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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郡主:邪帝的奶娃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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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歌脑海中闪过那日弈凡闯入筑心小楼的情景,陌生的少年随手落了几枚棋子便破了她的困局,她因为一时气愤随手一鞭扫乱了棋局,最后一枚白子定是那时丢失的吧。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姜云歌想到这样八个字。

他离去的时候说得那句话,她到现在还记得。

“在下睿王弈凡,你未来的夫君。你怕是要面对这张丑陋的脸一辈子了……”

夫君……

毁容的夫君……

想到这儿,姜云歌非但没有觉得可惜,脸上反倒是露出了暖暖的笑意。

第五十四章 挑拨,说服云歌

韩珂心知姜云歌不好惹,故而吩咐一群侍卫在筑心小楼门口守着,独自一人进了未央宫后院。

韩珂今日穿的衣服较为花哨,稍显刺眼。

“枯木逢春”上的姜云歌一眼便瞄准了这个闯入禁地的入侵者,她顺手拿了长鞭,脚下轻点,从古木之上一跃而下,直直落在韩珂面前,气势汹汹道:“让你呆在屋里别乱跑,你眼睛不好,耳朵也聋了吗?”

韩珂面上一慌,心中一痛,淡漠道:“左右都是有缺陷的人,云阁小姐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姜云歌只是嚣张任性,但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人,听到对面初瑶郡主的回答,她的心中竟不知不觉生出些愧疚来,但因为她蛮横惯了,不愿意低头认错,支支吾吾道:“眼睛看不清就别到处乱跑,在这宫中坏人太多,你一个残疾人,很容易……”

韩珂听到“残疾人”三个字,觉得极为刺耳,嘴唇微微有些发白。

姜云歌见韩珂脸上不太好,还想说得那些狠话却说不下去了。

“本小姐不是故意要针对你,可你得罪了焱哥哥!焱哥哥对你不差……你却冷眼相对。”姜云歌一直给萧焱当了三年跟班,自然以萧焱为首。

“焱哥哥?”韩珂讥讽一笑,扬起脸来,冷冽的眸光直直望入姜云歌眼底,“你拿人家当哥哥了,可人家未必拿你当妹妹!”

“你什么意思?!皮痒了,是不是?!”姜云歌眉头蹙成了一团,手下的长鞭也下意识地握紧了。

韩珂挑了挑眉,一步上前,悄然压住了她握鞭的手,道:“没什么意思。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你姐姐姜芸芷一个月前在司幽国难产死了,并且这事有蹊跷,据可靠消息你姐姐极有可能是你那所谓的焱哥哥找人暗杀的!”

“姐姐……我姐姐怎么可能死?怎么可能?”

“平城来的消息,你姐姐她确实死了。”

姜云歌被韩珂的话吓呆了似的,双目呆滞,眼角泪花莹莹,薄唇张张合合,吐出的都只有“姐姐”两个字。

韩珂原不想这般刺激她,但如今的情形,为了尽早逼那幕后黑手现身,她根本顾不得这些了,更何况是姜云歌先对她不敬,她已经一忍再忍了。

“你不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韩珂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孩子般地拍拍她的后背,“倒不如化悲愤为力量,替她报仇。”

“替姐姐报仇?”姜云歌迷离着一双泪眼望着韩珂,原先的嚣张跋扈,半点不见。

“恩!”韩珂重重点点头,“替她报仇,不要让坏人奸计得逞!”

姜云歌似信非信:“可是焱哥哥……焱哥哥怎么会……”

“怎么不会?!”韩珂夺过她手上的长鞭,重重摔到地上,竟有了分成熟少女的威严,“他是皇长孙,为了那皇位,什么事情都做的出!”

“那……我一定不能让他得逞……不能……”

若换做从前,韩珂绝对不可能轻易说服姜云歌,姜云歌一直“仰慕”萧焱,但自她见了弈凡才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对萧焱的敬意也不敌从前了。

“那好!你信不信我?”韩珂上前一步,亲昵地握住了她的手,“你若是信我,这件事得益最大的人便是暗杀你姐姐的人!”

姜云歌冷静片刻,抬眼望她:“你说的有道理。姐姐死了,平城必定乱了,我现在就回家将此事告诉爹爹,只要谁请缨征战平城,我要爹爹全力阻止!”

姜云歌行事冲动,刚撂下话,就身形一闪,拼命往未央宫外奔去。

第五十五章 装病,支开舅舅

韩珂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双眸眯成了一线,只等高人现身了。

姜皇后虽然手段狠绝,心计深不可测,可惜她不了解萧墨。历来君王心中已经决定了要杀的人,不可能因为外界可抗因素而改变,萧墨是宁愿多出些兵力也绝对不可能复职镇国侯。如今挑拨姜云歌,若她这么一搅合,大皇子和皇长孙的人也不可能得逞。那么,最后能够出征平城的人便是此事的幕后黑手。

弈凡从未央宫出来便直奔崇宁宫去,崇宁宫是瑜妃的住处,不出所料萧墨应该在瑜妃的荷花池作乐,而韩珂从筑心小楼出来之后便早早等在了去崇宁宫的路上。

“舅舅!”

四下里一声清脆的叫唤,宛如莺歌。

弈凡正低头沉思,与姜皇后几番争辩之后,撇开姜芸芷之事不提,他最终决定先救镇国侯君北野,毕竟死者已矣。

韩珂正是料中了弈凡的心思,才会早早候在这巷道上。姜芸芷被暗杀之事迟早会水落石出,即便如此,韩珂也不希望姜云歌将此事怪罪到弈凡头上。所以,此事弈凡不能出面!

“瑶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弈凡抬起眼眸,脸上露出些疲惫之色,他朝韩珂走近两步,问,“你不是去看皇姐了吗?”

“母亲……她不见我……”

韩珂嗫嚅着,复又慌忙地低下头去。说不出为什么,面对弈凡的时候,她不敢撒谎,一旦说谎,就会觉得很心虚,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也许,只是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是弈凡吧。

“皇姐她……”见女童委屈的样子,弈凡心疼地揉揉她的额头,“也许皇姐只是愧对于你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韩珂拼命摇头,虽然装得很逼真,但她依旧不敢看弈凡的眼睛。

“母亲是心疼死去的弟弟!母亲是在恨我!她无时不刻不在恨我!她说过,我亲手杀了我弟弟,我所爱的人都会因我而死!我注定无子无孙!”韩珂愈演愈烈,神情越发慌乱。

她是认定了弈凡极重亲情,生性善良,这才故意发难。

她挥舞的两只小手疯狂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每一招下去都毫不留情。

弈凡见状,紧紧将她拥在怀里,试图抚慰这颗受伤的幼小心灵。

韩珂想,她需要彻底留下弈凡,他绝对不能出面……

“舅舅……我的眼睛……瑶儿的眼睛好痛!头也好痛!”韩珂的身子瑟瑟发抖,双手抱头,五官痛苦的拧成一团,几欲发狂。

“血薇脂可以治疗郡主的头痛之症,也极可能恢复郡主的视力,但是药效只是暂时的……殿下想完全治愈她恐怕需要前往司幽……”秦太医的话言犹在耳,弈凡再也顾不得其他,权谋、兵力都见鬼去吧!他仓皇地抱起怀中的孩童,疯狂地朝着太医院的方向奔去。

韩珂一面希望阻止弈凡面圣,一面又担心着弈凡的病情、不敢让他抱着,于是慌乱中又扯了个谎:“舅舅,你放瑶儿下来,瑶儿自己能走,瑶儿被你抱得不能呼吸了……”

弈凡一听,立马松了手。舅甥二人牵了手,往太医院的方向一路走去,将崇宁宫的影子远远丢在了身后。

韩珂一路上只顾着拖延时间,生怕见着太医之后,弈凡发现她没病,又跑回去面圣。

“弈凡舅舅,你和皇后娘娘是母子。”韩珂扯了扯弈凡的一角,奶声奶气恳求,“你不要生她的气,好不好?祖母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舅舅你,她对别人或许狠些,可她对舅舅你,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舅舅尊重母后,但舅舅无法尊重母后的决定。”弈凡沉吟地眯上了眼。

“可是母子不应该有隔夜仇,难道不是吗?”韩珂真的很想修缮他们的母子关系,要知道历史上这类母子不合的故事有很多,最终的结局大多都是生母亲手弑子,韩珂只要一想到那些故事,她就忍不住担惊受怕。

“舅舅并不记恨母后,只是舅舅不能赞同她,瑶儿明白吗?”弈凡有些期待地去看韩珂,可那孩子目光躲躲闪闪地搅着手指。

他干笑一声:“你怎么会明白呢?呵……是舅舅想多了,你才多大。”

韩珂很想反驳:其实我不小。

这样的辩驳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不如不说。

“行了,我们走吧。”弈凡突然牵起女童的手,朝着崇宁宫的方向往回走,“现在那个幕后的人也该现身了……”

韩珂惊诧地抬起头来,嘴巴怔怔地张得老大:“舅舅,你居然知道……”

“舅舅怎么会不知道?”弈凡挑眉,狭长的眸子眯成一线,他伸手在韩珂的鼻尖上勾了两下,“瞧你那小样,装个病都不敢直视舅舅的眼睛。当真以为舅舅是傻子么?”

韩珂愧疚地低下头,抽抽鼻子,感慨着嘀咕道:不傻,一点儿都不傻。

第五十六章 是他!幕后之人(上)

尚未进入崇宁宫,远远便有凄美的女子歌声飘来。

“泪眼注,临当去,此时欲住已难住。下楼复上楼,楼头风吹雨。风吹雨,草草离人语。”

一曲《一叶落》,悠扬的歌声里透着疲惫不堪,显然已经唱了许久。宫廷奢靡之风实在害人,舞台献唱的歌女嗓音也随之日渐沙哑。

“舅舅。”

“恩。”

“待会儿皇上见了我,会不会讨厌我?”韩珂心里头始终有些担忧,毕竟与萧墨的两次见面都不太愉快,“万一皇上讨厌我,他看见我与你一道,会不会也跟着讨厌你?”

弈凡伸手在女童头顶上抚了抚,笑道:“你不过是个孩子,父皇又怎么会和你计较呢?如果父皇真的讨厌你,千机殿那次你就死定了,绝对没有可能活到今日。”何况,你那样的倔脾气像极了父皇,若不是碍着瑜妃,父皇应该会很宠爱你这个外孙女吧。

“这样吗?”韩珂沉默地低下头去,忽又抬起头来,一双眼眸中含着隐忧,“可我还是担心……我怕因为我,使得祖父厌了你。”

“无所谓讨厌不讨厌,父皇他一直就不喜欢我。他宁愿疼爱瑜妃的傻儿子……”

弈凡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下文。

“瑜妃的傻儿子?”

“是啊。祉儿生来便天生痴傻,父皇怕母后加害于他,故而一直安排他住在傅山行宫,每年年三十的时候才会回来一次。”

韩珂怔怔地望着少年落寞的侧脸,突然明白,他从一出生得到的父爱就不平等。那个高深莫测的帝王宁愿百般疼爱一个智障儿,对弈凡竟忍心到不闻不问。

入得崇宁宫荷花池,处处闻得香醇的酒气,比起往日的欢闹更加奢靡了几分。韩珂从第一眼起都看不惯座上的帝王,但吃了几次亏之后,倒也不敢在他面前胡乱说话了。她一个人不要紧,可如今和舅舅在一起,她不想再次连累舅舅。舅舅的病本就不好治,韩珂不希望再害他分心。

座下,一袭官服的青年男子匍匐在地上:“边境战乱,平城无人坐守,微臣愿请命带兵出征平城,守卫我大胤安平,请求陛下允许。”

韩珂一双轻灵的眼眸骨碌骨碌直打转,揪了揪弈凡的衣袖,小声道:“原来幕后的人是他。”

弈凡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凑到她右耳边,轻声轻语:“他是当朝右相吴为的长子吴子骞。”

韩珂心中一惊,慌忙问:“难道是右相指使兰皙挑拨离间,右相想谋反吗?”

弈凡一把捂住了韩珂的小嘴,恐吓她:“‘谋反’二字不要随便说。”

“那……”韩珂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弈凡挑眉望了望座上的瑜妃,示意她,“吴子骞与瑜妃娘娘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啊……”

韩珂讶然“哦”了一声,明白了其中端倪。

几日不见,瑜妃又换了一身隆重的妆扮,眉眼含笑,脂粉施得恰到好处,也难怪萧墨抛弃糟糠之妻,独独迷恋她一人。

“陛下,吴将军在外带兵多年,如今大胤危难,让他征战平城不失为上策。镇国侯戴罪入狱,朝廷中又无人主动请缨……”瑜妃朝着萧墨怀中倚了倚,“陛下以为呢?”

“爱妃所言极是,那就……”

萧墨刚要下旨,弈凡便领着韩珂出现在众人面前,行礼打断他:“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珂也卖了乖,甜甜道:“初瑶见过外祖父,外祖父安康!”

对于弈凡,萧墨一惯采取漠视的态度,尽管如此,弈凡毕竟是当朝储君,有些事情当着他的面,不可草草决断。萧墨碍于弈凡在场,只得朝着堂下跪拜之人摆手,道:“吴爱卿先退下,此事容后再议。”

“陛下……”

瑜妃软声软气,骨子里的娇媚似要在一瞬间全都散发出来,酥酥的唤声使得萧墨心中一颤,于是抬首对上吴子骞的视线,又道:“既然大家都来了,吴爱卿便等等再走,留下来一起看表演吧。”

第五十七章 是他!幕后之人(中)

瑜妃瞧见了转机,面露喜色,忙连声附和:“是啊是啊,妾身找人排练了一曲歌舞,学得是京城里的戏班子唱戏,舞蹈与戏曲相结合,有些味道,吴将军就留下来一起看吧。”

“瑜妃娘娘倒是热情好客,不知儿臣能不能也留下来长长见识?”弈凡站直了身子,扶起了一直跪在地上吓得不敢说话的初瑶郡主,“儿臣从前听过些戏曲,倒是没听说过戏曲可以与歌舞相结合的。”

瑜妃一早就猜到弈凡不会让她如意,倒是没有猜到弈凡会用这种死缠难打的方式,只要子骞不走,弈凡便也不走。

萧墨瞧出了一些端倪,尴尬一笑:“凡儿,朕听说你母后近日病了,你抽空去看看她。”

萧墨果然老奸巨猾,不知不觉中已经下了逐客令。弈凡一向以孝道赢得朝臣称赞,他是料定了弈凡不会违逆他的意思。

戴着半截面具的少年却临危不乱,含笑点头,“儿臣来这一趟,就是希望父皇与儿臣一道去瞧瞧母后。”

“怎么?你一个人不能去吗?”萧墨的话语里已经隐隐含了怒意。

韩珂心念一转,慌忙朝着萧墨跪下:“皇帝阿公!都怪瑶儿不好,瑶儿前几日生了场大病,舅舅为了帮瑶儿向云歌小姐讨药,脸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舅舅是担心祖母见了心疼,才不敢独自一人去的。”

“是吗?”

萧墨的语气中含了疑惑,却没有半点心疼。

弈凡只得当众摘下面具来,在场的妃嫔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瑜妃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不过莞尔,她脸上的惊讶便转为窃喜,叫人生厌。

望着那张倾城绝色的破碎容颜,韩珂的心底有点点刺痛的感觉,若不是情况危急,她绝对舍不得让舅舅在这么多人面前摘下面具。

凉风中,少年只是微微一抬手,复又戴上了面具,迎上萧墨的目光道:“你看,就连父皇都吓到了,母后若是见到定会心疼,为了母后的病着想,儿臣还是等脸上的伤养好了再去见她吧。”

“既然睿王殿下脸上有伤,就回府好好调养吧。”

瑜妃又换着法子赶弈凡走。

弈凡转身正欲离去,眼见着就要让对方得逞,韩珂突然当场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扯着弈凡的手臂道:“舅舅!瑶儿想看戏!瑶儿在平城的时候经常和母亲一起看戏,母亲现在都不理我了……父亲也不要我了……瑶儿要看戏……看戏……”

弈凡为难地转身:“父皇,你看这……”

遇上战乱,皇帝萧墨心里烦得很,几次都赶不走人,加之韩珂今日无父无母疼爱的悲剧都是他一手造成,于是恹恹道:“要留下就留下吧,看完戏曲就回府养伤。”

“是,儿臣遵命。”

弈凡领着女童入座,忍不住在她头顶弹了一下手指:“小脑袋瓜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舅舅!”韩珂嗔怒,“你老欺负我,太讨厌了!”

惶然转头,正巧对上瑜妃恶毒的目光,韩珂忙安分坐好,收起了笑容。

第五十八章 是他!幕后之人(下)

锣鼓和琴瑟同时摆上了舞台,身穿戏服的戏子与娇笑妖娆的舞女,两两对决,并没有觉得太多的不搭调,反而多了几分异域风土的味道。

韩珂打小酷爱京剧,瑜妃虽是媚俗之人,但教导出来的那名戏子倒是真有些唱功。古人以男子为尊、女子为卑,这后宫之中的戏曲自然是由女子主打的。

台上的花旦画的是金脸,金脸在戏曲中暗喻神秘,代表神妖。除了脸谱,花旦身上穿着的戏服也极为讲究,处处都凸显出花旦所扮演人物的高贵而神秘的身份。

“明扬侧陋,唯才是用——”

胡琴弹奏到最盛处,锣鼓声戛然而止,花旦拧紧了鼻腔,尖利的嗓音吐出八个字来。

韩珂心下一沉,她偷偷转过头去看弈凡,却见弈凡一脸忧色,显然他也听出了戏子所言之意。

瑜妃以花旦暗喻神明,以神明之口示意萧墨:吴子骞此人,当用。

“这词儿唱得不错,是谁写的?”萧墨狭长的眸子眯成一线,有意无意地望向怀中的瑜妃,目光深不可测,“用了心了。”

“词是臣妾随意从曲谱中编排的,倒也没上多少心,陛下夸奖了。”瑜妃的性子软,嘴巴甜,却不懂得察言观色,萧墨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花旦一连唱了三场,每一场的台词都是经过瑜妃精心编排的,暗中的意思都是要萧墨派右相长子吴子骞征战平城。

“吴爱卿,今天这场戏可是瑜妃娘娘亲自编排的,觉得如何?”萧墨对两场戏的评价含糊其辞,反倒将这个问题推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子骞。

韩珂此时才注意到吴子骞,挺清秀的一个男子,二十来岁,若不是他主动请缨,韩珂绝对看不出他是武将。在她看来,这样的书生就应该在茶楼上品品茗、写写字,再邂逅个姑娘约约会……总之,看他的外表,实在无法将他与战场联系到一块儿。

吴子骞目光清冷,言辞严谨:“微臣不懂戏曲,不敢轻易评价。”

“哼,装!看我来个童言无忌,”主意已定,便见那一直安分坐在弈凡身侧的韩珂,突然“咯咯”笑出声来:“多大一个人了,居然不懂戏曲。外祖父,瑶儿会京剧,比瑜妃娘娘排练的这两场强上百倍!”

韩珂此话一出,在座的众多妃嫔脸上都露出了鄙夷之色。一个七岁的奶娃子会唱京剧,说出来谁信?!谁都不可能信!包括自恃最了解韩珂的弈凡,心里头也没了底。

韩珂不客气地瞪回去,孩子般漆黑的瞳仁瞪大到极致也极为吓人,妃嫔们都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缩了缩。

萧墨倒是没太在意,他一直就喜欢韩珂耿直的性子,她倔强的脾气与他年轻的时候很像。他朝着韩珂招招手:“是吗?过来,唱两句给阿公听听。”

“好!”

韩珂应答着,就从座位上跳坐起来,正欲往萧墨身边奔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角被身边的少年揪住了。

弈凡一脸担忧地望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惹事。

韩珂自信地朝弈凡点点头,示意他放心:“舅舅大概不知道吧,瑶儿在平城的时候经常练嗓子。不如这样,瑶儿就到台上给大家唱上一出,好让你们别再嘲笑我!”

“呵……呵呵……”萧墨轻笑出声,语调中含了轻狂的味道,“准了!”

“陛下……”

瑜妃还想劝些什么,萧墨却执意要韩珂唱。

女童版的韩珂,个头矮小,偏台子有些偏高,多番努力,竟爬不上去,眼巴巴地望着附件的睿王萧弈凡。

弈凡叹息了一声,起身走到韩珂身边,手臂略微一提,便将这小韩珂送到了台上。

“谢谢舅舅。”

韩珂朝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女娃娃的娇憨之态尽显无疑。

弈凡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故而神情只是淡淡的,尽管她一再讨好,也不曾给她好脸色。

京剧算是韩珂的拿手好戏,但词更要唱得恰到好处,瑜妃的词句句都在暗示萧墨唯才是用,那么,她是不是也该暗示萧墨些什么呢?

想到这儿,韩珂的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染上了高深莫测的笑意。

第五十九章 借曲,扳倒奸妃(上)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定格在台中那浅笑连连的女童身上,有期待有嘲弄。忽的,女童走到方才那个花旦身边,鼻子在她脸上蹭了一把,红白的脂粉很快也染上了她的脸颊……

回头见所有妃嫔都见鬼似地盯着她,她粲然一笑:“上妆麻烦,这样方便。”

萧墨“啧啧”叹了两声,笑意莫名,越发欣赏这外孙女不拘小节的个性。

瑜妃的人唱的是“唯才是用”,韩珂便唱了一曲“武代李兴”,戏曲讲的是女皇武则天的故事,意在劝阻萧墨不要让后宫干政。

词是韩珂临时发挥,算不上押韵,但很有气势,发人深思,比起先前那个花旦所唱的词,更多了几分深意,毕竟用才与朝政相比,韩珂更甚一筹!

琴曲上,除却胡琴、锣鼓、二胡,韩珂另加了月琴。月琴是很美的乐器,为整个舞台效果增添了美感。

唱腔上,选择的是京剧极具特色的南拔子,唱功极佳,不似出自七岁女童之口。

一曲唱完,一众嫔妃脸上的鄙夷之色都被惊叹所代替,而方才一直紧绷着一张脸的弈凡也微微露出了笑意,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好!”

萧墨带头称赞,目光如炬,灼热了韩珂的双颊:“瑶儿唱得实在太好了!比起这些个没用的戏子强上百倍……只是……”

“外祖父,是不是想知道方才戏曲中‘武代李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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