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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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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此言,出岫大口喘着气,竟不敢面对沈予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神。明明是一片漆黑,她却能感受到他的诧异、伤情、还有决心。 

  此刻出岫已忘记挣扎,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双手之上。她生怕自己一个颤抖,便会将这把匕首送入沈予胸膛之内:“别逼我……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沈予闻言笑得狂肆,周身重新散发出一股肃杀的气息,仿佛他刚从杀戮深重的战场上归来。他垂目扫向胸前寒芒冷冽的匕首,立刻被那颗熠熠的红宝石耀了眼,于是迫切问道:“你一直将它放在床头?” 

  出岫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只一径摇头:“沈予,我求你……放开我……” 

  沈予仍旧无声地笑着,毫不惧怕她的威胁,反而说道:“你若下得去手,尽管往我心口上戳刀子。”他感受到出岫的手一直在发颤,不禁哂笑一声,再道:“别抖,抖了可就戳不准了。” 

  等了片刻,不见出岫下手,他危险地眯起双眼,俯身就作势去吻她的酥胸。 

  “不!不!”出岫连忙将手挪开,生怕匕尖划到他肌肤之上。奈何沈予本尊不怕,一口含住那一点朱红,几近威胁地道:“你若再不动手,我便进去了。”说着还将腰身往下狠狠挺送,欲望的顶峰已渐渐推进了花径入口。 

  出岫终于失声痛哭,整个人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再也动弹不了。她唯有嘶声斥道:“无耻!这是侯爷的屋子!” 

  “挽之会理解我。”沈予不假思索地回话,腰身又往下沉了一分。终于,尚未等到出岫将匕首戳来,他已自行将胸膛送到匕尖之上,微微刺破肌肤。 

  “只要你稍微使点力气,就能杀死我。”他咬牙切齿地道:“晗初,我恨不得剖心给你看……” 

  剖心……出岫已被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失贞和伤害沈予的痛苦同时折磨着她。她能感到匕首的尖端已见了血,正顺着匕身缓缓下淌,全部流在了她的双手之上。 

  她怕了,真的怕了,退缩着想要收手,沈予却一手抓紧那把匕首,直直便往自己心口再戳进一分,逼着她承认心意:“把你给我……或者,现下就杀了我,让我解脱。” 

  明明是裸裎相对的两个人,明明是极为缠绵的姿势,却因为这把匕首的出现而变得残酷起来。 

  沈予毫不犹豫地沉腰发力,将自己的欲望又推进一分,可与此同时所付出的代价,便是那匕首也再次推进心口一分。 

  出岫听到利刃切入肌肤的声音,空气中也逐渐弥漫起浓重的血腥气味。汨汨的鲜血从沈予胸膛不停流出,犹如火焰一般灼烧着出岫的双手……她已握不住那匕首。 

  可沈予还在俯身挺进,似乎对匕首的威胁毫不在意,为了这一场欢爱,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还想低头去吻出岫。 

  “别逼我……你别逼我……”眼睁睁看着沈予自残,出岫已是泪痕满溢,心中纷乱不知所措。她甚至能感到沈予的鲜血已顺流而下,滴在了她光裸的酥胸之上,显得无比……香艳骇人。 

  是失贞?还是伤人?是背叛云辞?还是逼死沈予?无论选择哪一个,她都将饱受煎熬,注定亏欠。 

  沈予见她依旧迟疑不定,周身皆是痛楚煎熬,也不知是发肤之痛还是内心之痛,亦或者,双重交织。 

  自文昌侯府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刻起,他已一无所有,唯剩一条不值钱的性命,犹如行尸走肉活在这世间。沙场上九死一生,仕途上屡遭暗杀,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能活到现在,无非是为了身下这个女人,靠着这个信念。 

  既然他注定一无所有,又何须稀罕这条性命?为她生,为她死,只要她肯,他的一切都随她拿去!如此,也不妨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只要能逼出她的心意,生死无惧! 

  他不信!不信她不动情,不信她能狠心!何况,他是医者,他懂得分寸。匕首的这个力道,刺入的这个位置,一时片刻死不了人。 

  想到此处,沈予闭紧双眼,又是一声自嘲的哂笑:“死在你身上,也算得偿所愿。”语毕,上半身忽然使力,一口含住她的耳垂。 

  利刃又刺进胸膛一分,这一次,心口实在疼得厉害。沈予蹙眉,在她耳畔无比坚定地下了命令:“给我!”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出岫终于松了手,那双手沾满了沈予的鲜血,在这个雨夜显得分外杀戮。 

  险些,她就要杀了他!险些,她就要失去他!而这个认知,她无法接受! 

  闻言,沈予只感到一阵恍惚,下半身的欲望还没得到纾解,可上半身的伤口又实在失血煎熬。此时此刻,他还剩下最后一丝清醒,遂连忙追问:“你心里……有没有我?” 

  出岫也不管他是否能看得见,在他身下垂泪点头:“有,我心里有你……”她眼前一片漆黑,胡乱地去摸他的伤口,惊慌无比地哭道:“求你……你先出来,你这样会死的!” 

  说着,她已颤抖地摸到那把匕首,试图将它从沈予的胸膛里拔出来。 

  “不能拔……”沈予小心翼翼地避过伤口位置,拼尽全身力气翻身倒在出岫身旁,生怕压着她,也怕匕首会承 受'TXT小说下载'不起他身体的重量,尽数没入心房。 

  “去找……竹影。”他最后虚弱地道出这一句,语毕,唇畔勾笑昏死过去……



 第221章:此情无计可消除(一) 


  出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裙,跌跌撞撞出了门,冒着大雨直奔竹影的院落。雨水倾盆如注,噼噼啪啪拍打在她的颊上、身上,一阵一阵感到生疼。 

  可再疼,也敌不过心里的疼,仿佛是被人剜掉了整颗心,胸腔里是一片空空荡荡,痛得似乎要忘记如何呼吸。 

  沈予快死了!她几乎是亲手将利刃插进了他的胸膛!一寸寸、一分分,被迫推入。出岫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她只是一刹那的反应,她只是不愿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贞节,尤其还是在云辞曾经住过的屋子里。 

  可沈予却……不!她已经失去了云辞,她再也无法忍受失去的痛苦! 

  出岫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那股惊魂与害怕如此强烈,迫使她一路冲进了竹影的院落。大雨滂沱,迷住了双眸,雨夜之中她根本看不清路。跌倒了两次,手腕与膝盖跌得生疼,她却还是强忍着爬进来,生怕自己再耽搁一刻,沈予真的会就此丧命! 

  而她早已分不清楚,颊上汨汨流淌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敲开竹影的院门时,出岫已是一身泥泞。雨水顺着她披散着的青丝漉漉流下,一身白衣早已脏得看不出颜色。这平日里国色天香、端庄脱俗的云氏当家主母,此刻竟是狼狈至极! 

  出岫三言两语对竹影说了情形,后者二话不说撇下竹扬便走,连伞都顾不得找一把,与出岫冒雨返回知言轩的主园。 

  掏出火折子将案上的烛台一一点亮,竹影秉烛走到出岫榻前,只一眼,已被眼前的景象所惊骇。 

  但见床榻之上,浑身赤裸的沈予胸前插着一把匕首,不偏不倚正好是在心房的位置。鲜血从他的心口处不停涌出,顺着胸膛直往下淌,已将床单氤氲了近乎一半。夜色之中,沈予身下绽放出一朵朵嗜血的殷蕊,恐怖而残忍。 

  可他依旧昏迷着,表情却含带满足的笑意,仿佛他只是陷入了一场美梦之中。那不容忽视的高耸欲望依旧昂扬勃发,壮硕无匹令人咋舌。 

  竹影几乎可以想象方才发生了什么,他以为必定是沈予想要对出岫用强,而出岫奋力反抗之际误伤了对方。不过这个想法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明白,此事绝不能再让任何人知晓。




 竹影在云府统领暗卫多年,刀伤枪伤见过无数,也知道该如何处理伤口。简单地为沈予包扎之后,他与出岫合力为昏迷不醒的沈予穿上衣服,又将他抬出这间屋子,勉强移到隔壁屋子里。 

  “再深一寸,再偏一毫,他必死无疑。”竹影很是庆幸地叹道。 

  出岫朱唇微微翕动,却哑然于这凝滞惶恐的气氛中,不知该如何接话。 

  直到确定了沈予没有性命之忧,竹影才吩咐护院们冒雨去请大夫。对外只说是知言轩进了刺客,沈予不慎在此受了伤。 

  而出岫,则赶在此时将染血的床单被褥全部烧毁,连带那件被沈予撕碎的烟纱罗裙也不能幸免。 

  细碎的火星在檐廊下忽明忽灭,与外头的暴雨比对鲜明。看着面前一盆子火灰,闻着布料被烧焦的味道,出岫心中的惊慌失措终于克制不住,一鼓作气宣泄而出。 

  清泪尽,飞灰起。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此刻这一个满身泥泞、浑身湿透的狼狈女人,跪坐在一盆黑灰前埋首低泣的女人,竟会是传说中巾帼不让须眉的出岫夫人。 
好在,大夫来得及时,诊断过后也说沈予没有性命之忧。至此,沈予在知言轩遇刺的事终于惊动了府内众人,为了避嫌,竹影劝说出岫回到了寝闺之内,他则与云逢等人轮流守着沈予。 

  淡心作为出岫的大丫鬟,此时也从睡梦中被叫醒,她听信了竹影对外宣布的说辞,匆匆穿戴冒雨前来探望沈予。竹影挡着没让她进去,只吩咐她去服侍出岫沐浴涤发,淡心一句话没问,麻利地让小丫鬟们烧了热水,为出岫洗去一身狼狈。 

  榻上的被褥已被换过新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腥甜的气息,又或许,掺杂着一股淫腻的气味。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出岫沐浴过后,和衣躺在床榻之上,只要一阖上双眸,眼前便会浮现出方才的一幕幕。沈予的强势、深情、撩拨、挑逗……一直到最后的威胁、质问、剖白、昏迷……漆黑夜色里,每一个情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将永生难忘。 

  如此一直熬到翌日清晨,忽听丫鬟来报,说是沈予醒了。出岫一个翻身下了床,穿上绣鞋便往隔壁屋子而去,此时此刻,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风言风语,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她便于心足矣。 
 就连大夫也在啧啧称奇,赞叹沈大将军竟有如此惊人的意志力,能在受伤昏迷的第二日便苏醒过来。须知这样的伤势,一般人是要养上三日五日,乃至七八日才会醒来。 

  出岫匆忙赶到沈予榻前,入眼便是一张苍白但又难掩英挺的面容。他上半身赤裸在被褥之外,从右肩开始被一条绷带斜压包扎,绕过左臂腋下将他半个胸膛都裹在其内,而胸膛左侧的心口位置,绷带依旧见红。 

  瞧见出岫前来,沈予勉强笑了笑,伸出右手想要触碰她。这一次,出岫没有拒绝,更没有赧然羞怯,她轻轻坐在榻前的椅子上,主动将柔荑放在他手掌之内,任由他紧紧握住。 

  因为失血过多,沈予向来温热的掌心变得微凉。但无妨,这一次出岫的手心是热的,换成她来为他传递温暖。 

  竹影识趣地将下人们都赶了出去,自己也守在门外。直至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出岫才真正地垂下眼泪,伏在沈予的枕畔失声痛哭。




那泪水之中,有害怕,有担忧,有后悔,有自责……种种情绪交织,令沈予心疼得难受。他轻轻握住掌中那娇软的柔荑,虚弱地笑道:“哭什么,我可高兴坏了。” 

  出岫兀自哭了小半晌才抬手拭泪,这期间沈予一直没再开口说话。出岫不敢去看他的灼热眼神,更怕想起昨夜香艳的每一幕。她低垂双眸朱唇紧抿,良久才抽噎地说出一句话,虽则抽噎,但很坚定:“你若死了,我去陪你。” 

  这一句简直令沈予又喜又惊。他激动地几乎想要坐起身来,被出岫一把按住。沈予也自知身体乏力坐不起来,便只得再次握紧出岫的柔荑,急切地向她声明:“昨夜你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 

  “好,不反悔。”出岫心头一凝,险些失去沈予的惊慌害怕再次占据心中,令她不禁斥道:“你疯了!竟往自己心口上戳刀子。” 

  “若不戳这一回,你如何能接受我?”沈予轻咳一声,英俊的面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晗初,我如今就是死了也值得!” 

  然而说完他便后悔了,又一口推翻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慌忙否认道:“不!我还不能死!有了你,我怎么舍得去死!” 

  出岫闻言更不知该如何接话,唯有死死咬着下唇,良久才道:“你先养好伤,别的事以后再说。” 
 沈予面上立刻浮起一丝紧张情绪:“你想反悔?” 

  出岫缓缓摇头:“经过昨夜,你还会给我反悔的余地吗?”她眼眶酸涩长叹一声:“但我需要时间,眼下不行。” 

  “有你这句话,多久我也等得起。”沈予惬意地笑了笑,面上虽憔悴,却掩饰不住目光中的那份狂喜:“晗初,我觉得像在做梦。” 

  “那也必定是场噩梦。”出岫被逗得破涕为笑,反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认识我之后,你就一直厄运不断,也一直被我连累着。” 

  “我心甘情愿。”沈予轻轻抚上胸前的伤口,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你想等到承儿大婚?还是想等到南北统一?” 

  “都有。”出岫很安慰,沈予懂得她的难处,她的确需要时间好好安顿离信侯府,为云氏筹谋一条更为妥当的道路。否则,太夫人太过强势,云承又羽翼未丰,她若在此时放手不管,云氏会任由天授帝拿捏,即便能保住满门性命,但权势与财富必定逐渐衰退。 

  想到此处,出岫有些愧疚:“你知道我放不下,从前我不想耽误你,才会屡次拒绝你的追求。如今……我亦不知还要再筹谋多久,只怕还得让你再等下去。”


 听闻此言,沈予安慰地笑了:“原来你从前冷言冷语拒绝我,是害怕耽误我……我已经二十五了,也不在乎多等两年。” 

  他使力抬臂轻抚出岫的脸颊,深情款款地道:“挽之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你担心云府,我何尝不担心?晗初,咱们一起给云府寻条出路,也给彼此留出足够的时间。嗯?” 

  倘若在这之前,出岫还有一丝犹疑,然此刻听了沈予这番话,她反而坚定了。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执拗,都融化在了他那个长长的尾音之中。 

  他说,云辞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 

  他说,要与她共同担负起云氏的兴衰; 

  他说,要给彼此留出充足的时间…… 

  那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我答应你……至多三年。三年之后,成与不成,我都随你离开。”语毕,出岫眸中再次涌出两行清痕,但这一次她是幸福的,动容的,亦是不舍的,留恋的。 

幸福动容于沈予的痴心守护,不舍留恋于云氏的一切,确切说,是关于云辞的一切。 

  听了出岫的三年承诺,沈予又笑了,那棱角分明的侧脸虽然毫无血色,但那笑容却沉稳如山,令出岫没来由得感到安心。 

  “三年……”沈予低沉而笑,却因为太过激动牵扯到伤口,又是蹙了蹙眉:“三年之后,你二十五,我二十八。咱们可得抓紧了……” 



 第222章:此情无计可消除(二) 


  抓紧什么?出岫一愣,没听出沈予话中深意,便点头道:“是啊,三年之内要让承儿独当一面,还要为云氏安排后路,时间的确很紧。” 

  但她已不忍再让他等下去了,无休止地等待,同时也在煎熬着她自己的内心。 

  出岫本来是不愿意抛下这一切,云辞死后,整个云氏好像也变成了她的责任,连带那个名满天下的称呼“出岫夫人”,都成了她甘之如饴的枷锁。 

  而如今,有个男人愿意替她分担,帮她解脱出来,经过昨夜一场痴缠残忍的角力之后,出岫终于肯承认,她真得太累太累了,也许,过往的一切是时候该告一段落。 

  沈予是最值得的男人,他们曾彼此携手共同度过八年风雨。在云辞死后,她已不知不觉地依赖沈予,关注他,担心他,记挂他。终至如今,被他逼着迈出了这一步。 

  云辞在天之灵,会是安慰的罢?和沈予携手共度余生,他是否也能瞑目了? 
 出岫正分神感慨万千,忽听沈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低沉的笑,甚至还有几分戏谑:“我说的‘抓紧’可不是这个意思……” 

  “诶?”出岫望向沈予,一刹那间,在他戏谑而炽热的目光中寻到了答案。 

  她羞赧地垂首,作势要起身离去。不想沈予竟握着她的手不放,而她又不敢太过使劲,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你……放手……”她低声斥道。 

  这一次,沈予反倒痛快地松手,正色说道:“待我伤好之后,我就和云想容和离,也会向圣上回拒威远侯的封号。晗初,往后山长水阔,咱们就做神仙眷侣。” 

  山长水阔、神仙眷侣。这八个字仿佛勾勒出了一幅美丽画卷,将遗世独立的桃花源呈现在出岫眼前。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从此山长水阔神仙眷侣的日子……不可否认,这对于出岫而言是个极大的诱惑。 
 然在这条路上却也是荆棘密布,困难重重。云氏的荣耀及后路、贞节牌坊的负担与阻挠、聂沛潇的情义和守护……如今已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事,从此成了她和沈予所要共同面对的事。 

  但这一次,她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了,唯有相信沈予,也相信自己。 

  而她也终于愿意相信,云辞是在天上祝福着她,为她觅得了这一个归宿。 

  “我受伤的事瞒不过太夫人。”沈予适时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出言提醒道:“不过太夫人未必会生气,你若主动招了,兴许她不会怪罪咱们。” 

  “招什么?”出岫的双颊霎时艳若桃李,两腮绯红羞赧至极。难道她要将沈予受伤的经过实话实说吗?她自问做不到,也实在太……难以启齿。 

  “去罢,不必想太多,只管将罪行都推到我头上。”他露出风流的笑意,补充道:“反正我觊觎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用强未遂遭你反抗刺伤,也在情理之中。她老人家必定会这么想,你不妨就这么对她说。” 

  出岫没有应承也未曾拒绝,不置可否地道:“你先养好伤,旁的事不要多想。” 

  沈予“嗯”了一声:“两日后圣上要启程回京,只怕我这伤势也走不了了……不过正合我意。”如此,他便可名正言顺地留在云府养伤了。 
出岫也想到了这一点,便回道:“我先去荣锦堂,待问过母亲的意思,再亲自去诚王府走一趟。” 

  “你万事小心。”说了这半晌的话,沈予也是一阵乏力,逐渐有些精神不济。 

  出岫自然是发现了,缓缓从椅子上起身道:“好生歇着,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言罢转身款款而去。 

  沈予躺在榻上侧首看她,目送那个白衣身影绕过屏风:“晗初……”他忽然开口,在即将看不见她的那一刻。 

  出岫的莲步停在屏风前,微微转身侧首看来:“还有事?” 

  “谢谢。”沈予只说出这两个字,便满足地闭目养神。 

  谢谢……你终于肯爱上我。 
 ***** 

  探视沈予过后,出岫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荣锦堂。果然不出沈予所料,太夫人已猜到了一切,而她的猜测也同沈予预计一样。太夫人也认为,是沈予对出岫施暴未遂,被出岫一刀捅伤。 

  因而,她在见到出岫之后,第一句话并非询问沈予受伤的缘故,而是幽幽反问:“心疼了?” 

  出岫垂眸不答。 

  太夫人见状,又是一笑:“后悔了?” 

  “不。”这一次,出岫坚决地回答。其实她并不晓得太夫人所指为何,是后悔没有早点和沈予离开?还是后悔昨夜伤了沈予?她弄不清楚,但终归,她被迫承认了自己的心意,也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再辜负不该辜负的人,也不再为难自己,作茧自缚。 

  “你与沈予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成了。”但听太夫人的话语再次幽幽响起,却是带着几分深沉的不悦:“你来得正好,我还想问问你,昨晚夜宴之上,你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眼看聂七就要同意承儿的婚事,你和沈予插什么话?” 
 闻言,出岫并没有反驳,也没有将淡心说服聂七赐婚的事相告。她其实隐隐觉得太夫人在这件事上处置不妥,但又说不出来,而此刻既然太夫人主动问起,出岫自认也没有再回避的必要。 

  “母亲,我并非刻意插话,而是我不赞同您这个提法。”出岫顿了顿,解释道:“请旨赐婚的法子有很多,您何须算计天授帝,与他硬碰硬?” 

  太夫人很是诧异地打量起出岫,片刻之后冷笑一声:“怎么?不与聂七硬碰硬,难道还要软语跪地苦苦求他?出岫,自从你今年春上病愈之后,是越发胆小怯懦了。” 

  “不是胆小怯懦,而是懂得了处世之法。”出岫不卑不亢地回道:“从前我总以为,若要支撑整个云氏,必要在外人面前摆出强势姿态,可自从我大病一场之后,我发现不是。”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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