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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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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没事吧?”

一刹那,泪水决堤而出,难以忍住。

从不曾想,还能再见。
更不曾想,竟在此间。

胤禛略松了松臂弯,低头惊见怀中女子泪流满面,默不作声,他心中一悚,紧紧箍住她的纤臂细身,慢慢地探问:“胤祥说若再迟得片刻……就……,你……你,可是,……都记得了?”
楚笑寒不答,闭上双目,只埋伏在他的怀内,感觉着脸颊摩挲到的精密龙绣,再一次地深深吸着鼻间的香气,嗯,对,没错,当年,他用的确实是白花木香四年蔷,淡淡清香软芬芳……
胤禛伸手托起她的脸颊,迫她抬高了脸,面对正前方,他那低沉温朗的声音果如当年一般说道:“睁开眼,看我。”
这一次,她非 常(炫…网)听话地如言睁开双眸,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三十有五了吧?
虽然,眉目唇鼻一如当年,可俊颜之间总带了不少细小纹路。同初见之时的二十多岁的样子,总是变了不少罢?带了些许沧然桑气,如水润清华被烟燥抹过,少了那么一层青耀春华之光。

那样久了,整整十年,又再三年。
却又那样短暂,聚首的日子总是匆匆而过。
果然,说得轻松,最后,自己也是和安生安大业一般,选了欢好的三年,而非君友三十年!所以才会如许梦样急促年华,回首即逝。
人生,如同减法,见一面,少一面。

最后的时候,他说,等我。
最后的时候,他说,来日重逢,以对号玉牌为记。

只是,闻人熙,虽有玉牌,是他吗?
真的,好怕好怕,只怕,不是的……若然不是,那又该怎办?

“你……哭得这样伤心,可是委屈了?你是怨我没来?”胤禛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恬言柔舌,温温如水。
第一次发觉,原来不知何时起,他对她说话,便就这样温柔。再不是初识之际的冷然苛责。
只是,当时,她怎么就没顾上深体呢?总要说些任性的话来刺他……

忽听他叹了口气,又说道:“……你,出去玩时,总该带两个侍卫。……”
她听了此言,泪水涌出更多,再看不清眼前景物,一时泣下沾襟,犹自吞声,惟敢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胸口衣衽,俯首回思从前其后种种情景,哀难自禁。
胤禛见她如此伤心难抑,不觉蹙眉伸臂紧紧拥住眼前泪人,轻声说道:“你也莫要这般难过,我也知道你自来大清国朝,日子并不好过……我虽有心,却也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可,……可,你也不要总想着离开我,死了,又有什么好?这里同你家乡习俗不同,但只需惯了,不也一样?你……不要走,也莫要寻短,留在这里……陪着我,不可以吗?若然,若然……我听了他们的话,去争那把椅子,此后便再没障碍……就算是皇阿玛曾说过什么,以后……整个天下都给了你也不见得不可能,何须担心他下的密令呢?”
楚笑寒第二次闻得这句话,不由得含泪带笑噗嗤一声,忍不住便哽咽着开口说道:“……四爷,又开始说大话了……”
是啊,他又开始说大话了。
可是,便是大话又如何?能多听几句,却总是好的。总比将来,想听都没得听的时候,要好得多了……
胤禛无奈地叹气苦笑说道:“唉,也就……也就你敢这般说话,也就,你会这般说我。真是骂你也不是,打你也不得。骂你两句,只怕你又要多思多虑地气坏;打你,你又受不起……张献说这痹症,究其原因,不过几种,无非是劳神过度损了正气而致痹症,或有邪侵,或起居不慎,夜寒入体,病后劳居,汗出入水中,冒雨涉水等。像十三弟便是起居不慎而得了那鹤膝风……总之那张献开的透表清热,化湿通络,温阳益气的汤药,还是继续吃下去吧。可是……可是……你这身体,实在有些儿麻烦……这身体……似乎,不会随着时日流逝而年岁渐增……我本已略有疑窦,好在,一时无旁人发觉。只是,这一次,十三弟竟然是察觉了。你虽用言语搪塞了过去,但终究是……惟恐尚有他人发觉,你不能稍微贴点花黄,上些红妆吗?粉白黛黑,施芳泽只,不说媚惑妖态,斜红啼妆,但只需面敷妆靥,薄薄傅粉,便能释人疑怀。”
楚笑寒默默点头,忽地用手拭去了泪水,含悲嫣笑,柔声绰态地说道:“嗯,好。”
胤禛一时怔住,半晌伸手抚住她的脸颊,悄默一阵子才说:“你素常也不喜鉴容沐妆,莫不是我强你所难了?……唉,得空,帮你画眉描妆吧,省得你行那难为之事,总爱挂着脸儿,怨声载道的。”
楚笑寒低了头,思及他果曾为她费黛妆容,只是此情不再,心下凄然,沉入当日回忆,哑不得声,而耳中也再没去听他后头说些什么了。
直至后来,耳中传入胤禛绝无丝毫玩笑的郑重语句:“我寻思琢磨了许久,惟想出一个可能:莫非,你来 自'炫*书*网',后世?”
被打断了臆思,唤回现场的楚笑寒终于愣愣地抬了头,看向眼前一脸肃色的男子。
啊,他猜到了。
他这样聪明机睿,故此,总是被他猜到了。

正不语思索间,却猛觉陡失重心,天旋地转间忽忽悠悠不知何事,举目四顾,凝神细看,才知被他自腿弯横抱而起,迅疾走向那室内的三屏红漆嵌螺钿花鸟的罗汉床,只一暇刻便按放在床榻内侧。
胤禛缄了片时,问说道:“为何不言不语?可是被我说中了,又不愿对我坦言,故此一派鸦默鹊静的样儿?”
楚笑寒再次抬手拭了满眼的泪花,随笑着,总带了浓浓的玉惨花愁看住眼前男子,哀哽悲感地说:“是啊……”
不知眼前景象是真是幻,她只觉心中哀哀欲绝,痛恨自己的理性。
那十年里,总是如此,总是如此!略有情浓,便生智清,克制自心。她总也笑他智珠在握,但凡有事,就要撇开了她去。可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情浓一刻,总生惕惊,陡然泼水,蓦然冷却。甚至到了眼前一刻,情难自禁,却还会有余暇思考真假。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能再得见,便是梦中,亦是天恩……
思至此处,楚笑寒展颜悦笑,犹带潸珠,伸出双臂抱住尚因她的坦诚不是而略带薄怒的男子,将他拉近,主动邀吻。
胤禛愣沉间,眸间闪过一丝讶异和笑意,但他自然不会抵拒,低头轻啜她的唇内的嫣舌,喔咿悄语:“嗯,被我说中了,就设科打诨地岔开话题。这招儿以前使过了的啊,不过,我喜 欢'炫。书。网'。”
楚笑寒翕合双目,掩住眼内哀郁,深深吸气,鼻间蔷薇芳馥,香菲清醇。虽闭眼不视,却仍感周遭满蕴他的温热气息,唇齿相依时刻,耳鬓相磨,暧曃幽映。她假寐而笑,咯咯脆声,低言而诉:“四爷,四爷……胤禛……胤禛……四爷,你的名字,真像汉文的走字,真像……嗯,定是在叫我着紧儿地走开,因着这缘故,所以我才总得走……”
胤禛轻喝道:“胡说!”
楚笑寒只继续放肆轻笑,微扭身躯,轻轻撕磨颤挲,果见身上男子身形一僵。她欣然知晓,他定有所感,可是,不够,不够,这远远不够……
这一次,换她来……

女子终于微睁杏眼,湿意泪光未去,瞳眸笼覆一层薄雾,转睐间带秋意春情,不知为何总带愁怨数分,更加惹人娇怜垂惜。
她从未如许大胆,竟敢伸手揽向他的腰间,解其衽扣,轻探入怀,戏摩重腹。胤禛陡然间瞪大双眸,横臂拦下,复又握住她的手,呼气吐息如哑哑唶唶,抵额触唇,附耳漫声轻问道:“你……,你……,你可……经得住……?”

经得住,经不住?
有什么关系?
见一次,少一次。
弥望之间,全是减号,绝望的减号。

所以,她只是笑,淡淡地笑,不言不语,惟展玉臂圈住他的脖颈,唇牴其耳道,细声吐言:“实在吃不住,定会明言求赦。只是……只是……四爷若然不饶,也……也没……法子。”
胤禛有些愕然,从未见她如此情动乖顺,楚楚弱弱,羞吟怯嗲,自动自觉,虽觉异样,但思及她初复记忆,定是想起他与年氏大婚之日的情形,便是有些不妥,却也在情在理,唯有慢慢慰藉,严密看顾,除此也无良方。
只是,此刻,佳人在怀,玉体横陈,投怀送抱,却也再难按捺,自是解衣宽带,除衫卸裤,紧紧拥贴,热吻柔抚,一路而下,断断止不住了。

以肌肤拨触,受其温热裸裎,更承张炽情…欲之根,炙热恩爱之萌。
不知为何,明明心知是幻境,却如斯真实,甚至连仁增旺姆残躯的痛苦,都感受得一清二楚。也记得,当时,确实乍经寒潭没顶,风寒入体;故此,现下后脑强痛,脉象浮紧,又浑身酸疼,尽是应得之症状。偏她不事休息,此刻却与他交纵相欢,中扃盛满,遽突翕然,自然十分难耐。
唯见胤禛不过控引片刻,楚笑寒已然额头挠痛,双目昏然,呼气多而吸气少,几欲晕厥。
雍亲王见身下女子面容惨白,丹唇少色,眉眼迷乱惺忪,掌中盈握纤腰不知何时酥软无力,四肢早已颓萎软顿,心知她定然不适,不由得松松弛懈,脱身退离,抱了她径往内室而去,小心置于屋内犀角紫檀六柱月门架子床上的龙凤云缎花织锦薄被内,这才皱眉搭她腕脉。
只是,还未等胤禛三指搭上,楚笑寒已经困勉挣开他的手,撑身贴靠在他的怀内,强笑道:“定是前两日掉入寒潭内,受了湿寒,有些头疼。只需出些汗,也就好了。若是再喝几杯醴液泉酒,通通汗,想会好得更快一些。”
胤禛沉吟了一阵,问道:“九酝春和鹤年,你中意哪个味道?”
楚笑寒迷迷怔怔地说道:“……我,我……我还要惠泉……惠泉酒好了……”
言毕,立见身旁男子匆遽而起,亦不曾着衫,隐隐飒飒听得他在唤人送酒入内,只不知是陈福还是张保,做了这差使。
未几,清泉酒已然被他送口入喉,接唇哺之。黄酒度数不高,后劲却着实可观,曾几何时,也在雍王府如意室内饮过一次,在此间却不曾用过。
数口入肚,腹内升起火热,连着萎靡郁郁的精神都振了一振。楚笑寒轻浅悦笑起来,虽不着丝缕,袒裼裸裎,却深深注目坐在床沿的男子,毫不避讳,肆意大胆,前所未有。
她这般露骨挑逗,以他未及弱冠早通人欲情事,又怎会不知,只心中着实忧心眼前女子安体与否,一时之间斟酌犹疑,难以决断。但见她这一刻精气颇振,神安魄定,媚态自生,云娇雨怯;不由得心如猿猴,难化调服,终于再又伸掌染指,揽抱她的玉腰,轻吻接唇覆口,柔柔抚抚,细心关注。
这一次,他不敢济济跄跄,半日未敢挺腰下劲;更以臂膀夹箍住楚笑寒的双手,不再让她蠢动,免得勾起他心头火起,矛势直突,恐她又苦而昏瞀。故而,竟是只恣情狂吻,而双掌则交于她的腰后,轻移挪走,搓挲揉摩。
楚笑寒眼见他这般小心关宥,猝匆紧紧咬住牙关,生恐自己又再落泪,急以指甲落力狠抠掌心,以奋己之心神,而后嫣然一笑,轻声唤道:“四爷……放开我的手……我,只是……想抱你。”
以后,想抱也抱不到啦。
男子闻言微松双臂,令她得脱桎梏。她这才有机会得以舒展嫩玉白臂,揽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袒肩之上。
鼻尖点住了他颈侧的大动脉,感到血流滚动的气息;嘴唇碰到他的锁骨,骼节宽大,硌着硬痛;但,淡淡的残余蔷薇香气混合男子清爽的原有味道,弥散在触嗅之间。楚笑寒深重地吸了口气,稍紧了紧双臂,让自己跟他凑贴得更近密,听得那若远若近,沉重有力的心跳声,这才像是抱住救命稻草般地暂时安心下来:他活着……这一会儿,他是活着的……不是,那时候,他来见她最后一面,逐渐消失的身影连带心跳呼吸都隐没了去……
真好,他这会儿是活着的,触手可及,体肤温热,心跳血流……这一切,这一刻,是全部存在的。
酒意上涌,人渐醉去。她吃吃开颜,颦笑间以舌尖轻舔他的肩胛至锁关节,更切动贝齿,微啮男子上胸骨。
胤禛蹙紧双眉,原抱住她的右臂添了几分力道,又怕势发难收,只生生控住左手,轻握她纤腰右侧,不作抚动。犹自沉声哑道:“……兰……欣,……不可恣荡,你方才已然难承而致瘛瘲,现下,莫要再惹我啦。”
楚笑寒噗嗤一笑,狠狠一口咬下在他肩上,媚声说道:“我又不是钱兰欣,不许叫我那个名字。”
胤禛吃痛,假怒道:“又醉啦,一喝醉就这般癫狂,真是不该给你吃酒。快别咬了,还是会疼的。”话虽如此,可见楚笑寒饮酒之后,似乎精神甚好,恢复大半的样子,他总也欢喜偾兴起来了。
这一兴起,便有些失控了。


第129章 番1·拥卷笑红尘,簪花闲贪欢
男子兴狂之际,自是冲突难收,便是再神智清明,隘制撙克的人,亦是既起意且不易回。
他双臂猛然间收紧,淡笑而言,微带暗哑,似在强压:“若……若痛便需说……”只是整句话不曾说完,也未待女子开口,是欣然应允或是惊声阻拒,已是再难分神相顾,惟环交双臂自她背后前探入冰绵檀菽之处,复挺身分其骽洼,沉阳而入,翕然没棱。
楚笑寒只觉头额晕晕温热,酒意醉暖;眼前弥满他的容颜,如近如远,心甚陶然;鼻间尽是熟悉的馥馥芳香,夹杂他的气息,三年来头一次如许接近,近到几欲翻卷叩心泣血的哀怨;齿颊四周轻落他的点吻,似羽如风,尽是在他合就之后便化狂肆野猛为轻柔温约,啜吸之处满溢雨润云温;脖颈,胸口,腰脊处因他的指掌游走而横生麻痒,酥软抽酸,时而无力时而陡挺;至为难耐却是腰胯尾闾,他已然兴起,以臂肘负住她的髀胫,以手提引锐骨、握其桡踝至腰肋间,冲投相植,不觉而大动,只是不知是他隐忍太久,又或是情动难耐,力道过大,她仍如前番数次,不觉快意,唯感腹下蟠天际地,坚热如火,翼翼飞鸾,至为难熬,但又不忍推开他,令他失望,只得强自覆被塞口忍耐。
忽听身上男子微喘,定了声色忍语说道:“是否……是否不适?”
楚笑寒见他突然顿住不动,停了来问,心知若然自己点头,他便会立刻收了狂暴,虽心甚向往之,却唯此刻摇摇头,说道:“未有。”
两字吐出,果见他面色一松,微露欣容,复又势动。
她勉为其难咬口称不,然则数日奔波艰辛,身子确实难耐,加之落水之前遭人凌…辱,气病交加,这一刻又不作安憩,强以酒力催之,勉力交好,忍得数刻,却终于不支,沉沉然睡去。

这一睡,便不知睡了多久。
待到再一次醒来,她倏然一惊,猛地坐起,举目再望四周,发现仍在床上,四面是犀角紫檀的床围,均为穿龙引凤透雕,套有绦环板中,亦有四片蝠纹、卷叶纹紫檀透雕绦环板攒接成框与芯屏衔接,下部镶雕壶门型牙条。顶盖下是松花色流云蝙蝠的轻罗绡帐,身上犹自盖着龙凤云缎花织锦的被褥。
屋内灯烛长明,四面帐幔厚重,遮窗掩门,密不透光,故此不知今夕何时。
但,还……还在这里。
没有离开。
楚笑寒松了口气,这才瞧见身旁还有一人。
一看之下,立就瞧见周遭凌落堆散簇乱的衣物,那藏色外衫,湖色箭袖,豆色中衣,白色盘金绣撒花宫纱裙,藕色缕金绣松竹云锦衫,丁香色金银二线绫子袄褂,水红肚兜,俱都或在床上,或在地上,或在凳上;还有那荷包、扳指袋、香囊、扇袋、腰刀、火镰、串珠、佩绦尽皆挂在床踏边角,又或在那屋中桌上,又或在那床头矮几侧后,狼藉一片。
再凝目间,衾被下微息小眠的男子左右双臂袒露,弯臂握手,兀自捉着她的左手腕部,长长的发辫没有解散,绦辫置于被褥里侧。这一刻,他眉眼间平日里的凌厉俱都收敛得干干净净,唯剩温静暾宁,像是驯雅幼子,煦仁美好。
楚笑寒一时玩心大起,转侧过身去,用尚有自由的右手悄悄抓起他的辫子,拿发辫末梢轻扫男子的鼻唇耳口。
胤禛猛地张开双眼,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哼声道:“又淘气了。”
他略撑起身,就着屋内光线注目身边女子,见她容色清颜,神气如常,似是复了少许元血精神,心下稍安,乃欣然言说道:“你睡了这数个时辰,倒是精神了不少,养了些许气血。饿不饿?昨日黄昏时分,他们也送来了膳食,我都让撤了;这会子也又到用饭的时候了,你不吃饭,喝碗热粥罢?有什么想吃的口味儿,且说了,令厨房去做就是了。”
楚笑寒闻言摇摇头说道:“不是很想吃,强也吃不下。”说罢她倒是闭了闭眼帘,挺背展肢,果真发觉身子似乎轻快不少,像是恢复了些,一时倒是振作了不少。也因此便就挣开了胤禛的手,甩下被褥,赤足下地。
足踝高骨蹭到床踏的檀木板上,陡觉身上凉意,她低头一看,才省起方才也瞧见自己的衫裙俱都散落地上,此刻自然是赤胸裸背,袒髀裎股,登时大为尴尬,急匆匆地一扫视间,瞧见那水红色的绫子肚兜正在床后被脚,赶紧又斜坐在床上,伸臂去取。
忽然间,眼前一黑,不自觉地想要撑起身来,却怎么也挪不动,懵然一刻后,终于明白,定然是身后的男子拿那云缎锦被裹住了她,且俯身抱压,她自是再难起身,唯有隔被唤道:“……四爷……闷得很,松开吧。”
胤禛轻笑,将身下女子连被带人以双臂覆锢住,促狭说道:“你不是说,刚受了寒湿之气,自然,热一热,通通汗,才能好得快些。”
“喘不过气来,会……很不舒服……好难受……”
这句话极灵,被子立刻就松脱了一些,令她露出头来。楚笑寒见此计得售,黠然一笑,赶忙大大吸了口气。
胤禛见她这副样子,知道并无大碍,却是智狡作戏,气笑道:“果然是好一些了,竟敢骗起我来了。”
“没骗你,真是不舒服。”楚笑寒见他脸上神色,深恐惹起他性子来,届时自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急急辩解。
胤禛低低笑语:“嗯,真是不舒服?我且替你诊验一番。”
楚笑寒见他轻轻嗤笑,戏逗之意极为明显,忆起先前经验,顿生忧悚,不由自控地抽颊干笑起来,脑中急速思考应对之方。
怎奈这云缎锦被也不过是一层夹被而已,在房外不足抵御初春寒气,在屋内不足抵遮眼前男子……囧。
还未等她想出对策,又听男子凑耳而言:“望,闻,问,切,你中意先哪样儿?”
“……不要可不可以?”
“自然……不可以……”
“可……可,四爷,我这会子挺好的,很是安适,身子没有半点儿不快。实在不劳您……亲自诊察……”
“未雨绸缪,防患于未来,你又有痹症在身,虽此刻稍稍好了点儿,却也不能大意……”
“……”
“……”
“乖,寒寒,过来,让本王逐逐细细地看一看。”
楚笑寒无语之极,默了半日方才说道,“四爷,你还唤我兰欣罢……怎么我觉着,从你嘴里吐出来这两个字,真让我毛骨悚然。”
胤禛哼哼笑了起来,说道:“嗯,我就是个小气鬼,但凡梗到过的骨头,时日长短不论,但定然是要还了给你的。”
楚笑寒纳闷地寻思了一阵,终于想起头一次极为生分地唤他四贝勒的时候,他曾说过听着极为不顺耳的话。只不过,她后来还是不管不顾,为着气他,时常地唤他四贝勒,四王爷啥的……
真会记恨!
当她正自闷闷嘟囔地气恨这小气的男人,猝感身上夹被掀开,旋被甩至床下踏脚上,虽屋内四处放了不少高达三四尺的掐丝珐琅或铸铜鎏金的取暖熏笼,炭火正旺,且床边亦有火箱,自然绝对不冷,但肌肤习惯了薄被笼覆,一时失却,立时打了一个哆嗦。
胤禛见她有些战栗,便挨近过去,围环周抱住赤淋白洒的女子,不去管她有些尴尬,举手推抗。
楚笑寒看去,见他尚穿着豆青色的宫绸细绔,倒是没有赤身裸体,心中稍稍安怀,但低头瞧自己一…丝不挂,立刻窘迫羞惭起来,只是扭动身子或是双臂挣动摆拒,根本无济于事。
反而她这般举动,倒是引得胤禛大笑起来,以掌抚揉她早被打开散乱披落的发髻,轻声笑说道:“别动别动,你扭扭屹屹的,我如何望你五色诊其病由?犹难道还要我取烛台来?嗯,那荷叶三足铜蟠螭龙就在床头案边,又或者,你喜 欢'炫。书。网'让陈福持执戳灯过来?”
楚笑寒闻言着惊,急道:“不……不要……”
胤禛见眼前女子蛾眉曼睩,楚楚可人,惊心骇神,恛惶无措,不由得笑如春山,紧紧抱住她,接唇吮吻,兼又调侃:“你既不肯,那……先不望诊,闻和问,时机不对,不如先切?”
楚笑寒颦蹙了双眉,虽知未见得助益,但仍作困兽斗地无奈申辩:“切……切是什么,你要切脉?不必了,我知道,我是浮紧两脉相兼,无需再诊,很是清楚。”
胤禛笑而摇头说:“慎重起见,自然是要全身气血脉象俱要触按。”
女子一下子结巴起来,瞠目说道:“全……全身?四爷,我饿了,想先食点热粥暖胃。”
胤禛很是作真地思索了一番,方才说道:“可是,刚才不知道是哪个同我说,不是很想吃,强也吃不下。又说不舒服……还是,我先替你好好切断一番吧。”
楚笑寒大急大囧,一时口不择言说道:“你……你又不是正经太医,医家有割股之心,哪里有你这样随便哄玩的……不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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