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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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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笑寒在厅间里头认真地做着香囊。
先布帛刺绣,但是打子和订金针法自己不是很熟练。形状倒是可以随意发挥,圆形,方形,鸡心,花瓶,银锭子的形状都是可以的。不高兴刺绣的时候就用小狼毫绘图画上去。
系带的百结编法是完全没问题的,流苏长穗下垂后更加漂亮精美。以前还羡慕苏云做的呢,没想到几年过去,自己也很拿手了。
只可惜,小苏云就那么没了,如果她还在,能看到自己做这样漂亮的香囊,就算她不知道自己就是当时附在她家格格身上的游魂,那也让自己觉得很是舒心啊……
塞在袋子里的干花香草就放薄荷、蔷薇还有忍冬花吧。
“兰欣姐姐,你做这样多香囊干什么?”阿昭挺着超大的肚子,颇有些辛苦地流着汗问。虽然有冰桶调节气温,但是孕妇怕热,她依然汗如雨下。
楚笑寒听了这个问题呆了一下,想了一想,说:“嗯,这倒是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是做给谁的吧……”to be,or not to be,this is a problem……
阿昭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前头几个月你那样精神恍惚的,这些日子大不一样,我还以为你好了,才三两句又开始糊涂了,连做香囊给谁都想不起来,就在那里拼了命地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开绣庄卖呢!”
“大概是做给格格肚子里头的小阿哥或者小格格的吧?”楚笑寒想了一想,笑了起来说道,“嗯,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以前在宫里头常看大家闲下来就做这个玩意儿,所以也就做了。”
“那香料你怎么不放紫檀、沉香、冰片那种的呢?一般不都用药棉加了熏香做的吗?很少像你这样放鲜花和香草的哦,就算是晒干了的花草也是极少见的。”阿昭啃起一块浅黄色的“水乌他”(满语),用奶油、白糖做成的小食儿,一边含含糊糊地问。
楚笑寒怔了怔,放下针,揉了揉额头,说:“呃,柱香、药棉什么的……有点烟熏火燎……呃,……似乎不得人喜 欢'炫。书。网'。”
“这样啊……你也真奇 怪;书;网。”阿昭说着,转头看向门外,“啊,爷您来了,怎么也没人报一声,也没人打帘子?这些奴才,都跑哪儿去了……”说着她挺着笨重的腰身要起身来。
楚笑寒赶紧从凳子上跳起来,按住作势要起的阿昭。然后奔到门边,给胤禛行了跪礼,于事无补地假装再去掀帘子——实际上人家都已经自己打帘进来了,但没法子,就得做这个假动作,表示自己是很守礼节,很尊重主子爷的啦。
雍王爷今儿个穿了银蓝色的纱衫常服,黄色腰带上系了一个鹅黄软缎的荷包,楚笑寒揉揉眼睛,这衣服好像蛮眼熟的,不知道在哪儿也见过的;但是更扎眼的是那个荷包,这这这……这不是自己做了送了给傅鼐侍卫的吗?
傅鼐,你……你……你,怎么古代流行把别人送的东西再转送别人的吗?而且那个人不是什么普通朋友啦,他素傅鼐傅侍卫您老人家的主子好不好?有这样敷衍的吗?随便送自己上司一个别人给的不值钱的玩意儿?
胤禛慢慢地踱步走到厅堂靠墙的黑漆檀木案几旁边,楚笑寒做的一堆香囊都放在案几上的针线笸箩内,随手拈起几个香袋,凑到鼻边闻了一闻,复又细细观察那上头的刺绣。
“做得还算不错,”胤禛淡淡地说,“我挑两个。”
楚笑寒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这雍王爷,这东西可不是做给这位爷的呀。一急之下她冲上去护住自己的笸箩,说道:“王爷……王爷,奴婢的活儿实在拿不出手,这些不过是送些相熟不计较的熟人的。王爷若要,奴婢明儿个去绣庄定上好的,或者……或者,那织造府……上的御品里头,宫里头造办处的,都有派发送到咱们府里的,……奴婢去挑了最漂亮的,给王爷送过去……”
“哦,你说相熟不计较的,都是哪些人啊……”他低头看着那案几,倒也没动怒,只岔开了话题问道。
楚笑寒想了一想,回答道:“都是些下头的使唤人,王爷不见得认识。奴婢做的这种粗制滥造的,本也就贻笑大方,只能给下头婢女妈差太监里头熟道的玩儿一下。”
“不是送给八爷的?”冷不丁地又问了一句。
楚笑寒听提到胤禩,心里想起他现下对自己可是愈来愈和善了,一时没忍住,不由得面上荡过一丝笑颜,回答道:“嗯,回,回王爷的话,八爷,八爷虽然也是主子爷,可他很和气,大家都唤他是贤王哪,对下人也和蔼。他若不嫌弃,奴婢倒也是敢送的。不过,这些,不是做给八爷的……”
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位,这位王爷是雍亲王呀,是未来的雍正皇帝。他……他好像和八阿哥是不和的。这,这,自己当着他的面赞扬胤禩,算不算是站到八爷那派去了?这,这,会不会……会不会……自己无意中表明了立场,结局会怎么样啊?
“嗯,你的意思是,本王对你很不和气,很不和蔼,所以,没资格拿你的香袋?”
“没有,奴婢哪里敢。王爷恕罪。奴婢真的只是觉得奴婢所做的香袋太差了,不上台面,若是王爷取用,白白丢了王爷的体统脸面,奴婢不敢牵累了王爷……”楚笑寒吓得跪倒在地上,急急地分辩,“若……若是,王爷不嫌弃,那,那便随便挑拣。只是,这些东西虽不成样子,却,却是奴婢费了心思做的,王爷不喜 欢'炫。书。网'的,或是厌了的,可也别丢,还请赐还给奴婢。奴婢还有用的。”
“哦,你还打算做什么用?”
楚笑寒定定地想了想,不知不觉入了神,有些恍惚地说道:“……不……不知道,反正……反正……,奴婢觉着,还会有用的。”
好像谁,曾经说过,给他缝两个香袋吧。那人,是不是死了?怎么用力去想,就觉得痛入心扉呢?
楚笑寒摇摇头,把脑子里乱糟糟开锅一样的思绪赶开,这才注意到:噫,格格呢?阿昭跑哪儿去了?
这,偌大的殿堂大厅里就剩下自己跟这位看着很难相处的雍王爷,实在有点很复杂的情绪啊……
这殿堂毕竟不像现代自个儿的家里,客厅再大也不过二十几个平米,除非真的超有钱,家里有别墅,那才有巨大的大厅,哪里像这个简直是庙宇殿阁一样高,一样大的厅间啦;这位雍王爷,是未来的雍正皇帝啦,这个,名人效应,名人效应,所以还是有点小小兴奋的……
虽然也见过康熙大大,可是可是,康熙爷太恐怖阴森了,自己的小命差点就送在他手里,所幸康熙皇帝看在自己是穿越过来,很稀奇古怪,就饶了自己,否则……扯太远了,总之,这雍王爷至少看起来没康熙皇帝那样可怕;但是却又觉得一靠近这位王爷,总是心里很不安很不安,揣摩不透,也许毕竟也是将来的皇帝,早晚会变成跟康熙皇帝一样可怕的人的缘故?所以瞧见他就怕怕?
赶紧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把那个针线笸箩捧在手上,递了过去,说:“请……请王爷随……随意……挑选。若是脏了,破了,厌了,还请发还给奴婢啊。”
“……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的道理?”
楚笑寒心道,这是我送的吗?这是我送的吗?这明明是你仗势欺人硬抢了去的好不好?话虽如此,还是得堆上讨好的笑容解释一番:“奴婢的意思是,万一时日久了,这些东西都不好了,王爷您若要丢了的话,还不如还给了奴婢。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也不稀罕珍贵,可毕竟是奴婢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总还是敝帚自珍的。”
胤禛默默地看着眼前努力解释的女子,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她当日顽皮而略带嗔怪的笑颜,娇俏地嘟着嘴嘀咕着:不送就不送嘛,犯得上绞了我辛辛苦苦做的东西么。……伸出手,在那针线笸箩里头抓了八九个香袋,略转头正看到她竭力掩饰却又肉疼无比的眼色,几乎要笑了出来,却猛地心头一阵酸痛:她果真是都忘了!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


第37章 一眼望去相思意,眉间心头无力避
八月里,丹桂飘香,那府里头的安福轩、宝善堂、祥香馆前俱都摆满丹桂金桂,香味浓郁,隔着儿重朱廊碧槛就能闻到。
往年都察觉不到,可今年,楚笑寒觉得这雍王府几乎都有杭州满陇桂雨的感觉了。闻到这甜甜的香气,心情特别好,几乎以为自己都已经回到现代了。
奇 怪;书;网,为什么以前,一点点嗅觉都没有呢?是不是自己一直都好像局外人一样,永远隔着好几层纱布在看这个世界?
阿昭是在中秋节前两天生产,诞了一个胖胖的小阿哥!
这事儿整个院里的人,太监啊,使女啊,妈差啊,都高兴得不得了。这可是雍王府久盼方至的第二个小阿哥啊……数年来一直未有螽斯叶吉、诞育宁馨的喜信,终于在今年大快人心。
有了这个小阿哥,那苏格格册个侧福晋、庶福晋什么的,也就时日不远了吧?连带着,院子里的一干人等,也该沾点光了吧?
而楚笑寒自然也高兴得这几日走起路来,整个人都是飘着的。等到这小哥儿满月后,听说上头赐名弘历的时候,她是彻底地傻住了,连做梦都在咧着嘴哈哈地笑:三个皇帝也!竟然有机会亲眼瞧见三个皇帝,这也太,太,太荣幸了。
所以,当楚笑寒傻笑着飘飘然地走过永佑殿后头的明春轩,经过傅鼐身边的时候,让这位王府的头等侍卫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人间界实在是真的有妖怪的。你说这钱兰欣,不就是整一个被妖怪附身了的样子么?
苏培盛在一边亦是很郁闷地看着这顺风飘过去的钱兰欣,说道:“这……这,这钱兰欣,莫不是魇住了?”
傅鼐立刻大为佩服:“苏领侍如何一下子就猜中了我心中所想?”
“……只是可巧二字。”苏培盛无语地回答,“她之前还为王爷传唤苏格格侍寝而伤心万分,怎么眼下苏格格诞下王爷的子嗣,她不触景伤情,却欢喜成这样子?话说也古怪,这苏格格侍寝原也是她自个儿设计、亦有份参与的……,明明是她自把自为,咱们的拧王爷还竟然乖乖地听从了她的安排,结果事后她却又气呼呼地跟王爷闹脾气……”
“这位兰欣姑姑,行事向来是高深莫测,莫测高深……之前王爷娶年侧福晋,她气得要一走了之,结果婚礼过了,她倒是又不走了……”一想起那日自己跟王爷紧赶慢赶地奔去苏格格的院子,生怕她钱兰欣真的悄无声息地离开雍王府,结果却看到那钱兰欣香香甜甜,安心睡在屋内的情形,真的是一口血喷出来。
“……王爷呢?”
“近几日脾性儿又古怪起来了……这会子突然说要去年侧福晋的屋里去一下,也不要我跟着,说一阵子就出来,只让我在这里候着。”
“……”
“……”
“以不变应万变。”
“嗯,以不变应万变。”

楚笑寒是去司房拿菊花去的。本来这九月九的重阳节到了后,虽说府里头要摆菊展,可也不关她的事。因为第一,菊花是内院的管事太监自会分发,第二呢,这活也轮不到她来做。
但是最近她似乎打了鸡血一样,很是激动,所以当阿昭说想要个珊瑚釉的细瓷盆的,最好来盆红色“晓香红”和紫色“紫霞觞”的菊花的时候,她便自告奋勇地去司房了。
楚笑寒自有自己的想法,首先,在司房可以看到各种稀罕的菊花品种;再说,去的时候还能顺便捞大厨房的金钱花糕吃,岂不美哉?
这金钱花糕,样子好像金钱,味道犹如萨其马,呃,确实是很好吃的小食儿。
但是抱着菊花是不可能吃零嘴的,而且是两盆菊花。她一个瘦骨伶仃的女子也是抱不动的……因此,只好牺牲一点例银,打点了几个微散小太监,把她挑中的几盆菊花帮忙送去苏格格的院里头。而她,则可以悠闲自在地稍微放一把风。
本来到了这当口,就可以偷偷溜出府去,到内城逛一圈的,问题是她的私房钱也不多,刚刚牺牲掉一些,这会儿自然心疼得很,便像个鸵鸟一样的不肯再花了。再一个,这会子府里头正是菊展时分,赏赏菊花也不比逛街差。
这样一想,她楚笑寒立刻平衡了,就当自己在太子湾公园赏花吧,虽然不是郁金香,不过秋菊也是不错的。反正不要花钱,这是头一个重要的。
雍王府各处殿堂、院落,此刻遍摆盆栽菊花,五色缤纷,千姿百态,名菊不下百品。诸如“御带飘香”、“二色玛瑙”、“白牡丹”、“青心白”等等。
一路行去,只觉四处寒香,一庭秋色,使人目不暇给。
楚笑寒正一处一处地乱逛,但她的闲逛赏菊自然仅止于各院门口、穿堂、游廊,让她冲进内院被福晋、侧福晋、一堆格格去找错儿,那可是万万不敢的。
正走着,经过年侧福晋的院子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难以自控地顿住了。
那个娃娃,那个女娃娃,自己蛮喜 欢'炫。书。网'的女娃娃……过得八九年,她已经那样大了。一想起她,莫名其妙的好感和毫无来由的自卑油然而生,只是,并没有太大的嫉妒,唯有羡慕。
她生得真美,只是,配了王爷,呃,她不怕吗?雍王爷看起来那样令人惧怕。
“姐姐,白狼乃是祥瑞哦,姐姐真了不起!”
楚笑寒的耳中仿佛响起当年她脆生生、娇嗲嗲的声音,特别的奶声奶气,忍不住粲然一个笑容划上面颊,嘴里不禁轻轻哼起来:“白手儿套白狼,白手儿套白狼!啦啦,白手儿套白狼!”
正哼唱着,远远地影影绰绰瞧见那院子垂花门里头,也就是隔着影壁侧缝处,两边穿廊中划过一个熟悉的石青色身影。
那身影一闪即逝,大约是走到转角去了,预见得到一阵子就会转了出来。心头没来由地猛一颤:好像是,好像是王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溜之大吉。
话说还没看清楚呢,自己怎么就那么断定是雍王爷?楚笑寒为自己的第六感寒了一个,却顾不上细细思考,只赶紧往穿堂走廊那边奔过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另一进院落走去。
不知道这些日子,年心兰她过得好不好。按照她经由这样隆重的婚礼仪式方才入府,只怕日子也煞是难熬。
这王府内院的女人,表面装得温柔可亲,实际上却如狼似虎……经了这么多岁月,回忆往事,自己还是心有戚戚焉的。可见不管坊间风评再好,实际内里头如何,还是唯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悠悠然地走到一个紫藤花架子底下,紫藤花虽是四五月的花期,但是这边大概培种得当,又精心护理过,加上它花期又长,足有一个月之多,故此到了今日,竟然还有稀稀拉拉的半枯淡紫的花朵……
当然而今又正值果期,故此看去紫藤缘木而上,条蔓纤结,与树连理,瞻彼屈曲蜿蜒之伏,有若蛟龙出没于波涛间,也颇漂亮。
绿蔓秾阴紫袖低,客来留坐小堂西。
醉中掩瑟无人会,家近江南罨画溪。
这紫藤花,传说是相爱的人殉情而死后的化身。男子化为大树,女子化为藤萝,于是,便是:君若为乔木,妾当为丝萝。
楚笑寒定定地望着那紫藤花,虽早已泰半枯尽,但是繁盛时期的花景也不是没见过,可以清晰想出那四五月份时候,如同紫纱帐幔般的半空花园,实在令人惊艳咋舌。
“君若为乔木,妾当为丝萝。”
不知不觉就吐出了这两句诗,顿时,好像……好像,有什么样的心绪从自己的胸口慢慢地流淌出来了,立感不祥的楚笑寒马上掐断了自己的无端思绪,快步走开这紫藤花廊。
继续往前走去,却听得一阵细细的人声似有若无地传了过来:
“怎地又来了?”
“自打那没了后,福晋给过他们家一笔了,怎么还是隔三差五地来呀,这还有完没完了?”
“主子心慈,不肯损了阴功,要我说,就该一了百了。”
“嫲嫲说得是。再这样容让下去,让这些泼皮没脸的又得了钱,又在外头耍嘴皮子卖乖,没的污了王府的名声。”
“这事儿我做主你去做了吧,且不可走了风声。免得福晋晓得了,心里不舒坦,又得两三个月的不安宁。”
“嫲嫲放心,省得。”
楚笑寒听得心惊,急又回身转走,心里惊慌着不知自己听到的又是什么祸事。却因着急了些,便一脚磕在廊边一个胭脂水的粉彩细瓷花盆上,本也无妨,也没有多大的声响,怎奈肘后挂了一个香囊,之前硬听了阿昭的意见挂了几个假珠子铛上去,这会子一着急跌了下来,敲在花盆沿上,可巧不巧的,发出清脆的“叮当”一声,平日存心拿这假铛子假珠子去敲硬器物什,却还没这样凑巧能发出如许脆响的声音呢!
“什么人?!”那两个里头一个厉喝一声。
一时之间魂惊魄飞之下,楚笑寒跌跌爬爬地只闷头往前狂奔,将将跑到一个虚掩门扇,屈戌未锁的殿阁厢房的口子上,一只手伸出来,将撞晃摇摆的她一把拽了进去。
复又迅疾掩上门,从内里闩上了门扇心板。


第38章 空阶小雨成追忆
屋内一片漆黑。
所有光亮似乎都被牢牢堵住,大概是用了厚厚的天鹅绒布做帘子,搞得不好还要在里头多加一层章绒布子做内帘。
也确实在府内见过这样的轩馆,倘若殿阁厅间里面不点火烛,那是绝对标准的伸手不见五指。
屏息细听外头的动静:只不多久,有几个细碎的脚步声奔过。
“怎么没人影了?”
“刚才确实见着一个穿着水绿色线绢宫人装的女子一闪而过,倏忽不见,难道是进了这边廊的屋间了?”
“不可能,这里是禧华堂……那可是禁地呀。谁敢进来?她要真敢进来,那也省了咱们麻烦了,不用操心费事,王爷就会着人办了她。”
“倒也是……那……那……那,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难不成是大白天见鬼?莫不是,莫不是,嫲嫲,莫不是塔纳她……”
“胡说!再说这种怪话可掌嘴了!快四处找找去,一定是人!”
转眼间外头恢复一片寂静,再没声响。
塔纳!!!
刚才确定,她们真的提到塔纳了!
楚笑寒惊异万分地思索着,为什么她们会提到塔纳呢?刚才她们说的话里的意思,难道,难道,塔纳她是……被人害死的?
禧华堂?不会吧?
这里是禧华堂?这,这,这确实是严令过不准进入的禁地。听说这禧华堂内存放的都是一些孝懿皇后的遗物,还有王爷小时候的物什。许是王爷念旧,不肯让人轻易踏入此间一步。
嗯,自己手腕上依然紧紧握着一只手,那是刚才拽自己进来的人的手。温暖,干燥,稳定,他似乎一点都不惊怕。
楚笑寒用力挣了一挣,挣不动。
可是,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一次……楚笑寒想着,便伸出左手去掰自己右腕上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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