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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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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笑寒记得当时自己和楚韶颜一起大叫:太难了啊!!!
楚凌风微微地笑着说:有些东西,学得多点,总会有用的……
嗯,此刻,我用半弦月的眼眸瞧你,只是,不知在你眼里,我这老丑的女子可比得上那些豆蔻少艾的女孩儿?楚笑寒心里翻腾着无边的波涛,定定地看住眼前人,想着痴了去。
烛光暖黄,白影朦胧……眼前的男子难得地木愣了片刻,终于缓缓踏上一步,他的眼里是什么?好像,有些冰凉的萤色飘过。
“嗯,听你说的,不谈烦心琐事。”他淡淡地说着,伸臂环抱住楚笑寒。
总觉得他有些不妥。
可是眼下自己也不是出于不妥的境况吗?此时骑虎难下。楚笑寒极为微弱地晃了晃脑袋,总之,随波逐流的行屍走肉想那样多做什么呢?
媚眼如丝是怎样的眸瞳神色?
楚笑寒默默地思考着,不知自己看向眼前人的眼色是否合格,只无畏地笑着说:“奴婢挑了泉酒,只是不知此酒,合不合王爷的口。”
“挺好。”他颔首同意,只是看去兴致却不如初时。
“那么,奴婢去取酒。”楚笑寒双臂微挣,竟是轻松便脱开了他的双臂,心下微微惊诧,却也懒得多想,只恭敬跪退。
掀起厚厚门帘,跨出门槛之际,眼角余光瞟到屋中直直伫立的白色人影,心中不知怎地想起很久以前,上元节的晚上,自己以阿昭的身份,想着跑离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目中,也是如斯神情……脸容平静无波,隐隐约约地似乎雾气氤氲般地萦绕着一抹令人心寒的笑意,亦或是怒意?!
莫非,莫非,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楚笑寒的心突地一跳。旋即立刻自嘲地淡笑起来,那又如何?那又如何?至多,至多,不能成功帮了阿昭而已。至多,至多,自己被责罚一顿吧?他会生气吗?生气就生气吧,干卿底事。
匆匆走到门外,却见苏培盛正同陈福走进了厢房,也许是去闲坐休息了。
这样很好啊,楚笑寒忖着,不知怎地,不太愿意瞧见太多的人,尤其像苏培盛这种比较熟悉的人。双手交叉伸入袖笼,里面那个织锦蓝缎香囊的触感几乎有些灼烫起来,狠狠地捏住,几乎让指尖感到几丝痛楚。
那年,胤禩在狮子沟的离宫,妙高堂外的香樟树下,曾哈哈地狂笑着说:“这阿肌酥是秘藏的上好暖药,只怕就算是四哥,也不见得抵得住的。”
嗯,根据药理,这丸药是不能多吃的,多吃只怕有性命之虞。但是,胤禩给的并不多,看来确实珍贵,他都舍不得多给……当然,给多了,他四哥翘了,追查下去,总有绕到他身上的可能性。而且,吃了这药,孕育的孩子只怕有先天不足或者畸形的可能……,当然大部分天才都是疯子,所以希特勒就是一个。
到了内厨房,见阿昭正站在门边,定定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笑寒瞧见她,心中微嘲地想道,这样的时刻,阿昭到底是在想胤禩,还是在想胤禛呢?这样想着,却也不去打断她,只匆匆走进去,将暖好的泉酒取了出来,这才从袖笼里取出那蓝缎香囊,捏过数次,里面只有两丸,只尽皆化入一壶酒内,调匀放了一边,又端了素高汤面以及一些张保做的菜肴,放入食盒,盖上盖子,这才拎了出去。
再次经过阿昭身边的时候,这才同阿昭说道:“阿昭,格格,你该去门口候着了。届时,……随时都要……准备,侍寝的。”
阿昭的脸上一阵青红,神色莫名,似乎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怯,但终究是低了头跟在了楚笑寒的后头,往正间屋子走去。
顺着抄手长廊,慢慢地走到门口,心中终究是有些惴惴然起来。可是一想起以往种种,眼前掠过无数情景,渐渐地,心口炽热终究是慢慢地又凉了下去。
……
胤祥那副略带轻视,又满是无奈劝解的神情,说着:“你就那样看重这侧福晋的位子吗?非要凭了那几个月的照顾情分挟了四哥换那侧福晋的名分么?”
福晋那副如临大敌,又是拉拢又是不屑的神情,说着:“爷终归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死之间,难免一时情动糊涂,错许了你什么,只望你有大量,识大体,莫要捏着那些空口无凭的应诺,去同爷争闹,这才是正理儿。”
康熙那副新奇趣怪,又充溢戒备防范的神情,说着:“至多朕将你赏了他,正妻媵妾之属是不用想啦。做个四贝勒府里随侍格格们的宫人吧,朕思忖着便给了阿昭那丫头倒也有趣。”
还有很多很多……胤礽的,胤祯的,胤禩的,胤禟的,胤俄的……他们都看不起自己,眼神戒备,下手恶毒……
还有良妃娘娘……她笑嘻嘻地,往自己的心口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
嗯。
他们不在乎我,讨厌我……
所以而今,我不在乎他们,讨厌他们,也是在理的事情,对吗?哥哥。
楚凌风在自己脑海里温柔地说:“是的。小寒,没事的。去吧。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挺你哦!”
楚笑寒定定神,伸出手,推开房门,跨入门槛,闩上门扇心板。
低垂眼帘,走入屋中央。将食盒放在中间的圆台子上,轻轻打开盒盖,将里面的酒菜一样样摆放在桌面上。布完菜,这才将那食盒放到一边的黑漆案几上。然后这才回转头,即使低着头,依然映入他白绸衫服的下摆衣袂微微翕动,已然在自己跟前。
他好像随便在脚旁寻了一个日字凳,慢慢地坐了下来,一手支在圆台桌边。
楚笑寒也不言语,只是将那装着泉酒的壶提了起来,取了一个青花十二月中梅花花纹杯,倒了一杯,拿在手里递将过去,却不自禁地微颤起来。
两人的手指相抵轻触,似乎如灼铁轻烙,几乎要逃了开去。但是,但是,这一刻断然不能撤退。楚笑寒咬了咬唇瓣,抬起眼,直视胤禛,颊上绽开笑容:“这惠泉酒奴婢尝过一口,味道半甜,清澈光亮,香气馥郁,入口甘爽。不知王爷平日里可喜饮,若是素常不喜的,今日不妨换了心情一试。”
胤禛接过那杯酒,灼然定神瞧了楚笑寒一刻,半晌淡淡然笑道:“平日里是不太饮这新进御酒,今日一试倒也无妨。”
言毕即刻抬手仰脖欲进酒,楚笑寒见他竟然这般急着灌下,不知不觉一把拉住他的箭袖,阻住那杯酒。
眼前这白衫男子脸上淡淡飘过一阵嘲意,却装上一副诧然的神色在面容上,这才问道:“怎么了?”
楚笑寒艰难地说:“这酒,这酒……喝不得。”
“这不是府里酒窖内的藏酒么?又是进贡的御酒,宫里头分派赐下来的,怎么会喝不得呢?”胤禛依然淡淡地,只收起了那副诧异的神气平静问道。
楚笑寒想了一阵,终于寻了个理由道:“刚才……,好似不小心吹了风见了土,只怕吃坏了肚子。”
胤禛脸上嘲讽的神色更浓,问道:“你放在食盒里提来,盖子完好密闭,如何见风落土?况且,便是稍微吃点不净之物,难道本王就弱到这等田地,至于脾胃不适了?”
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楚笑寒咬牙道:“……既如此,那王爷便尽情享用吧!厨房尚在暖酒,奴婢再去取一些过来。”
胤禛缓缓地道:“一壶还不够吗?那阿肌酥,你放了几丸进去?”
他说什么?!楚笑寒震住,呆在那里,半天不能动弹。


第25章 箜篌曲曲柔肠碎
“八弟给你的阿肌酥,统共只得两丸,你放了几丸进去?”胤禛淡淡地坐在那边,平静无波地问道。
楚笑寒惊了一会,忆起自己的私物他都是清清楚楚,那么知道那个锦囊也是平常事,这样一想终究很快也静了下来,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只答:“自然是两丸,都在这壶酒里面。”
“嗯,倘若他给你十丸,你便放十丸进去不成?”胤禛冷然若冰地问道。
楚笑寒想了一想,嗤的一声笑出来说道:“倒也是有这可能的。”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他慢慢地问道。
“奴婢是苏格格的婢女,总要为格格筹谋,以期得宠。王爷小酌怡情时刻,有格格相伴自然更佳。”楚笑寒笑颜更加绚烂,似乎愈说愈顺畅起来,初时一丝丝的不自在消失得干干净净。
“嗯,”相对的,坐在凳子上而稍显低矮于自己的眼眸,亦是越来越深沉漆黑,倒是没有一丝丝的暴怒,只说,“那便唤你家格格入屋内来陪饮,再叫苏培盛过来。”
楚笑寒只觉得他十分异样,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顾不得这许多,只是直定定地走了出去,到得走廊,正见阿昭失魂般坐在廊下榻上,侧头瞧着天井,不知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
“格格,王爷唤你入内共饮。”楚笑寒依然笑着,大声唤着阿昭。
阿昭听得楚笑寒的唤声,身子一抖,但是依然迅速地站了起来,往屋内走去,转眼便消失在门帘内。
楚笑寒歪头看了一阵,便立刻往刚才看见苏培盛和陈福走进去的厢房奔去。
“苏领侍,王爷传你到里间听候吩咐。”
听得传话,苏培盛马上就从厢房内出来了,他看了一眼楚笑寒,神色十分古怪,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急匆匆地往那正屋走去。
嗯,他们都进去了。没我的事了。楚笑寒想着,往走廊东尽间自己的屋子走去,只是还没走几步,根本就没能离梦寐以求的休息屋子接近多少,耳边已经传来唤声,“钱兰欣,钱兰欣。”
楚笑寒眉头一紧,苏培盛又唤自己做什么?
“王爷着我去唤耿格格,这会子身边都没个人,你进去先伺候着。”苏培盛十分明确清晰地下令指派任务。
“可是,苏领侍,王爷现在不会想看到奴婢的,奴婢刚刚冒撞了王爷。”楚笑寒轻轻地解释申辩道,意图说服苏培盛,其实明明可以唤陈福张保的,他们俩也可以随侍的。
苏培盛笑了笑,说道:“怎么会,王爷并没有动怒啊,眼下便是王爷差我来唤你的,你快进去吧。我还得去寻耿格格呢,虽然是离这边厢最近的,可也没有这样急的。”
纵是如何不情愿,却也只得提脚进了屋子,果然瞧见里面阿昭坐在一枚凳子上,胤禛倒是已经站来起来,在圆台子边站着,两人均是一语不发,气氛诡异。
这……这叫做没有动怒吗?
真不知道苏培盛这几十年的近侍到底怎么做的。这人明显怒意磅礴,只不过强自压制……
气氛一时凝结,楚笑寒低头不语立在门口,再不前进一步。而阿昭和胤禛则在屋子中间依然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耿怀凝身着缕金线绣彩花的大红云缎袄子和同色百花裙,外罩石青色银鼠毛披风走进阿昭的屋子里来的时候,面色诧然,且带着一丝惶恐。许是苏培盛催得急,她几乎是喘着气奔进来的,脸上还隐隐有些绯红,身边连个侍婢都没有带,屋内暖和,她进来便脱了披风,也只能拿在自己的手里,直到楚笑寒行过去,接过了那银鼠披风。
胤禛眼眸余光瞥到耿格格后,冷冷一笑,嘴里说着:“今日便算是还你这几月的辛苦,了了你的愿,再不欠你!”
言毕见他提起那珐琅彩绘底座雕花的酒壶,当啷丢开了壶盖,直接对着喉咙将整壶酒都倒了进去,一气喝完。旋即连同那珐琅酒壶使足了力道挥手往墙边丢去,哐啷哗啦地几声响,那酒壶砸在墙壁上然后跌落在案几上,复又滚下案几,跌得歪破碎裂……
这还未算完,只见他毫不掩饰怒气地抬起一个单手抓住圆桌边沿猛地向前一推一挥,那黑漆紫檀木的圆台子就被掀翻了,桌上的菜肴一并叮呤当啷地砸碎在地上,那翻倒在地的台子则还往前滚动了一程,直到抵住了墙壁这才止住去势,而桌上的羹菜汤汁四溅得一地狼藉。
阿昭和耿怀凝俱都吓得浑身颤抖起来,连那未及退出的苏培盛的肩膀都抖了两抖,但是苏培盛并没有止住脚步,只急急行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楚笑寒将耿怀凝的披风放到一边的楠木圈椅的椅搭上头,然后默默地走到那一堆的破碎碗盆处,使足了力气将那檀木圆台子抬了起来,这才开始收拾破碎的瓷片,眼睛似乎看不清东西,手摸过去湿答答黏糊糊的,这菜汤汁淋在手上果然是有些不舒服的,只是为什么十指都那么痛呢?
耳边听得耿怀凝和阿昭在旁边颤声说:“兰欣,钱兰欣,你手上都见红啦,先别收拾了,去拿个器什来再打扫吧……”
“由得她去,奴才们喜 欢'炫。书。网'怎么做活是他们的事。只要活计做得好,事情办得妥帖,何必劳心费神过问方式手段?”胤禛冷冰冰地在一边说着话,“你们两个,随本王进去。刻下,专心侍寝吧!”
阿昭跟耿怀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住眼前一反常态的雍王爷,说不出一句话来。自然,她们也没有迟疑多久,这王爷的命令,又怎会抗争,更何况是侍寝这样的命令,只怕求之不得。
楚笑寒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前头三人须臾消失在通往内间卧室的门口,心头猛地一阵掏心挖肺般撕痛,慢慢地举起双手到自己的眼前,手上一片鲜艳的红色……
不对呀,不对。
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明明正是自己所祈求的结果,不是吗?那么,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反正,如他所言,他圆了自己的愿,作为不能兑现封她做侧福晋的补偿。
里间传出女子销魂蚀骨的呻吟声……嗯,嗯,至正常不过的事情。
楚笑寒茫茫然地站起来,望向四周,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那样痛?
房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缝,苏培盛悄悄地探头进来,看见呆然失神的楚笑寒,不由得脸上掠过一阵同情之色,待到瞧见她血肉模糊的双手,吓了一跳,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道:“钱姑娘,兰欣姑娘……你的手,怎么……这样?你不去包扎一下?这里有我在,我会伺候王爷的,你就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我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
楚笑寒半晌低头瞧向自己的双手,很正常呀。不就是红色的而已,红色挺好看的,鲜艳夺目瑰丽璀璨。五星红旗就是红色的。
不过,既然苏领侍说可以回去休息了,那么也好……也好,在床上躺一下也是不错的。今天,真的觉得非 常(炫…网)的累。
楚笑寒转过头,看向苏培盛,脸上绽开笑颜:“谢谢苏领侍。”
言未讫,跨腿前行的自己感觉天旋地转,陡失平衡,似乎这条腿怎么都抬不起来,可是,可是,自己的身子已经,对,上半身已经前倾了呀……
当直直地、犹如一段被伐木斧砍下的木头般地倒落在地上,不偏不倚地正砸在那堆碎瓷断片中,唯一的感觉是周身剧痛,似乎这个瞬间有无数的尖刀刺入了身体。脑袋好像就那样直接地砸在了地上,还能感觉到鲜血汩汩流出……
我是没了扯线的木偶吗?
楚笑寒皱眉思考,是不是,我的身体,不行了?仁增旺姆的身体,莫不是不行了?这样的摔法,好生熟悉,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印象中,一个如大朵黄菊怒放般绽笑着容颜的女孩,甜甜地,望着心爱的男孩,穿着美丽的和服,她正跨步穿过那红绿灯,只是不知为何,竟是直直地倒了下去,四周是好友们惊恐的倒吸冷气声和尖叫声……
脊髓小脑萎缩病变症?
《一升的眼泪》里的亚也?不,我不要,我不要最后,路都不会走,大小便失禁,话也不会说……面对喜 欢'炫。书。网'的男孩子,那种卑怯、羞耻、无奈到想要死去的感觉……
昏迷之前听得苏培盛焦急的声音:“兰欣姑娘,兰欣姑娘……”


第26章 潇潇故人心已倦
之前发生了什么?
楚笑寒慢慢地从自己的被窝里坐起来,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腿。手上似乎被粗粗擦洗了一下,还是很疼很疼,疼得那样明确,这是在宣告,手的知觉还是存在的。身上也是遍体破皮,鳞伤累累,很好呀,说明还活着,还生存着,还有感觉。
只是,自己的腿,刚才是怎么了?
顾不得身上只穿了白绫子的内衣裙,只跌跌撞撞冲出屋子去,深秋夜露浓厚,寒风沁脾,一踏出房门,只觉整个人似乎被冰刀冷气凌剐一般,倒吸一口冷气。在天井内赤足走了两圈,又觉似乎无恙,腿脚灵活,并没有特别的情况。
怎么?
也许,之前只是因为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但是神识还未散去,几乎属于灵肉分离的状态?所以无法控制身体才倒了下去?
“兰欣姑姑……”一个怯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楚笑寒恍若未闻,往前又踏了几步,院门已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伸出手,正要推开门去,却听得身后苏培盛的声音说道:“陈福,王爷说了,兰欣姑姑想做什么便由她,不用阻拦。倘使遇到了巡逻的侍卫,绑了去执事处,那也是自找的。”
陈福一下子没了声响。
嗯,苏培盛,领侍大人,雍王府的首领太监大人,他说什么来着?他说,王爷说了,绑了去执事处,也是自找的……
本来就是,本来就是自找的,一切都是自找的。疏狂几曾把金樽,弹指流年成一瞬。
楚笑寒嘴角微微含笑,决然地推开了院门,冲狂地走出去。只是不料用力过猛,脚背跌在门槛处,重重摔倒在地上。大腿胫骨狠狠地硌在门槛上,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咦,这腿确实是好的,没什么问题。
“兰欣姑姑!”又一个声音在脑后响起,好像,好像是张保的声音……那么,是他把自己扶抱了起来么?
好冷,好冷……
还很痛,很痛……
无边无际的黑暗蔓延到眼前,将原本沉沉的暗夜彻底闭幕笼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情况,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过了几个月,大抵是过了年后,阿昭和耿格格都分别传了有孕的喜讯。
果然,还是有差别的。
福晋很快就拨了一些婢女、太监过来阿昭这里。毕竟,弘昀死了以后,雍王府竟然只有一子一女,不知为何,从丙戌年(康熙四十五年)开始,府里基本就不闻喜孕之事。所以同之前不闻不问的状态完全不同,这样楚笑寒便也轻松自在得多,至少很多杂事无需都压了她的身上,而自去岁底开始,她的精神也已经不济到了连阿昭都觉得惊慌的地步。
是啊,好像是丙戌年,好像还记得那时候,好像是入宫之前,在乌拉那拉氏那边候着胤禛,只是他那时却是常常去宋元贞那边去,大约就是最后一个有了喜的吧?可惜那个女孩儿也是刚生下来就未逾月即幼殇了。
这一次,总算是……
阿昭不太信得过这些乌拉那拉氏派来的婢女下人,但是楚笑寒却笑说:“阿昭你放心吧,眼下情形不同,福晋她也是知晓利害的。就算是做给皇上看,也得护了你周全。一旦你和耿格格这两胎出些纰漏,只怕……只怕她也要担心自己的位子了。”
康熙皇帝心中定了胤禛这事,我偏不信你多棋木里不知道。既然如此,这后嗣也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了,尤其是在康熙皇帝面前,人家多少个儿子哇……
楚笑寒想起多棋木里,不禁又侧头轻笑起来。
“兰欣姑姑。”
“……,”转过头,略侧着脸,斜瞟眼丝儿过去,竟是傅鼐。因笑着起身福礼道,“奴婢给傅大人请安。”
傅鼐一脸尴尬,哭笑不得地说:“姑姑的礼数太周了些。”
“是吗?听说礼多人不怪。”楚笑寒轻轻地说,思绪不知道飘去哪儿。
“兰欣姑姑,兰欣姑姑……”傅鼐脸色有些发青,自己好容易找了个空溜出来,犯了禁忌来寻个王府婢女,哪成想这钱兰欣实在古怪,同几个月前大不相同,看去痴痴呆呆的,真不知自己今天来找她,到底是走对了正确途径还是大错特错。
傅鼐唤了多声,楚笑寒才终于如梦初醒般看向他,恍若失神般地问:“傅大人,傅侍卫?您有什么吩咐?”
傅鼐只觉得自己想要以额撞墙,所幸这冬日午后,大部分人都在午歇……连这苏格格的院子里,人也没两个;加上地处僻静,左右无人经过,总算没那么丢脸。
“兰欣姑姑,我来寻你,乃是有事相求。”
楚笑寒怔怔看了傅鼐半日,似乎半晌才听明白,恍惚地问:“奴婢一个下人,哪里有什么能耐帮傅侍卫大人。”
“……姑姑虽是下人,但是见识非凡,绝非一般寻常女子……最近几日,最近几日,王爷十分的不对头,……想起在庄子的时候,姑姑伏侍王爷十分的得心应手,……这才私心使之,冒然本来求助……”傅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明了来意。
这人,在说什么?
“王爷正月里便已十分古怪,在章嘉国师的指导下禅坐两日,说什么洞达本来,可国师认为只是初入堂奥,如针隙观天,勉励其更求进步,结果竟然这几日在结云堂闭关参求,已经数日,我们下头所有人等都十分之担忧……”
楚笑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爷禅坐、闭关?他要出家做和尚啦?听起来这样趣怪?”
傅鼐瞪大了眼睛,看住楚笑寒:“姑姑还能笑得出来?莫不是真如旁人所言,失心疯了不成?参研佛道固是美事,要醍醐灌顶却并非易事!闭关、禅坐……若是没有参悟,二三十年都不出来都是有可能的!在而今这种时刻,王爷跑去坐禅,闭关参求……苏领侍都觉得着实不对劲。姑姑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连我一个侍卫奴才都担心不已,姑姑……姑姑……同王爷……”
楚笑寒缓缓地站了起来,忽然收敛了玩笑的神情,正色说道:“担心,奴婢担心得很。便请傅侍卫带路,奴婢想去瞧瞧王爷。只是这闭关,还能容闲杂人等走入么?”
傅鼐虽觉诧异,不过还是如释重负,掩饰不住面上喜色,说道:“如此甚好。请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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