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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最高之九五至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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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玥出神的望了我,“我的溶儿,终究是宅心仁厚。”

我浅笑莞尔,缓缓走近,“我相信酥骨散的药力已发作,殿下此刻根本无力反抗。”

重玥温柔叹息,“溶儿,为何我们不能好好相处?”

“叫人准备马车出宫。”雪亮一闪,银月架上他的后颈。

重玥不动,亦不语。桃花眸,明澈见底,微挑的眼梢流转了无尽绵绵情意,勾魂夺魄。仿佛在说“溶儿,我会疼你一生一世……”

指出如风,让他睡去,我想我不该被他蛊惑。即刻弄醒宋书清,我冷冷开口,“叫人准备马车。”

宋书清脸色平静,“书清有一事不明,少将军可否赐知?”我审视了他,此人见重玥生死由我掌控,依然镇定自若,倒也不简单。

“书清知少将军无心自立为帝,是殿下过于忧心了。书清也知少将军对殿下未必无情。既是如此,少将军何不从了殿下?他日殿下登基,少将军必定是位极人臣,荣宠冠绝于世。到时一展平生抱负,造福万千百姓,岂不是一件快事?”

我傲然冷笑,“那恐怕是宋公子的志向吧!”看他翩翩风度,举止间自然风流,是否在枕席间,亦似如意般婉转承欢?

宋书清若有所悟,语调一转,“殿下对少将军一往情深,可鉴日月,少将军无须疑心……”

“立刻叫人准备马车!”我不想再听。银月利刃,寒光逼近重玥。

宋书清坚定道,“书清今日一定要把话说完。”

“殿下代天巡狩两年,每天都会翻看少将军的画像。一回长安,不曾休息,就即刻去牡丹盛会见少将军。后苑狩猎,少将军中毒箭后,殿下见不到你,心急如焚,一面督促御医,一面遍寻解毒药方。”

“彻查水家那天,殿下赶去,是怕他们骚扰少将军休养。后来殿下去洛阳,是奉皇上旨意为帝陵选址,顺便也去看了水大小姐的样貌。殿下是诚心想与水家和睦相处。”

“军粮案起,殿下一时误会少将军,只因关心则乱。盂兰盆会上的三道难题,是我们想挫挫少将军的锐气,不是殿下故意刁难你。”

“此后在东宫,少将军在波达法师的摄魂术作用下,说了许多话。殿下如中疯魔,一时大喜,一时大忧。春风楼上,少将军离开后,殿下狂饮不止,失意之极。”

“水老将军私通突厥案发,殿下扣留少将军,固然是强制,但殿下并不想伤你一丝一毫,只盼你回心转意罢了。”

“试问少将军,有殿下如此深情相待,夫复何求?”宋书清的语声铿锵有力。

居然,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重玥对我,如斯倾心?如斯执着?一时间,心头恍若西湖之妩媚春色,一片桃红柳绿,光明莹彻。

然而,指端银月森冷透骨,我一定神,告诫自己不可被他“动之以情”的计策扰乱心神。

我淡淡言道,“殿下厚爱,水溶担不起。”想宋书清替重玥竭力表白,怎么一丝妒忌之意都没有?我不免又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宋书清直直的看了我,忽而问道,“少将军耿耿于怀的,是东宫住的美貌少年?”我一怔,此人观察入微,的确不可小视。

他似下了很大决心,续道,“东宫所谓的男宠如云,其实只如意一人而已。”

“男宠是烟雾,掩饰殿下招揽贤能之士的烟雾。这样,有人住进东宫,或殿下与人秘密见面,外人都会自动避忌,也不会追根究底。”

“当初,殿下决定拿这个做掩饰,自承有龙阳之好,也是不想日后亲近少将军,皇上对你横加指责。”

“虽是烟雾,也要有几分真,才不会引人疑窦。如意,是三年前从红袖招赎的小倌,与殿下确有欢爱。但其余少年都是摆设。殿下心心念念的只少将军一人。”

真相,竟是这样?重玥,没有想象中那般风流浪荡,贪花纵欲。怪不得——玲珑阁那晚,重玥欲言又止,还说自己没那么好色。

低首,重玥安静恬然如孩童,我心一软。但是,宋书清百般声明重玥对我的情意,就是想我不伤害重玥,我怎知他没撒谎?

宋书清似猜到我有所疑,“少将军若不信,可以叫他们出来验明正身。”

我扶起重玥,“不必。给我备马车。”忽想到重玥适才是从书斋出来。一路行往书斋,侍卫宫人投鼠忌器,不敢靠近半步。果然,发现请调府兵入长安的折子,墨迹簇新,我当即用内力毁了它。

转眼,却见宋书清拿了幅画来。

夕阳白马,少年拈花浅笑。眉目盈盈,秋波流慧,如泉洗明玉,灿泽成辉。翩翩然,青衫素袖,风动衣带若飘舞,一派潇洒傲然。

题跋处,重玥古雅遒丽的笔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溶儿,把自己交托给我。我保证,一生一世,永不相负。”耳畔,似有华丽的男中音深情倾诉,固执的缠绕我心。
31、炽爱

晚风乍起,烛光摇曳不定。软榻上,重玥酣睡的面容忽明忽暗,妍逸典丽之余,罕有的恬淡宁谧,一切昏暗而美好。

戌时了,带他到这里三个时辰,我也看了他三个时辰。

可笑吗?曾几何时,孤傲骄矜的重玥,也会如此安静乖巧的任人处置。曾几何时,风华意气的水溶,也会象个傻子一样对另一个人痴痴凝望。

手,不由自主抚上他的脸,轻柔的,缓慢的。

渐渐,指尖沿着他的修眉、挺鼻,滑至薄唇。我贪恋的描画了那完美无瑕的线条,一遍又一遍。

他的桃花眸,曾流溢了无尽温柔缠绵……他的唇,曾那么炽热,点燃我无可遏制的激情……他的气息,曾层层包裹纠缠了我,清爽怡人……他会笑吟吟说“我的溶儿”……

原来——和他相处的一幕一幕,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嗯,”重玥轻敛了眉头。

穴道到时间自行解开,他就快醒。我一怔,忙退开。

“溶儿,”半晌,重玥起身,目光平静若水,波澜不惊,“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利用琳儿。”我默然。

“我喜欢吃西瓜。你就制造机会,让琳儿发现那个特大瓜王。你算准,以她的孩子心性,以她对我的感情,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把瓜拿来给我。而我,从不会对她有任何戒心,必定会吃。”

“溶儿,我该高兴你知我甚深,该赞你算无遗策,还是恨你野心勃勃,不择手段?”

昂然对视,我笑嘻嘻道,“论野心勃勃,水溶怎及殿下万一?东宫幕僚众多,羽翼渐丰,殿下不轨之心,昭然若揭。”宋书清所说男宠为烟雾一事,我只想加以求证。

重玥微眯了眼,淡淡道,“你知道了?为何不去奏知父皇?”又似笑非笑,“以溶儿的口才,定能说服皇上废黜太子。”

算承认吗?我定定的看了他,舌尖竟有些酸涩。

重玥悠然打量四周,“布置简洁精致,雅而不俗。这是将军府密室?还是长安东郊威烈军的驻地?溶儿没杀我,也没把我关在牢里,总算待我不薄。”

心一凝,他的样子有些奇异,莫非另有部署?

“杀了我,大唐再无人敢与溶儿一争长短,不是很好吗?”重玥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生死。

重玥,你在做什么?赌我对你的情意?还是逼我在目标和爱情间做唯一选择?

瞪了他,我没好气回应,“你以为我不敢?”

“溶儿敢纠集兵马,意图谋反,还有什么事不敢?”

果真,他猜到我的计划!一刹那,心间仿佛有一头野兽呼啸而出……

杀了他!绝不能让他有机会破坏全盘计划!

只要他死了,再将东宫党羽和王家连根拔起,此后重瑁为帝,治理天下会容易很多。大唐江山,至高皇权,都将与水家紧密相连,水家自此长兴不衰,千秋史册永留忠义之名。

杀了他……

杀了他……一劳永逸……再不必担心什么……

好痛,痛彻心肺。不知几时,指端狠狠掐着手心。不知几时,我已退了一步,离他远些。我在做什么?怕自己控制不住,立刻置他于死地?

重玥却慢慢凑近来,“记得小时候,溶儿有段日子很迷恋皮影戏。幕后操纵傀儡的游戏,确实很有趣。”

“溶儿其实一直想演曹操吧。”水眸中,惊涛骇浪,汹涌澎湃,好似随时能将我吞没。

他猜到我发动兵变,是要重瑁做皇帝?只是,他还是错了。我不希望重瑁做傀儡,也不想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一旦局势稳定,我自会去游名山大川,赏日出日落,逍遥自在了此余生。

蓦地,一个疯狂的念头冲到心上。

为何要屡次避开他、推开他?只要我愿意,大局已定后,我可以带他纵情山水间。只要他没有权势,远离朝廷,他永远不会发现真相,永远不会为他母亲报仇,也再不会对水家不利。

他在我掌握中……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不择手段……留他在身边……

重玥愠怒的脸庞,比平日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怔怔看着,我牵起他的手,“我只是喜欢曹操的诗句罢了。”

重玥一呆,终还是握紧了我的手,“是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我随口吟着。重玥,我的生命亦如朝露短暂,你知道吗?只是,你可愿陪我一程?

重玥深深凝视了我,缓声道,“好一首短歌行》。最后一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才是溶儿最欣赏的吧。”

希望贤才全部归己,帮自己建功立业,完成统一天下的宏图大愿?是曹操的志向,不是我的!重玥,为何一定要怀疑我有野心?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什么李世民转世!

如中疯魔,我飞快勾过他的脖子,吻上那粉色薄唇。汲取他的味道,彼此纠缠不休,清润而甜蜜。

发烧也罢,糊涂也罢,我爱你,我要你随我到天涯海角……不要理智,不要什么家族责任,让我恣意任性一次……

“玥……”我略略放开他,柔声呢喃。重玥似被我的改变惊着了,对着我猛看。

“等此间事毕,和我一起去游山玩水,好吗?”心,狂野恣肆的跳跃。等他的回答,我忽而好紧张,慌乱得不敢看他。

腰间一暖,身子轻飘飘被重玥凌空抱起。满眼是他的醉人笑颜,如春日徜徉烂漫繁花间,心痴神迷。

耳际气息温煦如风,重玥的笑语朗朗,“溶儿,你终于肯做我的凤凰了。”

他炽热的唇,蓦地轻咬我的颈间,有些微微作痛,更多的酥麻舒畅让我浑身无力,只能攀附在他胸前。

“嘤——不许咬我——”婉转低吟,悄然从我口中飘出。

“溶儿,我爱你。”他的语声恍若绵绵细雨,滴滴洒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脸发热,头晕晕的,紧贴了他,安心而惬意。仿佛,世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无双。

不知几时,柔软被衾贴近我的后背,他和我,仿佛要一起陷入其中。抬眼见桃花眸近在方寸,洋溢融融欢愉。我忍不住学了他,在他光洁颈项上顽皮的咬了一口。

重玥一偏头,笑趴在我身上,“溶儿是小狗。”

“你才是,”我话犹未完,他的蜜吻又铺天盖地狂卷而来。

良久,稍稍分开。我疑惑的看了他,嘀咕着,“好奇怪。”

“什么奇怪?”

“为什么你这么大的人压着我,我不觉得重呢?”

重玥宠溺的望了我,纵声大笑,“我的溶儿还是孩子呀。”

“才不是!”我拧了眉,不甘示弱的反驳。

“怎么证明你不是?”重玥戏谑的笑,俊美而邪气。

水样黑瞳,似渲染了飘渺烟岚的色彩,瑰丽得让我移不开眼。依稀,空气中遍布他馥郁的麝香味,每呼吸一下,那味道便丝丝点点的渗入我体内。完了,心开始怦怦乱跳。一摸脸,肌肤滚烫如沸水,我定是对他有不良企图了。

“笃笃”,沉闷的敲门声钻入耳膜,我如梦初醒。
32、深恋

我心下一凝,这里是父亲在长安东郊的密宅,除我之外无人知晓,怎会有人敲门?

“溶儿身上又香又软……”重玥柔声笑说,轻舔我的脖子,酥酥痒痒,撩人心神。我微闭了眼,只想懒洋洋沉浸在这甜蜜中,永不清醒。

“笃笃”,敲门声再起。

我能想到阻止重玥,他自然也会想到我要阻止他,一定有所准备。万一被我劫走,他有什么法子脱身?

迷糊间,我的束发紫冠一松,就听重玥调笑着,“溶儿头发散开象个漂亮小姑娘。”

他的衣袖,如柔嫩柳枝般拂过我的脸庞。衣襟上麝脐熏香,浓郁芬芳,可为何依稀含有一丝甜味?香味,狗,君行健追踪我的方法……原来如此……

我蓦地睁眼,却见他眼中盈满疑惑,探究的细抚我的颈项,忽而道,“真是骨骼纤秀,肌肤柔滑,”又端详了我的脸,“溶儿若是穿女装,会比宫中所有女子都美呢。”

心猛地一跳,他终于对我的性别有所怀疑了?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立刻带他走。就算如今外面是东宫的人,我有重玥在手,他们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匆忙去衣柜拿了父亲的崭新衣衫,我递给重玥,“把衣服换了。”

重玥大笑起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却不动手,只斜飞了我一眼,“要换你帮我换。”我瞪了他,严重怀疑他想趁机图谋不轨。

“你知道的,东宫素来有人给我宽衣。”

看他笑得长睫弯弯,双目蕴了狡黠调皮,难得的天真模样,我心一软。拉他站好,松开他腰间玉带,抬手解开他前襟的蝴蝶结,我忽而又有了不纯洁的联想。

“你自己来!”我一甩手,嗔怒道。

手一紧,抬眼间重玥唇噙魅惑,“我只喜欢帮溶儿宽衣。”仿佛被火炉烘烤着,热得令人窒息。理智的弦,不断提醒着速速离开是上策,可我偏偏挪不开步。

“我的小衣也熏了特殊香料,猎犬也会跟踪而来,是否也要脱了?”重玥搂过我,在我耳边嘻笑低语。虽隔了衣衫,他的热力依然直渗我心,融化着它。

蓦地丝带一懈,胸前微凉,低首间,玉锦亵衣下莹白润泽若隐若现,旖旎香艳之极。羞怯之意油然而生,我竟不敢抬头看他。

“我的溶儿——真的是女子?”华丽的男中音似惊喜似感慨,“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一阵天旋地转,我被重玥打横抱起,放在软榻上。狂吻如盛夏急雨,挟了炽热的气息霸道的沿了颈项而下,频频印落。他的手,上下游弋,蛊惑了我,一点点变得柔软,再柔软。

“笃笃”,敲门声不紧不慢,锲而不舍的撞击了我的耳鼓,硬要我听得一清二楚。

是谁?东宫的人要救重玥,绝对不会大模大样敲门。涵卿也不知这里的。若是路过的人,又怎会间隔敲了三次还不走?倏地,心头掠过一个清雅冷峻的身影,是他?若是他,定有很重要的事吧。

“……喜不喜欢?”

“唔……”厮磨、撩拨、燥热、沉溺再沉溺。是否爱到极点,总渴望融为一体?

“叫你手下别再敲门打扰……”

“嗯?”

桃花眸中情欲之火璀璨夺目,重玥轻笑,“我怕你待会儿叫声被人偷听去。”

嘤咛一声,我捶了他胸,触手炙热,忍不住又多捏了几下。洁润肌肤,坚韧而富有弹性,手感极舒爽,我贪恋的舍不得移开手。然而,隐隐有点什么在心头滋长,一再阻止我迷醉下去。

“外面不是我手下。”我脱口说着。

重玥一怔,停了所有动作,双目渐渐趋于一片清明,“他行动这么③üww。сōm快。”慢慢帮我掩了衣衫,柔声道,“乖,我们先回东宫,好不好?”深深凝望,我迅疾出手,再次让他睡去。

重玥,我意已决。你愿意也罢,不愿也罢,我绝不会让你再回东宫,也不会让任何人救你走。

整理好我和重玥的衣衫,让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我开门,果然见君行健神态从容的站在门外。

离开东宫时,我曾警告宋书清,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太子失踪一事,东宫不得有人追来,否则别怪我对重玥不客气。可我还是漏算了一着。君行健欠重玥的人情尚没还清,这次势必要帮东宫的。

对视半晌,君行健始终不开口。我不耐烦的挑了眉,“我不会让你带人走。”

君行健淡然,“东宫的人就快循香味赶到。我给你一柱香时间,水姑娘是个聪明人,该知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他来救重玥的,怎么听着,又象是通知我赶快走?

论武力,我十之八九赢不了他。拿重玥威胁他,他未必在乎重玥受不受伤。还是用李世民之事游说他?近二十年了,李世民无死讯传出,也始终不曾现身。炫 …書∧ 網若我估的没错,玲珑阁收集天下情报,就是为了寻找李世民。或许,这是君行健最关心最在意的事吧。

时间流逝……我不可以输……冥思苦想……到底有什么可以利用……

“小媚儿,做我没做完的事,让历史回归原位。还有,善待我儿子……”头一抽一抽的痛,脑中霍然有浑厚嗓音不断回旋。

“善待我儿子……治儿他不会伤害你……”

哪里来的声音?李世民的儿子?治儿?李治?是君行健?不管是真是假,我只能赌一赌。

我望了君行健,嘻嘻一笑,“上次你问我,我怎能找到横剑楼,还轻易进去。”细察他的神色,却不见他有丝毫动容。

“我若说,这些全是李世民告诉我的,你信不信?”

君行健漠然回视,一言不发。

“玲珑阁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呢?”我笑盈盈缓步走近他,“秦王李世民终究是个胸怀天下之人,连给儿子取名,也没忘了要国治民安。君公子——李治,我说的对吗?”话音未落,君行健已一指疾点上我眉间印堂穴。刹那间寒意遍袭全身,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此刻,他再稍一加力,我必定命毙当场。定了定神,我迎上他森冷的目光,续道,“你不想知道秦王的下落?”

空气凝若死水,阴郁沉闷。他的冰雪眸子中,我的小小影子飘渺不定。让我有种错觉,仿佛只要他闭上眼,我就会彻底从这世上消失。舌尖发麻,第一次,我面对一个人会这么费力。

“你想怎样?”他的手,不曾移开分毫,但直觉告诉我,最危 fsktxt。cōm险的时刻已过去。

“我们做笔交易。”

君行健不置可否。

“你把重玥的衣服拿走,引开东宫的人。一个月后,我告诉你秦王的消息。”当前首要之事,是调开君行健。至于一个月后,我只得安慰自己,(奇。书。网…整。理。提。供)说不准到时这奇怪的脑子又会冒出什么。

君行健目光如电,“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悠然道。人的心理很有趣,总愿意相信自己希望发生的,譬如我对涵卿,譬如君行健此刻。

目光交错、质疑、沟通、默契……他的手,终撤离,转向软榻处。

“最好他所有的衣衫,包括贴身小衣,你都帮他脱了拿走……还有帮他穿好那边的衣服……”我背转了身,进一步要求着。

“麻烦。”君行健冷哼一声,似是甚为不快。

偷眼看去,东面墙上,他的影子一清二楚,好象正从重玥身上拈起什么,仔细查看。完了,一定是适才我的长发落在重玥胸前,被他发现了。耳根腾的发烧起来,我忙垂了头。半晌,听君行健行至门边,我这才长舒了口气。

“这是你要我查的突厥文字。”他霍地回身,递给我一张纸。急急接过,一时,我竟不想展开看个究竟。

纸轻飘飘,我却很用力的攥着,手背苍白了近乎透明,只余淡青的筋无规则的隐隐跳动。

涵卿,是否我和你必定会决裂?是否你始终不肯坦白?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让我说服自己,放你安然离去?33、情蛊

雪涛白纸上,两个墨字异常清晰——“弥”、“射”。

“弥射……弥射……”喃喃低念,忆起素日熟读的突厥资料,我猛的醒悟。

“阿史那弥射,颉利可汗第四子,自幼聪颖,有举一反三之能。及长,心性渐深,狡黠机变,擅骑射、富韬略,甚得其父欢心。”

“大唐赫庆十三年八月二十八日,弥射随其父率兵二十万大举入侵,一路长驱直入,驻军于渭水便桥之北,距长安仅四十里,京师大震。水元帅被迫设疑兵之计,请皇上亲至桥南,与颉利隔水对话。俄而威烈军主力继至,军容严整,旌旗蔽日。颉利见我军早有准备,又为威势所慑,不敢决战,遂请和。”

“其时,有密探回报,弥射曾向其父进言,力指威烈军乃虚张声势,主张一鼓作气攻下长安,但颉利不以为意。三十日,皇上与颉利于便桥会盟,宰马歃血,并赠其大量金帛,颉利率军北撤,是为‘渭水之盟’。”

是了,弥射的母亲,是隋炀帝时和亲突厥的义成公主,一直深恨大唐,曾屡次请颉利出兵为隋朝报仇呢。

“弥射其人,突厥国人多赞之文武兼备,德威并重,可谓颉利继承人之不二人选。惜乎其行踪诡秘,飘忽不定,缺画像一副。”

卫涵卿——阿史那弥射,这个人为了颠覆大唐,不惜屈身为奴仆,潜伏在我身边这么久,真正是阴险狡诈之至!最温和无害的人,原来城府最深、最工于心计!

溶儿……我只想做这世上最靠近你的那个人……什么深情款款……假的,都是假的……

看窗外,残月如利钩,辉色清冽迷离。深吸口气,扬手间白纸化作万千碎片,如飞雪漫天狂舞,终逝去无影。涵卿,我会给你一次主动解释的机会,你若自愿放弃,别怪我无情!大唐律法,敌国奸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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