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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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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疑虑丛生:那个良妃给的白玉杯去哪儿了?莫非,被王爷没下了?这个念头立刻引得自己额头涔涔汗下,有些雷囧,他雍亲王至于贪图一个婢女的东西吗?
刚走到廊外,就听得窃窃私语声:“格格这是怎么了?清晨起身就满面急怒的,也不知谁触了她了……”
“还不是宫里头良妃没了,八爷一急一悲病了。听说咱们格格没入府之前可是跟八爷、十四爷他们亲厚得很,这会子听得这个消息,能不忧心么?心里头不自在,拿底下人出个气什么的,也是有的。”
啊,良妃……良妃没了。
自己竟然忘得干干净净,从昨晚到现在,一点儿都没再想起来……楚笑寒紧紧咬住下唇,左手牢牢握住右手腕略上一些的那个硬硬的青白玉镯子,心里微微地颤起来:莫非……莫非……王爷他,他是特意来哄我开心的?
他生怕自己为着良妃薨逝的事情,悲伤不已,忧思伤脾气机结……所以,所以特意遣人来唤我过去,足足陪了一宿……
真是如此?
还是自己依然醉中,过分敏感触思想太多?
凌乱思绪中,还未去到小厨房,经过正间厅房门口,却已经听到阿昭在门里头的大唤声:“兰欣,兰欣!”
顾不得要去厨房寻水的事情,只得先跑进屋内去,请了跪礼的安,再问道:“格格,您有什么吩咐?”
阿昭正呆呆立在窗前,她身上的深蓝满菊滚金衫子的衣摆少少抖动着,可以猜到她不时颤抖一下,不知道是在担心八爷还是在另想些别的什么。她见楚笑寒应声进来,这才稍稍回神说道:“姐姐还唤我阿昭就好。”
楚笑寒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须臾之间又恢复成神色定滞、喜怒不辨的样子,心中想她从小钟情胤禩,此刻必定是为了八爷神伤,不由不忍,便劝道:“格格,莫要站在风口吃了寒气。有什么事情要奴婢去操办的,便紧紧儿说吧。趁着时日早,早些办掉可不好?”
“……兰欣姐姐,……你,你可愿意,去……去八爷府,探一探……八爷?不知他……而今,……,”阿昭吞吞吐吐,艰难万分地说着,“可是……自然,也不是非得在今日……”
原来,阿昭想去探八爷。
八贝勒府近在毗邻,自己行动也颇方便自在,这事情本是好办。只是进入贝勒府,她钱兰欣一个下人,无名无目,如何走得进去?再说,那郭络罗·蕊媖……实在令人发憷。
这样一想,不免又犯了难。
阿昭打量了楚笑寒几眼,看她神色松动,便知是有了准信儿,但是这面上却有几分难色,立刻就猜到她心中所虑,因松了口气说道:“姐姐,若是肯去。只需听我一句,便可寻见八爷。”
囧。
阿昭,想不到你这样厉害……
“那……成,这事儿就包在奴婢身上了。”楚笑寒一口应允。
良妃薨了。
八爷,一定很伤心。
连自己都这样难过,遑论事母至孝的胤禩了。

原来……是这样的?
楚笑寒的心里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洪流翻滚。
走在曾经来过一次,却也只有唯一一次的长长穿堂小弄中,两边的高墙压抑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前几日。
阿昭说:总得过了头七守丧,八爷才会回府。
阿昭说:你出了府,右转走个一段路到弄口再右转……
这话,不是当年李侧福晋假称取药所指的路吗?
阿昭说:暗号是拿药,一共五味。陌生人头一次去,只怕要报全了药名。原来,真的是拿药来着。那乌拉那拉氏,那李玉琼,又是如何得知这样详细的内容的?
真的,觉得五味杂陈,难以言述形容。
这个侧边门,和当年一样。
楚笑寒第二次伸出手,挽起门上的铜环砸在门上。“铛铛”两声清晰响亮的声音从铜环和门之间发出,在长而狭窄的弄堂间回荡着。
只半盏茶功夫,门“哗啦”一声打开了。内里竟然又同当年一样,探出一个人头,居然,还是一个老头,只是,是不是当年那个长相普通的老头,却分辨不出来了。因为,他的长相太过普通,很难留下深刻记忆,况且过去的年份也是有些多了。
这位老爷爷,还是,穿着古铜哈喇呢的一裹圆,白水绉布包底,依然干净得体。他看到眼下的楚笑寒,显是不认得,故而脸色稍微有些难看,皱眉道:“你是谁?”
“来拿药的。”楚笑寒觉得有些可笑,却依然按了阿昭交代的话说道。
老头的面上颜色稍霁,低低地问:“哪几味?”
“白苏,千日红,刀豆,阿胶,杏口巴。”楚笑寒回想了一下,把那几个名儿报了出来。
古铜衣衫的老头脸色更加和缓了,说道:“哦,这位姑姑请随我来吧。”
楚笑寒再不言语,只慢慢地跟着前头的人走着,再一次七拐八弯地走过内院长廊,终于到了目的院落,门口还是站着几个藏蓝色戎甲的侍卫。此刻看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遥想当年的自己,是那样的无知无畏,不设心防。
老头依然守矩,引到此处,便悄然离去。
楚笑寒平静地踏入庭院,镇定地推开了院内朝南的厅馆房门,入内果见窗子均密密地关闭着,周遭虽略显阴暗却仍清楚看到正厅当中的宽大坐榻,上悬连珠纱帐,榻上方形炕几,两边的案上的陈设物倒是换了一些玉件头的精细赏物。
屋子正中间的八仙大圆桌摆了一套茶具,四周的凳子贴住桌脚齐齐整整,两面却陈了插屏,更加遮挡光线。
在圆桌边站了片刻,耳中轻微传入吱呀开门声,旋即回头转身,果见胤禩正跨入屋内。他一身雪白的厚缎子常服,胸口两臂均有淡灰色团龙绣纹,马蹄箭袖上尚有白色蟒形缀饰,腰间依然系了一根黄色腰带,垂着不少香囊、扳指袋等。倒是没有外披白麻褂子,也许在自个儿府里就脱了也不定。
这身白衫衬得他愈发的秀雅脱俗,清俊潇洒。只是往日丰神俊逸的眉目却失魂落魄,眸中少了许多精神,多了几分呆滞。
他定目瞧见楚笑寒,竟是愣了一愣,似乎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但旋即他便似乎猜到原委一般,了然地笑了一笑,只是,这笑,看去却比哭还要悲着几分。
“兰欣……没成想,你会来看我。真是极好,极好。”


第49章 冒雪惟见白云羹
“八爷……”
忽然之间眼中映入酷肖良妃眉眼的容颜,楚笑寒全身战了一战,似乎又瞧见良妃伸着细细瘦瘦的手臂,无力地唤着自己:兰欣,兰欣,过来,兰欣。惊战之下,不知如何稳妥言语,只得赶紧跪了请安,一边在肚子里寻些话头儿来说:“是,是阿昭,格格她,很是不放心八爷您,遣了奴婢来瞧瞧您。”
胤禩失神了一阵,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他站了一会子工夫,慢慢地行到撑着连珠纱帐的坐榻便,颓然坐下。
往日,他总是其人如玉,丰神俊雅的一派洒脱,看着他此刻的精神气力,竟然像是老了十几分的样子。只是,安慰他人,向来不是自己的强项。
呃,雍王爷,昨晚,是怎么做来着?
喝酒?这……这只怕不太妥,眼前这位八爷,就算旁人不知,自己可是知晓他的酒品并不佳来着,况且,那酒量也让普通人汗颜……
做菜?这也有些困难……自己的厨艺和宫廷、王府的御厨大厨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如何能让一个王子阿哥开颜舒心?
送礼?没钱……一个妈差能送得起贝勒爷使之欢心诚悦的礼物吗?囧。
跳舞奏乐?
楚笑寒额头的汗涔涔而下,都不是能拿得上台面的活儿……阿昭,你太狡猾了,自己不来,遣了我来,却让我怎么做才好?好歹给点钱银,让人家去买点水果什么的来,才叫做探病嘛……
囧,话说很难想象拎着几个苹果走进八爷府的样子,好像,好像,很冷很黑的喜感。
正犯难间,却听榻上胤禩说道:“你既来了,便陪我喝两杯罢。”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八爷您老人家的酒品……酒品……很差啊……
未几,八仙桌上立刻撤了那茶具,改添了几碟冷荤,以备佐酒。又上了麒麟纹式蟠螭首的酒壶,复又几个绿玉盏摆上了圆台桌子面。
“这是剑南烧春的大曲,给你却是备了鹅黄蜜酒,……听人说,你的酒量并不差,……”
胤禩只浅笑着淡然说话,一边则给楚笑寒面前的盏子满满斟上酒。
这白酒,状若清露,闻之酒气扑鼻,看来度数绝对不低。
“奴婢易醉,且酒品不佳。所以就不多饮了。”楚笑寒心中纳闷,自己又没在清代此间怎么喝酒过,怎会得出善饮的名头?
胤禩倒也不去与她多做言语纠缠,只管自己闷头饮杯添盏。转眼间,数十觥筹已入腹间,眼眸已渐渐迷离。
酒能解忧思,愁入酒亦醉。只是,若是醉不了呢?便恐怕就要入了愁肠愁更愁。
“兰欣……,你可恨我额娘?”胤禩又一杯酒入喉,却如许问,语带几分愁悲。
楚笑寒蹙眉,身前的杯内琼浆,一滴未进,听得胤禩这样问,倒是拧起了眉头,思索了一阵,半日方开口说道:“良妃主子……,初时,是……有气过的,后来……,后来想着,反正也不过贱命一条,不知何时也就没了,命由天定,天意如此,何必怨尤他人。”
曾经,也笑着抬手指天,扬言说:天大,地大,我最大!我命,由我,不由天!那时《新龙门客栈》刚刚放映完,大家,对东厂锦衣卫的那位公公的名言,实在是推崇备至……
现在,才发现,能说这样两句话,需要多少的苛刻条件呢?
先不说别个,每日晨起,都会手足痹感数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八个字是一天比一天的清晰了。
胤禩微微低头,听了这话不仅稍愕抬头,轻噫说道:“一般奴才说这话,我会觉得实在太虚情假意。但从你口里说出来,我倒觉得诧异了,这意思是,……可我怎么觉得,你的命一向硬得很啊。”
“再硬的命也总有散的时候。”楚笑寒笑了起来,抬手举起一杯蜜酒,一饮而尽,“到时候,八爷若能顾念几分,将奴婢的残骸烧成灰烬,撒在……撒在随便哪里都成,倒是大恩了。”
“这算是什么?你存心气我是吧?额娘才走,你倒是又叮嘱起后事来了?”胤禩有些恼了,一砸酒杯,便站了起来,在桌边绕了两圈,停下说道,“若是,额娘死了,你太挂住,想跟了去的话,直说便罢了。”
说完回转头看楚笑寒,却似乎有些晃神。
眼前女子坐在凳子上,背脊挺得笔直,穿着有些儿旧的老绿绸缎宫人旗装,外头套个元青色薄棉袄子背心,将头发极其普通地梳成两把子,插了一根木簪子,神色淡漠平静,眉目倒是清秀雅致,只是一对眼眸一如往日不知看向何方,总瞧着定是不知走神到哪儿去了。
真是太像,太像。十多年前,额娘在钟粹宫里,惠额娘身边伺候着的时候,若得了空,没旁人见着的时候,也总是这副神气。
她明明同额娘容貌完全不同,可是这身段和气韵,总带着那几分悲哀和清冷,尤其是……听说四哥没给她什么位份,随便同个婢女下人般地弃置了,再见的时候,看她混混噩噩,周身没魂的样子,真是令自己吃惊:怎会,怎会跟额娘如此像的呢?
那日,本不该出手拦她,却鬼使神差地拉住了她。而她大哭的时候,自己猛然间便怔住了。于是,总有些不忍起来。
此刻,也是一样,本该发火呵责的,却是狠不下心去了。
“……以前,额娘她……也……”
胤禩喃喃地吐了几个字,却没说下去。
楚笑寒等了一阵,没听到他继续说话,不由得问道:“良主子,以前?”
胤禩恍然地笑了笑,随口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额娘常拿白云甜羹哄我和九弟十弟呢。”
白云甜羹?
这名字,这样熟悉?
楚笑寒觉得周身有些冷颤,不知在哪儿曾听过这名字。
胤禩的嘴角微微地扬起来,似乎真的沉入了回忆当中:“也不是什么上台面的吃食,也不过是额娘耍着我们玩呢。她向来心思灵巧,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出来也是常见。”
楚笑寒只觉额头一阵剧痛,太阳穴生生发闷起来,忽然眼前闪过几个十五六岁的小阿哥的样子……这,这……这是……这难道是,阿昭的记忆?
“白……白云羹,是不是像大朵大朵的白云一样的甜蛋花莲叶羹?”楚笑寒凝皱着眉头问道。
胤禩一惊,猛转头瞧她:“你见过?”
楚笑寒勉强笑了笑,说道:“不止见过,奴婢也会做。八爷要是想吃,奴婢还是弄得出来的。只是,需得有人帮忙,奴婢一个人的话,只怕要做一个下午。”
……
“额娘,一个下午才做这样一道甜品?”
“额娘力气不够,自然只能如此。若是内厨房的公公肯帮忙,自然另当别论。不过,人家哪里肯听额娘一个低等宫人的指派呢!况且,额娘也不想给你吃的小食儿还要假手于人。”
……
胤禩这次当真呆住,半日方说道:“你若能做,自是极好。额娘进嫔后,再没做过这羹汤。倒也真是十年多……没再尝过……那白云羹。”
楚笑寒肚子里喘了口气,心道,看你刚才一脸怒气,多半是喝酒多了要发火,这会子便是你要月亮,俺也得给你去摘了来呀!何况一道小小甜品。再说,明明是来探你的,什么礼物手信都没有,我自己也觉得着实过意不去的说。
那白云甜羹,在二十一世纪活了二十多年,也就见过一次。
话说,味道真的不咋地。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样子。一个大海碗上,飘着大大的一朵云,这造型,这卖相,真的比较强悍的。
那是楚凌风的杰作。
据说这创意还卖给了他做厨师的朋友,听说后来那厨子把那羹汤卖得不错。说是卖,多半还是玩笑居多,实际上,这种做法,大概名家也都是知道的,只是色香味着实不上台面,无人推广罢了。连楚凌风都自嘲着笑说,大家点了只怕是看看居多,真实吃完抹净却是极少的吧?
做法,好像是把许多许多的鸡蛋打散,放在大碗里一直打,用大大的钢制笊篱用力地打,迅速地打……一直打到雪白的沫子全部松松地浮起来,这云朵儿就做出来了。搁在任何一道甜品上头,就成了白云状的甜羹。
囧。


第50章 先春不借东皇力
当那一青瓷花碟子盛着一朵高高浮起,大大蓬松的白云送入屋内的时候,楚笑寒留意到胤禩的脸似乎有些僵住了。
心中不禁有些惴惴然,嗫嚅着开口问道:“是不是,有些……不太像?”
她话音未落,猛一双手臂伸来将那尚在七上八下、神思忐忑的绿衣女子紧紧抱在怀中,轻轻略颤的嘶哑声音响起:“不,很像……都很像……”
及至最后一个像字,已经语带无尽悲凉一般。
虽然很不适应被八爷这样用力紧紧抱在怀里,可是,此刻,他那样伤心,定是想起了良主子吧?这样一想,楚笑寒就动不了推开他的念头。
(楚韶颜嗤之以鼻:你又推不开,说得轻巧。)
过了数刻钟,牢牢箍住的臂膀渐渐松开,楚笑寒瞧见眼前重又现出胤禩的容颜,却是早恢复成十分平静的样子。
只见他浅浅一笑,问道:“……想不想,见弘旺?”
弘旺?
他的意思是,自己亲手接生的那个小孩儿?他,大概快满三岁了?有些儿头晕目眩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日子过得那样快?快得没有一点真实感。
忽地胤禩又冷冷一笑,说道:“还有那张之碧的女儿张仪儿,你若是想见旧人,也可以看看她。”
仪儿……张仪儿……
她,她,她是皇上的人,抱着弘旺进了八贝勒府……她的日子,看胤禩说话的模样神气,只怕,只怕并不太好过。不过,看在皇帝的面上,总也不能刻薄了她,所以温饱是不愁的,生死也是无忧的。
但是,人生,不是吃饱穿暖就够了的。
其实,当日,在钟粹宫的时候,八爷他,胤禩说的话实在是没错的,“若你的日子过得这般苟延残喘,还能快活倒也奇 怪;书;网。”
人心不足。
蛇能吞象。
心中欲求。
更上层楼。
“你不想见你亲手接生的小哥儿?我记得当日你是很着紧他的。还斥骂我太过狠心呢!”胤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楚笑寒摇摇头说道:“不是,只是见或是不见,紧张或是不紧张,牵挂或是不牵挂,都没什么用……奴婢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所以早没什么想头了。”
话说得完全没错,但是任何事情,像胤禩、像良妃、像康熙皇帝、像雍王爷……就算是装了个样子来征询钱兰欣这样奴才的意见,可实际上主子他们心里定的是什么主意,那就是什么。
“……但若八爷肯许,那么私底下见见弘旺和仪儿,倒也不差。”
所以最后仪儿同弘旺还是一道儿被召过来了。
楚笑寒想来想去,良久,终是求了胤禩,允她只躲在内室,暗中窥看一番便可。
原是到了今时今日,一点儿都不想再惹任何一丝丝麻烦。

弘旺,三岁了。
所以也有三年没见到仪儿了。
仪儿,如今,也快到双十年华了。只是猛一见到,觉得远比当年在钟粹宫的时候憔悴颜衰,竟然露出些苍老的气色来。不知是否平日里极少被胤禩传唤,此刻突然得召见幸,似乎有些惊讶,她倒也毫不掩饰。
身后另外有个教引太监牵引着个小阿哥样的两三岁的男孩子。
这挂名母亲和挂名孩儿两人,看去极为生分,怎么也没感觉出亲密的母子情分来。
终归,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孩儿。再加上,按照宗室的规矩,就算是亲生的孩儿,也是交由乳母抚养,到了三五岁,就到书斋念书。每日便是应付些繁文缛节,吃饭读书,而教习骑马射箭却是要到六岁以后了。
那个三岁的小男孩……完全和刚出生的时候紫皮皱脸的干瘦婴儿两个样子,竟是皮肤也白了,眉目也长开来了,隐隐出落着些良妃的清丽媚艳的样子来。只是同胤禩不太一样的地方却是,这样小的孩子举手投足自有一种英气杰济,看得人悚然一惊,猛地省起,这,这莫不是胤礽的风格传承?
弘旺尚小,忽然得见自己的“阿玛”,难免十分兴奋激动,再看到那八仙圆桌上的白云甜羹,更是玩心大起地高兴起来,一下子就忘了那些礼节规条,只扑进胤禩的怀里撒起娇来。
那教引小太监正想上前阻止,却听胤禩说:“你先下去吧。”
弘旺听得赦言,更是大喜过望,得意地冲那教引小太监做着鬼脸,令人忍俊不禁。
楚笑寒在内室都不觉莞尔,小孩儿果然还是天真可爱逗人疼的。还记得当日颤抖着双手把他抱出来的时候,四肢绵软,令人担心倘若手略微重些会不会捏伤了他……
当转目到仪儿身上的时候,却又定住了。
她只是木然。
连胤禩看着稚龄可爱的弘旺都脸色稍缓,虽然初时必然不喜,可幸得弘旺长得十分清秀漂亮,时日长了,必定令人不由升起怜爱。
可她,却只是木然。
当时,得知她抱走了弘旺,入了胤禩的府邸,做了妾侍,这样的消息谈论起来,和庆儿两人实在是气愤鄙夷的,从表面上看来不就是卖主求荣嘛。
现在看去,却越来越深切地体会到:双眼看到的,也未必就是事实。
最初,仪儿也是皇帝的人吧?所以,何来卖主之说呢?
至于求荣,更加谈不上了。
对于仪儿来说,这件事还真是飞来横祸。
若是正常地、没有风波地指给王子阿哥的话,怎么也是个荣华富贵、安安稳稳的后半世。
就算不指给亲王郡王贝勒贝子,能得皇帝恩旨,赐给稍体面一些的臣工之流,做个大奶奶正太太的,如映绿一样,也不比眼下的情况好得多?
她带着弘旺进入八爷府,不光是那善妒成性的八福晋郭络罗·蕊媖必定看她如眼中钉肉中刺般,而因着弘旺的缘故,连素有名望在外的胤禩都不会待见她。
这日子简直是如煎熬地狱一样。
真的,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
所以,眼睛看到的,不是事实;耳朵听到的,也不是事实;鼻子闻到的,更不是事实……那么,只剩下心了吗?只剩下用心去体会了吗?
只是,人心,揣测,本就极难。更何况,是在此间呢?
此间,琉璃黄瓦,朱红宫墙,白玉栏杆,珐琅绣扆……紫貂披裘,黄金舍林,石青龙蟒,五彩顶戴……

刚刚跨出八爷府的后角门,就看到富察·傅鼐正一脸苦相地候在一箭远之处,心下犯起了嘀咕:傅侍卫为什么老是苦哈哈的样子,莫不是他欲求不满?这样一想,一时间心情大好,没几秒前还在因些“绮靡浓艳,伤春悲秋”、“深情罕譬,涸爱竭欲”之类的情绪而阴郁万分,这一会倒是贼兮兮地笑起来了。
傅鼐无力地看着窃笑着走近的钱兰欣,她好像越来越喜 欢'炫。书。网'做些激怒王爷的事情了。
自己候在此处,已然遇见秦道然、穆景远等人,虽自家王爷素不与人交恶,便是和八贝勒、九贝子之间关系虽是平平一般,却也一派有来有往、和洽融融的样子。
但是眼下整个朝廷局势险恶,上个月底,都统鄂缮、尚书耿额、齐世武、副都统悟礼等人俱被锁拿候审,甚至连早已被查审拘禁的步军统领托合齐都一并解职拘禁到宗人府。太子爷一党遭到严重打击,各王子阿哥均心思各异,分作筹谋,彼此之间只怕也有猜疑忌虑,背后大举动作。
这种情况下,自己作为四爷府的人,鬼鬼祟祟地候在八爷府侧,不说别人,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难以陈说,实在令人生疑。只怕那几位爷纵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总要生出几分疑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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