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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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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年,她求死的时候,已近三十,早过韶华之年。
但是,隔得时日久了,记忆中的影像,就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美丽。渐渐地,定格在初见时的年岁。
永远不老的女孩儿,那样年青,微微丰腴的肌肤,凝柔光滑的脸颊,淡淡粉红的腮帮,挺直略带汗紧张的光滑鼻梁,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喘息,带着淡淡芳香。
她会得咯咯地笑着,拿纤纤玉手点着那个小人儿说:皇上,皇上……你看胤祥……皇上……

可是,芸香……
想到她,心中一阵淡淡的酸痛悲怨爱恨瞬间泛上。这才忽然听到耳边那钱兰欣还在说:“爷爷,我真羡慕良主子……”
康熙有些怔谔,但是心念急转间便猜到几分。
果然,楚笑寒继续说道:“虽然,您不见得多看重良主子,可这个世间至少还有太子爷,他是把一颗心都放在良主子身上了。有太子爷,良主子的这一生倒也不枉。”
温莎公爵的最终选择虽为英国人民鄙夷和反对,但是对辛普森夫人来说,这是身为女子的至高福分。而且爱德华八世,并非南唐后主李煜“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文弱书生,他本也是帝王之才,只是不爱江山爱美人。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丫头。”康熙淡淡地说道。
楚笑寒双手抱住汉白玉栏杆的立杆上的莲花圆盘扶手,悠闲地晃荡起身子来,很认真地说道:“嗯,因为反正快要死了,所以不怕死。便是今儿个,爷爷立时把我做成了人彘,也不会受太久的罪了……”
听她这样说,康熙皇帝不禁又笑了出来:“人彘什么的,……”
“骗骗我的嘛,爷爷你很坏啊。”楚笑寒抢过了话头,翘起了嘴巴。说完,却是一怔,皇帝的威胁之语是骗人的,这话是谁告诉自己的呢?记忆中,这又是一大片的空白。
“老四,倒是什么都肯跟你说。”康熙的语气里似乎带了点郑重的阴气。
楚笑寒微微有些失神,听康熙皇帝话里的意思,这人彘的事情,又是那位雍王爷和自己说的了?时时处处,分分刻刻的,总是和他牵扯在一起……和之前一样,心底里又有个小鼓般的声音在不停地说了:不好不好,不妙不妙,不吉不吉,不祥不祥……
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王爷将来总要当皇帝,未来的雍正皇帝,只有比康熙更狠更绝。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岂非自寻死路?
良妃,一个再好不过的例子。
“良主子只怕……只怕……,皇上一点儿都不心疼吗?”楚笑寒这一次回转了头,认认真真地问,不知不觉间,也用了皇上这样郑重的称呼。
一回头,眼眸中就映入了康熙皇帝的容颜。
他今年也五十八岁了吧?鹤发童颜这四个字用得有些勉强了,同七八年前相比,真的老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当年,他的眼睛精光四射,眼神锐利,犹如鹰隼,让人遗忘其原本的岁数。
但是此刻,他看去有几分倦色,眼帘半闭,脸上的颜容也不太好。这样的康熙皇帝,让楚笑寒不由得想起安徒生童话《夜莺》里头的皇帝。那个原型,不就是康熙皇帝吗?
那个,失去了唯一真心对他的夜莺的陪伴,被死神包围的年老皇帝。而今,我竟亲眼目睹!
楚笑寒触目惊心,噎住了话语,再没有语句说出口来。
“心疼又能如何?朕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丫头,你很羡慕芸香能得太子的恋慕么?”
“是啊,若是能得太子爷那样倾情相恋的一心人,此生又有何憾呢?”
“但是,丫头,你可知道,若是朕那老二不再是眼下的身份位子,而是走上了那把高高皇椅上头,这一心人三个字,就成了一句空话了。”
楚笑寒闭上了嘴。
没错。否则,爱德华八世又何必退位呢?天下不容、皇室不容、国民不容。即便爱德华放弃了皇位,英皇室依然见弃辛普森夫人。
“丫头,你可要记住朕今天所说的话。”康熙皇帝淡淡地说,依然掩饰不住满脸的倦容,也不带凌厉语气,只是,这话语,十分严肃,没有半点儿玩笑轻松的意思。
楚笑寒注目眼前有些苍老,却龙威赫赫的皇帝,心里忖着,当初就没想到过良主子心里真正装的人却是他,一直都以为就是太子爷胤礽。
猝然间,像是想通什么一样,豁然开朗……
灵光一现间,竟一下子想明白了。
别人看到的算什么呢?金田一也说过,就算是你亲眼目睹的也未见得就是事实真相。
就连自己知道了事实,还要说,有了太子爷,良主子一世不枉……可是良妃怎么想?在她心里,真的不枉吗?这一世不枉真的是真相吗?
现在,周围的人只是觉得他雍王爷喜 欢'炫。书。网'钱兰欣罢了,又怎知道钱兰欣到底喜不喜 欢'炫。书。网'雍王爷呢?也许他们想当然地以为,一个王子阿哥能喜 欢'炫。书。网'你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低贱的女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一个婢女下人又怎会不允呢?
所以,他们又哪里会知道,那人心狠手辣地禁了自己,杀了另外一个……
必定是这样的。
这样自个儿一解释,心里竟然迅速地安坦适意了……嘴里则悠悠地说起旁的事情来:“爷爷,良主子,有一次同我说,若是哪一天,她不在了,但是我却又遇到危难,便带着那生香筭袋,到这养性斋来,必能逃得生路。”
楚笑寒说到这里,撑圆了双眸盯住皇帝,“我初时,觉得良主子对我可真好哪;后来,又觉得良主子真坏心,这样处心积虑地害我;而今,我忽然觉得,也许,一切都不是原本所想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非 常(炫…网)非 常(炫…网)的珍贵,因为,那是要用心去体会的。”
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很珍贵。
像是空气……
像是感情……
“所以,我突然想,是不是,良主子想要赌一赌,对皇上来说,规矩、则例、颜面、体统重要,还是……还是她、她留下的人、她留下的东西更重要……良主子,这辈子已经赌了很多次,每一次,她都只赌同一把。也许,对她来说,我,是最后一把,这一把依然是压了一辈子的那个牌面。”
康熙皇帝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他的瞳眸似乎缩了一缩,当然,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只是自己心里期待的错觉。楚笑寒这样想着。

皇上,您能不能真正地看着香儿?
皇上,如果皇上不是皇上,胤礽不是胤礽,您还会看着香儿跟着他走吗?
皇上,您真的不要香儿了吗?
皇上,跟琪儿比起来,香儿一定幸运得多,可是香儿不够啊!
皇上,如果香儿不要那么喜 欢'炫。书。网'您,日子一定会好过很多吧?
皇上,您恨香儿吗?恨比不恨好,恨比不恨好啊……
皇上,若是香儿这次真的死了,您可要答允香儿,一直一直记着香儿,不能忘掉。人说,爱易逝,恨难消,恨,也许真的比爱来得长久。

“您是给太子爷一个良主子代替您陪他,还是给了良主子一个太子爷代替您陪她呢?这样的安排,这样的三十年,真的很好吗?……因为眼睛看不到,看不清,所以我只是瞎猜,若是猜错了,爷爷,也不要生气。怒气伤肝。”


第44章 未悔平生挑眉意
从养性斋慢慢走回钟粹宫的路上,楚笑寒觉得十分十分的疲倦。
康熙皇帝在她离开的时候说,丫头,这宫里头的奴才,也只有你一个可以这样随便四处乱走乱撞,是不是觉着很得意啊?换了别个,只怕马上就被内务府的执事太监绑了推入井去,尸骨无存。
康熙皇帝大大,您和我的思维太不一样了。
咱俩说不到一块儿去。
楚笑寒默默地一边想着,一边在长长的,空落落的甬道上走着,偶尔才会看到一个两个急急走过的太监或是宫人,感觉是那样的凄凉寂寥。
快到钟粹门,脚步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前面不远处有两个年纪较长、身着绿色旗装的宫女正走过来,看着样子,竟然是直接奔自己的方向而来。
本待略略侧转身,面朝内避了过去,却不料那两个一个站定在自己前头,一个堵住了自己的后路,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兰欣姑娘是吧,我们德主子,要见你。请过去永和宫一趟吧。”
德妃?
德妃要见自己做什么?看这情形,是非去不可的吧。
楚笑寒面上神色镇定,只微微屈身颔首道:“劳烦两位姑姑带路。”
从未踏足永和宫,在宫里的日子。
永和门看去和钟粹门也没多大的区别。正殿前的抱厦上金黄色的琉璃瓦十分醒目,檐角数个张牙舞爪的走兽显得华丽非凡,斗拱绘有龙凤和玺彩画。
被引入明间正门,再穿过配殿,经过耳房,到得后院同顺斋内,步入正厅,看见正襟危坐的一位妃子样的女子,身旁侍着两个嫲嫲。
德妃?
“奴婢钱兰欣给德妃主子请安,恭请德主子吉祥安好。”楚笑寒规规整整地跪下来,行了礼,请了安,然后趴在地上半天不动,听候令示。
“起吧。”一把比较年青的声音从一侧发出来,听起来不像是德妃在说话,应该她旁边的那个三、四十岁的嫲嫲说的吧?
“我们主子今儿唤你过来,本是不妥的。因你原奉旨来谒见良妃,半中儿跑到永和宫来,可也不是个事儿。但是,有桩事儿,实在无方,只得传唤了你。”
楚笑寒依言站了起来,只仍旧低了个头,不言不语。
“过来吧。”
一个听着温和清朗得不像是女子的声音淡淡响起,隐蕴威势,不辨岁数,是德妃?楚笑寒一边顺从地上前行了几步走到近处,一边稍抬眼皮儿打量了这位德主子一眼。
很清淡很清淡的女子。
自然没有良妃的绝代风华,也不若王氏常在的万般风情,亦不是八福晋那种明艳照人的靓丽女子,更不是年心兰那种身弱娇媚……加上年岁也有些大了,她有五十了吧?更难与经年充斥补纳的后宫盛美百花一较长短。
又是谁,告诉自己德妃有五十了的?那样多的疑虑,一个接着一个地浮上心头,飘在脑海之间。
心头悚然一惊,她和雍王爷长得可真像。
其实,十四爷,反而同她不太像起来。胤祯,那模样儿像的大概是康熙皇帝吧?嗯,德妃的容颜清淡得很,却是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风骨,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毫不妥协的倔强。
这一看,结果就呆了去,竟然怔怔地不知避讳转目低眉。
德妃淡然笑了笑,这一笑,透出几分和蔼来,把适才那清淡却冰冷的气氛顿时扫了大半掉。
只听她端庄典雅地微启贝齿说道:“你叫做钱兰欣吧?再过来一些,到我跟前头来,不用站那样远,隔了生分。”
……
这算什么?
一个下人,没跟她德主子沾亲带故的,干么这样客气?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而对于一个权势位份远高于自己的人,所下礼而求的事情,那会是多么的可怕恐怖,这一点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实实在在地体会到。
所谓头悬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感觉,就是那样的吧?
“愣着干嘛,过去呀!没听到德主子的话吗?”原先引她入来的其中一个姑姑,正站在侧边,上前了一步,随着话语声,毫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
楚笑寒很难自控地往前冲了几步,那位姑姑比较壮硕结实,力道难免大了点。这一冲,就堪堪到了德妃的跟前,不过尺许距离。
德妃略略嗔怪的口气吐出一句话:“洛哥,你使了太大力,兰欣姑娘身子弱,受不住的。”
“主子恕罪。”那唤作洛哥的姑姑只象征性地赔了个罪,明显没有一丝儿道歉的意思,“兰欣姑娘,洛哥是个粗人,没伤到你吧?”
楚笑寒笑了笑,晒然说道:“哪里就这样娇贵了,奴婢一个卑贱的,也是做惯了粗活的,不过身上肉少了些,惹人误会。洛哥姑姑实在太客气了,真是折杀奴婢了。”
德妃耐人寻味地打量着楚笑寒,半晌又和气地笑了,只是笑了一刻却立刻收了笑颜,端端正正地说道:“兰欣,我今儿个唤你来,也没旁的事,不过是个跑腿的活儿。只不知你肯不肯帮我做。”
跑腿?
又要跑腿?
想当年,在宫里,为了要替八爷跑个腿,就几乎赔进去一条命;后来,为了要给良妃主子跑个腿,又差点进了鬼门关……今天,这德妃主子,却又是什么样的跑腿呢?
莫非,尊贵的冥王哈迪斯大人又想念自己了,希望和自己再来一次亲密的会晤?
“奴婢何德何能,哪里能帮得上德主子。况且德主子要奴婢这样的下人做点事儿,遣人吩咐一声也就是了,何须问个肯不肯。”楚笑寒老老实实地按照正常普通人的一般思路来回答。
“也没多大的事儿,你也不用过谦,不过是把这块玉,拿回去交给你家主子。”德妃递给身边的嫲嫲一块玉。那嫲嫲立刻转手交到了楚笑寒的手里。
我家主子?良妃?
不,不太对头。
这……这么眼熟的,这块羊脂白玉,质地上好的暖玉龙牌,整块玉干净无杂无裂,纯净无暇,玉质温润极佳,脂粉一流。
不着痕迹地用手指头一摸雪白晶莹周边雕龙纹的暖玉中心,果然隐隐有刻痕,当是一个祯字……
这玉,不是,不是在阿昭手里的吗?是当年,德妃赐下来的,由多棋木里,乌拉那拉氏嫡福晋亲手交到自己的手里的,当时,自己还在阿昭的身体里头。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今日竟然辗转又回到了德妃的手里?而最令人难以理解的,却又是,为何德妃非要把这块玉交到阿昭的手里?听她的意思,不就是让自己把玉交到阿昭的手里吗?
这么说,德妃口里的我的主子,应该是钮钴禄·苏昭。良妃早已算不上钱兰欣的主子了。
楚笑寒心中难禁纳闷惊讶,这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顺便告你家主子一声,她的身份,何以敢说闲散庸碌什么的话。我实在听不下去,这才不得不放下了体统颜面,好好地正正经经同她说那么一声,叫她不要昏了头,实在荒谬离谱得紧。”
德妃低垂眼帘不喜不怒地压低了声音说完这番话,这才又挑了挑眼皮扫了一眼楚笑寒,继续道,“你都记住了?可别漏了一字。”
楚笑寒凝神思索了一遍,确定自己没遗忘了,这才回道:“记住了。”
“去吧,也没旁的事了。”德妃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卑躬屈膝地行了跪礼告退出去,行到了前院,永和门就在眼前数丈之外,后头蹬蹬蹬地传来脚步声,那个洛哥姑姑唤住了楚笑寒。
“喂,你,钱兰欣,站住。”
她的语气真不客气。
但是,有什么好介意的,大家都是奴才,也许今日主子看重你,荣华富贵,假以颜色;明日却也可能朝不保夕。
楚笑寒微笑着回过头,弯了身子行了福礼说道:“姑姑还有什么见教的?”
洛哥看了楚笑寒几眼,终于又走上几步,凑过身子来说道:“嗯,看你这样儿,倒也算伶俐懂事的。德主子瞧着你还是个可用的材料,这才遣了我出来,同你说两句体己话。”
“姑姑请说吧,奴婢听着呢。”
“你本是良妃的贴身,也不知上头为何将你赐给了雍王府一个府邸格格做下人。想是犯了什么事。可看你也是个明白人,当清楚虽然你眼下姑且算是阿昭的人,这正经主子终究还是王府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当然,说到底啊,你是雍王府的人,顶头的主子,还是雍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要说这雍王爷,毕竟是咱们德主子头一个哥儿,所以刨根挖脉地算起来,咱们德主子也算是你一个顶顶重要的主子了吧?……嗯,你心里有数了吧?德主子的事儿,你用心办好,断然不会亏了你的。”
楚笑寒颇有些啼笑皆非地听着,心说难不成你德妃还怕我一个奴才不肯尽心尽力办你的事吗?敢吗?但洛哥的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只有点头应是的份儿。
洛哥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给德主子办事,也是你的福分啊。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听姑姑的话,没错的。等到将来,”洛哥忽然压低了声音说,“将来,十四爷……显贵了,……你就知道好了。”
楚笑寒打了个冷战。
洛哥姑姑,在说什么?十四爷?胤祯?


第45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从德妃的永和宫出来,回到良妃所在的钟粹宫,楚笑寒依然感觉心神不定。
怎料到了钟粹宫,却没见着良妃。只是走到院内正殿,不及行到后头寝殿,就看到映绿在明间厅内站着,似乎正等着她回来。
待到一听得有人入内的响动声,那映绿只略略抬眼,瞟了一眼跨入门槛的楚笑寒,用平平无奇的枯燥语声说道:“良主子说,她有些乏了,所以业已歇下了。多得你今儿个来探她,很是欢喜。以后怕是再没机会同你说话,所以,这白玉杯子赐给你留个念想……你回吧。路上走好。”
白玉云雷纹的双耳杯?
好精美的杯子,看着……看着竟像是前明的遗物,杯口沿外侧饰回纹,腹壁饰双勾云雷纹,两边置双耳,周身纹饰不多却透显出高贵气韵。
绝非凡品。
受得起吗?怎么看都受不起啊……
映绿平淡地又看了一眼楚笑寒,捉起她的右手,强将那杯子塞入她的旗装袖笼内,镇定地说道:“收了吧。主子她……也没几日了。想再见,只怕你也没那个福分去谒陵。这杯子无非做个牵念,你一个奴婢,能得主子这般悬挂,也算是得了怜福了。莫不是你还想拒了不成?”
楚笑寒低下了头,映绿这一顿抢白令她无话可说。
既然是良妃赐的,这东西内务府都是记录有案的,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况且良妃也没必要临死赠她一个物什,然后诬她偷盗。这种陷害太过儿科,至少有康熙皇帝在,她钱兰欣还是不怕的。
毕竟皇帝觉得她作为一件稀罕物事的存在还是并不碍眼的。
收起了杯子,默默跪退。
在回雍王府的路上,楚笑寒始终觉得有些奇异的不祥感。
映绿她,有些儿不太对头。虽然有多年没见,之前相处的时日也不长,可是,总是觉得不对头。她并不像是那类沉默缄言的人。
而且,良妃,真的就为了见自己一面而求了皇上的恩旨吗?仅仅为见一面?她说了不少怪责的语句,例如她说自己为了刺激雍王爷,所以拿八爷做磨心石。还说她绝不放心自己的存在……
混乱不堪的思绪,一直缠绕着楚笑寒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稍稍歇了口气,收好了那白玉双耳杯,这才紧紧握着那羊脂玉雕龙牌去见阿昭。
玉牌泛着暖暖的温光,交到了阿昭的手里。
正在低头改一件婴孩小袄子的阿昭本不在意地笑着,专心于自己的针黹活计中。她自生了孩子,不少针线活儿就不肯假手于人,原本大可以交给几个新进的婢女去做的,比如那荣喜,刺绣的活儿就做得是极其出色。
但是,当那触手温温的玉牌塞入她手内的时候,她还是一阵惊吓。细细的绣花针骤然停下,而身子也是一颤,似乎有一种恐慌掠过她的眼眸间。
令楚笑寒难以理解的是,只是没多久,须臾片刻之间,阿昭的神色竟然又镇定下来,渐渐地,面上浮了一层轻蔑之色,还带点不甘不愿的倔强。她似乎轻轻哼笑了一声,稳稳地接下了这块玉牌,塞入里怀,清清淡淡地说道:“嗯,谁给的呀,兰欣姐姐。这样上好的玉牌,可不多见呢。”
楚笑寒低声说道:“回格格的话,是奴婢进宫的时候,德主子给的,说给您带来,让您收好了。还说……”
阿昭嗯了一声,问道:“还说什么?”
“让您不要昏了头,说些什么闲散庸碌的话。”楚笑寒想了想,将德妃的话剔去了鄙夷的责备,只将主要意思说清楚。
“哦,知道了。”阿昭平静地应道,竟然没有如往常般嗔喝笑闹。
她,果然,也有一丝的异样。
楚笑寒心里有些难掩的莫名烦躁升上来。

过了个把月,还没到月底,腊月还差几日的时候,宫里头传来消息说:良妃娘娘,没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手里的绣花绷子一下掉到了地上,怔了半日都没回过神来。
还记得当日在热河离宫,“芳兰砌”大殿内端坐的素雅女子,总是轻轻柔柔地说着话。
最后一面,她骨瘦如柴,憔悴却神采炯炯的样子,似有一半神思漂游天外般,对着自己说:兰欣,兰欣,你过来,兰欣,过来让我瞧瞧吧……
一幕一幕的场景滑过自己的脑海,好像倒退播放的片子,如此清晰,仿佛触手可及温热气息。
良主子,对自己并不真心。
可是,自己,确是当她是母亲一般的看待的。有那么一段日子,想起她来总暖暖会心地笑,恍然以为她是自己在清代的亲额娘一般。
最初,震惊于她和太子爷之间惊世骇俗的恋情;后来,沉溺在她温婉柔和的待人亲厚中;再后来,浓浓的同情催发了自己怜惜保护之决心;再后来,是共处生死险境的患难情结;最后,被割得支离破碎的虚伪舐犊之情……
但是……但是,付出去的感情,是说一声收回,就能收回的吗?
我,不是回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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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竟然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
楚笑寒从立柜深处摸了半天,将那只白玉云雷纹双耳杯取了出来,定定地举在眼前凝视。
真漂亮的白玉。
温润,光滑,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玉光。
冰洁美丽。
原本,还有一样东西,是她留给自己的。那个……生香囊袋,形状各异,五色丝绦下垂,做工极为精美。
现在想起来,那该是良主子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筭袋。猛然间,忆起一事,太子爷的腰牌,去了哪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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