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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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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自己作为四爷府的人,鬼鬼祟祟地候在八爷府侧,不说别人,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难以陈说,实在令人生疑。只怕那几位爷纵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总要生出几分疑虑的。
楚笑寒微笑着走过傅鼐身边,还侧过脸,咧开嘴笑出更加灿烂的容颜向着傅鼐,还颔首打了招呼,便旁若无人地要越过他去。
傅鼐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只是身为奴才,还是得完成了任务再闭目。所以他只好紧上几步追上那钱兰欣,说道:“兰欣姑姑!王爷……”
他只说了两个字,王爷。
立刻唤停了楚笑寒。
傅鼐口里的王爷,自然只得一个雍亲王。
她的面上容色稍微有些凝固,神情似乎有些郑重起来,脚步略顿,臻首偏顾,口中低低噫了一声:“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王爷遣我在八爷府外候着姑姑,让你即刻去如意室等他。”


第51章 雪后飘梅韵更清
这如意室,布置虽然简单,陈设也不奢侈,却舒适惬意。
罗汉榻和数把圈椅俱全,尚有几个书架、桌案靠在墙边,随手可取书,随时可躺卧,实在是凸显主人心思风格。
傅鼐侍卫说了,要等他,意思就是雍王爷此刻是不在如意室的,而自己,就得一直等待到他老人家回来,说可以走为止。
不过,直愣愣地站在屋子正中央,等得腰酸腿疼之后,又不敢随便坐——一个妈差坐在雍王爷书斋里的大圈椅上,总归是不像样的——至于罗汉床榻更加不敢躺上去了,那简直是猖狂到了极点的举动了吧?
最后,还是选择在罗汉床前头的脚踏长矮几边靠着坐了下来,这一坐倒在地毯上,顿觉四肢酸麻不堪,不多久便神魂不知地沉沉睡去了。
失去知觉前,迷迷荡荡之中,感觉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疲倦嗜睡了……
当再次朦朦胧胧间张开眼帘的时候,被屋内燃起的灯火惊得立刻跳了起来,什么时辰了?灯烛都亮了,这是说天都黑了吗?!
这一跳起来,自然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就看见榻上盘腿端坐一人,正在灯下专心致志地看书,虽她闹出这样大的响动,却没惊到他一分一毫,依然纹丝不动,十分自在平静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楚笑寒想到他之前推门进来,必然瞧见自己毫无婢仆的样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觉,实觉无地自容,当下立刻惶然跪倒在地上,只顾闷头连说:“奴婢……奴婢给王爷请安,奴婢无状失态,请,请王爷责罚。”
半晌之后仍悄然无声。
楚笑寒只觉手足又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正难耐间,忽听头顶上方终于有人声语响:“起了,坐上榻来罢……”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念这《指月录》给我听。”
……
原来他手中拿的是本佛经,禅宗经典。
“……佛谓阿难。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
念到此处,似懂非懂,半会意半不解间,却听他说:“支离谬妄,与幻寄同……换一本罢。”
忽又递过来一本薄薄的卷宗,书名却是《般若无知论》。
便又从头开始念这本新的,一句句佛偈令人神思恍惚,浑然不觉所语,只怅怅然又极流顺般读下去:“夫般若虚玄者,盖是三乘之宗极也,诚真一之无差。然异端之论,纷然久矣。……”
这本《般若无知论》乃是手抄本,本簿内所书之字个头较大,饶是如此,因为文短,所以只得二三十页。而堪堪三千多字,只过了三刻钟,也就读诵完毕了。
语落良久,却听不见对面的雍王爷有何反应响示。
等了半天,楚笑寒终于偷偷地抬起眼皮儿,想窥看一下这位主子爷到底在想什么心事。
这一抬头,发现他正怔怔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大窘。正想低下头避开颇有些令人头昏目眩的刺目眼神,却被他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抵住脸颊,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硌住了左边的面侧,立时面首脖颈动摇不得。
此等的情形,又是雾蒙蒙几曾见。
既然头部无法移动,也只能垂低了眼帘,登见他拇指上那白玉扳指,玉色滋润,略泛青色,同套在自己腕上那只青田玉籽的贵妃镯貌似同一块玉石源头。好奇之下,又凝目望去,只见玉扳指表面竟然同那镯子一般样的阴刀施秀兰,显见是配着样儿的一对,这样细细一想,脸上又烧起来了。再使足了目力看去,上头还隐隐镌着“一香……压……红”这样的句子,倒着看,毕竟看不清楚。
正凝神却又散乱,思绪翻卷之间,听得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收回了手,半晌说道:“你回吧。我这边,无事了。”
王爷他,这是怎么了?
楚笑寒猜不透他的心思,却也不去多费思量,只当他是个要求过分又惹不起的主子爷,自己寻思着作了罢,请了跪安,告退出了屋子,匆匆地回了阿昭的院子。
再同阿昭报了八爷情况尚可的信儿后,也就回屋自去用膳休息了。

转眼又到新年,再没人来骚扰她,只是那正月过了大半的时候,苏培盛却来寻她,稀奇古怪的是,他也不说什么,只欲言又止、唉声叹气的,最后悻悻走了。搞得楚笑寒在肚子里生了老大一个闷葫芦。
后来才知道,正月二十几的时候,王爷又在结云堂静坐思禅。
听得这个消息,楚笑寒第一个念头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这雍王爷真当有趣,他妻妾成群,却要参悟佛道吗?难道要学释迦牟尼?
可,那又如何?
关我什么事?
只是,为何,自己要觉得是“又”呢?莫不是?众人说王爷亲参实悟、直透三关,可是,难道就因为这样的说法,就说明他已经连着闭关坐禅三次之多了吗?若是如此,该是府内诸人尽知的事情,怎么自己会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时间已经飘飘荡荡地流转到了康熙壬辰年,太子爷胤礽的形势越加恶化。
不知是良妃的死刺激了他,引得他大肆妄为,浑不顾后果;又或者是良妃的死更激化了胤禩一党的悲愤之情,在政事上步步紧逼,时时迫压;甚至连后宫妃嫔诸如宜妃、德妃都卷入其中……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楚笑寒却一点儿不知。她只呆在阿昭的院内,谨小慎微地过着她到了清代后,少数难得的安宁日子。
这些日子里,连那出名难缠挑剔的雍亲王爷都没再出现在眼前,既不必担忧害怕他的动辄无来由的冷面责罚呵斥,又或是他那莫名其妙的举动却引起她心湖阵阵祸福难明的波澜涟漪。所以,楚笑寒反而觉得大大地松一口气。
可是,总有些人容不得他人的安逸日子。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
那是一个令人绝难忘怀的日子。
原本在紫藤花架子下,慢慢地欣赏着大片如紫色龙卷云花架般的景致,满目细细碎碎的花瓣渐深渐浅地缤纷绽放,看去如雪如云,缠缠绕绕,密密匝匝地盛开,这种繁盛似乎是它在宣誓着将要把这丝萝情意直开到那地老天荒,开到那感天动地。
于是,那种蓊蓊郁郁的一片淡紫晕渐变,直如一场花事春似线。
在一地落紫之上,一漫紫霞之下,整个人飘荡在淡淡甜蜜的花香之中,半打瞌睡,半绣香囊之间,却听到一阵繁密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走近,逐渐沉重……
当她猛然间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惊得忘了作出反应,唯一感到的就是针线布帛帕巾似乎不受控制地掉落到了地上,只是右手下意识地握了那个做了大半,只剩下最后饰珠未装、丝绦未结、佩带未编的香囊。
霎时间,自己的四周如鬼怪幽灵刹那展现般地,迅速围了几个有顶戴的太监,一看服饰便知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并且这几人还随带数个蓝翎侍卫,随身佩刀,杀气腾腾。
是凶非吉……
没有容得楚笑寒多说一句话,几个太监侍卫身后闪出来一人,却是魏嫲嫲,她镇定自若地朝楚笑寒的方向努努嘴,又点点头。接着,便有两个侍卫上前将她押走。
最后看了一眼那依然平静、美丽繁华的紫藤花架,在被押送的人推走离开前,心中想着,这一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再没好运了,也许就此踏上人生末路?
如果说还有什么牵挂的,那……那便是,那个令人憎恨的人吧?
在日光下乌黑发亮、梳得一丝不苟的发辫,清澈纯净的浓黑眼眸,瞳孔却隐隐带着琥珀之光,嘴唇却是淡淡的朵尔玫瑰之红……容颜也只是清爽淡雅,个性却不容恭维。
强横、霸道、自说自话。
挑剔、刻薄、睚眦必报。
冷淡、寡言、莫名其妙。
可是,离开王府,身后大门关闭、发出当啷的声响之际,为何脑中浮现的,却是这样一个人的身影?
必定是他害死了自己一心喜爱的男子的缘故吧?
只是自己又怎会在三百年前轻易爱上一个古人呢?
但是,无法去深入细致地思索这些问题。深怕,触及的,是一个自己都无法承受、不愿承受的事实真相。
得过且过,得过且过。
万事易过,万事易去。
得过且过,得过且过。
人生无忧,人生无患。


第52章 竹簌松涛面面风
再到乾清宫,再至东次间。
重又遇亲贵,万事不足重。

被押入这间并不空广幽深的殿内,顿觉压抑。周围门窗帘子帷幔极多,均自密闭,为着光线点了一些灯烛,只是数量不多,所以并不光亮。地衣(地毯)换了夏季的金银线绣薄真丝毯,罕见的是,纹饰上的龙绣和莲状宝相花竟然都有透视的影子,颇带西洋画风格。
押送的侍卫按住了楚笑寒的肩膀,稍一使力,将她压跪下去,然后竟然就听得几人离开的脚步声。
轻轻地将捏在手里的未完之香囊塞入袖笼里头,伸出双手,抵住了地面,这才撑住平衡。
眼前出现一双皂靴,茫茫然地微微抬头看,一个略有点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凝神想了一想,原来是九贝子胤禟。
后边殿内正座的自然是康熙皇帝,几个月没见,似乎越发的苍老憔悴,神色不济,脸色铁青,似在震怒状态。皇帝侧边则或跪坐或站立几个皇子,也不过胤禩、胤俄、胤祯、胤祥等人。
人,不多嘛。
一扫视间,正寻思着,却觉脸上辣辣刺痛,耳中传入清晰可闻的“啪”一声脆响,原来是胤禟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叮当”、“啪啦”一串声响之间,眼前地面上丢落许多东西……
“贱人!八哥念你孤苦无依,待你也不算差;良额娘更是没有待薄你,宫中诸人都有眼得见!怎么有你这样的贱骨头,竟然敢如此诬赖陷害的?良妃尸骨未寒,你这般糟践她的清名,今日就是死了去到地府也没脸面再见从前的主子吧?”
楚笑寒莫名其妙,低头细看,待看清那几件物事,不由得浑身乱战起来。原来是一对儿绉布袜套,一个空的蓝锻香囊,一个腰牌,还有,还有当日遗失的那把胤禩的藏式小刀!
那……绉布袜套……,原本在热河行宫,中元节那晚,爬上香樟树的时候,就丢了的……后来,胤禩丢下了那对绣花鞋给自己看,可是,却没袜套。自己心里也很是犯嘀咕了一阵。时日久了,却也忘了……
那,蓝锻香囊,那蓝锻香囊,那绣纹和料子,看着就是热河行宫的时候,胤禩给的,里面,里面是什么来着?头有些疼,记忆有些模糊……里面应该原本是有东西的。
对的,应该是有东西装在里头的,只是,怎么……怎么而今却没了?
腰牌……太子爷给的腰牌……
真的,这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念叨什么来什么。怪不得古人要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前些时日还在担忧这腰牌的莫名去向,今日,就见着了。只是,却也带着祸事一并儿临门了。
还有,那年除夕,八爷留下的藏式小刀。第二日大年初一被自己弄不见了的刀子……一直,都在纳闷,这刀到底去哪儿了。
……没想到,竟然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还没想通透,脸上又着了一巴掌,热辣辣地两边都烧了起来,齿颊都有些发麻起来,脑门都是晕乎乎的。
抬起眼睛搜寻着,搜寻着谁……是谁,是谁在害我?
皇帝,一脸怒意和静默。
胤祯,带着幸灾乐祸和嘲讽不屑的神情。
胤俄,只是漠然,十爷他,本就不太识得钱兰欣。
胤祥,神色莫名,眼带深意,一如某日所见。
哪一日呢?好像,好像是有那么一日。但是,他说了什么,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当日真的很不屑,劝说着自己什么。
目光一扫,神思一闪间,虽在脑中过了千头万绪,却也不过三五秒之间。接着就瞧见了胤禩。
八爷,他略略别转了头,看向别处,眼神不肯交接。
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
脸上又着了几个巴掌,嘴唇处似有腥咸流出,脖子处的衣领子被胤禟一把揪住,整个人提起了一半,听得他在问:“是你,存心谋害太子爷,将那阿肌酥哄了太子爷吃下,如今还要存心胁迫前宫人映绿,以她夫婿杨谦的前途为饵,着她谋害太子,又弄了这些物事,嫁祸八爷和四爷,是不是?你后头的人,是哪一个?三爷,又或者本就是太子爷记恨当年群臣保荐八爷,故此以身犯险、设了套儿害八爷?”
啊,是的,是的,蓝锻香囊内的是八爷给的阿肌酥。
阿肌酥,是秘藏的上好暖药……

“这阿肌酥是秘藏的上好暖药,只怕就算是……,也不见得抵得住的,愿能助姑姑一臂之力。”
当时,他确实是哈哈大笑着这样说的。没错儿,就是这样说的。可,八爷为何要给自己暖药呢?
当时,自己也摸过,里头有两丸阿肌酥。
那么,而今怎么会空了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想不起来,无法想起来。阿肌酥,阿肌酥……
电光火石间,忽然忆起,在最后一次见良妃的时候,走过自己身边的胤礽,身上带过一阵香风,冰片带着淡淡的桂花寒香……那,那,那,那明明就是阿肌酥的香味啊!
他,当时,用了阿肌酥了?
难道,真是自己最近神志失常,混乱不堪,所以,所以把阿肌酥给太子爷吃了,却毫无记忆?
“还不快说出实情来,看在往日情分上,八哥为你求情,也许还能赏你一个全尸……”胤禟在一边毫不容情地说着。
“……奴婢……,有罪。”
胤禟大喜过望,不禁松了几分力道,故作平淡地说道:“你肯认,总是还有些良心。那你快说,到底是哪个指使了你做这等天地不容的逆事?”
楚笑寒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几样东西,慢慢地看向堂前的人,一个接一个,过了半刻,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人指使,是奴婢自个儿做的。”
“你胡说!”
“奴婢,……没有胡说。良主子死得太早,奴婢很恨很恨。这一切都是太子爷造成的,奴婢要替良主子报仇。所以就给太子爷下了阿肌酥,这暖药吃多了,自然会上瘾,一旦上了瘾,这人,就废了……奴婢也就对得起良主子了。”
胤禟闻之勃然大怒,大声喝道:“胡言乱语,你既说得这样好听,却又要陷害良妃唯一的儿子八贝勒?这说得通吗?”
楚笑寒淡然一笑,昂着头说道:“奴婢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良主子对奴婢好,奴婢自然要报答她。但是八爷对奴婢可不好,九爷也知道的,不是吗?当年在宫里的时候,八爷还生生折了奴婢的手臂……后来,八爷也多次设计害奴婢,奴婢对八爷恨得很,所以设局害他,不也平常得很?”
胤禟一时语塞,竟然反驳不了她的话,定定呆住。
“八爷故意送奴婢青玉搔头,令太子爷对奴婢起了戒心,奴婢又怎会是太子爷的人呢?至于三爷,奴婢根本认都不认识。而四爷,大家都晓得奴婢是四爷府里的人,用奴婢这样一个人,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找晦气么?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了。所以根本事实就是奴婢所言,奴婢不过私怨使然,下药毒害太子爷,使计陷害八贝勒,如此而已。八爷当日派了喜圆,诬害奴婢,已经有一次了;后来又派了素然,跟踪奴婢,将奴婢埋药渣的事情特意露给八福晋知晓,让她来对付奴婢;总算天可怜见,皇上隆恩,奴婢大难不死。而今既然得了机会,自然要好好地报答一番。”
楚笑寒微笑着,看着远处的胤禩,嘴里缓缓地说着,似乎真的一样。
“奴婢真心当良主子,自己的额娘一般,不过奴婢这样的人,犹如潢污行潦,荇藻苹蘩,贱如瓦砾,似这般低等下人,却对八贝勒百般尊崇、万分孝顺、神仙样儿的额娘千样讨好,奴颜婢膝,偏良主子性子好,还就宠爱了奴婢这样的贱骨头,这就惹了八贝勒看不顺眼,原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奴婢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没有圣贤的宽仁大怀,逮到机会,必然落井下石。”
胤禩的眼眸终于随着她的话语慢慢地转了过来,眼神落在这个尚被胤禟揪住衣领,身子半挂悬晃的漠然女子身上。
她的眼中书着了然二字。
她的面上写着认命二字。
她的鼻翼鄙夷地抽动着。
她的嘴唇轻蔑地开合着。
她以那酷肖额娘的风韵气质,偏侧着头,似乎就在自己面前寸许说着:八爷,我瞧不起你。死就死吧,谁会怕呢!只是,便是死,也不会给你利用着去死。绝对,不让你遂了心意。


第53章 雨霁西山近,风来北牖秋
只是,她被胤禟捉在手中,而随着她愈来愈肆无忌惮、胆大违逆的话语一句句吐出口,胤禟亦是怒意渐浓,随之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于是,可以看到她的面色渐渐苍白起来,而喘息声也有些粗重起来。她,看起来,有些痛苦……
楚笑寒自知无望,慢慢地阖上双眼,顺从地等待即将降临的冥府之王哈迪斯大人。
有什么关系呢?有什么办法呢?
忽然听得胤祥的惊呼声,嗯,十三爷?他为什么惊叫呀?他又在叫唤什么呢?
还没来得及多做思考,只觉脖子上的束缚已然松开,而自己一时没支持住,竟然重重地往地上跌落去,心里顿觉糟糕,看来必将以头撞地了……
却不料,触及之处比之冬季地衣更加绵软,竟似是撞在靴子上了。
躺倒在地上,尘埃落定之时,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看去,头顶上方见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在半个多时辰之前,还以为和此人将做永别,阴阳相隔……
他,起初怎么没来?
他,现在怎么又来?
这是怎么回事?

胤禛急步推门跨入东次间的时候,胤禟正用力揪住楚笑寒的领子,作势掌掴。他顾不得多加思考,只冲上数步,伸手用指紧紧握住胤禟的右手,用力甚巨,令得胤禟终于松手放开了那钱兰欣。
胤禟一脸震惊地看着对面的胤禛,不知是不相信他会在此时此刻此地出现,还是不相信他竟然会出手阻了自己。
“四哥……”胤祥的低低惊呼声瞬间传遍了寂寥无声的大殿,虽轻,却众人皆闻。
胤禛镇定从容地放下胤禟的手,踏上一个右脚,似乎斜侧里挡在了楚笑寒的身前,这才一顿一板地说道:“钱兰欣手里的阿肌酥,前年便被我搜了去,统共两丸,俱都早用了。这种东西,哪有那样容易就无声无息地进了雍王府,还容得一个婢仆私藏挟带,届时无端生出祸患来。九弟,你看起来对此说法颇有异议?”
楚笑寒半倒在地上半倚在他腿上,昏昏的脑袋跌撞在胤禛的左脚靴背上,浑浑沌沌间听闻这样的说法,不禁大吃一惊,几乎失语。
“这丫头必然气愤某些人对她诬害栽陷,故而一怒就吞下所有的罪状。”胤禛淡淡地说,“我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让她罪犯欺君。”
胤禟终于回过神来,他有些恼怒,在几个兄弟前失了面子,颇有些挂不住,不禁就梗着脖子说道:“只怕四哥来晚了,该犯的可都犯了。”
胤禛盯住胤禟,缓缓说道:“只要不是实打实的罪名,有没有被诓骗哄瞒,欺君之属的罪状,却是皇阿玛开了金口,方才算得的。”
“四哥,你向来为人伶俐,你我兄弟也素交好,今日却为个低贱婢女争执,传了出去,叫人笑话……怪道,怪道,去岁良妃母殁了的时候,八哥要守丧,我来约你一起为他送饭,却是毫无回音,莫非竟是为这女子?秦道然提起傅鼐候在八贝勒府后门之时,我只不信,想不到……想不到竟是真的!倘是如此,我原本断然不肯作此揣测,而今,却是,……莫不是真是你为了女色生了怨气,使人嫁祸八哥?这背后主使之人,竟是你雍亲王不成?”
胤禛笑了起来,并不生气发怒,只说:“九弟,你这话说得有趣。一头说我为了这钱兰欣与八弟交恶结怨,一头却又说我为了害八弟使这钱兰欣做这大逆不道的罪事……先不说其他,这因果之中,莫不是我要为了这口怨气生生推了自己喜 欢'炫。书。网'的女子去死?难道我就不知使个其他闲杂人等,再伺机下手?”
胤禟语结,他本就不善论断辩驳,虽有些辩才思绪,怎奈分析能力远远落后于胤禛、胤禩等人,此刻当堂对峙,难免落了下风。
正僵持间,忽听胤祥笑了起来,说道:“若说旁个,我倒还相信,四哥会去用那阿肌酥,我头一个不信。”
胤俄、胤祯听了,俱都纷纷附和起来。
但听胤禛浅浅一笑,淡泊从容地说道:“只需九弟说出给了这蓝锻锦囊的人,问他便知,我到底有无用此药丸。能拿到这筭袋的人,应当是我府里头的人吧。”
胤禟闻言果然一怔,顿时无法作辩。
胤禛冷哼一声,说道:“便是我府里的人,要了无痕迹地送件东西出来,却也十分困难呢,……莫不是何图?九弟,一向赏识他呢。”
胤禟一听,全身一震,似乎被踏到了痛脚一般。
这时节太子党人刚因结党而被重创……康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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