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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十四-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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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管家念着这两个字拧起眉头,不止他,我更如此,只因半月前的傍晚之后正是留云枫用膳之时!“是他!”我惊口而出,冷意从脚底心直窜后脑,面色大变。
穆柳絮抽气,想来与我想到一起。管家无声点着,表示赞同。
我身形猛摇,抡起拳头便朝自己头上打。“筱落!”穆柳絮惊呼,忙抓住我的手。
“穆姐姐,是云枫给少爷下的毒!我不该留他用膳的,我真傻,是我害了少爷呀!”我用力挣脱她,疯了似的捶头,一颗心纠在一起好痛!五脏六腑俱梵、墨虫顶磨啃咬,那将是怎样的痛?!我为何当初要好心留云枫用膳?这根本就是在引贼入室至烈明野于死地!
“不是你的错,是云枫心狠歹毒!”穆柳絮将我紧抱入怀,勒住我的手臂不让我打自已。
我不能接受她的说法,又哭又叫,“是我的错!我竟连一丁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他是金罗余孽呀!金罗余孽!”好悔恨,若不是我多事烈明野也不会受梵烧之苦!原来云枫早已设下圈套,从“丽湖”抚琴始就是骗局!全是假的!假的!
我的哭喊令房内静下,只可闻我悔恨的哭声。半晌,草湖幽幽地冒出一句,“你该庆幸云枫未用‘朱虫’炼毒,否则副帅必死无疑,就是神仙下凡矣无计于事。”
闻言,我猛然回首看向他,颤抖着唇瓣怔怔重复,“朱虫?”
“不错!”他用力点首,“‘梵虫’分三个等级,青、墨、朱,以朱为厉,同样极难寻找,青虫最为普遍。”说至此打住,已无再多作解释的必要。
听罢,我的泪水急掉汹涌,于心呐喊,幸好不是‘朱虫’!幸好不是‘朱虫’!
“唉……”管家叹了口重气,一面摇首、一面离去。
穆柳絮扶着哭倒的我坐在桌旁,轻声说道,“我去看看苍炽。”
我没有理会,趴在桌上哭泣,有担惊受怕、有深深自责,更有难耐的喜悦。三种情感催动我的泪腺,止不住落泪。
“凌姑娘,别哭了,副帅需安静,你再哭下去他又该被吵的吐血了。”草湖单手轻扣我的肩头,半是无奈、半是命令地说道。
此言一出我登时捂住嘴,飞快地看向晕睡的烈明野,下一秒奔出房蹲在院中低泣。若他因此而丧命,那么我就……我就……
哭了许久才止住泪水,体内的力量好似都被抽走了,我颓然的坐在地上,双眼犯直的愁着拱门。
草湖将我扶起,搀着我回到桌旁落坐,压低嗓音叮嘱,“切记莫再大声,副帅需静。”
“……”我无语,木然点首。
“我去处理院中的十桶水,你好好坐着。”说完,他松开手退出。
我木然站起,一步一步走向床旁落坐,瞅着面色苍白无血的烈明野。轻轻地握住他低温的手,我努力克制哭意以免吵到他。他静睡,好似尊玻璃娃娃一碰即碎,他会不会怪我害了他?想至此,我抬起手握成拳头抵住眉心,五官皱在一起,我不是故意的……”
房门启而复阖,草湖没有回来。我守在床旁定定地望着烈明野,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无法再思考。
傍晚时分,草湖入房喂烈明野服下三粒绿丸,喂罢对我说道,“晚膳搁在桌上了,去吃一点吧,你午膳就没吃。”
我摇首,沙哑着嗓音回道,“不饿,放着吧。”什么也不想吃,感觉胃口都随血水一口一口的吐掉了。
“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草湖拧眉,口气含怨。
我依旧摇首,见我不肯合作,他索性离房,不多时返回,手里多了一粒药丸,托至我面前说道,“既不用膳便服了它。”
我瞅着药丸片刻后捏起吞入腹中,应是补充营养的。见我服下,他未再多言,离房。
我猜错了,他喂我的哪里是补充营养的药丸,分明是“安眠药”!服下后没多久便觉眼皮沉重,四肢无力,挣扎了几下陷入黑暗!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之久,张开眼睛时对上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我一怔,怔后惊喜交加,后背似装了弹簧般弹坐而起,低呼,“少爷,你醒了?!”
烈明野含笑点首,朝我伸过手来。我连忙握住,喜出望外将他打量。他面色好了许多,血色虽不十分充足,却也恢复不少,就连手也甩脱低温有了温度!“太好了!我去唤草湖!”说着,松开他欲下床。
他长臂一伸楼住我的腰将我带进怀里与他同躺,轻哑说道,“草湖已来看过我,没事的。我还有两个女儿未降临人世,怎能就这样轻易死去,你长着脑子就不会想一想吗?”他好笑的瞅着我,眼中有柔情,也有戏谑。
闻言,我腾地一下红了脸,气急败坏的坐起身训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他无赖似的耸耸肩,好似未听见。
瞪他一眼,我没好气地说道,“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你呢,几时醒的?”
“午后。”
闻言,我看向支起的窗,外头正是夕阳西下,一片霞光金辉。原来草湖的药丸令我睡了这么久,原来他也刚醒不久。“对不起,我,……”我转首向他道歉,只说至此便被他拉进怀捂住了口。
“你不会害我,更不需道歉,我现已是百毒不侵,日后无任何一种毒能伤得了我。”他温柔言语,眼里没有丝毫责怪。
我握住他的手椎离,垂下睫毛,“可是我怪自己。”
“傻瓜,别想了。云枫骗了你,更令我饱受梵身之苦,这笔帐完不了,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他轻拍我肩头安抚,抚罢拉开些彼此之间的距离,另道,“皇上降旨,命我调养好身子后前往东南边境。”
“什么?!”我一惊,忙撑起些身子,反问,“为何不是西北?!”
“皇上不放心‘德亲王’,此次虽以协助之名,实质却是命我暗中监视。”他将声音压的更低,只有我二人可闻。
我轻抽气,眸子张大一分,帝王就是帝王!
“另外,草湖会与咱们同往,他原先便准备多备些丹药赶往东南,现皇上降旨,刚好一道。”
“他呢?”
“我已无事,他回‘畅园’准备丹药,五日后城门口碰头。”
我一面听着、一面点首,听罢方觉他用了“咱们”二字,不解,“咱们都有谁?”
“你、我、苍炽、穆姐姐、草湖。”
“你,你连苍炽与穆姐姐也要带去?!”我有点结巴,这与拉家带口有何区别?!
“不错,留他二人在皇城我会更不放心。”他点首,眸色沉了些许。
我垂首不语,掂量着留下与前往的利害关系。片刻后应声,确如他所说,留下更让人担心!
★
五日后全体出发,烈明野率领他的三千将士,草湖带着他的宝贝丹药。三千将士的队伍已十分壮大,另加草湖的三大车瓶瓶罐罐与衣物粮草更显吓人,与其说去东南支援,不如说逃亡更恰当!
将士们有的骑马、有的步行,我等则坐在马车内。
小苍炽首次出远门,显得很兴奋,扒着车窗朝外瞧,一双晶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对大千世界的好奇,我搂着他的小身子笑的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他指着外头笑拍手,见状,我将头探出丰窗,只见那树叶随风摇摆发出“沙沙”声响。“宝贝,那是树叶,树叶。”我轻戳他的脸蛋儿教他说话,字正腔圆。
他嘴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只晓得学话,却不知说的是何。
“树叶,树叶。“我笑眯眯重复,复罢只见他一头扑进我怀里,用额头磨蹭我的衣服,迸出一字,“娘!”
闻言,我似中了头彩般张大双眸,捧起他的小脸惊喜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歪着小脑瓜瞅着我,一会儿后露出笑容,钻回我怀里重复,“娘!”
听真了,真得不能再真,我激动的眼眶里噙满泪水,颤抖着声音对烈明野、穆柳絮、草湖说道,“听见没有,他会叫娘了!他会说话了!”
他三人均喜悦难当,烈明野更是凑过来提起小苍炽的身子面朝他,迫切说道,“我是你爹,叫爹!”眸中闪烁期盼。
小苍炽不理会他的狂喜,一把揪住他头发拉扯,边扯边看向我嘿嘿笑道,“娘,嘿嘿~~~”
见状,我、穆柳絮、草湖均愣,愣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一一哈哈哈哈一一”
小苍炽的意思像极了让我看他是怎样小子欺负老子的,尤其是那两颗洁白的门牙,更是彰显出顽劣本质!
我们笑了,烈明野的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扳过小苍炽的脸冲他,不甘心道,“叫爹!爹!爹!”
烈明野这幅模样令我险些笑抽,他这哪里是教小苍炽叫爹,分明让人觉得他在管小苍炽叫爹!哈哈哈哈一一哈哈哈哈一一不行了,笑死我了!
小苍炽根本不理会他的心情有多迫切,自顾自揪他头发,一只小手伸向我,叫道,“娘!娘!”
“哈哈哈哈一一哈哈哈哈一一”我毫无形象可言,又是捧腹、又是跺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穆柳絮与草湖也好不到哪里去,眼泪都笑出来了。
未闻儿子唤爹,反而成为取笑对象,烈明野面色急转漆黑,粗鲁的将小苍炽扔回我怀里,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能将我等嚼碎咽入腹中!
我抱着小苍炽止不住笑,目光在他与烈明野之间来来回回,这对父子真是活宝!
“哼!”烈明野冷哼站起,愤愤的掀开车帘钻去外头一屁股坐下,震得丰身摇兄
见状,我将小苍炽交给穆柳絮,追在他身后也钻出马车,于他身旁落坐,轻推他肩膀笑道,“干嘛,真生气了?”
“我跟那小子八字犯冲!”他闹脾气的将头别向一边,神情别别扭扭。
“小孩子在这个年龄段正学说话,你只需多与他交流教他言语即可,要有耐心,不可操之过急,知道吗?”我一面说着、一面觉得自己像老妈子。
他瞅着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噘起,冷哼着二次别首。
“噗——”我一个没忍住笑出来,瞧他还噘嘴了,哪里像领兵三千的副帅,分明就是个吃不到糖的小鬼~~~
我苦口婆心劝了半晌才将他的脸色劝缓,惹得一旁将士掩嘴偷笑。我轻推他指一指偷笑的将士,没好气斥道,“还不快进车里来,让人看了笑话。”说罢,自行钻回马车。前脚刚入,后脚他便红着脸跟进。
我笑摇首,他呀,遇到大事会变得十分有担当、可靠,可一遇到鸡毛菲皮的家常里短就成了闹脾气的吃味相儿,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第五十八章 反目导火线
夕阳西下,我等停止前进步伐。左侧乃连绵起伏的山之屏障,右侧一片疏密不均的树林,再向前不远便是三条岔路口,视野所及均被余阳笼罩,金金洒洒。今夜,我等要在此林夜宿歇息。
小苍炽玩耍整日,困得睡去。我小心翼翼将他放躺在车内软榻上盖好薄丝被,并用扇子轻扇,为他赶走暑气、防止蚁虫叮咬。
一部分将士歇息,一部分入山打野味,一部分与草湖、穆柳絮一起架柴生火,烈明野立在车外环视周围动静,各自分工明确。
约摸两柱香的时候,醇醇的米香飘荡在空气中,透过车帘与支起的窗传进,呼吸一口入鼻,匀引腹中馋虫。
我掀起帘子探出头去,只见几口大锅同时煮粥,那白花花的颜色在傍晚时分显得抢眼醒目,粥面上更是印上一层霞光。
上山打野味的将士先后归来,兔子、野鸡居多,还有一少部分野山雀。将士们手脚麻利、动作娴熟,不多时便将野味拾掇干净,以树枝穿起架火烧烤。
诱人的肉香与粥香混合在一起直击饥肠漉漉,我只觉唾液自动上涌,继而又被一口一口咽回。
“膳好了。”烈明野掀开车帘唤,我放下窗,用扇子在车内扇了会儿防有蚊留,这才落扇下车。
喝着粥、吃着野味、夹着咸菜,我忽然觉得这样的野宿也不错,吃惯正经规矩的膳食,偶尔来些野味调剂实属味佳!
赶了一日的路,将士们都累了,3000战士轮换歇息。
从山中打来水,我与穆柳絮先洗了脚,后才轮到烈明野与草湖。当草湖除去鞋袜露出脚底心里我当即定住目光,随即大大地“咦”了声,指着他脚心讶道,“好大!好圆!”那一块鸡蛋般大小的正圆全部显露,在火光的照映下可看其色为朱红!
他搬起脚瞅瞅脚心,瞅罢抱着右腿将脚冲着我们横扫一圈,扫后放入盆中,并道,“我自小便有这块胎记,起初我也吓了一跳,从未见胎记如此之大,且还长在脚心上。”
“对,对,我也没见过!竟然这么圆!”我点首附和,莫说见,闻所未闻!
“为了这块胎记我还特地去找了师傅,他在我很小的时候便为我算过命,说我一生无大灾无大难,小灾小难不断,长长久久可活99,说这块胎记起了决定性作用。”他一面说着、一面手托下巴回想。
“竟……如此神奇?!”我连眨两下眼睛,不由自主垂下视线落放在他的脚面上。
“我师傅是位世外高人,他说的准没错!”他放下手,露出清爽笑容,眸中盈闪着对老人家的信赖与敬仰。
“总听你提起师傅,他老人家身在何处?”
闻言,草湖垮下肩头,耷拉着脑袋一声叹息,有气无力地说道,“我15岁那年师傅便云游四海去了,至今已有三载未曾相见。”
“呃……”我一时间语塞,不晓得该说什么。
“有缘自会相见。”烈明野迸出一句接下我的话茬。
“对,有缘自会相见!”我忙附和。
草湖抬首,腮边两只酒窝深而可爱,一扫先前有气无力,开心说道,“师傅长寿,我矣年轻,总有见面的机会!”
“嗯!”我点首,随他露出笑容。
总听草湖夸奖他师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晓古今;更懂得奇簧盾术、占卜算卦;是位不可多得的奇能异士,不晓得我等是否有机会一睹老人家的风采?
翌日,车外的低声交谈令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车内只我一人,小苍炽的声音从外传来,这才令我意识到自己做了懒鬼,拖了队伍后腿。
整理衣物,掀帘钻出马车,只见火堆右方围着许多将士,烈明野、穆柳絮、小苍炽、草湖在圈内部,众人皆盯着一颗树议论纷纷。见状,我微踮脚尖朝内而唤,“少爷。”
烈明野朝我看来,招手道,“过来。”音落,将士们立即分散两旁为我让路。
下车走至圈内,我好奇的朝树上看去,只见树上刻着一些奇怪的图形与符号。
“娘!”小苍炽一手搂着穆柳絮的脖子,一手朝我伸来。我握住他的小肉手亲了一下,惹得他咯咯笑。
草湖单手抚摸着下巴拧眉思索,一面思索、一面碰动嘴唇无声念叨,半晌后右手握拳砸左手掌心,破译,“我懂了!”
“何意?”烈明野当即追问。
“众位且看!”草湖伸出食指指着第一个图案,“这是两排镣牙、这是一滴血、这是三条岔路口、这是两个古老文字,将这些串连起来便是:前方岔路有猛兽,危 fsktxt。cōm险!”从第一行第一个图案指起,指至第三行停下。说罢吸一口气,续,“这图形与文字乃窝塞人之间互相传达的标识,窝塞人以狩猎为生,这是他们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保命之物!”
此言一出众将士即有交头接耳,谁也未曾想破译后竟与窝塞人有关!
“三条岔口何处才最安全?”烈明野拧了眉,唇瓣微微抿动。
“此条!”草湖指着岔口最左边的一条,此条被刻划过许多次很是明显,而其它两条则均被打上“乂”。
“你可确定?”
“确定!我与师傅曾在窝塞暂居三年,师傅将窝塞人的语言文字与习惯教给了我,不会有错!”草湖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收回指树之手。
烈明野沉吟,片刻后对众将士说道,“三条岔口走最左边那条,出发!”说罢,率先钻进马车。
我、穆柳絮、小苍炽、草湖随入,车启。
烈明野坐在软榻上半垂睫毛若有所思,我想了想,附在他耳边以只有我二人才可听到的低音问道,“你是在想‘德亲王’与‘云枫’吗?”
他没有言语,轻点首。我坐正身子不再多言,支起窗子看外面。云枫与“德亲王”均要途经此过方能到达东南草原,既然前方有猛兽出没,那么他们……“德亲王”直接排斥在外,他精得似只狐狸,就算旁人死了他矣会毫发无伤!而云枫,我恨不能他死在这山中喂猛兽,以解烈明野梵烧吐血之恨!
队伍于左岔口转弯,转后两旁均为山,左侧愈渐高耸,右侧总比左侧低出少半。放弃直路,那么则代表我等需多绕些弯路才可重归大道。
越行两山越浓密,道越狭长,幸好马车可过,否则卡在这里进退两难!一段平缓、一段拔高、后又形成山坡翻越,坐在马车内极不舒服,我等下车步行,小苍炽由烈明野怀抱。
当行至最高点向下俯望时将直路看得一清二楚,只见道路上散落着几具白骨,有整、有零,满地鲜血已暗涸,其中还有两匹马骨,白骨数量真不少,令人看了直觉凉气自脚底心窜冒冲向后脑!
幸亏草湖懂得窝塞暗语,否则我等不知要死伤多少人在这里!
因途中绕远,故尔耽搁了抵达日期。当我等离开险山峻岭濒临城下时远远便瞧见城门口一队将士整齐而立,一位身着铠甲的年轻男子端坐在高头大马上遥望我方。见状,我缩回探出的头对烈明野说道,“有人接咱们。”
闻言,他蹙了下眉,将头探出,看罢缩回,起身掀帘钻出马车立于车外。
我掀开车帘一角瞅着前方,我等临近时年轻男子催马上前几步停下,双手抱拳,朗声说道,“末将宋先,奉‘德亲王’之命在此恭迎烈副帅,营中已备好酒某为副帅及众弟兄接风洗尘!”
“有劳。”烈明野面露微笑,抱拳回礼。
雷鸣勒马转朝城门,一声喝,率领一列将士前方引路。
烈明野返回车内,面上笑容刹时消去。我晓得他在装,晓得他有多痛恨向“德亲王”的施展笑脸。
边境不比皇城,在皇城内见惯了繁荣鼎沸,如今这边境只令人觉得冷清。建筑物较皇城而言也矮了些许,百姓穿着更无华丽,均朴素。
军营与电视剧中讲的差不多,尖木围栏,栏左中两侧设有了望台,一座座有规律搭建的帐篷整齐排列。营中将士精神饱满,体格健壮,显然“德亲王”训练他们花费了一番工夫!
穿过大小不一、主次有序的帐篷行至宽广教场,教场内早已布置好酒席。分次落坐,雷鸣寒喧敬酒,烈明野一一饮过,与其有一搭、无一搭的交谈。
说得好听接风洗尘,实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烈明野来此为何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做做表面工夫罢了。再者,“德亲王”自始至终未露面,这无疑是给烈明野来了个下马威,要让他清楚在这东南军营中他才是大帅,而烈明野不过是枚小卒!在皇城与现下的明显差异令我心中憋着一股气无处可撒,替烈明野不值!
膳后,扎营安顿,待一切做罢已是掌灯时分,烈明野有些疲倦,坐在软榻上转着脖子。
我打来水为他擦脸,擦罢帐外响起一道唤,“副帅!”
我收回欲为他宽衣的手,他负手而立,瞅着帐篷口应道,“进来。”
帘掀,一位将士走入,我认得他,他名唤林萧,乃烈明野旗下一名旗排官。
林萧几步上前于烈明野面前定足,单膝弯曲跪地,双手抱拳。
见状,我着实一愣,闹不懂他唱的是哪出。烈明野不动声色,静视,待他自行道明来意。
“副帅,末将有一事禀告。”林萧声音不大,却可令我三人均闻。
此举令我有所颔悟,忙快步走至帐口掀起一点向外查看,确定无异才回首朝烈明野点了下头。
“说”烈明野敛了面容,居高临下俯视。
“皇上于临出发前传末将入宫,命末将将副帅在此地的一切动向每日告知。”
音落,我豁然睁大双眸,难以置信地盯着林萧背影。
烈明野面色微变,即快复原,未立即听信林萧所说,而是冷语反问,“你如何证明自己所说是真?又如何令本帅相信你并非离间我与皇上之间的君臣之情?”
换林萧吃惊,只见腾地一下站起,激动言语,“家父乃老将军旗下旗排官林山,与敌军交战时丧失一条长臂,幸得老将军相救放才保证性命退伍归田。家父多年来一直深念老将军的救命之恩,故命我投军入营效力于副帅,以报老将军当年救命之恩!我无法证明自己所说,只有一颗感恩图服的心,副帅若不信,大可将我同斩,我上有一位哥哥、一位姐姐,不愁林家无后!”说罢,他视死如归的挺起胸膛,神情无比坚毅。
一席话令我很是感动,烈明野在拭探他,而他的反应足矣说明并非受奸人所指挑拨离间,若他可以证明才有问题。瞧他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却能有一颗赤胆之心,实难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烈明野仰首大笑,上前三步“啪啪啪”拍打林萧肩头。
林萧被他先后的反差弄迷糊了,搔着侧脸不解,“副帅?”
“我相信你!”烈明野点首,点罢问道,“家中可好?”
林萧大喜,恭敬回答,“安好,家父年事虽高,但身子骨却十分硬朗。哥哥已娶妻生子,姐姐尚未出嫁。”
“好!好!”烈明野连说两个好字,“本帅感谢你的忠心!你大可不必为皇上交待犯愁,只需每日将本帅言行一一告知,本帅行得正不惧皇上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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