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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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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哼唱完自己在现代至为喜 欢'炫。书。网'的小曲儿,楚笑寒咯咯地笑起来,以前,只是单纯喜 欢'炫。书。网'这曲子,今日唱来发现,这词作得居然这样适合自己唱……可见,一切都是注定的,也许当年就是为着这个时候唱这首歌才会喜 欢'炫。书。网'上的。
“把心葬掉,一切就太平安宁啦。”她嘻嘻地笑着,浑若刚才根本没有大哭的事。嗯,黛玉葬花,我来葬心。
胤禩听不清她到底在唱些什么,只觉得曲调哀怨动听,愁情万千,再看着她忽喜忽悲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心痛起来,因此伸出右手轻抚这笑得灿若桃李,酒靥隐现的女子的发髫上垂下来的几丝发缕,柔声说道:“兰欣,你的家在哪边?是逻些城吗?我遣人送你回家乡可好?”
楚笑寒摇摇头,说道:“不在逻些城。不过,是回不去的。”
胤禩本待再问,但他极其机智颖睿,瞧楚笑寒的脸色,再从以往所发生的一切推断,心知其中必有蹊跷,既然如此,也就不再多说了。
“我刚从宫里回来,正要去庄园,九弟给我寻来几头上好的海东青,带你去看,可好?”
海东青?楚笑寒的身子抖了一抖。好像依稀记得有点什么不好的事情,跟这什么海东青相关的,只是记不太清楚了……
正想说话,却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滑过自己周身,带一丝丝了然地慢慢侧转头看去,赫然瞧见正对这胡同口子外头,对街面立着几人,其中一个穿着亲王朝服,可不正是胤禛。
他似乎刚从八人抬的银顶黄盖红帏官轿内出来,同旁边的胤祥说话,可能是凑巧碰上了,竟是落了轿,只不知什么紧要事,竟然会得当街下轿聊叙起来。
说了几句,他浅浅含笑,便似乎同胤祥别过,转身复又上了亲王专配官轿,准备离去。
轿帘款款放下之刻,只见他弯身入内,目不斜视,似乎刚才扫过一眼不过是恰巧入眼,现下丝毫不屑再多看一次。
转瞬之间,胡同口的对街又空空落落,不见人踪。
“好的。”原本打算拒绝的人,却突然转了念,变了主意,应允的两字一吐出口,心头竟然有一种发泄的轻松。
胤禩听得此语,淡淡泯笑,伸出手拉起楚笑寒走出胡同,上了他那停在胡同口一边的另外一座银顶官轿。
逋一坐定,抬轿的轿夫已经迅速起步,飞快地走起来。
这官轿是八人大抬,里头分外宽敞,足可坐下两个人。楚笑寒呆呆地靠坐在胤禩的右边,臻首软软歪下,只觉得阵阵疲累袭来,终究是睡了过去。
“追上前头雍亲王爷的轿子。”胤禩淡淡地说,对着官轿外的一班轿夫发令。

胤禛正坐在轿内,蹙眉闭目养神,忽听外头急促奔跑声以及自己这乘轿子的轿夫明显亦是加了速度,可见必然同是宗亲府邸的几班轿夫才敢如此放肆,互别苗头,正待出言制止自家轿夫以作礼让,却听得外头胤禩的低低笑声,心觉异样不妥,也就不自禁地伸手掀开了轿子窗口上的帷幔帘子,望了出去。
这一望去,只觉目眦尽裂,双拳紧握。
只见一顶贝勒官轿正同自己的轿子并行,轿窗大开,帷幔掀起,只隔一层轻纱,里头一眼尽览,胤禩正笑着亲吻怀中女子,那女子乖顺伏在他胸口,身着淡色藕荷春绸旗装,却不是楚笑寒又是哪个!
猛然间,忆起章嘉呼图克图国师摇头叹息道:王之参禅,其他尽皆透彻,唯独……尚未彻底了悟,而今不过蒙蔽自心,掩目不看罢了……实应加倍勇猛精进,方得清楚瞧见前生后世,成大自在。
颓然间,长长地叹了口气,松了手,将轿窗帘子放下,闭目再不去看。

“兰欣,兰欣,到啦,醒醒吧。”
楚笑寒闻得耳边唤声,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眼里映入胤禩的笑颜,他不知捡了什么便宜般,似乎极为开心,整个眉目都舒展开来,星眸炯炯有神,别样流转。
虽然知道这位八贝勒向来做事很有手段,可是,自己已经懒得理会这些,宁可如同刘阿斗一样自暴自弃,哪怕因此自毁前途也了无所谓。
醒转呆了半日才发现自己兀自抱着胤禩的腰,莫不是,就这样睡了一路?不至于吧?自己竟然这样平静?毫不以此为羞耻……极其自然地放开了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腿脚虚软地走下轿去。
一出轿帘,只觉外边分外空旷,放眼望去尽是田野果园,光这一处有些密集田舍庄园人家,宅子自然不如贝勒府邸来得华丽,但是更加看去却是顺眼不少,让楚笑寒有些想起现代乡下农庄的味道。
胤禩也随之下了轿子,越过楚笑寒行至前头。
门口一干包衣家奴早早出来迎接,俱都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几个负责庄园,穿着大约是从四五品阶朝服的官员早已在旁恭候,满嘴都是“八爷圣明”、“贝勒爷圣明”的不知道在同胤禩汇报什么。
正这几月来头一次有些舒爽愉快看着远处大片的田野和几如月白色的天空高深的卷动云层,“扑啦啦”地一只状似猫头鹰的大白鹰隼飞落在楚笑寒的肩头,吓了她一大跳。
它脖子上那串红绳,下垂日光下折射出耀眼夺目光辉的蓝色宝石,正随着它歪头看楚笑寒而不时来回晃动,随之蓝光也闪射不已……
“猫头鹰!”楚笑寒脱口而出,“雄库鲁……”
胤禩正走过来,听得此语朗声笑了起来:“你倒是还记得。能把海东青认成猫头鹰的,整个京城只怕也就你一个了。当日,我实在是奇 怪;书;网得不得了,不过想到阿昭落水获救后记忆全失,倒是也不算得多么离奇。”
楚笑寒回转头,定定看住胤禩,阿昭……他提到阿昭了……他应该知道了,雍王府的苏格格、耿格格有了身孕的事情。
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只是,当日,他既能亲手送阿昭进四爷府,甚至在早一些,他是想将阿昭送入胤祯的怀抱,那么……那么,阿昭有了身孕,这有什么稀奇的?
胤禩看楚笑寒呆然的眼神,心念几转之间,便知她在想什么,他的嘴角轻轻扬起:“兰欣,你猜得不错。我知道阿昭有了身孕,这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跟了我来此间,你便不怕么?”


第30章 隐去爱怨,奈我何言
怕什么?
有什么好怕的?
“怕什么呢?杀人不过头点地……再苦再难,总有熬过的时候。再说,八爷要杀,也不杀我这样无用的奴才。”楚笑寒收了心思稍稍一想,便咯咯笑了出来。
胤禩站在三尺开外,身上青色朝袍随风微动,头顶黑色暖帽,下垂顶戴,似乎刚从塞外归来,尚未换凉帽……良久,他的笑容愈加浓郁起来,说道:“你便不怕我将你关了起来,以后再不能见着四哥。”
“见或不见……重要吗?八爷不也见不着心中所想的人,我瞧八爷倒是极好的,一点没有怕的意思。”
楚笑寒笑吟吟地看着胤禩,平心静气地说着,浑然不顾遣词造句有否使用奴才奴婢等敬语。
“那年,在坤宁宫,你说,让我别管我额娘,带阿昭走……?”胤禩忽然转了话头,提起许久以前的事,“你当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一向很喜 欢'炫。书。网'我额娘的,甚至可以命也不要地救她,听说那年在塞外,胤祥,……便是你抵死相拼,才从十三弟的刀下救了我额娘……可是,那晚,你却这样说,实在怪异得很。兰欣,你能说说个中缘由吗?”
楚笑寒原本粉饰得很好的笑容稍稍有些龟裂,良妃……良妃?这,让我怎么说?难道要我说,你娘根本不在乎你,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只把你当做达成目的的棋子?
“还有……皇阿玛居然没有杀你……出了那样多的事情,你居然还安然无恙,甚至还赐到了雍王府……实在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胤禩在楚笑寒的前头转了一圈,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说着心中疑虑。
楚笑寒眼波平静,毫无所动,只轻轻说道:“这……这,我也不大清楚。”
“嗯,你总不肯老老实实地对我说真实话。每次说不上几句,就想着拔腿逃跑避开,从初见开始便是如此。”胤禩似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地莞尔说道,“只是,今日,在我的庄子里,也没旁人,我倒是想看看,还有没人来帮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他跨上一步,伸出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住楚笑寒的下颌,稍稍用力往上一抬,面上笑颜盈盈荡开来。
楚笑寒一脸茫然地望着胤禩,半晌说道:“每次不都是八爷自个儿放了我走的吗?哪有什么逃不逃得掉的说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什么时候能由自己做主了。”
倏忽之间,她鲜艳耀眼地扬起嘴角,眼睛轻轻巧巧地弯起来,眸中荡满了笑意,鼻子十分可爱的皱起来,两颊生出不少光辉,转过身子将脸颊脱出了胤禩的手,却立刻伸出双手,挽住胤禩的左臂,侧仰面笑道:“不是说给我看九爷找来的海东青吗?很想瞧瞧呢……不会只得爷肩头上这一只吧?”
说着,点出一个食指,翘起兰花,伸向刚才从胤禩走过来时就已经从自己的肩头换飞到他右肩的白色鹰隼,娇声嗔笑道:“雄库鲁……万鹰之神。”
胤禩怔住。
“我看到了……”楚笑寒兴奋地转手将食指戳向前头正方,松脱了抱着胤禩的手臂,往前跑了两步,发现胤禩没有跟上来,又返回转头抱住他的手臂,将他拽拉往前。
不远处,庄园内正对大门的天井影壁这边,正施施然走出来胤禟和胤俄,最后头则是胤祯,后头两三个随侍,手中正提着用锁链锁住后,使了脚绊的几只黑色矛隼样的羽雕,却是没有送去什么熬鹰房,大概是要先让胤禩过过目?
胤禩也是有些失神,竟然就随着楚笑寒的拖拽就一起往了前头走,变作了两人亲密并行的样子。
胤禟等人瞧见这两人过来,全部有些发愣,大概是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楚笑寒的缘故吧?
而胤祯一看到楚笑寒,脸色立刻有些黑,即便楚笑寒笑得再甜美如春花夏玉,他亦是一下子就想起来两人之间素有芥蒂,于是立刻就听得他冷冷地说道:“哎呀钱兰欣,你可真是本事,真没想到还活蹦乱跳的,居然没被凌迟啊。”
楚笑寒看了一眼胤祯,躲到了胤禩的背后,说了一句:“十四爷,这样想看奴婢脱光衣服么?”
胤禟听了直接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胤俄想了一阵,也哈哈地笑了起来。唯独胤祯气得差点跳了起来,只指着叫道:“一派胡言!谁稀罕看你的身体!便是请爷去看,爷也没兴趣!”
楚笑寒躲在胤禩背后,紧紧揪住他的朝服,却冷哧笑着说道:“十四爷,奴婢记得清清楚楚,打从奴婢自请死路后,别个爷都是听过就算啦,唯独十四爷您连着提了好几次啦,反复要求奴婢行那剐刑……真是心心念念地挂在口上,放在心里,这都过了好几年啦,您还记着这档子事,原是怨不得奴婢这样想。”
说完,还要探头出来,斜睨一眼胤祯,满是嗤鼻的神气。
这下更气得胤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接要冲过来将她揪出来,瞧那架势便是不好好打她一顿,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
胤禩终于伸手拦下了胤祯,只回头喝叱了一声:“这胆子是越发见长了,说出来的话真是……没法听了!”
问题是,话是训斥的话,语气却一点儿不带怒气,令人尤其怀疑其用意只怕是纵容居多一些。故此,那胤禟笑得更加放肆,而胤俄则是毫不掩饰地叉了腰仰天大笑起来。
胤禟笑了一阵,别有用意地说道:“不知近日是否忙于公务,联络士人,又得务个虚贤下士的名头,不得空泄火……所以十四弟……原是为难了点十四弟,素日都是闲云野鹤,风花雪月惯了的……”
胤俄听了,想了半日,一拍额头说道:“对哦!这两年都没听说十四弟府里再添新子嗣……往年都是一年三个四个那样地生,话说这传宗接代上头,便是几个哥哥,啊,尤其是八哥,都是要向十四弟你学习的……”
胤祯听了此语,更加面红耳赤,几乎要翻脸动怒了。总算胤禩拉住了他的臂膀,这才止住了他。
楚笑寒看着他们三人笑闹,情难自禁地忆起从前,和楚韶颜、楚凌风、还有沈睿、红儿、军军他们……嬉笑怒骂打闹的情形。原本,自己也有这样开心幸福的时刻,只是,而今,却再也没有了。
蓦地觉着心头凉凉地,无精打采地掉转头,向着离开这庄子的一条路走去,也不知会通向哪里,只是随意地走而已。
才走三五步,便被拉住了,身后传来胤禩的声音:“你去哪儿?”
楚笑寒直怔怔地呆了数秒钟,回答道:“我……回四爷府。”
胤禩皱眉问道:“你认得回去的路吗?”
“不认得,不过……一直往前走,总能走到的。”
“胡说什么呢。九弟他们都进去庄子的熬鹰房里了,……不如你也跟我先回庄子里头坐一阵,等一阵他们几个散了,我再送你回去吧。”胤禩说道。
楚笑寒掉头回转身子懵怔地看了胤禩一眼,说道:“八爷……你突然对我这么好干么?莫不是又要害我?真要这样,不如直接给我一个痛快好啦……我会很感激你的,下辈子一定烧香拜佛地供着你,谢你的大恩大德。”
胤禩顿了一顿,过了阵子说道:“你该知道,从弘旺出生那夜开始,……我没再存害你的心思。只是……”
弘旺……弘旺……良妃……楚笑寒只觉胃里一阵呕心,再没心情听胤禩讲下去,赶紧打断他说道:“那我可真幸运,多谢八爷肯放过我这个倒霉至极的奴才。八爷若是能多想想自己,少顾念他人,日子可能会好过很多。”
你若别老是想着你额娘,别老是想着对付胤礽,别老是想着得到帝位什么的,就算不离开皇家,做个安逸的贝勒王爷,其实也是不错的。人贵在知足常乐。人福在能够知足常乐。
胤禩还未开口,却从后头传来一个寒冷彻骨的冰凉声音:“开口闭口你你我我的,正经礼数统统忘了,一点规矩都没有,你是雍王府出来的奴才吗?看来回去定要重重责打,不然任王府有什么颜面都被你丢光了。”
楚笑寒定定神,挺直了身子站在那里,也不回转掉头,只咬住了下唇瓣,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跟了过来,这怎么可能?!
胤禩扬了扬眉毛,笑容中闪过一些明亮的色彩,只见他嘴唇轻轻开阖,调侃地笑说道:“四哥,你来得可真快,一如当年在宫里头的时候。当时你肯为了她跟我这个弟弟赔罪,今日你贵为亲王,却开始动辄呵斥,莫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体统权势不一样了,做法就不同了?”
背后的人半晌不语。
胤禩突地吃吃笑了起来:“兰欣,你过来我这边罢。今儿个,你若是跟了四哥回去,必定要挨罚,不如还是跟了我回八爷府吧。想必我问四哥要个婢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是个四哥看不入眼的。四哥,你说是不是?”
楚笑寒看着身前正笑着的胤禩,再想起背后的胤禛,心中一抖,脑中如电视机收不到华数的数字信号一样,白茫茫地雪花马赛克一片。


第31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眼前的胤禩,恍若多年前月夜初见时候,脸容轮廓似乎淹没在周围的微送清风中,目光像是浓浓的月色,闪亮的瞳孔透出隐藏的魂魄,不辨善恶正邪。他笑了笑,伸出一只左手,作势来握楚笑寒的右肩,似要将她拉到自己这边来。
只是他没有来得及。
胤禛的右手早已电闪握住楚笑寒的左上臂,使足了力道往后一扯,这一巨大的拽力让楚笑寒觉得胳臂像是要断掉一样的麻辣疼痛,整个人被生生扯到了后头几步,还没站稳,他却用力一甩,一下子踉踉跄跄地往后撞去,跌入后头人的怀里。
一个尴尬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钱姑姑。”
随之那人撑扶住了自己。原来是傅鼐吗?
一下子便同胤禩隔了好几丈远,却依然看得清楚他嘲弄地笑了起来,嘴里说着:“哈,四哥,你立刻就要另娶新人,不管是娶是纳,都随你高兴,这马上就要洞房花烛,风流春宵,却赠予弟弟一个惹你嫌憎、有些个年纪的妈差婢女都不肯,未免小气了点儿吧?”
嗯,惹他嫌憎……有些个年纪……妈差……听起来可真让人喜 欢'炫。书。网'不起来。
胤禛一声不吭,过了足有两刻钟,竟然转身离去,只经过楚笑寒身边的时候又抓起了她的手腕,牢牢地攥住,往前头似乎是回京城的方向走去。
后头胤禩放声大笑,久久不息。
楚笑寒只觉手腕辣辣生痛,拉着自己的人却牢牢锢住手腕,手指用力捏住,只闷声前行。转眼间,白肤凝雪的腕部一圈隐隐现出红青之色。只是,虽疼得厉害,却远比前些日子在结云堂看他宁心静坐、跌跏在地来得令人安心。
只走了一段路,就瞧见在前头候着的亲王银顶黄盖红帏官轿,还有两班轿夫和大车等,那些侍监和侍卫以及轿夫均在车边安安静静地低头站着,便是主子不在,也没有一丝脱了规矩的样子,同自己一没人瞧见就毫无体统的样子相比,确实……确实很……令人……泄气,不得不服,只能乖乖认罪。
胤禛突然停住脚步,将手一甩一推,楚笑寒无法自控身体平衡,只能不由自主地跌入轿内。回转头一看,只瞧见他一脸漠然地迅疾踏入轿内,轿帘掀落之间,隐约瞥见后头傅鼐一脸的愕然和同情,只一会会,帘子落下,再看不见外头景物。
楚笑寒用手撑了几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已经被一把拎起丢在轿厢内的座位上。
肩脊顶住硬硬的背板,有些硌肉,这还没夏至,软垫厚布竟然都已经撤了去吗?说他幼时曾受暑气,十分怕热,看来倒是真的。
胤禛淡漠的神色看去让人心里闹得慌,楚笑寒前几月乃至片刻之前虽都想着万事任你拨弄我只随波逐流皆无所谓,可是此刻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眉目容颜,却又没有那股子狠劲和决绝了。
他只静静地坐在旁边,也没开口说话。
楚笑寒也不吭声,顺服地坐在一边,不过良久之后,腰脊有些酸累起来,不禁稍微动了动。
这一动,身边的人竟然也有了反应,他伸出一个右手抵住了轿窗边沿旁边的木板,这石青色的箭袖便横在了楚笑寒的眼前,慢慢下沉,压在她的脖颈处,定住了前胸的身子,力道渐重,再难挪动一分。
他这才侧了侧脸,转头看过来,眼眸间颜色难定,往日琥珀色的蜜意尽皆消失,只留下深深沉沉的墨黑,似乎藏了一个饕餮一样的隐兽。他附脸过来,嘴唇凑近,却不碰触,只些微开合,如密语般说道:“你竟能当真跟了老八去……嗯,前几月的时候,你说得不错,确实是会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便倦了。估摸着,这时日也不会太远了。从今往后,你要死便死,要走便走,我绝不拦你。皇阿玛那边,我便报他你没了也就是了。只是,想跟老八,万万不能。你若要去他那边,我便亲手杀了你,又或者,把你赐给府里头的侍卫、官吏,配个婚?你觉得这般安排如何?”
从今往后,你要死便死,要走便走,我绝不拦你。
从今往后,……
从今往后,……
楚笑寒如梦初醒般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左边的人。他说,他说,可以放自己走,想死就死,想走就走……
……绝不拦你。
真好。
如愿……以偿……。
就在她冷怔忡然之刻,胤禛已然收手回身坐正,微微咳嗽了一声,向外头说了声:“走吧。”
轿子一下子抬了起来,外头的轿夫似乎迅速地抬轿起步,快速行进起来。
……
“你命带三分男相,外柔内刚,性子死倔,容易走上决绝难返之路。将来遇见另一半的时候,若对方也是命格刚硬,只怕酿出祸事来。千万记得不可过于执拗,凡事若能退让一步便退一退,不要一个执拗,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话是谁说的?
……
好像是,是,爸爸的朋友,叫做……什么居士来着?后来他剃度去做了宁波白云寺的主持。那个很有名很有名的显宗的南方寺庙。后来爸爸也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妈妈虽然不说,其实,她心底里,可能还是怨的吧?
怎么这会子突然想起来这段尘封已久,遗忘多年的断语?
会不会,是暗示我,我应该退让一步?可是,事已至此,还能退吗?早已弦断琴毁,如何再退?
“真是要死便死,要走便走?”楚笑寒轻轻地吐出一句,忽然笑问,“那有没有要留便留这条?”
他正襟危坐,淡淡吐出四个字:“去留自便。”
“等阿昭生了,我想回杭州府。”楚笑寒坦然自若地说道,只是不太想看他,伸出手玩那轿窗上的几层帘子,赫然那手腕上被捏出的一圈乌青尤为醒目地出现,衣袖稍稍滑落在小臂上。
“苏堤春晓曲苑荷,平湖秋月断桥雪;柳浪闻莺花港鱼,雷峰夕照双峰云。一年四季都不知多漂亮,王爷,你以后真不来杭州?”当日要背西湖十景,便乱七八糟地瞎凑字句。
“能比得过皇家园林?”胤禛冷哼道。
楚笑寒凝视着眼前轿窗帘子上的一个掐边纹绣,细细看了一阵针脚,应道:“嗯,自然比不过,不过在我心里,远比皇家园林强多了。虽然同样都是人力造作,背山无脉,临水无源,但杭州西湖终究只得小小一片,且多年以来已与周围城郭村庄浑成一片,而不像皇家园林,非其地而强为其地,非其山而强为其山,百般精巧,终不相宜。”
胤禛知她故意气自己,才找些个岔子故意说那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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