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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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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鼐虽觉诧异,不过还是如释重负,掩饰不住面上喜色,说道:“如此甚好。请姑姑随我来,趁着这刻大伙儿都在午歇,府里头安静,这就过去结云堂。旁人是断不容进,但是姑姑……总不一样的。”
楚笑寒嘻嘻一笑,轻轻道:“去是成的,只有一个,若是奴婢言辞冲撞,到时候王爷怒了,摘了傅侍卫的脑袋,可不能怨奴婢啊……”
傅鼐的脸色一惊一窘之间,神色十分难看,干笑着说道:“这个……这个……自然与人无尤。再说,苏领侍也是首肯此事的,姑姑心里有数即可。”
呵呵,后头这句加得真有意思……嗯,万一追查起来,拉个垫背的。法不责众,牵扯的人多了,自然,免罪的可能性也就大大增加了。唉,古人的智慧啊,真的难以言喻。
原来,这就是结云堂……这狂草……草得人都看不清楚到底在写什么……楚笑寒定定看着这匾额,这长长的走廊,廊下的桌案都带着浓厚的印记……,那些绿色的大芭蕉叶绿得这样浓郁青翠,似乎在宣告冬天将去,春季逋至。
走得十分进去才知道里头另有好几进的屋宇,绵延一片。以前也只是在前头正厅略坐……哪知后头还有起居随安的偏房厢房。
到得最里头,似乎是死路无出口的一间,傅鼐讪讪地冲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样的人笑了笑,带着楚笑寒走到了一边的窗户。只见他取出随身佩刀,在木窗侧边轻轻一抵一挑,似乎窗子的窗闩就被打开,他极其轻巧地将窗户打开一半,朝楚笑寒示意,让她爬了进去……
“……,”楚笑寒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傅大人,奴婢虽然……”
傅鼐伸出一个手,一把捂住了楚笑寒的嘴巴。他收好佩刀,这才伸出另外一只手,双手扶住了楚笑寒腋下,轻轻一托,便将她如直臂抱婴孩般的举托了起来,放在窗台上,以目光示意她转了身子跳进去内室。
楚笑寒无奈地转身,抬腿让一个脚先进去,再转过去。还好,一般窗台下均有坐榻罗汉床,正好跳落床上。刚从床上下到地上,却听得傅鼐已经又极为灵巧地将木窗虚虚掩上。
进了屋子环顾四周却发现不见人影,转了一圈才发现还有一个门,原来还有里间,只是走过去,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这门,打不开。


第27章 引弓落月酬离别
弯指轻叩门。指节在木头上发出清脆的“叩叩”声。
里面没有一点声响。
楚笑寒凝目瞧着这木门,上层贴着精美而颇富弹力的白色羽纱,还有字书和工笔画,木框子上雕了精细宝相花……定了神用力看,似乎可以影影绰绰看到里面有人影,却又看不清楚。
歪转头想了一阵,继续伸手敲门。
哒哒哒,这声音在静谧的午后,尤其是这个无人的房间里头显得十分特异。继续慢慢地敲门,敲啊敲……
傅鼐,他是骗我来的吗?
怎么好像没人的样子呢?不过,没人有人又有什么区别?
敲了很久很久很久的门,有多久呢?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有很多个开机重启的等待时间吧?木然地始终固执地敲着门,楚笑寒几乎要以为自己的手已经变成机械臂了。无需由大脑控制,只是重复地自行执行敲门的操作。
当那两扇雕花帖纱的门终于哗啦一声打开来的时候,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什么机器给抽干了,楚笑寒也几乎软软地倒下,斜斜倚在门边。
眼前现出石青色衣袂和青色的靴子,滑腻厚实的锦绸纹丝不动,可知他站在前头。顿了一阵,忽然转身走开,好似走到了屋内的一张不大的像是罗汉床的卧榻上,脱了靴子,复又缩起了脚,可见是上了床,只默不作声。
楚笑寒呆呆地坐在地上,也一样不说话。
两人静默在内室,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隔着一个门槛,却似隔了银河千万重。
良久,屋内光线渐暗,看着仿似外头天光将黑。
忽然听得内室床榻上的人慢慢地说话道:“不过是一个侧福晋的名位落空,你竟气得如此?连那暖药都能给我使了,真真了不得。想当日太子问你可愿做了他的庶妃,你却也不肯呢。”
“太子爷那是试奴婢的,若奴婢允了,他便立时摘了奴婢的项上人头。所以奴婢允不得。”楚笑寒默了只三五秒钟,便立刻回答道。
“……那雍亲王的侧福晋,很得你看重吗?真是不胜荣幸啊。”他冷冷地说。
楚笑寒微微地笑起来:“嗯,因为皇上要将皇位传给你,所以你的侧福晋将来怎么都得是皇贵妃吧?所以,雍王爷也不必妄自菲薄了。”
“……原来,你在丙戌年就能料得到太子将废?”
“是啊,奴婢从初来便知太子必废,大清皇位是王爷的囊中之物。”楚笑寒淡淡地说,“自然要紧紧跟住王爷,其他闲杂人等,奴婢是不会放在眼里的。王爷不是早知奴婢来历神怪,与众不同么?知道王爷必登大宝,也没什么稀奇的。”
“……”
“仓央嘉措给的尸身真好,百毒不侵。奴婢本还担心,会否在疫病里传染上毒气,那便太糟糕啦。还好,果真如奴婢所测,真的半点事儿亦无。以此获得王爷青眼有加,真的划算得很。”
只听胤禛在榻上,依然淡淡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你何必讲这些给本王听?你若不说,难保将来没有翻身的机会。你可知,今日你这样说,以后,本王又怎可能再许青睐?”
“因为奴婢累了。奴婢发现王爷天纵聪明,一如诗言,像那尘外契,智珠明。纵是情动眼热,亦是心有明镜,神智清楚,所以既然无望侧福晋之位,那便另寻明主,扶持苏格格,为以后打算。”楚笑寒亦是淡淡然地说着。
榻上人桀桀冷笑起来:“你打算依靠阿昭?哈哈哈哈!你以为阿昭有那个能力给你靠么?不用说本王了,便是福晋哼一声,她都立刻就得弃了你这颗棋子。”
(作者:话说我一直很想写桀桀的笑声……)
(楚韶颜:变态!)
楚笑寒笑着说:“人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世间得失自有天定,奴婢辛苦了数年,既然得不着所求,便不愿再搏命,倘若只为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倒不如顺水飘零逐波去。”
胤禛听罢,一字一句地顿着说道:“倘若,这所有一切真是你费心部署,处心积虑只为接近本王,以得青眼,那么本王只能说,你真的很成功。”
是吗?
真的吗?
成功了吗?
为什么我觉得输得一塌糊涂?
“嗯,王爷,四王爷,雍王爷,奴婢愚昧,真没瞧出来奴婢的成功何在。便是连个侧福晋的名位,王爷都不肯给。这哪里算成功呢?”说着,似乎觉得极为好笑,楚笑寒捧着肚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再说,奴婢后来很是后悔,所以故意以身撞地,将那碎瓷片尽数扎了进身上,可王爷不是瞧都不瞧一眼么?奴婢实在是一败涂地啊!”
人说,永恒便是一瞬间;拈花,微笑里绿影纤纤。
转身,只那回眸便魂牵;情缘,深渊血海中牵绊。
情丝万千,可否系住他心;前尘梦断,小竹峰,青云山,花已残。
我愿,倾我所有开君怀;魂散,仍留你胸口温暖。
梦里,谁见那井中月满;心甜,记得洞外篝火燃。
铃儿名合欢,绕娇娆,望君怜。对无言,小袖月下留竹痕。
便是,我做一个低微卑贱的奴婢,你也不会心痛,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帝位。所以,年羹尧比我重要,年心兰比我重要,胤祥比我重要,康熙皇帝比我重要……也许我只比那路人甲乙丙稍强一些吧?也许,我也不过是你一个消闲解闷的小玩意吧?
便是,我被人笞杖刑罚,你也不会在意,至多,免了羞辱,少挨几下,你终究还要,顾着你真正心疼的福晋和侧福晋的脸面。所以,板子还是要挨的,不能不挨呀。“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这是什么?嗯,我这样的贱婢如何有这种资格呢?真是一个太好笑的笑话。
便是,我被你尊敬的皇阿玛羞讽折辱,你也不会为我辩驳,甚至你要遣了你那心爱的十三弟过来劝我顾全大局,原本,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借了功劳索取利益的卑贱女子。对,没错,福晋说了,当时你刚刚死里逃生,难免一时头热发昏,说了胡话而已嘛。
便是,我跌落在破碎瓷片上面遍体鳞伤,你也不会低头看一眼,你更在乎的是你的颜面,嗯,那个暖药,即便我后悔了,你也一点不记得。你一个堂堂王爷,小小侍婢不想着尽力讨好,竟然还敢下药毒害,真是不识好歹到了极点,是不是啊?
……很久很久以前,哥哥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叫做《鬼和它的四颗牙》。
一只鬼从我窗外的山脊走过,回头看我一笑,露出了一颗牙,我竟跟了它去它挽着我的腰,我有点漂。
跟着它走过一小片坟地,其间有个青衣女人在吹笛,那笛子没有洞,走出来的音在我耳间落成许多小井,里面溢满青月。
鬼看后,笑了。露出第二颗牙,很美。
我惊讶着,开始在井间为它跳舞……
滴滴哒,我自知一步也不可以跳错,鬼笑我的小心翼翼,露出了第三颗牙。
它便陪我小心翼翼。
为了鬼的关怀,我决意跳坟间最美的舞,
……不慎却失足跌进了井,鬼趴在井口看月与我。
开心得露出了第四颗牙。
胤禛,……我跟着你走,走啊走,当你笑着露出你的第四颗牙的时候,我跌落井底,再也爬不起来。我一定只能在井底乖乖等死。
楚笑寒咯咯地清脆大笑着,笑得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天旋地转,望着屋顶的天井藻花,忽然忆起好几年前,在养心殿的西暖阁温室,自己曾经大笑着,一样地大笑着,咬着牙关,说的是什么话来着?
对了,自己说:奴婢一定注意,绝不靠近您的叔伯兄弟这群爱新觉罗的大英雄们!
怎么会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呢?
这个世界是有“言灵”的。所以话一出口,再难收回。因为自己忘了所说过的话,所以受到了惩罚。

屋外,苏培盛悄悄走近,问道:“傅侍卫,那钱兰欣进去了吗?”
傅鼐轻轻地回答:“嗯,我放她进去了。”
“情况如何?”
“应该还好吧,兰欣姑娘笑得很开心。大概同王爷相谈甚欢。”
(楚凌风:………………。)
(楚韶颜:囧……我断气了……谁把那个无良作者打一顿?!)
忽地屋内一阵闷声巨响传了出来,把苏培盛和傅鼐吓了一跳。


第28章 花开花谢花漫天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那苏培盛嗫嚅着问道:“傅侍卫,这……,这,是什么声响?”
傅鼐额头出汗,涔涔渗现,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不,不太清楚,……敢问苏公公如何以为?”
“……”
“……”
“王爷向来性子沉稳,行事周全,我俩也无需这般担忧吧?”
“……皇上以前也曾说咱们爷年青的时候‘为人轻率’,只这十年来竟是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但人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只怕王爷的率性……还是……还是……”
“但此刻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实属两难之地,不如……”
“以不变应万变。”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两人絮絮说了一阵,便装了个耳目不聪的聋哑人,守在门口不语,只遣开了那原本替班守着的两个侍卫到了前头一个穿堂转角口去站着。
……
屋内,胤禛松松躺在榻床上,双臂交叉枕在脑后,双眸圆睁,定定望着屋顶,数刻钟后方才又缓缓说道:“你说你倦了……?”
“正是如此,”楚笑寒平心静气地说着,“奴婢来这里也有八九个年头啦,初时惊怕,后来费劲适应,但始终是不惯。死又死不得,活也活不好,突然之间了然了,觉着随便怎么样都好,不愿意再去使心思,总之,该要走的总要走一遭,不该得的终究得不到,无非就是人间一趟路,举凡均过客。顺应天命做那过客,小角儿,如此足矣。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奴婢早已俱全,想必早晚也将大自在。”
我一定是疯了。
我很想破罐破摔。
天命这种东西到底是怎样呢?我以为天命就是怎么走都是那条路。
所以如果不是我的,怎么努力都没有用,这么多年,已经是绝佳的验证了,甚至,还有阿昭……如果是我的,那么不用费劲也能轻松落怀。就像乌拉那拉氏,就像李玉琼,就像那年心兰。如果是我的,我再怎么破坏那条纽带,也依然会紧紧缠绕,不是吗?
“红尘过客吗?佛偈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看来你是怨极了。可知这世间本是:‘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空。’”
他忽然笑了起来,神色竟是渐渐地平静起来,原本时近黄昏薄暮,室内本是渐渐暗了下来,只是益发映得他白皙的皮肤耀眼夺目,微微发光。笑了一阵,忽然撑手坐了起来,转而腾地结跏跌在地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巨响,却低头闭目再不言语。
这……这情形……怎地这样眼熟?楚笑寒的心里颤抖起来。“月……落……长安……千江水……”后头一句是什么来着?怎么都记不起来。
眼前全跏正坐的男子五心朝天,手结降魔印,似乎进入六根俱静,禅思修道的状态。
原本躺在地毯上发呆的楚笑寒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这离自己不过尺许,在地上禅坐的男子,他,好像和自己离得越来越遥远了……
……
不知不觉地睡了去,待到醒来已经回到了阿昭的院子、自己的屋子里了。
“王爷他……王爷他……没……大悟驾鹤、羽化登仙罢?”楚笑寒张开双眼瞧见微显腹身的阿昭正在自己的床边,顾不得惊讶,也不管文辞混乱,这羽化什么的适不适合密宗佛教,只抓住了阿昭的双手问道。
阿昭的脸色掠过一丝异色,变了几变旋即释然笑道:“姐姐说什么胡话啊,王爷好得很,听说已透重关,桶底脱落。只是,国师认为如此仍不过是庭院观天,应该更加勇猛精进,王爷应该仍勤提撕。……只是,姐姐你怎会晕了去,还由王爷的头等护卫送了回来,莫不是有什么异事?”
楚笑寒定定出神想了一阵,说道:“也没什么异事,只是,只是……没什么罢。阿昭你,……格格倒是消息灵通啊。”
阿昭的脸色更是有些难看,但是她依然笑了一笑:“姐姐不肯说便算了。”
楚笑寒心知阿昭必然心中不悦,她大约是猜自己瞒了一些什么重要的根节枝干,生怕是对她母子俩不利的事件,故而面色不佳。只是自己确实不曾隐瞒什么,故而也没什么可害怕焦急而要向她解释的。
但是,胤禛没有坐化圆寂出家什么的,总归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说不清楚为什么,总之看到他修习佛道,非 常(炫…网)非 常(炫…网)的不舒服,直如骨鲠在喉一般。
……
自那以后,日子又开始平静地流淌起来。
一日复一日。再没瞧见胤禛。
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日子,安安静静地在这个最初的院子里数着时间,念着分秒,慢吞吞地磨蹭着岁月……
阿昭对楚笑寒,比原先是要好了很多很多。基本没有什么差事要遣她做。杂务、贴身服侍都是换了另外的丫鬟姑娘。因为格格对这个钱兰欣那样客气,新来的婢女丫头也是恭恭敬敬地唤楚笑寒一声钱姑姑,凡事也不劳动她。
只是,不同的是,钱兰欣却不是阿昭,加上年纪已经大了,又为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关系,大家伙的眼里,她几乎算是一个妇差级别的精奇(看妈,最高级别的妇差)了,所以她,还是有不少四处闲逛,甚至出王府的机会。
没多久,雍王府开始办喜事了。
听说是皇上赐的婚,直接将那年佳氏心兰指给了雍亲王作为侧福晋。自从雍亲王成年建府之后,这样隆重的婚礼这十多年里头是第一次,从纳征、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六礼俱全。实在令人觉着无比诡异,不过是纳个侧福晋而已,至于像是娶嫡福晋这样的隆重吗?王爷的脑袋被驴踢了?
先是合婚。而后将“龙凤帖”和如意、钗、钏等物送至女家,以成“过小帖”(即“放小定”)。接着便是择良辰“过大礼”(即“放大定”),足有二三十抬之多,确实令人侧目。只是这一切壮而无声,繁而有序,所以寻常百姓之家,并不惊动。
楚笑寒当时正从门外入府内,司房和回事处的太监正在装点礼品,瞧着那第一抬中晶莹剔透的紫檩三镶白玉如意,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虚而不幻,华而不艳,一时之间呆住了。
礼品装点完毕,四名王府的官员上了马做那前导,然后领着大礼浩浩荡荡送去年府,这叫做请女方纳彩,可以算是相互道贺,受礼如仪的规格。
恍恍然地目送那队伍远去,似乎眼前现出他似笑非笑的神色,耳边响起他的如近似远的声音:你没有出言驳回,可是依允了?
神思恍惚间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是呀。
若无声息地在深腹内吁了口气,本待进府回院的人却又不由自主地跨出门槛,走了出去。
街上正值端一至端五(端午)的热闹时光,市上到处都是背着货物挑子卖葫芦花的或杂物的,尽在吆喝着:“葫芦花,拣样儿挑。”或是“白桑葚、大樱桃。要不要哇?”
楚笑寒痴痴地看着周围走街串巷的小贩,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透明人一样,跟这个世界毫无瓜葛。
“这位妈妈,买些菖蒲艾子回家吧!还有五毒饼哦!”周围不时传来招揽生意的唤声。
只是,好怪异。
可是,如果,自己是在二十一世纪,只怕真的已经做母亲了吧?二十九岁了……一点年龄感都没有,怪异得像是连续剧一般的错位。
走着走着,眼前竟然出现巨大的城门和城墙。原来,竟然已经走到了德胜门吗?愣愣地看了半日城门,不由自控地抬脚想要走出去。
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拉住了,不能再前行,那便停住不动,那人却牵了自己的手转入一个小胡同内这才停下。
“兰欣,你在做什么呢?”
茫然地回过头,瞳孔里映入石青色的衣衫,还有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瞧见过的正蟒补子,多罗贝勒的朝服吗?他,不是早就做亲王了吗?怎么还穿着贝勒爷的朝服呢?楚笑寒纳闷地偏头思考着,过了一阵,涣散的瞳眸终于凝聚起来,原来,眼前的人是胤禩。
“八……八爷……,”喉咙暗哑了一阵,终于唤了出来。忽然之间,眼泪决堤般地涌了出来,眼睛被潮水般的泪水淹没,什么景物都看不清楚,只有白糊糊的一片。
“我刚随皇阿玛从塞外归来……你……,你怎么哭成这样……”
楚笑寒感觉到自己咧开嘴笑了起来,滴滴答答的液体长长串串地在眼眶和下巴之间淌着,一阵又一阵的热流滑过自己的面颊,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八爷,我没有哭,我只是在流眼泪……”


第29章 昨日种种,似水如痕
胤禩闷了一阵,转而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说道:“听说四哥要娶侧福晋,还照足了大婚的礼俗,人家嫡福晋乌拉那拉氏都应允了,没一点儿吃醋生气的意思,你一个府里头的妈差倒是伤心成这样子?嗯,亲王按礼制可以有四个侧福晋,眼下不过才封了两个,还是有你的份的,干么流眼泪?”
“……”
“好啦好啦,这会子你瞧出来了吧?大家兄弟各王子阿哥都至多册一嫡二侧,便是皇阿玛、大清律例许他册四个,四哥,自不肯旁人将他看做与……二……哥那般……贪花好色、荒淫风流、放荡不羁,所以也是断然不肯做了这个出头多事惹人注目的。”
“……”
“好了,不准再哭了!”胤禩的语色一如初见时般有些凌厉起来。
楚笑寒定定地望住胤禩所站着的方向,忽而踏上两步,抱住了他,初时抽噎至后哭声渐大起来。
胤禩一时呆立怔愣,过了片刻终于也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了怀中放声大哭的人,却别转头示意远处随侍的太监往更旁里的左右散开去。
“你不肯听我的劝,今日成这般田地,原也该得如此!”胤禩轻轻低声说,只是语气终于放柔不少。
楚笑寒只专心哭泣,面上的眼泪鼻涕一劲往胤禩朝袍上擦蹭,这滑腻的绸袍触感舒适,只是那补子的蟒纹绣饰颇为硬扎,摩挲在面颊处微微生疼。
这一哭,直哭到眼睛生痛,几乎立时肿了起来,鼻子完全塞住,毫不通气,咽喉处也是隐隐作痛,似乎把一年份的泪水都流完了,这才木木地抬起头来,看眼前的人……其实,心里,还是希望站在跟前的是另外一个,只是,这面容虽相仿,身高也似若,却完全是别个人。自然,这样的失望,再不能像数年以前被人轻易看穿,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八爷,……我,真想回家。”楚笑寒抬着头,看着胤禩,只是目光越过了眼前人的骨血身肉,到了远处,再远处,直至光年之外返转回来的同一个地球,只,不同年代……
而后,她笑了起来,因为哭的时间太久,脸色苍白,双眼微肿,声音哽咽,却分外清冷可怜:“只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说完,目瞪瞪地瞧着天空,嘴角复又泛起笑意,轻轻地哼唱起来:
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
低声哼唱完自己在现代至为喜 欢'炫。书。网'的小曲儿,楚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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