婆婆竟也直接称赞她美貌,更是觉得难为情,不觉微微脸红,道:“前辈——”
“哼!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言语无味,头脑简单;幼稚可笑,迂腐不堪!空长了一副绝美容貌,恐怕也没多大出息!”






第19章 四(4)
“哼!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言语无味,头脑简单;幼稚可笑,迂腐不堪!空长了一副绝美容貌,恐怕也没多大出息!”
玉萦雪不解其意,愣愣地望着她。
老婆婆扯了扯嘴角,摇摇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你这性子,恐怕更是难免!”
玉萦雪满心里想反驳,自己已经订亲,陌哥哥对自己情深意重,怎么还会有什么薄命之说?只是性子本淡泊,不喜与人争论,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位长者?
老婆婆道:“你还不以为然么?像你这丫头,犹犹豫豫,胆子又小,根本不能主动把握自己的命运,寻求属于自己的道路和欢乐,而且还会枉自耽误了别人!”
玉萦雪见那老婆婆现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忙道:“多谢前辈关心了,我不会的。”
“哼!”老婆婆鼻子里一声,摇摇头,觉得这丫头未免太过于单纯,哪里能听出自己的话外之音?随即低头,修长而枯瘦的手指抚上面前古琴,轻轻弹了两下。微微斜眼看着玉萦雪,径自弹了下去,苍老古朴的声音唱道:
红颜胜人多薄命,脉脉无言怨春风。
闲倚斜阳思旧事,薄命一曲古今同。
可怜桃花夭灼灼,寂寂几度对新宠。
红颜未老恩先绝,徒留画扇送西风。
金屋妆成几人妒,一朝深闭长门宫。
凤兮四海求其凰,白头吟断半死桐。
生前已是失恩义,连理比翼更成空。
满城风絮飘飞尽,日暮已至又途穷。
浮云游子蔽白日,郎情妾意各西东。
枝头春意尚留驻,杜鹃声声泣残红!
多情总被无情弃,冷月凄清惊鸳梦。
昔日欢笑今日泪,歌舞散场太匆匆!
薄命妾,妾薄命,最是九转回肠痛。
怨重重,恨重重,怨恨有始却无终。
天涯沦落久寻思,莫如当初不相逢!
薄命妾,妾薄命,最是九转回肠痛。
怨重重,恨重重,怨恨有始却无终。
天涯沦落久寻思,莫如当初不相逢!
                     
琴音极尽萧飒惆怅凄清之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老妇人的饱经沧桑的嗓音、曲调言辞的悲苦,更是让人不忍卒听。玉萦雪虽并不能完全有所体会,却已是潸然泪下。
南书陌在外本是极力想听动静,怕那老婆婆对雪儿不利,这时候听此悲音,也不禁动容。他本是心静极为平和之人,他所练的武功自也讲究平和冲淡。可是,这一日之内,先是在白洛江畔,再到这青河山谷,都听此悲音,而且似乎都与情爱相关,虽然与玉萦雪两心相知,却也不由很是惆怅,有难言之痛了。一时只觉得凄怆悲凉,很想避开,但玉萦雪还没有出来,也只有忍耐罢了。
老婆婆一曲既罢,见玉萦雪却已是两行眼泪顺着那白玉般的娇嫩面颊流下,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虽是极美,却也凄然。不由摇摇头,心内叹息,这样柔弱易感的心灵,又焉能不薄命呢?伸出皱巴巴的手替她轻轻擦去眼泪,叹道:“丫头!真是个痴丫头啊!你这样脆弱,如果没有对生活的韧性,今后可怎么办哪!”语气里竟有些关心爱怜之意。
玉萦雪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忙收敛心神,道:“老前辈——”
“叫我婆婆吧!真是迂腐得紧,有什么快活的?”老婆婆干脆地道。
“婆婆,你怎么知道我?”玉萦雪猛然想到这看似不问世事的老人竟然知道自己,心里一直也很惊异,但是一听她琴曲,自然给忘记了,这时候不禁问。
“还不是因为石木那小子!”老婆婆道。
玉萦雪不由脸红,难道他竟真的……可是,陌哥哥和原拓飞不都是说他那不过为了练九转回肠剑式之故吗?
老婆婆一笑道:“鬼山门下最有前途的第三代掌门弟子无情鬼石木,一块石头,一根木头,本该是无情无义之人,却要对你大献殷勤,想来你定是不凡的了!而我这次虽才出来一趟,却满世界听人说什么天下第一美女玉萦雪之类的话。刚才石木带你前来,又称你为玉姑娘,不是你是谁?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会和五娘一样……”
老婆婆忽然住口不说了,又细细打量了玉萦雪一番,叹了口气。
玉萦雪满心疑惑,见她并不肯多话,只得敛衽行礼道:“婆婆眷顾,晚辈感激。”
“这有什么感激的?真是客气!”老婆婆扯了下嘴角,摇了摇头,道,“你能听我抚琴,解我寂寞,该是老婆子感激你了!”
“婆婆!……”
“刚才那一曲名为《薄命曲》,你听懂了吗?”
玉萦雪摇摇头,道:“晚辈不太懂……”
“哼!”老婆婆鼻子里又一声,不知是怪她真的不懂,还是怪自己性急了些。半晌忽问:“丫头,你今年几岁?十六?” 
“是。”玉萦雪倒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岁数。
老婆婆默默不语,也许是还没到时候……凝视着玉萦雪的小脸,很久方道:“你出去吧,外面那两个小子定是等得急死了,还不知道我会对你怎么样呢!”
玉萦雪忙站起身,行礼拜别道:“晚辈不知以后能否再来拜望婆婆?”
老婆婆一挥手,叹道:“不必了,老婆子也不会在一个地方久住的。”
玉萦雪恭敬地退出去,见南书陌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关心地看着她,微微一笑。石木见玉萦雪终于出来,自然也极为高兴,只是见玉萦雪好像没看见自己似的,不禁又有些失落。
夕阳已将落山,夕照的余晖在对面山峰上熠熠生光,带些寒冷之意;不远处轻烟薄雾,笼罩在道旁树梢,更煞是好看。
玉萦雪随意瞥见山林深处隐隐露出点红色,微微拨开挡住自己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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